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尽管知道警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跟他开玩笑,但戚玉衡还是忍不住道:“你们搞错了吧?美星才十四岁!她还是个孩子!她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蔡安国看着他的眼睛,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上午,美星去医院看病,自述腹痛、吓体出血,而且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经,接诊的医生在触诊之后,怀疑她是宫外孕。就给她开了血检和超声检查,还特意叫了一个实习医生陪诊。但是,美星在检查的途中把那个女医生甩掉了,从医院跑了。宫外孕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大出血,不及时就医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再加上医生在医院的系统里看到了美星的年龄,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医生就报警了。”
“我们很重视这个情况,立刻联系了美星的父母,得知美星没回家后,我们试图调监控寻找她的踪迹……傍晚的时候,凤来镇派出所的同志们联系我们,说在海边找到了一个书包,里面有美星的身份证。然后,我们连夜组织了打捞。”
“之后,我们给美星做了阴到超声,确认美星已经妊娠近十周了。”
戚玉衡低头看着赵美星的照片——或许是因为童年经历坎坷,赵美星是个不太爱笑的孩子,看人的时候眼神总是淡淡的、冷冷的,这张照片里的她也是一样。毫无笑意,眼神阴郁而淡漠。
戚玉衡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我、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她怎么会自杀呢?她昨天来店里的时候还好好的……”
说到这,戚玉衡顿住了——难道是因为想要自杀,所以美星才会在昨天特地补给自己一个生日蛋糕吗?
到底为什么?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吗?还是因为怀孕……怀孕!她才十四岁!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坏人?
这时,蔡安国问道:“戚先生,您介不介意让我们采下DNA呢?”
戚玉衡立刻道:“可以的,没问题……”
等甘霖给他做完口腔拭子,戚玉衡问:“请问,你们确认美星一定是自杀吗?有没有可能……美星是被别人害了?”
蔡安国点点头:“我们勘察了现场,现场没有第二人的痕迹,而且,”蔡安国从包里掏出一个证据袋:“我们在美星的包里发现了她的遗书。”
戚玉衡抖着手接了过来,看到上面写着:
【我包里的钱,平均分给冯小竹姐姐、戚玉衡哥哥、容州市第二特殊教育学校四年二班的班主任严嘉欣老师和凤来镇实验小学的李艳娜老师,谢谢】
“经过比对,这确实是美星的字迹,但是因为美星是限制行为能力人,所以这份遗嘱没有效力。美星的财产还是得由她的父母继承。”
“财产?美星说她包里有钱,有多少钱?”
“我们在她包里发现了四千多元的现金。”
“四千多……美星父母平时根本不会给她零花钱,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现金?”
“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就你所知,美星有和哪位异性走得近吗?”
戚玉衡慢慢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到。啊,对,小竹,冯小竹,就是美星提到的这个冯小竹,她是我朋友,也去特二做过义工,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她和美星关系更亲密一些,她说不定会知道。”
蔡安国点点头:“是,这个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到了,我们已经联系过冯小姐了,但她暂时还没回复我们。”
“还有,美星的手机。昨天她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手里拿了一台平果手机,美星家庭条件不太好,怎么会有这么昂贵的手机呢?一定是谁送给她的……说不定就是让她怀孕的那个人送的!”戚玉衡懊恼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我昨天就应该问她这件事的,我为什么没问呢?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
“是,我们在她包里也发现了这台手机,这和他们一家的经济状况不匹配,我们也觉得奇怪。”
随后,蔡安国两人又问了戚玉衡几个问题。发现戚玉衡确实一问三不知后,两位警察便起身告辞。
戚玉衡在原地呆坐了一会,随后站起身,追上蔡安国两人:“两位警官,美星她现在在哪?是在咱们分局吗?”
看蔡安国点头,戚玉衡道:“那……我能去看看她吗?”
蔡安国闻言,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这个……我没法做主。毕竟戚先生你不是美星的直系亲属啊。如果你想见她的话,得和她的家属沟通。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走,美星的父母现在就在分局。再晚的话,你应该只能去凤来镇那边的殡仪馆去看她了。”
戚玉衡愣了一下:“您这是什么意思?美星,不会留在分局做尸检吗?”
“对。美星的父母想赶紧把美星接回去,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但是……美星怀孕了呀,她才十四岁……刚满十四岁不久,法律不是规定,和不满十四岁的女孩发生关系,是、是强肩吗?难道警方不打算查这件事吗?不用尸检的吗?”
