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寂静的大殿被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破,一张与皇帝七分像的脸被打得红肿起来,嘴角溢出献血,可见打人的人有多用力。
“把面具戴上。”那人随手扔出一个漆黑色的面具,面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路滚到他脚边来。
贺明常舔去嘴角的鲜血,望着这张面具咯咯笑起来:“怎么,我这张脸就让你这么厌恶?这张脸只有一双眼睛与我母妃相似,而其他地方却与你有七分像,你到底是厌恶我还是厌恶你自己?”
“你母亲只是一个奴隶!”皇帝厌恶地背过身去,刻意避开了贺明常那双眼睛。
“呵。”贺明常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
“既然这么厌恶我们,为什么不杀了我?非得找个死囚替代我去死,不麻烦吗?”贺明常讽刺地望着他。
“若非看在你始终流着朕血脉的份儿上,凭你做的那些事朕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皇帝怒道。
“血脉?你还看重这个?哈哈哈,你有那么多儿子,怎么,他们全死了?死得只剩下我一个让你不得不保全你唯一的血脉?”贺明常勾了勾唇,眼中嘲讽越来越深。
“你!”
“别你啊我的了,若我五岁,你给顿饭我就信你了,若我十岁,你在斗兽场救下我我就感恩戴德了,可是如今我二十五岁,你的伎俩与我没用,还是开诚布公跟我聊吧。”贺明常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
皇帝闻言,压在桌面上的五指缓缓收紧,他转身看向贺明常,眼睛微微眯起,迸发出骇人的杀气:“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贺明常仰天长笑:“您是谁啊,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您冷酷无情到能灭了自己的恩师的满门,杀掉自己亲眼看着长大培养成人的心腹,您有谁不敢杀?不能杀?”
“贺明常!”
“陛下,我姓贺吗?”贺明常只是反问道。
皇帝目光一沉。
“你若是姓贺,你干的事足够你死一千遍!贺明常,你知道飞鹰卫的下落为何不通禀朕?飞鹰卫从何而来,你又是在哪里得到飞鹰令的?你若告诉朕,朕可以原谅你的反叛,日后也会像从前一样待你。”
果然还是飞鹰令。
贺明常心知肚明,飞鹰令背后的人一日没有搞清楚,皇帝终生都难安,他得位不正又擅于猜忌,那藏了二十年的飞鹰卫于他而言,是道催命符。
“像从前一样待我,如何待我?”贺明常弯眉笑开,眼中涌上嘲讽和若有似无的忧伤。
“是像幼时一样将我扔进奴隶窝,让我跟那群奴才争食?是像少年时窝在斗兽场,与老虎、狮子和黑熊搏杀?是被你带进暗卫堆里,不折手段的活下来?还是说和如今一般,当你的傀儡,替你处理那些肮脏的事情,背负天下的骂名?”
最后,贺明常笑着问了一句:“陛下,你说的究竟是哪个待我?”
皇帝的眼神一下子冷了。
“这些话你还和谁说过?”
贺明常桀桀笑起来:“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嗯,合理。这些话是秘密吗?是的话那可就太可惜了,我可不止和一个人说过呢。陛下,您的事情败露了哦。”
他眼中有看热闹的意味。
皇帝瞳孔皱缩,他大跨步走到贺明常面前,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张脸冷若冰霜:“你跟谁说过?”
皇帝的力气竟也极大,生生将贺明常拔离地面,他脸先是苍白然后渐渐变得涨红,可是贺明常却仍旧含着笑望着皇帝,眼中充满了挑衅:“你、你也会在乎名声?哦,你在乎,咳咳……你在乎得不得了,否则,你、你又怎么会阴暗到早在十几年前便在方家埋下暗桩,只为了能在某一天杀、杀掉方起征。”
皇帝闻言,颇为恼羞成怒,手劲用得更大了:“若知你是这个德行,朕早该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将你掐死,让你同你那贱婢娘亲一同共赴黄泉!”
