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拖再拖,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只有他们认为重要的才重要,他们认可的才是妖界子民,而我们这些,不过是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罢了。他们根本不在意我们的死活。”
“你们妖族五族联盟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吗?没有一个不一样的人吗?”
“没有!”听到黎双这么发问,梦寐丝毫没有犹豫地便回答了她。听着它语气中的斩钉截铁与那不言而喻的强烈怨气和仇恨。黎双看着它,张了张嘴,此时此刻却不知该说什么,“你……”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怎样,我们只想要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这些灾祸会降临到我们头上?为什么是我们?!”梦寐的眼底迸发着仇恨的火光,这些天的怨气仿佛得到了一个宣泄的窗口,它面容扭曲狰狞,肆意地喊着。
“那群贪婪的伪君子并不是不知道我们所遭受的一切,他们比谁都清楚,只不过是他们不想管而已!呵,也对,我们是什么,我们什么也不是,跟他们的利益比起来,我们什么也不是,又何苦为了我们再与修仙界交恶呢……”
黎双站在它身旁,听着它说的这些话,她没想过在它身上发生的竟然会是这种事。眼中虽有心疼,但终究不是她一个十三岁普通小孩所能理解和管得到的,这种修仙妖怪的事她也只在话本上见过。所以她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摸着它,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最大的善意来安慰它。
怨气经过这一通嘶吼已经发泄出了一大半,梦寐喘着气,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它呆愣愣地看着桌上放着的那碗水,继续道,“妖界不管我们,我们只能回去,一边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一边寻找着我们被抓走的亲人。可我们就算隐藏得再好,那群人也能精准地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
“为什么?”黎双奇怪道,“为什么他们会知道你们的位置?”
“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明明我们梦寐一族行踪如迷,为何他们还会找到我们?”梦寐苦笑着说道,“那日,他们又来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我的同族都被他们捕捉,妖力弱的,当场便被他们炼化成了丹药。梦寐制成的丹药,可控制生灵的心智。我不想就这么死在他们手上,于是拼尽了一身妖力逃脱了。妖力几近全无,最后依附在这具灰猫的尸体之上,以假死之法,这才逃过了一劫。”
“然后,我便遇见了你。”梦寐说着,目光看向了黎双。
幻境外,三花看到了这一段,心中也是不尽的苍凉与愧疚。这些年来,妖族联盟确实和之前的不大一样了,她也不知为何,在这件事情上,为何他们会持这种态度?真的只是因为这些年来妖界的实力不济,怕与修仙界起冲突吗?
更奇怪的是,梦寐的行踪向来不定,就连她们平时要统计管理,都未必能立马得到一个完整准确的数据,那些人,又是怎么做到精准无误地确定梦寐的所有行踪的?
看着三花低下去的神情,秦湘顿了顿,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没事的,三花,我们都会帮你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们会和你一起揪出幕后真凶,给那些小妖们一个交代的。”
“嗯,谢谢秦湘姐姐。”三花抬起眼,朝她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来。
幻境里,黎双听见了梦寐的这句话后,心脏没由来的一疼,她于心不忍地看着它。她从小就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姑娘。闻者悲泣,她也不知为何,看着面前这只受尽苦楚的小妖怪,就是没由来的很难过。
在这方面,小姑娘嘴笨,不知道说些什么感同身受的话来安慰它,只能将它抱在怀里,很坚定地说道,“没关系,你遇到了我,我以后就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坏人把你捉走的。”
闻言,梦寐呆怔了片刻,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发酸。它偏了偏头,半晌才闷闷道,“小孩子就不要说大话了,你连今天下午那群人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保护得了我。”
“我是小孩子,你以为你就是大妖怪了吗?大妖怪不会这么幼稚,还会口是心非装模作样,你在妖怪中肯定也只是个小孩子,也是只小妖怪。”黎双说着,低垂着睫毛望向它。
“你的伤反正也还没有完全好,就算伤好了你又要去哪里?听说书先生说,妖怪渡雷劫的时候呆在人身边还可以躲避过雷劫,这是不是说明,与人待久了可以掩盖你妖怪的气息?那些坏人绝对想不到你会在人间,所以不如留在这里吧,只要你愿意,以后,我的房间就分一半给你。”
听着面前的姑娘巴拉巴拉地说了这良多,梦寐静静地看了她良久,最终,只移开眼,语气僵硬且不自然地骂了句,“小孩子话真多,你好聒噪。”
知它口是心非性子拧巴傲来傲去惯了,黎双倒是没有再怼它这句话了,而是双手兴奋地将它的脸捧在掌心,眼睛中盛满光亮,“你刚刚没有拒绝我?是不是觉得我的提议很棒?所以你答应了是不是?你会留在这里的是吧?”
