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下帷幕,整个世界暗下来。
薛情和凌云一整个下午都在衙门,两人仔细研究寿县城防,为守城做准备。等他们商讨好一切回煦府时,已是深夜。
刚下过雨的天,夜晚阴云一片,二人在屋顶,不见月亮,只闻风声。
凌云坐在上面,左手是清酒一坛,右手两个酒杯。薛情旁边则是一盘果脯,她两手撑在砖瓦上,仰头看风吹阴云,云积云散。
大战在即,二人却一副悠哉模样。
凌云举起酒杯,回头问薛情:“喝吗?”
薛情看一眼,右手送一颗果脯入口,回道:“我不会喝酒。”
凌云军营里呆久了,还有些不习惯:“一点儿都不能喝?”
果脯很甜,薛情依旧半躺着,轻松回道:“是啊,我一喝就醉,喝醉了就得闹笑话,我还是不喝了。”
凌云看了看手中酒杯,自语,“那我记下了。”他独自打开酒塞,举坛独饮。
两人下午将能安排的都已安排好,城防已然在加固,但薛情还是有些担忧。
她向凌云确认:“若是圣旨下得快,二皇子估计已经出发了。从皇城到这里,军队行进需几日?”
凌云对行军速度了如指掌,稍加思考:“军队行进不必单枪匹马,即使是日夜行进,也需四天左右。”
薛情想了想:“这样算来,只要南风他们一切顺利,我们撑一天就足够了。一天……相信不会太难。”
一天,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倘若二皇子上来便全力进攻,两者实力悬殊,恐怕不出半日,寿县就要被破。更何况,远在皇城的事情,二人完全无法预知。
一天,只是最理想的情况。
若是城破了,剩下的便唯有打杀和拼命了。那场面,定比客栈遇袭那日要惨得多,说不准,就要在这里倒下了。
薛情想到此处,突然说起:“将军若还在北岭,便不用遭此一劫了。直接将那姑娘接去北岭,或许此刻正美人在怀,正以酒助兴,与友言欢。”
凌云手提酒坛,有些哀沉:“若能如此,我又何必回来呢。”
薛情倒有些好奇,又怕冒犯,还是撑在屋顶,装作不经意,实则偷瞥问道:“到底是哪家姑娘,将军如此情深不忘。”
凌云倒是大大方方,坦荡回答,“那人你认识”,说完,他又闷酒一口。
她回忆起皇城的贵女,自己认识的,实在少之又少。只有凌云回来那日,皇后撮合的严艺,自己算是叫得出她的名字。
不过,凌云又不知道自己是女使。在凌云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谋士。一个普通谋士认识的人……薛情想不出。
她坐起来,与凌云并肩,问道:“是吗?是谁?”
凌云转过头来,深沉目光落在薛情脸上,缓缓道:“是女使,钦天女使。”
薛情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一时顿住。他面色可怜,脸上一抹红晕,让薛情心中一紧。
她有些语无伦次,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再看凌云。
“我……你……,你喜欢女使?”
凌云目光灼热,让薛情无措。
她从未见过凌云,他又是如何爱上自己的?他如此赤裸地说喜欢,应当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他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薛情慌乱,凌云却目不转睛看着她,有些进攻的意味:“你躲开做什么?你也觉得我和她不可能吗。”
薛情只好故作沉稳,转过头来,再次对上他的眼睛:“我没躲。”
凌云收回目光,将酒坛放在一旁,目光看向远方,很是失落
“你二人素未相识,你为何喜欢上她。”
凌云诚实,云淡风轻:“她救过我,很小的时候,我是她捡回去的小乞丐。”
「自己什么时候捡过一个小乞丐?」
她仔细回想,自己是带过一个小乞丐,可他自己离开了,后来再没见过。仔细看凌云的面容,确实有些相像。
薛情被大量的信息冲昏头脑,呆滞住,不知作何反应。
片刻后,凌云伸手来,越过她身拿走一颗果脯,尝了尝:“真甜。”
凌云站起来,拍拍衣裳,一扫方才的阴霾:“走吧,休息了。明日还有的忙呢。”
薛情闻言,立刻捧着果脯盘飞下屋顶。
凌云看她跑得挺快,竟笑了,随后也飞身下屋。
*
珠光涧
叶尤闭店之际,有人送进一封信,说是要给颜寒亲启。
她困得睁不开眼,拿着信,上楼敲响颜寒的门:“颜寒颜寒,有信。”
“进来。”
颜寒在看书,叶尤将信放在桌上便准备出去,颜寒出声:“慢着,你不是向来对这些东西最好奇吗,今日不来偷看了?”
