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谢清仪就没心思关心祁珩今夜睡哪里了,也不知齐大夫这药里掺了什么东西,药劲一上来她就开始犯困,不出一会儿就完全睡过去了。
但她本来白天已经睡了大半天,这会儿睡也睡的不踏实,迷迷糊糊见觉得浑身发热,身上热气蒸腾,出了一身的汗。
她半梦半醒间热得受不了,腿不自觉的伸到外面,手也不老实推开原本捂得严严实实的毛毯。
寒冷的空气像凝起的水珠细密地爬上谢清仪光滑的小腿,她满足的喟叹一声,一口气还没舒坦完,就感觉被推开的毛毯又被人拉了回来,将她捂了个实在。
她难耐的闷哼一声,脚胡乱地踢着,身子也不自觉扭来扭去,但由于被毯子包裹着挣扎不开,反而像个正在蛄蛹的毛毛虫似的。
祁珩双手压在谢清仪身体两侧,将人牢牢裹在毯子里,看她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不免觉得好笑。
有点过于可爱了,谢卿。
他宝贝似的盯着谢清仪红润的小脸,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凌乱地黏在额头和双鬓,他却不觉得嫌弃,反而觉得这样的谢卿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破碎感。
真是没救了。
祁珩心底叹了口气。
到底是不放心谢清仪生着病一个人睡觉,他沉思片刻,终是和衣躺在了谢清仪身侧,宽厚的胸膛从背后搂着她,将人紧紧抱紧怀里。
过来一会儿,怀里的人慢慢老实下来,不多时就睡熟了。
这可惨了祁珩了,心上人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做,晚间还多次起来试探谢清仪的体温与呼吸,第二日还要趁着人没醒赶紧起身出去,免得被谢清仪发现,徒增尴尬。
谢清仪这一觉却是睡得神清气爽,早上醒来除了身上有些黏腻,没有其他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齐太医果然当代华佗,绝世神医,才喝了一副药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完全没意识到昨晚有人守了她一夜。
身上传来一股汗味儿,谢清仪嫌弃地撇了撇嘴,准备起身回自己帐子里打点水洗漱一下。
也不知道祁珩昨夜在哪里睡的?
后边还有一块空地,再支一个帐子应该不难吧。
她想得有些出神,没注意到福满掀开了帘子。
“谢大人醒可感觉身子爽利了些?”
谢清仪掀被子的动作一顿,“谢公公挂心,好多了。”
福满欣慰地呵呵一笑,将手中的被褥放在榻边,“大人昨夜出了一身汗,陛下特意吩咐老奴拿套新的被褥过来,大人待会儿记得换上。”
谢清仪摸了摸身下明显有些湿润的毯子,心中一动,没想到祁珩居然如此细致周到。
倏地,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敏锐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陛下怎么知道下官昨夜出了很多汗?”
福满,“......”
因为陛下昨夜就睡在您身边。
当然,这是万万不能说的。
福满想起今日天蒙蒙亮,祁珩从帐中轻手轻脚出来,在他诧异的目光下,那抹竭力克制却仍然有些泛红的耳尖,以及那句低沉的警告,“不许告诉她。”
这个“她”指的谁,大家心知肚明。
谢清仪看着福满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出的嘴角,疑惑地偏了偏脑袋,“公公?”
“哦...这个嘛,齐太医说喝了药容易出汗,陛下许是猜的吧。”
他表情自然,不似作伪,谢清仪恍然地点了点头,“哦...”
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有些犹豫着开口,“陛下昨夜......”
她话虽没有说完,但福满在这深宫待了几十年,早就练成了揣摩人心的能力,瞬间就明白了谢清仪的未尽之言。
“陛下昨夜宿在新搭的帐子中。”当然是骗人的,陛下昨夜就睡在您旁边呢~
谢清仪不疑有他,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她昨夜一直感觉背后有人紧紧抱着她,本想睁开眼瞧一瞧,没想到眼皮沉得跟灌了铅似的,根本睁不开。
原本热得不行,后半夜又觉得有些冷,那紧紧包裹着她的温度格外舒适,睡得也格外香甜。
她还以为昨夜是祁珩......
打住打住!
谢清仪,你真是饿了啊!
皇帝都敢肖想,那人之前可是想将你打入诏狱、挖眼割舌的恶毒男人呀!
谢清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福满在一旁看得有些担心,“大人莫不是还在发热,怎的脸色不太好?”
明明那会儿看着挺正常的呢。
“...没事,公公放心。”
“那大人好好休息,陛下特意吩咐了,您今日就在此歇着,别出去吹冷风,待会儿老奴差人把药煎好了送来。”
听到不能出去,谢清仪撇了撇嘴,身子往后一倒直愣愣躺在榻上唉声叹气。
昨日和祁珩说开以后,她感觉浑身说不出的松快,仿佛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少了一块,还说今天能去外围凑凑热闹呢。
福满见她神色恹恹,翘着兰花指安慰,“陛下待会儿得空就来看您~”
谢清仪: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福满确认她已无大碍就快速出去了,不一会儿,果然就有内侍将冒着热气的药汁送来,一同送来的还有一碟蜜饯。
深褐色的药汁散发出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谢清仪咬了咬牙,捏住鼻子咕噜咕噜两口将要喝了,在快要呕吐之前快速捻起一颗蜜饯塞进了嘴里。
好不容易将恶心感压下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夏怀风便一掀门帘,一脸兴奋地吼道,“谢芸,你看这是啥,待会儿给你熬鱼汤!”
