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课的温室离城堡内的医务室有些距离，温妮跟在菲奥娜身后，亦步亦趋地赶路。
一路没人说话，沉默的气氛使得这段路程更显漫长和煎熬。
庞弗雷夫人让温妮喝下一瓶缓和剂，再躺到床上休息。
菲奥娜感谢庞弗雷夫人的医治，坐在温妮的床边，打开温妮写的那份草药论文看起来。
温妮盯着菲奥娜，菲奥娜看得很认真，脸上没有质疑，没有愤怒。仿佛没有遭到欺骗和背叛，十分平静，和平常一样。
为什么？
温妮惶恐又不安：“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问什么？”菲奥娜抬头，歪头笑道：“这字迹学得真像？”
温妮抿唇，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菲奥娜耸耸肩，继续看论文。
良久后，被子里传来沉闷的声音：“对不起……”
“三次了，一直道歉不累吗？”
“……”
“睡吧，还是说你不打算去魁地奇球场了？”菲奥娜说。
菲奥娜好像真的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温妮的心口堵得发慌，无法控制泪水涌出，打湿医务室的枕头。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菲奥娜还坐在床边，只是正在看的东西换了内容，是一本图书馆借的书。
见温妮醒来，菲奥娜提起放在手边的篮子递给她，里面有一份晚餐以及下午的课程笔记。
晚餐也是温妮平常爱吃的。
温妮实在是受不了了，菲奥娜哪怕问点什么，质疑一下，又或者眼神谴责她一番也好。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温妮攥紧被子，声音带着显而易见地颤抖。
菲奥娜头都没抬，理所当然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不打算说的话，我为什么要好奇？”
温妮低头看着小篮子，眨了眨眼，她看见一滴滴泪水落下，打湿里面的牛角包。
温妮擦掉眼泪：“因为一些原因，我的父亲不允许我姓麦克米兰，伊恩……伊恩是我的堂哥。”
菲奥娜漫不经心地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温妮轻轻吸了下鼻子，鼓起勇气：“昨晚……还有之前，都是因为我……”
菲奥娜放下书本，抬头看向温妮。
温妮的勇气瞬间消失，没说完的话也卡在喉咙里，等待菲奥娜的审判。
“好吃吗？”菲奥娜问。
温妮愣愣地看着她，拿起一个牛角包吃了一口：“好吃。”
“那就好。”菲奥娜满意点头：“今天去不了魁地奇球场了，明天怎么样？”
温妮擦着眼泪摇头，“我只想去看他们训练。”
“你要再休息一会儿？还是回宿舍？”
“……”
温妮没有回答，菲奥娜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又拿起她的书开始翻阅。
不知过了多久，温妮开始吃她的晚餐。
“菲奥娜。”
“嗯？”
“谢谢你。”
*
如果人可以使用时光机器倒退回到曾经的某个时间点，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菲奥娜不知道温妮会不会再次迫于什么原因，而答应艾福瑞三人的胁迫，但她现在很需要倒退时间的机器，回到十分钟前，打晕想走这条道的自己。
城堡走廊的拐角处，有一对小情侣映入眼帘，男生伸手环住女生的腰，女生的手指在男生的发间缠绕。不知之前说了什么，男生低头凑近女生，低声喊着：“黛拉……”
菲奥娜头皮发麻，撞见这种事情实在是叫人尴尬，她急忙转身，轻手轻脚地挪动脚步。
她刚走两步，身后便响起女生的声音：“安德鲁小姐，如果要去图书馆的话，你走错方向了。”
菲奥娜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讪笑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打扰到你们很抱歉。”
男生是赫奇帕奇的高年级学生，目测三、四年级，没有见过，但菲奥娜认识那个女生，是同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扎比尼小姐。
扎比尼朝男生摆摆手：“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回去吧。”
男生还想说什么，见扎比尼冷漠的样子，不甘心地叹气，走之前剜了菲奥娜一眼。
菲奥娜觉得自己很无辜，后退一小步：“那我也先……”
