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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男子本刚，为狗则弱◎
“你怎么来了？”
萧妧妧听到敲门声,以为又是问询开业时间的网友，转头看到是换了一身运动装出门遛狗的黎行聿，意外了一瞬。
这么早出门遛狗，真难得。
她快步走到门边,左右张望片刻,没看到人过来才敢打开一条门缝。
大王是条E狗,呲溜一下钻进来,吐着舌头欢快扑到她身上。
萧妧妧接住狗子，撸两下狗头算是和它打招呼,注意到黎行聿在打量店铺，出声解释。
“抱歉,店里面有点乱，”她踢开门边几个货箱,方便他们进门，“你要买什么？我帮你找找,只是……不一定有货。”
供货商最快答应可以今晚送货,但萧妧妧扛不住。
爬一次山,身体到今天都没能缓解酸疼感,再忙着搬货卸货补充货架,萧妧妧怀疑自己彻底要废掉，没敢把送货时间定在今晚。
黎行聿拍拍它狗头，让它安静些，缓缓说：“不是买东西,大王它闹着要来找你玩，停在门外拽不走。”
看到他略带歉意的神情,萧妧妧这才低头,注意力放在围着她团团转的狗子身上。
大王确实很喜欢和她玩,每次见她总是热情扑来蹭她，只是没看出来还挺倔强。
萧妧妧指着身后，无奈耸肩：“我很欢迎大王过来玩，可……”
黎行聿顺着她视线望过去，柜台边空纸箱叠了七八个，货架只摆了一半不到。
“店里出什么事了？”
萧妧妧更无奈了，肩膀不自觉垮下来，“唉……说来话长。”
见她不打算细说，黎行聿没再追问，示意脚边几摞货箱，“这些都要摆上货架？”
“差不多吧，所以今天没时间和大王玩了。”回应黎行聿一句，萧妧妧趁机撸了一把狗头，捧起狗脸说：“乖乖回家，下次姐姐给你带饼干。”
威风凛凛的大王听懂了她的话，立刻挤出委屈巴巴的哭丧脸，不甘心地拱过来，两爪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
萧妧妧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讨狗子喜欢，赶紧把它扒下来。
一人一狗正闹腾着，萧妧妧忽然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
扭头一看，黎行聿蹲在纸箱旁，捡起美工刀一个一个拆箱。
萧妧妧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这些要放在第一排货架上？”
黎行聿察觉到她的目光，从箱子里提出一瓶饮料，晃了晃瓶子向她询问。
“等等，你在做什么。”萧妧妧手忙脚乱的扒拉开大王，跳过空箱子来到货架边，夺走他手里的饮料。
黎行聿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帮你补货啊。”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动手。”
萧妧妧唰的一下脸红，这也太不好意思了，自己当老板的和狗子玩，顾客却在帮忙理货。
“大王第一次出远门，在南市没有朋友，这几天闷闷不乐，有时候又特别烦躁，安静不下来，只有看到你会好一点，我想让你帮我陪陪大王，做为交换，我帮你补货。”
大王眼珠子一转，听明白主人在给它泼脏水，呜呜几声表示抗议。
萧妧妧眉头轻拧，听起来对她而言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是她没脸皮厚到指使顾客干活的程度。
萧妧妧：“举手之劳，补货就不必了。”
黎行聿拒绝了她的拒绝，他利落地拆箱，对准货架上的标签，依次把箱子里的商品摆放到对应位置，再摆正商品的包装，看起来有模有样。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大王留在这里影响你工作，我可以带它回去。”
大王又听懂了，不仅不能出门遛弯，还不能和好朋友玩耍，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瞪向黎行聿。
萧妧妧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个要放在哪一层？”黎行聿自顾自的忙碌着。
“第三层，”萧妧妧下意识回答，顿了顿，她尴尬地说：“你是客人，我不能让你动手。”
黎行聿找到第三层货架，三两下把箱子里的水全部挪上去，他拎起空纸箱递给萧妧妧。
“可以帮我把它扔过去吗？谢谢。”
萧妧妧想说什么，又被打断，黎行聿没有接她的话，头也不抬的继续忙，她只好接过纸箱乖乖堆到柜台旁边。
“没几箱货了，仓库在哪里？我去多搬一点过来。”
萧妧妧想赶在他前面动手，黎行聿按住她肩膀轻轻推开她。
“告诉我在哪里就好。”
萧妧妧站在原地傻眼，“在、在旁边。”
也不能真让他一个人干，萧妧妧见阻止不了他，赶紧冲上去帮忙。
黎行聿动作干净利落，有他在补货速度飞快。
忙着忙着，看到面前满当当的货架，萧妧妧恍惚了片刻，不禁挠了挠后脑勺。
这事闹得，本来想让他别管，稀里糊涂的，最后变成两人搭档干活。
她看向另一边，身形高挑的成年男人挤在不算宽敞的货架间，动作稍显拘束，但不影响他干活速度，三两下便把怀里一箱抽纸转移到货架顶部。
萧妧妧时不时偷眼瞄过去，货架上整整齐齐不说，连价签都贴得端端正正，货品商标正对外侧，强迫症都挑不出毛病。
“哪里摆错了吗？”
黎行聿捕捉到她打量的目光，一次两次更多次，忍不住问出口。
萧妧妧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没有。”
黎行聿轻笑，“那就拜托你再摸摸大王，它跟在你身边半天了。”
萧妧妧又是一呆，转头看向身后，这才发现大王同样没闲着，前爪搭着纸箱，后爪蹬地，磕磕绊绊当起搬运工。
好家伙，不仅使唤顾客，连顾客的狗来了都得干活。
萧妧妧老脸一红，放下手里东西，蹲下身，一把揽过大王，又是揉脑袋又是搓耳朵。
大王撒娇一样贴过来，看起来凶巴巴的捷克狼犬意外的有些憨。
萧妧妧笑了笑，调侃道：“男子本刚，为狗则弱。真看不出来，你是会为了狗子出卖苦力的人。”
黎行聿动作稍顿，目光下移，看到一脸满足的大王，哑口无言。
“……大王看家护院立过功，家里人都很喜欢它。”黎行聿好一会才接话。
萧妧妧好奇，走到他身边一起整理货架，边忙边与他闲聊，“能说说是什么功吗？”
黎行聿见她感兴趣，便说起大王是如何单打独斗，既保护了主人，又捉住了偷古董的家贼，直到警察上门才松开小偷的裤腿的丰功伟绩。
随着他的讲述，大王高高昂起狗头，骄傲得汪汪叫。
萧妧妧听得咋舌，什么家庭啊，单独买下一套院子存放家里的古董艺术品，还配备了保安团队，最扯得是保安监守自盗。
“你们有钱人的生活还挺抓马的。”萧妧妧吐槽。
黎行聿轻笑，没反驳她的吐槽。
萧妧妧被轻笑声提醒，意识到当面吐槽不合适，清清嗓子转开话题。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夹杂几句问询，需要在今晚摆上货架的商品全部整齐上架。
有黎行聿帮忙，晚上不到9点，工作已然结束。
萧妧妧成就感爆棚，叉腰扫视品类丰富的货架、冷冻柜，心满意足地伸懒腰。
胳膊刚伸过头顶，咔咔一声，身上骨头造反似的连着响。
她嘶嘶吸气，捶着腰背蹲下休息。
黎行聿把摞起的空纸箱搬到后院，回到柜台边擦干净手，就看到蹲在地上的一人一狗。
“累了？”
萧妧妧仰头，逞强说：“这点活怎么会累，是爬山拉伤肌肉，有点酸。”
黎行聿要说什么，萧妧妧唰的一下起身，眼睛晶亮。
“我们去泡脚吧！”
“要不要去按摩？我听说过一家很不错的会馆。”
清脆和低沉的嗓音先后响起，话落，两人同时愣住。
黎行聿看她呆呆的模样笑出声，接着问：“怎么样，要不要去？”
萧妧妧看一眼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我请你吧，既然你是第一次来南市，怎么能不体验一下我们这里的特色。”
就当是感谢他付出的劳动，三四十箱货全是黎行聿帮忙搬出来，出了不少力呢，刚才看他身上蹭到不少灰痕，连衣服都弄脏了，萧妧妧心里过意不去。
“好啊，远不远？我去取车。”黎行聿笑着回应。
大王听到要出门，欢快地跳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等着他们牵起牵引绳带它出去玩。
萧妧妧连忙拦住他：“不用不用，就在月牙巷附近，走路过去更方便。”
黎行聿牵着狗，她领着黎行聿，两人一狗出了188号院子，朝着文化街区的另一端走。
“肯定没你去过的会馆上档次，但是很有南市特色，什么针灸理疗、药物推拿、精油按脚……项目很多的，名气不小呢，来南市旅游的游客大多会把这里当最后一站。”
“对了，它家有一个我最喜欢的项目，可以边按脚边点餐，如果选包间的话，可以看电影。”
“糟了，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萧妧妧想起什么，懊恼的说。
“我不介意尝试，有什么特色餐点推荐吗？”黎行聿偏头看向身侧。
萧妧妧掏出手机，查找攻略。
“我比较喜欢螺蛳粉或者火鸡面，你好像不太能吃辣……有了，海鲜拌饭或者煲仔饭，如果不想吃米饭，还有各种拌粉……看起来都不错呢。”
