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德帝体恤崔络的伤情,特给了他半月的假期休养身子,又赐了上好的各类补品。各宫娘娘们为博得圣心,学的有模有样,随之流水般的赏赐皆进了崔府。
其中最属李皇后和端王府的显眼,端王更是亲自登门致谢,他至今想起来仍是一阵后怕:“那日多亏璟行救我性命,这情本王记下了。”
崔络去扶他,语气平平地开口:“这都是臣的分内之事,王爷不必言谢。”
端王知道崔络的性子,他是真如此想而非跟他客套,但这份情,他仍旧记在了心里。毕竟能无畏生死替他挡箭,朝中大臣恐也没几人有他这样的胆量。
话不多说,他道:“那好,璟行安心养伤,本王便不打扰了。”
高竹将端王送走,回来后清雅苑里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清,他叹口气,故意朝着崔络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哎,五娘子不来,这院里安静地让人害怕。也不知道这两日在忙什么呢,不会以后都不来了吧?”
他说了半天,余光瞥见自家世子爷没有丝毫反应,仿佛五娘子来不来都与他无关似的,只盯着他那宝贝书看。
高竹这下是真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说冷就冷下来了?他张了张嘴,还想努力挽救一下快升天做神仙的世子爷。
只他刚发出一个音,世子爷终于有了动静,斜睨着冷眼朝他看过来,不耐道:“吵,出去。”
高竹讪讪低头,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他哪里知道,自他开口,崔络早已乱了心神,书的那一页已经很久没翻过了。
一刻钟后,高竹又进来了,世子爷蹙起了眉,趁他开口前,他赶紧道:“您之前吩咐我找个会伺候鹦鹉的人,给五娘子送去,现下还用吗?”
崔络一怔,回忆起了那日与继妹说笑。他眸色一暗,偏过头道:“说了什么便是什么,往后这种事不必问我。”
高竹偷笑,他果然试探对了,这回美滋滋地出府去办事了。
这是从猎场回来的第三日,细算沈幼宜已经有两个整日没去看望继兄了,不是她不惦记,而是她不敢。
她害怕继兄的冷淡疏离,害怕他用那样冷的眼神看着她,就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在屋里窝着心情烦闷,当了一日缩头乌龟后,沈幼宜昨儿去了趟庙里,向大师求了块开过光的玉佩,旁人都说将诚心求来的玉佩贴身戴在身上,能保平安。
不论继兄如何待她,沈幼宜都盼着他长命百岁,她不想再看到受伤的他。
只来来回回踱步了一上午,她就是迈不出去这两条腿。素莲只觉好笑,看出她的踌躇后,主动给自家女郎找借口:“世子爷的伤也不知恢复的如何了?女郎身为妹妹,回来后没去探望过一回,底下人还不知会生出什么猜测来?”
沈幼宜若有其事的点点头,附和道:“嗯,你说的是,不然也太不像话了,就连观里的大姐姐和怀孕的二姐姐都回来过一次呢。”
说服自己后,她深呼吸一口气,攥着那枚玉佩去了清雅苑。
午膳刚过,也不知继兄在做什么,他现下受了伤,应当不在书房吧。
好在高竹在外头打盹儿,沈幼宜推了推他,怕他高声吵到继兄,她食指竖到唇边,示意他别说话。
高竹瞪大眼睛,强压着激动小声问:“五娘子,您来找世子爷?”
沈幼宜嗯了声,随即不自在的垂眸:“兄长他……心情如何?若是不想见人,你就当我没来过。”
高竹撇撇嘴,世子爷心情不是一般的差,对他也愈发没耐心了。他看世子爷早就想跟五娘子示好了,就是之前无顾冷落了人家,拉不下脸呢。
什么是忠仆?忠仆就是他这样的,要竭尽所能替主子分忧。
高竹嘿嘿笑:“哪能呢?世子爷就是不想见人,也不会不想见您啊?今日他还问起,说您已经有两日没来了,是不是心里有气呐。”
沈幼宜半信半疑:“这真是兄长说的话?不会是你胡诌哄我吧?”
