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走吧。”再次见到许舒宁,他仍旧独坐在那里,和之前见他一个姿势。
李熙站在牢笼之外望着他,很难想象,这个人竟然这么固执。
“我找到你藏起来的信了。我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了。许舒宁,你刺杀方将军,是因为那封信吗?”
在听到李熙的话的一瞬间,那个故作淡然的人身形一僵,可是他仍旧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熙将信通过缝隙扔了进去,信纸掉在地上与稻草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一般人也许听不见,但是这里是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的监牢。
“这封信是从你房间找到的。许舒宁,直到现在你还不肯说真话吗?”李熙眼神悲伤地望着他,她没有怪他的意思,她只是很心疼他而已。
“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承认呢?你一个人能承担多少?许舒宁,你总说你想了解我,想要靠近我,可是为什么你却不给我机会靠近你,了解你,直到你入狱,我竟然还在呼呼大睡,你让我觉得我自己很可笑。”李熙靠在木栏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音带着自嘲消失了。
这些话扎在李熙心里,又何尝没有刺痛许舒宁的心。
他虽然背对着她,可是垂落得手已然不自觉捏紧了一把稻草。
许久。
锁链声终于响起来。
李熙心中一动,闻声抬眸,他缓缓起身转过来看着她。
他瘦了。
脸上有灰,还有擦伤,监牢不暖和,可他穿的十分单薄,就那样孤零零站在杂乱的稻草堆上,看上去好不可怜。
李熙抓紧木栏,透过栏杆看他,眼神难过。
许舒宁手上的锁链不长,他走不了多远,但还是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屈辱的锁链声一下一下敲在李熙耳边,让她心发疼。
他原本不想走过来的,可是不见也就罢了,见她一眼总忍不住想靠近她一些,再靠近她一些。
“噔!”
终于,锁链绷直了,将他整个人往回带回了一步。
就差一步,就差一点,他就能站在她身边了。
许舒宁伸出手,却够不到她的手。
他失落收回。
下一刻,一只青葱细白的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那只想要后退的手。
许舒宁抬眸就看见她朝他笑了:“做男人,手不要抖。”
许舒宁眼眸一闪。
他望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就像望着春日的朝阳,让他心潮澎湃。
他微微叹了口气,仿佛妥协一般任她牵着:“看见了那封信,然后呢?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我就是要刺杀方起征,不过我失败了。”
李熙摇了摇头:“你成功了。”
许舒宁一怔:“什么?”
因为一直在牢里,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至于那些传言他就更不清楚了。
李熙道:“方起征身上中了毒,性命垂危。”
许舒宁瞬间察觉到不对劲:“我没有下毒。”
“我知道。”李熙点头。
看着李熙那淡然的模样,许舒宁才反应过来:“方起征没事,对吧?”
“看上去没事。”李熙如实道。
“他手上,在你划下的那个刀疤上方,有一个针孔,应当是淬了毒,那是让他中毒的原因。”李熙看向许舒宁,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许舒宁也如她所想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他知道是谁,所以脸上才会突然沉重下来。
李熙趁势问他:“你想到了谁?”
许舒宁却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许舒宁,你一直替他隐瞒,也许是顾及当年情谊,但是我觉得他却只是在利用你。虽然我不知道那封信是从何而来,但是我猜测和他脱不了干系吧?许舒宁,那封信是假的。”李熙直接点破。
许舒宁缓缓抬眸,睫毛颤了颤:“那是我父亲的字迹,不假。”
李熙看向他脚边的信,道:“信的确出自你父亲之手,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改动了个别字眼,让伪造不那么明显呢?许舒宁,你只是关心则乱,你再仔细看一遍,你看一遍就明白了。”
许舒宁弯腰捡起信,却只是将信叠起来,没有听李熙的话再看一遍:“这件事是谁跟你说的?方起征?”
李熙当即抿了抿唇,许舒宁便了然。
他只是反问道:“方起征的话你也信吗?”
