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不可开交?既然那皇姬还活着,救出来便是了。
以北海今日的国力,也早不需要献祭一个女子关在海底来维系太平了吧?何况这女子已经被那个所谓的首领厌弃,留在海底除了受折磨,还能有什么别的作用呢?”
对那群鲛人老头子的作为虽然早有耳闻,但她依然无法理解到了今时今日他们这样迫害一个已经利用价值都被榨取干净的女子的意义。
望着一脑门官司的弟弟,孟望舒只好伸手抚了抚他的肩膀,淳姬说到底是个继位没几年的国主,如今又怀着身孕。而鲛人国已经对那群唯利是从的老头子唯唯诺诺了数百年。
要求一个即将临盆的国主此时潜入海底前去救人显然不现实,而自己现今的身体状况,只怕也无法前往炼狱,眼下的状况,还真是叫人有些束手无策。
“禀告上神,北海急报,国主胎动马上就要生了,需要驸马速速回去。”
门外的仙侍声音透着明显的焦灼,屋内的几人立马全都慌了神。见弟弟披上斗篷就要出门,坐在床上还有些虚弱的小狐狸急忙爬到床边的药箱里抓出前日蓬莱送来的千年野参,赤着脚一路追了出去,塞到了对方的手里,又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肯回屋。
心疼又阻拦不住的神君,只好在那个急匆匆的驸马身影消失在台阶末端之后,才把爱人拦腰抱起送回了床上。
两人在屋里一时间都被担忧扰得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熬到了深夜,见北海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安神的药也已经用过了,医官亲自进来催那位大病未好的新后睡觉,陆伯都才灭了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守着爱妻坐下来。
床上躺着的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眼皮却不动地动来动去。看着那对扑扑乱抖抖睫毛,有些忍俊不禁地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去柜子里取出一件大氅低声道:
“莫要装睡了,装也装不上,起来把这碗汤药乖乖地喝了,我带你去北海。”
听见这话一个打挺起身的人,忽然就忘记了药苦,急急忙忙走到桌边,大口喝下了碗里还有些发烫的药。左右她也是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烈火岩浆沸腾的骇人场面,倒不如去鲛人国守着弟媳生产,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见面前的爱人还有些不放心,她立刻规规矩矩站好,等对方给自己鞋袜毡帽都掖得严严实实,再三检查过后,才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他身后,麻利地上了飞马,躲进了他怀里。
夜里的风虽然泠冽,被护得密不透风的人却只听得见一些擦着耳朵而过呼啸的风声。算起来他们前不久才刚来过北海,今夜见到脚下亮如白昼的灯光,心里却有了些不同以往的忐忑。
那个自小孤傲清冷的皇姬,从来都是遇到难事不喊,遇到喜事不笑的腼腆性子。近日国事之外,又添了自己梦魇这桩烦心事,保不齐是心焦太甚,提前发动了也不好说。
守在门口的,除了那个来回踱步半刻也停不下来的弟弟,还有满脸担忧的父母。望着自己从飞马上下来,眼尖的母亲老远就认出了她,一路小跑奔了过来:
“舒儿,你怎么来了?你可好些了?”
“瞧这脸色,自然是谈不上好些的。你也应该拦着她些,几日没睡觉了,脸熬得纸一样白,你带着她出来做什么?”
父亲对着夫君说话的语气里多了些责怪,剩下的话在母亲眼神的示意里被硬生生咽了进去。嘿嘿陪笑的年轻神君倒并不顶嘴,只再三保证会照顾好她,便不再多言。
几人在殿外就这么一直从凌晨熬到了第二日的太阳升起,眼见着一波波的神婆医官进去,就是没有好消息传出来。急得抓心挠肝的孟白藏显然再也熬不住了,走到了门边就想冲开侍卫进去,却又被拦了下来:
“产房乃血腥不详之地,还请驸马止步静候。”
被硬生生拦下来的弟弟一步也不肯退后,僵持了一会儿后,抬起袖子遮住脸就急得大哭起来。心疼不已的孟望舒,却忽然在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来,她伸手握住了身边的夫君,低声道:
“你把带来的固元丹给我,把我偷偷送进去,可别叫那群鲛人老头在这时候搞鬼。”
立刻明白过来妻子意思的人,连忙掏出了腰间的锦袋塞进了她手里,低声叮嘱了几句小心行事。就带着她绕到了大殿一侧,不等孟望舒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夫君穿墙送进了产房。
送自己的人为了避嫌,连话也来不及说上一句就立刻穿墙出去了。留在原地扭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位山神可能头回干这种事儿,一时间手忙脚乱,竟然给自己塞到了床底下。
屋里浓烈的血腥气立刻钻进了鼻孔里,床边产婆的话这个位置她倒是也能听得清楚。
“你们专挑这时候磨洋工,是想掉脑袋了不成?这催产的药喝下去几大碗,就是不见起效。
国主的血你们又止不住,是想我出去告诉驸马,叫他进来给你们都抓出去杀了才好吗?”
