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是很能打吗?来啊,打啊!”
稚蛮军营里,高大强壮的大汉俯身盯着少年,少年面具被打歪,露出一双格外倔强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那大汉,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撕下他一块肉。
他手已悄然摸上自己的利器,眸光时不时盯着他的喉管,就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这群烂人,只需要轻轻一抹……他眼中闪过杀气。
就在此时,忽闻一道声音响起:“野犬。”
那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让野犬浑身一僵。野犬的手也缓缓从身后放了下来,他极其不甘心地抹掉嘴边的血,起身就跑。
“野犬!”
贺明常站在帐外又叫了一声,这一声下,野犬并未回应。
他无奈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野犬受了许多委屈,您体谅体谅。”白老的声音从营帐背后响起,贺明常侧眸,也只能看见那一缕轻飘飘的一角。
“他是否也恨我?”贺明常问道。
“他不恨您,只是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寄人篱下,为什么不让他杀人,为什么要让他忍让。他只是……想不通。”白老望着野犬的背影,思绪逐渐飘远,连声音都显得那么虚无缥缈起来。
“你也想不通?”贺明常继续问道。
“日月堂已停滞多日,任务量日益减少,钱如流水般往外流。加之白凤这一走,堂中更是人心惶惶,在此刻,您突然要我们潜入军中,帮助稚蛮。堂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我们诚心相帮,他们也会本能排斥异己,堂中姊妹在里面的日子并不好过,若长此以往,堂中必然怨声载道,人心溃散,到那时,才是动摇了日月堂的根基啊!”白老苦口婆心道。
贺明常望着这些高大威猛的稚蛮军,以及他们看向自己的那种不屑的眼神,听着白老的话,他伸手,一只信鸽飞到他手腕上,轻轻啄了啄身上的羽毛,贺明常拆下它脚边信筒。
他勾了勾唇:“快了。”
白老闻言,愣了愣,忙追问道:“堂主是有什么计划吗?还是这一切都在堂主的计划之中?”
贺明常却没有回应,他只是望着那简短的命令。
上面赫然写着:方临煦,亡。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望着稚蛮军中乌泱泱的人群。他们光着膀子在沙地上摔打,有的明目张胆嘲讽着南朝的将士,而南朝将士们一个个愤愤不平。
多么讽刺,为了坐稳那个位置,不惜帮助自己的敌人踏足自己的江山,不惜让自己的子民在异族手上受尽屈辱,明明是战胜国却活得和俘虏一般。
他拿出火折子点燃了那简短的命令,随着风吹来,火在他指尖越燃越烈,直至将那信纸烧为灰烬。
他感受着指尖的温暖,嘴角微微上扬。
当那些无知愚蠢的稚蛮军继续骄傲自大,当南朝派来的援兵怨气达到顶峰,自以为是的帝王终究会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他闷闷笑起来。
“贺堂主,我接到了父王的密信!”刚刚还愤怒不已的利利慕沙此刻高兴地走了出来,他望着稚蛮军“朝气蓬勃”的模样,脸上更加满意了。
他高兴地对贺明常道:“父王夸赞我的才能,他说我若能在稚蛮站稳脚根,夺回西理,就指定我为下一任西域王!这还得多亏你,让父王总算能看见我了!”
“恭喜王子贺喜王子。”贺明常漫不经心地祝贺道。
稚蛮是块肥肉,西域王怎么能不觊觎?只是,他当真会重用这利利慕沙王子吗?
贺明常轻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利利慕沙王子,说白了,与他一样,都是个杂种。
贺明常想笑,他也确实笑了,眼中一闪而过讽刺。只是利利慕沙王子正沉浸在自己大权在握,又深受重视的美梦中没有发现。
“贺堂主,咱们什么时候向南朝宣战?”利利慕沙迫不及待道,眼中无比兴奋。
“您应该问问稚蛮何时准备好了。”贺明常回道。
利利慕沙微微点头:“你说得对!”
他说完走到了将士当中,当真问起来:“将士们,咱们已逼近西理,那曾是属于咱们的地方,你们做好夺回西理城,杀尽南朝敌军的准备了吗?”
“做好了!”
“夺回西理城,杀尽南朝军!”
“夺回西理城,杀尽南朝军!”
贺明常看着稚蛮军的模样,气势如虹,骄傲自大,哪里还有以前吃了败仗的低迷,见到南朝军时的畏惧。
他们原本低迷的士气早在一次次欺辱南朝军的行动中高涨起来。于他们而言,现在是南朝军求着他们打南朝军,他们才是香饽饽。
瞧,这口令之下的南朝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少人已握紧拳头,眼中既是愤恨又是无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受尽屈辱,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对自己的同胞刀剑相向。
他们自然不明白,所以,才要让他们明白。
贺明常笑着点头:“利利慕沙王子,您的军队士气很足,一定能战胜南朝军那群乌合之众。”
利利慕沙心中大喜:“士气很足?不!还不够!要想打败他们,就要先从心里让他们畏惧!”
