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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六月

作者:为衣山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诶,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你也听见了吗?昨天真是吓死人了!”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疯子跑出来,嚎了一个晚上,那哭天喊地的,奔丧似的!”


    “不只是哭,哭一会又笑,笑完了又哭,太渗人了!”


    “嘘,别说了!”他眼神示意另一边,“好像就是他!”


    陆相宜游荡在大街上,失魂落魄模样,却依旧沉浸悲恸哀思,他一路绕去了谢宅,在马厩旁蹲坐,他时而哭笑时而沉默,手指咬出血,渐而小雨淅淅沥沥,众人散去,他依旧蜷缩泥泞中发愣。


    直到一把伞向他倾斜,“你还打算在这坐多久?”言栀面色不虞。


    陆相宜湿润的双眼浮现恍惚神色。


    “你还打算在这里坐多久?”言栀再问,面色紧绷。


    “与你......与你何干?”陆相宜干咳两声,神经受蛀蚀般刺痛酸软。


    言栀低俯身躯,道:“与我何干?江潜与谢兄被无端污蔑为叛国之贼,朔北一战腹背受敌,裕都传言与真相大相径庭,你就没有想知道的?问吧,我全都告诉你。”


    陆相宜双肩止不住抽动着,他吸了吸鼻子,紧盯言栀问:“代价呢?”


    “代价?”言栀仔细思索,“要说代价......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陆相宜再问。


    言栀不再往下说了,只伸手将他一把拉起,“先回家,我带你回家。”


    江府里点起幽暗微弱的灯,只此一盏灯堪堪照亮二人面前的这张案,林随意瞧着陆相宜咬破的指甲微微摇头,将药粉涂抹包扎停当,陆相宜也始终不吵不嚷,只愣愣望着言栀,双眼空洞犹如那时朔北的傀儡。


    听言栀说完朔北这些天发生的种种,天已大暗。


    “陆、陆氏为表忠心,何须以谢兄作码?陆氏,陆氏世代忠良,我爹是帮助先帝打下江山的骁勇将军啊。”陆相宜喉头上下滑动,十分艰难涩滞,“我、我被关在了刑部,根本不知道外头的事情啊......”


    “你说被关在了刑部?”言栀问,“那三道令牌又是如何发出?”


    “净明......不,谢之悌说得没错,我在父亲书房找到舆图绘下,托他和辛辞伤送往朔北,本打算再写一封信的,可是信未写完,罗叔便找到我说裕都不安全,有人想要加害我与闻枝,他受闻枝之命带我去刑部,这些天我住在刑部花房。”


    “罗叔是谁?”言栀问。


    陆相宜答道:“罗叔是谢伯伯生前手下近侍,最是信任,谢伯伯殒命破燕城后他便留在宅中管事,帮衬闻枝。”


    “这么看来还是个用了十多年的老人了。”言栀喃喃。


    “不止十多年,闻枝出生前便由他伺候谢伯了。”陆相宜垂首道,“闻枝虽不在刑部任职了,但刑部里头依旧有他的人,就算是罗叔自作主张将我送去刑部花房那也情有可原。”


    “谁帮你传的令牌?”言栀问。


    陆相宜并未思忖,脱口道:“李霈,他可是与我们一同逼宫魏煦昭的,更是与闻枝共事多年,如何信不过?”


    言栀顺着火光延伸,望向窗外树梢幽微轮廓,“李护安,他也算半个辛辞伤的人。”


    “可辛辞伤不是也如约在朔北了吗?”陆相宜捶桌起身。


    风吹树梢,新叶团团。


    “那就得抓住他了,那个在裕都散播谣言之人,他必定牵涉其中。”言栀回眸道,他架起二郎腿,摸着下巴思索,“现如今陆惟演代表陆家,他及时撇清了与谢氏关联,如今升官三品,可谓是扶摇直上,你也依旧是陆家人,再不济也还有个何氏嫡孙的身份。”


    陆相宜一点就通:“你想让我演纨绔?”


