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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二十八章 看亲招亲

作者:甦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对于李媒婆儿来说,此事无非是把自己和丁蓬摘出去就算完美,那便将此事随便寻个托词,甩出去就是了,这县城不大,可也不至于就她一个媒婆儿不是?


    如此一来,得罪人的事儿由旁的媒婆儿去做了,既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丁蓬不会两边儿为难。


    若是后续按照陆归乘所设想的趋势发展,那么橠白的怨怼也不会落在他们头上。


    若是后续按照并没有按照陆归乘的设想去发展,陆归乘的小鞋也穿不到丁蓬身上。


    横竖,那是旁的媒婆儿做的事儿,谁做的去怨怼谁就是了。


    如此盘算着,李媒婆儿当天晚上便前往同行儿刘媒婆儿的家里。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刘媒婆儿万万没想到这大晚上的时候,李媒婆儿会来,不觉招呼的言语沾染上了几分阴阳怪气:“哟,真是稀客啊!”


    李媒婆儿心中不悦,面上却依旧是堆着笑意,待说明来意之后,刘媒婆儿的态度有所缓和,却也心头疑惑:“这等好事儿你怎会托付到我这儿?”


    县太爷的大媒,保成了在这小县城里还不扬眉吐气,怎会转头托付给别人,肯定有蹊跷!


    李媒婆儿早就想好了对策,当即一声笑,而后道:“谁想放着这等大好的媒不允啊,可是好肉总得先可自家人吧!我那侄子也不小了,早就该成家了,那好姑娘,我总得先给自家人不是!”


    这个理由正中下怀,刘媒婆儿的面容顿时和蔼了许多。


    此事,刘媒婆儿正式接下,李媒婆儿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


    几日后,又逢休沐之时。


    天气凉爽,无风无雨。


    今儿是陆归乘串通那媒婆儿给陆归舟看亲的日子,地点就在本县唯一可以称得上酒楼的德顺居。


    陆归乘知晓这休沐之日陆归舟定会想方设法的和橠白在一起,编排了一晚上方才想到由头将陆归舟骗了过去。


    一大早,陆归乘便敲了陆归舟的门,谎称他收了某位铺子老板的礼,要请陆归舟到德顺居去用上一餐。


    陆归舟虽是初次为官,可这官场里的门门道道他亦是早有耳闻,好端端如何要请客,还不是有什么不讲道理的事情要寻得庇护。此种事情,陆归舟是一百个不愿意,当即便回绝道:“不去。”


    陆归乘早知弟弟的性子,当即讪笑一声道:“你就去一趟又如何?我又没收人家的好处。”


    陆归舟不解:“既没收好处,你何故蹚浑水?”


    陆归乘脸上讪笑不止:“我只说帮忙牵线搭话,可没十成十的应承人家,成与不成,你得看过方才能知啊!”


    “……”陆归舟不言不语,心下却是大为不满,想不到此等小地方竟也能刮起这官场之风,真是呜呼哀哉。


    陆归乘见他不语,继而道:“你就去见上一面,若是什么欺压百姓之事,你当场回绝就成,绝不必顾及我,你若不去,我这面子何处去放?”


    话已至此,陆归舟叹了口气,只好随陆归乘去了。


    德顺居*


    在店小二的引领下,陆归舟与陆归舟一并上了二楼,入了雅间。


    陆归舟瞄了一眼空荡荡的雅间,心下疑惑,即使做东请人吃饭,怎得比客来的还晚?


    不等他发问,陆归乘那边厢已是开始点起了菜。


    陆归舟见状,只得暂且忍下了疑惑。


    点罢了菜,店小二退了出去。


    兄弟二人相对无言的又等了片刻,依旧不见有人前来,陆归舟愈发不悦,忍不住抱怨道:“真是好大的架子!”


    陆归乘听言,忙解释道:“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话音一落,便听得一阵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响,继而又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似是有十几个女子接连上了楼来。


    陆归舟方才执起茶盏的手登时一顿,向着门口瞥了一眼,却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只当是这德顺居今儿生意好罢了,继续垂首抿了一口茶水。


    茶盏尚未放下,那一连串的脚步声竟是到了他们所在雅间的门口便停了下来。


    德顺居的雅间没有门,那脚步声停了须臾,李媒婆儿便带着一众姑娘鱼贯而至,原本还算宽敞的雅间顿时变得拥挤逼仄。


    陆归舟登时被吓得坐直了身子,满目惊骇,一口茶水咽也不是喷也不是。


    陆归乘亦是吃惊不已,质问那李媒婆儿道:“什么情况?!”


