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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太宰治所要的报酬。

作者:系逸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办公室内灯光昏昧,坐在中央的女人双手交叠,姿态随意而放松,听见自己的回答,她唇角微扬。


    「那么您需要什么报酬呢?」


    她浅笑问询,声音里带着深长意味,好像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回答。


    分明是和沈庭榆别无二致的面孔,而且无论是态度还是心理都比那个人要稳定坦诚,太宰对这个人却无端升起几分抵触。


    不,不仅仅是抵触。


    太宰提出了自己所需的报酬,并且提出了附加条件。


    听见附加条件后,几乎瞬间,女人就露出幽微难明的神色,她攥玩儿着自己的发梢,显然非常苦恼。


    「虽说对她隐瞒你原本计划简直小事一桩,但您对我的试探意图是不是有点太过明显了呢?」


    她歪头,一声清越的响指突然刺破死寂,主线榆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在测试我对她的态度是否友善,我把自己的计划与她本人的安危哪个置于首席。」


    她低笑着开口,声线像是裹挟着跨越无数维度的沧桑——沙哑与空灵诡异地交织。


    「安啦。」


    幽邃虚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晶蓝缝隙,冷冽的光线倾泻,裹挟着足以震颤时空的威压漫过整个空间。


    光芒渐渐敛去,一块足有数人高的半透明面板骤然浮现,悬浮在太宰身前。


    其上流转的字符与影像如同活物般跃动,仿佛蛰伏的凶兽。面板上的情报一旦掌控,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格局。


    这是诚意。


    但太宰治不需要这种诚意。


    他伸出手意图滑过屏幕,然而指尖仅细微搅动空气,屏上的页面却兀自翻页——这面仅寥寥数语。


    她并不完全信任这超越时代的技术,不想留下把柄。


    刻意呈现出的弱点。


    伴随细密的讲解,女人将自己的计划公开城布合盘托出。


    太宰治一目十行阅读,安静聆听,于此同时在脑内迅速进行分析构思,推理事件全貌。


    视线停滞在面板上的一行,眸光骤然暗沉,他用着堪称阴郁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人。


    「你在利用她的身体状态。」


    她对此并无表态,只是慵懒随意翘着腿,目光越过狭长眼睫定上自己,莞尔。


    「您对我还真是警惕,安心啦,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我是不会强迫的。」


    但你分明清楚她会同意。


    森然的话语,然而那人八风不动,只是稳稳点着头肯定,足尖发力蹬地,滑椅航船,乘着她行驶一段距离。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骤然消散,太宰盯着她颈间的血红围巾,恍然觉着她搞不好会拿它做跳绳玩儿。


    她就这样自娱自乐玩椅子消磨时间须臾,表现着自己的无害,好像只是个顽皮活泼的学生,然而那双眼睛暗而泥泞,蛛网般黏住所注视到的一切,意图叫猎物坠溺。


    「是喔,不过我倒是有点意外您也会答应呢?」


    太宰的唇角抿成直线。


    女人将主线世界的情报和经历整合摊开,太宰察觉到一个盲点:她的思维曾经存在某种雾区,未知的影响因素在稳定其精神的同时也没有提前让她离开Mafia或者拿取到“书”——直至她获得主线宰这根锚。


    一切时机如精密仪盘内的齿轮环环相扣,无形的手在控盘。


    而获取“书”和这身份之后,港口黑手党出身加上知悉真相,让她对于世界冷眼相待,并不意图肩负什么责任。


    却又于某日转变想法。


    和他的沈庭榆不同,这个人的操盘控局能力直至局势相对稳定让她转换心态后才体现。


    且更宏大更极端。


    幕后无形之手是谁,太宰治有了推测。


    *《一千零一夜》中“渔夫和魔鬼”的故事。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有着这样的结局?】


    那是两位哀怨癫狂,恨意嫉妒沸腾叫嚣到足以撕碎世界,却又不约而同放弃宣泄的人。


    【太宰治】预想杀死太宰治,【沈庭榆】意图害死沈庭榆,然而暗含的杀机最终被他们修饰成浅显直白粗鲁到足以一眼勘破的陷阱。


    他们终究选择留下所有人皆赢的生机。


    行差一步,满盘皆输。


    那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会造成这种结局?


