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乌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问了一次：“你说什么？把徐昌启放了？”
纪南阳看起来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最开始抓他的原因是？”祁山乌有点儿不理解，她可是记得，纪南阳甚至还给关徐昌启的那个容器加固了一层，结果就这么放了？
纪南阳在两人的周围又叠了一层防护，旁边的人不只听不到他俩的声音，这下连嘴型都看不明白。
“想用来钓鱼来着，但是我们那次抓他的时候，动静太大，哪怕我后面表现出把他看得很严，也迟迟等不到那条大鱼。”纪南阳耸了耸肩，“所以干脆设计让他跑了。”
祁山乌听着他的解释，没问这条大鱼是谁，只是眼睛眯了眯，开口说：“他跑去护城河了？”
看着纪南阳的嘴角勾了勾，祁山乌心里逐渐泛起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没猜错，他这次就是朝着你们来的。”纪南阳把她心里的预感说出来：“你们这次外出实操，凶多吉少。”
“联邦一年下来就培养这几个捉妖员，外野环境又那么凶险，按理来说，捉妖员是很稀缺的，应该当成宝贝来看待吧？”怎么明知道凶多吉少，还非得派他们这群新兵蛋子过去？
“你都知道了，监狱不可能没有消息吧。”祁山乌说。
“没办法。”纪南阳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那条护城河，已经到了必须要收的时候了。而且这段时间，军方那边一直把眼睛放在这条护城河上，要不是看着你们训练时间不够，上个月就打算让你们过去的。能等到现在，也是因为培训营实在扛不住上面的压力了。”
“什么意思？”祁山乌听着迷迷糊糊的，“你是说，其实最开始我们外出实操的地方，不是这里？”
纪南阳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情，我想过要不要跟你说一声，最终还是决定说了。一来是因为，虽然有造成恐慌的嫌疑，但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提前知道点儿什么而自乱阵脚，反而能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对于这点，祁山乌本人表示赞同。
纪南阳看着她脸上泛着点儿傲娇的神态，没忍住笑了笑，“这二来呢，你接下去要面对的对手，大部分你都会很熟悉。”
祁山乌愣了愣，眉间冒出几个问号。
“一部分，是你以前上学时候的老师同学……”
祁山乌蹙了蹙眉，眼神里闪过几丝惊诧。
“一部分，是你父母的前同事。”
祁山乌骤然抬眼看向纪南阳。
纪南阳的话还在继续，他说：“还有一部分，是无名尸体，但是他们身上穿着的服饰碎片，是来自八年前的那次，外野奉贤古墓考古勘探专项行动的统一着装。”
听到这句话的祁山乌，蹭地一下坐直了身体，一瞬间有无数的话语在喉口盘桓。最后想到那不过是具无名尸体，便只无力又带着点儿期待问出一句，“……确定吗？”
“十足十的确定。”纪南阳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但是，能透过这些尸体知道什么，我不确定，毕竟我还没有那个能力。”
“另外，我最终决定跟你说这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刚才提到的，明明捉妖员这么稀缺，为什么还要把你们丢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祁山乌看着他，隐约知道他的下一句话是要说什么。
“因为你们现在还不是正式的捉妖员，而且军方认为，虽然你们看起来是后备力量，但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或者都不需要你们做到，只看你们能不能活着出来。如果不能，那也省得联邦那几口粮了。”纪南阳说到这个的时候，眼里的温度很低，“如果能活着出来，甚至还能把那个任务完成，也省得联邦再派人手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毕竟你也说了，人手不够。”果然跟她想的大差不差。
祁山乌又靠了回去，“那能说什么呢，谁让人家官儿大有话语权。去就去吧，那还能比外野更危险吗？”
纪南阳意外地摇了摇头，“不好说。原先的情况还好，毕竟你们几个人里，除了那只老鹰和老虎以外，其他人的妖身都是一等一的，更别说还有你和那和合双生傀这两个顶尖的妖身存在，活是肯定没有问题。只是现在里面多了一个变量。”所以纪南阳才紧跟着过来了。
“徐昌启？不对，应该说他背后的那条大鱼？”祁山乌的眼神暗了暗，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存在。
