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坠入铜盆的瞬间,水面骤然沸腾。房婉容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血液被抽离。她想要抽回手,却被家丁死死按住。
水镜中浮现出一幅骇人的景象:房静姝躺在一张青石床上,手腕被割开,鲜血顺着石床的凹槽流入下方的铜盆。她的面容渐渐模糊,嘴里似乎在呢喃着女儿的名字。
“母妃!”房婉容失声叫道,想要扑向水镜,却被林弘彦拦住。
“别急,”林弘彦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房婉容惊恐地发现,水镜中的自己也开始躺上石床,手腕处浮现出一道血痕。她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淡淡的红印。
“妖术!这是妖术!”她挣扎着喊道。
戒现见状,猛地挣脱钳制,抓起供桌上的铜香炉,狠狠砸向铜盆。“砰”的一声,铜盆翻倒,血水四溅。
“放肆!”林弘彦厉喝,“来人,给我拿下!”
家丁们蜂拥而上,戒现却已冲到房婉容身边。他一把扯下颈间的佛珠,在房婉容手腕的红印上重重一按。佛珠上的经文泛起微光,红印顿时暗淡了几分。
“没用的,”安祈康阴冷的声音传来,“法印已成,县主逃不掉的。”
房婉容只觉得手腕处传来阵阵灼痛,那红印竟又开始变深。她抬头看向安祈康,只见他手中的铜铃正泛着诡异的光芒。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她声音颤抖。
林弘彦缓步上前,目光阴鸷:“婉容啊婉容,你可知道为何你母妃会早逝?为何你姨母会发疯?”他端详着房婉容扭曲生气的五官,“你们房氏女子的血脉,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胡说!”房婉容后退一步,“我母妃是为国捐躯、咬毒自尽!”
“自尽?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父王?”林弘彦冷笑,“那你可曾见过她的尸身?可曾见过她的坟冢?”
房婉容浑身一震。记忆中,母妃去世时她未及周岁,确实未曾见过母妃的最后一面。父王只说当时兵荒马乱,母妃连夜下葬,后来战乱平息,再寻人去找那坟冢,那地方成了荒址疮痍,母妃的坟冢再也找不着了。
“不用挣扎了,”安祈康摇动铜铃,“你逃不掉的,你母妃没能完成的事,就由你来完成吧。”
铃声刺耳,房婉容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仿佛看见自己已经完全躺上石床,手腕处的血痕越来越深。恍惚间,她仿佛听见母妃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容儿,快逃……”
戒现大声喊道:“县主!凝神静气!莫要被幻象所惑。”
房婉容强忍头痛,深吸一口气。她看向迟滞的姨母,心想今日三人是难以逃脱了。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魏都尉带人前来拜见!”
“什么人?”林弘彦脸色一变,“让他在前厅等着,决不能放人进来!”
安祈康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淡定地道:“无妨,人皆有命,谁也救不了她。”
房婉容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开始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听见戒现的声音:“县主,坚持住……”
林弘彦快步走向前厅,脸色阴沉得可怕,抬眼见魏明翰带着两名不良人站在院中,三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你是何人?”林弘彦沉声问道,目光在魏明翰的官服上扫过。
魏明翰抱拳行礼:“下官沙州都尉魏明翰,冒昧打扰,还望林刺史恕罪。”
林弘彦眯起眼睛:“沙州都尉?跑到伊州来做什么?”
魏明翰赔笑道:“下官奉命追查玉面灵傀一案,方才在府外看见一个疑似她的身影,故冒昧前来打扰。”
林弘彦正要说话,后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重物倒地。他脸色微变,刚端起的茶杯轻轻一晃。
魏明翰耳朵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后院瞟去。
“不过是下人打翻了东西,”林弘彦淡淡道,“魏都尉若是无事……”
话未说完,后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低沉的诵经声。魏明翰脸色一变:“不好,疑犯跑进后院了!”
林弘彦正要阻拦,魏明翰已经一个箭步冲向后院,两个不良人也冲了进去。林弘彦心中一惊,连忙跟上。
魏明翰冲进后院,却见安祈康一行人围着一个圈,手中握着铜铃,对着目光涣散的房静姝念念有词。见到他冲进,众人不解地停下。
“安祠主?”魏明翰故作惊讶,”你为何在此?”
安祈康神色如常:“本穆护受林刺史之邀,来为房夫人驱邪。”
林弘彦此时也赶到了,怒道:“魏都尉,你这是何意?”
