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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硫磺

作者:樵山牧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知道此事着急,薛启辰没在各庄多留,一记马鞭返回城中去寻他兄长。


    庄聿白留在各庄又向管庄人和然哥儿等交代了一些事情。药剂合成有风险,除了两口大的生铁锅外,庄聿白又让人准备了些简易口罩等物。


    暖房中的幼苗可以暂时不移栽至园中,但孟家村带回的葡萄树等不及。


    庄聿白带着然哥儿等人将54棵一年苗用自制生根水浸泡起来,又在整理好的园中根据光照地势等情况为每一棵逐一定好位置,做好明日向园中移栽的准备后,庄聿白便返程回家了。


    还未到齐物山脚下,远远见薛启辰迎面骑马折了回来。估计是今日被小虫折腾烦了,一时又来不及换衣衫,便在外面罩了一件黑色披风。


    披风略大,风中大开大合,像一面黑色旗帜。


    庄聿白心中一紧,隐隐泛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是好消息。


    大公子薛启原近日一直忙着军衣之事,家中不少生意都往后推置。目前事情告一段落,他将重心移回正轨,今日午后便出门往东边去了,说是去看一批货。具体是什么货物连少夫人也不清楚。


    薛启辰将硫磺和生石灰之事回报长嫂苏晗。苏晗平日虽不管药材行的事情,但听闻要硫磺十斤时,还是蹙了蹙眉。


    “生石灰倒好办,这硫磺……”苏晗顿了下,从手边匣子里取出一个木牌递给薛启辰,“这是你兄长那边的对牌,你先去各个药铺看下库存。”


    将各铺子掌柜的叫来询问也是可以,只是事涉一味药材,若问他们铺子中尚余几斤几两,恐怕还要回去再着人盘点了再来回,莫如薛启辰自己亲自去着铺内伙计验过倒还快些。


    薛启辰应着,将紫檀木牌接过来,正反看了看。


    薛家人多事多,空口无凭,这对牌就相当行军打仗时的护符。拿它支银子、取东西都方便,也算有个凭证。


    薛启辰平时跟着他长嫂学生意,拿的较多的是西院这边的对牌。西院这边对牌倒墨漆为底,印上薛家独有的家徽,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


    但手上兄长那院的牌子,样式家徽等虽一如西院,只是这家徽下面还多了一个朱色团型图案,细看却是折枝荔枝,两颗果子浑圆可爱。看漆面磨损程度不像新做的,想来这是东院惯用的对牌。


    薛启辰看看荔枝团纹又看了眼他家长嫂,没多说什么。硫磺之事要紧,他拿上牌子,出门跨马去了。


    一个半时辰后,苏晗午后茶点刚摆在小案几上,薛启辰便风尘仆仆赶了回来。边摘肩上披风边向西院议事厅走,脸上甚至着急。


    “四家药铺我都去过了,加起来库存不足2斤。这……”薛启辰进门向苏晗行了礼,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可心中焦急又坐不住,索性满屋子走来走去,“这也有些太不合乎常理了。咱们薛家好歹也是药材大户,至少在府城也能排得上,怎么满打满算凑不出10斤硫磺。”


    苏晗让墨儿给薛启辰递了盏茶:“硫磺此时确实有些时机不对。刚我将管家叫了来,其实这次运去西境的,除了军衣等日常所需,还有些药材之物。只是不便声张。”


    苏晗一句不便声张,薛启辰立刻懂了,想必是硫磺、硝石和木炭之物。战场风云除了短兵相接,若有火药相助,想必士气大增。


    当然这些军备物资都有相关衙门统理,而薛家送去的这些原材料和军衣一样,都是看在南先生的面子专项供给。或者更直白地说,也是为了孟知彰。


    薛启辰各个铺子里查底的同时,苏晗将硫磺所需十斤之数说与管家。


    管家听后倒吸一口气,用力捋起胡子:“换做往常,莫说十斤,就是五十斤对我们薛家药铺来说也不是难事。但好巧不巧,府城所有药铺只留了半月所需,其他硫磺全部虽军衣车队发去西边了。大公子的意思是此物非常用药材,先紧着西边。平素合作的货商那边也知会过了,说尽快将这次的空缺补上。”


    “何时补上?”苏晗问。


    “快则七日,慢则半月以上。”


    薛启辰将管家给到的这个时间说与庄聿白时,多少带着愧疚和不安。


    一只飞虫在庄聿白面前悬停,他抬手挥走,心中聚上的却是层层叠上来的忧虑。


    葡萄新芽娇嫩,等破了芽再施药,一则时间来不及,二则也容易伤叶伤根本。庄聿白满心焦虑懊恼,不过仍宽慰着对方,说是自己思虑不周,回孟家村之前就应该安排此事,才不至于留下眼下这各种掣肘的局面。


    薛启辰提出铺子里所有硫磺库存明日全部送来各庄时,庄聿白想了想,拒绝了。几家大药铺只剩一斤多硫磺,想来都是用来应急的。与医治病人相比,果蔬施药还是需向后排。


    庄聿白让薛启辰帮忙盯着给薛家供货的药材商,同时打算着派人各处采买一些应急。


    薛启辰难得思虑周全一回:“若我们派人去别家药铺购买,这么大的量很容易引人猜疑,若被有心人捅出去,再编排几句,惹得上面注意,或闹出什么乱子来就不好了。”


    庄聿白点头:“需分开少量购买。至于去采买的人选,也要再想想。若去别家买,府城总绕不过骆家。薛家出面不合适。哪怕是家丁也不行。你们两家在府城多年,想必都是混了个脸熟。被人发现薛家伙计去骆家买药材,满府城又会谣言四起了。”


