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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决绝

作者:雪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幼宜这两日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自认什么都没做,继兄怎就忽地变了态度?


    她都想好了,如果继兄真忘了送人一事,她保证以后都不理他了。


    烦闷的等了两日,终于等来了高竹。沈幼宜相信他没再说谎,但她也不是那么好哄的,继兄这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哄哄吗?


    沈幼宜派人将高竹撵了出去,冷嘲热讽道:“兄长既然都厌了我,又何必做这些假模假样的事?我不需要。”


    高竹心里苦啊,灰头土脸的领着人又回了清雅苑,他还未开口,出来走动的世子爷把他叫住了。


    崔络看了两人一眼,什么都懂了,他抿直了唇线,问道:“五娘子不收?”


    高竹用力点头,将沈幼宜的原话添油加醋的重述了一遍,最后还自己加了一句:“五娘子这回是真生气了,连带着对我也不待见,直接把我打了出来。”


    崔络没理高竹的阴阳怪气,他神色微变,垂下了眼睑,片刻后对高竹身后的人道:“我这里不养闲人,五娘子若不收你,你便只能出府。”


    阿三脑袋垂的低低的,听了这话身子微微发抖,跪下磕头应了一声。


    他本是贱籍出身,在贵人府上干伺候鸟禽的活,先后被贵人们转送了好几回。他命不好,每次的男主子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哪天心情不好了,对着他们底下人就是拳打脚踢,他也挨过几回打。


    上一个主家是个富商,因犯事全家都被抄了,因着他有手艺,被充到了鹞坊里,阿三知道自己逃不过往后继续被转送的命运,一听说崔世子来挑人了,他努力表现了一番才被选上。


    崔世子人品在外,跟着他绝不会挨打。知道自己最后的主子是崔五娘子后,他更高兴了,女郎瞧着就是个好人。


    阿三握紧了拳头,他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他想留在崔府。


    沈幼宜瞧瞧低眉顺眼的阿三,心道继兄还真是好计谋,他都这么可怜了,她难不成还忍心再将人送回去?


    继兄知道,她最心软了。


    她叹口气道:“起来吧,你往后就跟在我身边伺候胖胖。”胖胖是沈幼宜给那只绿鹦鹉起的名字,原因是因为她太能吃了,几天下来就胖了一圈。


    阿三难以置信的抬头,随后又喜极而泣的谢恩:“女郎放心,我绝不让您后悔留下我。”


    沈幼宜想了想道:“阿三这个名字太过敷衍,我给你重想一个如何?你姓白,便叫白青吧。”


    阿三不懂,只觉得很好听,当即眼眶又红了一圈,暗暗发誓定要将五娘子的鹦鹉伺候好。


    人是留下了,但沈幼宜不想糊里糊涂揭过此事。她搞不懂,继兄心里在想什么?


    到了清雅苑,继兄正坐在亭子里看书,许是在屋子里闷了几日,他那张俊脸的肤色较往常白了几分,不过气色看起来已然大好。


    见了她,他轻轻掠过一眼,随即又垂下了眸。


    沈幼宜忽地感觉很无力,气鼓鼓的瞪了过去,阴阳怪气道:“兄长这是什么意思?我长的很丑吗?”


    崔络翻页的手指微微一动,语气平淡:“不丑。”


    她生了一张芙蓉面,明艳殊丽,如何都跟丑挂不上钩。


    沈幼宜的气消了大半,哼了哼道:“既然不丑,兄长为何不看我?”随即自嘲道:“我还以为是我丑的入不了你的眼,兄长才避之不及呢。”


    崔络呼吸一沉,她这张嘴,愈发会往他心口戳刀子了。


    他是不敢看,因为怕想到不该想的。


    继兄一言不发,仿佛把她当空气似的,沈幼宜一把丢过他的书,咬唇道:“兄长为什么不说话?可见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不一样。”


    继妹离他……太近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又飘了过来,崔络呼吸一滞,上半身不动声色的往后一倾。


    手上的书被她放到了一旁,没有遮掩的东西,崔络“被迫”抬眸,喉头动了动:“真的不丑。”


    她嘟了嘟粉润的唇,显然对他这个回答不满意。崔络不敢多看,又微微把头偏了过去。


    沈幼宜一看他的动作,心里那股闷气又窜了上来,她不想再跟他打哑谜了,直接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自打兄长那日受伤,你对我便愈发冷淡。我从来都猜不透你的心思,今天只想问个明白。”


    崔络给不了她答案,因为错的人是他。沉默了片刻,只道:“你没错。只不过你长大了,我自是要注意些分寸。”


    沈幼宜怔愣在原地,她不懂,他们是一家人啊,长大了难道就要生分吗?


    得到这样一个不满意的回答,再看看继兄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沈幼宜这回是真慌了,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鼻子开始泛酸,她艰涩开口:“以后……都会这样吗?”


