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干干的,他有点口渴。
手臂僵硬在祭木身侧被她亲昵挽起,他好像一个人形机器人,被拉着去了商场,又去了街边小店,帮她拍照又让她给自己拍照,既提着大袋小贷,又回应她的提问。
这个好喝吗?这个好看吗?给你买一个吧......
这个颜色好看吗?大小很合适你啊......
她的语气自然到他们真的像情侣,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给对方挑合身的衣物,又互相等着对方。
好像有什么隐藏的摄像机在拍摄,一切都像是偶像给平凡的自己造梦,他好像得到了一张梦想体验卡,近距离和祭木在一起,体会和她做情侣的一天。
海草市的天边是鱼鳞般层层叠叠的金光,金光碰上远方的暗蓝又成了血橙。
这天上好像又什么神物在云层里爬过,留下了这一路的爬痕。
他陪祭木坐在公园长椅上,等着下一个行程安排。
咖啡店里,她问能不能和她接吻,他没答,应该说,他不知怎么回答。
答好,是不是会显得他很猥琐?好像就等着这个事一样。
答不好,又会不会显得他很装?明明那次他也没抗拒。
低头搓着手,他偏开脸不去看她的画板屏幕,目光只盯着鱼鳞。
“长君。”
喉间忽然紧张,他咽了一口转过头问:“啊?”
“该和我接吻了。”
鱼鳞出现在她眼中,金光衬出了浅棕的瞳孔。
眸光是暖的,表情却有些冷淡,问出来的话又是直白如火。
真的是美杜莎,看一眼就让人忘了呼吸,还移不开目光。
“......啊......”
停顿了好一会,就啊了一声,不清不楚,不进不退,窝囊。
祭木眨了眨眼,停顿了片刻,又重复:“该和我接吻了。”
“哦、噢噢、好......”
仰着脸,她闭上眼,等着他行动。
他悄悄擦了擦嘴,对着自己哈了口气,确认自己没有口气,而后深呼吸一口缓缓俯下。
要不要噘嘴?
他停顿下来,动了动嘴唇,一时间不知嘴唇要怎么摆。
气息明显有点乱,身边的人默默手忙脚乱。
檀柏睁开眼,问:“长君,不会接吻吗?”
“啊?这个这个这个......”
她每问一个问题,他便要啊一声,答不上来的时候便是这个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那个。
很糯的口癖。
她抬手打断他的慌乱,按下他的后脑,和她吻在一起。
他没理解错的话,碰到的这个很软的,就是祭木的唇。
香香的......是祭木......接吻......和祭木......
他可能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舌尖上是草莓残留的气味!
祭木又开始深吻!
僵着身体他一动不敢动,手指紧紧捏着大腿和椅背,他听见了如鼓声般猛烈的心跳。
那是自己的心跳。
这会不是糯米团了,是个木头,一动不动,又像是那沉到水底的小鱼,只是微微张开唇任人撷取,却不会主动求生。
檀柏钓起了这条小鱼。
双唇分离,他的眼和嘴唇都在微颤,不睁眼,不说话,任凭鱼鳞般的光烧红他的脸。
越过他的肩头,她向外扫了一圈,却没看见熟悉的脸孔。
睁眼就是祭木轻轻拧眉的表情。
接吻结束见到的却是这样的表情,他有些错愕,心里稍稍腾起的火苗又熄了下去。
她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也可能是不满,嫌弃,所以想离开。
他轻咳一声装作不在意,不在意为什么要接吻,不在意今天的约会,更不在意她现在莫名的反应。
“祭木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不。”
出乎意料,她拒绝得很果断。
“请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虽然用词礼貌,但这句话她说得很果断,不仅果断,甚至冷酷,冰冰冷冷的目光直视前方。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很温和的祭木老师忽然变了一个人。
大脑还在怔愣,嘴巴先说了话:“那这些......”
“我会自己带回去,请你先回去吧。”
“......噢......”
他果真就是个陪客,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陪客。
陪客是不会受到尊重的吧?
毕竟是充当这样一个角色,和吃软饭的小白脸有什么区别?祭木老师已经够好了,又没有非要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是的,她已经很好了,给他本应付费的知识,又给他钱,还叫他出来约会,怎么会不好呢?
只是他自己太矫情而已。
是了,是他自己矫情,想多了。
想通这一层他舒心多了,刚刚多余的失落也压下去了一些,抬起头,天色已经暗了,街上已经亮起了路灯。
路灯下,有飞蛾在灯泡周围飞舞,小小的翅膀努力挡住释放的光芒。
他站在路牌下,沉默地盯着细小的飞虫。
祭木有一部作品的主角,也是很容死亡的飞虫,和这飞蛾一样。
他这种人,也是飞蛾。
双手插进口袋,他对自己无奈叹了一声。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许是夜跑的,他往一旁让路,转过身,见到的却是一把陈旧的扳手。
然后,他听见了脑袋被砸的声响。
披着宽大冲锋衣的男人,一手攥着染血的扳手一手拖着昏迷的人,艰难地往路边草丛走。
草丛后是河,他要把人丢进河里。
他要惩罚,要报复,要消灭!
