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黎千梦如何劝说,弟子们一句也听不进,固执地结阵引雷。
眼见粗壮雷电就要兜头降下,她实在无法,向天空挥挥手,雷暴顷刻偃旗息鼓,层叠阴云也各自散去,留下一方晴好天幕。
弟子们倾尽全力结的阵就这般轻飘飘被她打散,阵破反噬令他们七窍流血,受伤最重的已经昏死当场。
尚有余力站立的托住倒地者,悲愤目光射向黎千梦,领头人更是一边捂着不断溢血的嘴,一边挡在最前方。
黎千梦心累无比,又怕他们再来点自损一千的操作:“你们真的不必如此紧张,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见他们仍然绷紧身体蓄势待发之姿,她退后几尺,摊开双手:“我离你们远点,答应我,别再冲动了好吗?实力差距在这,你们冷静点。”
话说完才发现,对面几人眼眶通红,视线牢牢锁在她身上,一副她随时会弹弹手指将他们全杀光的样子。
站得近不行,站得远也不行,主动示好不行,身子稍微动动也能引得他们气息一乱。黎千梦长叹一口气,想找棵树靠会儿,才刚靠上个边,树便碎成一地粉末。
这番动静自然又让对面如惊弓之鸟,互相对视一通,眼见着又要使些新招术,黎千梦当即一个响指,用神识将他们定在原地。
“总算……”她绕着弟子们转了数圈,再三确认他们无法动弹,才放心下来,“你们就这样陪我等天玑子吧。”
天玑子到时,看到的就是黎千梦悠闲半坐草地,一众小弟子衣衫褴褛各个挂彩,立时气得眉头倒竖:“逆徒!”
他出手就是一剑,剑光森森,未到近前便令黎千梦通体一寒,多亏这具身体灵巧,她轻松避开。
“师尊莫气,非我主动伤人,是他们招雷劈我,我……”
“孽障!死不悔改!”
她说的话天玑子半句都听不进去,一味出剑,招招杀招,二人在林间你追我赶,不多时残存的树便倒了个七七八八。
黎千梦见劝他无用,躲也躲烦了,心念一动,竟将天玑子也轻松定住。
乖乖,这具身体究竟有多强!这就是半神之力吗?
黎千梦不免咋舌,按她的战斗力,想来之前原主也是自愿留在牢笼中的。
“师尊,你先冷静冷静,徒儿有话要说。”
天玑子一张老脸铁青,鼻息粗重,眼神三分凶恶三分失望并四分羞恼。
虽然他不像能听进去的样子,但黎千梦暂时没别的办法,只好移开眼神,将自己所想一一道来。
出来一趟,她大抵已经知道原身犯下何等罪行,光是修仙宗门附近已经衰败至斯,普通平民所居之地想来更是惨淡,她既然是来过考验的,必定是要将能弥补的都尽量补好。
她先提出可以让天玑子直接取她性命,再以她血肉重现往日生机,但见他眼见一暗,想来此法在实施上会有困难。
她又说试着用体内神力润泽天地,但具体方法尚需探索,天玑子眸中愤怒总算退去,漠然看她就是不语。
讲了大半天对方毫无回应,黎千梦才想起来——难道定身也会影响说话?
她试着解开定身,结果天玑子抬手就是一剑,这次她没有防备退得慢了,被剑尖戳中胸口,可她不仅毫发无伤,天玑子还倒飞出去百丈,直接从视线中消失。
“砰!”
她寻着尘土飞扬处找去,从地里拔出只剩一双脚踝的天玑子,原本仙风道骨一人,此刻比叫花子还要邋遢几分。
黎千梦撕下半截袖子想替他擦干净脸,被他重重一哼躲开:“惺惺作态!你直说吧,是不是想在此界成神?先夺天地灵气,又躬身救世,我是老了,不是傻了!劝你熄了那点心思,只要我活一日,就不会教你有蒙蔽世人的机会!”
果然人是不能做坏事的,做一件,自身信誉直接归零,说什么做什么都没人再信。
“师尊,第一种方法之所以不行,就是因为我的肉身已经是半神,故而刀枪不入很难杀?”
天玑子冷冷瞥她:“明知故问。”
“您这些天没来,是在遍寻典籍找方法?”