只间夏怀风手中,两条鱼瞪着死不瞑目的圆眼,血淋淋还泛着腥味。
谢清仪,“......”
“呕!”
夏怀风将鱼放在矮几上,一脸凝重地靠近了几步,“你...”
谢清仪擦了擦嘴角,抬眸,“嗯?”
“有了?”
谢清仪,“......”
深吸口气,忍了又忍。
“滚!”
忍不了一点儿,这个神经病!
夏怀风被她吓了一跳,脖子不自觉缩了缩,刹那间几乎在谢清仪身上看到了祁珩的影子。
好可怕!
“开个玩笑嘛,别生气~”
谢清仪被他刻意撒娇的语气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搓了搓胳膊,靠坐在软榻上,一脸不耐,“风大人不去跟着陛下狩猎,来下官这儿作甚?”
“嗨。”夏怀风似是没听懂谢清仪话中的阴阳怪气,他将脸上的面具掀至头顶,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别提了,天天戴着这个破面具,脸都要捂烂了。”
夏怀风看她是真恶心那两条鱼,便将鱼拿出去交给了内侍处理,吩咐人熬一碗鱼汤出来。
见谢清仪一脸恹恹,无精打采,夏怀风不知从何处拖了个小板凳过来,凑近了两步往谢清仪榻跟前一坐,一副知心好大哥的模样。
“陛下怕你无聊,让我来陪你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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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仪眼睛一亮,倏地坐起身,“真的?我想出去玩。”
“那不行。”
夏怀风无情拒绝,见眼前的人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泄了气,他抿了抿唇安慰,“陛下吩咐了,你还需要静养一天。”
陛下陛下,天天把陛下挂在嘴边,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思考吗!
谢清仪心中腹诽,却也知道祁珩也是为了她好。
她终于歇了要出去的心思,安安分分靠坐在软榻上,那边夏怀风嘴中还在念叨,“认识陛下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谢大人不愧是御前第一红人。”
他无意识的一句话,听到谢清仪的耳朵里却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搔耳朵,激起心中细细密密的痒意。
她抿了抿唇,不太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陛下爱民如子,对臣子都是如此。”
谢清仪本是想转移话题,却不想夏怀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得眼角褶子都出来了。
“你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哈哈哈,要是被那些大臣听见了,指不定笑掉大牙。”
谢清仪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不想接话。
夏怀风有心哄她开心,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话题,突然灵光一闪,一脸八卦地朝她挤了挤眼,“想不想听陛下以前去漠北打仗的故事?”
谢清仪眼睫一颤,果然被吸引了,“陛下上过战场?”
“陛下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约莫十五六岁吧,先帝昏聩无能,北戎几次派军侵犯漠北边城,那几年北戎国富民强,漠北军几乎被打的节节败退,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多地爆发了起义,好不容易镇压下去,先帝慌不择路,竟然派太子祁珩亲自率兵去漠北前线......”
夏怀风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在回忆往事,谢清仪心中却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得慌。
十五六岁上战场,那么小,先帝可真不是个东西。
夏怀风见她眼中掩饰不住的心疼之色,勾了勾唇,“当时朝野上下都在赌,赌陛下能撑多久。毕竟他之前毫无带兵打仗的经验,所有的兵事理论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的战场瞬息万变,一点松懈大意就有可能败北......”
谢清仪,“可是陛下不是太子吗,国之储君,为何感觉朝野上下都等着看好戏......”
“因为先帝宠信万贵妃,甚至想废太子,改立瑞王。要是陛下当时真的在漠北出事了,反而正中先帝下怀。”
谢清仪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眸。
往日她听管家讲过,先皇后是先帝发妻,自先帝还是太子时便嫁给了他,先皇后母族是青州邓氏,邓氏先祖乃是太祖开国时期的肱股之臣,太祖建立大苍后,封邓氏为一等骠骑大将军,后来邓氏虽然一代不如一代,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传到先皇后这一代,仍然是青州数一数二的名门。
尤其先皇后还长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先帝对其一见钟情,两人婚后确实恩爱了一段时间,但随着先帝登基,纳了万贵妃,青州邓氏逐渐没落,重重因素叠加在一起,一切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先帝宠信万贵妃,致外戚专政,先皇后虽为一国之母却处境困难,祁珩自幼便在夹缝中生存,不仅要防着万氏的陷害,还要拼尽全力成为先帝眼中最合格的皇位继承人,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先皇后。
后来,听说先皇后还是没能撑到祁珩登基便仙去了。
谢清仪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望向夏怀风,眼神中带这些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坚定,“我猜陛下定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