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期已到,酒肆门口,王掌柜一见红姑便笑着迎了上来:“娘子总算是露面了。家中一切可好?怎不见小公子。”
红姑:“劳您惦记,都好。路上冷,没让孩子跟着折腾。”
王掌柜:“哎呦,可是呢,这会也还冷着呢。快,咱们里头谈。”
他说着,还不忘招呼于欢几人:“诸位,请。”
一行人于是跟着王掌柜去了熟悉的客房。
一番谦让之后,宾主依次落座。
红姑没有绕弯子,直接提了在家想好的方案。
听到对方不想卖配方,但可以卖调制好的卤料,王掌柜下意识皱了下眉,旋即又松开。
——没达到他想要的预期,但又比完全受制于人强些。
王掌柜不甘心地劝了两回,又反复询问,确认价格可以接受、且用法简单之后,不知想到什么,终于答应先试用一下。
红姑很高兴,当即取出一包调料,和王掌柜去了后厨找人实验。
卤肉需要时间。
红姑看着大厨将东西放入大锅,仔细交代了时间、用量和火候,对方一一记下。
另一边,二厨将瘦猴他们带来的东西检查完,双方当场银货两讫。
众人约定过几日送货时商议后续,便离开了。
她们今天来城里,还有一件大事要做,便是买牲口。
趁着春耕开始之前,于欢预备买头牛,既能耕地,还能拉车。
红姑想要买头驴子用来拉磨。她今天拿来做样品的调料都是于欢一点一点手磨的。若是想要大规模生产,纯靠人力显然并不合适。
除此之外,墨春和钱娘子家也打算各买一头牛。
她们两家劳动力太少,耕牛算是刚需。
剩下两人,小林哥因为家里养过牛马,此次跟来主要是帮忙挑选。
瘦猴则完全是看热闹的。
辞别了王掌柜,一行人兴冲冲往头牯市走去。
这一边,人刚走,王掌柜便急匆匆返回厨房。
大厨已经默契的把那个调料包捞了上来。
这料包的外皮是红姑用竹叶编的。
她试验过许多次,既不能让粉末轻易撒出去,还要能快速溶于水。
最终成品的效果不错,上面遍布细密的孔洞,渗透性很好。
虽然大厨动作很快,红姑人一出去便把东西捞了上来,里面的粉末仍融化了大半。
好在,中心处还有部分残余。
在王掌柜紧张的注视下,大厨轻轻在手中碾着细密的粉末,冲着光仔细查看,又伸出舌头品尝。
良久,他对王掌柜摇了摇头,对方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王掌柜背着手,一言不发的走出去。
罢了,姑且合作看看——他想——回头把东西送去京城试试。
…………
临安城的头牯市很大,牛、马、羊、骡子、驴……应有尽有。
动物的呼噜声、人们的交谈声融合在一起,声音嘈杂的很。
此时虽是春季,但北地冰雪尚未融化。
天气太冷,空气中的分子运动随之减缓。
因此,此处虽有大量动物汇集,空气中的味道尚不算难闻。
嗅觉灵敏如于欢,还能适应。
除了小林哥,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时看的目不暇给。
一会儿觉得这边这头牛长得壮实,一忽儿又觉得那边的骡子也很高俊。
亏的有小林哥跟着。
他仔细看过每一头小伙伴们觉得好的牲口,总能从中挑出各种问题,轻声告诉大家。
“这头牛的尾毛杂乱,还很易断,应是生病了。”
“这头看牙齿年纪怕是不小,不合适。”
在众人敬佩的眼神中,小林哥一如既往的靠谱。
最终,她们在一家很靠里的牛马行中买到了想要的牛和驴子。
因买的多,瘦猴几人下了大功夫讲价。
牙侩在几人连番伶俐的讨价还价中败下阵来,给了她们一个相当低的打包价,又每头送了三天饲料。
交易时,这位人高马大的中年汉子呲牙笑道:“某经营牛马行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诸位这么会讲价的。小店价格公道,客人们下次要买牲口,可要再来呀。”售后的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
瘦猴几人自觉取得了重大胜利,兴奋的脸颊微红,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那牙侩原本只是习惯性揽客。
他也没想到,这话刚说完,下一单生意就来了。
于欢交完钱,转头的功夫,便看见隔壁棚子里一匹枣红马,突然就走不动道了。
…………
这匹马太好看了。
它比于欢还要高一些,四肢有力,线条流畅。毛色是一种漂亮的暗红色,泛着蜜色健康的光泽。
额心一块菱形的白色印记,温润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于欢。
于欢受到蛊惑,试探地伸出手,枣红马没有躲,只安静地站在那里。
于是,于欢的手顺利摸到了枣红马。
就像是抚摸一匹上好的绸缎,手感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于欢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牙侩是什么人,立刻看出于欢想买。当即使出浑身解数,大力夸赞起这匹马来,优点说了一箩筐。
小林哥上前细细看过,没有挑出什么毛病。
于欢狠狠心动。
最终,于欢斥巨资买下这匹骏马。
于欢交过钱,接过缰绳,一只手爱惜的轻抚枣红马的脖子:“从今天起,你就叫枣子怎么样?”
