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
量产机谨慎的呼唤声从通讯器中传出,随之出现的是一连串仿佛没有任何意义的乱码。
然而霸天虎的任何一架量产机都不会错过这条消息,这种混杂着赛博坦语言与特殊编码的乱码实际上是他们基于自身在战场上的信息接收程度自行编纂出来的独属于量产机的语言。
他们的先天机体条件不止限制了他们的成长上限,同样也使得他们在高强度的赛博坦战争中陷入了劣势。
量产机的CPU根本跟不上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任何一条无法理解的信息都可能是他们死亡的可能性,然而求生是每个生命的本能,为了确保在战场生存下来,他们必须要跟上军队中长官下达的各项命令,为此,通过声波长官手下的量产信息兵将命令转换为这种语言再传递至更下级的量产机,信息就可以被更多的量产机的CPU理解,是一种高效且简单的交流方式。
对于不熟悉这套语言的机子来说这些乱码可能更像是量产机低级的CPU产生的数据混乱,然而那辆小油罐车在K-19和K-75对他进行“教学”后也很快学会了这种特殊的“语言”,绝不会产生任何误解。
在之前的联络中那辆小油罐车从未忽视过他们的通讯。
然而这次不同,K-19等待了一会儿,通信器那一头的机子依然没有任何回话。
仅靠几盏矿灯照亮的昏暗洞穴中,几架小飞机靠在一起,如同鸟巢中的雏鸟一般紧紧挤在一起,被簇拥在最中间的就是正在和天灾进行通讯的K-19。
无法动弹而躺在地上与坐在周围的机子也尽可能地向他那边倾斜着身子。
K-19将通讯器开到了最大声,随着询问和对面传来的令人不安的沉默K-19的机翼也逐渐下落,身后的几个机子和他交换了几个眼神,光学镜中也满是担忧与疑惑。
自上一次通讯后他们足足有四天没有再和天灾进行任何联系,小油罐车在上次见面时保证会帮助他们从汽车人处寻到帮助,K-19不能说自己和其他的量产机子们没有从中得到希望,但是那不是他们这次联系天灾的原因。
他们进行例行联络的时间本应在两天前,这个时间节点还是天灾自己定下的,一方面是小油罐车想要确认所有人的伤势状况以确保他的“好点子”能够顺利实行,另一方面则是K-19想要确保这架幼生体的身上没有再填上新的伤痕。
然而那一次他们的通讯器中只传来了油罐车气息不稳的置换声,随即就被迅速挂断了,他们连一句问候都没能发出来。
K-75告诉他那可能是因为天灾在执行任务,毕竟现在还是战时,以天灾的身份,他不可能不被卷入其中,再有不安他们也最好等到那辆小油罐车主动联系他们。
可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量产机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天灾一向对许下的承诺很看重,一次错过联络可能是因为任务,两次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只希望那辆爱逞强的小油罐车一切都好。
不是只有K-19一个人察觉到了那辆小油罐车身上异常的伤势。
“天灾,你还好吗?”K-19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继续。
“我只想知道你那边是不是一切都好,我们都很担心你。”
依然没有回应,K-19看了眼身边坐在地上的K-75叹了口气。
“K-75就在我旁边,他也很想和你对话……但是他现在的锈蚀情况有点儿严重,我不确定他现在还能清醒多久,拜托了,天灾,起码告诉他你没事,他很担心你。”
K-75歪了歪头,他下半身的那条伤腿的确已经因为严重的锈蚀情况而让他的机体陷入瘫痪状态了,但是他的CPU可还清醒着呢!
他坐在地上默默调高了几度自己的光学镜的亮度以向K-19表示自己的不满但也没有出声拆穿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K-19歉意地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个点头被K-75误解成了什么但量产小飞机显而易见地更生气了。
K-19不得不给他发了一条内线,然而他知道,如果K-75得不到治疗,一旦锈蚀进一步腐蚀他的机体,K-75陷入昏迷只是时间问题。
那并不是谎言,而是未来。
但那不是他们现在要担心的问题。
他耐心地等待着那一头的小油罐车给出回应,良久,通讯器中才传来天灾沉闷的回应。
“我……”话一开口,那边的小油罐车自己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再次闭上了发声器。
这时候关闭发声器也没用了,那道干涩沙哑的声音已经传递到了K-19的音频接收器中,混杂着噪音的音频数据根本不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小油罐车嗓音中的清亮,贴在他耳边的K-75一下子愣在了原地,K-19也愣了一瞬,随即沉重的担忧立刻占据了上风。
量产机的CPU中运算出了几个解决方案,然而飞行单位连看也没有看,他选择了最直接的那条路径。
“天灾?”他迅速起身,“我可以去找你吗?你听起来不太好。”
几架还能行走的机子焦虑地走到他身边想询问通讯那头的小油罐车,然而还没出声就因为K-19的手势而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K-19尽可能低缓的询问,他只希望自己嗓音中的慌乱没有传到天灾和其他倾着身子正在偷听的机子的音频接收器里,他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加剧现在的情况。
好在这次通讯那边的油罐车意识到逃避已经没用了而没有持续沉默。
他清了清发声器,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勉强能够听出原本的音色了,“我没事,你不用……过来找我。”
“我听得出来,天灾。”
K-19严厉的语气止住了油罐车嘴里还未说出口的谎话,天灾下意识将“我没事”这几个字吞了回去,哪怕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架飞行单位也没有用这样严肃的声音和他说过话。
“你不好,天尊在上,不要再假装无事发生了!”
