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七月份了，齐韩怎么还穿得严严实实，戴着手套啊？”秦子瑶好奇心被激起来，“他以前都不带的吧？”
祁山乌的注意力被她的声音吸引过去，抬起眼看向走在面前的齐韩。除了眼里有些红血丝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在场唯一一个知道原因的纪纯则选择沉默。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睡了一个完整的觉。时至今日，大家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好奇，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阵以待地面对接下来要面临的一切。
八位狱员换上新发下来的作战服，这套作战服的材料来源，是从一种有着镇静功效的妖怪身上提取的，可以有效地削弱周围环境的妖力干扰，以避免还未达到和妖身百分百融合的八位狱员，产生妖化变异。
“记得带上口罩啊。”祁山乌拉开宿舍门，朝外面大喊了一声。现在只有他们八个人，干脆把人都安排在了一层。
几人换好衣服，带上防护眼镜，由代莫尔组织好队伍，带着下楼。齐韩和辰琛已经等在了宿舍楼门口。
相比上次去京都博物馆，进入灰球，整体其实和考核还挂着钩来说，这一次的外出实操，才是真正的室外演练。
“此次外出实操的地点位于边境入口的护城河内。”齐韩看着八个人站好，简单介绍一下这次的外出场地，“其实庇护所建造初期，这条护城河才是真正的边境。但是后来，庇护所遭受了一次比较严重的妖兽侵袭危机，虽然我国联邦实力强悍，没有受到过多危害，但仍是丢掉了一条边境线——也就是大家今天起，要去的那条护城河。”
“那个地方原本是一条重工业园区、垃圾场、空葬场和防护线的结合区域，从这个区域的性质来看，想必大家也猜到了，为什么那个地方会沦陷的原因。”齐韩有意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是因为化工元素、废弃物和有些不好把控的科技污染，同妖怪产生了结合变异吗？”祁山乌接话，把自己从前做过的猜测说了出来。
关于这条护城河的来历，祁山乌之前在联邦军区大学就曾学习过，甚至后来去京外派出所当警员，进行入职学习的时候，也曾学到过它的历史，但是由于没有具体的影像，甚至因为其属于联邦的一个痛点，而只能以严肃氛围进行几句话教学的方式，导致祁山乌对这个地方的认识并不是很清晰。
她并不喜欢只是把几句话扔给她，然后跟她说这是一个知识点，没有前文也没有后续。那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东西，说这个会考你得记着。所以，对于这个地方，她曾经联系起周围的一些事物，做过猜测，只是没有人可以给她解答。哪怕是询问，得到也是‘你不用管那么多’之类的回答。
一直到现在，祁山乌也只知道那个地方，现在属于无人区域，至于是什么原因而导致成无人区，没有新闻报道过。就那么放在那里，也没有解决方法。
“没错。”齐韩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地方其实属于联邦的禁区，网页上也从来不允许放相关的新闻报道，大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大家强调一句，既然各位被选中进了这培训营，还是希望各位能够冲破某些‘规则’，以此，来为联邦贡献一份力量。”
“这次的外出实操就是给大家的一个试炼，里面的情况就像刚才3719号狱员所说，里面的妖怪都是受到化工和科技污染之后变异而成的，它们的妖力呈现出一种放射状态，这也是护城河变成无人区的根本原因。但同样，外野的妖怪如果想从那条线过来，要么还未接近就被那放射性的妖能给震回去，要么进去之后和它们一个下场。”
难怪让他们换这一身新做的作战服。
齐韩推了推眼睛，“当然，它能作为护城河的基本原因，还得是前辈们投进去的癣蚁种。”
齐韩说到这里，抬眼示意辰琛。辰琛面无表情地直接开启脑机外显，将癣蚁的图片调出来——
骤一看，像是一只只巨大的、身上披着由绿色苔藓渲染成块块斑驳的蚂蚁，蚂蚁凸起的壳上还立着几根像是避雷针的东西。
细细琢磨，却发现那只蚂蚁是一片建筑物，而那绿色的苔藓，则长得像是小马陆和蚂蚁的结合体。
祁山乌之前只在记录本上看到它的图画，现在透过照片看清真貌，不由为之感到一瞬间的震撼。
齐韩说：“这个叫癣蚁大厦，也是大家此次任务的最终目标。”
听到这里，八位狱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泛着点疑惑。良彪打了声报告，开口说：“啥意思，是让我们端了这座癣蚁大厦吗？可是它不是帮我们阻挡了外野妖怪的入侵吗？”
齐韩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没错，虽然它帮我们阻挡了这几十年的入侵，但是也阻挡了我国联邦收复边境线。并且，这玩意儿繁殖速度极快，已经有了向内侵蚀的倾向了，为了保护联邦人民，加上我们现在的夹缝防护罩也已经更新到了强劲的地步，所以，这玩意儿必须得除了。”
八位狱员再次面面相觑，虽然大体上都是带着点儿罪进来的，但是经过这么半多年的训练，看过那么多生死，他们原先身上的罪早已经被比得微不足道了。
不说和祁山乌交好的几个本就不怕死，且定位清晰的狱员。就良彪来说，对自己的生死那是非常看重的，好不容易拿到这么一次机会，可以免刑的同时还获得一份工作，又加上经历了那些之后，对自己很是看重。