黎行聿饶有兴致的听她嘀嘀咕咕，再日常不过的对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施了魔法一样，格外有意思。
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时不时附和两句，脸上笑意越发明显。
两人并肩向前，脚边是围绕他们奔跑嬉戏的捷克狼犬。
一男一女一狗的身影缓缓远去，逐渐融入在城市繁华的霓虹灯光之中。
【作者有话说】
下次更新应该是在周四：D
72
第72章
◎目标是日薪越亿◎
“欢迎光临~”
迎宾员热情洋溢地领着他们进店。
因为带了宠物狗,萧妧妧选择了相对私密一些的包间。
黎行聿不自在地穿梭在挨挨挤挤的大厅，打眼望过去，一排排脚丫子。
一直留意黎行聿反应的萧妧妧很快察觉到他的拘束，小声说：“没骗你吧,人真的很多,所以显得拥挤了些。”
黎行聿淡笑：“……很新奇。”
“可惜今天来得迟,不然真想试试一边打麻将一边泡脚。”
萧妧妧望向大厅左侧的一个玻璃房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遗憾之色。
黎行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宽敞的大横厅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七八张麻将桌,桌下放着盛满热水的桶，旁边配备了餐车与餐具。
可以看得出,麻将与足浴结合的项目相当受顾客们欢迎，不仅所有的座位满员,外面还有不少人正排着队等待空位呢。
黎行聿像土包子进城一样，好奇地四处打量,萧妧妧偷瞄身侧,心里好笑。
两人说话间,迎宾员微笑着引领他们进入了预定好的包间,狗子大王单独栓在包间角落。
萧妧妧一看到沙发座就忍不住了,一屁股跌进去瘫倒。
黎行聿在沙发另一边落座，拿起菜单递给萧妧妧。
萧妧妧想客气一下，让他点菜，黎行聿推辞：“听你的,我对这里不熟悉。”
萧妧妧一听，便不再与他客套,高高兴兴接下菜单,询问黎行聿胃口如何,三下五除二确定好菜单。
考虑完口腹之欲，萧妧妧这才纠结足浴套餐。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来泡泡脚，缓解酸疼，早早定下了按摩项目，但是黎行聿在，萧妧妧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是要面子的，当着黎行聿面鬼喊鬼叫太丢人了。
犹豫片刻，萧妧妧选择药浴加精油深度按摩，与黎行聿沟通后，为他选择古法推拿按摩。
工作人员退下做准备工作，门咔哒一下关上，不大不小的空间突然陷入了安静。
萧妧妧没和他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这会忽然觉出尴尬。
松懈了，以前常和朋友约着按脚聊八卦，两个外向的E人在一起话题根本说不完。
黎行聿不像是能和她聊八卦的样子，萧妧妧欲言又止好一会选择沉默。
她挠挠头*，借着打量包间缓解尴尬氛围。
黎行聿突然问：“有你喜欢的影片吗？”
萧妧妧侧身，原来觉得尴尬的只有她，黎行聿在琢磨包间的超大电视机怎么打开。
她瞥一眼屏幕，一水的爱情片，不适合他们。
黎行聿听到拖长的“嗯”声，滑动平板释放出更多影片供她选择。
“有了，我们看动画电影吧？”萧妧妧挑挑拣拣，总算找到一部合适的影片，“你看过这部吗？”
黎行聿望过去，看海报有点眼熟，“上映的时候我在国外读书，没机会看。”
萧妧妧一听，扬起笑容，“太好了，我也没看过。那时候我在读高中吧，家里人管得严，后来就把它忘了。我们都是第一次看，公平。”
她选中影片，然后舒舒服服躺倒，等待影片播放。
黎行聿想继续话题，看她一副认真观看的态度，只好放弃。
开播不到三分钟，两名技师先后端着盆进来，另有一人端来许多瓶瓶罐罐。
为了听清工作人员的问询，时不时要暂停播放，萧妧妧的兴致减去大半。
先洗脚，再按揉，半小时的足部保养结束，萧妧妧越发困顿。
好在涂抹精油时，他们点的夜宵陆陆续续送进来，摆在两张按摩沙发椅中间。
方桌摆得满当当，萧妧妧便没心情关注电影了，掏出手机拍照。
角度光线很一般，萧妧妧拍不到满意画面，尝试了几次，最终因为影响技师发挥被叫停。
黎行聿见状掏出自己手机，“需要我帮忙吗？”
萧妧妧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可以啊，你现在的技术……”
夸奖的话说到一半，手机叮铃铃响，萧妧妧一看备注是老妈，心里忍不住颤抖。
父母年纪越大，她越怕接到非正常时间打来的电话，总担心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电影再次暂停，萧妧妧对黎行聿笑了笑以示感谢，赶紧接通。
没等她开口关心，电话那头传来张芸女士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话。
“妧妧，明天来你小姨家，你那个店铺先别管了，介绍个新朋友给你认识。”
萧妧妧听到中气十足的声音，稍稍放松，随即警惕起来。
“新朋友？谁的朋友？”
张芸咂咂嘴，嗔怪的说：“让你见见人，你表哥回来□□件，他朋友跟着过来玩两天，哎呦，小伙子长得可帅了，我和你小姨越看越像你男朋友。”
萧妧妧默了默，无语地翻出一个白眼。
“您再仔细看看，那会不会是我哥的男朋友。”
“去去去！胡说什么呢，小伙子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今年27岁，一个月工资一万多，家里人特别简单，独生子，老家在我们隔壁室……”
萧妧妧叹气，挪远了手机，任由张芸叨咕。
黎行聿挑眉，不解的指了指手机，萧妧妧摇摇头，神情是一言难尽。
等电话那头传来张芸好几声呼唤，萧妧妧才把手机贴在耳边。
“听着呢听着呢，我今年过完生日才到22，有什么着急的。
再说了，27岁是不是年纪大了点？我喜欢比我年轻的，什么男高啊男大的，我想永远和十八岁的男孩子谈恋爱。”
萧妧妧暗暗对那位表哥的朋友说声抱歉，直接拒绝肯定会被老妈念叨，她只好敷衍过去。
电话那头听她吊儿郎当不正经的话，差点炸了，连名带姓的喊她，萧妧妧一凛，脊背挺直，软和声调说好话哄她。
“我工作可忙了，忙得我晚饭都没吃，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赚钱，日、薪、越、亿，不努力怎么行？哪里有工夫谈对象啊。”
萧妧妧生怕晚一点，张芸就能把相亲见面时间地点定下，着急忙慌的挂断电话。
等了一会，张芸没再打来，萧妧妧长舒一口气。
她冲黎行聿笑笑解释：“上个月堂姐带男朋友回家了，下个月表哥要带女朋友回家，我妈有点着急了。”
黎行聿凝着她的脸，试探问：“你喜欢十八岁的男生？”
萧妧妧脸颊唰的一下涨红，她清清嗓子，心虚的说：“那是糊弄我妈呢。”
说得时候只图嘴皮子爽快，说完意识到黎行聿旁听了全部，萧妧妧只剩下尴尬。
“客人，放松一下，脚趾舒展我才好按摩。”技师温柔提醒她。
萧妧妧更尴尬了，蜷缩的脚趾被迫舒展。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在乎年纪？”黎行聿追问。
萧妧妧摇头：“还是在乎的，年纪太大也不行。”
黎行聿：“你有想过另一半是什么样，会比你大多少吗？”
“我只幻想过以后能赚多少……”萧妧妧认真思考了一会，说：“我暂时没想谈恋爱，甚至结婚，如果真要说对另一半的要求，我希望越年轻越好。”
听说上了年纪的男孩子，不太行。
至于其他的附加条件，萧妧妧想不到更具体的内容，反正也不可能有完全符合条件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杀猪盘。
黎行聿倏然止了声。
萧妧妧疑惑转头，调侃道：“问这么仔细，你不会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吧？”
黎行聿耸肩，“要不要说说看？或许我恰好认识符合你要求的。”
萧妧妧双臂交叉挡在胸前，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说：“没要求，不想谈。刚才有一句没糊弄我妈，我的目标是日薪越亿！”
萧妧妧振奋握拳，她认为这不是梦，迟早会实现。
黎行聿想追问下去，但见萧妧妧的态度明显是不想深谈，犹豫一会，放弃话题，转而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日新月异？”
萧妧妧掏出手机，打出几个字发给他，“这是谐音梗。”
黎行聿看一眼亮起的屏幕，恍然大悟，随即哑然失笑。
“少年当有凌云志。”他感叹的语气说。
因为语气太过正常，以至于萧妧妧听在耳朵里，正常得有点不对劲。
小时候不懂事说大话，立志要如何如何，身边人的反应无外乎两种，一种是不以为意的顺着她的话画大饼，情绪价值给得足足的，这种一般是好人。
还有一种是不怀好意的嘲笑，一副“你肯定做不到，但不妨碍我看你热闹”的神情，这种一般不是人。
她狐疑回望过去，黎行聿一脸诚恳与认同，好像信了她的玩笑话，并坚信她能够实现。
