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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锦囊

作者:为衣山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随意吩咐下人重新温好了饭菜送来,言栀吃不下饭,拨弄两下便放下竹箸,捧着热汤迟迟不饮。


    捣药声渐止,林随意放下药杵,他双眼迷茫地睁开又合上,“你想去吗?”他问。


    言栀抿唇,边忖边道:“我奇怪的是,他为何费尽心思来寻我,就为了邀我一同去池照?”


    “没准呢,这老头一向不成体统,”林随意没好气道,忽地又想起什么似的,“也没准是因你编纂的那个故园池照的身份,他想有个熟人照应,也方便他寻亲不是?”


    言栀饮一口汤,白皙的脸色逐渐恢复些红润血色,他颔首道:“有可能,但......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那便不去。”林随意斩钉截铁道,拿起药杵再次用起力来,“血蛊吃尽你体内剧毒,往后便会要吃你血肉,如今日日汤药伺候着总算将其平稳,若再去池照,这一路颠簸,不知还要出什么事。”


    言栀沉默,隐着轻微浮躁,“前不久,我好像听江潜说要找死囚,我当时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来总算明白。”


    “他想将蛊毒引至死囚身上,这我是知道的,”林随意叹息一声,神色悒郁,“只是这法子行不通了,总不能随意抓个人分去蛊毒,江潜料定了你不会同意,这才不得不千里寻药。”


    “怎么行不通了呢?”言栀疑道。


    “我听大人说,京中死囚过了正月皆押在大理寺,刑部及别处的牢狱须得修缮,而大理寺是云大人所掌。”林随意苦思道。


    言栀微怔,旋即笑道:“都是借口,说到底,是魏籍想拿我要挟江潜罢了,只是没想到会发作的如此之快。”既然孟黎书已是言桐之人,那么许镜蕊便会对自己的病症了如指掌,想必如今后妃之身,也是由这一条条的线索同魏籍换来的。


    林随意配好了药,倒入炉中一并煎了,再望言栀之时,他已然一副病人的骄矜模样,侧首望着窗下纸鸢,连发丝也透着懒倦。


    林随意大抵有所预料,竟起身道:“趁着还不算晚,我去城里抓些药。”抓些药制成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言栀颔首,没听进他说些什么,回眸时林随意已然不见踪影,喝完了汤,隐约再泛起困来,夜晚岑寂,点着灯睡去,不踏实。


    第二日言栀起个大早,一碗药方下肚,他坐在案前百无聊赖,却心绪不宁,只听徐辞盈拨弄琴弦,聊解愁绪。


    倏然,敲门声响,林随意将小扇递给他,径直开门去了。


    “言栀可好些了?”陆相宜探出头来,后头紧跟着一身便服的谢闻枝,“我寻了相府,谁知府内空无一人,又问了好些人,最后还是青梧先找到的你,方知陛下将你藏在教坊。”


    林随意识趣退下,算着时辰,也正好下去煎药了。


    言栀温言笑道:“劳烦你们如此辛苦,本不必来看我的。”


    “我提前告了假,七日后便要离开裕都去朔北了,正巧随赵将军的人马一起走,互相也算有个照应。”谢闻枝道,“此番来见你,也算是告别。”


    琴音骤止,徐辞盈愣了片刻,眼底倏忽闪过茫然忧郁。


    “赵将军走得这么急?”言栀察觉到徐辞盈的动作,顺势问道。


    “昨日早朝商议的结果,让他先去朔北整顿军队,在万国来朝之前要同呼延臻立下条例,如今两国皆是新帝登基,若能相交便是最好。”谢闻枝道。


    “想必邦交的重担便落在谢兄肩上了。”言栀心知肚明。


    谢闻枝怅道:“朝廷不养闲人,况且如今人手紧缺,陛下能放我出京便是恩赐。”


    “大人们相商政事,妾身便先行离去。”徐辞盈抱琴起身,朝着二人微微屈膝行礼。


    言栀朝她倏忽一瞥,轻言道:“昨日方下的令,想必是将军还未来得及告知徐姐姐,不必挂在心上,且去问问便知。”


    徐辞盈低垂眼眸再次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你现在倒越发像江潜了。”谢闻枝啜饮杯中茶,笑道,“莫学他,我从前不懂他为何始终温和,处事不惊,后来方知他是早有所料,心中无奈的缘故,你还年轻,不要温和,要喜怒于表。”


    “你今天来是有事要与我商议吧?”言栀问。


    谢闻枝轻咳一声,递给陆相宜一个眼神。


    “哈哈,我去找徐姐姐玩。”陆相宜生硬道,早晨吃糖落在衣襟上的糖屑,他不慌不忙地掸了掸,离去时将门关上,一个钱袋便飞至他怀中。


    “你倒是守信用。”陆相宜笑容狡黠,冲着戴着斗笠的恭叔霖道,说完,后者便不见了踪影。


    谢闻枝执杯细嗅,道:“听说言倾澜跑了?想必陛下已将消息散至教坊。”


