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这是谁干的?”
“K-75,是你吗?”
被点到的小飞机扭开了头。
“还是你,D-26?”
另一架小飞机悄悄碾了碾脚底的土。
没有机子承认。
“……好吧,看来我们陷入了僵局。”
矿洞内,安娜·艾佛利挑了挑眉,叉着腰仰头看着自己眼前的两架紫色的飞机。
明明人类的身影在两个赛博坦人面前渺小得不可思议,然而两个机子都没有露出蔑视或者轻视的表现,反而在女孩的目光中都有些瑟缩。
在他们身后的其他小飞机该吃饭的吃饭,该挖矿的挖矿,就是没人转过头来看热闹。
“难道这些前·沙发碎片是自己想不开裂开了吗?”她又说道。
K-75赶紧点头。
安娜见状又装模作样地绕着地上明显被踩扁的家具走了几圈,惋惜地叹了口气。
“我还记得它柔软的触感。”
“它甚至是天灾帮我捡回来的第一件家具。”
说着女孩好像就要哭出来了,而她眼前的两架小飞机更加紧张了。
见女孩的情绪好像更加低落,他们急忙地把头雕转过来,赛博坦人的手甲慌乱地在她面前挥舞,试图安慰“哭泣”的女孩。
K-75的愧疚几乎透过身上的磁场表现出来,身上的机翼更是垂了下去。
让这个好心收留了他们的女孩哭泣可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欸,”安娜突然猛地抽了一声鼻子,“如果有人能主动承认错误就好了。”
“做错了事也没什么,重要的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呀。”
她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一边透过手指缝隙窥着眼前两架机子的反应。
她说一句,眼前的K-75就抖一下,明显的反应差点儿让女孩绷不住嘴角的笑声。
K-75发出了虚弱的哼哼声,看起来欲言又止,而D-26在不断地用自己的机翼抽K-75的后背。
在他们身后,不少机子在偷笑。
“我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他的。”眼看罪魁祸首就要坦白罪行,安娜又循循善诱地说道。
终于,K-75顶着D-26怨念的目光半跪下来向安娜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矿机被磨掉了涂装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到“哭泣”的安娜面前,“对不起,”他小声说,“我和D-26说话太投入了,没有注意到脚底。”
女孩抬起了头,好脾气地拍了拍他的爪子。
“嗯嗯,然后呢。”
“那下次走路的时候要?”她引导道。
“要注意脚下。”小飞机说。
“没错,好孩子。”小老师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对K-75的表现表示了认可。
“好啦,等天灾回来我会麻烦他再去看看垃圾场有没有合适的家具的,别太内疚啦,我没生气哦?”
女孩很快恢复了精神,对明显情绪低落的K-75安慰道。
其他同伴的笑声也很快传过来,而D-26气呼呼地锤了K-75一下。
“这是为了你把我拉下水!”他没好气地说,“一开始你就不该试图掩盖你的错误!安娜小姐前几天刚说过这些东西!”
“嘿!我适应这些得要些时间!”
“可你是管理层的飞机!我只是劳工阶级!我都记住了!”
“嘿!曾经!曾经是管理层!而且我是管理层我也不是战斗单位,你知道我脑子一直不怎么好使!”
“借口!”D-26说着就要过来扒拉他。
面对同伴K-75显然就没有对安娜那么好的脾气了,他拉着D-26走得离脚底的小人类远了些,七手八脚地和D-26吵架。。
K-19一边联上人类的网络帮安娜搜索着最近的义卖信息,一边看着他们的打闹。
安娜和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是的,自几天前天灾带着跟在他身后的几十架量产机回到安娜面前时,他们就组成了这样奇怪又和谐的一个家庭。
至今安娜都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惊讶。
彼时等待了天灾一整天外加半个夜晚的女孩裹得暖暖的正缩在沙发上喝着热茶。
尽管夜已经很深了,但安娜依然强撑着睡意,洞穴的保温能力和逐渐转暖的气候并没有带给她太多不适,孤身一人的女孩心中更多的是对天灾久久未归的担忧。
毕竟那辆小油罐车刚告诉了自己那是一份怎样糟糕的“工作”。
而安娜还没有天真到真的认为那是一件“工作”,但她看得出来天灾不想让自己知晓这件事,所以她会等到自己别扭的家人主动告诉自己。
当然前提是天灾自己没有受伤。
当安娜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己混乱的脑子再沏一杯热咖啡的时候,小油罐车带着心虚的表情从洞口走了进来。
安娜理所当然地先关心了天灾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而小油罐车显然吞吞吐吐有什么要告诉她。
女孩又理所当然地问了出来。
然后,目瞪口呆的女孩就看见天灾微微侧身露出了跟在他身后的几十双红刷刷的光学镜。
好悬没给女孩吓着。
但安娜自认为还是经历过童话洗礼的成熟人类,所以她很镇定地询问了天灾他是不是去召唤了恶魔想毁灭世界,随后又礼貌地询问了跟在天灾身后最近的那台机子的名字。
毕竟工作嘛,肯利·艾佛利会因为工作暴躁,天灾会想毁灭世界也不是不好理解。
工作嘛,哪有不疯的。
随后已经准备好了和天灾征战世界做个反派的安娜便听见她询问的那台机子告诉她说他叫K-19。
嗯,一个奇怪的编号,但K-19却说那是名字。
更奇怪了。
女孩听K-19替天灾解释了半天才明白这是自家小油罐车又从外面捡人……不是,捡机子回来了。
好吧,安娜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又将心里那个“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反派助手”的指南悄悄放下了。
