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重之间,血雾弥漫,哀嚎声此起彼伏。
在一片朦胧血色之中,逃出一位神君,口中凄切叫喊求救,声音嘶哑而尖利,似是呼喊了许久许久。
背后黑影不断追着他,刹时出现一只漆黑巨手,轻而易举地捏碎他的头颅。
而六重,处处是这样的景象。
又是一个神君,举着手中利剑,指着面前的黑影。
隐约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嗤笑,接着便是窸窣铁链声,宛如黑夜游蛇,死死盯着面前那个不自量力的小东西。
阿汀藏在一处大石后,瞧见这幅景象,但显然那个神君并不知觉危险在他脚边蜿蜒,她便急切呼喊了一声:“看脚下!快跑!”
可他这声呼喊还是晚了些,那神君看向脚下的一瞬,铁链飞速爬上他的身躯,瞬间便将他绞碎。
就这样……陨灭了。
黑影慢吞吞地看向阿汀。
不好!
她捏起手中符咒,随着一声“匿”,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黑影渐渐走出血雾,露出真容。那是一只无比硕大的巨兽,巨兽之上,有一红发少年正坐在它头上,睥睨着下方无畏挣扎的人,以及……逃跑的兔子。
他垂下眼眸,望着巨兽脚下的其他蝼蚁,手中拳头一捏,锁链如一张巨大的网,蜿蜒着又爬上许多人身上束起,将各个身躯绞的四分五裂。
阿汀躲在不远处的大石下,惊恐地看着四周的景象,在来之前,他心中已做过许多预期,但万万没有想到,六重试炼竟是如此恐怖的修罗地狱。
那红发少年坐着巨兽缓缓走近,在阿汀隐匿着的那块大石前徘徊着停下了脚步,而后轻盈跳落。
阿汀屏息,几乎是瞧见他双脚落地的同时,一张充满裂痕、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阿汀面前,吓得她没忍住惊声尖叫,跌坐在地,接着便是连滚带爬地跑着。
红发少年不急着追,操纵着铁链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始终保持着离她不过方寸的距离,铁链摩擦过地面砂石的声音声声传入阿汀耳中,叫她浑身发麻起来。
一时乱了阵脚,阿汀掏出怀中符咒,有什么便丢些什么,一通七七八八丢过去,那红发少年只觉好笑,看着面前一会雷,一会雨,一会一阵小风,一会一只小火鸟。
他一挥手,那火雀便散了,熄了火。
一开始倒有些意思,可不过一会儿,那少年便烦了,勾了勾手指,阿汀手中攥着的厚厚一摞符咒便不受控的飞上天,在她眼前一点点被烈火焚着,消失殆尽。
绝望感蔓延全身,她停下了脚步,那后面追着的铁链也撞到她的脚后跟,爬上她的腿。
阿汀低下头,捡起旁边不知是谁掉落的剑,发狠地看着脚底,可怎么砍也是无济于事。
忽然,左腿的铁链一收紧,绞断了她的骨头。
一瞬大脑空白,阿汀疼得尖叫起来,声音之凄切让她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个求救到嗓子嘶哑的神君,那个被铁链绞杀的神君……
她垂眸看着自己左腿上血肉模糊的一道痕迹,痛苦地手指蜷缩。
这个变态是故意的!若是他想,他分明可以顷刻间取走她的性命,可此刻却是绞断她一条腿,就像她遇到的第一个神君一样,他似乎喜爱听人哀鸣取乐。
发觉这点,阿汀咬着牙,驻剑起身,抬手剑尖直指着那红发少年。
死就死,她绝不再叫出一声!
