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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汨罗坞(五)

作者:七碗豆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吃罢甜酒,三人各撑一把伞,一路无言,回到书坊,刚打开门,三人就被眼前景象惊到失语。


    只见金不禁挽着谢棺的胳膊,翘起兰花指将头发抿到耳后,夹声夹气道:“姐姐你看他,就是他推倒了人家,好疼啊,嘤~”


    顺着他的兰花指放向看去,迦象子小师父一脸佩服,然后从怀里掏出个本子,奋笔疾书地记着什么,嘴上还道:“原来这就是金道友说的‘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多谢金道友演示给贫僧看,贫僧定会好好观摩,不辜负道友苦心!”


    迦象子小师父的语气很坚定。


    金不禁豪爽笑道:“当年我和同门一起进戏班子赚钱,演员不够,少了个恶毒男配,我三师妹就推我去演,因为恶毒男配结局死了,我还多拿了个红包。不成想当年锻炼出的演技如今也派得上用场。”


    迦象子颇有所悟,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所谓的凡所经历,铸就成人的意思吧?多谢金施主与谢施主开悟。”他合上本子,看向门口,“二位施主回来了,萧施主,你观我做派,可有几分金施主的风采?”


    说着,他生硬地抛了个媚眼。


    萧衔蝉抿了抿唇,看向谢无柩,却见他死死盯着门口。


    萧衔蝉好奇走过去:“怎么了?”


    大门已被关上,将夜风细雨挡在外面。


    谢无柩微微蹙眉:“没事。”


    青橘城天禄阁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修士细咂摸着酒,品味回甘,陶醉道:“这般好酒,唐师弟你不厚道啊,若非咱们师兄妹们做任务来到青橘城,恐怕也没机会品一品。”


    唐诗乎笑道:“师兄哪里话?我还怕师兄看不上眼,不过是本地一些世家送的,也是看在家师曾做过此城城主的面子上,这是借我向家师示好呢。”


    众人立刻笑骂道:“你们两个禄蠹,难得咱们同门相聚,提那些俗务做甚?还不快快联首诗来,不负你我相聚之乐!”


    一修士喝得晕头转向,乐呵道:“我有一句戏本子里看来的话,便先说了,摆不完的阔气——”


    正品酒的修士马上联道:“弄不完的权。吃不完的珍馐——”


    “花不完的钱。听不尽的颂歌——”


    “收不完的礼。享不尽的富贵——”


    席中充满快活的气氛。


    宋词乎一闻此话,满腹怒气压也压不住,这帮人哪还有一点汨罗坞修士的样子?她正要发火,便看到宗门传讯玉印亮了一下,她撇开越来越闹得没王法的宴会,来到天禄阁籍册处。


    远远看见一人,玉笔绾发,白衣蹁跹,祝墨之正在此等候。


    宋词乎连忙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祝墨之温和笑道:“我不是有意扰你们相聚,只是来问一句,可找到那鬼的生平?”


    宋词乎道:“弟子遍查籍册,俱无相似者。”她踟蹰一番后又道,“且籍册保管失当,有些籍册已被虫蚀,更有甚者丢失数页。”


    师父一向公正,宋词乎怕说出籍册保管失当这件事导致管理青橘城的师弟受责罚,但师父也教导她为人以诚、为人以正,她看到了,便不能当做没看到。


    祝墨之看着窗外嘀嗒不尽的雨,点点头:“无妨,找不到也不要紧,一个鬼修罢了,我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你回去吧,莫让我扰了你们雅兴。”


    宋词乎敬仰地看着师父,在心中感慨一番师父的慈心,而后恭恭敬敬告退了。


    第二日一大早,细雨绵绵,历经萧衔蝉男德课堂和金不禁玫瑰男人课堂洗礼的一行人,打扮一新,带着各自的传讯符出了门。


    虽然迦象子的师兄也带了传讯符,可这几天依然没能联系到他,大家都怀疑传讯符在鬼宅是否有用,但以防万一,还是带上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青橘城的百姓,凡人们每年七月都闭门不出,生怕被鬼拉去,从此生死不知,这就显得吊脚楼之间行走的他们非常惹眼。


    青石子路那头突然出现一位八十岁的老大爷,大爷穿得破破烂烂,提着一兜子野菜,看见他们,压低嗓音好心提醒:“你们是外地人吧?怎么敢在城里大摇大摆地走?我们这闹鬼,专会抓俊俏郎君去做鬼夫婿,你们虽说长得不甚惹眼,但咱们男人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快快寻间空房遮身罢!”


    躲在书坊二楼看见这一幕的萧衔蝉感叹道:“这位大爷真是心善。”


    就是审美不太好,他们那一行人,谢无柩光风霁月君子无双,金不禁风流倜傥潇洒不羁,迦象子小师傅也圣洁青涩,别有一番风情,都是各具特色的美男子,怎么就长得不甚惹眼了?


    那日几人从胭脂河走去青橘城书坊,一路上多少女修和小娘子都目不转睛地盯着。


    秦含玉感慨:“也不知道在大爷眼中,什么样的男子才算好看?”


    她们几人在楼上可以一笑而之,但在楼下的几人可就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一行人就是为了引鬼注意,才打扮得俊朗无匹,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正想着怎么安抚老大爷,让老人家放心,就见不远处,接天如丝细雨中飘来一团灰色,不细看的话还以为那是云雾。


    只饶益地界的云都碧青白翠的,萧衔蝉不多时便反应过来那是厉鬼的鬼仆。


    常年在此地生活的大爷也发现了飘荡的鬼魂,他颤巍巍跪下,哀哀哭嚎:“鬼大人别逮老汉,虽说我长得好,但我已有爱妻,不堪服侍鬼大人。”


    鬼魂飘近,看样子是一年轻女子,她一脸嫌弃:“便是你没有爱妻,也不堪服侍我们大人,你这老头也不把镜自照?长得跟橘子皮似的,侮辱谁的眼光呢?”


