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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三十九章 捉鬼审案3

作者:甦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鬼哭声不休,王吟怀的叫骂声亦是不休,饶是橠白的耳朵也是无济于事。


    橠白最终忍无可忍,对着卧房的方向大吼一声:“别吵啊!”


    王吟怀被橠白这一斥,顿时住了嘴,然而一并住了嘴的,竟还有那鬼……


    整个院子乃至那卧房之中,霎时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橠白与陆归舟几人又在院落中等待张望了半晌,直等的乌云散尽,见了月明星稀,也见了乌鹊南飞,就是未见得那所谓的鬼……


    别无他法,橠白与陆归舟几人只好先行回去了房中。


    见他们折返回了房中,孟渊夫妇三人迎至了堂屋之中。


    陆归舟见状,索性便在堂屋里问起了话。


    “鬼呢?”陆归舟问着,言语间带着丝丝怨气,这孟渊口口声声言说亲眼所见鬼影幢幢,他这方才应了这案子,可方才一番下来,不过是鬼火与鬼哭,哪里有半分的鬼影?这孟渊岂非是夸大其词的很?


    “这……”孟渊神情尴尬,小心翼翼的辩白道:“这……小人确是见了那鬼的……这……”


    橠白倒是没听他支吾其词,踱步到了堂屋中的灯盏前。


    堂屋甚是宽广,其摆放的灯盏也比卧房里多的多,因此,光线也更绿了许多。


    那烛火燃烧,依旧是阴森森的绿色,直衬的一屋子都绿幽幽的,瘆人的很。


    橠白微微侧目,自陆归舟的方向望了去。


    陆归舟一转身,坐在了那雕花太师椅上,正襟危坐,神色凛然,只一眼便看得孟渊几人哆哆嗦嗦。


    几人的面色皆被这绿油油的灯火镀上了一层绿,此情此景,橠白只觉得像极了阎王爷审小鬼。


    思及此,橠白忍不住抿了抿小嘴,暗道荒唐,而后收回视线,再次打量起了那绿油油的火光,喃喃低语:“这鬼都走了,鬼火怎得还在?难不成还是那鬼走的匆忙忘了带走了?肯定是有人在烛芯上动了手脚……”


    橠白的低语之音,无人听闻。她微偏了偏头,越发仔细端详起了那绿油油的鬼火灯。


    陆归舟神情凛然,目光深沉,望着那战战兢兢的孟渊心下不得不多思多想,莫不是这人是有意为之?


    他应下了查办这桩鬼案,若说私心,也确实有那么一两分,想着这案子若是破了,可树立威信,日后治理起县中百姓也会更便利些,可不成想竟是这般。


    那孟渊前来状告,是拿了府尹大人的亲笔信的,想来若是做局陷害,张兴业那厮逃脱不了干系……


    陆归舟的视线随之向前一扫,一眼便瞧见了背对着自己仔细揣摩那鬼火灯的橠白。


    橠白不时的歪着头,瞧着那灯。自陆归舟的方向看去,只看得到她置身于幽幽绿光中的背影,一颗大圆头不时的左摇右晃。


    绿光虽是有些瘆人,但挡不住橠白俏皮可爱的模样。


    陆归舟顿时心下一紧,好啊!这张兴业定然是冲着橠白来的!那日他一见了橠白就一副色相,定是如此!


    想到此处,陆归舟心头怒火熊熊而起,一张俊颜更是黑如锅底,绿光一衬,愈发骇人。就连陆归乘几人瞧了,亦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陆归乘几人尚且如此,更遑论孟渊那厮,当下亦是双腿颤颤,恨不能跪下来喊大人饶命,今朝若是陆归舟一个发怒,治他个戏耍官员之罪,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于此事上,孟渊也想要喊上一声冤枉,这事儿真真是不曾撒谎,当真是被那怨鬼折磨的没了办法,方才如此的。


    见自家老爷噤若寒蝉,那余柳儿眼珠儿一转,上前便道:“大人明鉴,小人家中近来确是遭受怨鬼摧残,绝非有意戏耍大人,且大人您也瞧见了,这鬼火鬼哭确有其事,至于为何今夜里那鬼魂不肯现身,定是因为大人您在这儿,大人您一身的浩然正气,镇的那鬼不敢现身了!”