    太宰治注视着楚门,发问:「‘人间失格’与“书”构筑特异点会发生什么。」


    她一点不意外被问这个问题:「像是机器人突然被插入芯片塞爆程序,太宰治会自“书”接收不同世界线自己的记忆,大脑近乎超负荷,情感与认知都会混淆。与此同时对于世界的“实感”会越发薄弱,终日被真实与虚幻折磨。」


    主线榆进行总结:


    「换一个人可能就疯了吧……」


    似被糟糕的记忆折磨,太宰看见她皱起脸,以一种极端无奈苦涩的语气补充:「原著里,有个世界你也是首领,拿到“书”后你把所有能拉住自己的人全都推开,然后实施完计划跳楼了。」


    「不过现在不会了,在计划成功“书”消失后。我准备把他的所有行径公之于众让他社死。中原中也不把他揍到在床上躺半个月都不叫七年搭档。」


    手指微蜷,太宰治哑然接受这真相。某人留下的书信里的谎言被揭开,沈庭榆在别扭地保护他。


    随后女人懒懒打个哈欠:「总之啊,“书”这东西即使你拿到了也别试图构筑什么,不,最好压根就别去碰。」


    某种焦虑在心底滋生,沈庭榆的真实状况他已清楚,虽然那个人在使用“书”后仅有浏览过一部电影的体验,但本就对世界没实感的人加上“心种”的残余影响……


    他蹙起眉,这个神情宣告着让步。


    见他这样,主线榆露出温和的微笑,宣告胜利般开口:


    「好啦,我已然抵上自己的性命,把柄交付于你们,这样安心满意了吗?」


    「向你们保证——纵使失败也会让你们得偿所愿。」


    办公室内归于宁静,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着急得到回答,毕竟找寻他们进行帮助只是最优解而非唯一手段。


    与那莫名未知的存在进行赌命,以此搏得一个所有人都获得解脱的可能。


    太宰望着她,莫名地,他回想起了沈庭榆站在高台上进行记者招待会的那天,百十架摄像机枪口般对准着那个人,镁光灯频闪之中,那个人癫狂笑着,身影被失真白色擦去。


    沈庭榆若是站在对立面,必然是个极难对付的劲敌。


    所幸,她并非敌手。


    主线榆笑了,椅子扑朔朔滑开很远,她站起身,平静而温和。


    出于避嫌,他们都没进行标准的合作握手。


    「合作愉快。」


    *


    卧室内一片寂静,太宰治闭上眼,让思绪沉浸在脑内系统的球体。


    虽然529号系统性格内敛沉默寡言还很怕他(他推测是【太宰治】的缘故),但太宰厌恶被时刻监视的感受,因此经常让脑内这高维生物的“自我意识”沉眠,唯独留下一些基础功能。


    难言的抽离感,先是不见五指的黑暗,随后幽蓝的光掠过虹膜。


    周遭的空间被近百平方的立方体框出,太宰治环视四周,方体外是无垠的宇宙。


    深邃的墨色天幕下,无数星辰闪烁,似神明散落的碎钻,有的明亮炽热,巨型星系如同宇宙之海中的岛屿,在引力的潮汐中相互缠绕,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空间内氧气、重力与地球表层无异,来自宇宙的有害射线被屏蔽,就连星体光度也被未知调节成肉眼可接受的程度。


    立方体框架边缘泛着淡淡的光晕,与外界深邃的宇宙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在这片虚无中开辟出了一个独立的异次元。


    人类本能会被美吸引震撼,太宰治注视着这近乎能够把人灵魂都汲取的景致,愣愣失神片刻。


    “晚上好。”


    这声打断他的思绪,太宰循着声源钝钝望去。被黑笼罩的女人背手而立,皮靴抵在框架边缘,身前的星体如此浩大,本该排山倒海般向她压去,却被她的气势镇压得沦为背景板。


    无数晶蓝的屏障萦绕在她的周遭,女人回过头,这动作搅动那些悬浮的事物,随后它们流星一样坠散。


    与他对视后,主线榆唇角带笑:“我一般在这里处理事情,是不是觉得还不错?”