    李媒婆儿满脸堆笑,上前解释一番……


    那日李媒婆儿得了这一桩大差事,马不停蹄的便自县城中搜罗起了适龄的姑娘。


    这竹远县是个小地方,陆归舟的身份在此处,无疑是个土皇上,且又有先前孔家案子的口碑,那些有适龄姑娘的人家一听是县令大人的良配,登时都起了心思,更有甚者直接将定了的亲事退了,打算先与陆归舟相看一番再行定夺。


    那李媒婆儿见状,直想着这若是一个一个相看起来,耗时又费力,何不一股脑儿的都带来,让这位县令大人挑选一番,也好侧面彰显一下自己身为媒婆儿的本事。


    如此行事,的确有悖常理。


    按寻常来说,媒婆儿保媒确是有看亲一说,但那也得是男子由家人陪同之下前往女子家相看,如此这般,真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但比起能做成县太爷这桩大媒,离经叛道一些也无妨。


    李媒婆儿把这番话言罢,陆归舟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放,愤然起身质问陆归乘:“我几时让你给我相看姑娘了!?”


    还一股脑儿的弄了十几位姑娘来,选妃呢!?简直过分!


    陆归乘自知理亏,一时无言,心下却是万万没想到,这燕肥环瘦十几个姑娘,自家弟弟竟然一眼都不看。


    陆归舟见状,知晓再多说无益,闷哼一声愤然离去。


    甫一踏出雅间,陆归舟又怔住了……


    只见又一媒婆儿模样的妇人带领着足足多了一倍有余的姑娘们蜂拥而至的踏上了二楼,直将陆归舟的去路都给堵住了……


    陆归舟怔了片刻,转回身,气愤填膺的望着陆归乘自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陆归乘!你干的好事!”


    闻言的陆归乘却是直门喊起了冤枉,他对天发誓,他当真是只寻了一个媒婆儿,且还是寻的丁蓬的婶子,后来丁蓬的婶子将这事儿推给了李媒婆儿,这新来的这位媒婆儿又是哪一位?


    陆归乘的冤尚未喊完,那两个媒婆儿已是吵了起来。


    先来的李媒婆儿大骂后来的孙媒婆儿撬活儿,不讲行规云云。


    那后来的孙媒婆儿也不是吃素的,直说县太爷是公开招亲,怎得她来得她就来不得了?


    媒婆儿最是靠着一张嘴,你来我往,谁也不肯让,谁也占不得下风,直吵的热火朝天。


    陆归舟听得头痛,大吼一声:“肃静!”


    吼罢,下意识的想一拍惊堂木,却猛然发现自己是身在德顺居,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几时要招亲了!?”言罢,利箭一样的目光唰的射向了陆归乘,逼问道:“是不是你?”


    “不是!”陆归乘连连摆手,口中不住的否认。事情发展至此,他亦是一头的雾水。


    陆归舟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平静了下来,而后问起那后来的媒婆儿:“你说,从何处听来我要招亲的消息?”


    这事儿若是不说清楚,就这么讹传出去,自己成了什么?奸淫掳掠的大贪官?刚刚上任就搜刮起民女来了?


    那媒婆儿也不做隐瞒,照实说了……


    招亲一事,确是讹传。


    那日李媒婆儿打定心思给陆归舟“选亲”之后,便将此事一一告知了那些合适姑娘的人家。其中,有几位方才定了亲的也知晓了此事,当即将亲事退了也要把女儿送来给陆归舟相看一番。


    这讹传便是从此处开始的。


    讹传流入了孙媒婆儿的耳朵里,变成了“招亲”,她便觉着,既然是县太爷“招亲”,那她如何不能参与了?县太爷的大媒,怎么能让那李媒婆儿独吞?于是便打听了陆归舟“招亲”的时辰地点,带着更多的姑娘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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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打算来一出“截胡”。


    陆归舟听了一番,只觉着太阳穴突突的跳动,闷闷的疼。


    他和那二位媒婆儿解释,这“招亲”是一场误会,自己没有半分“招亲”的意思。


    然而那二位媒婆儿不肯死心,直说着什么来都来了,不遑就看上一看,不看白不看……


    陆归舟一阵胸闷,气的眼前发黑,不想多说,作势便要走。


    那两个媒婆儿见状便又要阻拦,陆归舟将手一指,直指陆归乘道:“此事由他而起,要相看便让他去相看!”