萧妧妧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以上举例的两种情况出现任意一种她都有办法应对，像黎行聿这样的，她反倒说不出话。
“说着玩的，网上很流行谐音梗。”萧妧妧含糊带过话题。
也对，她怎么忘了，黎行聿大小是个霸总，切切实实达到日薪越亿的人，当然不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差点给她感动坏了。
“看电影看电影！”萧妧妧飞快转移话题，“烤串要凉了，你多吃点。”
晚饭是真没顾得上吃，不是她在向张芸卖惨，等技师开始涂抹精油，萧妧妧率先捧起一碗拌粉。
黎行聿努力适应片刻，神色自然地端起一碗甜汤。
两个小时的足部项目进行到一半，电影播放了大半，外面走廊吵嚷起来。
萧妧妧正全身心地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听到突如其来的喧闹，微微皱起眉头。
她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倏地，大门竟然被人推开，重重地撞在墙上，紧接着，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们闯进来。
“不许动！身份证拿出来！”
萧妧妧傻眼，呆呆地望着。
这……她不就偷摸看了一眼小黄文嘛，至于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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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原来是喜欢◎
当年没机会看的电影,如今也没能弥补遗憾。
萧妧妧微微侧过头，目光恰好与身旁的黎行聿交汇于半空中。
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囧意。
等他们一起转过头，看向角落里惊醒的,弓着背、龇着牙,一副捍卫者姿态的大王,两人像打开隐藏开关,情不自禁发笑。
谁能想到啊，难得做一次足浴放松放松,凑巧地撞上警察扫黄，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嫌疑对象。
听到年轻警察离开前嘟囔一句“怎么跑这约会来了”,萧妧妧无话可说。
“抱歉，我不知道做足浴会……”萧妧妧笑够了,捂着肚子向他表达歉意。
就很离谱，幸好足浴店够正经,否则查出点什么,两人双双进局子交待情况,黎行聿这个大客户她算是得罪了。
黎行聿摇摇头,笑着说：“很独特的经历。”
萧妧妧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按摩可以继续，影片也可以继续。
她刚点开播放，隔壁包间突然传来激烈争吵声。
紧接着，便是拳脚相加、大打出手的混乱场面,走廊迅速挤满围观人群。
萧妧妧透过门上的装饰玻璃看到外面景象，哪还有心思看电影,按下暂停,抻着脖子去听。
刚刚为她完成一轮按摩服务的技师主动请缨,自告奋勇地出门打探情况。
而一旁的黎行聿，被这一连串始料未及的意外事件给冲击得有些回不过神，面无表情。
技师拉开门，争吵、求饶、劝架……还有警察同志的教育，一声接一声传来。
不用技师打探，萧妧妧很快听出事情缘由。
原来是有人实名举报足浴店聚众那啥，警察一听哪还得了，赶紧带人调查。
这一顿查，没找到涉.黄嫖.娼的，倒是抓到一对偷.情的男女。
好巧不巧，打举报电话的人出现，冲上去抓着男方一顿揍。
从她的骂骂咧咧中，围观的吃瓜群众很快明白过来。
萧妧妧听到啪啪啪几个巴掌声，不由自主地捂住脸。
“这就是我不想谈恋爱的原因之一。”她唏嘘道。
黎行聿侧过身：“担心另一方背叛？”
萧妧妧一脸沉重地摇头：“正相反，我才是那个会出轨的。”
萧妧妧已经拥有千万资产了，以后只会更富有，她不出轨谁出轨？
这……黎行聿神情凝固，从未想过的答案让他一时间接不上话。
难得见他把情绪露在脸上，萧妧妧好整以暇地欣赏一会，收敛笑意，撑着脸蛋，老实巴交的说：
“尤其相亲结婚，本身没有感情可言，我不觉得我有霸总的自制力，不受外面年轻帅哥的勾引。老实说，精神和□□，总有一个要去搞副业。”
“万一传出去，我爸妈颜面扫地。”
不管是附和还是辩驳，黎行聿应该说些什么，然而他的语言系统像受到冲击一般，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你对婚恋的态度有些消极，如果有感情基础，或许能解决你的顾虑。”
尽管黎行聿用词克制委婉，语气平和似闲聊，仍能听出他话音里的不认同，甚至夹杂了一丝谴责的味道。
萧妧妧点头，认可了他的话，但神情依然充满困惑。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谈到爱，黎行聿抿紧唇角，陷入沉默。
萧妧妧不需要他回应，打开话匣子后，自顾自的说：“我大学学的是表演专业，演过很多陷入爱恋的角色，知道很多关于爱的理论。”
“比如说，爱的产生是没有逻辑、没有理由、没有预兆的，爱和喜欢不是一回事，爱与喜欢的体现也不一样。
我知道爱一个人要怎么演，喜欢一个人又该做出什么样的眼神和举止，但是，我仍旧不知道爱是什么，也没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更做不到在不懂爱的时候进入婚姻。”
“我对婚姻的理解，是责任加奉献，如果连喜欢的情绪都无法产生，我没信心保证我能扛住责任，甘愿奉献。”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爱还是喜欢又或者是婚姻，任何一段关系的展开，始终存在一个我无法忽视的关键点，信任。”
“想要做到完全信任一个陌生人，太难了。”
“而爱是盲目的，爱比信任更先一步占据思想，产生了爱，很难生不出信任，可对方真的值得信任吗？”
遭到背叛的女人抽噎着哭诉，出轨男人的缄默与不耐呵斥，杂乱的背景音交织着，印证她的言论。
黎行聿像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回应。
“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我认可这么一句话——‘互相敞开心魂，为爱所独具’。至于喜欢……”话音稍顿，黎行聿似乎有些拿捏不准，选择略过不谈，转而说：
“说说婚姻吧，我和你的观点有些出入，在我看来，缔结契约的那一刻，也是互相交换忠诚的时刻，与情感无关，只有责任。”
缓一口气，他接着说：“信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试试看，说不定有惊喜。”
“可不敢乱试。”萧妧妧飞快摇头。
“比如今天，你提议去那什么会馆，而我却带你来了这里，虽然我嘴巴上说得好听，想带你体验一下南市特色，其实我自己心里的想法完全是另一回事。”
黎行聿了然，插话道：“因为不信任。”
萧妧妧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坦荡荡说：“对，我不能百分百信任你，所以不敢跟你去陌生地方，让我踏实的选择是带你来到我熟悉的地方。”
黎行聿惊喜于她的坦白，微微点头，赞赏的语气说：“谨慎这一点，值得表扬。”
萧妧妧嘿嘿笑，举起饮料凑过来碰杯，“感谢理解。”
黎行聿随之端起杯子与之轻碰。
“铛”一声脆响，他抿一口酸溜溜的果汁气泡水，总结道：“我大概明白了，对你而言，需要对对方足够的了解，掌握充分的信息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培育爱。”
萧妧妧耸肩：“矛盾的是，并不是深入了解后就能有爱，甚至在了解过后，发现对方连喜欢的情绪都不值得付出。”
她啧啧两声：“看吧，是不是很麻烦？”
黎行聿不置可否，但又无法说服她。
“咔哒”
说话的工夫，打探情报的技师回来了，关上包间门，绘声绘色讲述她听来的八卦。
萧妧妧即便猜到了故事的走向，仍旧兴致勃勃听技师讲述。
两小时的足浴按摩，因为意外事故中断了几分钟，店经理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做主送来八折优惠券。
萧妧妧递给黎行聿，他心不在焉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礼貌推拒了。
萧妧妧喜滋滋收下，下次可以请昭昭一起体验。
出了店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足浴店门口没多少人排队。
萧妧妧好像活过来似的，浑身舒坦。
她大迈步走在前面，黎行聿牵着大王，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到了月牙巷，萧妧妧拐进去，走了没两步，忽然发现后面没了一人一狗的脚步声。
她疑惑回头，恰好看着黎行聿错过巷子入口，直直穿过斑马线继续向前。
“黎行聿，走错了，你快回来。”萧妧妧连忙开口叫住他。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大王，听到召唤蹭一下跳起，用力拖拽着他往回走。