扎比尼快步走近，已经到了菲奥娜面前，菲奥娜跟着后退一步，撞到城堡的墙面。
扎比尼长得很高，双手一撑，就把菲奥娜圈在墙壁和她之间。
“安德鲁小姐，我在等你。”扎比尼说。
菲奥娜本来有些慌张，听到这句话，反而镇定下来，“如果是我刚刚打扰了……”
“倒不如说你来时机刚刚好，正愁没法弄走他。”扎比尼甩了甩微卷的长发，像是好不容易甩开一个麻烦似的舒畅，五官明艳张扬，是美人坯子，“我还得谢谢你。”
“……那真是太好了。”菲奥娜移开目光，想逃出禁锢，又实在找不到突破口，“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安德鲁小姐知道我的室友是谁吗？”扎比尼问。
菲奥娜知道，是安福瑞。
帕金森和博克住在一起，安福瑞和扎比尼住在一起，但安福瑞基本不和扎比尼同时出现，总是和帕金森她们结伴。
扎比尼没等菲奥娜的回答，继续说：“她那晚出去又回来，把我吵醒了，啊……我看见了你送给她的日常‘祝福’，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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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奥娜顿了顿，不再保持警惕，顺势靠在墙壁上，朝扎比尼轻笑：“当然不介意。”
“我可是帮了你，聪明的安德鲁小姐。”扎比尼意味深长地说：“以后也可以帮帮你。”
扎比尼有事想要她去做，这毋庸置疑，帮一帮忙，结交一下斯莱特林的人，也未尝不可。
菲奥娜抬手，轻轻拍了拍扎比尼的手臂，示意她松开：“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您不妨直说。”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扎比尼非常满意，双手都收回去，退到礼貌的距离，“你知道咱们学院五年级的魁地奇找球手吗？”
菲奥娜点点头，前几天刚去看了校队比赛，有些印象。
“他是我的下一个目标，帮我把他约出来，怎么样？”扎比尼抛了一个媚眼。
菲奥娜眨眨眼，确定她没说玩笑话，自己也没有听错，但依旧觉得荒谬：“我？恕我直言，扎比尼小姐，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呵呵，我能这么成功干脆的分手，是因为答应了他这学年不主动向其他人发出邀请，但是凭什么？”扎比尼脸上一闪而过地不耐烦和嫌恶：“至于为什么找你……我刚刚就说了，你很聪明，而且——”
扎比尼忽然又凑到菲奥娜面前，细嫩的手指轻抚菲奥娜的眼睛，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眼睛扑棱眨动，她笑得俏皮：“你只是日子过得不好。安福瑞自己是个蠢货，自然以为巫师届没人比她聪明。”
“对此，我也可以付出一点小小的报酬。”扎比尼诱惑道：“只要你能成功，怎么样？”
菲奥娜闭着一只眼，被扎比尼拨弄睫毛，另一只看了她片刻，跟着缓缓笑开：“听起来不错。”
虽然不知道扎比尼找她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但不得不说，扎比尼比艾福瑞聪明太多，可以结交的话，实在利大于弊。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扎比尼松开菲奥娜，抛出飞吻，轻快地像一只蝴蝶，飞出城堡的走廊。
和这样的人相处，也是一种体力活。
菲奥娜长长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转身继续她今天出门的目的，刚走出拐角，她又看见了一个人。
菲奥娜不知道他在这里多久了，但是看他的表情和眼神，恐怕刚刚的内容，他全听见了。
听墙角被当事人发现也不见一丝尴尬，真是优秀的定力以及……厚脸皮。
“卢修斯！你还没走远，谢天谢地。”一名健硕的高年级男生风风火火跑过来，“你要去院长的宴会是吗，帮我一点小忙？”
卢修斯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下巴微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地冷笑，仿佛找到了低劣有趣的乐子，准备好看一出“好戏”。
“不着急，这位小姐似乎找你有些急事，我们优秀的校队找球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