    崔络眼皮一颤,袖中修长如玉的指节,因捏的用力而微微发抖。他闭了闭眼,终是狠心说不出那个是字。可他这个样子跟说了也没什么两样,沈幼宜是彻底死心了,来时还抱着的那丝期待也碎了个干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好,那兄长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宝贝。那日你说过,陛下的赏赐,随我挑。”


    崔络掩下眸中情绪,僵硬着开口:“好。高竹有钥匙,你跟着他去私库里取便是。”


    继妹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崔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就这样吧,做一对平常的兄妹,她会习惯的。


    崔络只盼着她好。


    沈幼宜跟发泄似的,指挥着一众人等,看见什么贵就搬什么,快把崔络的私库搬空了。她冷着一张脸,进来什么话都不说,高竹都快被她冻死了。


    犹豫了会儿,他还是去崔络跟前回话了:“世子爷,五娘子挑了不少东西,再这样下去,您的私库真就要空了。”


    只自家世子爷一脸平静:“不用管,她想要什么,你直接派人给她送过去。”


    高竹:“……”明明就关心人家,怎么偏偏不长嘴呢?


    反正东西不是他的,干脆不管了。


    高竹没再回来,说明继兄还是任由她胡来,沈幼宜愈发憋闷。随后提醒自己少自作多情,国公府的世子爷何时会缺金银珠宝?


    换成其他几位姐姐,继兄说不准也会如此。他无动于衷,沈幼宜便又想将这些东西还回去。


    只心中还是有气,算了,金银珠宝又没惹她,白得的银钱不要白不要。白青照料好了鹦鹉,回禀沈幼宜他教了胖胖几句吉祥话,待调教个把月,就能初见成效了。


    沈幼宜眼珠子一转:“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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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你先教她说……就说崔络是个大坏蛋。”


    白青吓的腿一软,连忙道:“五娘子,这可使不得啊。”


    沈幼宜瞪了他一眼:“你是我的人还是兄长的人?我说使得就使得。”


    白青妥协了,他看崔世子挺疼五娘子的,应当不会怪罪。


    ·


    皇宫


    淑妃殿内,惠德帝跟淑妃分床而眠,睡梦中,淑妃忽地被一声芷兰吵醒了。


    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这么些年她能得皇帝盛宠,也不过学了她三四分模样。


    她偏过头去,见惠德帝已经靠床坐了起来,正大口喘着气。


    涉及到那人,淑妃不敢妄言,片刻后惠德帝穿着中衣下床了,背对着她道:“你继续睡吧,朕先回去了。”


    望着帝王离去的背影,淑妃没一点伤心,只觉得讽刺。


    惠德帝口口声声说兰贵妃是她最爱的女人,就跟个笑话似的,否则她死后也没耽误他睡别的妃子,更是把她当成了替身。


    帝王无情,又能有几分真心?惠德帝一直念着她,无非是兰贵妃后头对他爱搭不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淑妃嗤笑一声,儿子被宫里的女人害了,她早没了指望,如今只盼着他和女儿好好的。


    内侍监申经义伺候惠德帝穿好外衣,派两个小太监走在前头提着宫灯,试探着问:“陛下,回太极殿吗?”


    惠德帝沉默了片刻道:“去兰芳殿看看。”接着又道:“朕方才……梦到芷兰了,她始终背对着我,不肯转过来看朕一眼。你说,她是不是怨恨朕没有护好她和孩子,才这么多年都不肯入朕的梦。”


    这话申经义哪里敢接,惠德帝也不甚在乎,只是这些话在心里头憋了太久,就想找个人说一说。


    自兰贵妃去后,惠德帝便将她的寝宫封了起来,只派宫婢日日打扫,不许旁人进去。


    他……也好多年没过来了,因为他不敢,身为皇帝的他,也只会逃避。


    内室里清扫的干干净净,陈设布置皆跟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再也看不到在铜镜前梳妆的她了。


    墙上挂着一副陈旧的美人图,是他在两人琴瑟和鸣时为她作的,画里的她眼波流转,笑容明媚。只后来被他强迫进宫后,惠德帝再也没见过她那样开怀的笑。


    他盯着画中人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申经义,你觉得崔络跟贵妃的眉眼像吗?”


    就在申经义觉得这话莫名其妙时,下一刻他身子一抖,因着风的缘故,宫殿里的灯忽闪忽灭的,申经义觉得自己听到了鬼话。


    概因惠德帝自言自语道:“最近朕总是梦到从前,梦到贵妃,梦到我可怜的矅儿,朕觉得矅儿没死,也许是那些人抱错了孩子。他是皇子啊,怎会活不下来?”


    申经义愈发觉得惠德帝得了臆症,陛下您不能因着崔世子过于出众,就把人家当成您的儿子啊?


    只当他看向画上的兰贵妃时,也一时……恍了恍神,崔世子的眉眼,细看竟当真跟贵妃有些相似。


    可以肯定的是,崔世子不像镇国公,不过众人也没其他猜疑,只当他相貌随了早逝的生母。


    回去后,惠德帝便病了,勤政了大半辈子的帝王罢了朝。


    一时间宫内宫外人心惶惶,朝中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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