贺明常弯眉:“自然。”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利利慕沙勾唇道。
贺明常继续笑:“将军英明。”
战争的号角再次拉开。
稚蛮军成两队,坐在马上,皆配神兵利器,看上去威风凛凛。
“将军,那些马跟咱们的马好像……”李副将嘀咕道。
方临煦盯着利利慕沙,没说话。
利利慕沙被方临煦的眼神盯得发毛,他生生忍下,不停告诉自己,他不是能被吓住的黄口小儿了,他现在是稚蛮的大将军,西域的大将军!
他想着,故意抬起头直视方临煦,一声令下:“摆阵!”
“哟,还会用阵,厉害的呢。”李副将阴阳怪气道。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稚蛮军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一些熟悉的面孔却被推了出来,顶到了最前线。
是的,推。
甚至有的稚蛮军竟伸了脚将人生生踹了出来,所以地上还有狼狈趴倒的将士。
看着那些人屈辱狼狈的模样,稚蛮军哄堂大笑,笑声响亮得连对面的人南朝军都能听见。
“是南朝人!”李副将道。
对面被推出来的南朝将士一个个衣衫褴褛,手上不着兵器,将士们似乎自知羞愧,纷纷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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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阵势,难道他们是想用人当盾牌?”
方临煦眉心一皱,倏然看向利利慕沙,利利慕沙则得意地对上他的眼睛,方临煦了然,他握紧了银枪:“去掉难道。”
“啊?”
方临煦还未来得及回答李副将的疑惑,就看见利利慕沙扬起鞭子,一鞭子抽在南朝人的身上:“冲啊,南朝的将士,你们不是很威猛吗?上啊,与你们的同胞兄弟厮杀,看看谁是最勇猛的南朝战士!”
利利慕沙跟训狗一样扬着鞭子。
他手下的南朝人被打得脸上顿时生出鞭痕,他屈辱地侧过头,拳心紧握。
“狗贼,休要羞辱郑将军!”一旁的将士愤怒地叫喊。
“瞧,还是个将军呢。”利利慕沙笑道。
“哈哈哈,将军?狗屁的将军,就算是南朝的老虎到了咱们稚蛮也得卧着!”稚蛮军中笑成一片。
“郑将军……”方临煦细细思索,忽然抬头,望着那人的五官,心中有个想法,但不太确信:“阁下可是威猛军郑秀然郑将军?”
他猛然别过眼:“你认错人了。”
看他的表现,方临煦已经明白大半。
“威猛军?威猛军不是在天台山剿匪吗?将军认错人了吧?”
“就是,怎么会是威猛军,威猛军神勇无比,陆击悍匪,水擒□□,战无不胜,怎么可能加入稚蛮军,还变成这副模样,将军,您这玩笑也太不好笑了!”
“我们不是威猛军!不是!”那人怒冲冲道。
方临煦看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才嗯了一声:“是,是我认错人了。”
可唯独李副将握紧了缰绳,脸色难看至极,他压低了声音:“陛下太过分了!”
“我不是说了认错人了吗?”方临煦淡淡道。
“那您为什么拳头握得那么紧?”李副将反问道。
方临煦骤然松开拳头。
李副将注意到之后,苦笑道:“您心虚了。”
方临煦睫羽微颤:“你记好了,这些人不是威猛军。”
李副将咬了咬牙。
“这是命令。”
“是。可是,他们拿威……南朝人当肉盾,咱们怎么办,要打吗?怎么打?自己人打自己人?您瞧瞧对面,根本不拿咱们的人当人,若真打,让咱们自己的同胞去杀自己的同胞,谁心里会好受?早知道就该杀了这挨千刀的利利慕沙王子,还免得他来折磨我们的同胞。”李副将悔不当初。
方临煦只是冷冷道:“没有利利慕沙还有利利慕草利利慕花,你难道全都要杀完,你杀得完吗?”
李副将自然明白,表情苦涩至极:“陛下到底图什么啊!”
方临煦轻睨他一眼:“如果我说,他图我的命,你给不给?”
李副将瞬间说不出话来。
“若有一日,我成为那其中一个……”方临煦看向郑秀然。
李副将脸色发白:“将军,这种话……”
方临煦打断他道:“不要动摇。我要你记得,我们忠的永远是国,不是君。”
李副将瞪大了眼睛。
“杀!”
不待他反应,方临煦便一声令下。
李副将愣了愣,忠于国而非忠于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