黎行聿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绕回她身侧，重新跟上她的步伐，低声道一句抱歉。
“想什么呢，走路的时候别发呆，巷子里有不少电动车，容易碰着。”萧妧妧好心提醒。
黎行聿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清清淡淡，像夏日微风拂过耳畔。
“抱歉，有个问题困扰着我，”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我似乎分辨不清欣赏与喜欢的区别。”
萧妧妧眸光一闪，敏锐地捕捉到话音里传达的隐晦意味，唰一下竖起耳朵。
“哦？”她故作淡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说来听听？”
有瓜，想吃！
她迫不及待想要探听更多内幕。
萧妧妧一直怀疑黎行聿和云昭昭有CP，然而最近几次接触后渐渐发觉不太像。
黎行聿对云昭昭并未有特别的优待，而从云昭昭的反应来看，她对黎行聿完全是普通社畜面对大老板时战战兢兢的模样。
两人之间看不到一点甜蜜互动，更别说暧昧气息。
黎行聿侧眸看，猛地撞进她亮晶晶、水润润的狐狸眼，心悸的症状倏然加重。
“只是有些困惑。”不自在地收回目光，落在前方，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
“我可是经验丰富的老军师了，说不定可以为你解惑。”
萧妧妧搓着手，仰头望他，就差开口问他喜欢的是谁。
左等右等，好一会没等到他开口，萧妧妧以为他不愿意深谈，注意力渐渐被石板路两边小摊的手工饰品拉走。
黎行聿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嗯，应该是喜欢呢。”
萧妧妧以为话题结束，突然听到他的回应，心口一跳，下意识偏头瞄他。
黎行聿嘴角含笑，一副醒悟的神情，整个人因明晰自己的内心，散发出平和安定的气息。
“变得不像自己，会不安，会胆怯……”他深吐息，轻笑一声，用笃定的感叹语气说：“原来是喜欢啊。”
黎行聿回望过来，目光灼灼。
萧妧妧像被他的目光烫了一般，飞快偏移视线。
她接上话题，试探着问：“有没有想过和TA坦白？”
黎行聿毫不犹豫的回答：“暂时不会。”
“为什么？”萧妧妧的追问脱口而出。
黎行聿声音淡淡，“她不喜欢我。”
萧妧妧恍然，调侃道：“原来你在玩暗恋啊。”
黎行聿笑了笑，富有磁性的嗓音飘来，理智而沉静的讲述理由。
“我的生活在她看来应该很无聊，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忙起来分身乏术。
我给不了形影不离的陪伴，和这样的我谈恋爱，她会受委屈。”
萧妧妧皱了皱眉，不赞同地反驳：“这只是你的想法。”
黎行聿步子停顿，目光直直落在萧妧妧的背影上。
“说不定她比你忙，而且，并不是每个女生对情感的需求都是陪伴，每对情侣的相处模式也各不相同。”她未曾察觉身后的注视，自顾自的说。
比如男女主，他们的相处模式太违规了。
她的背影越拉越远，逐渐融进人流中，黎行聿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你呢，你的需求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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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第74章
◎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
“我是无情的赚钱机器,我没有情感需求。”
萧妧妧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远不到考虑复杂情感问题的年纪，以玩笑的口吻回复。
黎行聿张口欲言，萧妧妧停下脚步。
“总算到家了,”萧妧妧欢呼一声,扭头冲黎行聿挥手,“晚安,黎行聿，今天谢谢你帮忙啊。”
黎行聿抬头看向她身后,迟钝反应过来，说话的工夫,他们已经走到巷子深处。
这时，萧妧妧蹲下身,抱住大王的狗头□□了几下。
“也谢谢大王，你推箱子的动作特别帅。”
威武的捷克狼犬瞬间被她哄成狗腿子,狗头一个劲的往萧妧妧怀里钻,嗷呜着要贴贴。
黎行聿嗫嚅一会,最终只有一句“晚安”回应她。
目送萧妧妧蹦蹦跳跳回家,身影消失在闭合的门后,黎行聿垂下眼帘，心中泛起一丝失落，却也夹杂了一抹庆幸。
“走吧，大王。”
他泄出一口浊气,等心跳恢复正常才转身离开，迈出去两步,黎行聿发现牵引绳拽不动。
侧身低头,就看见大王屁颠屁颠地追到门口,两爪搭着门板踩，尾巴摇成螺旋桨，想换主人的心思几乎写在脸上。
黎行聿：……
他无奈地抱起大王，强硬地拧过狗头，加重语气强调。
“傻狗，她不喜欢你。”
……………………
又是一个艳阳天，时间刚过八点，灿金的阳光倾泻而下，璀璨云霞铺满半边天。
美好的晨光中，萧妧妧悠闲地穿梭在庭院中，手持水壶，给花草盆栽浇逐一浇水。
忙完家中杂事，她伸了个懒腰，雄赳赳气昂昂赶去小卖部。
当然，走得是院子的正门，她没敢从小卖部前门进。
“谢谢啊，辛苦大家啦，我请你们吃早饭。”
几乎是刚迈进门，巷子口临停区来了三辆厢式小货车，小推车排成队，一箱箱货品被源源不断地送入院子的正门口。
萧妧妧见他们汗流浃背，一人送上一瓶水，又去旁边包子铺给他们买早饭。
“萧老板，你店里被人抢了吗？怎么要那么多货。”帮忙搬货的大叔一口包子一口水，嘴里还含混不清地问。
萧妧妧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之前几次送来的货都卖给龙傲天和申明月了，需求量太大，是其他便利店的十几倍。
“柳叔，你去店里看看吧，排队买东西的人太多了，我这铺子差点让人搬空。”萧妧妧神色如常。
“老柳，你别没看新闻啊，小萧收了个老物件，发现是什么史料，就给捐博物馆去了，这两天好多网友上门买东西呢。”一旁歇息的配送工连忙插话。
老柳一口咽下半个包子，傻愣愣问：“真卖空了啊？”
他眼珠子定在某处，嘴里叽叽咕咕的盘算起来。
“哎呦，这么多货卖出去可不少钱，而且铺子还是自家的，不用付房租，一天少说千八百……”
老柳自觉算得大差不差，眼睛一瞪，扬声问：“萧老板，你这小卖部不少赚吧？一个月有没有十来万？”
“赚什么赚，你们看着小卖部热热闹闹不少人，昨晚一拉账单，利润刚好够买这一袋包子的。”萧妧妧愁眉苦脸地吐槽。
老柳不信，“哪能啊，你这铺子可不小。”
“表面风光，其实都在硬撑着呢，不然我也不能再收拾个古董铺子出来，就是想法子多条门路赚点生活费。早知道现在生意这么难做，我说什么也不能接手。”
萧妧妧往墙边一蹲，大倒苦水，嚷嚷着她亏了多少多少，贷款快把她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卸货的几位配送大叔听到她一番抱怨，感同身受似的，纷纷附和。
“做生意嘛，难免有起有落。我家那个做买卖的亲戚前段时间也亏了不少呢。”
其他几位大叔跟着说起自己的见闻，讲述亲朋好友生意失败的例子。
等时间走到九点，大家卸完货，要赶去下一个网点，萧妧妧把人送走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小卖部赚钱的消息前脚传出去，后脚就能遭贼，财帛动人心，萧妧妧哪敢透露一字半句，可劲的卖惨。
想到这里，萧妧妧不敢有丝毫耽搁，当机立断决定先在院子里安报警器，监控提示放大一倍贴在门牌号边上，以起到更好的警示作用。
忙完这些，再回头去看院中堆积如山的货箱，她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萧妧妧这会是真忍不住愁眉苦脸了。
如此大规模的补货上架，只在开业前经历过，那时候有爸妈在身边帮衬着，堂姐和小姨也时不时过来搭把手，虽然辛苦，好歹应付得来。
现在倒好，所有重担压在她的肩上，难度可想而知。
眼不见为净，萧妧妧逃回小卖部，看看有没有异世界客人的留言。
才刚进门，无意瞥到店门外的景况，萧妧妧吓一跳。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赶早的游客时不时经过，本该是惬意的光景，偏偏店外的绿荫下聚集了许多人逗留徘徊。
过路游客好奇不已，停下脚步抬头辨认招牌，再凑近店门一探究竟。
直到看清是小卖部，店里货架空了大半，游客一边惊叹小卖部的异常火爆，一边举起手机拍照，随后慢悠悠走远。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早早贴了通知单，除了坚持逗留不知道在等什么的人，大部分人看见通知单都会选择安静离去。
没过多久，新的一波人又接踵而至，同样的场景不断上演。
萧妧妧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起昨天的情况更甚几分，当场社恐了。