    孟渊一听,如获救星,当即连连附和:“对对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陆归舟闻声,自橠白身上收回了视线,转头便看向了孟渊一家子,正开言回怼,便听得“噗”的一声响。


    陆归舟当即调转视线,循声望向了橠白,就见橠白一口吹灭了那绿幽幽的鬼火灯,继而抬手摘掉了灯罩,拔下了蜡烛拿在手中,仔细的查看。


    瞧罢了橠白这一套吹灯拔蜡的动作,陆归舟转头再次望向了孟渊,冷哼一声道:“这鬼火怎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吹灭?分明是你等装神弄鬼戏耍本官!”


    陆归舟拍案而起,他打定心思,既然那张兴业是冲着橠白而来,他今日便务必拿这个孟渊开刀,杀鸡儆猴,绝不能轻饶了这个孟渊一家。


    那孟渊一听,噗通一声跪地求饶,口口声声的大人饶命。


    见孟渊如此,那王吟怀同余柳儿亦是一并齐齐跪下求饶,一时间,绿幽幽的堂屋之中“大人饶命”交织成一片,更有了那森罗宫殿之感。


    橠白一门心思都在手上的蜡烛上……


    那蜡烛看上去,不过就是最为普通的红蜡烛,历经一晚上的燃烧,此时还有一掌的长度。


    橠白忖了忖,左手握顶右手握底,掰黄瓜一般的将那半截儿蜡烛给撅成了两段。


    但蜡烛到底不是黄瓜,饶是被掰断,中间有烛芯相连。橠白一手握住一部分烛体,用力一扥,上半部分烛体中的烛芯便被抽了出来。


    一瞬间,橠白的眸中惊讶倍增。


    烛芯本该是软的,被抽出之后应该是软趴趴的模样,怎得这蜡烛的烛芯被扯出了之后仍是这般的……硬挺……


    橠白将那蜡烛举的近了些,借着绿幽幽的光,仔细端详。


    被掰断的半截儿蜡烛上,直挺挺的竖着烛芯,好像那避雷针……


    烛芯是棉线编织而成,绝不会如此的硬挺。


    如是想着,橠白抬手,以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避雷针一般的烛芯,轻轻捻弄。


    几下搓弄之后,缠绕在一起的棉线便被搓散了开来,一支极细的铜丝赫然在目……


    橠白眸光一滞,动作一停,她不认得铜丝为何物,心下暗暗不解,这是甚?


    自己不晓得的,陆归舟一定晓得。


    橠白如是做想,手上拿着那避雷针一般的蜡烛转回身去,几步便来到了陆归舟身旁。


    陆归舟正怒气氤氲的望着不住求饶的孟渊一家,他见了橠白,神色稍霁。


    橠白将那避雷针似的半截蜡烛往陆归舟面前一递,言说道:“大人你看,这蜡烛怎会是这样?”


    当着一众人的面,橠白仍是喊了陆归舟作大人。


    陆归舟的视线随之落到了橠白手中的半截儿蜡烛上,一瞧那酷似避雷针一般的模样,陆归舟的剑眉倏然一紧,疑惑的自橠白手中将那“避雷针”接过。


    那烛芯已被橠白搓散,陆归舟甫一细看,便瞧见了那烛芯里的端倪。


    一见那烛芯里的铜丝,陆归舟怒火更盛,当即吩咐陆归乘几人将其余几盏灯里的蜡烛全都取出来掰断。


    陆归乘几人领了命,齐齐动起了手。


    吹灯拔蜡撅蜡烛,整个堂屋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真真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


    陆归舟:“……”


    橠白:“……”


    众人:“……”


    气头上的陆归舟全然忘记了没了灯会是此种情形。


    幸而有月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橠白借着月光,拿出火折子又将那半截儿“避雷针”给燃了起来。


    那蜡烛是被橠白撅成了两截儿的,另半截儿的烛芯被抽了出来,所以橠白手里的这半截儿烛芯甚长,没了蜡的陪衬,甫一点燃,便刷的一下将那截止到烛体的一部分烛芯尽数燃起,火苗甚大。


    橠白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仰了扬头,生怕那火苗燎了自己眉毛。


    漆黑室内,一抹幽绿烛火摇曳,映照在橠白那粉嘟嘟的面容之上,添了几分诡谲之姿,却又掩盖不住橠白原本的娇俏可爱。


    绿色大火苗儿逐渐缩小,变回了正常的火苗儿大小。


    橠白的面容被勾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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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明半暗,好似那幽冥之中绽放的花,既让人望而生畏,又让人心生怜爱。