铁链直刺而来,就在将要袭向阿汀时,忽地银光一闪,凭空多出一柄银剑横在中间,剑刃同铁链对峙,刺耳非常。
方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流下一滴眼泪的阿汀,此刻看到鸣霜,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九渊自半空飞下,握住鸣霜剑柄,飞快收起鸣霜,翻身而下挡在阿汀身前。
鸣霜不断震颤着,九渊握得力气愈发的紧。依照她对鸣霜的了解,越危险时,鸣霜的震颤便会越严重。
她先前便想说了,哪里来的这么胆小的剑。可后来还是觉得,除了胆小一点,鸣霜再好用不过了。
九渊抬头直视对面那红发少年的双眼,许是她的错觉,她竟在那怪物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没来得及细想,身后的阿汀扔掉手中捡来的那把剑,食指与中指沾着腿上的血,凌空画出符咒。
“匿。”
声落,面前二人即刻消失的无影。扑了空的铁链愤恨甩在地上。
她们传送至了一片山林,静谧的诡异,没有地狱般的争斗,没有弥漫的血气,就好似是普通密林一般,可六重试炼之地,又怎会有普通的地方。
阿汀这才抱紧九渊哭了好一阵,可九渊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了几句后,再次沉默。
沉默地为她打水,洗净伤口,再简单包好。
她实在太过严肃了,阿汀拼命忍住疼,多说些话去转移自己注意力,也顺便逗逗她开心。
“阿渊,我忽然想起我们小时候了。那时候在一重流霜谷,你也是这样,当时的你啊,小小一个,拿着一把破铁剑,站在我的身前,挡住了那个不小心跑出来的恶兽的袭击。”
她说着,回忆起过去,眼睛亮晶晶的,而后又托起下巴接着讲。
“你不知道自己的年纪,可我却知道,你应是小我几天的。分明那么小一个,却那样威风。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也要努力修炼,争取下次也能保护你。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你,到头来还是需要你保护我,一次又一次。”
“阿渊,我是真的想当未来的药神。打架你擅长,可抚慰你的伤痛,我想我是最擅长的。”
九渊包扎的手有些停顿,忽地想起三重试炼的时候,自己耍了那么久的小脾气,最后还是阿汀一直在身边,笑着开解她的所有郁闷。还有她所经历过的其他,一桩桩,一件件。
阿汀这时也注意到了,她的指尖一直在颤抖着,便轻声开口安慰:“没事的,只要我们找到天门就可以出去了,不要担心。”
“我是担心你。”
沉默许久的九渊忽地开口:“若我来晚了,那你会如何。”一开口了,声音也止不住发颤。
便是这一句,阿汀方才才收回去的眼泪,霎时又充盈了眼眶。
阿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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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该如何,便如何。我们阿渊什么时候成为追忆过去的人了。”她板过九渊那张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脸,“做神呢,最重要的是向前看!”
山林静谧,连风声都没有。
阿汀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怀中掏出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的最后一张符,对着符咒那边问道:“小蛇蛋,你在哪?”
所有符咒都被烧了,还剩这最后一张。
阿汀有些后悔,她该多带些空白符纸进来的。虽说神仙们无需符纸便可画咒,可对于她这个二半吊子来说,不画在纸上,总是不敢确认画得对不对。
方才的隐匿咒,多半也是巧了。若是她错了一丝一毫,怕是她们二人谁都不能跑掉。
六重太可怕了,越想便越是后怕。
符咒亮起,传来了修竹的声音。
“我在……一个瀑布旁边。”
瀑布?她们这有个安详的密林便够为诡异了。
九渊凑上前:“你旁边都有些什么?”
修竹环顾四周:“绿水青山,鸟语花香,瀑布之上还有一条巨虹,绚丽非常。”
瀑布……至阴。阿汀忽的想起什么:“小蛇蛋,你去瀑布后面找一找,有没有一种兔耳状的草,找到了一并带过来。”总靠凝血咒不是办法,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的聪明找药啦。
符咒那边传来修竹找到的消息,阿汀双指一碾,叫他拿出一方,将符咒之力传到一方上,一方便会为他指路,向着自己而来。
黑夜无月,九渊亦不敢生火,生怕引来那怪物。
密林之中忽地有光亮起,循着光看去,竟是修竹来了,远见到阿汀,便开心异常。
待他走近了,九渊拉过阿汀飞快后退,修竹依旧笑着,眼神却在疑惑她们为何一见自己就跑。
一方照耀下,修竹捧着一捧血淋淋的红蝎子,扯起嘴角笑着:“阿汀,我找来了!兔耳草!”
九渊忽地想起赤霄战神给他解释的“心软”含义。
六重危险重重,除却难以打过的怪物外,还有许许多多容易上当的幻境与幻术,有些是令人无法分辨是非的,有些是装扮成仙神模样偷袭的,还有一些更是未知。
见二人没有反应,修竹扔掉手中蝎子,发疯似地上前攻击,九渊护着行动不便的阿汀连连后退。
攻击招式毫无章法。
九渊盯了修竹许久,终于提起鸣霜而上,在阿汀焦急喊住她之前,一举斩断他身躯上方的六根细线。
修竹忽地失控瘫软在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
九渊拿鸣霜指了指地上的傀线,又指了指旁边的蝎子:“绿水青山,鸟语花香。”
修竹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看看阿汀,又看看九渊,确认自己没伤到她们之后便放下心来,恶心的去找溪边洗手。
待他回来时,这才发觉一直坐在原地的阿汀一动不动,听到她说出“我腿断啦”时,愤恨又心疼,一个劲儿在她旁边道歉,怪自己没保护好她。
阿汀笑着弹在他额头:“道什么歉,又不是你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