这架势，更不想营业了，补一次货卖断一次，然后又是新一轮的大规模补货，恶性循环，社畜也不能这么使啊。
深思熟虑之后，萧妧妧决定歇业几天，等热潮消退，没那么多人跟风前来打卡购物，她再看情况恢复营业。
什么时候营业什么时候补货，能偷一天懒是一天，反正她是一点不着急。
那点日常用品，就算卖空十次，所带来的收益也远远不及来自异世界客人的一笔交易。
孰轻孰重，萧妧妧心里有杆秤，正好，她还能轻松一点。
打定主意，她索性把小卖部的遮光帘全部放下，彻底隔绝外界的干扰，不管怎么走动窥视，都无法看清店内真实情况。
处理完小卖部，萧妧妧转身回到院子里，一股脑把货箱挪进空间。
粗糙地收拾一遍，小院变得整齐宽敞，她总算是能歇口气了。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趁着这会没人，萧妧妧忽然注意到，院子一角多了一堆奇形怪状的快递包裹。
她回想一会，是柳叔送货时见门外一堆快递，询问过后，顺手放在推车上送进来。
萧妧妧以为是网上购买的杂货，走近仔细查看时却发现，这些包裹的体积大小跟普通的杂货完全对不上号。
带着满心的疑惑，萧妧妧再次确认收货人的信息，确定没有送错，她一头雾水地拆包裹。
不拆还好，一拆开来可真把萧妧妧给惊得目瞪口呆。
她什么时候买的轮椅？
萧妧妧满脑子问号，随手拆开了另一个包裹。
这次看到的东西更是让她瞠目结舌，人形包裹之中赫然摆放着一个充气娃娃！
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天呐，真的有会跑的椅子，好神奇啊。”
萧妧妧怀疑过自己精神分裂，唯独没怀疑过异世界的客人。
柳如烟一身石榴红罗裙，蹦蹦跳跳跑来，快快乐乐坐在轮椅上，萧妧妧眯了眯眼。
“这些东西……是你买的？”
柳如烟眨着一双无辜的杏眼，“买？不是买的，本宫没给过钱。”
萧妧妧换了个说法：“你昨天是不是在网上看到了轮椅和充气娃娃？”
她提溜起旁边死沉死沉的充气娃娃，摆在柳如烟面前。
柳如烟惊讶的捧住脸。
“天呐天呐，太神奇了！萧老板，是不是只要填那些符号，图片上的东西都可以送给我？”
柳如烟根本顾不上回答萧妧妧的问题，她惊喜极了，坐着轮椅，抱着充气娃娃，爱不释手。
萧妧妧稍一琢磨，很快想通是怎么一回事。
“你看到的符号是不是……”萧妧妧掏出手机打出一串数字，“这样？”
柳如烟天真的点头：“是啊，你在框框里弄了这样的符号，然后本宫就能看好多好多故事了。”
萧妧妧闻言，不禁扶额苦笑。
大意了，她以为古人不懂密码支付，短剧充值付费的时候便没特意避开柳如烟。
柳如烟不懂什么是电子支付，只知道输入密码可以看一下集。
再回想，萧妧妧脸唰的一下绿了。
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
难怪后面半天没缠着她问这问那，原来是知道了密码，根本不需要她。
“萧老板你快来坐，这个椅子会跑呢，据说它跑不动的时候不需要吃草料，晒晒太阳便可。萧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妧妧拿来柳如烟的平板，戳进短剧一看，原来是一部男主残疾的剧，推送的太阳能电动智能轮椅广告。
现在的小广告病毒似的，一个不慎就得困在里面，萧妧妧习以为常，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柳如烟不一样，看什么都新奇。
尤其知道支付密码以后，随便戳戳点点，不知不觉下单成功，加上她看不懂简体字，全靠画面猜测商品用途，好奇之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被她买了一遍。
柳如烟至今没能意识到自己花钱消费了，只当自己抱了阿拉丁神板，戳一戳点一点，稀里糊涂完成了购物流程。
哦，她甚至不知道阿拉丁是谁。
细想一番，这事不能全怪柳如烟，她也有错。
萧妧妧闭了闭眼，心底不由庆幸。
幸好送货地址默认是188号，充气娃娃前脚送进家门，后脚她就得社死。
萧妧妧翻看购买记录，把其他没来得及发货的东西通通退货。
为了安全设定的密码支付已经不安全了，萧妧妧启用面容支付，防止发生类似事件。
也就是她现在卡里钱多，少个千八百块的看不出来，否则不会发生这样的乌龙。
细枝末节的东西不想还好，细琢磨全是问题，萧妧妧解决完它们，顺带把柳如烟也给解决了。
小孩子玩起平板是无师自通，萧妧妧不能图清净放任她自己玩，上网该注意的事项必须得教会。
“为什么？本宫没有付钱，怎么算买东西了呢？”
“电子支付？什么意思？”
“哎呀，你说的我听不懂，我不听我不听。”
“那不是玩偶吗？为何不能碰？”
“不能退不能退，这是有轮子的椅子，和别的椅子不一样。”
“萧老板你也太小气了！”
小气的萧妧妧倒吸一口气，顿时歇了心思，教不会，爱咋咋吧。
她看着散落一地的包裹，最终无奈妥协。
快递小哥送来一次社死一回，退回去又得社死一回，不如留着给柳如烟当玩具。
“哇~好快的椅子，萧老板你看啊~”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萧老板，本宫要带走它。”
有了新玩具，柳如烟不再执着追短剧，屁股像钉死在轮椅上，操纵轮椅在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欢快地绕起圈子来。
一会从左向右加速，一会从右向左倒退，一阵阵犹如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回响。
“也是拿你没办法……”萧妧妧看柳如烟玩得不亦乐乎，轻轻地叹了口气，扬声说：“我要外出一趟，帮我看着铺子啊。”
使唤起柳如烟，萧妧妧没有一点负担，毕竟付了钱和面子的。
“萧老板放心去，有本宫在误不了事。”柳如烟拍拍轮椅，豪情万丈的大声回应。
萧妧妧抽抽嘴角，终究没有出言反驳什么，打击她信心没人帮忙看店就得不偿失了。
又仔细叮嘱柳*如烟不要随便进入古董铺，同时注意不能和前来光顾的客人们发生争吵，柳如烟通通点头答应，表示一定会严格遵守，娇俏小模样乖巧得不得了。
萧妧妧见她态度端正，半信半疑骑上史努比，往玉石毛料市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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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第75章
◎毛料交易市场◎
从前几次路过,萧妧妧没瞧出毛料交易市场有多吸引人。
现在明白玉石翡翠的好了，萧妧妧后悔不迭。
但后悔没用，她至今没能掌握如何鉴别玉石好坏的技巧，更不用说去分辨毛料,是系统给了她走进市场的勇气和信心。
别看玉石昂贵,玉石珠宝商店或华丽或雅致,售卖毛料的市场却和华丽雅致没多大关系。
萧妧妧抬头,市场顶部是钢架撑起的大棚子，面前是一排排水泥砌的长摊位,其简陋程度与普通菜市场无异。
乍一看清市场内部环境，萧妧妧心中不免涌上一丝失望。
然而她目光一转,注意到穿梭市场中的行人或颈挂金链，或腕戴玉镯,每一件饰品都透露着不俗的价值。
萧妧妧收敛了先前的轻视，她调整心态,先从市场入口处开始,逐一探访。
每一竖排大约有二三十个摊位,较小的摊位上摆放着十来块奇形怪状的毛料,而较大的摊位则占据两个位置,上面陈列着大小不一的石头，总数可达二十多块。
有的摊子门可罗雀，老板悠然自得地摇着蒲扇玩手机，热门的摊位人头攒动,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块石头瞧。
萧妧妧难以挤进人多的摊子，只好在无人问津的摊位里随意看看。
交易市场里的摊子多数明码标价,价格从几千到上万乃至十万不等,萧妧妧纵使卡里有千万资产,也舍不得掏十几万交学费。
她故作镇定地拿起手电，在毛料上胡乱照射一通，实则是在等待系统给出结果。
老板对此不以为意，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机，不咸不淡地招呼了几句。
萧妧妧稍作等待，小摊上的十三块石头便以图片形式，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她看了看系统的估价，又对比摊子上的标价牌，默默放下手电，步伐轻快地离去。
系统果然很靠谱，确实能估出毛料价值，这比什么扫描仪可靠多了。
至少萧妧妧就没听过有什么机器能分辨出玉石品质，顺带给参考价格的。
萧妧妧暗自窃喜，估价功能绝对是交易系统最实用、最不可小觑的功能。
确认估价功能对玉石毛料同样起作用，萧妧妧踏实了，步伐更加坚定，背脊挺直。
标价3000，估价500，亏了亏了，略过。
标价80000，估价90000，赚太少，不值当，略过。
标价40000，估价92000……萧妧妧瞥到最后一张图片，眼睛一亮。
她后退几步，稳稳的在小摊前站定，捧起其中一块石头感受一下。
毛料约有成年人脑袋那么大，份量不轻，坠得手腕疼。
老板见她年轻，喝一口茶，懒洋洋地说：“四万一个不讲价，老矿场来的好料子，免费解石。”
萧妧妧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毛料成为玉石前还有一道工序，解石。
