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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无痕

作者:朝朝颂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废物!废物!!!”


    “一个小姑娘你们都搞不定,你们还能做成什么?!”


    “废物、饭桶、蠢货!都给我滚!!!”


    案上纸墨被尽数扫落,只听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整洁的书房内一片兵荒马乱。


    路羡之大发雷霆,跪在面前的下人们都各个屏息凝神,生怕多说一个字,大人的怒火就会烧到自己头上。


    “大人别急。”一旁立在路羡之手旁,家仆打扮的人缓缓上前递过一杯茶水给他顺气,“不过是一个黄毛小丫头,何以值得大人如此生气?依我看,不如就先让她得意一段时日。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等她出够了风头,何必大人动手?淮安的那些富商自然会合起伙来对付他,到时候别说是林家,就算是宋鸿晖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路羡之原本在品茶水,听他这话,当即猛地一拍桌案,大呵道:“提起那个宋鸿晖我就来气!一年前,白栖枝去衙门去了,按理说这种事,本应通报给户部,他宋鸿晖竟敢暗自按下不表,他分明就是在替那个罪女掩饰!依我看,他跟白纪风他们分明就是同党!他们都是一派的!!!”


    他方吼完,突然头痛欲裂,蓦地一屁股栽倒在凳子上头晕目眩,大口大口地喘息。


    下人们闻声将头低得更低了,生怕路羡之一个不如意就要杀他们解气。


    还是那位家仆见他们不易,从袖下探出手,暗地里做了一个让他们走的手势。


    眼见下人们鱼贯而出,那位家仆模样的人抬手提了提袖子,走到路羡之身后,熟稔地为他按揉太阳穴以缓解头痛。


    “是不是一派的都没关系,如今白纪风已死,大人已经让那些人看到了惹怒他的下场。他们也都是有妻女的人,想必不会再重蹈覆辙,再与您、与大人作对。您啊,且放宽心,那个小丫头片子是不会逃出大人的手掌心的。大人您先瞧着吧,到时候,自有人会狠狠收拾她。”


    路羡之被他这么一按揉,头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但愿如此吧。”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啊,现在只求她现在动静能闹得小些,不要闹到大人那边去,不然别说我这身皮,就连我这个脑袋,恐怕要交代给大人去。”


    *


    搭棚,熬粥,分配活计。


    淮安终于在暮冬?时分迎来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如同上个冬日那样,白栖枝依旧是带着众人在香玉坊门前施粥,依旧是打着林家的招牌,依旧是拿着木杓站在众人面前。


    施粥的队伍又长长逶迤到北名大街上。


    众人就见着白栖枝挥袖往新熬好的白粥里撒了把砂砾。


    “分粥吧。”她低声道。


    长长的队伍如同青灰色的山一般缓缓向前移动。


    白栖枝早就吩咐了让人盯着这支长长的队伍里是否会有人有异动。


    施粥整整施了两日,白栖枝挨个盘问看队伍的下人是否发现异样。


    答案都是——


    “没有。”


    那就说明那些监视着她的人并不在这批队伍中,亦或者是他们猜到了她的意图,不敢前来领粥。


    但不对,对于那些人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况且他们其中一个已死,作为同类,发现尸体的人难道不想为兄弟报仇吗?


    倒也未必。


    毕竟是死士,哪来那么多的兄弟情深?


    白栖枝暗暗吐了口气:算了,抓不到人,就算为淮安老百姓做好事了。


    虽然什么线索都没得到,白栖枝照例给那些被雇来的下人们说好的工钱。


    第二日的宴会亦是如此。


    “东家。”春花上前一步,借着添茶的功夫,轻摇了摇头。


    依旧是一无所获。


    白栖枝并不气馁。


    她只是有些纳闷:倘若在暗处安插的眼线的不是曾与她有过交往之人的话,那又能是谁呢?


    他的手为什么要伸得这么长呢?


    就因为她一介孤女?


    没意义的呀。


    除非……


    “白姑娘。”蓦地一声唤回白栖枝的魂。


    白栖枝转头看,就见着李延举杯行至她面前。


    “李公子。”白栖枝欠身一礼,脸上又恢复笑意。


    上次一见,已是去年。


    白栖枝对这个中正磊落之人印象还是很深的,毕竟他上次还嫉恶如仇地说要帮她写一篇械文声讨林听澜,这事儿白栖枝一直记得,根本忘不了。


    正当她想着开口要先说些什么客套话的时候,李延开口了:“听说白姑娘前几日遇到了困难,甚至被绑架威胁性命。李某愚昧,若不是从子逸口中听闻,恐怕时至今日还不知晓此事。白姑娘放心,此事我已派人搜查,一旦找到真凶,我定要写械文将他告上衙门,让他知晓知晓我大昭的律法绝非摆设!”


