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将天压得灰蒙蒙的,很快,小雨落了下来,顺着红砖绿瓦汇在一起,最后顺着房檐滴答滴答落下。
带着斗笠的少女见天下了雨,忙躲进一处房檐下,她掀开斗笠,理了理被压乱的长发,才抬头看向这场来得并不及时的小雨。
她也能像眼前那些人一样迎着雨跑回家,但是她最终没有。
因为今日无事,不需要太着急。
她站在房檐下,只观雨。
李熙刚刚从桃源乡回来,那几位老师父听说她近日无事,狠狠留了她两柱香的时间,一位要她跳舞,一位要她唱歌,还以为又要她琴棋书画都来上一遍,说什么半月不见要看看她功底如何。
她们也知道是半月不见,不是半年不见,盯她的眼神严肃极了,像是生怕她全都忘记了。
李熙抬起手,一眼就能看见自己手上的茧子,茧子倒是将手指包裹得紧紧的,这下都认不住是因为练武还是因为练别的起来的。
她微微叹息。
转而她又想起今早接到的信,来自瑜州的,听说最近瑜州的青楼倒了好几家,桃源乡的生意好了不少,同时,闹事的人也多了不少。估计是眼红生意的,得派些人去帮忙。
至于瑜州的地下赌坊,瑜州太守喜也来过信,说仍旧在地下活动,但是比前头低调不少,也抓过几回,不过和以前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过有了错别字他们作保,瑜州太守还是给他们开了些方便,起码不像以前,哪儿都跟铁桶似的,但是总的说来,瑜州还是个硬茬子。
但是李熙已经很知足了,毕竟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得一口一口吃。
想了这么多,不知不觉天都亮了起来,李熙这才发现雨不知何时停了。
她转眼看向天边,太阳也出来了,不仅如此,还出现了久违的彩虹。
“原本想给你送伞,没想到雨停了。”另一侧举着伞缓缓走来的许舒宁有些苦恼。李熙注意到他裤腿上溅起的泥浆。
她从屋檐下走过去,抬头看天空:“虽然没了雨,但是有彩虹。”
许舒宁偏头,她的青丝被凉风吹起。
“看我做什么?看那边,那边才有彩虹。”李熙被他一瞬不瞬盯着,有些不自然。
许舒宁莞尔:“你眼中也有,而且更漂亮。”
他没有撒谎,他一偏头就看见了她眼中映入的彩虹,颜色斑斓,十分好看。
被他那样炙热的表情盯着,李熙也无法淡然地欣赏那道彩虹,她转而看向许舒宁,接过他手中的纸伞,边关上边道:“秋天下雨后会很凉,回家吧,你不要着凉了。”
许舒宁跟在她身边:“好。”
两人并肩走在青砖铺就的街道上,一青一白,皆灵动飘逸,宛若檀郎谢女。
李熙见他默不作声跟上来,只觉得不像他的风格,说起来……自他从李庄下来已经过去四五日,这段时日他好像一次也没有说过曾经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难道,许舒宁终于放弃了?还是已经认识到,他的喜欢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喜欢?
李熙好奇地想着,不过她也没去问,主要是不好开口,她是想这样淡化下去的,毕竟变一种关系就是一种未知的风险,她怕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而许舒宁只是浅浅低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太阳下他的影子,还有……她的。
他走着走着还能踩到她的影子上,但很快随她移步,她的影子又会离开,就像是在跟他打闹一样。时不时他还偷偷瞧她,生怕她发现了说他幼稚。
许舒宁很喜欢与她并肩而行的感觉,哪怕她不说话,但是看着影子他就感觉得到她陪着他。
李熙大胆,果敢,聪明伶俐,可是她在感情方面她却很固执,也许是自小缺少爱的原因,她不会轻易改变任何一种关系。许舒宁从不怕等待,他会一点一点改变她的想法,前提是,没有像沧白藏那样的人出现的话。没有那样的人,他很乐意不给她添加任何负担,一旦有,他也会立马表现出攻击性。
哦,俗称吃醋。
许舒宁微微侧眸,忍不住偷看了她一眼。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把她让给别人!
“咳咳……”
李熙听见他的咳嗽声,下意识放缓了脚步:“怎么了?凉了?”
她说着就自然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还替他拢了拢衣领:“冷吗?”
