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柏昏昏欲睡,手上的人类很不安分,她明明是在帮助他愈合伤口,为什么他一直乱动?
她的清醒在消退,没有药物的维持,她会失去作为人类的理智和逻辑。
不过她的记忆很好,她记得这个人很冷,她要帮他回温,也要帮他治愈。
触手缠在他身上将人拉回,她忍着不适将人放进热水里,但他却在挣扎。
没办法,她只能用另外的手缠紧了他的腿,将人安安稳稳按在水中。
可是他不安稳。
为什么他不安稳?
身体扭动,他在用力挣脱她的手,而水下也传来模模糊糊的呜咽。
她感觉到了一些,别的情绪。
甩了甩了头,她忽然觉得不安。
解下一只手,她看见了人类的脸,红红的,热热的,还很害怕。
“祭木老噜噜——祭噜——祭木老师!祭木老师我不能——”
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全部的身体都贴在瓷砖上,尽力汲取一些冰凉,手上还在努力地救人类。
他好像鱼缸里的小鱼,上上下下,又吵吵闹闹,她不喜欢吵闹。
水龙头的热水源源不断,水面上升,热气上升,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白雾氤氲了玻璃和镜子,一条朦胧的触手瞬间挺立。
人类紧紧闭着眼,气泡从口中钻出,时不时还扭动两下。
她歪着头,有些好奇。
摸了摸人类那条触手,却导致了人类更大的反应。
巨大的气泡从他口中跑出,他直接挺了身,离开水面。
然而下一刻,他又跌回了水中掀起了巨浪。
那触手依旧奇怪地挺立着,和她比起来很短,也不如她强壮。
指端绕了两下,宛若吸盘般的小嘴吐了沫,似乎在和她打招呼。
也许是同类,她缠了上去以作示好,却不想,人类的动作更大了,在水里不断翻腾,搅动着热水不断溅在她身上。
她有些生气,手上收了劲。
钟长君痛苦憋气,极度缺氧让身体产生了不该在此时产生的反应,更恐怖的是,祭木的触手缠在了上面,不仅阻止他反抗,甚至还在收紧。
好可怕。
在水下仰起头,他张着唇,水流进入肺部阻断空气,难受和羞耻轮番攻击大脑,他仿佛又是那个被人任意嘲笑的男孩。
不被尊重,没有自我。
“祭——祭木!祭噜——祭木老师!”
冒着呛水的风险,他强行在水下翻身,用全身的力气从水中挺起,趴在浴缸边缘,猛烈呼吸。
“呼——呼——呼——”
转回头,祭木半阖眼望着他,神情不解。
此时顾不上她究竟是什么了,他能明显感到祭木的触手对他的身体反应很感兴趣,这让他感觉很危险。
那些颜色鲜艳的触手顶端来碰触他的脸,戳了戳,又退开,又过来像在舔一般滑过他的侧脸,而黏液则留在了肌肤上。
精神高度紧张,他不断咽着口水瞟向祭木,她依旧贴在瓷砖上,但她翕张着唇,似乎要说话。
没有话,他只看见她好奇地歪头,盯着他不断上下滚动的喉结,然后缠了上来。
颈间被触手缠上,湿滑的柔软的触感令他全身起了寒颤。
祭木显然不够清醒,否则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她肯定不会,她说话做事那么优雅,怎么可能会像漫画里的异兽一样,浑身散发着原始的好奇。
肯定不会的,她肯定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的。
难堪地闭上眼,偏过头,努力不去理解身上的状况,钟长君声音发抖,微弱开口:“祭木老师......别这样......”
没有回话,触手滑过眼睛留下黏液,尖端又向鼻子和耳朵滑去,不仅蹭上了黏液,还隐隐有钻进去的趋势。
这趋势令人害怕。
人类很怕她,她不喜欢这样的情绪。
不喜欢,不喜欢热,不喜欢头顶的光。
关掉热球,关掉水,她拍打水面,拍打掉她讨厌的温度。
小小的浴缸中水花一浪比一浪高,到处都是水,都是都是触手。
烦躁,记忆不连贯了,她的思绪也混乱了起来。
最后的念头是关于这个人类的,她觉得他应该和自己有些关系,可她无法像原来那样思考,这让她很烦躁,她只能将他留在身边。
茫茫无边海,没有记忆的传承,她是孤独寂寞,又自由的灵魂。
但若是没有传承,又怎么会有自己出现在深海的画面?
人类的双眼在盯着自己,这好像是无边大海中她唯一的同类。
同类?
她现在分不清她和人类是不是同类,他身上有着和自己不同,但又似乎相同的部位,好奇怪。
碰了下他的脸,他抖了一下,嘴里在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嘴?
她脑中怎么会有嘴的概念?
更加疑惑了。
碰了碰他的嘴,他在往后躲。
碰了碰,躲开,又碰了碰,又躲开,却还在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她钻进去了。
水珠从瓷砖上缓缓下滑,汇聚成大水珠,而后极速坠落。
人类不动了,但他的眼睛大了很多。
那里面有什么......她摸到了一块很软的东西,戳了两下,人类反应好大,全身都在扭,喊出来的声音也更大了,可是声音被她堵在黑暗深处,她只能感受到里面的震动。
咕噜咕噜
她每戳一下就是咕噜咕噜,伴随着滋滋水声,她想进得更深处摸摸那里有什么,可是通道太窄,甚至在不断收缩,她贸然前进会弄伤人类。
突然,通道里一阵猛烈收缩,她的手被咬了,而且有液体从人类脸上滑落。
她抹开一滴,吸收。
为什么有液体从眼眶里冒出?