叶尤不给面子,打着哈欠往外走:“启禀楼主。我累了,要睡觉。”
自颜寒牵手后,叶尤一整天都神经紧绷,明明什么事情也没有,但她就是紧张,扛到现在已经昏昏欲睡了。
颜寒一看这字,便知道是谁的,故意说出:“是二皇子的信。”
“什么!那坏蛋的?”
叶尤顿时清醒,激动跑过去要看。颜寒却使坏了,将信高高举起。
“你!给我——给我啊!”
叶尤踮起脚尖,可爱的脸,语气恶狠狠。颜寒将手伸得更高了,捉弄人。
“你说你不看,那算了。”
叶尤气急了,跳着去够,最后甚至直接踩在颜寒脚上,扒着他身子往上蹬。
她试着双手环住颜寒腰间,要往上爬,不成。又抓着他大腿处,想要借力跳起,都失败了。
颜寒被轻薄,却暗自高兴,不苟言笑的脸上笑意浓浓。
最后,叶尤还是没拿到,哼一声抱怨:“你欺负我是吧,我以后不喜欢你了!”
完了,她学会了喜欢,但只学会了一半。
颜寒低下头,有些不确定:“那意思是,你现在喜欢我。”
叶尤脸色突变,趁他不备,一把拿到信,自己展开看,得意道:“我拿到啦。”
她将信铺在桌上,念念道:“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当然喜欢你啦,你有好吃的点心,好看的衣裳。我当然愿意和你一直在一起。”
原来如此,只是喜欢点心和衣裳。颜寒心脏差点激动得跳出来,却一笑而过。
他将视线移到信上:覆雨楼欠我一个交代。有事出城,待我回来,我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尤缓缓问道:“他这是……逃了?”
颜寒若有所思,回答:“不知道。”
他想找自己算账,却把日子往后拖。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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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却往皇城外去了,想想都有大事发生。
*
第二日,二皇子去寿县平乱的消息便传开了,街头巷尾百姓都议论起来,连街边卖菜的大娘也在讨论:
“这寿县,凌将军都搞不定?现在还派二皇子亲自去了。”
“凌将军不是前几日去寿县了吗,难不成他也失败了?那二皇子岂不是比凌将军还厉害。”
“你且看吧,在过几日就知道了。”
林茉一早出门,便听到大家议论纷纷。
她上前:“麻烦问一下,大娘,你们怎么知道二皇子去寿县平乱了。”
卖菜的大娘回道:“宫里传出来的呀,说是皇帝亲自指定的他去呢,昨日便已经出发了。我还曾看到出城的队伍呢,可浩大了。”
「寿县,遭了……」
薛情曾传信回来,说明她既没有被关起来,也没有遇到什么困境。那二皇子去干什么……,想到可恨的文华盛和樊秽,林茉心中有些不安了。
二皇子到的地方,准没好事。
她赶往珠光涧,找到叶尤,着急道:“我找颜楼主。”
一个两个都有些奇怪,叶尤问道:“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
……
林茉见到颜寒,问:“颜楼主,你可知二皇子去寿县的事情。”
颜寒早已得知。林茉着急,他反而不慌不忙:“知道。你着急也无用,就算有大事发生,你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林茉很是担心薛情,寿县现在是水深火热之地,就算不被卷入其中,也很难保证不受伤。
她提出:“或许,我们可以提早动手,趁此机会将文华盛和樊秽抓起来,以此转移他的视线。”
颜寒不顾她反应,言语冰冷:“你昏了头吗?樊秽我们连人都找不着,若打草惊蛇,你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们。”
林茉确实欠考虑了,多年稳重,今日却慌了神。
“可是……”
颜寒好意提醒:“寿县那几个不是笨的,至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与其着急,不如回楼,若有消息回来,你人却不在,更麻烦。”
林茉听来有理,立即告辞,回群芳楼去。
她早晨起得很早,出门一趟回来群芳楼已经开张,楼间也已有些客人了。她没有立刻进门,而是环顾一周。
熟悉的身影没在,她有些莫名的失落。
为了不错过消息,她一上午都在一楼,谁也没有等来。
*
严和华从两位皇子的府中出来后,便回到衙门去重新吩咐手下。
他们以来福客栈为中心铺开,挨家挨户问,尝试还原李公公当日的行踪,不过这方法很慢,一时半会难有结果。
严和华决定再见一次宋玉阮。他来到宋玉阮房间,一敲门她便开了。
她目光期盼,仿佛比严和华还希望此案了结:“如何了?”
“没有进展。”
严和华走进房内:“两位皇子都说未曾见过李公公,线索又断了。你还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
宋玉阮什么都不知,一听线索无用,立刻对严和华肯定道:“凶手一定是二皇子!是他杀的人。”
严和华觉得她话出有因:“你怎么知道?”
宋玉阮不说话,只掏出一盒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