    “毕竟我选了蛮久的。”


    几步拉近二者之间的距离,又在符合社交礼仪的地方停下,主线榆注视着那张褪去所有绷带完全暴露在外的面孔笑笑:“啊,看来您心情很好。”


    语气听起来是在话述家常,然而太宰治看着这张熟悉得仅有瞳色不同的面孔良久,突然移开眼,垂眸望着足底的虚无:“我倒是有些意外只有你出现在这里呢,毕竟他知晓的话恐怕要进行好一番无理取闹啊。”


    全然没在意他的态度,主线榆耸肩摊手:“不可爱吗?我喜欢看他吃醋。”


    还真是……如出一辙的恶劣。


    太宰治微笑回应。


    浓稠的黑暗如沥青翻涌,透明屏障表面诡异地拱起褶皱。当那扇流淌着扭曲黑光的「门」缓缓自虚空中升起时,主线榆轻盈地屈膝行礼,颈间织物随着动作在空中划过红弧。


    指尖翩跹翻飞,似振翅的燕掠过月华,最终定格成一个优雅的请姿,墨发垂落,主线榆对他露出微笑:“您准备好了?”


    难言的,全然陌生的感受。一样的面孔,纵使清楚不是同一人,但太宰治不可避免的幻视沈庭榆对他做出这种对待陌生人才会做的行径。


    这位「沈庭榆」,是真正的,将万物看成剧本,漫步在云端之上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她眼里大概都和石子投掷海浪无异,掀不起任何波澜。


    她在对他刻意展现自己冷漠陌生的一面,太宰治清楚,但……


    如此……糟糕的既视感。


    没有多言,只是迈步踏进那扇“门。”


    太宰治想要弄清,沈庭榆究竟是如何让“书”失去作用的。


    *


    铅灰色的天空,乌云滚滚笼罩大地。


    泰晤士河畔的旧码头区,矗立着座哥特式穹顶建筑。


    铅灰色外墙爬满铜制符文管道,雾气缠绕的尖塔顶端悬浮着棱镜阵列。


    这里是伦敦异能管理局「钟塔侍从」第七试验区。


    建筑顶端的平台中央交错纵横着金属支架,其上镶嵌各式写有奇妙古文的羊皮纸,古文表面流转着淡紫色的禁制光晕。


    金属支架向天空蔓延,于尖端并拢做出笼状,中央垂落着一部神秘的、宛如老式放映机一样的能量锚定装置。


    地面镶嵌着密文石板,凸起的古*凯尔特结符文与电路纹路交织,形成同心圆状的缓冲结界。


    场地四角伫立着结合蒸汽朋克与未来风格结合的能量检测调控塔,黄铜齿轮与发光的玻璃容器交替运转。


    塔周围站满了身穿可以吸收异能冲击材料的人员,他们屏息敛声,看着自半空中浮现出来的人。


    立于天际的太宰治一眼认出了那道身影。


    那是沈庭榆。


    风擦开她的发丝,此刻她好像轻松得不行,嘴里甚至还在哼着轻快的乐曲,握着空白封面笔记本的手垂落在身侧,然而磅礴的威压自她周遭蔓延,就连肆虐的狂风都在其气势下凝滞。


    “准备好了?”


    她很随意地问向一名侍从,对方慌忙点头,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沈庭榆走向金属牢笼的正底下。


    「容纳着所有异能的黑河,是我们的本身。」


    晶蓝屏障乘住二人,和身为意识体的太宰治不同,拥有实体的主线榆俯视着下方的境况,温和进行讲解。


    「拥有如此多异能球乃至特异点的我们,说是一个异能世界的浓缩也不为过,也因此,只要结合好“书”,做到改变世界或者世界本源并不是难事。」


    禁制解除,羊皮纸上的古文激发启动,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地面的密文阵骤然迸发刺目的幽蓝光芒。


    如花朵绽放,棱镜阵列骤然散开,原本隐形的屏障如被唤醒的巨兽,从虚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轮廓,泛着水波般的涟漪。


    能量波动如风暴过境,带起漫天逐渐聚集的水汽,金属调控塔被无形的力量震得嗡嗡作响。


    随着轰鸣声,屏障呈尖盾状急速升起,边缘处缠绕着噼啪作响的电弧。


    地面上的沈庭榆仰着头,怔愣地望着这般大场面,良久“哇”了一声,发出感慨。


    整片区域被笼罩在流动的光幕之下,淡蓝色的能量流在屏障表面奔涌,形成复杂的几何图案,强烈的能量辐射使得周围的温度骤降,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结,给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纵使已然知晓结局可……