手抽了出来,透明的液体从手的顶端滴落,像她的黏液,接着人类猛烈咳嗽,有更多液体从眼眶里滑落。
她又伸了进去,卷起了那块很软的东西,拉出来,然后开始往里探索,循环往复。
果不其然,人类的眼睛流出了更多液体,而且,他自己的触手也挺拔得更厉害了,甚至和自己一样,也分泌出了黏液。
果然,人类是自己的同类,虽然构造奇怪了些,但是不要紧,她的构造也很奇怪。
只是他的触手又少又短,毫无战斗力,而且只是缠了两下,他的触手便害羞地躲了回去。
他吐出白色的墨汁,投降了。
咦?
她怎么会有颜色的概念?
好奇怪......
人类一抖一抖的,脑袋还在乱晃。
往别的地方摸索过去,她不信他会是这样弱的同类,一定还有别的触手。
她贴了上去,前后挤开阻碍,她朝刚刚没见过的地方探去,然后,同类全身紧绷,上下两排硬壳夹住了她的手。
这是防御,说明她碰到了同类的弱点。
像蚌壳上的纹路,那里崎岖不平,而且藏起了一个很深的黑洞。
黑洞紧闭,将她拒之门外。
那里是不是藏着什么?
水面疯狂涌动,同类防御得更加厉害了,幅度比刚刚更大,那里肯定藏着什么。
她强行挤开蚌口,吸盘吸住了壳的内壁,尖端朝里四处摸索。
同类全身抖动又突然僵硬,明显是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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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什么,可她似乎也没摸到什么,只是拥挤。
她又朝深处摸索,内里和蚌壳表面一样崎岖,她滑进一寸,吸盘便换个位置吸附,可一颗小珍珠都没发现,同类却剧烈呜咽。
好奇怪,蚌壳里面怎么是热的?
更奇怪的是,他的触手又冒了头。
难道是发动进攻了吗?
可她不想和自己的同类发生战斗。
吸盘摩擦着蚌口旋转着寻找隐秘的宝藏,同类越是要藏起来她越是好奇,可是不论她怎么找,前后左右摸索,都没摸到蚌隐藏起来的珍珠,反倒是同类自己喊声越来越大,颤抖更加剧烈。
好像很有规律的海浪,她每前进一次,同类的眼睛里就流出一滴液体,咬着她的手要吐不吐。
顶端的震动感很明显,她歪着头和他趴在一块,好奇他的反应,但是没一会,同类眼眸一翻,吐出白色墨汁又投降了。
吐出墨汁是一种礼仪,她不能发动攻击。
怎么这样弱啊......这样弱的同类,是无法保护自己的,得有更强大的她来保护。
钟长君躺在浴缸里,眼泪和黏液一起凝固在眼角。
他呆愣愣望着早已失去温度的浴霸,全身僵硬。
天黑了,他感觉到了,已经很冷了,水早就失去了温度,如同他这个人。
祭木吸在天花板上,脑袋垂着,长发也垂着,无神又好奇地盯着浴缸底部那个黑洞。
刚刚她的触手钻了进去,但碍于伸不进去便放弃,转而将目光移到了花洒的出水孔上。
他不知道自己安静了多久,他只希望,要是能永远都这样就好了。
不用说话,不用思考,不用面对。
唰
触手打开了水龙头,冷水,好冷。
僵硬起身,又突然顿住。
像白纸被揉出痕迹,好疼,疼到他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一张嘴,嘴角也裂开了,好疼。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噩梦,明明上一刻还在约会为什么下一刻就是这样的事,一切都好乱。
忍住眼泪,他撑着浴缸缓缓起身,转过头,那暗红的软体又伸到了他面前。
摇着头,他害怕后退,可不敢出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触手碰上了他的唇。
但只是碰上,那软体碰上了他的唇而后滑过,留下了一些黏液。
黏液糊在裂开的位置,忽然传来一阵凉意。
祭木垂下的脑袋转过来,用不像看人的目光注视着他。
目光幽幽,却天真无害。
盯着倒着的脸,他拧紧了拳默默无声,不知如何面对。
这是祭木,是他尊敬无比的祭木老师,可她刚刚强迫了他。
她是个怪物。
“呃!”
在他走神的片刻,身后的触手缓缓滑过疼痛的地方,蹭下黏液,而疼痛处又传来了一阵不该出现的凉意。
祭木的眼神没有波动,但回过神他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又碰了那里。
羞耻重新出现,不自觉横了手臂挡住自己,他忍着疼痛夹着膝盖狼狈跨出,回过头却见她竟然跟了上来。
捡起一旁的衣物,他赶忙套了几件跑出浴室,再回头,惊恐发现她还是跟了上来。
她还要做什么?
目光盯着自己,几条触手在地面缓缓往前爬。
前进,后退,前进,后退,她仿佛有魔力,明明是个怪物,还对他做了可怕的事,他却还是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紧张吞咽,他盯着祭木慢慢挪到开关处,开了灯。
触手有一瞬的不适,朝外扩散紧急寻找避物。
其中一条触手撞到了茶几,一瓶不起眼的药滚落茶几,滚到了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