解的好，价格翻倍，解的不好，血本无归。
萧妧妧雀跃不已的心脏回归原位，她纠结片刻，放下手中毛料。
她暂时没弄清楚系统给出估价的凭据，毕竟解出原石不算结束，后续的步骤都会对成品的价格造成影响。
这点利润，说不定等她折腾出成品，毛料的本钱都赚不回来。
萧妧妧嫌它利润低，风险大，摇摇头打算离开。
刚迈出去两步，萧妧妧又迟疑了。
四万块，反正没有特别贵，不如解一个试试？
一点学费不交是不可能的，总要投点本钱深入学习……萧妧妧很快说服自己，抱起石头准备付钱。
老板惊诧一瞬，赶紧起身，“这是不退换的，你不再看看？”
不少小年轻被电视剧小说影响，怀揣着捡漏的梦想，毫不犹豫地掷金于此，一旦解石结果不尽如人意，便怒气冲冲地回来要求退货。
老板不耐烦卷入纠纷，因此丑话说在前面，以免萧妧妧日后找他理论。
萧妧妧依旧保持着微笑，坚定点头：“我明白，不会退的。请问解石的地方在哪里？”
老板一听，往棚子西南角的一间商铺指了指。
“拿着条子去，让师傅给你开料。”
萧妧妧确定位置，抱起石头离开。
老板摇摇头，乐呵呵坐回去玩手机。
萧妧妧绕过挨挨挤挤的人群，很快在解石区里找到一个休息中的师傅。
表达来意，师傅要求看一眼老板开的条子，确认无误，抱起石头走到机器旁。
“丫头你想怎么开？”
萧妧妧这会有点虚，她听不懂师傅说的行话，含糊道：“您经验丰富，您看着划。”
师傅也不惊讶，闻言拿起手电筒仔仔细细在毛料上照。
萧妧妧等啊等，三分钟五分钟或者更久，师傅划出三条线，问萧妧妧意见。
“这是1号线，线外面有裂纹，质地不好，颜色看不出来，所以我设计从这里取胚，咱们避开它。
2号线在反面，你看它的纹理，按我的经验来说，这个位置取不出东西。
3号线位置比较好，灯光下看，绿得很明显，而且没什么裂纹，您给个决定？”
师傅很老道，看出萧妧妧是个外行，把自己规划的切割方案罗列清楚，交由萧妧妧决定。
想到自己目的是为做试验，萧妧妧把目光从3号线挪开，先从1号线开始切割。
师傅多看萧妧妧一眼，有心想劝，但只是唉了一声便没说下去，转身将毛料放进机器里固定好，启动切割。
机器启动的瞬间，周围立刻围了人过来，大家伸着脑袋等结果，比萧妧妧还要激动。
大约等了三四分钟，嗡嗡震动的机器停了。
一时间，周围连说话声都小了，大家眼巴巴瞅着师傅。
师傅显然是习以为常，推开机器，松开固定器具，捧着开窗的一面递过来。
萧妧妧几乎是立刻看到了朦胧的绿，大约碗口那么大。
“绿了绿了，瞧着是糯种。”
“可惜不够大，就应该切3号才对，这啥也看不出来。”
“至少要再切一次。”
萧妧妧听身后你一言我一语，分辨不出好坏，索性搬出系统。
操控面板很快弹出切割过的毛料照片，价格那一栏却出乎意料，给的是一个浮动区间，5~8万。
这是切垮了？
“师傅，按照2号线切吧。”
萧妧妧早有心理准备，估价莫名蒸发一万多块，只心痛一会很快冷静下来。
师傅赞叹她好胆魄，又把毛料塞回去继续切割。
第二次扫描，价格意外的涨了，说涨也不完全对，价格区间从5~8万变成7~9万，最高价仍旧不超过初始的估价，只下限提高了两万。
萧妧妧心里安定了一些，交出毛料，切割第三次。
“还切呢？不错了，丫头，回头真垮了有得你哭。”
“是啊是啊，这料子不算特别差，6、7万没问题，回本了赶紧收手吧。”
萧妧妧无暇理会身后的劝告，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毛料。
赌石的刺激感她是一点也没体会到，提前拿到答案的萧妧妧只想弄清楚其中关窍，而一旁围观的人相较而言更上头。
嗡嗡震了两分钟，毛料切割完毕，不等师傅取出，她立刻开启扫描。
毛料捧到眼前，周围接连响起赞叹声，萧妧妧也在这时看到了新的估价——八万。
“不错了，你是今天第一个切涨的，要不要给你再修修，把旁边杂质清理一下？”
萧妧妧神情淡淡，道一声谢，拜托解石师傅调整一下。
“小丫头不赖啊，这心性适合赌石。”
师傅笑呵呵夸了一句，抱起毛料去另一个工作间，换其他工具打磨冲刷。
“喏，现原形了，糯种飘花接近糯冰，按照它的飘花分布，切三片不是问题，很容易出成品的。”
完整玉石展现在眼前，比起脑袋大的毛料，面前的翡翠原石瘦了一大圈，缩小了约三分之二的体积。
“糯种飘花，可以了，没亏本。”
“小几万能卖出去，别说没亏本，小赚没问题。”
听到大家的议论，萧妧妧更加小心地捧住它，左右欣赏片刻后忍不住惊叹，想起来扫描估价已经是十几秒后的事。
她一边拿着手电筒照，一边等待估价。
确实如师傅所说，是轻微透明的飘花糯种，很常见的翡翠类型。
没有杂质影响，灯光下结构清晰分明，整体颜色偏雾蒙蒙的绿，在糯种翡翠中属于中等透明度。
好在是绿色飘花，比蓝色飘花要值钱一些，且飘花呈丝带状，分布均匀，增添了一抹灵动感，设计足够巧妙的话，翡翠成品会更加惊艳。
或许是她解的第一块毛料，萧妧妧怎么看怎么满意。
她满怀期待的去看估价，看清上面的数字，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八开头的五位数，差一点到九万，距离最开始的九万二差了三四千。
萧妧妧神情太过淡定，围观的买手和解石师傅当她是不懂行情，纷纷出主意。
“不错不错，细糯种，请个好师傅，三个镯子三个挂牌基本没问题。”
“一个镯子算两、三万吧，八万妥妥拿下。挂牌不带绿，按照三五千算，九万差不多，十万也有希望。不亏了，可以啊小丫头。”
萧妧妧的确对如何设计成品不了解，歪头问：“如果雕成摆件呢？”
“这形状做镯子好看，做摆件尺寸不够，”回答她的是为她解石的寸头师傅，他说：“你要真想做摆件啊，请大师给你设计设计，成品卖一开小六位不难。”
一开小六位数，萧妧妧听着心口怦怦跳，细思过后发现不值当。
原石值八万，花一到两万甚至更多的工费请大师雕件，有屎上雕花之嫌，不如老老实实做首饰实在。
考虑清楚，萧妧妧找解石师傅借来几张报纸，包起翡翠原石塞进背包，偷摸转移到空间。
这一次的小实验没有赔本，还基本上摸清了其中的门道，萧妧妧很满意。
系统的估价只到原石这一阶段，不出意外，对毛料的初始估价是它在成为成品前最高、最本真的价值。
好在师傅靠谱，所以前后两次估价差值控制在几千块左右，但凡哪一道工序出了差错，就不是几千块的事了。
从毛料到翡翠原石，萧妧妧算是实实在在体验过选料、取料的过程，也终于明白翡翠成品为何价高。
她从一堆石头里选中一块脑袋大的毛料，开出来的原石约有两手抱拳那么点，切成片料后根据纹路飘花加工设计，最多能出三个带绿的小圈口镯子。
所幸飘花漂亮，成品能卖上价格，不带绿的挂牌相对而言没那么值钱，几千上万不等。
如大家所说，确实不亏，还有点小赚。
萧妧妧心里有底了，摩拳擦掌，准备回到市场大干一场。
刚走出解石区大门，旁边商铺爆发的大声量争吵吸引了她。
“又一个闹着退货的，不像话哦，生意还怎么做？”
“搁我我也退，你们看看，切一半了，连个绿都没看到。”
“垮了垮了，别说二十万，两千都没人要。”
“说好的必出绿，你这切开啥也没有，退货，必须退货！”
萧妧妧扭头循声望去，不远处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店铺，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架子，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大小颜色不一的毛料。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铺子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叉着腰翘着腿，等着看热闹的神态。
她踮起脚，竖着耳朵听上一会儿，很快猜个八九不离十。
萧妧妧嚯了一声，二十万的毛料竟然切垮了？
这学费可够贵的。
她钻进人群，想看看二十万的毛料垮成什么样，才挤进去，就看到情绪异常激动的毛料的主人。
他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指责店主故意坑骗他，怀疑毛料根本不是老矿场出来的，总而言之，坚决要求店主给他退货退款。
店主自然不肯答应，更不能接下这盆脏水，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吵得有来有回。
萧妧妧挤在围观群众里像个墙头草，听谁的话都觉得有道理，按捺不住内心好奇，她尝试用系统扫描。
“叔，这毛料真花了二十万啊？”
趁着系统运行评估的工夫，萧妧妧和旁边围观了半天的人攀谈。
大叔摇了摇头，一脸肉疼的说：“哪止二十万哟，整整二十三万！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做事太冲动！”
萧妧妧不禁咂舌，满含同情地朝着毛料主人望去……嗯？
同情的目光尚未送达便硬生生地收住了，因为系统扫描结束并弹出了图片。
萧妧妧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数了两遍后面的零。
的确没有看错，屏幕上明晃晃地标着1800000！
一百八十万，这不是没垮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隺翯”,灌溉的3瓶营养液：D
76
第76章
◎捡漏◎