魏明翰连忙赔笑:“下官鲁莽,还请大人恕罪。只是方才听到异响,担心有歹人潜入,危及无辜人性命……”
“魏都尉多虑了,”安祈康打断他,“方才不过是做法时,不小心碰倒了香炉。”
魏明翰目光扫过周围厢房,并无任何异常。他故作随意地绕着后院走了一圈,在葡萄架子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
“既然无事,”魏明翰从葡萄藤下转出来,“那下官就不打扰了。”
林弘彦点点头:“魏都尉辛苦了。若有需要,尽管来找老夫。”
魏明翰拱手告辞,带着不良人离开刺史府。走出府门,他摸了摸袖中的佛珠,取出来放在鼻端轻嗅。佛珠上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檀香,还有一丝血腥气。
内院里,安祈康收起铜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林弘彦皱眉:“祠主要怎么对付他?”安祈康凑近林弘彦耳边密密低语。
……
……
正午已过,魏明翰请了两名不良人吃饭,套出来不少关于伊州官场的消息,了解到这位刺史林弘彦早年意气风发,曾说武才人狐媚惑主,如今夫人房氏一族没落,官场没人撑腰,常遭打压,估计日子并不好过,遇事常称病回避。
“只要逃犯没逃到他家,他都不会管的。”不良人喝着酒,摆摆手让魏明翰放心。
魏明翰点头,心中却掠过别的想法。“你们认识这里的画师吗?”
……
不良人带魏明翰来到破庙街一带便离开,魏明翰打量这破落阴晦的街道,房屋简陋,巷道狭窄。那羊皮卷上的画栩栩如生,画师功力不差,以其才具,足可谋得殷实家境,怎会生活在这种地方?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向深处走去。
迎面一座残旧的房屋,门口地面青砖的缝隙间冒出一些杂草,这是多久没人上门了。
魏明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霉味和墨臭混合的刺鼻气息。屋内昏暗潮湿,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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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宣纸像帷幕一样垂挂下来,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他拨开一张张泛黄的画纸,脚下不时踩到散落的画笔和颜料。画纸上全是些诡异的图案:扭曲的人脸、破碎的肢体、燃烧的火焰...每一笔都透着癫狂。
“张画师?”魏明翰试探着喊道。
角落里传来沙沙的声响,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伏在破旧的案几上,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胡乱挥毫。
“张画师?”魏明翰又喊了一声。
那人抬起头来,魏明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之人蓬头垢面,眼窝深陷,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般深。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青衫,袖口已经磨得发白。
“谁……谁在叫我?”画师的声音沙哑刺耳,眼神涣散。
魏明翰从怀中取出羊皮卷,展开那幅魏父和玉面灵傀站在一起的画像:“这幅画,可是出自张画师之手?”
画师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一把抢过羊皮卷,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画像:“是我画的……是我画的……”他喃喃自语,“我对着他们画的……我还记得,那年他们一来,我就看出这两人妙不可言……”
魏明翰攥紧的拳头指关发白,却也注意到,画师的手腕上有一道道青紫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张画师,”魏明翰压低声音,“这幅画是在什么情况下画的?画中人现在何处?”
“嘿嘿,上个月还有人找我画……”画师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你想知道?”他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那就给我找来仙丹!”
“仙丹?”
“对!仙丹!”画师猛地站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没有仙丹,我什么都不会说!”
这时,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妇人从里屋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稀粥:“当家的,该吃饭了……”
“滚开!”画师一把打翻粥碗,“这些粗茶淡饭有什么用!我要仙丹!仙丹!”
妇人吓得后退几步,魏明翰连忙扶住她:“这位可是张娘子?”
妇人点点头,眼中含泪:“这位官爷……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多嘴!”画师厉声喝道,抬手就要打人。
魏明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张画师,对娘子动手,可不是君子所为。”
画师挣扎了几下,却因力气不支瘫坐在地。他喘着粗气,眼中布满血丝:“仙丹……给我仙丹……”
魏明翰松开手,转向张娘子:“张娘子,这仙丹是怎么回事?”
张娘子抹了抹眼泪:“当家的以前有风湿骨痛,去年有个云游道人给了他一颗仙丹,吃了之后病就好了。后来他就到处去找那道人,每次找到仙丹吃了就精神抖擞,画画如有神助……可一停下不吃,就浑身疼痛,流口水,精神萎靡。后来那人走了,他就——”
“住口!”画师突然暴起,却被魏明翰一把按住。
“张画师,”魏明翰沉声道,“我会给你找来仙丹。但你要答应我,到时候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画师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好!好!只要你找来仙丹,我什么都告诉你!”
魏明翰松开手,转身离开画坊。走出门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画师癫狂的笑声和张娘子的啜泣声。
他摸了摸袖中的佛珠,心中已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