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应离开平城不久,只在永城短暂停留,接着便转去了鲜卑。
先自立为帝,再又叛逃鲜卑,北地的这一场叛乱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模样。
鲜卑的野心远在祁应之上。
而祁应的愚蠢也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帝京朝堂上,萧烈与一众大臣分析了北地局势后,不顾朝臣们的劝阻,决定御驾亲征。
驻守平城的虞思听闻萧烈要亲征的消息后愣了愣,看向了亲自带着旨意前来的桑乾郡郡守窦甯:“为何没有劝陛下呢?”
“陛下也不听劝。”自祁应叛逃鲜卑,朝廷已经下旨让窦甯暂时接管平城,故而窦甯便带着兵马前来与虞思交接平城布防,他听着虞思的话也只是摇头,但话锋一转又道,“陛下亲征也未必是坏事。”
这话虞思当然也明白,天齐一统江山的时间实在太短,而萧慎驾崩又实在突然,萧烈登基当了皇帝后,各处蠢蠢欲动者都不少,祁应的叛乱便就叫许多人都在观望,观望朝廷要如何应对,若朝廷忍下去,他们便会效仿祁应做法,也为自己争个皇帝名分了。
所以,只要在处理北地叛乱上足够铁血手腕,那么便可对那些蠢蠢欲动者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而萧烈亲征,在这件事情上会给予其他人更多的威慑力,这是在预示着他与萧慎是一模一样的人,子承父业,他会用父亲当年行事的方式来对待一切试图反叛的人,无论他们曾经是什么身份。
但皇帝亲征,威仪和危险几乎一样大。
萧慎当年能亲征,是因为后方有太子坐镇,就算有什么意外,还有太子能补救。
萧烈现在亲征,后方要交给谁呢?
听闻他到如今还在和太后因为皇后的人选争吵,更不用提太子。
虞思看着窦甯,问道:“那帝京如今是谁坐镇?”
窦甯想了想,道:“太后娘娘亲自坐镇。”
这话听得虞思忽地明了,她忍不住笑了一声,只道:“那便希望陛下如先帝一般神武,能叫把鲜卑元氏打得落花流水。”
窦甯也笑了笑,道:“先帝在天之灵也会保佑陛下的。”
两人说着话,外面有人捧着平城布防名册进来了。
虞思接过名册检查之后交给了窦甯,又道:“这些交给你,我也好腾出手去把母亲的事情给了结。”
窦甯有些意外,他以为虞思到了平城应是早早把乔氏与虞衡的事情解决,却没想到如今还未有结果,他担心地看向了虞思,道:“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这事情毕竟是你母亲,还是叫知道的人少些为好啊!”
虞思点头,只道:“我心里明白,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会请大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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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豫与程龄到鲜卑元氏的时机并不算太好,几乎是前后脚,祁应便逃出平城,元氏得了这消息便立刻行动起来。
这便让他们一时间找不到之前联络过的那人,又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先找到了虞衡的踪迹,跟着虞衡才找到了乔氏。
在虞衡与乔氏的毡帐外面徘徊了几日,在一个夜晚,程龄找着机会先见到了宝慧。
宝慧看到程龄,又是意外又是惊喜,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要带着他去见乔氏。
倒是程龄先稳住了,只问宝慧如今乔氏和虞衡是什么情形。
夜色中,宝慧露出几分怜悯伤怀,她道:“夫人病了好久,今天才堪堪好起来,将军一心在跟着那个什么八王子,据说还要跟着八王子去接大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了程龄,“大帝不在平城了么?那太傅呢?”
程龄简单说了说他所知的平城的事情,他道:“据说大帝因为和我们太傅有冲突,所以逃离了平城,据说正在往这儿来。”这些事情是他和青豫到了元氏之后才打听到的,“我与青豫离开平城也没有比你们晚太多,知道的也有限。”他看着宝慧,“我们能在这边的时间恐怕是有限的,太傅的意思是问问夫人,还要不要跟着一起太傅离开。还有你,这次你总得跟着我走了吧?阿娘担心你。”
宝慧看着程龄,终是点了头:“是,这次无论夫人如何选择,我会跟着哥哥一起走。”
程龄听了这话放心大半,又再次问起了乔氏:“你在夫人身边,夫人现在心思还和从前一样么?”
“我瞧着夫人也有几分后悔,只是难以言说。”宝慧轻叹了一声。
“那么明日一早,等将军走了,我和青豫一起来见夫人。”程龄说道,“你与夫人先说一声,免得明日惊动了太多人。”
宝慧应下,还想说什么时候,看到后面有一队鲜卑人过来,忙推着程龄到暗处,叫他赶紧先离开。
程龄借着毡帐等物的遮挡离开,宝慧在远处略站了一会,才抱起了装着水的罐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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毡帐中,乔氏卧在床上看着宝慧进来,略坐起来了些:“怎么不见将军?”
“将军去八王子那边,据说去接大帝了。”宝慧把罐子里面的水倒到壶里面架在火上烧,然后拿了靠垫放到乔氏身后,叫她能靠着舒服些。
乔氏听着这话,露出几分自嘲来:“大帝也离开平城了……?看来那从龙之功不必再提了。”
“夫人还说那些做什么?”宝慧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坐了,她看着乔氏,“夫人,我们还是回平城去吧!”
