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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第八十五章 心扉

作者:御前带粮铲屎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高照的话似是一盆冷水,当头浇在元令仪身上,彻骨的冷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不禁战栗发抖。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高照,她不敢相信元暨麟能做出滥杀无辜的事,用尽全身的力气颤声问道,“殿下确定吗?”


    高照见不得她自苦的模样,“你与力空不过一面之交……”


    “唯有一面,却似神交许久……”元令仪声音幽幽,宛若失了气力一般,“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认可我的人。”


    高照目光沉沉,面上不显,心中却尽是不显,“你于我,于君君,甚至于英国公府来说,至关重要,何谈他是唯一认可你的人?”


    “不同的……”元令仪叹息一声,声音柔和,却带着无尽的怅然,“父亲有三女,唯有我,自小被困在后宅……”


    元令仪面上的苦涩似是一股清泉,看似滋养了生灵,却是身不由己地流淌,毫无自由可言。


    身为家中长姐,她严守女子典范,生怕行差踏错一分,便毁了名声,连累族人。


    可她被困在世家淑女的枷锁十八年,如同礼教驯化下的完美木偶,回身望去,自家的妹妹却是一个赛一个的自由恣意,一个赛一个的潇洒快活。


    元令姿是大周唯一的女将星,胜过男子千倍万倍,战场杀伐果决,统领十二万大军。


    元令微是东极学社的女弟子,学识策论得温即仙、秋棠月亲自教导,言行看似大胆无壮,细究之下,只因她行了男子之举而已,破了束缚女子的枷锁。


    而她元令仪,温柔敦厚是她,贤良淑德是她,名动京城的也是她。


    可手无缚鸡之力的是她,不识局势情势的是她。


    明枪暗箭攻向英国公府时,她所有的嘉誉美谈,都只能推着她以身为祭,无可奈何地应了赐婚。


    她也想如元令姿一般,坐拥龙血军,遇不平事有拒绝的底气。


    或许如元令微一般也不错,腹有诗书,胸有丘壑,应事自有城府。


    “身边之人,无论是你还是家人,多是爱我、护我、敬我……”元令仪轻声说着,双眸如星璀璨,眸光温柔缱绻闪烁,“我无时无刻不在珍惜,自己何其有幸地生在元氏。可是,我也想要做妹妹们那样的女子,就算不能破地长枪,英姿飒爽,不能清谈论道,满腹经纶。我也只想做自己,做我梦中的自己。”


    高照神色复杂,眼中的晦暗带着些许不明的意味,视线落在元令仪面上长久不移,终是勾起嘴角,笑着说道,“璟璟与君君,也只是外人看上去风光……”


    “我知道的……”元令仪浅笑一声,似是春风过境,横扫了阴霾,“我不也是看上去风光吗?”


    “至少如今不是了……此番边鹤扬和张宓福必然平安,龙血军军需保障,挹娄户市将开,还有苏州的近半数的土地都将归于你手。”高照淡淡说道,“往后,我是否还要唤你一句元大家?”


    元令仪面上一红,眼皮半垂,浓密的睫毛似鸦羽震颤,似要藏住小女儿家的羞涩,“日后,我们若是成亲了……我既要做你的妻,亦要做你的盾……我不会再让你做什么劳什子的人间惆怅客,相依相伴,永不负你。”


    元令仪就坐在角落里,自顾自地说着,柔声柔调地诉衷肠,全然没有看见高照淡然神色下的异样。


    他眸中闪着晶亮的光,如同一张网,罩住了映在眸中的元令仪,让她无处遁形,无法逃离。


    “无论你要做什么,大可去做……”高照轻咳一声,垂眸掩住眼中蓬勃的悸动,挥手掀开窗帘,引得清风入内,散去他周身的躁动。


    “元贞……”元令仪轻轻靠在他身侧,“此番重病,可是因为阆京?”


    高照身子一僵,闷声答道,“不是。”


    “那便是了……”元令仪声音幽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无物之处,眸光渐灭,似是一口枯井,波澜不惊。


    “这毒不致命……”高照微微侧头,与元令仪抵在一处,温热的体温舒缓了他的寒凉,“待何晓返京,自然就好了。”


    “是何晓动的手脚?”元令仪仍是一副淡淡的语调,“他何时到的苏州。”


    “他刚到不久……”高照哂笑一声,“他是秉笔太监,世人皆要敬称一句大监,下毒这种腌臜之事,若是他亲自动手,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身边之人?”元令仪心中一惊,脑中将高照亲近之人挨个筛了一遍,竟不觉得有何蹊跷,“你可知谁?”