蔡安国面露无奈:“戚先生,你也说了,和不满十四岁的女孩发生性关系,属于强肩。我刚才也跟你说过,美星大概妊娠十周,而美星是八月十日生人,也就是说,她是在满十四岁之后怀孕的。所以从现有的情况看,我们无法断言,美星被人强健过。因此,对于美星怀孕的事,我们无法以强肩罪为由展开调查。至于美星的死……她是自杀的,这是确凿无疑的,这件事就更没我们插手的空间了。美星的父母想要把孩子接回去,我们警方没有立场阻拦。”
一旁的甘霖道:“而且这孩子的父母相当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思想观念特别保守,为了劝他们同意我们给孩子做音道超声,我们嘴皮子都磨薄了两层。”
戚玉衡早就听赵美星的班主任严嘉欣老师说过,赵美星的父母对她并不疼爱,多有忽视。但他实在无法理解——他们十四岁的女儿死了,自杀了,怀着一个男人的孩子自杀了,做父母的,居然只想将这件事“轻拿轻放”?
戚玉衡忙说:“那麻烦二位警官,带我回分局吧。”
来到西城区分局,戚玉衡走到接待室门口,听到一个沙哑而粗涩的男声道:“你不要给我说这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坏我女儿的名声!”
戚玉衡推开门,发现屋里竟坐着一个他的熟人。
陈彦博颇为意外地看着他:“小戚,你怎么来这了?”
甘霖看了看二人:“陈医生,你们认识?”
戚玉衡稍一思索,便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个猜测:“陈医生,是你给美星接的诊?”
“是……”
陈彦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就道:“既然你发现我女儿怀孕了,当时就应该一直跟着她啊!你怎么能让她从医院跑掉呢?你们应该看住她,然后联系我们的呀!你们如果那个时候就通知我们,我女儿说不定也不会去跳海!”
陈彦博嘴角抽动了一下,转过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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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讲一点道理好吧?当时我不是发现你女儿怀孕了,是怀疑你女儿怀孕了。我也叫人跟着她了,但我们医生护士也不可能限制患者的人身自由吧?孩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做父母的,不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够关心女儿,倒是怪上我们医生了?”
赵父的脸一瞬间有些扭曲,他没好气地道:“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
这时,甘霖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二位,你们都冷静一下,”甘霖向赵父赵母介绍道:“这是戚玉衡戚先生,也是美星遗书里提到的,戚玉衡哥哥。”
赵父赵母轻轻对他点了个头。
戚玉衡朝他们陪了个笑脸,道:“大哥大姐,我听警官们说,你们今天就想把美星接回家去。”
赵父点了根烟,粗声粗气地说:“不然呢?让孩子这么躺在警察局吗?她得回家不是?”
“但是,您二位也知道她……怀孕的事吧?难道就这么不管了么?”
赵母这时开口道:“我们不管?还能怎么管?警察都说了,现有的事实,不能认定她被人……那什么过,不能立案。那她自己……她自己,事情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我们能管什么?”
听了这话,戚玉衡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他心里登时冒出了火气。身旁的陈彦博嘴比他快:“大姐,你听听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事情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我们现在只知道,孩子确实是在美星肚子里,其他的呢?你知道什么啊?是美星自己自愿和别人发生的关系,还是别人强迫美星发生的关系?美星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她没有向别人求助?这些东西你都不知道。”
“退一万步讲,美星是自愿和人发生关系的,她刚十四岁四个月,还是聋哑人,她的认知能力、社会化程度、心智成熟度,都远远低于同龄人。是不是有人哄骗她,让她和自己发生了关系?是不是在美星满十四岁之前,有人就诱骗她和自己发生了关系?你们就一点都不好奇真实的情况吗?在美星身边,很可能存在着一个墙奸犯!”
戚玉衡接过话茬:“而且,美星的自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和那个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有没有关系?表面上看,这好像不涉及什么违法的事,但如果你们不管这件事,很可能让一个强肩导致严重后果的罪犯逃脱法网啊!”
听完戚玉衡的话,赵父没有立刻说话,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两人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古怪。沉默了一会后,赵母吸了吸鼻子,用胳膊肘示意了一下甘霖所在的方向,道:“我们又能怎么管呢?警察都说了,立不了案,我们难道还能越过警察去管吗?我们难道要把这件事闹得村里人人都知道吗?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儿怀着个野种,跳海死了吗?”
赵母抬起眼看向戚玉衡和陈彦博:“你们二位也是好心,我听出来了。且不说我们要怎么管这件事,把事情查清楚了,我女儿就能活过来了吗?这种事,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光彩的。要是传扬出去,美星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她活着的时候,名声已经……我不想让她死后还被人指指点点!”
“她走了,可剩下的人总要继续生活的,我和他爸被人戳脊梁骨也算了,她妹妹美来才十一岁,要是这件事传开了,别人以后怎么看她?小地方的风言风语,比什么都来得可怕。”
赵母微微挺直腰:“所以,就这样吧。我们今天就把美星接回去,等我们选好墓地,就让她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