    “他耳目众多,其中不乏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言栀想到祁施微,轻笑出声,“他想逼我当他的眼,借我找到言倾澜下落,哪有这么容易。”


    谢闻枝却放下杯盏,“我却有私心,盼你动身。”


    言栀蓦然抬眸,听候下文。


    “魏煦昭如何残害忠臣,逼良为恶,你我心知肚明,这才辅佐魏籍,谁知他看似宽仁,如今手段依旧如出一辙的狠辣,见你受困教坊,不由齿寒。”谢闻枝哂道,“早知如此,便该袖手旁观,或是辅佐他人。”


    “魏邤是浮在水面上的暴戾,长公主虽有为帝之心,却意志不坚,优柔寡断,你还能辅佐何人?”言栀不加思索。


    谢闻枝面色僵硬,撑不出笑,“如若魏籍仁义倒也罢了,所以我想让你先他一步找到言倾澜,难缠的不是魏籍,是云岁骛这条狗,若能摆脱他而控制言氏,或许是我们为自己寻得的一条退路,一线生机。”


    “你们为何都觉得我能找到言倾澜?”言栀还想推脱一番,执着杯盏迟迟不饮。


    “皇帝这般认定,为官者岂敢质疑?你能否找到她在他心里根本不重要。”谢闻枝道。


    谢闻枝轻叹:“伴君如伴虎,家势却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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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国运,而自魏氏掌权以来无有一日不想制衡世家,不管从前的江潜,现在的洛尘笑、云岁骛,朝廷所用重臣权臣皆是孤家寡人,不管旁人如何,谢、陆两家存世百年,虽有落寞,但不管是继续报效朝廷,还是就此归还山林,谢氏定不能折于我手。”


    言栀的呼吸声如同短促的叹息,他道:“所以你想让我做你的手,控制住言倾澜以便于要挟魏籍么?”


    “不,”谢闻枝道,“我知道言倾澜定然知道许多皇家秘闻,但我不过是想证实罢了。”


    “证实什么?”言栀再问。


    谢闻枝道:“我的父亲是乱世名声遐迩的军师,他在时,魏煦昭重情重义,二人为统一大业而抛头颅、洒热血,父亲他报效良主,此生值得。而后呢?魏煦昭登基后性情大变,不是我心中明君,故而选择魏籍,只是我不愿再选错了,他如今与从前的仁义之君大相径庭,我不过是想以言倾澜作饵,一窥他的真面目罢了。”


    “权当是验证......此人是否值得谢氏赴汤蹈火,若逢明君,是我之幸,若不能,便从此远居山林,只叹生不逢时罢了。”谢闻枝按捺心中起伏,化作自嘲一笑。


    从容已然荡然无存,言栀不安,在桌下架起二郎腿,“魏籍登基不过短短几日,月余罢了,你又是如何想到这些?若他不仁,大可上奏直谏,新君难免出差错,单困我于此,算不得是什么错。”


    谢闻枝对上言栀的目光,隐隐透着坚毅的光,“你与江潜为何起想要远走,我便是为何起的疑心......魏煦昭死的那一刻,我离你最近。”


    言栀思绪纷乱,却在此刻骤停,他干涩道:“你......听见他说的话了?你不是被带去疗伤了吗?”


    谢闻枝并未开口,只等言栀自己回忆当时情景,半晌,言栀总算在回忆中搜寻到一抹谢闻枝的踪影。


    “本是要去疗伤,但四周皆是兵卒,难以脱身,相宜与我在大殿顶上正巧俯瞰全貌,寻出路时瞧见了你们。”谢闻枝试图帮助言栀回忆。


    言栀眼神闪避,道:“总之,罢黜魏籍不是因为偏袒庶子,而是另有隐情,这句话及深意你是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可他声音这般轻......”言栀不由起了疑心。


    “我官居刑部,看得懂唇语也不足为奇。”谢闻枝一语道破,又从袖中拿出一只云纹锦囊,递给他道:“你若此行途径池照,进城时拆开这只锦囊,上头有一故人信息,顺着所写地址寻到他,没准会知道一些隐情。”


    “池照?”言栀愣了片刻,接过锦囊。


    “是,”谢闻枝道,“你认识他的。”


    言栀望着谢闻枝满是愁绪的脸庞遽然出现一抹笑,神色无不吐露山雨欲来,风波不止,言栀将锦囊塞入袖中,笑道:“我大抵是明白你此行来意了。”


    他转身卷起珠帘,从窗下拿起纸鸢,目光流连片刻,毅然将其缚在了窗外,纸鸢随风轻舞,仿佛昨日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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