“所以，哪怕对手是那些人，你也要狠一点儿，认识你的那些人，已经是过去式了。”
祁山乌看着他一脸担心的模样，有一瞬间的呆愣，紧接着笑出了声，“放心。不过，我这个人看起来很良善吗？”应该不至于需要被特意提醒，要狠一点儿吧？
“不好吗？”纪南阳说。
“如果是你觉得，连这点儿怜悯之心都失去了，就算是真正地丢掉了人类意识的话，那还挺好的。”祁山乌一如往常阐述自己的观点，只是这么经历下来，她最终还是将话锋一转，“但是，你不是说你天生是妖吗？说句实在话，相比那些上层人物，我觉得你这只妖很好。所以，是人类意识占据主导还是妖类意识更胜一筹，好像也无所谓了，只要不失了本心就好，你说呢？”
“对！”纪南阳笑了笑。
一个小时的车程说快不快，也就几句话的时间，聊完刚好到站。
纪南阳的红色光屏包裹圈可以自由延伸，到站京外派出所还是有很多人，几个狱员插着缝地相继走出。到达京外派出所门外的时候，祁山乌将纪南阳的来由，挑挑拣拣地和大家复述了一遍，让大家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纪研究员的意思是，我们这次遇到的妖怪，都是些变异人？”良彪问道。
“大部分是，而且有很强的传染能力，能不杀尽量别杀，非得杀的话，要注意观察对方的变异部位，然后保护好自己的相同位置，不要被它们碰到。”纪南阳看着大家，“这次实操，我会跟你们一起进去，大家都要保护好自己，实在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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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就不要撑了，赶紧躲到夹缝里去，到听到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看起来有点儿沉重，“明白。”
良彪说：“五天的时间，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活着吧。”
“活着！”班简接话，伸出一只手悬在空中，其他人跟着，一个接一个将自己的手叠上去，纪南阳最后伸手，放在祁山乌的手背上。祁山乌的手下意识地蜷了蜷，对这个突然传过来的温度，感到有点儿不适应。
“活着回来！”九个人加完油之后，由纪南阳带着走进京外派出所，从旁边绕行到后面，在一条真正的护城河岸边停下，齐韩和辰琛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不错，都到了。”齐韩只是对纪南阳在内的九个人扫了一眼，就准备打开入口带着人下去。
这时，一旁的辰琛突然开口，“你来干什么？”他说的是纪南阳。
“仇少将的特聘。”纪南阳将自己的脑机打开，点出提前准备的官方通行证，给辰琛看，语气有点儿欠：“怎么，你的同事——齐副官，没有跟你知会一声吗？噢我忘了，齐副官是刚出院吧，想来也是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跟你说了。”
一句话呛住两个人，祁山乌在一边听着想笑。不过这话里的意思……，纪南阳知道齐韩请假的原因？她有点儿好奇，扭头拿肩膀撞了撞纪纯，引得纪纯一阵无语，赶紧和秦子瑶换了个位置。
这边辰琛咬着牙看完仇非晔的私章，蹙了蹙眉，“可以跟着，但是还请纪先生不要过多妨碍狱员们的考核。”纪南阳上次进美考这件事情，可是让仇昴跻生气了好一会儿。
“好说，进去吧。”纪南阳回复。
辰琛看了他一眼，转身，抬手在空中虚握了一下，离他不到五步的地方，砖石顷刻掀起，露出藏在下面的两倍大井盖。齐韩上前，将井盖打开，带头走了下去，其他人陆续跟上。
辰琛走在最后，伸手拽了纪南阳一把，开口说：“你最好不要过度插手，对她没有一点儿好处。”
“你说我妹吗？放心，她不会让我插手的，而且，不是还有你吗？”纪南阳挑了挑眉。
“……你知道我说的到底是谁，下去吧。”辰琛说。
下面是一条藏在真正护城河内的一个通道，走在里面可以听到墙壁外传来的水波声音，砸在石壁上，里面的人听着，颇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这是什么时候挖的？”良彪看着周围不规则的墙壁，听着外面的水声，一时间忘了同行的人都是谁，“咱们要走多久啊？”
“不该问的别问。”齐韩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回答了他下一个问题，“半个小时。”
“哎。”良彪接收到他的眼神，讪讪地笑了下，选择闭嘴。
半小时后，远处开始传来一丝丝亮光，一阵眩晕的白以后，几个人来到真正的边境线。
入目是一道高科技材料制作而成的大门，旁边挂着一个牌，上面写着——
玉兴镇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