    喉结微微滚动着咽下干涩,睫毛控制不住地轻颤,太宰治死死注视着金属笼底的人。


    「埃及金字塔、百慕大三角、昆仑山脉……在世界各地,散落着不同类型的特异点,然而祂们都被“拷贝”在我们的河水之中。」


    「换言之,只要祂们和异能球突破束缚成为可利用的“激发态”,那么沈庭榆自己就可以组构成特异点集束器,足以扭转世界的因果扣合,这时候只要在“书”上写下字样,那么——」


    「恭喜众生脱离纸张,获得解脱。」


    而这样做之后,沈庭榆需要竭尽全力用自己的人格稳定黑河形态,否则失去人格束缚的她将会释放出所有存在的特异点与能量——届时世界与毁灭无异。


    可如果仅是如此,沈庭榆的身体非但不会不稳定到那种地步,反而成为更加永恒的能量体才对。


    窥伺命运的眼、“书”、书页、特意门碎片。


    呼吸散在风里,这一刻,组构出事情全貌太宰治觉得这件事荒诞到有些好笑。


    两人位置骤然转移,太宰看见她轻笑着围着沈庭榆转了一圈,随后抬手把玩对方的头发。


    结果沈庭榆猛地往他们的方向望去,太宰治与她隔着虚实对视,他看见沈庭榆有些茫然蹙眉,随后归于平静。


    「真敏锐,不过她看不见我们,出于祖父悖论,我们也不能做任何改变。如果我不在这里没有触碰她,那么刚刚她会觉得自己被一阵奇怪的风刮到。」


    任凭指尖发丝被潮风带走,主线榆迈步走向金属柱底,在心底小小补充:如果结束后她的右眼能够看见你,就证明她本来就会产生幻觉想见你。


    当然,这就不用她解释了,毕竟以太宰治的智力很快就能知晓。


    不过果然啊,主线榆漫不经心探查着那些装置,指腹感受其中的能量涌动,指尖浮现出晶蓝注入其中,片刻后收回。


    她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掌,须臾面具被磕破般,嘴角裂出笑容。


    ……有意思。


    「我要走了,她那只眼睛位阶与小世界共源,“书”察觉到我就叫人苦恼了。」


    衣角飞旋,毫不意外地对上太宰治探究的视线,意识到他推理出全貌,女人莞尔。


    随着一声清脆响指,主线榆的身形被黑色的“门”擦去,阴雨天幕前,那双反透不出任何光线的眼虹膜潋滟出些许温度:「那么……晚些见。」


    *


    遍布群星的雨夜,水浸湿荒野。


    这是连雪夜极光都无可比拟的,沈庭榆最钟爱的景色,在决定上路之前,她找了很多地方去欣赏这样的景致。


    脑内有声音在轰鸣。


    沈庭榆并不知晓自己的结局如何,然而这一刻她已经全然不在乎。


    空气在震荡中扭曲出涟漪,将四周的陈设都镀上一层流动的光晕。


    「咔嚓」


    呼啸而过的狂风之中,充斥着事物碎裂的音响。


    指尖率先泛起蛛网般的裂纹。


    莹白的骨节在屏障幽蓝光线下若隐若现,仿佛被无形的巨力自内强行撕裂。裂纹以惊人的速度向上蔓延,皮肤如同干涸的河床般皲裂,随后夹杂着异能光芒的、黑而粘稠的河水坠流。


    皮肉被能量自内里一块块敲碎,唇角滑落昏黑液体,沈庭榆双臂展开,任凭布满书页被风吹开露出里面布满内文的里页。


    一片书页,自摊开的掌心浮现。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布满文字的书页突然化作利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透虚空。


    沈庭榆的瞳孔连颤动都没有,带着古老纹路的纸张已狠狠刺入右眼,温热的血混着黑液顺着脸颊流下。眼球在书页的贯穿下爆裂,粘稠的组织裹着碎纸残片涌出眼眶,染得书页上的文字都晕开暗红的墨迹。


    天空开始飘下雨滴,太宰治怔愣着望着沈庭榆,她嘴角挂着标准而无一丝波澜的笑,好像自己只是在做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地下室猩红火光冲天,他握着沈庭榆的手腕,水击打地面爆出的噪声中,她的右眼在自己面前被子弹贯穿。