“不错,我就快有眉目,又被你使计调离,你故意拖延……”
见他又要大骂三百句,黎千梦以残布堵住他的嘴,气得他头发都带电,苦于拿她没办法,只能生生受下这口气。
“师尊,你看这世间已残败至此,我们尽量提高沟通效率吧,既然这么多天您都没有找到,那第一种方法先搁置,我们来讲第二种。”
黎千梦想,现在世间缺的是生机,倘若有恢复生机的术法,或许以她的神力施展后可以有回转局面的可能。
素闻医修一道可以御灵力治愈伤势,只要她学会治伤术法,再加以应用,未尝不是一条生路。
天玑子原本不想搭理她,任她苦口婆心再三保证都不说,直到她虎口卡住他脖颈:“您不愿我弥补过错,那我干脆灭世吧,反正世界生机尽失,与其让众生苟活,不如由我送他们上路。”
说这话时,她表情平静非常,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立马让这话的保真度直线上升,天玑子顿时萎靡,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册子。
黎千梦接过一看,见封面写着《回春术》,便知困局已破,放开天玑子认真读起书来。
接下来几天,她潜心修炼回春术,遇上艰涩难懂处便请教天玑子,终于小有所成,成功令枯树长出嫩芽。
望着鲜嫩黄芽,天玑子怔怔出神,这些时日相处,他恍惚以为又回到曾经。
那时小徒弟刚入门,成日缠着他教仙法,葡萄般水润灵动的眼时时盯着他,瞳仁里满是敬仰与依恋。
小徒弟命苦,被他救下时只剩半条命,天资算不上太好,胜在勤勉,于是他也偏疼她,愿意给她最好的修炼资源。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眼里的执拗愈加根深蒂固,她说世人皆苦,为何无人肯渡,他答不上来。
随着妖魔肆虐,她对世间的怨怼越来越多,她看不惯太多事,也不甘自己的无能为力,终于走上歧途——她要成神,她要救世。
她说:“古时修炼者都想飞升做神仙,到了现在,灵力稀薄只够众生勉强度日,可修仙者为众生让步,众生却从无一丝感激,既如此,又何必再为众生忍让?”
“我见过太多恶人,他们所作所为比妖魔更恶劣,我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众生放弃长生?也许有人登仙之后,等短暂的死气过去,会有更好的众生出现呢?当知,不破不立。”
他以为她在痴人说梦,谁知一转头,渡劫天雷滚滚而来,万物生机为她一人汲取,大错将成!
即使渡劫被打断,她也有了堪比半神之力,而苍生万物,已身受重创。
“师尊你看,整片森林都恢复了生机,假以时日便能恢复往昔繁荣。”
她笑弯了眼,邀功似的站在他身前,仰头看他。
天玑子嘴唇抿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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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线:“走吧,还有很多地方。”
二人这般一路走一路修复,走过平原,越过高山,深入海底又踏上雪峰,不知不觉数百日夜轮转,世间总算恢复曾经的生机盎然。
这一天,天玑子破天荒替她梳头,虽然是简单的道髻,她仍受宠若惊。
“师尊,今天该去哪里?”
“昨日你已将最后一片土地回春,这场跋涉,该结束了。”
罪孽偿清,她消渐许多,如今只剩一把皮包骨头,皮肤苍白干瘪,笑起来依然动人。
“太好了。”
她说。
下一瞬,粘稠黑血自她眼眶、鼻尖、唇角、耳窝沁出,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全身,她再也坐不住,径直软倒在地,肌肉一阵阵痉挛,喉咙发出痛苦呻..吟。
天玑子冷冷注视着,面上无悲无喜,直到她停止呼吸,才低低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像是“对不起”。
黎千梦再次苏醒,她回到了神像前,周围同行弟子倒得歪七扭八,气息平稳应当无碍。
掌心痒丝丝的,她摊开双手,左右手掌心处各有一颗红点,像米粒嵌进血肉。
试着活动一二,果然身体轻盈许多,呼吸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看来她已得到问心境认可。
只是不知道她在幻境中时外面发生了什么,入目皆是大块碎石,高大人像遍布裂痕,或许……是她取回神力的原因?
封印已经解除了吗?她分明记得,要先解开封印才能取回神力,这顺序……好生奇怪。
想不出原由,她将目光投在倒地众人身上,挨个叫了遍也没有醒转迹像,还发现苏蕊儿呼吸格外微弱,看上去有些不大好了。
“这可怎么办……”
正犯难,她忽然想到,幻境中的回春术是否能在这里施放呢?
不行……最后她可是突然暴毙,估摸着天玑子在回春术里掺了死咒,她可不想真死一遍。
不敢用回春术,又不会别的治愈术,她在储物手链中一通翻找,将云天廻给过的治伤药都给苏蕊儿服下几粒,再三观察,感觉她呼吸有力了些才停手。
众人不醒她也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只好找了块石头拍拍干净,坐在上面托腮发呆。
泉眼内没有日月,看着像天空的地方其实是一道发光阵法,白到人心慌的光线落下,黎千梦总觉得心神不宁,索性原地修炼神识转移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前,猛地睁开眼看清是陈元真,松下一口气:“你醒了。发生了何事?你们怎么全倒在地上?”
陈元真摇摇头:“你一进泉眼便直取神力,封印阵法试图阻止,神力与封印之力对冲发生了灵暴,我们便都晕了过去。”
“是……是吗?”黎千梦咬咬嘴唇,完全想不起来他说的事,她明明记得进泉眼后就进了问心境,或许,她也受灵暴影响暂时失忆?
陈元真看出她的迷茫,半蹲下身递出一物:“黎长老试试,能否能点亮此珠?”
他手上是一颗拳头大的珠子,呈灰白色,内里有碎纹,表面则光滑无匹,迎光看去雾蒙蒙的,像是毛玻璃。
看他小心捧着,想来此物是什么神器。
黎千梦谨慎接过,试着向珠子输入灵力,尽数被挡在珠子表面。
正想抬头说不行,突然福至心灵,将神识向珠面一裹,抖然间珠体大亮,莹莹绿光流转其上,令人神清气爽的气息阵阵溢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