“现、现在也,也不……”最后一个“晚”字被扼杀在咽喉中说不出来,但贺明常却开始直视他的眼睛,倔强至极。
是,李熙说得对,他的确不想活了,他早就不想活了,可是他们这种好不容易从地狱爬上来的人,又怎么舍得死?但当有一个人能终结他的性命,对于他而言,就是解脱。
他们这种人啊,就是矫情。
贺明常不由得想起李熙,看来她早就看出来了,那样的女人啊,太聪明,太迷人,方临煦说他喜欢她,是啊,谁不喜欢。
贺明常低低笑起来。
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就这样吧,就这样死了就挺好,他这一生,毫无价值……
他脑海里走马观花,可没有一丝温情,那些回忆,只能让他更加厌弃这个世界,只能让他更心安理得的赴死。
可是,有人却不能让他如愿。
那只掐紧他脖子的手突然就松开了,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他体内,他本能的呼吸起来,胸口极剧起伏。
呼吸恢复,他失去的理智也随之渐渐回笼,贺明常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沉重地喘息着。
“朕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皇帝睥睨着他。
“我拒绝。”贺明常回道。
皇帝却讽刺一笑,仿佛看透了他似的:“你舍不得死的,你的野心还没有实现,你若是想死,你就活不到现在。”
贺明常面色一僵。
皇帝拂袖背身,继续道:“因你失败,稚蛮六王子巴仂被杀,稚蛮已无人可用,稚蛮军形如一盘散沙。方临煦乘胜追击,带兵攻入了稚蛮,如入无人之境。稚蛮王溃逃,稚蛮败局已定。”
贺明常听到这里便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贺明常抬眸,眼神幽深:“你想要让我去除掉方临煦?我手上既没有稚蛮军也没有飞鹰卫,日月堂的根基也不再稳固,你让我出手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稚蛮与西域相邻,唇亡齿寒,西域不会看着稚蛮灭国。”皇帝说着扯下腰间的令牌扔给了贺明常,贺明常抬手一接,他看着令牌,不由得啧了一声:“陛下为了方临煦可真是舍得下血本,竟然连自己的暗卫都拿出来了。”
“除了暗卫,朕在蛟泉还有一支私兵,位于婆罗山上,你领着这两支军队去与西域接洽,他们知道怎么做的。”
“西域来人了?”
“西域王子利利慕沙现在就在蛟泉。”
“据我所知西域政权四分五裂,利利慕沙虽是西域王的儿子,但是没有兵权吧,你要与他合作?”贺明常不明白这老奸巨猾的皇帝图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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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但隐约在里面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就手是因为他没有兵权才要扶持他。”皇帝指节轻轻敲在桌面上,眼神晦暗不明。
贺明常一点就通:“呵,我就说,原来你是想除掉方临煦的时候一并吞下西域和稚蛮,一箭三雕。”
“朕欣赏你的聪明。”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至少也流着他的血,还不算太蠢。
贺明常掀起眼皮来,细细思索着:“李熙很聪明,方临煦也不笨。”
“再聪明的人也有懈怠的时候,比如你,机关算尽最终还是败在她们手中。”皇帝说道。
贺明常一时无法反驳。
“你放手去做,朕会替你制造时机。”皇帝转身,斜睨他一眼道。
贺明常垂下眸,握紧令牌:“行。”
皇帝没看见他转身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
他还没走两步,就听见皇帝提醒:“面具。”
他嘴角微微上扬,弯腰捡起了那陈旧又熟悉的面具。
这是他最初的那张面具,与皇帝手下那些暗卫没有任何不同。
呵,皇帝厌恶他却不得不用他,真是讽刺。
他戴上面具退出了御书房。
从阴沉的御书房内出来,突然照来的明晃晃的阳光让贺明常不由得头晕目眩。
原来,皇宫里也有这么明亮的地方啊……
就在这时,他看见门外垂带栏杆上坐着的少年,他一身紫衣,容貌雌雄莫辨,看上去十分美丽。是的,美丽。
少年皱着眉打量他:
“你是谁?”
“一个暗卫而已。”贺明常回道。
“父皇在里面吗?”
“在。”
少年微微颔首:“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孤有事求见。”
“陛下很忙,殿下有什么事属下可以代为通传。”贺明常微微俯首。
他已经习惯了。
姜衔华遥遥望向那紧闭的大门,抿了抿嘴,眉眼间染上阴郁:“小舅舅尸骨未寒,父皇就要将他心爱的女人嫁给旁人,父皇究竟把小舅舅当成什么,把李熙又当成什么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而会惹父皇生气,你就什么都别说,就说孤要见父皇就行了。”
那个暴戾的小太子,出乎意料的心软。
贺明常抬头看向他,他眉眼间均是不满,可是贺明常敏锐地发现了一些细节,他若有所思:“太子殿下似乎很关心明熙县主。”
姜衔华顿时如被到了尾巴一样:“谁说孤关心她了,孤是关心小舅舅!”
贺明常思忖片刻,按理说他应当放他进去看个热闹,毕竟他贺明常是如此恶劣的人。可是……
他余光扬起,炙日高照,暖洋洋得,让人颇为惬意。
今日阳光灿烂,不宜害人。
于是贺明常笑了笑:“殿下最好还是不要去见陛下了,一来,陛下定下的事情不会更改,二来,陛下不喜欢明熙县主。”
三来嘛,皇帝不喜欢太子,他去也讨不到好处。
姜衔华抿了抿嘴。
“殿下,属下还有事,先行告退。”贺明常说完就走了。
姜衔华皱着眉看着他远去。
虽然奇怪,却有点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