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在这一瞬间又好像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说不上来，也不知道原因。
但是祁山乌总感觉，纪南阳知道？
她哪来的这个想法？明明这个人嘴里说的也就这么一回事。
祁山乌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脚步的方向调转，准备往一边走去，现在在这个地方纠结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的意义。
她刚一动作，手臂立刻被纪南阳捞住。
祁山乌先是看了看握住她手腕的手，再抬眼，将纪南阳的表情收录进眼中。
纪南阳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一些懊悔。
祁山乌：“？”她盯着他没说话。
“……就，”纪南阳抿了抿唇，知道自己是说不出来什么东西的，于是干脆转而总结出一句话，“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的恶意。”
祁山乌垂了垂眼，点了点头，她现在并不想再纠结这些，开口回答他说道：“嗯，明白。”
“该走了，只剩下200分钟了，这个地方我们还没有摸清到底有些什么。”
“好。”纪南阳松开她的手，走到她的边上，两个人边上的场景不知不觉又变了一个样子。
突然之间，树上的群鸟像是遭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全部蹭的一下从枝头飞出，整些个树冠被弄地簌簌叫。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咆叫，紧跟着，整个地面产生剧烈的抖动。
一只白熊精操纵着它的四驱从远处奔袭过来，它的面前正在狂奔着一个披头散发，尽显狼狈的妇人。
祁山乌认出了她的前室友——盛依依。
两人略微一对视，点了下头，随即朝相对的方向跑去，从一旁的灌木丛中绕后。
祁山乌借着她的妖形先出场，跑到白熊精的身后，用自己的尾巴借力，把自己往上一推，跳跃起身，抬着爪子给它的背后来了一招，落地之时，还顺带用力甩出尾巴，绕它的腿几周之后一拉——
大地接上了它的咆哮，周边的树叶都落下了不少。
白熊精呲着一嘴獠牙回头，愤怒地喷出一口腥气，看着身后给它甩小动作的人类，两眼通红，笨重起身，对着祁山乌的方向，“嗷——”地咆哮了一声。声浪大到，祁山乌甚至感觉到她的头发都被吹起来了一点儿。
被吸引注意力的白熊精直接忘记自己身后的盛依依，只管怒气冲冲地朝着祁山乌奔去。与此同时，身后的盛依依体力不支，直接跪倒在地，纪南阳一出来二话不说提起她的后脖领往旁边拽。将她安置好之后，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朝着祁山乌的方向跑去。
白熊精用的都是蛮力，抬起爪子就往下拍，祁山乌堪堪躲过一掌，紧接着另一只爪子又一次袭来。她将尾巴甩起，准备用这只大尾巴给自己挡招。
尾巴抬起来的瞬间，熊掌和脊骨即将相接触的一刹那，中间凭空出现一道红色的屏障，“锃”地一声及时将熊掌打了回去。
白熊精看着自己被两个比它小那么多的人类屡次击退，它的怒火已经烧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整只熊站起来，像猩猩一样锤了几下自己的胸脯。瞬时间，白熊精身上的皮肤开始裂开，条条裂痕之中发出蓝色的亮光，亮光汇聚到半空之中，顷刻凝出一个白熊头的巨大虚影。
虚影在空中咆哮了一声，身上的亮光即刻实体化，像是寒冰一样，噌噌噌地往外刺出，朝着祁山乌和纪南阳两个人所处的位置。
纪南阳仍然快速地生成一个屏障，想要以这个招式再次挡住它的攻击。
然而，这一次，这些寒冰像是专门为他定制而成一样，丝毫不受这道屏障的阻碍，冰刺穿过火圈，划过纪南阳的脸颊，一道血痕即时显现出来，沁出一丝血液。
“小心。”
祁山乌一把拉过他，转到他的身前，身上脊骨全开，抬起尾巴全力挡住这一波强势的攻击，脚下被冲击力推地往后拉出一条细线。
纪南阳看着挡在他面前用妖身护着他的祁山乌，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神暗了暗。
“别愣着啊，你的屏障对它没有用，但是可以给我当一下刹车的障碍石头！”祁山乌额头上的青筋爆起，脚下仍被巨大的冲击力推着。
纪南阳收到指令，二话不说抬掌凝出一道光屏，斜插入祁山乌脚后跟的土壤中，给祁山乌暂时充当了一下手作版本的脚刹。与此同时，纪南阳换了个势，调取出一股不同于之前使用过的能量，推到祁山乌的背上。
祁山乌稳住身形，接过他的能量，同时再多使出一层力一齐推到手臂上，呵地一声，类龙头的虚影在空中张开獠牙，对着白熊精唤出来的虚影猛地一口咬上。
祁山乌身前的冲力瞬间消失，整个人被惯性带着往前一倒，纪南阳及时出手拉住。
白熊精败退。随即，巨大的一声爆炸响动在空地中，整只熊立即被炸成了碎片，残渣砸在林中，即刻被周围的植物啃食完毕。
不远处，盛依依刚探出来的脚紧急收回，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藏在树后，一动也不敢动。
经历了刚刚那一番对战，祁山乌现在还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晕眩，并且在睁眼看周围地方的时候，视线内闪着几块黑色的不规则图形，图形中夹杂着几丝红色的细线，像是灰球后遗症一样。
唯一不同的，也就是这些个细线，时不时反射出几点寒光。
她轻轻摇了摇头，再一睁眼，眼前已经恢复了正常。
纪南阳牢牢地抓着她手臂，见她好了一些，才慢慢松手，试探她的状态。确认无事以后，才彻底放开。
祁山乌对他说了声谢谢，随后朝旁边张望，“盛依依人呢？”
两个人走到盛依依的面前，盛依依还在微微颤抖，脸上的五官像是着了魔一般，把脸当成了一张圆盘，在上面任意滑动，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说不清的诡异。
祁山乌：“……”
纪南阳：“……这是，玩脸谱呢？”