结果现在，齐韩在跟他们说什么？
除掉？
保护了他们几十年的癣蚁大厦，就因为它是妖怪，所以要除掉？
良彪内心翻腾，眼里也没藏得住情绪。
齐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起双手拍了两下，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音。
祁山乌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看着他戴着黑皮手套的双手，带了点儿探究的意味。
“好了，相关背景已经给你们介绍完了。因为这次是一次完全的外出实操加上收复行动，所以接下来，大家的出行方式是自主坐着公交车或飞铁前往，没有狱警看着你们，请你们自觉以捉妖员的身份和态度出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重点放在良彪的身上，“不要尝试耍花招，不要有逃狱的侥幸心理。一个小时以后，我会和辰副官在护城河入口清点人数，这次的任务由我俩带着八位一起完成。”
“行了，没有问题的话，最后检查一遍枪夹，整理好服装，各自出发。”
“报告！”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盛依依，开口，说：“作战服……是短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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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夏天了，你不穿短袖难道要捂个褥子？”齐韩扫了她一眼，“不用担心，现在的科技手段，不需要各位捂得严严实实地进去，这个材质就是给你们清方圆一米的场的，大家只需要在眼睛那里，多护一层就没有问题。至于短袖，一来是天儿热了，二来也是方便大家变换妖身，这衣服有自动识别功能，不用担心从妖身变成人形之后衣服会破。”
祁山乌：“……。”她就是之前在灰球里破过一身，裹着佘竹枭的外套回来之后，立马找服装部提了意见。倒是没想到，现在短袖也能这么做。
“走走走，咱们去坐飞铁，飞铁快一些。”秦子瑶一手一个拉着她和纪纯，嘴里叫着另外几人的名字，“快些昂哥姐几个，等会儿一个小时到不了了！”
车门一打开，恰好赶上外边人的早高峰，此时人挤着人，除了秦子瑶以外，其他七个人的鼻子此刻正承受着一种极度难忍的臭味，就算是带着口罩，也有丝丝缕缕的味道从缝隙里钻进来。
“别说呆五天了，要是接下来一个小时都这样，我们能活着走出去吗？”佘竹枭眉头皱地死死的，一手拉着吊环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则将脸上的口罩捏地死死的，说话的声音都是闷着。
“谁知道呢。”祁山乌闷闷地说着，整个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莫名地，她居然神奇地想纪南阳的那个光屏了。连声音都能隔开的话，味道……应该不在话下吧？
她扭头看向佘竹枭，“佘姐，你那个棋子能不能做光屏，挡掉气味啊？”
这一开口，引得周围一圈上班族开始不自觉地低头，往自己身上闻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味道。而另五个人，则是投着期盼的目光望过来。
佘竹枭注意着周围的反应，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唯一能形成的，类似光屏一样的东西，只有那个棋盘。不过那是线连成的面，压根不妨风。
祁山乌微叹了口气，选择控制呼吸，小幅吸气算了。
一个站很快就到了，下去一拨人，又上来一拨人。
秦子瑶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七个人，脑袋上闪出几个问号，说：“你们七个就干站着啊？有位置干嘛不坐？”很快周围的位置也被一抢而空，秦子瑶有点儿无语，就收到七个人同步地摇头。
“别了，坐下更遭殃。”祁山乌有点儿生无可恋，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怕不是这几个人里面，受灾最严重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快有点儿呼吸不畅了——
突然，一缕融合了绿茶清冽的沉香木气息，以温柔的态势占据鼻腔，霸道地驱赶周围的臭味。紧接着，几道人类看不见的红色光屏在七个狱员的外圈形成，将七个人笼罩在一个无异味的包围圈里。
祁山乌诧异地扭过头，就见纪南阳站在她的身后，朝她眨了下眼。
纪纯看着自己哥那样儿，有点儿无语，选择无视。
祁山乌眼里有点儿惊喜，“你怎么会来了？”
“闲着无聊，跟你们去玩玩。”/“闲着无聊，去玩玩。”
“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祁山乌懒得理他了，等着下一波开门，位置空出来，她赶紧溜去坐着。
纪南阳挑了挑眉，看着祁山乌笑了笑，跟着她坐下，歪了歪头，朝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点儿，轻声开口：“我把徐昌启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