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澜没想到她第一句质问竟是在替沈忘尘在问。
见他一时不答,白栖枝更加气愤难过——若是沈哥哥知道他在外面跟这些个流氓子鬼混在一起学坏,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这么个坏人,那他该多难过啊!
白栖枝兜着自己的衣服就要走,却没想到林听澜突然伸手一把拎着她的后颈把她拎起来。
他这一拎不要紧,白栖枝一个没兜住,衣服里的铜子儿就“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在暖阳的斜射下泛着古旧的铜光。
白栖枝急急用手去捞,谁知林听澜又将她往上拎了拎,白栖枝挣扎无果,气得她登时就淌出泪花,用衣裳擦着,看得林听澜直嫌弃,好歹是把她放下了。
“你是坏人。大坏人!”白栖枝边捡满地的铜钱遍兀自喃喃道。
林听澜觉得有趣,抬脚便用脚尖踩住了她要捡的那枚铜钱,反问道:“我哪里坏了?”
白栖枝努力去拽那枚铜钱说:“你欺负我,还骗了沈哥哥,你就是欺负他不能出门。”
林听澜缓缓施力:“我怎么欺负忘尘了?”
“可你跟那些人鬼混在一起!”见实在是拔不出来,白栖枝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高声道,“那些人就是流氓!你跟着他们一定是学坏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还——捏了我的屁股。”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格外小声,像是经历了什么不耻的事。
她顿了顿,又道:“他们还说你逛花楼、喝花酒,你要是真心喜欢沈哥哥一人,怎么还愿意接触别的人?更何况还是姑娘家?你这不是欺负沈哥哥腿脚不便不能出来管你还是什么?!”
白栖枝越说越生气,气到上头,竟然还敢伸出手搡了林听澜一把。
林听澜一个没站稳,向后退了半步,白栖枝立马手疾眼快地捡起地上那枚铜钱,轻轻拍了拍、吹吹灰,藏在怀里不敢再让他瞧见一眼。
昔日高高在上的翰林家的千金小姐,如今为了几个铜板竟蹲在雪地里一个个的捡,还护食般地不让他瞧。
林听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可好笑之余,想起白栖枝当年那锦衣玉食的日子,又没来由地多了几分心酸。
白栖枝还在雪里扣着铜板,手指冻得发红发紫也不顾,还是林听澜最后看不下去,开口道:“别捡了,大冷天的,差多少我补给你就是了,我林家金山银山的,难不成还能亏了你?上车!”
“我不要。”白栖枝倔得厉害,珍珠大的泪滴掉在雪里融出了一个窟窿,“这是我自己赚的,是我的钱,我不要你施舍。”说完,就要用手背去抹眼泪。
“多脏!”林听澜一把打掉她的手。
他到底还是心软了,竟也蹲在地上,小孩子似得跟在她身边捡。
看着林听澜被冻得通红的手,白栖枝的心也有些软了,当林听澜给她递钱来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软软地从林听澜的掌心中将那些钱一一拾起。
她的手指又细又软,只是冻得有些肿了,凉的刺骨,抓在林听澜手里就像小猫挠一样。
林听澜总是拿她没法子,见她起身也跟着起身问道:“这下可以上车了吧?”
“不要。”白栖枝将头一撇,“你是坏人,我不上流氓子的车。”
林听澜担心自己再晚回去忘尘该担心了,头痛着解释道:“他们都是官府里的公子,我说到底不过是一介商人,能攀上这层关系自然要攀,更何况我与他们都是酒肉关系,做不得真的。”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跟这么个黄毛小丫头解释什么?
不过不解释的话她估计又要逃,为了省点心,还是解释了比较好。
“真的?”白栖枝捂着自己的小兜兜,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他不像扯谎,这才迟疑着问道,“那……我们回家?”
——回家。
这词一出来林听澜都是一愣,他看向白栖枝,白栖枝却误会他以为自己会向沈忘尘告密,义正言辞的保证道:“放心吧,我不会跟沈哥哥说的!”说完还递上了一串用一百钱穿成的钱吊子,认真道,“这是押金,押在你这里,我要是说了,这钱就归你,我不会朝你要的。但是如果我没说你可要还给我。”说完,又怕林听澜耍赖,补道,“你说过的,林家金山银山,不会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的。”
马车是来到北名大街正中央往林府走了。
路上,白栖枝一直掀开车帷趴窗上瞧,一双大眼睛放着光,时不时还发出几声不值钱的感叹声,啧啧道:“淮安真的好繁华哇……”
林听澜骄傲道:“那当然淮安可是联通各州商路的咽喉要道,但凡外出经商者,非要经过淮安才可抵达其余各州,久而久之,此地商贸兴旺,又成为了大昭通往其余诸国的商路伊始要道,自然繁华无比,你……”
“喔!是恩公!”未等林听澜说完,白栖枝突然激动起身,掀帘而出,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因在闹市,马车自是行的无比缓慢,比路上行人快不得多少。
“停!”
