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听他这样,愈发来气,“你的伤!”
哪有人这样的,自己的伤都不管了。
“我的伤不用你管!”吴覆咬牙蹦出一句话。
难道他这七年没有受过伤吗,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身上不知有多少道伤疤。不过一道箭伤,她现在却来关心了,为什么这七年却从不出现?为什么之前明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却不与他相认?为什么要逃避着他?
七年前面对他的感情,她就在逃避。好,那时候他是阶下囚,一无所有,他不配。可现在呢,现在他是一国之君,她以前喜欢的谢寒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她为什么还要逃避着他?
他到底……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想到这里,吴覆心中又蹿起了一股火,想到她之前身在原州城,谢寒肯定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反而是最后才知道的。凭什么他是最后才知道的!
她就这样厌他恶他?
这七年的日日夜夜,他不知寻了多少方士大巫,不知有多少期望与失望。
他这七年从不敢有一刻放松,他驱逐北戎,不敢让她所说的北戎乱华之事发生;他覆灭楼国,却只是将楼国的皇亲国戚幽禁,而没有大开杀戒;就连对云心,数度成为他的俘虏,他完全可以将她杀了以乱谢寒军心,却还是控制住了杀意。
诸般种种,全都是怕她有朝一日回来了,会因他做错了哪一件事情,而厌恶他。
然而现下她还是厌恶他,她根本不愿回到他身边,根本不愿与他相认!
吴覆死死咬牙,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这个可恶的人抱在怀里,将她再度囚禁在自己怀中。
楼月被他猝不及防地紧紧抱住,整个人被箍在他身前,根本动弹不得。
而吴覆犹嫌不够亲密,他垂眼看到她露出的那一截白皙脖颈,他黑色的外裳与那白皙的脖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愈发显得那一抹惊人的白。
鬼使神差一般,吴覆低下头来,张嘴去咬她的脖颈,初时很用力,在她脖颈上留下一道牙印,但很快放轻了力道,竟变得像一个久别重逢的亲吻。
然后他咬牙道:“你这个骗子!”
楼月身体一僵——脖颈上的痛感,以及唇的触感,让她整个人像煮沸了一样,红潮从她脖颈泛起,迅速弥漫到了全身。
她慌得剧烈挣扎了起来,只是竟又碰到了他左肩的伤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楼月立刻身体僵住不敢动了。
“吴覆,你放开我!你松开我!”他实在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子!
“……你的伤!”楼月急道。
有什么话,有什么气,为什么不能等伤口治好了再说?非要这时候不顾自己的身体?
楼月心中起火,“你放开我!先把伤治好再说。”
吴覆却置若罔闻,他紧紧将她抱住,声音低低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楼月绷着脸,很恼怒,冷冷道:“你先传医官治伤。”
吴覆却像是听不到一样,又问,“你为什么不与我相认?为什么瞒着我?”
楼月重复了一遍,“你先传医官来治伤!”语气愈发恼了。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吴覆终于慢慢松开了她的身体,他垂眼望她,见她绷着脸,嘴唇抿着,别开眼睛不看他。虽然模样不一样了,那这神情,分明就是她从前恼怒的样子。
他从前最怕她恼。她恼了就不愿来找他,而他被囚寒柳院,别无办法,只能一日一日地枯等。
他只好不再与她僵持,反正最后认输的一定是他。
吴覆扬声吩咐,“来人!”
帐外把守的军士立刻进来了,那军士头一次见君上身边多了个女子,心中惊讶极了,觉得自己看到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虽万般好奇那女子模样,奈何畏惧君上威严,实在不敢抬头看。俯身跪地时,他只能看到行军榻前,那女子一截白色裙摆,身上还披着君上的黑色外裳,那女子身形纤细,好似被君上的黑色外裳牢牢包裹起来。
吴覆道:“传医官。”
军士领命下去了。
医官很快就赶到了。
一见王帐中多了一名女子,医官也惊讶了片刻,实在是吴王身边从未有过任何女子。不是没有臣子劝谏过,希望吴王广纳后宫,绵延子嗣,稳定朝政。但吴王之威严,难道是臣子劝谏就能听得进去的。最后还是后宫空置至今。
医官见那女子从行军榻上站起,急切道:“他左肩伤口崩裂了。”
医官惊了一下——那女子,那女子好像是徐方士身边那个随侍吧!医官之前与徐方士探讨医术,因此对他那名随侍颇有印象,毕竟那女子虽穿着粗布麻衣,却相貌明丽,又很聪明伶俐,实在难得。
徐方士不是已经被君上派人送回去了吗,怎么他的随侍竟然……竟然被君上留了下来!