    那时她露出笑靥宣告自己:感激你让我获得期待已久的解脱。


    如出一辙,可这次无人能够拉住她。


    手脚发寒,通体冰凉。太宰治对她伸出手,然而下一秒,手臂直接穿过这个人的躯体。


    观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怀抱着一个结果,竭力让自己冷静分析。


    这是太宰治的无能为力。


    沈庭榆的身体内传来未名存在咆哮嘶吼的声响,她恍若未闻,然而太宰看见她的面色因痛苦而骤然变得苍白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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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颈处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皮下流动着黑色液体的血管,每跳动一次,身体崩解就越快。


    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沈庭榆猛地捂住嘴,指缝间却渗出点点混着黑的暗红,被什么事物自体内创击,力度帮助高空的风把她撞歪,膝盖重重磕在密文板上,温热的液体顺着躯体直下流进凹槽向四周蔓延。


    「咔嚓……咕噜」


    “啊……啊,哈哈……”


    发帘遮住神情,沈庭榆开始呻吟,她感受着身体被撕裂得痛楚,只觉得如此有趣——宛若解脱。


    猩红雾气蒸腾而起,骨肉如被高温融化的蜡油般簌簌坠成黑液,在地面蜿蜒成粘稠的溪流。“书”重重砸在密文符砖中心。烫得符文阵滋滋作响。周遭众人喉头发紧,按住检测仪器前的手渗出冷汗。


    无人敢踏前半步——方才还鲜活的生命,此刻正以违背常理的方式消融。


    骨骼断裂的脆响混着呜咽刺破长空,像生锈的齿轮在胸腔里绞动。突然,呻吟声陡然拔高,化作癫狂的尖笑。


    笑声在云层间炸开,震得连远处对此地避之不及的飞鸟都纷纷坠地,书页无风自动,每一张都写满文字,太宰治试图阅读,可他无法将眼睛从她的身上移开。


    沈庭榆笑得很开心,用着饱含喜悦的声音咏颂道:


    “哈哈……哈哈……终于啊,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裂痕蜿蜒爬向头颅,似乎终于到了临界点,沈庭榆敛起笑,平静而寂寥地听着雨声。


    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然放大,太宰治几乎是扑过去试图抱住她。


    然而「砰」的一声,猩红的血沫混着破碎的组织喷涌而出,在素白衣襟绽开妖冶的花,无边的河迸溅冲出躯壳,瞬间把屏障内的事物淹没,于此同时,无法言述的事物们开始咆哮着向周遭膨胀撞击。


    浓稠如沥青的黑暗中,诡谲的流光们如磷火般游弋,将虚无染成扭曲的色彩漩涡。


    太宰治垂首凝视掌心,苍白的沟壑里空无一物,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的窒息感。


    世界突然被按下静音键,所有声响都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洞,紧接着,尖锐的蜂鸣如生锈的钢针般刺入耳膜。


    ……小榆?


    上下唇磕碰,他发不出声响。


    在这片混沌的“五彩斑斓的黑”里,侍从压抑不住的干呕声、调控塔功率超出负荷发出的爆裂声通通远去,被隔在黑暗里。


    思绪停滞,太宰治望着空无一物的手掌,脑海中只留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笑?


    防护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泛起蛛网状的能量涟漪,仿佛随时会被这股恐怖力量撕碎。


    太宰治跪坐在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捕捉不到她的思维信号了!!”


    谁的喊叫声刺破雾霭,将他的思绪拉回,太宰治猛地回神,他站起身。


    主线榆触碰异能装置的动作在脑内回放。


    与“书”构筑史无前例的特异点,以自身特性强行篡改世界本源的「设定」。右眼镶嵌书页进行改造,借着特异点的联系得以获取窥视“命运”的能力。


    沈庭榆想在解决“书”的同时,用“书”中的碎片复组「特异门」,最不济她还能获得一只看清命运的眼睛。


    这种尝试极其容易让意识散碎在各个世界线之中。


    英法联手制造出这种装置,他们早就对此有过预测——并期待这种情况发生。


    *


    周游世界,收集各式各样的异能和常人无法触及的特异点,就是为了此刻。


    在“书”上写下文字:[沈庭榆身为外来的、这个世界上最独特的特异点,在激发大量异能与其余特异点后,成为了特异点集束器。是这个世界最动荡不安的毁灭因素,此刻的她与世界本源同阶共鸣。]


    [因此在与世界本源构筑联系后,二者将成为某种关系独特却并非必要彼此的嵌合体。]