“要如何回去呢?”乔氏摇了摇头,“就算是我想,现在也回不去了。”
“我兄长和青豫总管一起,总能把夫人带回去。”宝慧认真说道,“夫人,太傅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她不会放任夫人在鲜卑这样危险的地方。”
乔氏已经不止一次从宝慧口中听到这话,她看着宝慧,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我兄长和青豫总管明日就来见夫人。”宝慧声音放低了许多。
乔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宝慧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慢慢坐直了身子,声音不自觉颤抖了起来:“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宝慧道,“夫人,回去平城总比在这连言语都不通的草原上好啊!”
乔氏喃喃点了头:“是……自然是更好的。”
宝慧高兴起来,她道:“夫人今天好好休息,我替夫人把东西收拾一番,明天就回去了。”
“可……将军呢?”乔氏忽然想起了虞衡。
宝慧一时间不知能说什么,这时,外头忽然闹腾起来,还有脚步声朝着毡帐方向来。她忙挡在乔氏面前,盯紧了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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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帘子被掀开,虞衡浑身披挂从外面进来。
“大帝到鲜卑来了!”虞衡的声音中全是欣喜,“刚才我便和八王子一起接了大帝到王帐中去见过了大汗。”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解开身上的盔甲,随手放到一旁,又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接着看向了乔氏,“怎么脸上一点笑都没有?这可是好事!大帝既然来了鲜卑,我也能重新回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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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身边。”
“堂堂大帝被赶出了平城能算是什么好事?”乔氏看着虞衡,就这么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卑劣不堪,“回去这样一个丧家之犬身边,又是什么好事?”
虞衡动作顿住,他冷哼了一声,道:“这不都是拜你女儿所赐?”
“我看错了你。”乔氏闭了闭眼睛,扶着宝慧坐直了身子,“我一直以来都看错了你。”她的语气平静,“我从未像今日这样感觉到后悔。”
“后悔?”虞衡嘲笑地看着她,“说来我更后悔!”
乔氏眼眶红了起来,她眼中有大滴大滴的眼泪如珠串般落下:“我为了你,弑夫杀子弃女,行了这世间最恶之事,最后只换得你一句后悔,我此生是如此不堪!”
“难道是我逼你去杀人?”虞衡没有半点怜惜,他面上浮现了不耐,“这些话你不必对我说,我也不想听!”说着,他站起身,竟是唤了两个年轻的女奴进来伺候。
见此情形,乔氏脸色苍白,嘴唇都开始颤抖,她指着虞衡,竟是说不出话来。
宝慧赶紧扶住了乔氏,她看一眼那两个面露好奇的女奴,又看向了虞衡,实在忍不住,道:“将军,看在夫人与你的情分上,也不应叫这两个人进来呀……”
虞衡嗤笑道:“这毡帐是我的毡帐,我先叫谁进来就叫谁进来!”
乔氏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她道:“我走便是!”
“走?你以为你能走去哪里?”虞衡无所谓地靠坐在火盆旁边,他看也不看乔氏一眼,“你现在出去,正好可以喂狼。”
乔氏身形摇晃,差点站不稳,她定定看着虞衡,道:“我自有归处,而你只会不得好死。”
这话叫虞衡突然暴怒,他一脚踢开了那两个女奴,便冲着乔氏一巴掌抽了过去。
宝慧回身护住乔氏挡住了虞衡,硬生生受了那一掌,差点被抽飞出去,半张脸连着脖颈顿时紫胀肿成一片。
乔氏何时想过虞衡会对自己动手,她原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就算这巴掌没打在自己身上,她也难以忍受,立时便张牙舞爪一巴掌挠了回去,直接便就在虞衡脸上划了三道血痕。
虞衡捂着脸再一看巴掌上的血迹,怒气更胜,直接抽刀对着乔氏砍了过去!
毡帐中毕竟狭小,乔氏拖着宝慧躲开了第一刀,虞衡却是不罢休,拎着刀再次对着他们二人砍过去!
劈碎了桌椅,又踢飞了家什,连火盆也被摔飞出去,那两个女奴吓得挤在门口瑟瑟发抖,而乔氏和宝慧终是被逼到了角落。
虞衡扬起刀没有半分留情地对准乔氏砍下!
乔氏瞅准了空档狠狠踢了虞衡的下身,虞衡顿时失了准头捂住下身怒号,而宝慧则矮身抓起火盆直接扣到了虞衡的头上。
上下夹击,虞衡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乔氏和宝慧不敢大意,直接便相互搀扶着往帐外跌跌撞撞跑去。
还没来得及出毡帐,虞衡不知何时重新拿着刀站起来,他满脸鲜血对准了乔氏的后背。
两个女奴发出了尖叫。
乔氏只来得及回头,宝慧直接扑到她身上。
嗤的一声,温热的鲜血喷了满地。
乔氏眼前只剩下猩红。
突然,虞衡也倒在了地上。
那两个女奴闭着眼睛举着装水的罐子砸到了他的头上。
乔氏木然抱着宝慧的身体滑坐到地上,宝慧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