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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第六十九章 新坟

作者:御前带粮铲屎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阴雨微凉,卷着丝丝寒气渗进骨头里,直让人自心脏起战栗,直至四肢百骸。


    “你回去……”高昱沉郁的声音混在雨中,淅淅沥沥地散开,“我去。”


    “你去?”元令仪声调陡然提起,她猛地拉住他的衣袖,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本事,也不知道你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我只知道你是个皇子,其他皇子都避之不及的事,你凑上去必然有危险,你不能去!”


    高昱繁星般的眼中全是元令仪的影子,她的焦虑担忧一丝不差地戳进他的心里。他面上不禁露出一点不忍,眼神热烈又克制,缓缓垂下眼皮,不敢去直视她,“先前的事,毕竟与我毫无干系。”


    “谁都不能去。”高照的声音如春风化雨,融在雨气之中,却仍是炸在两人耳旁。


    “元贞……”元令仪面上满是焦虑,见高照紧紧盯着她拉住高昱的手,旋即收了回来。


    “现在情况不明。那些人是什么背景,王齐志又存了什么心思,王玙有什么后招,我们全然不知。”高照缓缓说道,不经意间拉住元令仪的手,目光落在高昱身上,“忍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气了?”


    高昱面色一僵,双眼的不忿瞬时消散,只剩下无尽的怅然,“她毕竟是老师的女儿。”


    高照略微转头,“张端!”


    老人步履蹒跚地挪了过来,高昱忙走上前搀扶,耳边尽是老人急促的喘息。


    “太子殿下、大小姐……”张端哑声说道,“请诸位稍安勿躁,老奴已经着人去查探,稍后便会回信。”


    元令仪眼睛倏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她原以为,高照与高昱该是势不两立才对。若是说方才高照阻止高昱出面推动调查,是因英国公府之故,那么此时张端坦言告知,显然并未将高照当做敌人。


    一个仆从匆匆奔到张端身侧,耳语几句。


    张端摆手叫人退下,转身恭敬地说道,“请两位殿下及元大小姐回房吧,此事还得请长遥夫人慢慢商议。”


    细雨缠绵,水汽悱恻,周身的黏腻混着雨声让人心烦气乱,难以沉静。


    “夫人不在!”元令仪惊诧地问道,“她什么时候离开驿馆的?”


    “婢女说,自夫人清醒之后便不让她们伺候了,具体是何时离开的,门房的人、侍卫皆说不清楚。”穗岁急急说道,“您先别着急,韩颂已经去寻了。”


    这让元令仪如何不急,寺庙那边已然是迫在眉睫。她猛然想起元令微中毒的这些时日,长遥夫人竟一次没有看望过,原以为是她缠绵病榻,万万没想到竟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驿馆。


    元令仪不禁蹙起眉来,满心都在揣测长遥夫人的意图。


    她恨王玙,恨之入骨,甚至出言鼓动元令仪与王玙对立。


    她与王玙到底有过什么样的过往,能让她不惜将疼爱的晚辈推入险境,也要搏上一搏。


    元令仪只觉得她好似走进了一团迷雾,上一代的恩怨如梦似幻地缠绕着她,点点滴滴扭转他们这辈人的命运。


    “长遥夫人说过,曾与你们的母亲一同经商。”元令仪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高照与高昱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默契到让元令仪不禁挑高了眉毛。


    “当真是不知道……”高照唇角勾起,眼中含笑地看着她,“母后薨逝之时,我尚且年幼。”


    元令仪转过头狐疑地盯着高昱,目光似有千斤重地压在高昱头上。


    “我亦是如此……”高昱硬着头皮说道,“我母妃自戕之时,我才五岁,你指望我能知道什么……”


    元令仪拧起的眉头如山包一般,脑中思绪更是乱做一团,“当真?”


    “当真!”两人又是不约而同地说道,言罢高昱还不自在地瞟了高照一眼,只见他一副坦坦荡荡,倒显得自己畏畏缩缩。


    “你们若是说谎,我亦是无可奈何。”元令仪愤愤地说道,“只是这件事,我想要自己去解决,若非万不得已,你们不要插手。”


    高照闻言一愣,随即一丝慌乱撕破了他的从容,“你生气了?”


    “没有。”元令仪正色说道,语气诚恳不似作伪,“当初若不是我贪心不足,也不会有今日的乱局,竟还害了张宓福和边鹤扬。”


    高照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元令仪打断,“我并不是逞强,也不全是源于愧疚。我只是不想一直依赖你,我好不容易离开后宅,总要有些长进,方不负此行。”


    雨声滴滴答答地自屋檐坠落,如同元令仪的一字一句,砸进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可以,只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高照沉声说道,“若是扛不住了,必须要知会我,决不能以身犯险。”


    “当然!”元令仪勉强一笑,眉目却舒展了一二,“我怎么能拿英国公府冒险。”


    “她不知会你……”高昱阴阳怪气地说道,“你难道就会撤了那些盯着她的人吗?”