医官觉得自己接触到了秘密,但不敢多想,跪地行礼后,站起身来,来到了行军榻前。
吴覆坐在榻上,解开上身的衣服,露出崩裂的左肩伤口,伤口处鲜血不断渗出,让原本包扎的绷带、以及衣服,都被浸湿了。
楼月不由得皱眉。
这样重的伤势,按理说他最好静养。可他这一路上纵马疾驰,这样颠簸,对伤势恢复很是不利。
医官打开药箱,取出干净的绷带,以及上好的止血伤药,便要准备动手重新包扎。
却见君上抬眼,沉沉地看着他:“药箱放下,退下。”
医官一愣,不知为何让他退下,但如何敢违抗君上命令,连忙行礼就要退下。
楼月皱眉问吴覆,“他退下了,谁给你治伤?”
吴覆上身赤裸,黝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锁定了一只猎物,“你。”
楼月:……她又不是大夫!
吴覆见她似有不愿,微微皱眉,“你致我伤口崩裂,难道不该弥补?”
楼月咬唇,却见医官已经退出了王帐,知道吴覆的意思不容更改。他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或许是这几年成了一国之君,说一不二,如今这样强势,她被步步紧逼,竟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但楼月终究看不下去他这样伤口崩裂,便只好认命地将袖子挽起,在水盆中将自己双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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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然后走到了行军榻旁。
吴覆端坐在榻前,上身的衣裳已被他解下,黑色的衣服堆在他劲瘦的腰间,流畅的肌肉线条没入腰间堆起的衣服中。
脱了衣服,愈发显得他宽肩劲腰,他如今与从前那衣食不保的瘦削模样截然不同,如今他高大而雄健,身躯肌肉纹理鲜明,处处彰显着他的力量。
楼月避开眼,忽觉得有些耳赤。
她刻意不看别的地方,只将目光聚焦在他左肩的伤口处。
他左肩处原本裹着层层绷带,但已被鲜血浸透了,也不知他多么能忍疼,面色竟如常不变,真看不出是个受伤的人。
楼月动作很轻地将这带血的绷带一层一层揭开,终于那狰狞的箭伤露了出来。这是一道贯穿伤,血痂破裂,看得楼月皱眉——她同理心很丰富,每次碰到别人受伤,都忍不住去想要是这伤落到自己身上,她只怕得疼死。
将干净的帕子打湿,将伤口擦拭干净,楼月细看,见这伤口并无溃烂、红肿的迹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感染。这时代受伤,最怕的就是伤口感染。要说吴覆也真是生命力旺盛,自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伤,竟都扛了过来。
可能这就是反派光环吧。
她在疮口处倒上伤药,然后将干净绷带一圈一圈地绕过他肩头,细细缠起。
跟在徐方士身边,楼月还是学了一些医术上的东西的,虽说时日不长,只是浅尝辄止,但如今包扎伤口也算有模有样了。
包扎期间,她的手难免频繁碰到他的胸膛,他的身上炽热而结实,让楼月觉得哪里都不自在。此前她随侍徐方士时,方士为军中将士治外伤,楼月打下手,也不知帮多少军士裹过伤口。从未有这种害羞的感觉,只是公事公办。
结果现在反而却……楼月垂眸,眼睛里只有左肩那处伤口,刻意忽略吴覆那时时刻刻都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是那样沉重、那样热烈、那样强势。
幸好伤口终于被包扎好了,只差最后打结。楼月低头,仔仔细细地完成这最后一步,因距离近,她呼吸出的气体就落在吴覆的肩膀上。
吴覆沉默地坐着,侧过脸,看着她。感受到她的气息,他的左臂僵着,胳膊上肌肉紧绷,竟不敢放松。
终于将伤口包扎完毕,楼月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就想赶紧后退离开吴覆,免得再被他囚在身边。
但她收回目光时,从他身体上扫过,忽然动作一怔——吴覆的身体,矫健而强壮,非常精悍,但却遍布伤疤,刀剑伤箭簇伤,还有那些陈年的鞭伤,让他雄健的身体,呈现出一路风霜的残忍。
那些陈年的鞭伤,是他少年时为西楼公主所凌虐。那些刀剑伤箭簇伤呢,是他这七年所受的伤吗?他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
楼月不由自主地,伸手落在他胸前的伤疤上——他心口处有一道浅浅的伤疤,显然是数年前的旧伤,那道伤疤已经很淡了,但位置却是在心口这样危险的位置。
“这是……”楼月开口,“这是我……”她说不下去了。
这是七年前她将短匕插入他心口时留下的那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