    言罢,拂袖离去。


    两个媒婆儿再不阻拦,直奔陆归乘去讨要起了说法儿。


    陆归舟一路下了楼,阴沉着一张脸直往门外走,迎头就撞上了橠白。


    橠白亦是阴沉着一张脸,劈头盖脸就问他道:“招亲招的如何?可有招到心仪的姑娘啊?”


    方才她在县衙中百无聊赖,知晓陆归舟有事外出,便自己一个人到街上转了转。结果一到街上,正瞧见了那后来的孙媒婆儿带着二十几位姑娘浩浩荡荡的前往德顺居。


    橠白不解,便随意寻了个小贩问了问。


    一问之下,大惊失色,竟问出了个陆归舟招亲的结果。


    一颗心登时犹如被丢进了醋坛子里一般,酸的发疼。


    橠白不知自己此种心情唤做吃醋,只一门心思的想着好啊!好你个陆归舟你竟敢招亲!我定要去瞧上一瞧!


    如是想着,橠白脚步飞快,顷刻间便到了德顺居,正欲上楼,迎面便撞见了陆归舟,索性当场发作……


    “不是!不是那回事!我没有招亲!”陆归舟心下一声糟,忙不迭的解释了起来。


    “哼!既然没有,那现在开始招也不迟!”橠白闷哼一声,言罢了几句,转头背对着陆归舟,酸溜溜道:“祝你相看到心仪的姑娘!”


    言罢,疾步而行。


    陆归舟来不及多想,抬足便追。


    橠白头也不抬,只顾着闷头前行,至于前往了何处,她也全然顾不得了。


    陆归舟更是顾不得旁的,一门心思的追着橠白,一路解释着。


    满心醋意的橠白压根儿听不进去,只顾着往前走,不多时便远离了人群,来至了郊外。


    郊外幽静,溪水潺潺。


    橠白被横跨在眼前的小溪流拦去了去路,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陆归舟一路边走边说,已是有些吁喘,停下来之时眼前黑了一黑


    橠白望着那清澈见底的小溪,心火却是越烧越旺,陆归舟怎么可以这样!


    陆归舟急的不行,言辞恳切道:“你信我啊!”


    橠白闻声,心中一颤,泪珠儿已在眼眶打转,委屈巴巴道:“你来追我作甚?也不怕人家姑娘等的急了!”


    陆归舟直门冒汗,急的快要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切道:“什么姑娘!哪来的姑娘!当真是兄长诓骗我去的!你信我啊!”


    橠白是相信陆归舟的,她五感敏锐,陆归乘和陆归舟今日里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可她就是气!就是酸!好似陈醋入喉一般!


    气鼓鼓的橠白转过身去背对着陆归舟,不再搭理陆归舟。


    陆归舟忙一个箭步追了过去,正欲再解释一番。


    橠白不愿与他对视,当即又转了过去。


    陆归舟不允,便只好再追。二人你来我往好一番转圈圈,直转的有些晕眩眩。


    橠白晕乎乎的停住了脚步,就见陆归舟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肩头。她正欲抬手挣脱,就听陆归舟道:“你吃醋了?”


    陆归舟声音清朗,却隐隐带着一丝兴奋与雀跃,橠白吃醋了!姑娘家如何会吃醋?还不是喜欢那男子!


    橠白不知陆归舟为何突然雀跃,只觉自己这般生气,他竟然还高兴起来了,简直是幸灾乐祸!


    越想越气的橠白双手向前一推,直推上了陆归舟宽阔的胸膛,奋力向前一搡。


    橠白的力气可想而知,这一推直接将陆归舟推的一个踉跄,直接梦回初见那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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