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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天光(四)

作者:白泽不吃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修竹本以为,自己这条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经过那怪异的妖医治疗后,竟真有轻快之感。


    按那妖医话说,过不了多久,余毒排清,他便可以恢复如初。漫天医师皆是无法,没想到,能治好他的方法竟然在这里。


    一时间,修竹开心不已,他转头问着花川:“你如何得知我们在这里遇难?”


    花川坐在他床边削着苹果:“自然是芃地的山告诉我的。”


    自从花川给了石山传音物之后,有事没事石山就会告诉他各种各样新奇的事,有时候是有两只鸟来了,有时候是它养的花川开了,这次便是他说看到了两个人在打架。


    那时花川还在同青禾武神聊着,本没当回事不想管的,可石山又补充了一句:有一个瘸腿的也上来打架了。


    那时花川便有一种直觉,想着可能是修竹,便来看看。


    *


    九渊与刹罗一起在南海之中探寻无极渊时,有一处极强暗流,卷起不小风浪,彼时他们二人沿着那处暗流向上游去,九渊记住了一个方位。


    九渊此次回天上摸索,发觉那个方位在衍界,一重、二重皆没什么东西,到了三重,便真如她预想那样是天水。


    同样的位置,再向上走去,是每一重的天水。再向上,便是九重。


    九渊忽然有些不敢踏上去,也有些不想面对这个答案了。


    她叹了口气,鼓足勇气向上去,也发觉了这个绝望的事实。天水之上的尽头,是明王殿——父帝的寝宫。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直接进去看看。九渊掐诀隐匿了身形,正准备潜进去一探究竟,在被那群神侍发现之前,率先叫一人给拉走了。


    玄机先生带着九渊匆匆回了崇文殿。


    九渊愤懑甩袖:“为何拦我?”


    玄机毫不客气说道:“你隐匿术法不精,连我都看得出。况且,寝宫门前有结界屏障,以你来说,难不成还想被关回至幽天牢之中?”


    “那你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你不信我?”


    玄机拍了拍主座,示意九渊落座,为她倒茶:“正因为相信你,也相信你会做出傻事。既然你来了,我便把我知道的,万年前的始末都告诉你。”


    天妖大战的起始,便是因为妖人屠杀了天界琼生岛子民,那座岛上的仙神们都是桃源神,不问世事,不参与争斗,可即便是如此,他们依旧对他们动了手。


    天界咽不下这口气,怒气冲冲抓凶手时,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人——便是当时的妖王。天妖两界本亲密无间,因此产生嫌隙,老天帝下令封锁现场,本着绝不无端冤枉人的原则,决定查清事情真相。


    也是那时,有些激进天界人士,去屠杀了妖族旧部。


    妖界自觉平白无故蒙冤,又遭天界欺侮,妖王势必要讨个说法。老天帝那边也查明琼生岛上,处处皆是妖气残留痕迹,于是一怒之下下了追杀令,战争自此打开。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青禾大败妖王,战争自此结束,青云继位帝位,重振天界。”


    九渊皱眉:“为何要重翻这个旧事?”


    “因为不公。”


    “战争爆发前夕,老天帝忽然暴毙,大弟子神武继位,拥军坐镇。青禾武神伤心至极,偏听一面之词,认定老天帝是妖王所害,而后,又亲眼见着神武被妖姬千叶刺杀。”


    “我是目族,目族窥天之人常有,可窥天便无法窥见全貌。若天资极高的目族,除了窥天,更能通晓过去,只是这样的人千万年也不见得会出一个。”


    “而我兄长,正是那个人。”


    “我的兄长是什么样的人呢,单纯,天真,是目族最没有天资,最愚笨的一个。成日只知道穿着一身红衣,奔赴各个宴会,撒上一把豆子,高喊着‘神礼降福。’这是天界古老的习俗了,大家都不喜欢,可他却听着先辈的话,非要沿袭下来。大家都不喜欢,我是喜欢的,每次都希望兄长能多撒些豆子给我,多多赠与我福气。”


    “我也是没天资的目族,没天资的目族注定是不幸的,是族内人人瞧不起的废物,只有兄长,把我当个小孩般疼爱,在我难过时会出现在我身边。”


    “纷争是那日开始,我兄长说他看见了,看到了神武是被青云所杀,如此荒诞的话语自是没有人信,他们都说我兄长是疯了。”


    “天妖大战之时,我尚年幼,不知战争为何,却也故作高深姿态,理解青云的良苦用心,为了天界的胜利,灼族的灭亡的不可避免。可这等事情真落到我身上时,我见兄长与青云帝对峙,见他血溅大堂,见目族所有人无一人为他发声,只说他是失心疯。我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自那以后,目族归顺于青云所用,我厌倦他们的所为,所以隐下了目族身份,混迹于天界,当一个文史官。”


    玄机先生说到这,从衣袋里扬出一把豆子,望着落下的豆子发呆。


    “我兄长是疯的,还是天资过人的天才,这点只有青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我要为他的冤屈昭雪,我要让所有天界晦暗处的不见光的东西,统统暴晒于阳光下。”


