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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波涛

作者:为衣山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若说实话,言倾澜是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可如今身在人间,便是再将她唤长一辈也是情理之中,言栀执着见底酒杯,迟迟未有所动作。


    许先生颤着双唇,喃喃自语:“居然是您,居然是......”


    “您说什么?”言栀微微探出身子,却见先生兀自站起,紧接着,双膝微屈,摸索着石阶将要下跪。


    “先生!”言栀忙将其扶起,皱起眉头。


    “奴才有罪,是奴才辜负皇后,国舅该杀了奴才,让奴才恕罪......”


    “起来说话,”言栀将许先生按回座中,在他面前蹲下,道,“我自有满腹疑问想请先生解惑,只是事多冗杂,不知从何说起,还请先生冷静片刻,容我略忖一二。”


    许先生呆坐椅中,双肩起伏不止。


    言栀回想从前与江潜的谈话,细节早已忘却,只知眼前之人乃陆氏旧人,长信宫奴,一生颠沛流离,沦落至此。


    “我那时尚且年幼,不经世事,只知堂姊落难,霎时背负妖邪骂名,如今新帝登基为她正名,方才了却旧怨,先生曾服侍堂姊,可知其中细节?”言栀侧首抬眸。


    许先生果真如坐针毡,哆嗦不止的手握住言栀的手腕:“皇后冤枉,皇后一世清白,助先帝屡得战功,又怎会是妖邪?定是有奸人设计!那日我奉皇后懿旨出宫,出去前还安然无恙,回来时却......皇后幽禁宫中,太子交由贵妃抚养,而长信宫奴仆尽数诛杀,我因此侥幸逃脱......”


    “出宫?先生出宫做什么。”言栀问道。


    许先生舔了舔干裂嘴唇,长叹道:“太子殿下爱吃云水糕点,那日正巧有云水商贾进京贩售,皇后殿下命我出宫......”


    原是为了魏籍,不想他因此逃过一劫,成了长信宫奴中知晓这事由始末的唯一一人。


    “敢问,当今陛下是公主还是二皇子?”许先生突然试探发问。


    言栀脸上的光华一瞬黯淡,他压低声音,问:“为何是公主和魏邤?先生便没想过太子殿下么?”


    许先生慌道:“太子?太子......怎会是太子?”


    “怎么不能是他?当今陛下,正是中宫嫡出的太子殿下。”言栀反握住许先生的手,“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细节不成?与太子有关?”


    “不、不能是太子,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恕罪......您杀了我吧......未得娘娘应允,我,我不能说......”许先生挣脱出言栀的钳制,又忙向他拜首,此番却也阻止不了他。


    此事和魏籍有关。跪地的闷响敲在言栀的神经之上,他霎时明白了谢闻枝与江潜拜托他来此一趟的真正缘由。


    魏籍此人疑点重重,宽宏的名声早已远播在外,而此时却发现一桩不可轻易翻篇的劣迹旧事。


    “我不会杀你,先生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吧,只是还请先生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往后莫要与他人提起。”言栀躬身行礼,既撬不开他的嘴,倒不如去寻言倾澜问个究竟。


    “您......”许先生低哀的声音乍响,言栀回眸,他直愣愣将手伸出,无奈却又落下,“您多保重......”


    “就此别过。”


    言栀推开院门,长吁一气,可惜紧绷的神经暂且不可松懈。恭叔霖向他招手,一旁乖巧站着戚筠,而对上言栀的眼神依旧凶戾。


    “谈好了?”恭叔霖上前问。


    “谈好了,多谢你帮我守门。”见他二人站的极远,言栀便知是恭叔霖的意思,好让他在里头放心谈话。


    而恭叔霖挠挠一头白发,正欲开腔,却见言栀抽出长刀,直抵戚筠胸膛,冷哼道:“他并非是什么能工巧匠,你来寻他究竟意图何在?”


    事发突然,戚筠没有料到他会在此时与自己剑拔弩张,却见恭叔霖双眸微眯,露出怀疑的神色,便只好咽下满腔怒火,故作平和道:“他的的确确是我要寻的巧匠,也曾与我合作,倒是你此话何意?难不成这门你进得,我便进不得了么?”