萧妧妧挠挠头,垂眸思索两秒，决定再看看情况。
她没着急离开，混在一众看热闹的人当中。
吵嚷持续了十来分钟，双方陷入僵持,市场管理员恰好在这时出现。
满脸气愤的年轻人诉说自己的委屈,店铺老板同样气得跺脚,非要掰扯出道理。
萧妧妧望了望日头,快中午了，看热闹的人大多捱不住,估摸着不了了之，便摆摆手跑走。
大约过去十多分钟,看热闹的人又少了一半，这时在管理员的调解下,双方终于达成一致。
店铺老板同意退一半的货款，至于另外一半,年轻人就当是吃亏交学费。
萧妧妧一看到结果,瞬间了然。
年轻人应当不是乱说,老板卖的料子果然有问题,否则一定咬死不同意退款。
毕竟市场有市场的规矩,买定离手概不负责的规矩在毛料交易市场同样盛行，若真是年轻人耍赖，管理员不会放任顾客胡闹。
年轻人虽然吵赢了架，但也亏损了一半钱财,他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地离开。
管理员挥手驱散围观群众,等人群散开一些,拉住老板说了什么。
店铺老板好声好气的回应,一副乖巧学生姿态接受教育。
事情到此为止，已经看不到什么热闹，周围瞬间没了人影。
萧妧妧在墙角位置蹲了片刻，直到管理员也离开。
这时，没了外人在，店铺老板耷拉着脸皮，一脸晦气地长叹一口气，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他捧着切了一半的破石块，想扔又舍不得，放回高价区域显然不会有人买。
迟疑片刻，店铺老板最终将那半块毛料放在了甩卖的货架上，以五千块一个的价格售卖。
萧妧妧左看看右看看，大家各忙各的，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她唰一下起身，三步并两步冲进店铺。
“哇！好有个性的石头老板我就要它了帮我包起来吧。”
店铺老板才躺回摇椅，屁股没坐热，眼前一花，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指着货架某一处，机关枪一般，气不带喘地吐出一长串话。
店铺老板抱着刚拧开的保温杯愣了愣，眨巴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萧妧妧。
萧妧妧礼貌地微微一笑，手指戳了戳货架方向，提醒他赶紧办正事。
“哦，你要、你要买啥来着？”
店铺老板迟钝回神，扶着摇椅起身走到货架边上。
萧妧妧有些做贼心虚，不自觉放低嗓门：“那块，切了一半的。”
店铺老板刚抬起的胳膊停在半空，他一脸狐疑地转过头看向萧妧妧，不确定地问：“这块？你确定？”
他将信将疑地弯下腰，抱起已经被别人切开并且明显切垮了的毛料，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看上它。
想不通归想不通，对于老板来说，东西能顺利卖出去就行，其他不重要。
“这是新矿场冲下来的料子，还是切了一半的，你真要的话，五千拿走。说好了啊，不管能不能开出来东西，不退不换。”老板加重语气强调。
萧妧妧一听，弯了弯唇角。
两人吵架的时候，对方还信誓旦旦地坚称毛料出自老矿场，这会倒是老实交代了。
新老矿场的料子差距可不小，新矿场出货概率低老矿场三成，这是众所周知的。
正因为如此，新矿场的毛料一直卖不上价，而糟糕的是，老矿场经过长时间的过度开采，已经很难再找到优质的料子。
找不出什么好料，不良商家便动起了歪脑筋，他们会拿新矿场的毛料伪装成老矿场的毛料来出售，以此谋取更高的利润。
没有被发现还好，一旦被抓住现行，只有乖乖认罚的份儿。
萧妧妧：“规矩我懂，拿来吧你。”
飞快完成转账，萧妧妧甚至没耐心等待老板找东西包住它，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毛料抱进怀里。
店铺老板看她一惊一乍，又心急火燎的样子，摇摇头，嗤笑一声，躺回摇椅。
头也不回地飞奔出店铺，远离老板视线范围，萧妧妧才如释重负地吐一口气。
该怎么形容这种紧张和兴奋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呢？
大概就是，在人头攒动的地方看见地上有一百块，生怕别人先一步捡走或是失主找来，于是一连串假动作掩饰，靠近后啪叽一下踩在脚底，最后假装系鞋带偷摸抽走。
抱着这块毛料的自己，就是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捡走一百块的幸运儿，既满心欢喜又提心吊胆。
恰好临近中午，解石区的师傅们休息的休息，用餐的用餐，围观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
萧妧妧见时机难得，飞快拦住刚才为她解石的那位师傅。
“呦，是你啊，怎么又来了？”师傅随口搭话。
萧妧妧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捧起手中的半块毛料。
“麻烦师傅帮忙解一下。”
师傅面露迟疑，他撸了撸花白的寸头，嘶了一声。
“有点眼熟啊……”他接过毛料翻转过来，眼睛倏然瞪大：“这不是老李解的那块吗？”
萧妧妧没想到师傅竟然能认出毛料，不禁缩了缩脖子。
“真的假的？我刚刚在铺子里见到的，卖得可便宜了，一时冲动。”萧妧妧语气急促地描补两句，赶紧转移话题：“师傅，现在能解吗？”
寸头的师傅看一眼时间，点头答应：“成，不费事。”
划线的工夫，师傅没忍住对萧妧妧嘀嘀咕咕。
“小丫头冲动了，怎么想起来买它。”
“早上解石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呢，四面窗口，垮得不成样。”
“说起来也怪，灯照着的时候，确实有紫光，按理说是能出货的。”
“哎呀，几千块不妨事，你前一个料子好好设计设计，这亏空能补上。”
“呦，这不是上午解垮的那块吗？”又一个解石师傅端着饭盒路过，看见寸头师傅仍旧忙着，凑上来看了一眼，“这是换人了？”
萧妧妧尴尬地冲着两位师傅笑了笑。
或许是机器旁凑到了三个人，显得有些热闹，不多时，分散在解石区各处的师傅、买手等，不知不觉间聚拢过来。
“这料子怎么切成这样？”
“这是早上那个料子吧？”
“我想起来了，二十多万的那个，切了七八次好像，差点对半切了，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嚯，这是不死心继续开？”
显然，大家对这块切垮的毛料印象深刻，匆匆打量两眼便辨认了出来。
有人好奇怎么还要切，耐着性子等师傅划线。
有人笃定不会出什么好货，摇摇头寻了个清净位置吃午饭。
“丫头，你看成不？”师傅划了两道线，请萧妧妧决断。
对手里这块料子，师傅心里没底，确实能看到紫，但也确实不好下手。
早上送来时的样子他还记得，有两个篮球那么大，小伙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搬进来，这一刀刀划下去，到现在只比排球大一点。
他一边认定料子里不会出货，一边又担心万一有货被他切坏了怎么办。
萧妧妧根本不懂怎么取料，唯一的依仗是系统，自然是依着师傅的经验来。
师傅再三考虑，终于下定决心把毛料放进机器。
“小丫头花多少钱买的？不贵的话，当是买个教训了。”
“是啊，现在出点货不容易，开垮了正常。”
“何况它早上就垮了一次。”
萧妧妧对大家微微笑，感谢他们的安慰，淡定地等在机器旁边。
寸头师傅一直紧盯机器，看着一块块石片掉下来，心里有种果然垮了的轻松感。
然而这份轻松没能持续两秒，寸头师傅目光一凝。
“紫了！紫了！”
师傅眼疾手快，赶忙按下停止键，迫不及待打开机器捧出石头。
听到惊呼声后，解石区像炸开了锅，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除了萧妧妧。
而本就围在旁边的看客更是伸长了脖子踮起脚。
“真的假的？不是垮了吗？”
“别挤别挤……水头怎么样？”
“这要是真出货了，是捡着大漏了啊。”
“可惜了，上午那小伙子再坚持坚持，说不定不会亏太多。”
萧妧妧喜不自禁，扒开人群挤进去。
变成砖头形状的毛料有点惨不忍睹，但翻过面，巴掌大的窗口能看出有水汪汪的紫色。
“不错不错，瞧着是冰种，应该是冰粉紫，适合你们年轻小姑娘。”寸头师傅挺高兴，瘦长干巴的脸上挤出褶皱，“丫头你等等，我再给你擦擦，看得仔细些。”
不等萧妧妧应声，师傅捧着毛料进工作间进行更细致的加工。
“丫头，料子卖不卖？”深色西装男人鬼祟凑过来，话音急切。
“五十万！我们开价五十万！”中年男人一撅屁股，挤开西装男人递来名片。
萧妧妧低头扫一眼，是什么什么珠宝工作室的，她有印象，业内名气不错。
“黑心肝！五十万狗都不答应。八十万，我给八十万。”
络腮胡男人挺身而出，扒拉开围住萧妧妧的两个男人，豪气报价。
三人你瞪我我瞪你，互相攀比起来。
萧妧妧没见过这阵仗，稍稍退了两步，搓着手弱声说：“谢谢，我要自留，不卖。”
不高不低的声音响起，三人无不面露可惜。
“一百万！你考虑考虑吧，冰粉紫说好挺好的，但也没那么好，一百万差不多了。”
这时，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站出来，苦口婆心的劝说。