    庄聿白帮薛启辰系好披风绳带,目送对方离开。自己回家中取了包碎银子又急忙忙赶回各庄。


    管庄人按要求召集了几位平素不太出门之人来议事堂。至少去骆家药铺买药时不至于一眼被认出来。


    庄聿白往堂下看去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户人,虽说离府城不远,想必他们一年半载也去不了一次,对骆家那群伙计来说,自然都是生面孔。


    管庄人周老汉将城中十几家药铺分派下去,每人最多去2家,每家最多买5两。不论有还是没有,不与对方多交谈。众人接了银子,也默默记下所需去的铺面地址。


    庄聿白看了看人群中的然哥儿,心中略有犹豫。上次他不在时,骆家人劫持然哥儿之事他此事想起都心有余悸。若是被骆家人认出然哥儿……


    “无妨的。那几人看上去是那位九哥儿的跟班,想来是在茶坊听差。我们这次去药铺买药,碰不到的。假若真碰到,我只说自己鲜少来城中,认错了铺面。光天化日,还是在他们骆家自己地盘,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他们也不会怎么样的。”


    然哥儿接了银子,细细数过1两银子又200文钱。


    但天下事就是这样巧。


    然哥儿平时很少进城,为数不多的几次也是到景楼送货。连薛家人很多都不认得他,更别提骆家药材铺子中人。


    第二日然哥儿按计划进了骆家最大的药铺,只说家中人得了毒症,郎中说了需要这硫磺内服外施,特意来买半斤。


    然哥儿说完便直接去袋子里取银两,不再多言。


    抓药伙计一听要半斤硫磺,将来人上下打量几个来回,说外面存量不多,要去后院去取,让然哥儿略等等。


    对方探究的眼神,然哥儿自然察觉出来,他心中紧锁,面上尽量保持平和。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来铺子里抓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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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走了两三个,却仍不见方才伙计出来。然哥儿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眸底暗了暗,想着实在不行就换一家,下次说买3两,数量少些估计就没这盘问环节了。


    铺子里其他伙计看过来的眼神也变得奇怪时,然哥儿向柜台后面半掩的门帘外望了眼,仍没有人出来。于是他吸了半口气,打算同门边迎来送往的一位小厮说自己家中还有事,先行回家一趟,稍后再过来。


    正走至门前,马上抬脚跨出门槛,方才进去取药的小哥从后面唤住:“小官人,您的硫磺好了。”


    一张皮纸上堆了小丘似的鹅黄色粉末,闻上去还有种腐败鸡蛋的味道。然哥儿没见过硫磺,对方说是,自然就是。


    然哥儿依价付了钱,并恭敬道了谢,拎着包好的一个四角药包便往外走。


    有惊无险,还算顺利完成任务。然哥儿心中舒了口气,虽努力维持镇定自若的神态,脚下仍不觉加快了步伐,同时盘算着下一家该用个什么理由。


    “哎——没长眼睛!”


    然哥儿正低头出身,没留意装上铺面旁边闪过来的一个彪形大汉身上,对方一声厉吼着实吓了他一跳。他忙闪至旁边不停赔礼道歉。


    对方哪里管他,非说然哥儿撞坏了他的衣衫,踩脏了他的鞋子,不赔个二两银子今日休想走。


    “这位爷,是我不好,但我实在没有这么多钱。或者衣衫和鞋子我帮您洗一下……”


    然哥儿抬头,心却被同时撞击了一下。此人不是旁人,就是九哥儿截货那日让然哥儿吃了几记肘击的打手。


    对方几乎同时认出然哥儿,挤开一张笑脸:“哟!原来是熟人!”


    对方满身酒气,脚下虚晃着,伸手就要来够然哥儿拎着的硫磺:“来买药?爷看看是什么!”


    酒鬼难缠,然哥儿不想再生事端,夺路就要走,却被那人踉跄着拦住去向:“不对,你和薛家有生意往来,怎么不去薛家药铺买,来我们骆家……究竟为何?”


    然哥儿后背猛地发冷,恐坏了主家的正事,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又听对方一阵狞笑。


    “不会是给哪个相好买的补药吧哈哈哈,要不让爷帮你试试!”


    那大汉直接来夺然哥儿的硫磺,白兔哪抵劲豺,撕扯间,硫磺就在然哥儿的面前,豁然撒了一地。


    然哥儿回去向庄聿白请罪时,泪花已经在眼眶打转。庄聿白将其拉起,宽慰道:“无妨。一定还有办法。”


    连管庄人都看出来了,经此一闹,其他去分采硫磺之人也被紧急叫了回来。硫磺之事,暂时应该没办法了。


    庄聿白见众人蔫蔫的,笑着打气:“那我们用老法子先挺一阵,等等大公子铺子里的硫磺。去年园中也没施药,不也平安过来了。都放宽心,没事的。”


    然哥儿连忙止住泪,说这就回去烧些草木灰来,到时撒入园中暂且扛一扛这些小虫。


    第二日一大早,薛启辰便来找庄聿白,要跟着一同去庄子上看葡萄移植。不过硫磺之事还在等药材商那边周转,尚未有更多消息,因此整个人也没往日闹腾。


    不过今日倒是学乖了,一身暗色系衣衫,想来也是被最近几日的小虫折腾恼了。


    “二公子只看不干可不行,等会你要帮着扬草木灰才行!”


    二人闲话着往庄子上赶,刚进庄头,却见然哥儿早等在那里多时,眼神甚是焦虑。


    “两位公子,出了件怪事!”然哥儿难得说话吞吞吐吐起来,薛启辰急得催促他三两次,他方将后面的事补齐,“不知谁送来一袋硫磺,十来斤是有的,就在议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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