许舒宁侧眸映入她关切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不冷。”
“快入冬了,你要格外小心。”每至冬日,许舒宁的病情会加重,所以每至秋末,李熙都会格外担心。
许舒宁嗯了一声:“我会的,过两天我不出……你会陪我吗?”许舒宁原本想说他就不出门了,可是转眼看见李熙,他没说完的话换成了另一句,眼睛里也迸发出期待。
“我不陪你你就不乖乖在家?”李熙反问道。
许舒宁嘴角笑意一僵,他淡淡抿唇,不说话。
以前好像还好,现在看不见她他就不舒服,各种意义上的不舒服。
李熙看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几不可察叹了口气:“我哪次没有陪你?”
她真怕这傻瓜又折腾自己,他又不是猫,哪有九条命。
她近乎妥协道:“许舒宁,我总是拿你没有办法的。”
许舒宁怔怔地看向李熙,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总是拿他没有办法?谁?李熙吗?
许舒宁感觉自己心跳如擂,李熙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少女又补了一句:“许舒宁,只要活下去什么都会有。”
什么都会有,包括他想要的一切。
李熙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说执念,其实并没有,可是唯一可以算得上珍视的无非一个许舒宁。如果追根究底,没有许舒宁就没有现在的她,她是个很感恩的人,可是到现在,她对他有了超出感恩的情感,一种所谓“怜爱”的情感。怜爱怜爱,无怜不爱。
李熙想着,若非要跟一个人过一辈子,许舒宁挺好的。
所以……
“许舒宁,不要糟蹋自己,我会生气的。”
许舒宁眉眼弯起来:“不会了,我不会了。”
李熙在乎他,他不能伤害自己。
许舒宁悄悄伸出手,小心翼翼牵住握住身边人的手。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看向身边那人的脸。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异样,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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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感觉到了她刻意放松手任他牵好的动作。
他又偷偷把手指收紧,紧紧握住他此刻拥有的唯一的珍宝。
“驾!”
雨后的吕县街道格外平静,就显得突如其来的阵阵马蹄声极其猛烈。
李熙回头,未见马先闻其声。
这声音好像是从北门传来的。这么大的阵仗,看来来人不少。
“不会是姓沧的回来了吧?”许舒宁顿时抿起了唇,不太开心。
“不像。”李熙回道。
李熙刚刚说完,就看见不远处扬起一道暗红色的旗帜,上面写着大大的“南”字。
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谁的人——
“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来做什么?找你?难道沧白藏把你的事情上报朝廷了?”许舒宁脸色郑重起来,李庄的势力相比日月堂算小的,但是她毕竟在明面上,而且她还在最敏感的地方——边城,朝廷想收拾她也不是不可能。
许舒宁这样一样,脸色越发严肃,随着那对方越来越近,许舒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
“许舒宁?”
紧接着,骏马奔至。
一阵凉风袭来,吹落了许舒宁身上简单搭着的衣裳,马蹄踏过路边水洼,溅起水来,溅在那件衣裳上,可骑马之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而是从他们身边路过,许舒宁当即皱起了眉头。
他弯下腰去捡,却有一只手比他更早捡起地上那件被沾湿的衣裳。
许舒宁微微惊讶,抬头看向那人。
那人身着银色铠甲,满头青丝如瀑,他长相温润俊秀,似乎与他身上一身威严的战甲格格不入,可是瞧多了,竟觉得他的温润中透露出几分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见许舒宁看来,对方反而温和一笑:“是你的衣裳吧,我看见是我的属下不小心掀下来的,对不住,我让他给你道歉。”
许舒宁接过他手中衣裳,衣裳立马沾湿了他的手心:“不用了。”
他抱起衣裳,牵着李熙的手就走,语气很是冷淡。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神只在他转身时露出的那个娇小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
李熙似有所感,侧眸遥望。
她微微偏头,眼中露出疑惑。
这少年,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许舒宁看向她。
李熙回头:“没事。”
“那回家吧?”
“好。”
同时,少女头上漂亮的红蝴蝶簪映入少年眼中,少年愣了愣。
少女已然回头离去。
少年牵着马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身后有人姗姗来迟,见他愣着,问道:“临煦,愣着做什么?”
少年这才回头:“没事……只是觉得,大概是错觉。”
方起征望向他久久看着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他便微微颔首:“走吧,先去县衙。”
“是。”
少年翻身上马,目光又不自觉投降那两人离去的方向。
那个少女,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等等,那个少女没有穿外衣……所以那件落到地上的外衣是她的?少年猛然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