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啃饼喝粥,终于能吃上口新鲜的菜肉,桑澜难得吃撑一回,在院子里踱步消食。
落到客栈掌柜眼里,误以为她有烦心事。
敲了敲院门:“阿兰姑娘,王员外想看看雪狼王皮子。”
桑澜笑道:“雪狼王皮子可不便宜。”
掌柜摆手:“姑娘大可放心,虽说王员外刚刚举家搬迁到县里,但他的财力在县里可是这个。”她比了个大拇指,又继续说,“你要是见着王员外的三进院子,就不会有顾虑了。我到他府上吃过一回酒,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王公贵族也不过如此。”
掌柜向桑澜透漏王员外的消息,是想促成这笔买卖。双方若真以五百两的价格成交,她这个中间人也能捞到些许好处。
“王员外并非本地人?”桑澜顺着话问,“那他是靠着祖产,还是什么营生?如若他手上有好货,譬如茶叶丝绸,我们也可以用货物结算。”
三两句的功夫,掌柜将知晓的情况全倒出来了,王员外是洱县的大户,在发大水前带着妻儿老小回吴州祭祖,躲过大水,生意上还大赚了一笔,举家搬迁到眉县。
说话的功夫,王员外来了。
见谈生意的是个年轻丫头,架子顿时抬高了三分。
他挑剔道:“真雪狼王皮?不会是拿什么假皮子冒充的吧。”
一旁管家作甚就要开箱子,桑澜一掌拍在上头,手掌挪了半寸,露出上头的海棠花印记:“王员外,海棠商从不做以次充假的买卖。”
王员外皱着眉看向管家,管家讪讪一笑:“您早说是海棠商会的商队。”
桑澜:“心不诚,便做不好买卖,做人也是如此。”
海棠商会是宁安长公主萧棠的产业,而萧棠正是送桑澜红色玛瑙手镯的海棠夫人。
萧北辰给桑澜安排了海棠商会的身份,一来是遮掩踪迹,二来是一层保护。
管家听出她的讥讽:“你。”
“王员外也在此地。”一位同样衣衫华丽,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听说客栈里有张雪狼王皮,某也想观上一观。”
“某实在是想观一观雪狼王的风采,听说姑娘是翼州人,特意带了翼州的柑橘来,还望姑娘莫要推辞。”中年男子唤小厮送上一筐柑橘。
掌柜低声告诉桑澜,此人是王员外的对家,李员外。
桑澜笑着伸手拿过一个,掰开尝了一瓣:“您辛苦了。”
随即开了箱子,一张雪白的皮子出现在众人眼前:“猎手用弓箭射中雪狼王的眼睛,杀死雪狼王,又采用北凉王庭秘制的法子做成皮子。你们看着毛色光泽,与雪狼王活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王员外挑剔的话咽了回去,真是一张极好的皮子,张口道:“五百两,我买下了。”
李员外笑道:“我出六百。”
桑澜还没插上话,两人互相加上价。
口沫飞溅间,她大喊一声:“二位。”两人看她,“雪狼王皮子是好,但我真以一千两的价钱卖给二位,我得被商会除名了。”
王员外:“那你说,你卖给谁?”
桑澜:“二位手中有什么好的货物,以货物抵钱,如何?”
李员外:“姑娘想要什么货?”
桑澜:“等我去海州交了货,还得回北方。所以,最好是越州特有的,外头买不着的。”
李员外和王员外对视一眼:寻常商会的商人只管出掉手上的货,这位阿兰姑娘有魄力,敢以货抵货,不怕亏了买卖。
两人要第二日再来。
等所有人走了,谢木兰才从房间里出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卖给他们?”
桑澜合上箱子,扣上锁扣:“眉县本地穷人被赶走,外地富人搬进来,而富人正好来自被水淹了的洱县。”
拿起框里的柑橘,递给谢木兰:“一切都太巧合,巧合地像是有人安排好了。”
谢木兰握着柑橘,手心冷得厉害:“为了利益,淹死一个县的百姓,太荒谬了。”
琥珀眼底闪过西山的断壁残垣,而后是碧蓝的天空,桑澜淡淡道:“在利益面前,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
“廖大人,请坐。”卫安晏朝清风点头,清风走出去合上门。
廖丰羽站着不动:“卫将军,你的茶,下官喝不起。”
卫安晏脱了鞋,盘腿而坐:“廖大人在工部任职,是内行人,文书你一看便知。”
茶炉下的碳火旺盛,不多时,廖丰羽额头蹭蹭地往外冒汗,不敢相信手里的文书,问:“卫将军,您可看明白了?”
