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白栖枝从沈忘尘院子里哭着跑出来后,府里人都传是沈忘尘把她给骂哭了。
却没人知道白栖枝第二天醒酒后偷偷给沈忘尘塞了个暂代赔他衣裳的大红包。
林家那些人一听沈忘尘把白栖枝给骂哭了,立即高兴起来。
在他们眼里两人本就不共戴天,如今这么一闹后就更是离心离德。
既然如此,那想必沈忘尘和他们的诉求应该是一样的——
他们都想弄死白栖枝!
但从那之后沈忘尘便称要静养,除却侍女芍药外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他那方小院子一步,林家那些人摸不定他的习性,自然也没想着要先去拉拢他,而是默默安排着计划。
大年初五,是各个商户休沐日陆续结束的时候。
也是香玉坊每年固定施粥的日子。
这规矩是白栖枝定的,白栖枝自然了如指掌,这几天过得安生,她便掐指数着日子盘算着自己心里那点子事。
沈忘尘说林家那些人在年后肯定会给她来个大的,吩咐芍药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带上袖箭以防万一。
白栖枝也不是不愿带,只是她虽命人打造了这么个东西,但自己对它的掌控力实在是差得很,到时候没射中敌人倒还好,万一一不小心伤到了无辜百姓,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白栖枝是知道自己的,倘若不受点皮肉伤的话她未必也真的能狠下心来将那些人全部肃清。
没有人逼她一把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小姐,马车备好了。”
春花的声音从门外传出,白栖枝想了想,说:“不过是几步路的事,就不用马车了。”她戴上面纱,微微一笑,“走着去吧。”
林家人原本在那马车上做了些小手脚,倘若白栖枝坐上马车的话,那马在中途便会意外受惊,令她从马车上摔下,不死也残。
可哪成想这小妮子竟如事先预料好的一样,竟选择了步行。
没办法了,只能用原先的办法——用麻袋套、用绳子捆、扔进湖里做一个女水鬼。
按理说他们不该杀她的,可左右这几日林家外头那些铺子已经被她打理完毕,留她在林家也没有什么大用,不如借此将她永远除去,省得日后还有人阻了他们的富贵路。再说了,他们也不是傻子,不就是管理几个商铺么?商铺商铺,不就是做点小买卖、谈点小生意,除却生意大了些,要照拂的地方多了些外,跟路上摆摊子的那些小商贩又有何区别?他林家人多见识广,难不成还真就这点小事难道都会做不明白么?
实在是太看低人了!
可是眼下白栖枝倒是好摆弄,就是她身边那个叫春花的难搞。
听人说这人曾经是亲身跟在林听澜身边做事的,后来沈忘尘被请进了府,她又被吩咐去为沈忘尘做事,直到后来府里来了那么个自称为“林听澜远房表妹”的小贱婢借助于此,她才出去做了香玉坊的那劳什子掌柜。
这等人物,他们肯定是惹不得了,倘若澜儿回来后她告上一嘴,那落在他们手里的银子岂不是就如流水般哗啦啦地流走不少?
不成不成!人是可以杀的,但钱必定是不能少的。
更何况这人还不能杀。
他们需要想个法子将白栖枝孤身一人支出来杀掉,还不能惊动那个叫“春花”的侍女。
这对于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脑子里也没什么好货的林家人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办!
好在这事儿虽然说是难办,但到底还是能办,众人互相推诿几番,最后责任还是落在了林五爷头上。
林五爷实在是叫苦不迭。
却说那边,春花已经跟在白栖枝身后来到香玉坊门前不远处。
她早就同众人说今日主母要来巡视,结果大家当时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点面子都不想给她口中的那个“主母”。
春花怕他们又要出什么损主意,一路上真是提着一颗心悬着一颗胆,生怕那场景叫白栖枝看了生气。
好在众人虽然不给这个“主母”面子,但到底还是要给白栖枝这个“东家”面子的。
排队领粥的队伍再次排到了北名大街上,众人煮粥、端粥、盛粥,各个环节做的是一丝不苟,生怕败了香玉坊——亦或是白栖枝的名头,每个人都兢兢业业,唯恐其中出了差错丢了这来之不易的“仁商”名声。
他们忙起来了,自然也就顾不得那个什么来巡视的主母,以至于白栖枝就站在面前,正忙得应接不暇的众人也没将她认出来,反倒嫌她站在这里阻了他们的视线,实在是耽误事。
“让一让、让一让!没看见人正忙着呢么?想要看进去看去,别耽误我们做事。”
李素染正忙着为递来破碗的乞丐舀粥,见有人站在自己身前,虽然遏止了自己想用胳膊肘怼人的冲动,但语气还是难免地差了些,搞得本就心虚的春花更是出了一额头的汗,小声提醒道:“素染姐,这位就是府内的主母,你,”
“主母怎么了?”李素染毫不客气地直接反驳着,边反驳,边转过身来盛一勺热乎乎的粥液,脸上满是不耐烦,“她能为我们拉客啊还是能给我们涨工钱啊,她……”
对上那双熟悉双眸的刹那,她所有的话瞬间都被硬吞进肚子里。
这是、这是!