    陆归舟望着橠白那既可爱又诡异的面容,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嘶……”橠白忽而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上的蜡烛燃烧,融化的蜡油沿着短短的烛体直滴落在了橠白的手心,直将她烫的一颤。


    陆归舟一见橠白被烫了手,心下一紧,眉头一皱,当即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忙上前去查看橠白的手。


    他一把夺过那烫了橠白的绿烛,一把握住了橠白的小手,借着那绿光仔仔细细的查看着。


    细嫩白皙的掌心,隐约可见几滴残余的蜡油,昏暗的绿光下,瞧不出掌心是否泛红,可想也知道那般娇嫩的肌肤被这般一烫会是如何。


    陆归舟心疼不已。


    陆归舟心疼橠白的这一时半刻,倒让那王吟怀窥到了机会,她忙高声使唤起身旁的丫鬟:“蠢货!还不赶快去换新的蜡烛来!”


    那丫鬟立刻领命前去,不多时便折返而回,又带了几名丫鬟,七手八脚的重新燃起了烛火。


    堂屋之中重新迎回了光亮,橠白忙不迭将手自陆归舟的手中抽回,垂下眼眸红了面颊。


    被一屋子的人围观他握着橠白的手,陆归舟亦是略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故作姿态的轻咳一声,继而言归正传,当即让陆归乘几人将手中折断了的蜡烛拿到自己面前一一过目。


    当着那孟渊的面,陆归舟将那些烛芯一一捻了开来,果然,那些烛芯皆是同橠白手中的那枚烛芯一般,统统都被捻入了极细的铜丝!


    金属铜遇到火焰,便会将火焰变成绿色。如此手段,其意为何已是昭然若揭。


    陆归舟将那烛芯里抽出的铜丝拿在手中,径直向那孟渊诘责开言:“孟渊,你还有何话说?”


    孟渊当即傻了眼,连申辩都不知从而开始言说,他连铜丝遇火会使火苗变色都不知道,如何能提前做此准备?


    孟渊不知所措,只好连连喊冤,左一声不知道,右一声不知情。


    陆归舟被气的不轻:“你竟还有冤要喊?”


    孟渊顿时语塞,那王吟怀连忙开口道:“大人明鉴,小人一家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戏耍至县老爷啊,而且小人的儿子可是千真万确被害了的。”言到此处,她手一伸,直指那余柳儿道:“定是这蹄子使的手段,害了我儿子还想戏耍大人!一定是她!”


    那余柳儿一听,当即又开始哭诉:“不是!不是奴家!大人千万不可听信谗言,冤枉了奴家呜呜呜呜……”


    言罢,又是一番梨花带雨,掩面哀泣,只是当下孟渊抖若筛糠,压根儿顾不上去怜惜她了……


    陆归舟一见她矫揉造作的哭泣模样,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的调转视线看向了别处。


    此时的陆归舟心下凌乱不堪,只因此事自他看来,有极大的可能是那张兴业冲着橠白有意而为之,关乎到橠白,他便是有了宁可杀错不能放过的心思,可方才听了那王吟怀一番申辩,陆归舟觉着,此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事关乎到橠白,陆归舟的心思全然是乱了的。


    一旁的橠白如何能感知不到陆归舟的情绪,但她不知陆归舟是因着她方才乱了方寸,心中有些不解,此案算不得什么为难的案情,也不是无路可寻,凭着陆归舟的能力如何会面露难色呢?她悄声上前,来到陆归舟身侧,抬起手来,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这一拽,陆归舟方才回过了神来,他侧目而视,一眼便见橠白欲言又止,他微微俯下了身去,侧耳去听橠白要同他说什么。


    橠白微微踮了踮脚尖,又以手做掩,悄声在陆归舟耳畔道:“去请个郎中来,一看便知。”


    耳畔感受着橠白言语间的温热气流,陆归舟心中的烦乱平复了几许,他斜眼看了看孟渊几人,最终舒了口气,吩咐李虎丁蓬去请郎中过来瞧一瞧,如若不然,扎上几针看看这孟少康到底醒不醒。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出自曹操《短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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