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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真心

作者:锁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庄姝再次醒来,屋内漆黑一片。


    “雁远。”庄姝动了动干涸的嘴唇。


    雁远正带着两名宫女在外守夜,听见屋内庄姝在唤她,忙拿了蜡烛进内室。


    庄姝估摸自己睡了一两个时辰,不由问:“眼下什么时辰?”


    雁远将内室的蜡烛点燃,道:“方过戌时三刻。”


    庄姝接着微弱的烛光起身,屋内炭火足,燎得她口干舌燥,便道:“撤一个炉子下去,再替我倒盏茶来。”


    雁远身后两名宫女得了吩咐便各自干活。


    庄姝起身走下榻,自宫女手上端了茶喝下润过喉咙。


    她望了眼外面无际的黑夜,问:“殿下还未回府吗?”


    雁远说:“殿下与太子妃已经回府了。”


    庄姝哦一声,并不再追问。


    太子与太子妃一道回府,他并未来此,恐是去了太子妃处,她又何必追根到底给自己添堵?


    雁远见她坐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便道:“良娣还有不适?不若奴婢再替良娣摁一摁。”


    “不必。”庄姝道,她方才睡了一觉,眼下精神恢复许多,干坐着却显寂寥,便说:“将白狐抱来我顽顽。”


    不多时,长琴抱着白狐进来。


    庄姝从长琴手上接过,雁远看得艳羡,道:“这小狐狸着实精怪,如今也只有良娣和长琴抱得到她,我与云映姐姐一去它就吓得躲起来。”


    庄姝轻轻抚摸着白狐,方才还在屋里闹腾的小东西此时却乖乖依偎在庄姝怀中,似是在印证雁远所言不虚。


    “它呀,胆子小得很。”说罢,庄姝垂眸爱怜地看着它,白狐浑然不觉,只顾眯眼睡觉。


    此时屋外挂起一阵寒风。


    太子府本就是座老宅,不知哪里没修好,此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刺耳。


    庄姝怀里的白狐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见状,联想起方才庄姝的话,几人都轻轻笑了起来。


    雁远起身,欲去外面查看,顺便记住此事,明天白日唤人来修缮。


    才出屋子,便见连廊上有人提着灯笼走来。


    李谡清隽英气的面庞在廊下忽明忽暗。


    雁远一喜,眼看太子一行走近,便等在门口给太子行了一礼。


    雁远的声音传进屋内,庄姝和长琴皆是一愣。


    长琴听闻太子来了忙站起身,规规矩矩站到一旁。


    庄姝亦抱着白狐站起来。


    李谡掀开帘子进屋,又见庄姝抱着白狐,道:“怎的还不睡,抱着它做甚?”


    庄姝将白狐抱得更紧,道:“妾方才已睡了一觉,倒是殿下,怎的过来了?”


    李谡由长琴替他解了大氅,听到她这话倒觉好笑,“孤不来你这还能去哪?”说罢走向坐榻。只见他一手支在案上,半个身子都慵懒地靠在榻上,不见平日半分威严。


    太子一来,室内没了方才温情的气氛,长琴和雁远打起十二分精神。


    “阿姝过来坐。”说着拍了拍他身侧一角,庄姝缓步走了过去坐下。


    庄姝见他似乎心情不错,便抱着狐狸在他身侧坐下。


    李谡贴着她,好似方才白狐亲昵地依偎着她。


    又听他问:“阿姝晚上吃了甚么?”今夜陪阿耶阿娘在宫里用膳,他心里却时刻记挂着她。


    午时便见她神色恹恹,也不知回府可有好好用膳。


    庄姝鼻子十分灵敏,李谡甫一靠近,她便闻到一股不属于太子的味道。


    太子身上淡淡的檀香,是太子妃身上惯有的香气。


    庄姝身子一僵,背脊挺得笔直。


    李谡察觉她的怪异,问:“怎的?”


    庄姝面上又冷了几分,只道:“殿下还未沐浴。”


    李谡低头一看,他还穿着白日的常服,而庄姝亦洗浴换了干净的衣裳。


    不由无奈一笑。他知道她素来爱洁净,虽然遭到她的嫌弃却并无他话,唤了人将浴桶抬进来。


    待李谡沐浴出来,庄姝和白狐已上了床榻。


    李谡眉毛一拧,他纵许庄姝养白狐顽,只是把它抱到床上,心底还是有几分不认可。


    庄姝觑见太子神情,却装作没看见一般。


    白狐也许感受到太子投来的不善目光,一跃往床榻里面钻去。


    庄姝便也跟着翻了个身,背对着李谡。


    李谡将帐帘放下,床上骤然暗了下来,白狐更是吓得直往庄姝怀里钻。


    李谡面色登时难看至极,已然后悔让庄姝养这不识趣的东西。


    “孤唤人把它抱下去。”李谡冷着脸道。


    庄姝搂着白狐的动作一紧,不情愿:“妾要与它一起睡。”


    李谡气得坐直身子,见寝殿里已没了长琴和雁远的身影,便也不端着太子的架子,不快道:“那孤呢?”