“你知道你现在听起来是什么样子吗?你糟糕透了,我们都很担心你,而你撒谎并不能让一切有任何改善!”
K-19此时已经走到了矿洞口,做好了起飞的准备,他缓和了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现在不是独身一个人。”
“你的事情不再只是你一个人的麻烦,我可以……”
“帮忙吗?”油罐车猛地带着些戾气地回应,砸地声也随着他的话语从通讯器中传出。
“你要怎么做,帮我对付威震天吗?”
尖锐的敌意夹杂着伤人的话语从天灾的发声器中传到那个唯一告诉他可以提供帮助的机子的音频接收器中,油罐车发出低沉的咆哮声,这次却是对准了自己。
通讯恢复了沉默,一时之间只剩下了两个机子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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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置换声。
天灾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无意伤害K-19然而他无法控制,心中的怒意依旧在膨胀,全部的屈辱夹杂着几天前在机械党基地内经历的一切再次在他的处理器中上演,这股情绪无论如何也无法压制。
他不知道这是他的CPU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的机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唯有火种中愤怒燃烧的火焰无论如何也不肯停歇。
炉渣的!
他再度锤向地面,却只感觉到了自己的可悲。
他将自己的怒火发向了唯一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
他根本和塞拉斯毫无差别。
他没有流出清洗液,那对于他而言未免过于……脆弱,他已经足够不堪,没有必要让自己落到更加狼狈的境界。
通讯器中依然是一片寂静,他强迫自己冷静。
他不该向K-19发火,那架小飞机已经承担了够多的东西了,K-19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他只是想帮自己,天灾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刚刚只不过是在迁怒。
他再度重启自己的发声器,这远比他所想的要难,已经几天没有再启动的发声器有些停滞,无论如何发出的声音都带着恼人的噪点。
即便如此他还是闭上了光学镜,告诉自己K-19并不该遭受刚刚的一切。
如果有一个机子要为刚刚的一切负责的话那就是自己。
“我很……抱歉,”他垂眸低声道歉,“我不该那样向你发火。”
“我只是……无法控制……”他丧失了一切力气,无力地靠在岩石上,身上的装甲经由机械党的维修已经恢复如初,然而他面甲上的疲惫确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月光透过洞穴的缝隙撒在他的外装甲上,明亮的星空在这无人地带肆无忌惮地闪耀,然而唯一能够看见它的人无心欣赏。
“对不起,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但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见你们。”
他调出自己在四天前执行任务时从塞拉斯手中得到的坐标,即使是想到那个男人的名字都已经足够引起他的油箱一阵痉挛,“告诉K-75我很好,汽车人那边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保证你们都会得到妥善的照顾的。”
“我很抱歉。”他再次道歉,语言中的疲惫再无遮掩地传递到K-19的接收器中,提醒他如今这辆油罐车已经精疲力尽了。
油罐车垂头等待着通讯那一头的责骂、怪罪又或者任何可能的反击,然而通讯依然沉默。
不安在他的火种中蔓延,他没有再进行呼唤,随即他意识到——K-19刚刚关掉了他们的通讯器。
他摸着自己的听觉天线,量产机们给予他的通讯器就安装在内里,他小声苦笑,对这种结果意外却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没有人有义务原谅你所犯下的错误,这就是最简单的道理。
他叹下一口气,仰起头告诉自己:
“没关系,只不过是回归始点罢了。”
“不用担心,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你们会活下去的。”塞拉斯给予的那组坐标被他标记入了CPU的运行模块中。
他自言自语,关闭了通讯器。
洞穴再次陷入令人恐惧的寂静。
直到一道声音响起。
“找到你了。”
闭目的油罐车猛地睁开光学镜,只见洞穴口站着一架熟悉的飞行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