毕竟她自己也是被天灾捡回来的一员,自认为已经很熟悉这套流程了,随后在小油罐车如释重负的表情里她看着几十架机子轰轰荡荡地走了进来。
有带着翅膀的,也有带着车轮的,还有完全没办法变形的。
就此只有安娜和天灾两个人的小家变成了安娜、天灾和几十个赛博坦人的大家庭。
非常有意思的是经过几天的相处,安娜毫不意外地发现了这些新家人的常识储存和当初的小油罐车没多少差距。
大部分机子甚至不知道人类也是需要进食和睡觉的,安娜老师在睡醒的第二天清晨有了更多的学生。
安娜没有教他们如何融入人类社会,这就像你不能教一只老虎怎么融入羊群。
但同当时和天灾的磨合阶段一样,安娜挑了一些观念类的知识教给了这些CPU空荡荡的机子。
教学的进程很好,经过几天的磨合安娜基本摸清了大部分机子的性格,但也发现了一些事情。
比如这些新家人在某些方面出人意料地笨拙。
有时候安娜会觉得很奇怪。
新的家人们会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平地摔,然后几个小飞机纠缠在一起谁都站不起来,也会在转身的时候意外撞上同伴的后背然后两个机子一起摔在地上。
但有时候他们又在某些方面过度精通。
比如现在安娜和他们所居住的矿洞。
洞穴的空间因为人员的增加被那些没有机翼也没有车轮的机子扩充了一倍多,还被他们以非常熟练且迅捷的速度帮洞穴的顶部进行了加固,矿洞的保暖性也有了显著的提升。
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也比原先更深了一些,而这些都是为了防止被他们口中的“霸天虎”探测到。
不过安娜自然对他们口中的“数据”、“磁场”啦这类词语一知半解,但这不影响安娜将他们看做家人。
只是偶尔,仅仅是偶尔她会微妙地体会到以前母亲看着自己闯祸时候的心情。
比如她眼前被K-75踩碎的沙发和不远处拉扯得“鸡毛乱飞”的两架小飞机。
相比之下,似乎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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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变成熟了不少。
虽然也没有夸天灾的意思在啦,安娜实在没办法对一脸茫然的小油罐车说祝贺他已经成功出师,毕竟她没法欺骗自己说一辆大部分时间靠着直觉和数据库行动的油罐车是一个合格的好学生。
昨天晚上安娜和他聊天的时候刚知道小油罐车以前身上的喷漆是从汽修店“免费”做的。
意思就是天灾在还没有付钱的概念的时候,在涂装喷好的那一刻直接在人类一脸懵的表情中扬长而去了。
安娜拿出扫帚扫去了地上一些木头的碎屑,而K-19走过来帮她收拾起了一些更大的沙发碎片。
“谢谢你,K-19。”女孩一边收拾一边说,“帮大忙啦。”
“没什么,安娜小姐。”飞行单位蹲下来,“而且的确是K-75先做错了,你和天灾收留了我们,我们应该在日常方面更加注意人类的生活习惯的。”
“抱歉给你添了麻烦,以及……再次感谢你能收留我们。”K-19温和地低语。
安娜拍了拍K-19的腿甲,“是天灾收留了我们,我没什么值得你们感谢的。”
“在这方面,我和你们是一样的。”安娜调侃地说,“至于K-75?”
她轻哼了一声,“等天灾回来,他就记住教训啦。”
“你知道的,自从上次K-75把天灾的底漆划伤了,天灾就一直在找他的麻烦,K-75怕他怕得不行。”
“难道不是K-75也乐意和他玩吗?”K-19也打趣地说。
提到那辆小油罐车,一机一人不约而同笑了。
K-19接着说,“但除此之外,安娜小姐,你依然接纳了我们。”
“人类……一般对我们比较抵触,考虑到数据库中大部分碳基种族对赛博坦人的态度。”
“嗯……你知道,单凭刻板印象判断一个人或者种族也许是一种比较武断的做法。”安娜说。
“但……”
“这是我从个人经历中知道的事情。”安娜面色平静地将木屑倒入垃圾桶,“有些人类远比你们更加恶劣。”
“……我会将这个计入我的数据库。”飞行单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好啦,别这么死气沉沉的,”女孩转瞬调整好了心态,“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现在是我的家人,而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才是家人。”
K-19:“真希望某些机子也能记住这些事情。”
两个人又同时怅然地叹了口气。
想来都是想到了某辆别扭的小油罐车。
沙发的碎片不消片刻便全收拾好了,安娜坐在捡来的小板凳上看着K-19将装满了灰尘和垃圾的车后斗交给了出去望风的地面单位。
安娜盯着K-19的背影,又悄悄算了算天灾回来的时间,说道:“话说……”
“‘K-19’这个名字,除了代表你们的生产编号,并不能代表你们的名字吧?”
K-19愣了一下,转过身,表情有些诧然。
安娜掰扯着手指,尽管这几天她记住了几个较为熟悉的机子的名字,然而大部分量产机的编码对于女孩而言依然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她想起梵妮曾告诉她的,对茫然的K-19说道:
“名字应该是更有指代性,可以代表你们的个性的一个称呼,当然也可以代表你们的追求、人生的信条、理想、特殊的含义……但数字的编码……”
安娜委婉地说:“那并不能算是一个名字吧?”
不久之前在汽车人的基地中似乎也有人这么告诉K-19,然而现在再提起似乎又和当时的心情截然不同。
K-19看着注视着他的安娜,脑子里却下意识想起了天灾的面甲。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已经打算重新开始,那嗯……你们有没有兴趣改一个名字?”
“更有个人特点的,更加……独特的?”
在他们身后,一些机子聚拢了过来。
K-19恍惚着,一个无法抑制的、热切的想法伴随着矿洞中天灾随着光芒把他拽回人间的画面突然在他的CPU中跃上了运行列表的第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