“你放开我,我是妖怪,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不要用这么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你走开。”
面对着它的抗拒,黎双选择充耳不闻,“那我以后叫你阿梦好不好?你看上去这么小,我肯定比你大,你以后就要叫我姐姐。阿梦,阿梦,叫声姐姐来听听?姐姐以后会保护你的。”
“……你这个自说自话的白痴!不要擅自给我做决定啊!喂!!不要这样抱我!!”
梦寐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黎双的身边。原因有三,一来是它身上的伤确实还没好,妖力几近全无,重新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二来是黎双说得没错,如今它这副样子驱使着这个躯壳,又藏在人间,确实可以掩藏掉原本妖的气息,而且不在妖界也就脱离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三来则是它再过几年便会迎来它的第二次雷劫,呆在人的身边,总归是好的。
各种原因与情况的分析下,留在这儿,确实是最好的打算。
黎父黎母不知它的真身是妖怪,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女儿救回了一只灰扑扑的小流浪猫。既然他们的双儿想要留下它,做父母的,自然不会过多阻拦,正好她没有其他小伙伴,有它作伴也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黎双也渐渐地长大了,几年时光倏尔,梦寐的伤早已痊愈,妖力也重新恢复如初。这几年时间里,它也想过要离去,可看着黎双对她的那些好,它竟然生出了一种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念头。
它舍不得走,舍不得离开这个说要保护它的女孩。算了,它想,凡人之命不过短短百年,而百年时光与它而言也不过就是一瞬罢了,不想走那就不走了,护她一世,就当是报答她那天晚上的那些话、还有收留它了。
本来它想着等黎双一世之后,它也便了无牵挂了,到那个时候就是它离去之时。可谁能料想到造化弄人,世事便是这么无常,它想报恩,想保护这个姑娘,想就这样和她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可是,世上之事大多数却总是事与愿违的。
梦寐虽然身上的伤早已大好,妖力也恢复了过来,但它们这种妖怪有一个习性,每一个月中总有那么几天要在月光精华最充沛的时候,找一个阴气盛旺之地去闭关修炼几日,以此来吸收月光精华增长修为。
那一天,梦寐早早地与黎双打了个招呼后出了门,闭关就在三日之后,它得去找找修炼的地方。
等到傍晚时,它回到了家。在这里呆了五年了,梦寐早已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轻车熟路地用脑袋挤开了那扇木门,刚一走进去,熟悉的身影没看见,药房的床榻上,只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生得魁梧,三十左右的年纪。双目紧闭,嘴唇皲裂地躺在床榻上,腰间卷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血液透过纱布浸染而出。梦寐只消看了一眼,便瞧出了他这伤不似平常。
它跳上桌面,朝着床榻那边的男人走去,正待要仔细确认一番之时,那男人却突然睁眼,然后准确无误地朝着它猛地袭来。梦寐防备不及,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躲过。
果然不简单,还是个练家子,这家伙,有点危险。
梦寐一边警惕地打量着他,一边在心中暗暗地思量着。那边男人坐在床边,一手摸着腹部受伤的地方,一边也警惕地望着方才在他面前的东西,见到是只猫,脸上紧绷的神色才渐渐地放松了下去。
一人一猫就这么僵持着,忽然,一道明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醒啦?”虚掩着的木门被人推开,黎双端着碗药出现在了门口,见到门内的场景,先是一愣,旋即回过神来,“阿梦?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梦寐白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跳下桌台,来到了她身边,像只寻常小猫一样朝着她喵喵叫唤了几声。
黎双低头朝它笑笑,“好了好了,你先自己玩会吧,我等下再陪你。”说完,便端着药朝着这边床榻上坐着的男人走来,然后将药递给他,“给,既然你醒了就把药喝了吧,对你伤口有好处。”
那男人坐在原地,没动,只是抬着眼皱着眉一语不发地紧紧盯着她。黎双见他半天没有接,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端着碗又往他面前送了一送,“接着呀,发什么呆呀。”
被她这么一喊,那男人才动了动眼皮子,将视线放在了面前这碗汤药上来。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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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伸出手来接了,“多谢。”