瘦猴看着于欢,欲言又止,面上表情颇复杂。
于欢如今五感敏锐,当即敏感的转过头看他:“怎么?”
瘦猴:“你要不要再想想?”
“枣子不好听吗?那……”于欢认真的想了想:“大枣怎么样?还是小红?大红?红红?枣枣?”
瘦猴:……
他张了张嘴,又狠狠闭上。
瘦猴近些日子读书多了,渐渐觉得自己应该起个大名,老是叫外号不像话。
他原本想找于欢帮忙来着——在瘦猴认识的人中,于欢是最有学问的那个。
如今看来,他还是再努力努力,多识些字,自己起一个吧。
瘦猴的表情实在奇怪,于欢疑惑的偏头看他。
看到于欢的表情,瘦猴终于没忍住,道:“本想找你帮我起名儿,突然觉得不合适。
于欢:!
…………
于欢的枣红马最终还是叫了枣子。
她坚持认为这个名字亲切、可爱,且好记。
那天,于欢气鼓鼓的拉着心爱的枣子走在前面,瘦猴几个每人手里都牵了头牲口,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家中走去。
走了一会儿,于欢自己又把自己哄好了。
她的确是不大会起名字的。
她自己的名字其实也很草率。
于欢的名字是妈妈起的,原本叫欢欢——听起来和邻居家养的京巴一样。
据说她爸当时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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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叫于亮,漂亮的亮。
两口子有商有量的讨论了下,最后于爸也觉得欢欢更像女孩儿的名字,便一致决定叫这个了。
上户口的时候,还是于欢姥姥拦了一下,最后只用了一个单字。不然于欢就要跟隔壁邻居的狗重名了。
这就是遗传,于欢边走边想。
不好的都像爸妈,没毛病!
…………
三月三,上巳节。
家家喜气洋洋。
村民们在门头上挂了几株刚长出嫩芽的柳枝。
远远望去,细长的柳枝弯弯,嫩绿色的芽苞缀满枝丫,一片生机勃勃。
一大早,红姑在徐徐冒着白雾的热水中放了兰草,喊于欢和小石头一起过来洗手洗脸。
这个仪式感很重的动作,据说起源于上古时,祭神仪式前的兰汤沐浴,具有祈福消灾的作用。
于欢也不管自己在家已经洗过一回,笑嘻嘻的和大外甥挤在一起,把双手放进散发兰草香的温水中搅和两下,又往脸上用力拍了拍,全了这个代表家人祝福的仪式。
喝过荠菜粥,吃过鸡蛋,队员们已经陆续到了。
因是节日,人人脸上都是笑容。
年轻人们有趣地互相看看,总觉得彼此身上似乎都还弥漫着兰草香。
嘻笑过后,认真做完晨练,于欢宣布,今日狩猎队休息,让大家都去过节。
队员们当即欢呼着一哄而散。
于欢笑着转身回家。
当初买回来的牛马驴子都放在了于欢家的院子里。
她家院子空旷,更适合放这些。
牲口棚一早便搭好了。
原本只有两间,因为于欢家院子大,空间做的敞亮,一个棚子住两三头大牲口不成问题。
于欢找来木板把其中一间从中隔开,原地变成了三间独立牲口棚。
她偏心地把最大的那间给了枣子。
牛和驴子的棚虽然小了一点,倒也施展的开。
于欢带着人训练的功夫,红姑已经麻利的收拾好厨房、喂好了几头牲口。
等训练结束,于欢回家换下汗湿的衣服,应景地穿了身墨底浮绿纹的衣服。
出来时,红姑和小石头也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红姑的衣服是白底红边,领口和袖口处滚着毛边。
小石头穿着一身鹅黄,戴着白色的兔皮帽。
三人相视一笑,兴冲冲地往外走。
路过水边,她们见到许多不畏寒的年轻汉子们正嬉笑着站在河中,打着赤膊沐浴。
年轻的女子站在稍远些的地方,靠近河边用手沾一沾冰冷的河水,亦是笑容满面。
这是祓禊。寓意洗濯去垢,消除不祥。
北地寒冷,此时早晚仍有霜花。于欢在心里给这些“真汉子”们竖起了大拇指。
一路走过,于欢注意到,不少人身上都插着根新鲜的柳枝。
柔软的柳枝像一根毛茸茸的绿色尾巴,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晃一晃,十分有趣。
她正看的好笑,路过河边低垂的柳树时,红姑挑着好看的折了三支,给每个人都插上了。
原本还在看热闹于欢:行叭。
柳枝三人组继续前行。
难得的日子,她们准备去城中逛逛。
待走到村口,大半个狩猎队的队员都在,他们看到于欢几人,高兴的挥手打招呼。
一路上,又有不少村里的年轻人加入。
众人默契的汇集到一起,兴高采烈的向临安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