    “从前的魏邤与谢疏林,或多或少都能套出些消息出来。”言栀说道。


    陆相宜焦躁不安:“我可以吗?有人会信吗?”


    言栀此时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也想不到别的法子。”


    四阒霎时沉郁下来,二人头脑中皆是万端的思绪,时消时现,陆相宜压低声音:“我明白了,暂且先试试看吧。”


    “陆相宜。”


    一阵呼唤让陆相宜驻足回眸,他望向言栀时眼神支离,好似摇摇欲坠。


    “小心为上。”言栀叮咛,他不愿再瞧见死人了。


    陆相宜瞬息展露微笑,旋即又回过头去大步离去,这一瞬言栀想起了冒着风雪的汀芒,北风和着冰碴刮过马背,每一步都寒颤颤的。而陆相宜的希望也随谢闻枝的棺椁入土,一同随之腐烂泯灭了。


    “青笮?”戚予的声音自后背响起。


    言栀蜷缩在江潜的太师椅上勾着脑袋苦思,六月渐渐响起虫鸣,吵得他意乱,“您怎么来了?不是说暂且莫要来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戚予却笑道:“无妨,恭叔霖在家中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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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关我戚予何事?”


    言栀布满血丝的眼睛斜睨着他,才发觉戚予褪下恭叔霖的模样,用了法力伪装,“何苦呢,白白浪费这些法力?我看得出您与我无异,法力微弱,已是强弩之末。”


    “既是强弩之末,那也不必在乎这一星半点的了,只想来瞧瞧吾儿是否无恙。”戚予伸手抚摸言栀的脑袋,像摸一只猫儿,手法同言栀抚摸软酪般如出一辙。


    “送吾儿一件宝贝,瞧瞧,喜不喜欢?”戚予从腰间取下悬池,捧到了言栀手心。


    言栀仔细瞧着悬池刀,初见时便被悬池的气势所震撼,通体漆黑的刀隐匿黯淡波纹,是一件专饮人血气的凶兵。


    “蛟龙并非池中物,困囿于此,故而悬于池上,是不甘,亦是孤高。人有心,刀亦有灵,悬池本该睥睨天地之间,却因放浪形骸而桎梏刀内,沦为常人所用,这便是悬池。”戚予笑道,“我儿并非池中之物,雀翎鸣涧虽为神兵,但终究还是这悬池更衬上几分,赠与吾儿,纵然没有用武之地,留着砍柴杀牛亦是无妨。”


    谁知良久没有回答。


    后来言栀自顾说道:“父亲,我不再想什么飞升了,做神仙太苦,年岁竟还这般长,我恨透了,凡人修真追逐境地,都说为仙自由,其实都在放屁,说什么神仙自由,一字一句皆是樊笼枷锁,断去七情六欲,又何来自由?”


    言栀目光淡薄,扫了眼悬池又哂道:“我不稀罕什么蛟龙悬池之刀,我也并非天资聪颖之辈,就该丢到池照城野上去,埋入泥里长三尺芃草,这才是它的宿命,也是言青笮的命。”


    戚予一字不漏地听言栀说道,最后竟也化作一声笑,“不稀罕悬池,那瞧瞧这个,你肯定喜欢。”


    言栀侧首望去,忽地睁大了眼,恢复神采。


    “江潜给您的?”言栀微微探出身子,伸手去触。


    戚予二指捻着一支簪,上头醒狮随他动作眨巴眼,灵动至极,“江潜说你天生是个健忘脑子,他留在草原如此颠簸,这个还是由你自己保管为好。”


    言栀接过醒狮簪,小心翼翼地扫区区上头尘屑,“现如今可再难找到一人能够修补它了。”说罢,他起身寻来锦盒,将簪子小心翼翼收纳其间。


    “爹,你可认识别的工匠?这簪子娇贵,我......”言栀回首,却发现书案对面之人早已不见踪影,窗子大开着,树梢尚且晃着。他垂眸浅笑,去合上窗子,褪下衣衫回榻上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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