    只是为此而已。


    *


    “能叫自己亲儿子伤成这样,你丢不丢人。”


    瞧见父帝醒了,修竹没好气地把汤药往他面前一推,伏御不做声,接过汤药饮尽,而后意味深长道:“天要变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荧蓝色的石头,塞在修竹手心。修竹接过后,伏御帝漫不经心拿起一旁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指尖。


    这正是在日月乡之时,伏狰费尽心机抢走的那个。修竹不理解他这又是何意,愤恨地望着父帝。


    伏御帝平静说道:“有什么大业,需要用别人性命去成全。”


    这句话,正是以前修竹说给他的。


    修竹和他另外两个孩子不同,他并非纯正长龙氏血脉,因此本事较他两个兄长差远了,心性也全无长龙氏半分残忍冷漠。


    他很像挽词。


    挽词死后,伏御常常怀疑自己做错了,修竹只会哭哭啼啼的,这样,以后怎样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和事?伏御便开始对他严厉,对他施以最恶毒的话语,期盼他能够快些,再快些的成长起来。


    直到那个小兔子的出现,伏御意识到,修竹还没来得及成长,便有软肋了。


    彼时,他刚寻到这方千灵石的踪迹。


    “务必拿回来,将他们日月乡之人杀尽也要拿回来。”他是这样说的,可他也知道,修竹做不到的。


    毕竟,有什么大业,需要用别人性命去成全?


    瞧见父帝闭目阖眼休憩,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修竹犹疑抬手,催动掌心千灵石。


    *


    “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或者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玄机先生掏出地图:“希望殿下替我跑一下,去趟鬼蜮,在那里,你会找到你疑惑的答案。”


    九渊:“我没有疑惑的。”


    玄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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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将地图放置在桌上,推向她:“关乎青云帝乃至整个天界的安危,殿下,只有你能做到。”


    “你自己怎么不去?”


    玄机:“殿下可知,鬼蜮内关着的都是什么?”


    “是修罗,是半妖半鬼的修罗。数万年前,老天帝在位时,常带着座下弟子前往鬼域净化修罗,可一夜之间,修罗悉数灭尽,而后鬼蜮自此封闭,再无人踏入此地。鬼域内修罗悉数灭尽的原因我尚不知,我只知,鬼蜮是一个需要修罗引路,才可以进去的地方。而刹罗正是南海目渊深处,新生的修罗。”


    九渊惊诧:“所以你……才同刹罗交好?”


    玄机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算交好,若是我们交好,我早就去了。如今,怕是只有殿下开口,才能请得动他。”


    说罢,玄机看向她的眼神,忽地多了一丝可怜意味。他叹气道:“殿下,不妨再告诉你一些。刹罗原身为蛟,而蛟龙并非真龙,离了水,本事会随着时间下降不少,殿下若想杀了他,也是最好的时机。”


    九渊冷笑:“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同盟?”


    “道不同罢了。”玄机起身,而后跪在九渊面前,隆重一拜,“祝殿下一路顺风,神礼降福。”


    *


    听了他的话,九渊竟真鬼使神差地去了南海,只是,这种事情,还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玄机所讲之事皆为万年前的旧事,与南海之事好似并无什么关联,如今他同自己一样,查到了父帝的头上。所以玄机所托,他不能不管,


    只是……真正让九渊动身的,不是玄机,而是榭娘夫人。


    那时她从至幽天牢出来,榭娘夫人屏退侍女,狠地给她来上一刀。而后凑到她的耳畔,用着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着:“殿下,请您去鬼蜮一遭。”


    至于之后那句什么不要在她面前出现的话,自然是说给旁人听的。


    她那时说的“好”,也是应下她的请求。榭娘夫人那时眼中竟然释怀。


    榭娘夫人与她几乎从无交集,她更从来没有拜托过自己什么。如今邛宁已陨,她同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不该是恨她的吗?


    九渊心中存疑,可不知去鬼蜮的路,更不知去鬼蜮的方法。


    如今,这方法倒是比天水之谜,更早的到了她手中。


    她在目渊处纠结许久,正欲放弃离开之时,刹罗忽地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边,笑问:“小畜生说,女子见心爱之人都会紧张地来回踱步,小流萤,你是见我紧张吗?”


    九渊板着脸,无心答他这般孟浪之语:“刹罗,有一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刹罗笑回:“好哦。”


    按理说,叫他这条蛟上岸,自是搭上性命的事,可他不问就算了,应下都那么痛快,反而叫九渊心怀愧疚。


    “你都不问是什么事?”


    刹罗伸出手,将她微皱着的眉头抚开,笑着看她:“我说过,只要你开口,心挖出来给你都可以,所以无论什么请求,我都可以。”


    九渊怔住:“你为何这般相信我?”


    “我希望你爱我。”


    他说得坦荡直白,宛若一颗滚烫石子直击九渊心底。


    每一次的相助与相救,每次都笑着,耐心地在她身边,一桩桩,一件件,尽数涌进她的脑海。


    九渊急忙开口想反驳,刹罗冰冷食指按在她嘴唇上,似是早有预料她会说些什么,率先道:“别说哦,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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