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食已三日的云心,虚弱不堪,被押送到了吴覆的王帐之中。
但尽管如此,在进入王帐、看到吴覆的时候,云心还是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吴覆,恨不得扑上去杀了他!
“吴覆!”
不知此番吴军攻城,战果如何?她好担心谢寒。
林山押着云心的肩膀,强行令她跪在地上。
但云心却不服,虽被强压着跪在地上,却挺直身体、昂着脖子,死死瞪着吴覆。
然后,她就注意到吴覆左肩上缠了一层一层的绷带。
“你受伤了?”云心就是一喜,“攻城战中,你受伤了,那么,想必吴军的战况好不到哪里去。”
吴覆高坐在案桌后的座位上,俯视着大帐中间跪下的云心。
听了这话,他冷峻的脸上,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
他挥了挥手,让林山退下。
大帐中,便只剩二人。
“托谢寒的福,左肩中了一支冷箭。”
云心听了,发出一声尖锐的嘲笑,“怎么没当场将你射死!”她虽是吴覆的囚犯,但绝不对他低头。
吴覆却不生气,只是以更加冷漠的声音回道:“只不过,谢寒被我当胸砍中一刀。”
云心的身体,立刻就是一怔,急声问,“你说什么?”
吴覆对云心挥了挥手中的信笺,露出玩味的神情,“可惜啊,竟没有当场将他砍死。瞧瞧,他还有力气写信遣使送来。”
云心面色煞白,忙问道:“他说什么?快让我看看!”
吴覆脸上挂着漠然的冷笑,将信笺随手一扔,那信笺薄薄一片,飘飘荡荡往下落,而云心这时已顾不上尊严,连忙跪行几步去接,然后,她跪坐在地上,很快读完了那封信。
这就是谢寒的亲笔信,她与谢寒那样亲密,对谢寒的字迹极为熟悉。
谢寒的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可这封信上,他的字迹却软弱无力。
吴覆说的是对的,他定是受了重伤,才只能写出这样的字。
而且,信上,谢寒对吴覆言辞恳切,甚至可以说是卑下,表露自己想要求和。又再次恳求吴覆放了云心。
云心的眼泪簌簌落下,滴在那信笺之上。
如果他不是支撑不住了,绝不会求和的。
他的境况,谢军的境况,此刻一定极差。
云心抬眼望着吴覆,他高高坐在案桌之后,面目阴厉,那张面孔上,没有一丝温情。
云心问,“你……你答应谢寒的求和吗?”
吴覆却只是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答应啊,只要谢寒将原州城拱手送上,我自然答应。”
“这不可能!”云心一听断然否定,谢寒在信中提出的求和条件,也不过是许以重金财宝而已。
原州城不可能被割让。
原州城地理位置如此重要,乃谢军重要的领地,若是献城求和,谢军失了此地,元气大伤,以后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吴覆了,只能任由吴覆宰割。
“那就可惜了。”吴覆漠然地“啧”了一声,“除了原州城,别的求和条件,我一概不应。”
云心死死咬牙,膝行又前行几步,几乎跪在吴覆脚边,放弃了尊严,她对吴覆哀求道:“……吴王,我求你放我离开。俘虏我对你毫无作用,军机大事,我一无所知。谢寒如今身受重伤,求你放我回去吧。”
吴覆冷漠地垂眼,俯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云心。
云心可以哀求他,请他让她与所爱之人团聚。
他向谁去哀求呢,谁能让她回到他身边?
凭什么他要满足别人团聚的愿望!
吴覆语调极为冷漠,“急什么?等原州城破,谢寒成了我的阶下囚,到时候,你们就团聚了。”
云心面色煞白,她心中哀恸不已,憋成了一股勃然的怒气。
她怒视着吴覆,忽然站起身来,朝他破口大骂:“你这样待我,若西楼姐姐泉下有知,定恨死了你!”
“我听说你近日又征召了江北的徐方士。可笑可笑!你竟还妄想着招她的魂魄。”
“就凭你做的这些事,先是逼杀她、再是灭楼国、又囚禁我……”
“桩桩件件,若她真有魂魄,看在眼里,她一定恨死了你!她坚决不会来找你的!你这辈子都别想招到她的魂魄!”
一直成算在胸的吴覆,闻言猝然睁大了眼,整张脸顿时阴了下来,极沉郁地盯着云心,眉宇间阴云密布,似下一瞬就要暴怒而起。
他捏着案桌一角,力道之大,将坚实的木头捏着咯吱作响。
他沉沉地盯着云心,半晌,道:“闭嘴。”
“她恨不恨我,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对她又知道多少?”