“我的五娘子啊,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胡说。”
沈幼宜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心里还是存着疑,兄长可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高竹:“……您快进去吧,世子爷当是在看书。”
沈幼宜撩起帘子,一眼就瞅见了斜靠在矮塌上小憩的继兄,他应当是睡着了,右手撑在桌案上,后脑勺轻轻枕在上面。
怕把他惊醒,沈幼宜的步子放柔了几分,明明就几步地的路,硬生生多花了好长时间。
靠近后,她屏气凝神,呆愣愣的盯着他看,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将人叫醒。
换成沈幼宜自己,谁敢扰她清梦,那人定会挨她一记眼刀。若继兄还跟之前一样,她也不怕吵醒他,因为她知道继兄不会生气。
可他忽然又冷了下来,沈幼宜心里就懵懵的,实在没有把握。
她犹犹豫豫的,心道要不把东西放下走吧?可来都来了,沈幼宜又不甘心这么回去。
算了,这红绳也不知短不短,她突发奇想,不会把继兄的脖子卡住吧,要不还是比划一下?沈幼宜又悄悄靠的近了些,抬眸便对上了继兄那张清冷的俊脸。
她一直都知道继兄生得好,往常碍于他的威严都不敢细看,况且那很失礼。今日细细端详一番,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睫又黑又浓密,还长的叫人羡慕,从侧面看过去,鼻梁也很挺。
再往下……他的唇看起来很薄,不似那日的苍白……
回过神自己在想什么,沈幼宜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一张白嫩的脸倏地涨的飞红。记起正事去碰玉佩,这才惊觉她的手心已然湿漉漉的。
沈幼宜将红绳提了起来,在她身子向前倾的那一瞬,因着紧张她一点没发觉继兄的呼吸重了几分,下一刻她的手腕忽地被人握住了。她一愣,对上了继兄睁开的眸子,漆黑深邃,叫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你在做甚?”他侧过脸去,哑着嗓音问。
“我……我……”沈幼宜一时间卡壳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就在她怔愣的这刹那,继兄的手快速收了回去,她的手臂也顺势被甩了回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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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的动作,让沈幼宜很委屈,她又不是不爱干净,继兄何至如此?
她垂下眸,强忍着难受,小声道:“兄长受了伤,我去庙里求了块玉佩,你戴在身上,能保平安。就是不知这红绳长短如何,我便想着在你脖子前比划一下。”
沈幼宜说着,将那枚玉佩放到桌案上。崔络的视线转过去,眸中似有暗流涌动,片刻后他垂眸问:“这两日,你都在忙碌此事?”
“嗯”沈幼宜轻轻点了点头,发出的声音愈发低了。
垂在身侧的手掌因用力微微泛白,崔络闭了闭眼,随后一脸平静的看过去:“有心了,只我向来不信这些,拿回去自己戴吧。”
他顿了顿,又道:“往后也不要做类似的事了。”
继兄的语气神色都没有那日冷淡,再平静不过。可就是这份平静,让沈幼宜心里更慌。有时他对自己冷下脸来,可能是在生气,在担忧。但平平静静的,就像真的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一样,往后她的事都与他无关。
他那日不肯接受她的关心,现下又不收玉佩,还叫她往后都不要做,这桩桩件件还不够明显吗?
沈幼宜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没忍住,啪嗒一声,如一串串珍珠一样滴落在崔络书上,随即很快浸透了纸张。
崔络心头一惊,手抬到半空又收了回去。他强压着心绪,还是递过去一方手帕。继妹没接,只吸了吸鼻子道:“兄长说的,我都知道了。手帕是你的,我哪里敢用。”
最后一句似是自嘲,又似是在控诉他。说完抬手擦擦眼泪,她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继妹离去的背影,崔络微微垂下眼睑,苦涩一笑。
她心思纯粹,一心只想着兄长,可他早已没了这个资格。
若崔络再接受她的关怀,他良心不安。
守在门外的高竹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只觉得待了这么长时间,二人定是和好了吧,哪成想五娘子竟哭着跑了出来,这回是真哭啊!!!
高竹一脸震惊的朝里看去:“……”世子爷又做什么了?
就这样,兄妹间默契的又是两日未见。第三日高竹领着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进了沈幼宜的院子,开口道:“五娘子,世子爷给您寻了个会伺候鹦鹉的人,他的身契也买下了,世子爷让一并给您。”
沈幼宜转过身去,自嘲一声:“怕又是你自作主张吧,回去吧。伺候鹦鹉的人,我也派了婢子去问,不敢劳烦兄长操心。”
若不是太稀罕这只绿鹦鹉,她铁定把鹦鹉也还回去。
高竹吞吞口水,解释道:“我发誓,上回是我胡诌骗了五娘子,这回我当真没有,这人就是世子爷让我寻的,一寻到他就叫我送了过来。”
怕沈幼宜不信,彻底厌了他家世子爷,高竹豁了出去,赶紧道:“我要说慌,以后娶了媳妇生的儿子没屁/眼。”
这大糙话,叫沈幼宜连带着一屋子的婢女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随后哄堂大笑。
沈幼宜:“……”
继兄他那么雅的一个人,也真是为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