说话的是自小跟在弟弟身边的丫鬟雅娟,她的声音又急又快,两个淳姬的随侍丫鬟显然早就慌了神,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倒是孟家新派来的这个丫头,还算镇定。
“自古夫人生产就是过鬼门关,姑娘在吓唬我们也是无用啊
且不说你现在出不去,就是出去把那位腰缠万贯的驸马请进来此刻也是无用。国主和他原身不同,鲛人身量本就纤细,不易生产,驸马的原身又是……哎,左不过我们是一样的伺候,实在不成也只能算是国主无福。
前殿的长老已经吩咐我们尽人事听天命了。
姑娘便同我们一起,好好等着吧。”
那位产婆提到弟弟的原身时,竟然同一旁的几位老妇一同笑了起来。气不打一处来的小狐狸本来还在为自己的出场方式为难,此时倒也顾不上了,一翻身就从床底爬了出去。
本来安静的产房立刻因为这一幕鸡飞狗跳尖叫连连起来,打翻水盆的,惊叫后退的,全都混在一起乱做了一团。好不容易顺利爬出来的人顾不上散乱的长发,抬头找到了那个方才带头的产婆,一把抓住她摁在了桌上,厉声道:
“还真是好贱的一张脸哇!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儿国主若不能顺利生产,你们别想等到那群老头来救人,我立时就在这屋里给你们挨个儿的剁了!
回头只管叫家里人过来按脑袋领尸首回去埋就是,若是有个把身子和脑袋对不上的,我先在这儿赔个不是了。”
随着话音应声而断的,是那位被自己按在桌上的产婆的胳膊。
屋里方才还乱做一团的人,见到这个披头散发的疯婆子已经拧断了一只胳膊,恶狠狠地盯着她们,生怕下一秒那一只蹬在桌上的脚,就要踹到自己的胸口,连忙端水的端水,喂药的喂药,又忙碌了起来。
示意雅娟把自己腰间的固元丹给淳姬喂进去的人,解下了自己的腰带给那个断了手的产婆捆在了凳子旁。
叉着腰就在屋里转悠了起来,她紧紧地盯着每个走到产床边的人,唯恐有一人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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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心从眼底溜过去。
见已经脸色苍白力竭嘶哑的那位弟妹吃了灵药后,恢复了一丝气力,她更是大声鼓劲儿道:
“淳姬,你便放心使劲儿把孩子生出来,我在这儿,今儿谁都夺不走你们娘俩的命去。
这北海日后还全得靠你呢,你若是走了,那群黑心肝的老头儿,又要卖走你的妹妹,送走你的姐姐,这鲛人国的女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这妇人生产的时候下阴招谋皇位,有我们昆仑和青丘给你撑着呢,一群不要脸的老东西,你等我腾出手来的,全给你们绑了扔海底去编筐子篓子!”
随着她的骂声越来越响,门口的争执声也越来越大,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产房的门已经被硬生生撞破,从外面冲进来的孟白藏急赤白脸的闯了进来:
“谁!谁要害我媳妇儿?”
痛苦扶额的人来不及看守在门口,望着自己失去腰带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样子震惊不已的夫君,只能闷声骂了一句:
“你放他进来做甚?连头猪都看不住吗?”
好在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之时,床边终于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刚才还气呼呼要找人算账的弟弟,此刻又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安静了下来,过了良久才跪在床边,捧着淳姬的手大哭了起来。
“恭喜国主,恭喜驸马,是个小皇子,母子平安,北海大喜呐!”
床边拣回一条命的那群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挤出了满脸的笑,与殿外那群眼里藏着失望,皮笑肉不笑的长老们相映成趣。眼看着门口破了的地方被飞快地修好,屋里的一家三口也终于团聚。
识趣地退到门外的人,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些不雅,她一把接过了夫君递来的披风裹紧自己,又甩了甩头发,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干笑了两声,却又想起襁褓里那张圆圆的小脸,有些抑制不住地高兴起来,于是笑声越来越大,以至于那些鲛人长老,也忍不住把视线转向了这边。
陆伯都看着那张哈哈大笑的脸和那只近日因为梦魇越来越尖的下巴,既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他多日没有见妻子这样高兴过了,这几日每天都只能见到她浑浑噩噩的样子,昆仑虽然是自己的地盘,可新后的身份摆在面前,小狐狸似乎也不曾这样放肆地大笑过。
今日的喜事实在来得太妙,让那只趴在他心尖上的家伙,痛痛快快地丢掉了包袱。想到这儿,揽住妻子的神君也高兴得大笑起来,他的声音比起身边人更响亮,引得周围的人都来不及看别的,全盯着这对新婚的夫妇挪不开眼。
“那参你们就给了一支啊?炖出来的汤就那么两小碗,不够喝几顿的。”
弟弟这位新上任的父亲倒没有一心系着刚出生的孩子,平静下来后,第一时间就冲出殿外,管姐姐要起补药来。
“不过是参罢了,要多少都是有的,我即刻便叫人送来,保管淳姬喝了身体转好,还不做噩梦。”
豪气冲天的昆仑山神大手一挥,就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信雁,顺便揶揄了大舅子一句。
被夫君一提醒的人,忽然想起了更重要的事,眉头一皱又恶狠狠地盯住了那群白发长老:
“正事儿还没办呢,我现在就要去问问他们!”
往前迈出腿的人连步子都没走出去,就被身后的拉了回来:
“正事儿自然是要办的,但咱们先去把头发梳了衣服换了好不好?咱俩现在的造型,不像是来办事的,倒像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