    [“书”因能量冲击而失去拟定世界的职能,沈庭榆由嵌和右眼的书页获取依赖“书”进行命运窥视的能力。]


    可惜的是,“特意门”位阶太高,重组失败。


    能量风暴叫身体被扯开。


    ……很轻松。


    「你很痛。」


    这点痛楚和实验室的经历相比,大概是不算什么,否则我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能够坚持下来——连眼泪都未流啊。


    思维仿佛在被风暴撕扯,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试图修复「特意门」实在有些勉强。


    不知道是因为「心种」的影响一直都在,未有一刻停歇,还是我早就心存死意,此刻人格解离的速度超乎想象。


    把实验室时期的事情都忘记了,否则我活不下去。


    虽然对不起榆,但这样感觉真的很轻松。


    播放电影般,各个世界的画面在眼中播放。


    望见许多挣扎着求生的“我”,碌碌生存。


    你们不累吗?


    我有些累了。


    让意识四散在各个世界里似乎也……


    「我不甘心。」


    「沈庭榆,我想你活下去。」


    真是可悲的幻听,毕竟唯独你不会说这样的话。


    听见了很多人,很多人的声音,他们叫自己别放弃,他们还想念自己。


    可没有我,你们也能够过得很好。


    只是想睡一会儿……别吵了,别再拉着我了。


    有效的思维钢印启动。


    [你有事情没做完,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唉。


    [还是说,你要为他们卖命吗?]


    好吧,那算了,让他们得逞可不行。


    *


    「大人,她快要失控了,动手吧。」


    「等等……?」


    「思维曲线……恢复了?」


    浓稠如墨的河水宛如活物般翻涌纠缠,蜿蜒游走,层层裹缚。原本咆哮挣扎着想要挣脱的一切瞬间被无形力场绞碎,化作细碎光点消散在浓重的黑暗里。


    河面泛起诡异涟漪,仿佛无数只无形手掌在抚平躁动的能量,将所有暴走的力量都压制在这幽黑的牢笼之中。


    以前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她感到万分吃力。为维持能量稳定平衡防止暴动,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恣意使用异能,否则超出阈值,或许就无法把异能体管束好。


    那样,世界真的会迎来终结。


    她清楚装置被动了手脚,一旦人格消逝,自己立刻会被试图编号收容,然后被谁用人格收为己用。等同的,她也有各种各样的后置手段。


    然而即使如此,或许有一天,沈庭榆的本我也会消散——哪怕她已经在和英法的合约上做了手脚,哪怕华方会帮她。


    但最糟糕的可能性依然存在,真到那个地步,她能够做的仅是在彻底消逝前找到自己承认的接纳者去使用黑河,亦或让谁把她丢到宇宙某个角落。


    某天她或许会醒来,要么发现自己成了随身老奶奶,要么发现自己成了克苏鲁。


    对于这个结果,沈庭榆其实没多遗憾。


    路是自己选的。


    膨胀的事物开始收缩,试图汇聚成人形。


    意识艰难回笼,沈庭榆扭头,试图对着已经想试试给自己加人格编辑口令的侍从比国际友好手势。


    骤然间,她愣住了。


    被摧残到了极致的屏障骤然碎裂,半空中的棱镜变得灰暗,随着雨水坠落。


    高台之上,站着一个人。


    一个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视野迷蒙,瓢泼大雨失去屏障阻挡,混着泪水落到地下。


    沈庭榆笑了,她开口问,却没发出声音: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然而雨落声中,她看见太宰像是被抽取灵魂般,近乎摔到自己面前。


    他俯下身。


    这分明应当是幻觉,可唇上的触感无比真实,沈庭榆茫然恍惚地感受着这个吻。


    他的轮廓被雨水洗刷,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渗出细碎的光粒,像是被风吹散的磷火。太宰的身形犹如晨雾般崩解,每一片飘散的虚影都带着未说完的话语。


    拜托你活下去。


    拜托你等等我。


    *


    果然,选择在二人同居第一天,心意相通的夜晚交付报酬是个正确决定。


    他们亲吻时还是用实体比较好。


    透明屏障凸起形成沙发,主线榆仰躺在方体中央,把玩着手中没有刻有表情的漆黑面具。


    黑眸安静容纳着浩渺星空,手指上的戒指开始发烫。


    沈庭榆眨眨眼,随后起身。


    中间人能做的仅此而已,接下来的路,就需要他们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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