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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第八十一章 地宫

作者:御前带粮铲屎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拆了寺庙的地,内里残存地基,砖瓦石块众多,若想清理出来耕种,近年来怕是入不敷出……”元令仪眼睛牢牢地盯着何晓,见他神色略微松动便继续说道,“不止苏州,整个大周皆是如此,国库可能付得起这些银钱?”


    何晓缓缓起身,双眼微红地盯着元令仪,似一条毒蛇挺立,吐着血红的信子嘶嘶低语,仿若要活吞了她一般,“依你这话的意思,陛下这国策不利民生社稷?”


    见状高昱挺身一步挡在元令仪身前,双眸漆黑似深潭,映着何晓阴鸷的神情,“何晓,她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不敬陛下!”


    “她言曰国策失利,就是在不敬陛下!”何晓猛然凄厉大喊,一个拂袖将茶碗杯碟摔了个粉碎,碎瓷片登时爆裂四溅,划破了眼角也浑不在意,只是一味地喘着粗气,恨不得用眼睛将元令仪千刀万剐,“陛下是天子,她一个小小女子怎么能评头论足?”


    元令仪躲在高昱身后心惊肉跳,她扪心自问只是就事论事,未曾怀有一丝一毫对周帝不敬的心思,何晓突如其来的暴怒委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元暨麟悄然上前挡在元令仪的另一侧,少年的身形堪堪将她挡住,语调刚硬,“何大监多虑了,英国公府上下无不对陛下尽忠,长姐所言乃是为国策推行尽忠言,大监动辄喊打喊杀,是否夸张了些?”


    佛寺殿宇,久建百年,断则数年,修建之时图得就是屹立百年而不倒,地基之深犹如信徒之心,坚不可摧。


    周帝及内阁想得极好,推倒后还地耕种,可国库空虚,若没有通天的神通,怕是难以实现。


    何晓冷冷一笑,“元大小姐当咱家是个傻子吗?原本是碍着五殿下的面子,给你几分薄面,如今还真是借着几分颜色便开上了染房!”


    几人均是一愣,唯有元令仪心中一惊,只听何晓沉声说道,“国库没有银子,不是还有万千子民须得服徭役,不过几亩地而已,陛下正当盛年,等得起,也耗得起。”


    何晓话音方落,数十名禁军冲进帐篷,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冷冽的刀锋映在元令仪眼中,似是阎王的召令。


    她颤着手将前方二人拨开,勉力勾起唇角,佯装镇定说道,“理是这么个理,只是汛期将至,黄河长江两脉的堤坝,可是不需要徭役修缮?皇西陵初建,能否挪了人手到各州府平田?陛下重道,南下的运河,大古刺的道观是建还是不建?”


    “元大小姐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何晓随意地一摆手,禁军的刀便明晃晃地压在了几人身上,“劳工不够用,那便再重些徭役好了,万万子民,自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错了!”元令仪迎着刀锋挺了上去,“省徭役,薄赋敛,劝农桑,方能兴国!这些陛下未曾与何大监彻谈治国之道吗?”


    何晓面如土灰,方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熄了一半。


    说得好听是秉笔太监,可到底也只是个内侍而已,是周帝忠心耿耿的一条好狗,懂些道理也是周帝想让他懂得,层层远见深论不如内阁大臣,不如满朝文武,亦不如莘莘学子。


    “国库亏空,满朝皆知。”何晓气焰熄一分,元令仪便涨一分,她踩着步子走到何晓身前,压着嗓音说道,“毁寺灭佛,多少世家都不愿沾染的腌臜,为何陛下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谋的还不是白花花的银子。”


    何晓僵硬地梗着脖子,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元令仪,他似乎明白了临行前周帝交代的特令,此女子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所以,元大小姐有何高见啊?”


    “何大监还不请禁军弟兄们歇歇吗?”元暨麟冷声说道,“长途跋涉,岂不辛苦?”


    “都下去吧……”何晓缓缓说道,“严守营帐,十丈内,决不能有活物。”


    众人悬着的心短暂地沉回腹中,何晓飞速地瞥了一眼高昱,“五殿下对此有何想法?”


    被何晓突然点到的高昱露出一丝不耐,“何大监不必再替父皇考教我,我有老师,不必再越俎代庖。”


    何晓笑意不减,眼神示意元令仪继续说下去。


    “密室宝藏,既已被发现,当缴国库。至于寺庙拆毁之后的地,就暂且由我等来主持善后工作……”元令仪紧紧盯着何晓,生怕漏下他一个反应,“届时农税上缴,朝廷也不必开支这一大笔钱财,两全其美……”


    高昱闻言眉头一皱,他看着侃侃而谈的元令仪,只觉得五味杂陈。


    “这事,咱家可不敢做主……”何晓眉尾一挑,“既然五殿下在此,我们不若先去密室中看看可好?”


    高昱沉默不语,面色沉如水,眼中尽是不甘与无奈,“何晓,你出发前,陛下可有允你特权?”