她知道她的身份吗?知道她根本不是西楼公主,而是一个不知何处来的孤魂吗?云心什么都不知道,竟敢对他大放厥词。
云心算什么东西,竟敢拿她来要挟他。
他忽然站起身来,那骤然而起的气势令云心不由得步步后退,而他带着杀意,一步一步迫近。
他身体高大威武,站在那里,极有存在感与压迫感。
他俯视着云心,忽然,唰一下拔出腰间的长刀来。那长刀寒意凛凛,犹有血腥之气。
“你竟敢对我提她?”吴覆冷声。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情。
但云心面对着凛然长刀,却失去了恐惧,她已心如死灰。
她只是闭目,“你想杀,就杀吧,吴覆。我已不再恐惧。我不愿再成为你掣肘谢寒的筹码。”
“我不想再被你囚禁了。你杀了我,起码我能去九泉之下,与西楼姐姐的魂魄重逢。到时候,我不是孤单一个人。”
云心怀着必死的决心,“等我找到西楼姐姐的魂魄,我会将你的罪责对她一一说来。”
她忽然睁眼,怒视吴覆,厉声道:“我绝不会让她与你再见的!”
吴覆的手,一下子捏紧了长刀的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云心这虚无缥缈的威胁,让这个战无不胜的君王,竟感到了害怕。
吴覆将长刀下移,那锋利的刀刃,搭在云心的右肩处。
“寡人没让你死,你就只能苟活着。”
“正好,谢寒写信给寡人,寡人也该礼尚往来。”
他微微偏头,打量着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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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打量着一块肉,神情阴冷极了,“你说,砍了你一条胳膊,送给谢寒,如何?他既然想你,这个回礼,一定会喜欢的。”
云心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不见一丝血色。她不怕死,但她惧怕这样被折磨。
而吴覆的神色表明,他的话,绝非作伪。
他是阴厉的君王,权掌生杀。
云心被他气势所摄,竟不敢动弹一分。
感受着那锋利的刀刃落在她肩头,她不知道吴覆什么时候就会忽然暴起,将她胳膊砍掉。
他做得出来这种事。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有了西楼姐姐,他现在是个疯子。
见云心面色煞白,吴覆忽然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他道:“你要给她说我的罪责?我有什么罪责?”
“楼国覆灭之后,我没有大开杀戒,将楼国皇宫砍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你以为是为什么?”
“你身为俘虏,却只是被囚,从未遭受刑罚,你以为这又是为什么?”
“这一切,全靠她的缘故。”
如果不是他怕她有朝一日回来之后,会因此责怪他,他岂会如此克制自己。
“你竟敢威胁我。”
吴覆收起长刀,冷声道:“林山!”
林山连忙进入王帐,听君上吩咐道:“把她押下去!找人一天十二时辰都盯着她,不许让她寻死!”
想死了之后去告状,不可能!
而后,吴覆对云心道:“好好活着吧。原州城破后,我会抓住谢寒,让你们重逢的。”
在云心愤怒的目光中,林山将她押下去了。
王帐中,只剩了吴覆孤身一人站在中央。
他欲将刀收回刀鞘之中,只是不知为何,那双素来拉弓持刀都极稳的手,这时竟有些微微颤抖。
云心方才说的话,犹在耳边。
“她恨死了你……”
“你这辈子都别想卜问到她的魂魄!”
她恨他吗……
七年前,她就那样猝然在他面前闭上了眼,如断了发条的木偶一样,再也没有一点生机。
如果她的魂魄还在这世上,是不是因恨他,所以决定七年都不来寻他?
可至少……至少得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吴覆不敢再想,越想手越抖,最后竟连刀都握不住了,苍啷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
云心被押送回了帐篷中。
她心灰意冷,有寻死之志。
若说之前的绝食,还有几分威胁吴覆的意思。
那么现在,她是真的没有求生的意志了。
谢军大败,原州城岌岌可危。更要命的是,谢寒重伤,生死不明。
而她被囚禁在这里,寸步不得离开。
林山皱眉看着云心,觉得国君的命令有些棘手——国君让此人活着,不许让此人寻死,要找人一天十二时辰都盯着此人。
但此人乃女子,且身份特殊,虽是俘虏,却并非一般的俘虏。军中都是男子,如何找人十二时辰盯着此人?
等等,军营之中,如今不正有一个女子吗?
林山猛然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