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雅舍不得拒绝,但是想到母亲还没彻底康复,她犹豫了。
“我隔三差五就要来给岳母看诊,你每次都可随我一起过来。岳母已经度过危险时期,如今只需要她坚持锻炼,假以时日定能看到成效……”徐行柔声细语,一点点解开郑书雅心里的结。
他的关怀如同春风化雨,不强势,等郑书雅察觉时,生活里早已经不能没有他。
“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与岳丈商议好,你只需重新回徐家,其他的事情都不必再担心。”徐行拉着郑书雅的手,摸自己脸,“没有你,我茶不思饭不想。”
郑书雅心疼地盯着他细看:“确实瘦了。”
“我夜夜孤枕难眠,哎,进宫见到陛下,他还总跟我炫耀皇后如何体贴入微。”徐行趁机告状,他知道帝后感情好,可也不必如此炫耀吧?
其实萧峙炫耀的次数有限,是徐行,每每看到帝后举案齐眉,他自己心里便泛酸。
郑书雅愧疚不已,安抚地捧住徐行的脸,主动亲亲他。
徐行强忍住心头的雀跃,故作失落。
郑书雅看这样都不能让他打起精神,到底松了口:“那我回头跟母亲商量一下?”
郑父郑母一直催她回徐家,是她自己不放心。
徐行顿时心花怒放,他竭力压住嘴角,主动坦白道:“你此前逃过婚之事,日后不必再提。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你日后待我好,便是最好的报答。”
“徐郎没跟婆母他们说?”郑书雅原以为徐母已经知道了,见她对自己依旧和善,心底那团忐忑才放下。
这会儿听到徐行的话,她又紧张了。
徐行的指腹在她脸上轻抚,又光又滑,惹得他心猿意马。
不过看到郑书雅瞬间便开始紧张,他只能压住那些旖旎心思,好生开导她……
俩人取了小半个时辰的茶,才磨磨蹭蹭返回花厅。
花厅众人脸色怪异,尤其是郑父郑母,甚是惭愧。
“亲家可要去西花厅歇歇?我有些乏了。”郑母开口,眼神闪烁不敢看徐母。
徐母嘴角挂着笑,微微颔首:“也好,我头疼,缓之过来帮我按按。”
徐行一双眼都黏在郑书雅身上,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气氛不大对劲,他心里一紧,下意识看向郑父。郑父苦涩地扯了个笑,旋即避开了他的视线。
徐行随徐母来到西花厅,丫鬟们送来茶果点心后便老老实实退下。
徐母冷哼一声,斜睇徐行:“你如今大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与我和你父亲商议,自己能做主了!”
徐行预料到什么,双膝弯下,认错姿态极好:“儿子知错。”
“你是知错不改!我跟你父亲原本还心存愧疚,毕竟是二娘将你岳丈家害成这样,你倒好,隐瞒郑氏的过错,一门心思让我和你父亲继续愧疚?”徐母气不打一处来,老话说得好,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她这个好儿子真是切切实实印证了这句话,心安理得地让他们愧疚难安呀!
徐行闻言,料到是郑父坦白了这些,苦笑道:“儿子以前名声不好,正常女子都会忐忑,书雅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儿子与她的误会已经解除,如今情投意合,很快就会为母亲添个大胖孙女。”
他说着仰起头,跪行到徐母身边,像孩童似的拉着她的手晃晃。
徐母当即心软了,可还是气:“她行事太荒唐了!既然明媒正娶进了徐家,便不该在新婚之夜做那等上不得台面之事!咱们娶的是名门闺秀,又不是一个丫鬟,她让丫鬟替她……”
徐母说到这里,意识到不妥,立马小心翼翼地看向徐行。
徐行嘴角依旧噙着笑,眼里的笑容散开些许。
以前徐母不小心说到“丫鬟”二字,徐行都会为了珍娘跟她争执,一会儿说丫鬟也是人,与他们一样的人,一会儿说丫鬟不见得比闺阁千金差……诸如此类。
这会儿徐行不再辩半个字,徐母却主动收敛道:“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我得问问郑氏的意思。倘若她没有跟你过日子的心思,这门亲事还是趁早斩断得好。”
她也是心疼徐行,在她眼里,她儿子是最好的儿郎。
徐行笃定道:“母亲,她如今知错了,一门心思要跟我好好过日子,您待会儿语气友善些,莫要吓着她。”
徐行说着想站起身,被徐母呵斥住,继续跪在一旁。
徐母扬声道:“去,把你家幺娘请过来,我有话问她。”
徐行悄摸摸地伸手,搭上徐母的脉。
徐母抽出手,剜他一眼:“我好着呢!你把头给我低下去,就当被我狠狠骂了一顿。”
徐行咧嘴一笑,听话地垂下脑袋。
郑书雅进来时,便看到徐行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好像被骂得不轻;徐母板着脸,眉头微蹙,乜了她一眼便又看向别处。
郑书雅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还是走到徐行身边一起跪下:“母亲,都是我的错,您别生徐郎的气了。”
郑父已经告诉她,他跟徐母坦白了所有的事情。
所以郑书雅什么都不用问,便明白徐母为何生气。
“我眼下给你个机会:你今日可随我回家,好好跟缓之过日子;也可当面说一句,你还是看不上他,若如此,我今日便作主帮你们和离!”
徐母说完这话,心里也有点儿忐忑。
她只是想看看郑书雅的态度,确定郑书雅如今确实肯和徐行过日子,压根不希望他们真和离。
郑书雅听到徐母口中的“和离”二字,心都跟着颤了颤,难言的恐惧攫在心头,想到刚刚在山洞里的亲昵,想到徐行待她的点点滴滴,倘若和离,他的好便会被其他女子所享。
一想像和离后徐行会搂着其他女子,郑书雅便连连摇头:“我再也不和离了,母亲,求您宽宏大量,原谅我以前的任性无知,我一定好好跟徐郎过日子!”
她才不要放走这么好的夫君,他们的水明楼还没建好呢。
她这般想着,下意识朝徐行身边挪了挪,紧紧挨着他,还偷偷用小指头勾住他的手。如此,方能缓解失去他的那种窒息感。
徐母看到她的反应,知道郑书雅确实对徐行上了心。
她缓下脸色,看到徐行抬头冲自己使眼色,只当没看到:“老话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此前行事过于任性,当罚还是得罚。”
郑书雅二话不说便点下头:“只要母亲愿意原谅我,罚我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