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稠初见李采的时候,他捧着一碗热汤。
锅里飘着几根人的手指,李采从锅中舀起了一碗热汤,问道慕雪稠:“新来的,要喝一碗汤
吗?”
慕雪稠当然知道锅里的材料是什么,也见怪不怪了,洗花宗的教徒除非能进入暗阁,否则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在这样的高压之下,为了一口吃的,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不算少见。
慕雪稠抱着衣服,摇了摇头说:“不吃。”
李采笑嘻嘻地说:“不吃就不吃,以后饿得发慌了,连生的你都能吃。”
当然慕雪稠的童年充斥满了饥饿,但也没到要死的地步,他有一个好姐姐,像一只护崽的老鹰一样,一直将他护在身后。
但是他能充分理解其他人的饥饿感。
这种饥饿感,这种苦难,是魔教洗花宗能够维系的基石。
李采与他一块住了一年不到,他见过李采为了一块烧饼,笑嘻嘻地被人搂着进入暖房,也看见过他饿的急眼了,生啃乱葬岗带来的“肉”。
他长得漂漂亮亮的,皮肤雪白,嘴巴很会说话,很能讨人喜欢,他可以为了生存付出一切,没有羞耻心,也没有底线,不知道他活着是为了什么目标,可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后来李采进入了暗阁之中,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也就没有跟慕雪稠一块住了。
但是慕雪稠还能听得见关于李采的风言风语,比如他偷藏了几块银子被教主发现了,然后被教主打了一顿。
大概是打成重伤了,他看见李采跪在雪地里,只有一口气还在,身上的伤口可能是被冻住了,也流不出血来。
不过他还是成功地活了下去,并且活得比之前更滋润了。
暗阁之中的杀手要做满一定的任务能在暗阁之中待下去,李采武功算不上顶尖,但是他不要脸的本领是一等一的好,小小年纪已经学会攻心之计了。
他大字不识一个,自然看不了什么兵书术法,他就在客栈里面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将南来北往的故事融到自己的经历之中。
比如要杀商人,他就说自己手里有货。
要杀色鬼,他就说自己妹妹国色天香。
摸透任务对象的秉性,杀人事半功倍。
虽然偷藏过银两,但是教主对他却是愈发喜爱。
慕雪稠看见李采匍匐在老教主的脚下,亲昵地蹭着他的小腿,虽然年纪尚小,不通人事,但是慕雪稠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反胃。
他与李采这样的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洗花宗的生意很广,西离是他们的据点,他们的杀手遍布大江南北。
惹来了不少额外的仇家。
但是由于西离路长,洗花宗对死在外面的杀手又一概不管,所以很少人能摸来他们的老巢。
想要离开西离,杀手们会被喂一种特制的蛊虫,四个月没有回来,蛊虫就会吞食血脉,让杀手生生疼死。
李采被派到东辰杀过好几次的人,东辰西离日夜兼程往返就要一个月,李采一个月多一旬就能回来。
他会求着教主,早点喂他解药,慕雪稠见过他谄媚的表情,高高地将头仰起,向皇天后土和眼前的教主发誓,他李采这辈子只会忠于教主一个人。
不过,他说的话都是放屁罢了,王璃登位的时候,他跪地最快。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快一个月多一旬从东辰西离往返,慕雪稠也猜出原因了。
李采拼命地想活下去,所以他利用四个月与一个月多一旬的时间差多藏了好几份的解药。
他会将教主赐的解药在教主面前吞下去,实际上却是藏在舌根之后,等着离开教主之后在吐出来。
等下次教主再派他离开西离杀人之时,第二份的蛊虫被喂下,他会将来回的时间控制在一个月内,以此来拿到第二份的解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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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一份解药能解两份蛊毒,他私藏了一份,等着无可奈何,最危急的关头再用。
李采是很喜欢去东辰杀人的,其实离开洗花宗他就高兴——这点李采跟慕雪稠说过。
慕雪稠傻傻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回来?”
“你是个小孩,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李采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你要是不是小孩,我也不会跟你这么说了,我想把日子过好,我想过每天大鱼大肉的日子,每天睡在绸缎上,每天有百十个仆人照顾我,每天有人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我,这样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
李采摸了摸慕雪稠的头,问道他:“小雪,你觉得我会过上好日子吗?”
慕雪稠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就是教主的生活吗?我不想做教主。”
“哦,那我想。”李采说道。
李采觉得眼前的小孩很无趣,可能是因为他有个名门出生的姐姐吧,每天有事没事就净教小孩识字念书了,这个洗花宗识字念书有什么用,等长大了还不是得靠拳头说话?
不过李采看过慕雪稠练剑,又觉得他被比了下去了。
算了,这个小孩天赋高,练完剑看看书都比自己厉害。
李采拍了拍身上的雪,听着下一个任务。
他不识字,看不懂字,只能听别人把任务念给他。
这次他要去杀一个给人写诉状被人追杀的书生。
这个人是教主奖励自己的任务,很轻松,手指一用力就行了。
但是李采心理变态,他不想那个书生死得太容易。
作为一个杀手,杀人对于李采而言,跟杀一条鱼没什么区别,李采喜欢的杀人方式,是看着刚刚与自己推杯换盏的朋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表情会让他十分兴奋。
这次简单,大概是教主给他的奖励,就像是一只老鼠扔给了猫,让它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