见白栖枝跳了下去,林听澜赶紧喊停,太阳穴一直“突突”不停,额角都要痛炸了,内心暗骂道——
这个蛮丫头,一点也不省心,跟个小小子似得淘,以后再不叫她出来了!
正骂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个年轻人的声音:“喔!枝枝姑娘!好巧好巧,你怎么也在淮安!难道你的那位未成婚的夫郎在淮安不成?”
什么人?
林听澜本想直接掀帘去看,结果碍于自己林家大爷的身份,还是忍住了,双手紧紧捏着膝盖上的布料,捏的比自己的脸还要皱。
外头又传来白栖枝的声音:“没有啦,我那位夫郎已经有心上人啦,我也不好插手人家的感情不是,我是来淮安投奔我远房表兄的!”
那青年道:“喔喔喔!有亲人就好!话说你那位夫郎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明明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了却弃你而去,实在是、是、是个大坏人!”
说谁不是东西呢?!
林听澜听得太阳穴更痛了,忍不住伸手去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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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白栖枝并未将他的身份和盘托出,倒也还算识趣。
“是呀!他特别坏,所以我不要他了!”白栖枝愤愤跺了两下脚,又换了一副笑面道,“对了恩人,你这次进京赶考有没有金榜题名?是不是回来报喜了?”
“唉,别说了,我又落榜了,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考了,还没有考上,好难过……”
白栖枝又道:“喔喔喔!恩人别难过别难过!恩人这么聪明,明年一定可以考上的!恩人你人这么好,老天爷一定会赐福给你,帮你顺顺利利地金榜题名的!这次没考上也没关系,好运都在后头能,没准下次就能中状元呢!!!”
“唉,承枝枝姑娘吉言了。”
眼见两人还要无休无止地唠一堆废话,林听澜再忍不住,在马车内轻咳了一声。
然而,无人在意……
“白栖枝。”林听澜将车帷掀起一角冷冷道,“该回去了。”
那人见林听澜露了面,立马高兴拱手道:“喔!原来枝枝姑娘的远房表哥竟是林老板,幸会幸会!”
林听澜定睛一看:原是户部尚书家那个最为平庸的二公子,宋长宴。
户部尚书宋大人家共有两位嫡子,长公子年二十有四,是个龙章凤姿的俊秀青年,昔日与沈忘尘也算是点头之交,如今官任太常少卿,许久没有他们这号人有往来了。至于这二公子,年十八,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进京赶考考了三年,竟连个举人都不中,性格又平常中庸,日后必是没有大出息的。
林听澜对此人也算是有所耳闻,便只是一礼道:“宋公子。”也算是应过。
宋长宴大大方方地朝他笑了下,又回过头,继续对白栖枝道:“既然枝枝姑娘你还有家事要理,那就先回去,等日后你得了空便来宋府找我,到时候我带你在淮安好好玩玩!对了,我还知道一个小馆子特别好吃!到时候一定要带你去尝尝!”
“好!”
见两人像两只小哈巴狗似得摇尾巴高兴道别,林听澜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些吃味,闷闷地问:“你和宋长宴是怎么认识的?”
白栖枝还沉浸在方才欢欣的余韵中,没听出来他这话中别的意味,高兴答道:“恩人是我在来淮安的路上遇到的,当时下着大雨,我俩就在一个破庙里相遇了,他要进京赶考,我要去淮安投奔夫家,一来二去就聊熟了,他还帮我绘了到淮安的舆图!恩人他真是个大好人!”
啧啧啧啧啧,画幅舆图就把你收买了,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林听澜想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又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日后得闲真要跟他出去?”
“一定的!”白栖枝双眼放光,“答应了的话一定要做到,不然就……哎哎哎!不要揪我耳朵,好痛!”
“叫你没事还要跟旁人出去!”林听澜不好意思说自己吃醋,只摆作兄长的模样,揪着白栖枝红红的小耳朵教训道,“我要跟忘尘说,以后再也不会叫你出府了!”
白栖枝一时间觉得十分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