李熙被问得一愣:“我只是觉得方将军不是这样的人,我幼时便与他见过,他帮助了我很多。还有城中百姓,他们都很感念方将军的恩德,听闻方将军受伤都很义愤填膺……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想冤枉一个好人。”
许舒宁侧眸看向她,她眼神十分认真。这就是李熙,不会因为谁而偏听偏信,她更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一切。
“许舒宁,我们再查一查好吗?”李熙几乎哀求。
许舒宁将信递给了李熙,见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再舍不得说什么重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罢了,既然你已然发现,那就没什么好隐藏的。凶手的确不是方起征。”
李熙震惊无比,猛然看向许舒宁:“你说什么?”
许舒宁这才缓缓道来:“也许是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不希望我认错仇人就此冤枉殒命,我在来前又打开信看了一遍,这才发现方起征的名字有古怪。我父亲书法南朝一绝,普天之下,谁人不以得一副我父亲的墨宝为荣幸。但是那两个字简直有损我父亲的风骨。”
“所以你刺杀方将军才用的是无毒的匕首,而且你并未伤及他要害,只是刺破了他的皮肉而已。”李熙恍然大悟,可是有一点她仍旧不明白:“既然你知道这封信是伪造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刺杀方将军?”
许舒宁好看的眉微微拧起:“因为有人想利用我,我想知道,如果我被关起来了,那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是你的故友吗?”李熙追问道。
许舒宁却摇了摇头,想起段青,他又是一阵叹息:“李熙,他原名段青,是我兄长的手下,但是他同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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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一起长大,我们情同手足,从前就是他将我送到吕县的。可是我再见到他,才发现他变了,变得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也许是他过得太苦了。这些年他受尽了折磨,一心以为这种折磨来自于方家,我很后悔,我没有保护好他。我知道他一心想报仇,我也知道,他并非幕后之人。他不想害我,却又想忠心于那人,他也很为难。”
“你怎么知道他身后还有别人?”李熙诧异,她没想到许舒宁能想那么深,也许明康的人天生就比别人多一窍吧,就像沧白藏,就像方临煦。
“他每次来的时机都太凑巧了。而且一开始吕县开战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若独自一人,又怎么能每次都带来那么精准的军情,鼓动我动手?就像他是旁人心中的蛔虫似的。也许他觉得我在吕县待得太久了,很好骗,竟一点也不掩饰。”许舒宁苦笑。
“所以这一次也是他告诉你这仗打完了,你该动手了?他自己为何不动手,为何非要让你去?你把他当亲人,可是他只把你当武器。”李熙皱紧眉,不悦道。
“我也想过,也许是因为你。”
“我?”
许舒宁点头:“我与你亲近,而你又深得方起征他们的信任,若我刺杀方起征得手,恐怕会离间你和他们。”
李熙脑子里灵光一现:“稚蛮。”
许舒宁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故意刺方起征那一剑,最终还是为了保护我?”李熙不可置信道。
兜兜转转,最后竟然还是为了她。
李熙又哭又笑,恨不得握成拳捶死他,可最终也没舍得,只是轻轻往木栏上敲了一下:“许舒宁,你是不是笨蛋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很厉害的,你根本不用为了顾及我被关到这个鬼地方!”
许舒宁用手心轻轻包裹住她的拳头:“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总害怕你不够厉害。何况,你不能有软肋。我知道我被关在这里,方起征他们一定会派很多人来看守我,这里像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你才能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一次你不应该来看我,你来看我,别人就会觉得我是你的软肋,我明敌暗,我怕会成为你的拖累。”
“你从来不是拖累!”
许舒宁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有这句话就够了。”
“我想抓住段青,追出那个把我们耍得团团转的幕后黑手。许舒宁,你能替我画一幅画像吗?求你了。”李熙望着他问道,她知道她的要求很过分,但是她只能求他。
许舒宁望着她的眼睛,突然弯眉笑了笑,语气既无奈又宠溺:“李大庄主都屈尊求我了,我怎敢不答应呢?”
她说她总拿他没办法,可是,他也同样如此啊。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件事,认真地看向她:“我记得的。”
“什么?”
“我永远不会骗你。之前,我也没有骗你,我只是没有回答,但我永远不会骗你。”许舒宁道。
李熙勾了勾唇,灿烂笑开:“我知道。”
所以她只是生了一小会儿起,但现在已经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