檀柏,这个令他可耻又痛苦的东西,有任何人爱她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然而这份罪孽在他第二次挥动扳手时,被轻而易举阻止。
檀柏紧紧握住扳手,瞥了一眼昏迷的钟长君,冷冷开口:“你杀了妈妈还不够,还想杀爱我的人?”
“闭嘴!你不许提!不许提!”
男人用力甩手但檀柏纹丝不动,只有他自己动作剧烈一下掀开了帽子,露出了那双苍老却狠毒的眼。
“不许提?那......049号。”
狠毒碎在眼中,男人颤抖着唇说不出话。
檀柏笑了一声:“爸爸,049号已经没了,只有一个和她相似的我,你难道要伤害我吗?”
“不许......不许喊我......”他又颤声后退,目光惊惧。
她叹了口气,丢掉扳手:“那......周欣?该给我药了吧,我都等了好久了,身体都快维持不住了。”
周欣听见他的名字被她喊出,顿时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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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论是惊恐还是不可置信,他就是生生定在了原地,不做反应。
“周欣?”她又喊了一声,伸出手,温柔道:“给我药,不然我可要被研究所抓走了。”
又听见研究所三字,周欣眼神颤动,痛苦闭上了眼。
手维持着讨要的姿势,她就这样等着周欣,看着这个她该称作父亲的男人逐渐恢复理智。
睁开眼,周欣不再疯癫,沉着冷静:“你今天是故意引我出来?”
“是啊,爸爸。”她捏了捏耳垂,委屈道:“难道是追踪器失效了?你怎么才找到我呢。”
周欣别开眼,不去理会她装出来的情绪。
“我现在没带药,明天给你。”
“那可不行哦,明天我就找不到你了,爸爸。”
她又垂下嘴角,昭示着自己的委屈,甚至给眼前蒙上一层薄雾,向周欣无声控诉。
周欣眼睁睁看着她模仿人类,用高超的技巧进行拙劣的表达,他感到更加厌恶。
声线颤抖,他极力压制情绪:“别以为会哭了你就是人了!你就是个怪物,没有心的怪物!”
檀柏抬起眼,那拧在一起的皱纹苍老无助,很适合画进漫画中。
她又伸出手朝他走去,向小女孩伸手要糖,神情天真:“给我药啊爸爸,没有药我会控制不住的,研究所发现我就要抓我了,要是抓走我,你偷走049号的事,可就瞒不住咯。”
又是049号。
周欣嘴角抽搐,压下去的疯狂又在蠢蠢欲动。
她知道的,一提049号他就要发疯。
也是,爸爸这么爱着妈妈,即使她的出生导致了妈妈的毁灭,爸爸也一定会保护她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身上有049号的基因哦,而且我身上也有爸爸一半的血呢。”
她忽然苦恼:“要是研究所发现049已经毁灭了,会不会让我也走上049的路呢?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像爸爸偷走049一样,把我也偷走呢?”
“闭嘴你这个怪物!”
周欣红着眼,从口袋中抓出药瓶砸向檀柏。
药瓶砸在身上,她浑然不觉痛,只觉得他的痛苦如此有趣,像是养分一般令她这颗小草茁壮成长。
低头看着药瓶她思索了片刻,捡起药也捡起丢掉的扳手,对周欣善解人意:“这凶器我带走咯,不能让爸爸变成杀人凶手了。”
“可惜,又没有人爱我了。”
爱之一字震得周欣瞪大了眼。
他怪叫着冲上来,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眼泪从眼眶中疯狂坠下,坠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而檀柏,她很宽容,她只是噙着淡淡笑意,默默注视着被她逼疯的可怜男人。
后退着笑着,她咧开嘴用扳手带血的一头碰了碰自己的耳朵。
这一下又刺激到了周欣。
耳朵里,是周欣亲手植入的追踪器,不间断掌握她的所有行踪。
她背靠着树,看着他神情狰狞,挣扎又痛苦,想掐死她又舍不得用力,舍不得用力又不肯放过她。
轻笑了一声,她挥起扳手,砸在了周欣脑袋上。
年纪大就是不中用,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就倒在脚边,捂着脑袋发抖。
转着扳手她偏过头,钟长君被砸了一脑袋,不仅鲜血直流意识模糊,呼吸更是微弱,可见周欣这一下根本不留力。
她叹了口气,直接将他推进了河里,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