    “是,今日我便是不准你进去。”言栀不肯收刀,睨着戚筠苍绿双眸,眸中尽是不屑。


    “言栀,”恭叔霖此时开口,试图缓解气氛,“可是出了什么事?”


    言栀侧首,冲着恭叔霖挑眉道:“没出事,可我偏不让他进,除非他全盘托出。”


    “实情?你还要什么实情?”戚筠向前一步,丝毫不在乎胸口利刃。


    “你找先生究竟有何意图?此时出现在池照,是否别有居心!”


    戚筠空手紧握白刃,眸中戾气难消,他咬牙出声:“你说什么!”


    言栀忽地捂起口鼻,几声剧烈咳嗽,被激红的眼眶瞟着二人,煞有介事般向后退却,直到恭叔霖伸手扶住他的肩头,言栀方才放下手,恢复常貌。


    “别争了,你一五一十说了吧。”恭叔霖冷淡道。


    “为何?他演技如此拙劣,您老慧眼就瞧不出吗!”戚筠对上言栀狡黠目光,愤恨不已。


    “说。”恭叔霖冷冷抛出一个字,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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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筠双肩微微沉了沉,喟叹一声,语气颇为不甘:“傀儡,你见过的,我的第一只傀儡便出自他手,别的无可奉告,至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也并不知晓,此番是倒了血霉遇上你。”


    傀儡?朔北一战的数万傀儡源头竟出自许先生,言栀惊愕不止。


    “现在我可以......你!”


    戚筠正开口,却见言栀旋即转身粗暴将门推开,却见言栀呆立原地,俨然一副受惊模样,戚筠忙上前查看,方才明白他为何噤若寒蝉。


    粗麻白绳悬于木梁,挂着老朽灰白的脖颈,整个人悬在半空晃。


    “快救他下来!”言栀揪起恭叔霖的衣领道,“还来得及,还有一线生机!”


    恭叔霖此时却站定不动,淡淡道:“来不及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


    制造傀儡,致使呼延灼实力大增,朔北军险些覆没,宣翰被俘失去双腿,这源头竟是曾报效家国的皇城旧人?


    言栀茫然趋前一步,疑惑不解的神情化为怜悯的苦笑,笑音阴冷,令人悚然。


    他缓步向前,攀着老朽僵直的双腿,兀自笑道:“不管是为了使旧事就此湮没,还是误与戚筠为伍,进了棺材便可尘埃落定是吗?那我偏要查个水落石出。通敌叛国的罪名尚未澄清,您怎么就能下去陪伴谢疏林?”


    “言栀,你做什么了!”戚筠上前探老朽脉搏,言栀已然转身离去。


    “站住!”戚筠愤然呵道。


    言栀拾起长刀归鞘,夷然不惧:“我尚有要事在身,你们且自便吧。”恭叔霖追他不及,言栀跨上棕马强拉马缰,棕马扬蹄长嘶,便四蹄翻飞疾驰而出,言栀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一心只向汪洋,池照的街市不甚熟识,却鬼使神差似的知晓该往何处。


    对,他是要去沧海,去找言倾澜问个究竟。


    可言栀无暇顾及太多,频频的气喘使心肺犹如火烧,痛楚隐隐而出,不自觉垂首弓背,缰绳渐松了,马儿却还在跑,细密的汗珠落入马鬃,迎面突然扑来海风。


    呼吸,呼吸,是沧海,言栀心道,身体虚弱地浑身发抖,下一刻便跌下马去。


    砂砾抵着背,细密的痛如针扎,他的呼吸声如同短促叹息,气力耗尽前,言栀紧抓黄沙,低哑喃喃:“言倾澜,言倾澜。”


    他孤身来到沧海东岸。


    落难迷惘的人来到沧海东岸长呼神女的名字,神女便会前来救他于危难,替其解惑。


    言栀缓缓合上沉重的双眸,瞬息跌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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