    庄姝闭眼假寐,含糊不清地说:“殿下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李谡重重哼一声,到底拿她没办法。


    那不识趣的白狐却一个劲在床上乱窜。


    李谡重重呵一声,“下去!”


    那白狐似能听懂人话,当真一跃下了榻,转瞬就不知躲哪里去了。


    庄姝见状亦不快,“殿下冲它发火做甚?它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李谡哼一声,“孤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倒不知孤又哪里惹你不快?”


    二人竟这般在床上呛了起来。


    庄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兀地转身躺下,不想与他说话。


    李谡见她只肯拿背背对着他,如今她也算知道了他的底线,愈发不把他放在眼里。又见她宁愿抱着一只狐狸睡觉也不理他,不由负气道:“你若不想与孤同寝,孤走便是。”


    李谡嘴上说要走,身子却没挪动半分。


    静默片刻,背对着他的人依旧不言,裸露在衾被外单薄的肩头微微颤动,李谡大掌一掰,便见庄姝早已是满脸泪痕。


    一时又觉自己说的话太重,只也拉不下脸道歉,别扭着声音道:“分明是阿姝不愿理我,如今你倒哭起来。”


    李谡这番话说完,庄姝泪珠登时如珠帘般坠落。


    李谡抚着她的脸,来不及擦拭。


    原来她的泪水也可化作填堵他心中的棉花,李谡只觉心中堵得难受。


    不由将人揽进怀里,温言问:“孤究竟哪里惹你不快?你不说,孤又怎会知道呢?”


    是,因着从前养在平阳王府,庄姝不愿给平阳王妃添麻烦,便总是爱将心事藏在心底。


    这样的习惯便一直延续至今,但凡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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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爱憋在心里。


    庄姝不爱哭,却不知为何在太子面前,与他只说了这三言两语便觉分外委屈。


    如若太子不问,她也只会憋在心底,只要过了今晚便好了。


    明日晨起,她照旧是太子良娣,是东宫侍妾。


    她不会计较太子周旋于她与太子妃之间。


    可太子问了,一副她不说,他便追根到底的气势。


    “殿下何必作践妾?”庄姝眨着湿润的眼睛,勇敢地迈出一步,终开了口。


    李谡双眉狠狠拧在一起,“阿姝此话何意?我什么时候作践你了?”


    “殿下来时身上还带着太子妃房中惯用的檀香,又……又为何要与我共寝?”


    李谡闻言一愣,不由疑惑,他身上怎么会沾染太子妃房中的檀香呢?


    他连太子妃房中都不曾踏入半步。


    继而又想到什么,忙唤了长琴进来,从他换下的衣物里找到一个香囊。


    李谡提着一个黄色的小香囊,这是皇后今日命人给他挂上的。


    不日便是他的生辰,这是皇后从寺庙为他求来的平安符,与凝神静气的香囊装在一处。


    他将香囊放到鼻尖嗅了嗅,一时也想不起太子妃院中有没有这种香。


    又递去庄姝鼻前问:“阿姝闻闻可是这个味道?”


    庄姝愣愣地看着他,一股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


    又听他道这是皇后替他求来的香囊,面上神情愈发尴尬。


    李谡却好似看不到,笑着将人揽在怀中,“瞧瞧,都没搞清楚就胡乱吃醋。”说罢见长琴还捧着衣服候在一旁,挥手将人遣了下去。


    待长琴走了,李谡摸了把她冷冰冰的面颊,二人躺回衾被里。


    庄姝直直地躺着,半天不语,她属实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


    李谡温热的身躯贴近她,拥着她,温声道:“没有太子妃,也不会有别人。孤不要其他人,你也不准再想穆竣。”最后一句倒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庄姝心中大为震惊,哪怕这是他的甜言蜜语,作为一国太子说出这番话却也足矣震撼。


    李谡却对她的反应不甚满意,他都做出了这般承诺,阿姝怎么却似个木头人一般。


    他的指尖轻轻触着庄姝的唇,目光缱绻又温柔。


    庄姝面对他炙热的目光无所适从,没话捡话:“那张六娘子呢?”


    李谡目光正色几分,对她没有隐瞒:“孤从未想过要她入东宫。”


    “可是……”


    李谡像是读懂了她未开口的话,他有些无奈地叹出一口气,“阿姝,身为太子,孤亦有许多桎梏。有些事孤不得不做,有些事孤做了却不能教外人知道。”


    譬如张六娘子一事,他起先拒绝,反惹圣上和皇后不快,更甚将阿姝置于风口浪尖,事情倒不好办。好在后来张三郎祝他一臂之力。


    又如当日选良娣,他并未直接出面向皇后要庄姝,而是寻了阿姊出面,亦是不想让圣上与皇后知道他的心思。


    身为未来的储君,圣上和皇后绝不容他这般心系一女。


    只是自庄姝进了东宫,一切都朝他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庄姝不解地看着他,李谡便对她一笑,“阿姝,你只需记住,孤永远不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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