    “不可说……”何晓步履不停地向外走去,“还请诸位快些……眼瞅天就亮了,奴婢也需要休息。”


    晨光初显,如梦似幻。


    元令仪踩在坑洼不平的地上,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数月前还是香火鼎盛的佛家圣地,如今却是一片废墟,想到力空葬身于此,何尝不是一种殉道。


    密道在主殿之下,尽管无数禁军和夜不收不停的清洗,浓烈的血腥味仍是阵阵传来,让人作呕,目之所及除了金灿灿黄澄澄的金子珠宝,还有未来得及清走的血肉残肢。


    何晓边走边不停地感慨财宝之多,元暨麟却是面露悲戚,双手攥紧,满眼的愤恨。高昱沉着脸色,眼中蒙着一层浓雾,浓重的阴郁要将他湮灭,不得超生。


    元令仪扶着元暨麟走在后面,轻声安慰他道,“都是好儿郎,也算是为陛下尽忠了,到时候为他们立碑建冢,须得全了身后事才好。”


    “没有名字,怎么立碑……”元暨麟一字一顿地说道,沉重的呼吸似刀割一般作痛,“他们只有代号,都是苦命人家的孩子,被父母贱卖,根苗好的被送到夜不收,不知自己何处来,死了也只能做孤魂野鬼。”


    元令仪语气一滞,只能更加紧地搂住幼弟,希望如此能缓解他的苦痛。


    何晓停在一座佛龛前,眯起眼睛打量供桌上的画像,缓缓跪下,沉声说道,“奴婢给纯贵妃娘娘请安,愿娘娘福寿安康,福泽绵长……”


    元令仪猛地转头看向何晓,瞪大双眼看向画像。


    画中的女子容色艳丽,眉眼笑得如弯月临空,欢快得好似天上的仙女,无忧无虑,独得一身的自在。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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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禁走上前去细细打量,确实是她的姨母苏也媞,她缓缓伸手触摸丝绢,作画之人极为用心,笔触细腻,晕染雅致,一发一丝都用了真情。


    元令仪视线挪到落款之上,不觉轻声读了出来,“花青羽……”


    花青羽,平西王妃,月余之前寒山寺刚刚见过,彼时针锋相对,如今正是天各一方。


    “怎么会是她?”元令仪腹诽,脑中尽是谜团,她狐疑地看向高昱,却见他呆愣在原地,眼中蓄泪,与元暨麟互相搀扶,尽是一脸激动地盯着画像,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宣之于口,却是情难自已,化作无言。


    何晓跪在一地的金银之上,涕泗横流却是无人理会,半刻之后他缓声说道,“五殿下,这里的宝物均是纯贵妃留给你的。”


    “我只要这幅画。”高昱消去悲恸,冷声说道,“其余你运回京城,去解燃眉之急吧。”


    “奴婢劝殿下三思……”何晓一屁股栽坐下,倚在佛龛下,“这是娘娘的私产,理应由她的子嗣继承。”


    元令仪闻言一惊,方才在地上,何晓言之凿凿地要将宝藏收入国库,怎地见了苏也媞的画像,便要从善如流地让给高昱。


    她越想越晕,难不成苏也媞与何晓旧交之深,抵得了周帝与何晓的君臣之情?


    “我说了!”高昱猛地大喊,“你带回去给他!不必再百般试探了!”


    元暨麟显然是被高昱的勃然大怒惊到,不自觉地一退险些跌倒,他旋即抓紧了高昱的手臂,如同一只未成年的小兽挂在兄长身上,弱小无辜,需要他人荫蔽方能平安长大。


    高昱怒火中烧,甚至未能察觉元暨麟的异样,“我知道你是他的一条好狗,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母妃的遗物价值连城也好,价如黄土也罢,我都不要!我只要那幅画做个念想,也不成吗!”


    何晓眼神微变,他抬头看向同样呆在原地的元令仪,似是心中有着不能说出口的无奈,长叹一口浊气说道,“殿下可要想清楚,陛下对您期许甚高,否则当年也不会千方百计保您安康,为您请名师教导……”


    “那是请吗?”高昱双眼猩红,青筋暴起,声如狮吼在整间地宫回荡,“抄家流放,男丁为奴,女眷为娼,独留老师一人在深宫苟活,这样的恩情,我永生永世也还不起!”


    正如高昱所说,他就是周帝的一条好狗,满心满眼只有周帝和他的命令。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几近癫狂的高昱,淡淡地说道,“这里的一切若是被奴婢带回阆京,那英国公府怎么办?元大小姐怎么办?元二小姐和龙血军可得怎么办?”他不顾元令仪和元暨麟惊诧不已的神情,继续说道,“奴婢可是听说,自张宓福入狱的消息被有心之人传到挹娄,军饷、军需、军资、军粮尽是不足,恐生哗变……”


    高昱神色瞬间清明,他冲到何晓身旁,你再说一遍!


    “奴婢再说几遍都是如此……”何晓平视高昱,冷冷地继续说道,“陛下早就知道元大小姐一言一行皆不合规矩,若不是陛下仁慈,爱屋及乌,元大小姐、边鹤扬、张宓福,早就人头落地了……殿下,奴婢劝您谨慎抉择,您失了圣心,英国公府也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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