    “当然知道……”高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我只是性子纯良,又不是个傻子。”


    若是魏其筠在此,听了高照的话定要破口大骂,哪有性情纯良之人,会怂恿其父打断人家的腿。


    元令仪波澜不惊地说道,神色语调尽是平淡,“杀了他……”


    “不必,杀了他还会有其他人……”高照长叹一口气说道,“不如万事有他,还能省心省力。”


    元令仪不知不觉地用力攥住高照的衣袖,心中的恨如破土而出的春笋,瞬时长成尖刺一般的毛竹,扎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殿下,长姐!”元暨麟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已经安排妥当。”


    元令仪掀开车帘,见他面上又添新的血渍,急急问道,“可又是起了冲突?可有受伤?”


    元暨麟别有深意地看向车窗内,本不欲开口,却见元令仪神色执拗坚定,叹声说道,“我与君君,刀剑相向了……”


    元令仪闻言猛地起身,大喊道,“停车!”


    高照横眼扫了元暨麟一眼,眼皮甚至都未掀开,只是起身未元令仪让开路,便放下车帘不再搭理他们。


    “怎么回事?”元令仪拉着元暨麟走到路边长亭,“你与君君怎么会刀剑相向?”


    “那个李乐宜是哪来的?”元暨麟浓眉拧作一团,“那丫头满眼的算计,来历不明,身份不明,怎么能留在她身边!”


    元令仪顿时一口气噎在当场,她冷眼打量着他,语调肃然,“说实话!”


    元暨麟今年十五了,身形长相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挺拔的身姿仍存稚嫩,剑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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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与元令微如出一辙的清澈眸子,此刻却是眼珠四下乱转,心虚地不敢看向自家长姐。


    “麟儿,说实话!”元令仪捏住元暨麟的大臂,坚实的皮肉堪堪捏起一小块,却让他登时疼得龇牙咧嘴,“还不说?”


    元暨麟眼神闪烁不停,身形已然高出元令仪一头,与她站在一处,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是实话!”


    “他若是不说,届时回去问问君君便好了……”高照缓缓走到两人身边,盯着元暨麟的眼睛闪着寒光,“不过我猜测,八成是与裴知珒有关吧……”


    此言一出,如惊雷炸地,震得姐弟均是呆在当场。


    “你怎么会与裴知珒扯到一起去!”元令仪抬手薅住元暨麟的耳朵,“你做了什么?”


    元暨麟右手护住耳朵,僵硬臂膀不敢用力,生怕伤到元令仪,他抬眸看向高照,眼中是长姐从未见过的寒凉。


    “有人说,裴知珒没入金满堂后,尚未挂牌便被神秘人包下……”高照挥袍坐在,姿态潇洒,倒显得元暨麟更加狼狈。


    “你狎妓……”元令仪娥眉竖挑,“小小年纪,怎么入了夜不收,还染上了恶习!”


    “她不是妓子!”元暨麟轻巧一闪救下了自己的耳朵,“她本就是无辜的,裴静之的所作所为连坐了她!”


    “所以,真的是麟弟。”高照长眉微挑,眼中尽是了然。


    “你!”元暨麟满脸的慌乱,不可置信地盯着高照,“你竟然……诓我?”


    “哦?”高照唇角勾起,端方有礼的模样若人间朗月,“从未……”


    元暨麟被元令仪与高照夹击之下,明显的狼狈不堪,几乎就要落荒而逃。


    “别闹了!”元令仪喝声止住对着高照狂躁不已的元暨麟,“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由很多!”元暨麟烦躁地踱步,“那个李乐宜是,长遥夫人也是,了了师姐也是……”


    “这些都不能让你对着君君拔刀……”元令仪冷眼看着他扯东扯西,“最后一遍,说实话!”


    元暨麟眸色渐深,他别扭地看了元令仪一眼,似是鼓足了勇气,“玲珑姑姑死了……”他不顾元令仪惊诧的神情,“我的人做的。”


    元令仪登时失力,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为什么?”


    “她知晓地宫宝物即将运回阆京,便突然发狂。”元暨麟双眼放空,半垂的眼皮遮不住他的难过,“她突然夺过刀,手下怕她伤了君君,失手杀了她。”


    元令仪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遮住脸,阵阵呜咽自指缝之中漏了出来。


    她如同一个孩童一般,肩膀一顿一顿地抽动,瑟缩佝偻在高照怀中,口中含糊不清地唤着姑姑,似是回到了垂髫之年,抽抽嗒嗒地要姑姑哄抱才好。


    “她不是陛下的人吗?”元令仪满脸是泪的抬起头问道,“你们就这样杀了她,回京之后可如何复命?”


    元暨麟眼中的悲恸不似作假,闻言却是一愣,“谁是陛下的人?玲珑姑姑?陛下未曾告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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