已经跑到额头上的嘴巴张开，然后滑到脸的正中央，在把鼻孔盖住，发出来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她说：“过度使用妖能之后的……，”
嘴巴又跑到耳朵上，把耳朵当成反向扩音器，接上后半句话，“……后遗症状。”
“过度使用妖能？”祁山乌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你……？”
“是你……想的那……那样。”那张嘴一会儿跳到头皮上藏在头发下面，一会儿滑滑梯一般欻地通过脖子，掉进锁骨的那个窝窝处，说出口的话断断续续。
祁山乌：“……你安静待着吧，听你说话我都累。”
盛依依那双游街眼睛终于慢慢回归正位，原先略带着害怕而闪躲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眼眶边泛着几滴荧光。她的嘴巴也渐渐回归，却开始有点儿语无伦次，话里面带着些不可置信，说道：“你……难道……不怪我，吗？”
祁山乌疑惑蹙眉，“我为什么要怪你？”
“因为……，”盛依依小心地抬起眼看了一下纪南阳，纪南阳扬起一边的眉毛，点了点头，自觉走到旁边，顺带抬手给两人创造了一个私密的空间，用屏障隔开。
祁山乌看着他这么一通操作，就地把自己的尾巴撑在身后，临时做了一张高脚椅。对着对面五官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盛依依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因为，我通过那种卑鄙的技能占据了别人的生机。很多人，都死在了不该死的时候，也死得不明不白。”盛依依微微握拳，脸上闪过几丝懊悔，但是更多的是对求生的渴望，和危险的害怕。
很神奇，对于盛依依这个人，祁山乌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又好像，来来回回只能停留在表面。就像现在，如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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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表情，她不觉得这个人会突然这么开口——跟一个自从一见面就结下微小梁子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山乌现在没兴趣也没什么时间想浪费在这个……如果不是因为换魂术，平常就跟透明人一般的存在身上。
“我……，”
“停。”
眼看盛依依又得抬起她那双带着不甘和固执的眼睛盯着她，开始和她讲一些她现在并不是很感兴趣的话题，祁山乌直接开口打断，言简意骇地回答她，说：“你做什么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感兴趣，现在也没有时间听你在我面前废话。”
祁山乌简单地扫视了她一眼，最后再补了一句，“如果你没有什么正事想跟我交流的话，就此别过昂。”
纪南阳看到她把尾巴收回去，转身往屏障上面敲了敲。他抬手一挥，将红色的流光收回。
“走吧，没什么好说的。”
“嗯。”
地图不知不觉又更新一块，祁山乌将这块新的3D夹缝式地图和之前那张合并起来，放进自己的手环当中，和纪南阳示意了一番之后，蹲下，把小蛇放下，小蛇立刻钻进前面的一汪透明池水当中，消失不见。
“它……就这么过去了？”祁山乌有点儿不敢相信，“小小的身躯里蕴含着那么大的能量呢？”
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纪南阳没忍住笑了笑，“不用担心它，它可是九区的妖怪。”
“嗯？”祁山乌的眼睛亮亮的，听到这个更来了些精神，对它展现出好奇，于是开口问道：“哎，它叫什么呀？一只九区的妖怪都能被你当成宠物养，那你是什么？”
“本来想取个名字，后来想想，感觉不太适合就算了。”
“什么？”
“你猜。”
“你爱说不说。”祁山乌找了个空地直接一屁股坐下，准备等着小蛇回来。
“魁魁。”纪南阳跟着坐到她的身边。
“魁魁？是魁首的那个魁？”祁山乌说。
“对啊，”纪南阳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不过它的正常体型只有这么大点儿，不太合适。”
“名字不过是寓意，要那么写实干嘛？”祁山乌嫌弃地看着他。
“把外野当家的人，那可不是写实？”纪南阳笑了一下，“至于我是什么，你不会这么块就忘了，陈之尧见到小蛇的时候还调侃它来着？”
“你的意思是，陈之尧前辈给你的？”
“算是吧。”纪南阳两手往后一撑，目光虚虚地放到远处，“最开始的苗子是我给他的，只剩下一口气。后来在他那养好了一点儿之后，他又给我送了回来。”
“白嫖啊。”
纪南阳：“…………？”他刚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被重拳锤散，莫名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哎对了，你不是外野研究员嘛，就……刚刚我和白熊精打的那一架，合理吗？”祁山乌说。
“什么叫合不合理？”纪南阳不太理解。
“不符合现实的科学逻辑啊，刚刚那跟修仙小说一样……。”祁山乌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别扭，就是想纠结一下。
“……如果我说，当前世界所谓的科学逻辑，早已经崩坏了呢？”纪南阳翻掌，直接在她的面前凝出一小团红色的能量球，“现在更多是能量科学。”
“什么……？”祁山乌看着那团小能量球在他的掌心慢慢消失。
“大概就是，没有什么合不合理的，当第一批妖怪现世的时候，这个世界的逻辑就已经脱离了人类学科的掌控。”纪南阳轻吸了一口气。
“有时候我甚至都会想，或许就是因为这些人类自以为知道了全部，自以为掌控了一切，想要得寸进尺的时候，造物主迫不得已现身，出来宣誓一下主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