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来了，我同他说一声再走，车子准备好了吧。”南璃的手指尖滴了几滴水到河中，泛起的涟漪很快便被流淌的河水淹没。
“尊主这几日体内的血脉可有暴动？”西陶看着南璃道。
“嗯。”南璃点头。
“姜公子又...”西陶有些迟疑地问道。
南璃没说话，但西陶也明白过来。
“姜公子难道不知此法只是饮鸩止渴，最终会让尊主您——”西陶有些着急，一改往日慢悠悠的语速。
“便让他不知道好了。”南璃打断了西陶的话道，“而且...目前看来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尊主！”三人同时意识到什么道。
“你们知道跟在他身边的女子是何人？”南璃站起身，靠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眼前三人。
三人摇头。
“是四圣乐之一，琵琶嗜血。”
三人之中，北洛问道：“四圣乐不是传言自从清乐同灵魔尊大战后便消散在世间了么？”
南璃摇头。
“她喊姜北灵主。”
“难道是因为老尊主给您的那颗...？”
南璃长久沉默后点点头，“我也许知道那面具人是谁了。”
那天是南璃硬挺着一口气把姜北从画中抱出来的，脚尖触及地面的瞬间，南璃便同姜北齐齐倒在地上，最后是嗜血将二人扛到北璃阁，再扛回的小院。
小院中只有一张床，于是嗜血只能把二人放在同一张上，检查姜北伤势的同时顺带着检查了南璃的。
但这一探不要紧，探完嗜血愣在了原地，她双手抱胸站在床边，皱着眉头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手中锋锐的灵力在指尖凝聚，几次要贴上南璃的脖颈。
南璃身上没有伤，只是强压血脉之力后的虚脱昏迷，只躺了一天便醒了。
醒来时候就对上了嗜血紧盯自己的双眼。
南璃立马清醒过来，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
掌间力量爆出，只是几瞬的功夫，南璃同嗜血无声地过了上百招，同时朝躺在床上的姜北看了一眼，二人默契地出了房间，又不放心姜北，于是在院子里打。
一时间黑红色的光交缠在一处，但二人都不敢动用全部力量，打的畏畏缩缩。
因为这是灵主的房子。
因为这是自己和姜北的小院。
“为何灵主的另一半灵魂在你身上？”嗜血瞬间躲开脸侧的一道黑雾，火红的发丝掉了两根，她盯着南璃问道。
南璃手中的动作猛地一收，“你说什么？”
“之前我见灵主的灵魂之力被人分走了一半，如今看来却在你身上。”嗜血轻哼一声，觉得南璃不懂装懂，手上一道攻击发了出去，但南璃却只是躲开，没有再攻击下去。
遮掩着打比放开手打要累上数倍。
这人实力很强，自己不一定打得过对方，而且暂时看来对灵主没有威胁。
嗜血见对方收了手，便也停止了攻击，只是站在几米开外同南璃对视。
“我分走了他一半的灵魂会如何？”南璃抬眼问道。
“你若死了，灵主的灵魂会消散在世间，永世不得入轮回。”嗜血的声音重重地敲击在南璃的心上，发出阵阵令人眩晕的回响。
南璃眼瞳颤抖，喃喃道：“姜北...你..”
“我不知灵主动用的是哪类术法，但...能让他如此对待的定是极为重要的人。”嗜血看向南璃道，“本来我不会对你动手，但...你是灵魔族。”
“而且在你身上，我嗅到了灵魔尊的气息。”
“我不是灵魔族，也不是灵魔尊。”南璃开口否认，他不再管嗜血，而是径直回到了房里，看着床上的姜北。
嗜血看着南璃的背影，不知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便跟了上去。
失去意识，姜北没法对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做任何处理，此时便暴露在二人面前。
“灵魔尊血脉之力巨大，若是长久下去，你会把灵主吸干。”嗜血看着姜北脖子上的伤口开口道。
“我知道...”南璃轻叹一声。
“那你为何？”嗜血奇怪，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人对灵主有一种浓烈的情感，但并不是想让对方死的那种恨意。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做完之后，我会把灵魂还给姜北。”南璃语气有些沉重，他捻了捻姜北的被角，脸上是比窗外阳光温柔千万倍的目光。
“你——”
“姜北目前修为只有七重境界，还要请你多多帮忙。”南璃看向嗜血道。
嗜血点点头，但犹豫再三还是对着南璃道：“若是有朝一日，你彻底被灵魔尊血脉吞噬，那到时——”
“不管如何，我会确保姜北无事。”南璃头也不回道。
床上姜北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放在床边的手掌心朝上，手指自然蜷起，掌心钻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握住，指腹的温度顺着掌心一直延伸到手背。
你会没事的。
南璃在心中悄悄地说道。
盈乐城中心——北璃阁
姜北走到一半回头看时才发现南璃没有跟上来，他只是抿了抿唇。
阿璃刚发作过，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发作，瞧着应该是同三人组有事情要商量，没准...等自己回去了，他们已经走了。
姜北不想思考这方面的内容，他回过头继续听着韩衡对北璃阁经营状况的最新汇报。
“姜兄，前几日我去盈乐楼便是讨论那重新翻修之事，待会商量完她们的事儿后我给你看图纸...”