卫安晏饮着茶,不急不慢,放下茶杯才开口:“廖大人,敢查吗?若是不敢,烧了便是,本将军只当没见过。”
“查!”廖丰羽嘴唇哆嗦,但眼底冒着火。
“这有一封麒麟卫的消息。”卫安晏修长的手指按住信封,往前一推。
廖丰羽也脱了鞋,坐下,翻看:“证人在何处?消息可靠吗?”
“麒麟卫送回京了。”卫安晏拿起汤勺,呈上一杯茶,示意廖丰羽喝茶,“麒麟卫的指挥使,你也认得。”
“是谁?”
“端亲王府的表小姐,桑澜。”
这一句,让廖丰羽高悬的心落回肚子里,捧起茶杯,小饮一口。
卫安晏:“你很相信她?”
廖丰羽反问:“桑姑娘的能耐,卫将军不知?有她在,越州的实情,必然能水落石出。”
“前提是我们得防着程烁,他啊,不安分。”
程烁和其侍从被卫安晏灌醉了酒,在隔壁呼呼大睡。
廖丰羽试探道:“人人都说卫将军是苏相的得力干将,如今怎么会与苏相对着干?”
卫安晏看着他:“寒门也好,世家也罢,都是圣人的臣民。世家败落,便是寒门,而寒门奋起,会成世家。如何争,都不该拿百姓的命开路。”话锋一转,“廖大人是海州人,可清楚越州的情形?”
廖丰羽拿起桌上的小瓶:“旁的不知,但此物猖獗得很。”
他指的私盐。
手背青筋暴起,卫安晏盯着瓶子,没压住心底的火气:“好,好得很!”他长呼一口气,“廖大人,此行凶险,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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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二人。”
廖丰羽指着自己心口:“不能查明越州的灾情,海州迟早步后尘。下官吃百家饭长大,愿以命相搏。”
……
南疆王府。
萧星洛拔刀,指着紫衣男子:“三舅舅,什么风把你吹到南疆来了。”
紫衣男子脸上有一道长疤,他是贤亲王萧霁:“星野见过小澜,我怕你坏事,特意来寻你。”
南疆王压下女儿的刀,上前一步道:“三哥,今日不说明白,你走不出南疆王府。”
“坐下说,如何?”贤亲王笑带春风,“六妹,我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再给口茶水吧。”
三人在堂中坐下。
贤亲王牛饮一壶茶,问萧星洛:“你大姨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星洛毫不犹豫地回答:“大姨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贤亲王:“还有呢?”
萧星洛按着回忆里的模样,道:“大姨性子洒脱,不拘小节。”
贤亲王追忆自己的姐姐:“长姐玩心很重,做什么事,都看作一场游戏,她这一生,游戏人间。”抒发完感叹,他看向侄女,“星洛猜一猜,你大姨是如何裁决,谁当皇帝,谁当王爷?”
“不知道。”
“长姐拿出五个签,让我们抽。”贤亲王伸出左手,每说一句,竖起一根手指,“掌管天下的皇帝,辅佐皇帝的亲王,抵御西南碧苍的南疆王,隐士的皇商。”
说到最后,他笑容更甚:“与萧家作对的叛徒。”
萧星洛看向母亲:“当真。”
南疆王点头:“我抽中了南疆王的签。”
“所以你二姨隐士做了皇商,我成了与逆党厮混的叛徒,四舅当了亲王,五舅当了皇帝,你母亲成了南疆王。”
萧星洛:“大姨为什么没有签?”
说到这里,南疆王与贤亲王面色一沉。
贤亲王苦笑:“长姐行军打仗二十余年,劳神伤骨,旧疾缠身。大夏初定时,她病得只能躺在床上处理政务,黄医师说,她多活一天算一天,让我们好好陪着她。
所以当长姐提出荒唐的抽签游戏时,我们没有人反对,而抽中者,不得反悔。
哪曾想抽中后的第二日,她就从病床上起来了,整个人容光焕发,没有丝毫病态。她生下小澜后,还能上场杀敌。我们几乎要忘记黄医师说的话,在回京路上,她还是去了。
她与我们约定,尤其是我,在她死后,游戏立刻开始。我开始向外散播不满长姐的谣言,与四弟和五弟决裂,很快引起逆党的关注。
我加入逆党后,专与萧家对着干。没多久,我发现皇后的亲姐姐董夫人暗中资助逆党,苏家有份,北朝、漠北和碧苍也都参与其中。”
长姐走之前,料到周边各国会不安分,在五弟没有坐稳皇位之前,隐藏了小澜的存在。”
萧星洛:“现在还是不能公布吗?这对小澜不公平。”
贤亲王:“如果我说,小澜自己同意参与这场游戏,你信吗?”
南疆王与萧星洛不解地看着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