黎双站在一旁,等他喝完,接过他递过来的空碗,收拾完毕后见他还呆愣愣地坐在床榻边上,这便才道,“你怎么不躺着呀?”她指了指他的腰间,“你这伤挺严重的,需要多休息休息,没有十天半个月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得好。”
她眼神落在他的伤口之上,所以并未发觉她在说那句“你这伤挺严重之时”那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异样。相反是一直在观察着他的梦寐察觉到了这男人处处透露出的不寻常之意。
对危险的本能促使它做出了反应,不等那男人回答什么,它便率先跑到了黎双的面前,一边喵喵着,一边咬着她的裙角试图将她拉开,拉走,离开这个男人,离开这个房间。
“阿梦你怎么了?”黎双不解它的行为,在外人面前,梦寐又不方便直接说话,便只能继续一味的咬着她的裙角将她往外扯。
看着它这个动作,黎双也没法,只得蹲下抱起了它,然后朝着还在床榻边上坐着的男人说了句,“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就行。”
说罢,便抱着梦寐端着空碗转身离开了。一从药房中走了出来,黎双便看向怀中的梦寐,正要说话之时,一只肉垫便精准无误地捂在了她的嘴上,“嘘,别说话,先离开这儿,回你房间再说。”
黎双一脸疑惑,满头问号地皱了皱眉毛,但还是依着它抬脚回了房间。刚将房间门关上,梦寐便挥了挥爪子,一层银白色结界落下,将整个房间笼罩。
黎双在桌边坐下,看着它的动作与脸上紧张兮兮的神情,不禁好笑道,“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奇奇怪怪的?你不是要出去找闭关修炼的地方吗?这么快就找到了?”
梦寐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道,“那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你家不是只种药采药吗?怎么什么时候也做这种救病治病的活儿了?”
“我也不知道,是爹娘带回来的,他们上山采药,这人就晕倒在他们面前了,你都不知道,阿爹阿娘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和死了也差不多了。”黎双回忆着,“那地方人烟稀少,如果不救他的话,他必死无疑了……”
“这人来路不明,浑身上下透露着危险,”梦寐打断了她的话,“不管他是怎样来的,现在他已经醒了,必须让他赶紧离开。”
“你在说什么呢?”黎双笑道,“他这伤如此严重,醒了也得再休养几天才能恢复元气,全好估摸着也要一段时日呢,就他这副样子出去走,估计没过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他一命呼呜关你什么事儿,你们已经救了他了,剩下的他活不活就是他自己的命,难道你们还想收留他在这里住不成?”梦寐急道,“你既然懂,你就该明白他那伤不是正常的伤!那是刀剑的伤!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受这种伤吗?”
看着它严肃的神情,黎双沉默了片刻,“我……我知道,可是……”
“你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那就没有可是!刚刚我进去的时候,本想试探一下他,但此人反应特别迅捷,出手也十分地果断毒辣,直取人命门。显然就不是名门正派的作风!!不是名门正派那还能是什么?!不是山匪恶霸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闻言,黎双看了它一眼,“你这会不会太过绝对了?怎么可以仅凭这一点就直接断定他就是山匪恶霸或者穷凶极恶之徒呢?”
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梦寐简直觉得自己要炸了。它猛地跳上桌台,然后走到黎双面前抬爪就给了她一记上勾拳,连声音都带上了怒气,“你是个白痴吗?这不是重点好吗?反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人不像是个好人,你和你爹娘说,想办法赶紧要他走,你听清楚了吗?!”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地挤出来的一样。黎双见状,知它是为了她好,也知道这人确实来路不明,怕它再生气,于是也不纠结了,连忙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和阿爹阿娘说的,阿梦你别生气了。”
“这些天我会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直到这个人离开了为止。”
“嗯?那你的修炼怎么办?你不是说这几天的月光精华最充沛吗?不去的话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没事,区区一次而已,在家也可以吸收,不过就是少增长些妖力罢了,”梦寐说着,转过身紧紧地望着那扇合上的木门,像是透过它在看着那药房中的男人似的,“不看着他离开,我就始终没办法安心下来。这几天里,你们也尽量少与他接触,听见了没有?”
“嗯,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