    虽说心中一直有数,但事实就这么被人戳破,元令仪的心还是颤了一颤,她面上不显,只是含笑看着高照,“既如此,我便出门了。”


    高照控制不住地迈出一步,旋即想到刚才的应允,又极为不在地退了回来。


    见他这般踌躇,高昱白眼几近翻到天上,也不知是转了性子还是见高照势弱,兄友弟恭全然抛诸脑后,“让她去吧,出了事,还有我呢。”


    元令仪似蝴蝶翩跹,倩影旖旎地退出两个男人的视野。


    高昱冷声问道,“是母亲当年留下的那些人?”


    “是……”张端声音嘶哑乏力,经久亏损的身子似是脱力一般地搭在椅子上,“只是他们太过忠心,若是见不到太子和您,很难将缘由说出。”


    “就算见到我们,怕也不会听令我们。”高照淡淡说道,“毕竟秋棠月在此,我们顶多算是半个主子,她可是三当家的。”


    “所以熙熙与君君,才是解决这件事的最佳人选。”高昱与高照一来一往,心照不宣地打着哑谜。


    “此行为祭奠昭姨可还顺利?”高照递过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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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高昱,姿态亲昵,似是民间百姓家的寻常兄弟。


    “顺利……”高昱眉眼间尽是阴郁,“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自然无人在意。既是无人在意,又怎么会不顺利。”


    “向前看吧……”高照盯着窗外雨幕,眼神晦暗,“前尘往事皆是过往。”


    玉冠残垣,泥塑金身,硕大的佛像栽倒在废墟之中,陈旧的香灰失了香火,也成了凡间污秽,玷污了金刚法相。


    夜色渐渐笼罩,元令仪远远望着横亘在苏州军与寺庙中间的平民百姓,目力所及,看不出丁点破绽。


    元令仪轻声问着一身黑衣的韩颂,“可是见到长遥夫人?”


    “并未……”韩颂一脸的雨水,心事重重,“长姐,我刚刚翻进了寒山寺,广胜寺。”


    元令仪心中诧异,韩颂到底身强体健,半天功夫城南城北往返来回,竟也不见疲惫,“有何发现?”


    “力空大师,死了。”韩颂冷声说道,“看着似是自尽。”


    “什么?”元令仪心蓦地一沉,与力空大师的承诺似是一块巨石压在她身上,几乎阻断她的呼吸,她猛地抓紧小窗,纤长的手指青筋暴起,痉挛的苦楚直催心肝。


    “他是我觉得我背弃了承诺?”元令仪声泪俱下,“还是觉得我无力践诺?”


    韩颂眼中的痛楚不比元令仪少,少年静默地立在雨中,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这群人既是姨母当年的掌柜折腾来的,理由总不能是怕天谴了吧。”元令仪双眼血红地盯着远方的人墙,“你去告诉李乐宜,力空大师被人谋害,尸体在广胜寺,叫郑四海放心大胆地闯进去。苏州大狱现在空得很,抓几个乱民进去,杀鸡儆猴。”


    “是!”韩颂转身刚要离去,却如同雷劈一般的立在原地,“君君?”


    元令仪猛地掀开车帘,只见元令微一身蓑衣地骑在马上,脸色惨白地喘着粗气,眼神坚定地盯着他们。


    “长姐是要对夫人做什么吗?”元令微声音澄净,却似飞刀,狠狠地扎进元令仪心中最柔软之处。


    “不是,君君你误会长姐了。”韩颂见元令微面色不对,急忙说道。


    “我要听长姐亲口对我说!”元令微声调陡然拔高,惊飞了立在枝头观戏的鹊鸟,翅膀拍打的声音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元令仪脸上。


    “长姐,你告诉我,夫人在哪里?”元令微策马走向马车前,“为什么席公会传信给我,夫人有危险?”


    元令仪脸色僵硬冰冷,眼神淬冰,语调寒凉,“你是觉得,我会对你的老师下手,为的是救你的好友?”


    韩颂不顾元令微的冷脸,急忙拉扯她裤脚,示意她冷静,“夫人策动纯妃娘娘与先皇后的旧识掌柜,阻挠王齐志勘察现场,长姐为了张宓福才想要出手撵走这些人。现下她人刚到,什么都没有做!”


    韩颂的话似水滴融进水里,字字句句未进姐妹俩的耳中。


    “席公给你传了什么信?”元令仪抬手抹掉眼中泪,扬起头颅,端起长女的规范,给自己留了一丝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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