盈乐楼居然变成自己的了，姜北觉得离谱，但看着眼前生意红火的北璃阁又觉得不离谱。
怪不得去极乐镇之前盈乐楼看上去萧条了些，估摸着那时候可能就已经陷入经营困难了。
姜北对着韩衡点头，“韩老板现在可是越来越上道了。”
说到这儿姜北想起来自己在苏绛城不告而别，拿了琵琶就跑，同绛乐说好的帮她撑的场面也没撑，实在有些亏欠。
但盈乐城距苏绛城还挺远的，高帧他们同东棠坐南璃的高级马车回来在路上也是花费了三天。
算了，写封信给对方。
姜北想着便踏进了北璃阁的后门。
进入阁内，姜北一眼就见到了之前在盈乐楼底下看到的鬼。
见韩衡和姜北来了，本来坐着唠嗑的群鬼起立，因为都是女孩子，有些拘束的挤在一处，看上去有些羞涩。
韩衡错开一步，让阿蓝上前。
“姐妹们，这位便是姜公子，他想来看看你们，姜公子人很好，你们有何要求和他说便是。”
阿蓝说完朝着姜北一点头。
北璃阁后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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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窗，平日里采光很好，但因为阿蓝平时都在这儿帮忙，韩衡见她撑伞太累，便索性把窗户拿木板堵住，再关上同前厅隔着的一道小门，屋内便没了阳光。
幽幽烛火之下，照亮了姜北俊美的脸，也照亮了众鬼小心翼翼的脸庞。
听完阿蓝的话，她们中传出细碎的声响，有些混乱，却迟迟找不到发言人，姜北朝着鬼群温柔地笑笑道：“诸位妹妹可是想留在我北璃阁？”
众鬼齐齐看向姜北点头。
身后的门被打开，溜进来三人一鬼。
高帧和小唢呐呐还有搂着他们俩的，嗜血。
小唢好奇地看着眼前鬼头涌动，被呐呐拉住摇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如此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
嗜血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好奇的看了眼自己的灵主。
算了，灵主干什么都是对的，自己只要跟着保护就行了。
“我北璃阁不招闲人，听说诸位生前是歌者？可否现场演唱一段？”姜北说道。
阿蓝同自己说她们想留下的时候，姜北其实是觉得不错的，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盈乐楼的歌姬那么少。
盈乐城兴曲不兴歌可能是一方面原因，但另一方面可能就是徐老板。
想到这儿姜北觉得遗憾。
挺好的一个老板，怎么...
挥去脑中的思绪，姜北轻叹，他重新向前看去道：“姐姐妹妹也别推了，从左往右从前到后这么来吧。”
他朝身后几人指了指道：“哝，后面的是你们的观众哦。”
姜北随机挑选一名幸运女鬼，朝着对方一笑，“别紧张，随便唱个我听听，或者我先给你们唱个热热场？”
阿蓝哪敢让老板上，赶忙对着被姜北点名的那人使了个眼色，催促道：“快些，怎么能让姜公子唱呢？”
于是姜北最后没有机会开口。
女鬼排排坐，挨个唱过去。
约莫快十五只鬼，姜北甚至还拿了笔和纸记录每个人的音色特征。
最后一名女鬼的歌声结束，姜北觉得屋内太暗，方才写字有些眼睛疼，让高帧留下，姜北拉着韩衡和阿蓝出去。
“阿蓝，你还没唱。”姜北突然想起这个，他盯着阿蓝道。
阿蓝同韩衡对视一眼道：“那...”
“算了...我听不动了。”姜北摸了摸耳朵，把纸递给阿蓝。
“方才听完，我大致把它们分成两组。”姜北指了指纸上画出的一道分界线。
“这十二人，音色相近，合唱更适合她们，效果应该很不错。”姜北摩挲下巴，另一只手又戳了另外几人。
“这几人音色独特，不适合放在其中，但可以独唱，到时候还要拜托韩兄去鬼链订制几副好看些的纸人。”
韩衡点头，姜北看向阿蓝，“阿蓝，你要辛苦些，帮忙选些好听的曲子，给那十余人排一排。”
“我估摸着这几天又要走，韩兄...”姜北抱歉道。
“无妨，盈乐楼那儿还要等一段时间，她们便是北璃阁新开业后的新节目，到时定能再吸一波金。”
“方式...我回去再想想。”韩衡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毕竟是一群鬼。
“那便拜托韩兄了。”姜北拍拍韩衡的肩膀。
姜北叫上嗜血一起再去了一趟盈乐楼，他又去看了一楼侧壁上的彩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