    啊……这个啊,倒也不用,毕竟真凶已经被抓完了。白栖枝内心一阵流汗。


    她张嘴,想说什么,就又听李延义正言辞道:“白小姐也不要见外,您是子逸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李某的朋友。日后您若再有何困难,请尽情跟李某开口,切莫见外。更何况您还是……”


    说到这儿,李延蓦地顿住了,“白公的千金”这几个字在他嘴边盘桓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


    李延还是在宋长宴口中得知这位白栖枝白姑娘,居然是前书画院待诏翰林白纪风白大人之女。想白公生前为人,就连阿父这样鸡蛋里挑骨头的谏臣都对他赞不绝口,更何况是长平百姓?


    李延虽因父长居淮安,但对于长平之事,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长平白翰林白大人,那可是百姓人口相传的好人,非但清廉俊雅、才绝惊人,甚至就连为人处世都颇有古时君子之风,不仅经常救济百姓,还敢毅然在高压之下拒绝朝中浑党诱惑不为他们所收买,这样的中正端方的人,放眼朝中,可谓是凤毛麟角!


    李延平生最佩服的,便是白翰林这种正人君子!


    而如今,这位白大人的千金就在眼前,他怎能不多加帮衬?


    看着白栖枝那双清澈见底的眼,李延到底还是不愿提及白公之事叫她伤心,便转而又道:“更何况您还如此心善,肯为淮安百姓施粥,这样的人,我李延平生最是佩服。”说着,他还将随身玉佩摘下递给白栖枝,“此物还请白姑娘务必收下,日后白姑娘若有事肯找李某,便差人凭此玉佩入府知会李某便可,李某定当竭尽全力,还望白姑娘不要嫌弃!”


    这一枚和田玉佩就这样水灵灵地摆在白栖枝眼前,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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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春花。”


    她侧头唤了春花一声,春花立即有眼力见儿地上前,看了看那玉佩,笑道:“李公子这是做什么?这玉佩是您的贴身之物,就这样送给我家小姐,就不怕旁人传我家小姐的闲话?”


    李延这才反应过来:“是李某唐突了。”他立即收回玉佩,:“烦请白小姐见谅,李某也是一时情切,并非想要唐突白姑娘,还请白姑娘不要怪罪。”


    白栖枝掩口一笑:“枝枝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她顿了顿,“李公子的好意枝枝心领了。但眼下,枝枝还真有一事烦请李公子帮忙。”


    “什么事?”


    “还请李公子不要再派人寻之前绑架枝枝的人了。”见李延一愣,白栖枝解释道,“此人枝枝早已捉住教训了一顿,教训过,事情也算翻篇了,李公子亦不必为此挂怀,枝枝烦请李公子不要再让小人找寻此人了。”


    李延道:“这怎么能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犯法,就该交到衙门让官府依《大昭律》处置,白姑娘怎能私自了断?倘若人人都如白姑娘这般,那将置《大昭律》于何处?”


    “李兄别急。”白栖枝内心暗道此人真实和其父一样不通情理,只能轻声用只有他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同他道,“其实不是枝枝不想依规处理,实在是枝枝要此人还有用,不能这么快将他上交衙门。”


    她信李延是个中正之人,便同他解释道:“虽说此次只是一起绑架案,但枝枝总觉得这后面还牵扯着其他事情。枝枝此先已经查明,那人不过只是一条饵,他后面还有位真正临渊而鱼的主儿,只是这人太过神秘,一时间枝枝也没有头绪,只好暂放此饵,任他游回江河湖海之中。”


    “白姑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李延立即反应过来,低声暗道,“子逸可知此事?”


    白栖枝摇了摇头:“此事既是冲着我来,就说明与他人无关,枝枝并不想因此牵扯到其余不相干的人,更何况是宋公子?不过虽是这样说,但枝枝也不敢打包票。能不能钓到、钓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枝枝不敢说。总之平安一日是一日,欢喜一日是一日。”


    她忽地扬声道:“今日枝枝宴请众兄弟姊妹,自然是想邀大家过个欢喜日,至于其他,李兄就切勿挂念了。”


    说完,白栖枝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


    这茶出自林家,是上好的阳羡茶,此茶品质优良,香气浓郁,深受文人雅士所喜,虽比不得上贡帝王的龙团凤饼,但却是朝廷里中最为常见、最为备受官员喜爱之茶,在大昭境内尤为珍贵。


    除却阳羡茶,听闻白栖枝今日要举办筵宴,林听澜还特地命人给她备了日铸茶、双井茶、顾渚紫笋等一众上好茶叶撑场子。


    在林听澜和沈忘尘眼里,白栖枝如今作为商贾之亲,相比那些官家子女到底是低贱不少,但他们都不想让她自觉低人一等,这些人面前失了颜面。


    于是,两人帮她订了全淮安最好的酒楼,选了全淮安最好布庄给她裁衣裳,还命人给她打了最好的头面首饰,备上最好的茶叶点心,反复观量再三才肯放她出门去。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如今被这等光华装点着,白栖枝倒也真有几分官家小姐的模样了。


    ——她本就该是官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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