木勺顿在半空,淋漓的汤水顺着勺底落在雪上,融出一个小水窟窿,反倒叫雾气在两人之间越发浓郁,几乎要对视的两人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白栖枝也不恼她的态度,见端碗前来讨粥的乞丐也将手顿在半空,她笑吟吟地朝李素染示意了一下:“李店主说的对,我在这里确实有些碍事,这样,李店主你先忙,我去里面看看,省得误事。”
说完,她就跟个神妃仙子一样带着这缕雾气仙气飘飘地朝坊内走去,只留下李素染一个人愣在原地,揉揉眼,盯着她的背影发愣。
她刚才是不是看到东家了?
还是她想东家想疯了,看见这么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主母都觉得是她本人了?
“哎?哎!店主,这粥还给么?”
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李素染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淋漓了一地的汁水急忙说道:“给的给的,这勺有些凉了,我再给你盛一勺新的好了。”
如果刚才那个人真是东家的话,那她不应该早就逃得远远的了么?怎么又会成为林府的主母呢?李素染想,还是自己想东家想疯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东家!”
坊内蓦地紫玉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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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喊,吓得原本在洒扫的莫伯手猛地一抖,扫把都掉在地上,他刚想要弯腰捡起,扫把末端就被他的好大儿给狠狠踩了一脚,“什么?什么东家?!呔!哪里来的妖怪居然敢冒充我们东家,看我不领着紫玉的小徒儿们让你狠狠现出原……啊啊啊啊啊啊!东家!”
看着两人捂着脸一脸惊恐,白栖枝伸手将紫玉长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的下巴缓缓合上。
“什么东家?你们看好了,我是林府的主母,如今你们受我所管,竟然还敢念着前东家。莫不是不想要这个月的俸禄了?”
白栖枝声音虽严厉似雪,但却偷偷给两人做了个小手势:淡定淡定。
她指指外面:小心有人。
两人赶紧不约而同地用手死死捂住嘴巴,摇摇头,又赶紧狠狠点头,跟神仙身边的小仙童一样,后退一步,一左一右地朝楼梯做了个“请”的手势,开路道:“如今坊内事务繁忙,烦请主母至二楼小坐。”
白栖枝点点头。
看着她缓缓拾阶而上的背影,莫当时、紫玉兴奋地十指相扣,就差拎着对方原地蹦跶:
太好了,是东家,咱们这下子算是有救了!
白栖枝现在肯定是不愿暴露身份的。
不能说是不愿,而是不能,一旦她的身份被众人发现,那诸事都会朝着对她不利的方向发展。
不若让这个秘密烂在大家肚子里,大家都装作互不相识,虽然日常相处少许别扭了一些,但总比时时为人所掣肘拿捏要好上太多。
等等!
“春花。”
“小姐怎么了?”
“这粥桶里是不是少了什么?”
眼见桶里都是白花花的大白米粥,白栖枝微微蹙眉:“叫人往里头撒一把石子,还有,吩咐后头所有熬粥的人,但凡有粥新出锅,都要往里头撒一把灰土砂砾,不得有误。”
“小姐……”
春花实在是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粥本就是要给人喝的,往里头撒石子,那还能入口了么?
可就算她不知道白栖枝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自家小姐向来是个心里有数的,听她的话做事准不会错。
春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下楼当着大家的面,弯腰捡起一把沙土洒进新换的粥液中。
“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这粥里撒了土还能喝了么?”
“糟践人、真是糟践人啊!好端端的粥就这么被毁了,你们这些个黑心肠的,这么作孽,菩萨是要怪罪你们的!”
“唉,走了走了,这么脏的东西谁喝啊!”
“原本还以为能有不要钱的大米粥喝呢!看来这所谓的‘仁商’也不过如此嘛!”
“呸!黑心肠的东西,以后不来了!”
经春花这么一搞,人群里骂骂咧咧地走了一半,看着骤减的队伍,李素染并未做声,只是神色如常地为还留在队伍里等待施粥的人盛粥。
她是个老练的,在大家煮第一锅粥的时候就已经捡起一把砂石要往里头洒,只是还没等伸手就被莫当时、紫玉和她身边的几个小学徒们叫住了:
“素染姐,咱们煮粥施粥可是做善事,你这往里面洒石头,不是作践了咱们这一片好心了么?怎么能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