    说着,鬼仆又看向谢棺几人:“哟呵,你们长得倒是不错,跟我走。”


    说着,胳膊像云雾一样散开,又凝成一根云绳,紧紧捆住几人,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花沸雪看着远处雨雾缭绕山峦,担忧不已:“我能感觉到街上有不少鬼气,多是不入轮回的鬼魂,这地界忒古怪。”


    人皆有三魂七魄,死后则魂灵入轮回,可如今饶益满是未入轮回的鬼气,也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萧衔蝉此时无暇思考这古怪之处,用潜行符掩盖身形痕迹,悄悄跟在谢无柩一行人之后,许是用了潜行符的缘故,她觉得自个身轻如燕,如影随形,竟比师兄师妹们跟得更紧。


    只见鬼仆飞身千里,来到了胭脂河畔,河面如玉,雨丝如凿,将河面凿出成千上万的玉粒,两河沿岸青山苍翠,一群喜鹊破雨而出,这些喜鹊羽毛杂乱,有些已露出白骨,显然是已死去的喜鹊,鹊鸟翅膀相叠,宛如一座桥,搭在青山之上。


    鬼仆飞身踏上鹊桥,鹊鸟簇成一个球,将其团团围住,霎时间化为墨雾,带着金不禁、谢无柩和迦象子小师傅消失了。


    萧衔蝉一直悄悄跟在他们后面,但她刚踩上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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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就被颠了下去,在鹊鸟簇成球时,她连忙抓住最后一只喜鹊的脚,雨丝如针,扎着她的脸,萧衔蝉紧闭双眼,屏住呼吸,没入浓绿的青山时感到脚腕一凉,她回头看去,正是梁砚之。


    梁砚之在这狼狈之际依然温婉,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仿佛在说“我随道友一起。”


    霎时间,人影消失不见,胭脂河两岸重归平静。


    花沸雪与秦含玉大惊,连忙在飞讯密域中喊萧衔蝉,却不见回音,他们焦急地看向汨罗坞修士,想问他们眼下情况该如何是好,却见祝墨之脸色煞白。


    “祝道友?祝道友?”花沸雪一连叫了几声,祝墨之方回神。


    秦含玉脾气急,快人快语:“祝道友,眼下不是愣神的时候,汨罗坞坐镇饶益多年,可曾见过这样的术法?我等如何才能寻到那鬼盘踞之地?”


    祝墨之喉头滚动,哑声道:“这等术法我也闻所未闻,不过诸位不必担忧,待我禀告我派掌门,求得掌门密宝,这些伎俩便不堪一击了。”


    花秦二人不愿随祝墨之回去,在河岸担忧徘徊,遍寻而不得其法,更加焦急。


    萧衔蝉抓着鹊鸟的利爪,在密集的山林里行进数百里,树枝如爪,在她脸上划出道道印子,她不得不紧闭双眼,可叹抓着她脚腕的梁砚之竟还能坚持下来,不被甩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萧衔蝉隐约感到鹊鸟带领她突破了什么结界,一阵白光闪过,紧接着,就看见群山遍布连绵不断的竹林,似一片翠绿的绒毯,其中一座最高的山峰之上挂着一轮圆月,月辉洒向大地,此处与外界雨急湿冷的感觉全然不同,这里温暖如春。


    鹊鸟们飞向山谷,谷中竹林茂盛,一条清水河蜿蜒盘旋,倒映着一林新梢,河畔搭着一座吊脚楼,鹊鸟落在吊脚楼前的台子上。


    清水河流向南,约三四里处便是断崖,河水无所防备坠落,形成瀑布,砯崖转石如雷鸣,激着竹叶簌簌飘落,显得精致的吊脚楼平添几分磅礴气势。


    鹊鸟到目的地后就四散飞离,竹门无风自动,走出来几个鬼仆迎接:“可算又抓到人了,真是好货色,主人一定喜欢。”


    他们打量谢无柩三人的面容,露出得意笑容,正要寒暄一番,突然肃了肃神情,押着谢无柩他们走入楼内。


    萧衔蝉借由潜行符隐藏身迹,她见梁砚之亦未引起此处鬼仆注意,料想她也有秘法隐身,便只传音道:“梁道友,我们这就跟上去。”


    大门紧闭,只有一处窗户留了一条缝,萧衔蝉小心翼翼地趴到缝隙往里看,空无一人,估摸那些鬼仆都往更里面去了,她这才一用力,翻了进去。


    这里充作客厅,只摆桌椅等物,但布满灰尘,似无人打扫,柱子上挂着一对木匾,上面字迹已辨认不清,正中一幅画,画的是牛郎织女会七夕,只见鹊桥上一双身影被圆月映照,鹊桥下是广袤无垠的银河。


    萧衔蝉慢慢踱步到一侧小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没成想这小门竟然开了,她没急着进去,站在原地沉思良久。


    梁砚之不由问道:“为何不进去?”


    萧衔蝉皱眉:“我觉得不对劲,这一趟未免太顺了吧?那鬼分明已是元婴,且身怀秘法,希夷之后尚能存世,她的老巢就没个鬼仆看守,任由我这个筑基期来去自如?”


    她细细回想方才经过,越想越觉得蹊跷,好似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算计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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