相比起他们此时的热切，萧妧妧更喜欢他们先前一副居高临下，看小孩胡闹的姿态。
她摇摇头，再次拒绝了小胡子男人。
说话的工夫，工作间里，紫翡渐渐露出真容，寸头师傅抱着原石出来时，萧妧妧听到了一片哇声。
“不是冰粉紫，是冰红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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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第77章
◎五分钟，我要他全部资料◎
萧妧妧暗道一声这才对,冰粉紫可到不了一百八十万的估价。
紫翡又称紫罗兰翡翠、春色翡翠，因颜色稀有，在翡翠市场上有着较高的收藏价值。
常见的紫翡档次从高到低，可分为帝王紫、红紫、蓝紫、粉紫、淡紫、灰紫。
别看粉紫和红紫只有一字之差,价格可远了去了。
她快步上前接过原石,爱不释手地掂了掂。
什么冰红紫,分明是她的绝绝紫！
“还真是冰红紫,涨了涨了，真涨了！”
“小丫头运气真好啊。”
“这品相,做出成品两百万打不住。”
“幸亏上午那个小伙子不在，不然得气出好歹来。”
萧妧妧顾不上周围的议论,忙不迭拿着手电在原石上一寸一寸的照，顺带启动估价扫描。
谁能想到,那么大一块毛料，切来切去,最后得到的原石也就和成年男性的拳头差不多大。
好在料子质地细腻,看不到裂纹棉絮,颜色分布比较均匀,很漂亮的红紫色,好好打磨一下，不可小觑。
但也不是没有缺点，原石形状有些崎岖，怕是不好做手镯。
“做两个蛋面,这品相，当主石足够了。”
萧妧妧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茅塞顿开,当即掏出手机咨询许年华。
消息发出去,估价扫描完成，萧妧妧没抱希望，谁知这一看，倒是有意外的惊喜。
估价涨了，涨到两百万！
这是……切掉了不好的地方，所以剩下的料子变值钱了？
络腮胡男人一看情况有变，马上改口：“一百二十万！小姑娘，我们出一百二十万。”
西装男人不服输，紧随其后报价：“一百五十万，我们云梨工作室有口皆碑，小作坊不可信，我们出一百五十万！”
“丫头，两百万，我出两百万，你把料子卖给我怎么样？”
萧妧妧正琢磨估价为什么会上涨，本没打算理会周围声音，任由旁边买手如何出价，咬死不卖，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没忍住掀眼皮。
“我就说我家的料子不差，那个小伙子非说我坑人要退货，你们看，这不是出货了吗？多好的冰红紫啊，种色皆优，多好啊！”
“你们不知道，这半块料子是我五千块卖出去的……哎呀，早知道我自己留着开了！”
“丫头，五千块翻到两百万，不少了，你好好考虑考虑。”
萧妧妧恍然，难怪听声音耳熟，原来是卖她毛料的店铺老板。
店铺老板着急忙慌求着萧妧妧卖回去，如何后悔不说，包围过来的吃瓜路人一听是五千块买下的料子，直呼萧妧妧运气逆天。
“五千块，一刀下去变成上百万！嘶……”
“老马，真是五千啊？上午不是传二十来万吗？”
“嗨，上午那个小年轻闹着退货了。”
“啧啧啧，那是够倒霉的。”
大家似乎代入了年轻人的视角，哎呦哎呦几声，瞧着一个比一个心疼钱。
萧妧妧心虚片刻，想到是不退不换的交易，马上理直气壮了，二话不说，刚出炉的紫翡唰一下塞进包里。
这时她才迟钝觉察出，解石区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大几十个人，门口不断有人涌进来。
原先缠着她开价买原石的几个买手，更是卯足了劲贴过来。
“终于切涨了，已经半个月没遇到好货了，不容易啊。”
“我听说是上午切垮的那个呢，开出冰红紫。”
“不止呢，说是新矿场的料子，老板说了，五千块卖出去的。”
“嚯！”
“嚯！！”
“捡漏了！”
惊叹声越来越多，解石区开出好料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萧妧妧没想到切个毛料能引起这么多人关注，当即慌了，对师傅说声谢，挡着脸钻了出去。
“二百二十万！丫头，不能再加了。”
“我出二百三，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围着她竞价的几位买手忙不迭跟出来，嚷嚷着请她考虑。
萧妧妧两腿倒腾飞快，跑到市场大门口才敢松懈下来。
太可怕了，百来万的紫翡竟然遭到了疯抢。
萧妧妧眼光被喂高了，价值两千万的紫翡都把玩过，百万级别的料子在她眼里不算多稀罕。
不过话又说回来，同样是紫翡，颜色、种水不同，价格差距说是天壤之别不为过。
柳如烟给的紫翡镯子，是名副其实的帝王紫，颜色浓郁艳丽，饱和度高，打造成粗圆条大圈口手镯，不仅高贵典雅，还自带富贵雍容之气，当得起帝王紫的名称。
冰红紫是紫翡中难得一见的好料子，但与帝王紫相较起来，逊色许多。它的色泽较为浅淡，少了几分大气，倒是多了一些小家碧玉的味道。
发呆的工夫，许年华回了消息-
冰红紫？蛋面？-
那可不好说，大尺寸的话，百来万肯定是要的，一百两百差不多，具体要看东西-
你手上有货？
萧妧妧没回，丢下一句围棋有消息了，请他约时间带张老板上门。
许年华诧异地戴上眼镜，重新读一遍新消息，嘴角咧开笑容。
“这丫头片子，有点本事啊。”许年华给她推了几家珠宝设计工作室，而后拨通电话：“张老板，您托我留意的围棋有消息了……”
萧妧妧是在十分钟后得到许年华的好消息，记下约定时间，总算解决一桩心事。
要不是担心太快回复许年华容易起疑，萧妧妧是没那个耐心等到今天才放出消息。
刚捡漏，眼看着又要有一笔大款项进账，萧妧妧浑身轻松，哼着小调，自如地穿梭在毛料交易市场。
午饭时间，天气又潮热，市场里看不见多少人。
这可方便了萧妧妧，简单对付两口，抓紧时间在摊位间一个一个扫描过去，而后环绕市场，每家店铺进去逛一逛，挑一挑。
或许是那块冰红紫耗光了她的运气，萧妧妧再没遇到心仪的漏。
倒不是说没有好料子，而是能低价买入的好料子几乎没几个。
可见大家心里门清，看料开价，越是品相好的毛料价越高。
一路逛下来，萧妧妧见着不少寄予厚望的高价毛料，动辄大百万，然而系统给出的估价将将七位数，甚至不到六位数的不在少数。
谁买回去开料谁就是大冤种。
当然，也遇见不少开了半扇窗的毛料，看种水都不错，卖方开了天价，全看敢不敢赌。
萧妧妧有过一瞬间的心动，对比完估价和卖价，犹豫片刻选择放弃。
利润不高不低，还那么费事，萧妧妧懒得赚那三瓜两枣。
重新站在市场大门前，萧妧妧不无失望地叹气，随即又想开了。
弄送到南市的交易市场，指不定大家筛了多少回，能有多大的漏可以捡啊。
毕竟南市的毛料交易市场只是一个小型市场，不成规模，不比其他以玉石为支柱产业的城市，连公盘都没有，只有许多高端玉石拍卖*会。
萧妧妧想过去更大的玉石毛料公盘，可一去一回，少说耽误三四天，她放心不下小卖部。
再者，进公盘有门槛，要有人引荐，还需要缴会费，并不容易。
萧妧妧琢磨了一会，发现此路行不通，暂时打消了主意。
史努比晒得滚烫，萧妧妧龇牙咧嘴骑了一路，很快赶到隔壁街区的古玩交易市场。
因着交易市场名声不显，萧妧妧没太放在心上，何况她家住附近，小时候常听大家说这里是骗人的，根本买不到真古董，萧妧妧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勉为其难进去逛一逛。
这才刚进去，萧妧妧就知道大家说得没错。
一打听价格都挺唬人的，成千上万，便宜的大几百，老板信誓旦旦说出处来历，距今有几百年几千年历史，系统一扫描，多的是七块八块的。
真古董倒也有几个，可惜没那么值钱。
十分钟不到，萧妧妧又龇牙咧嘴地坐上了史努比。
提前做足了心理准备，萧妧妧倒是没多少失望，只是心里越发笃定，找古董还是苏娇娇靠谱。
“叮叮叮”
镭射紫头盔刚卡在脑袋上，手机叮铃铃响。
看到备注，萧妧妧以为店里有急事。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男人！萧老板，五分钟，我要他全部的资料！”
萧妧妧：……？
柳如烟说话怎么一股霸总味。
史努比嗖一下蹿出去，一点过半时回到了小卖部。
推开院子大门，柳如烟唰一下贴过来，抱着萧妧妧胳膊，另一手递来平板。
萧妧妧一看，长舒一口气，好歹不是看上了顾客。
“你要他的资料啊，我还真能给你找出来。”
如烟大帝玩起高科技产品不比现代人差，除了听不懂网络词汇，看不懂简体字，不明白飞机高铁汽车，看剧看动画片是一点不耽误，甚至在剧集中品味出两个世界的异同，渐渐露出深思的表情。
这回，柳如烟不知道怎么点进一部古装长剧集，迷上了一个扮相俊美的男演员。
“换个人追，这是人渣，上学的时候脚踏两条船，还带前任去打胎，听说抠门的很，打胎的钱都是女孩子出的，一分不给。”
“他也太坏了，简直是禽兽！”柳如烟露出震惊脸，随后质疑道：“既是不光彩的私密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萧妧妧：“同班同学，女孩子闹上门了，我们那一届基本都听说过他的八卦。”
柳如烟看上的男演员就属于圈子里有背景的一类，瞧，刚毕业，出演男二的古装剧已经播放到大结局。
“你不练舞了？”
萧妧妧推着史努比进院子，看她一副如遭雷劈的伤心样，顺口问了一句。
接触下来，萧妧妧隐约感觉到柳如烟有点恋爱脑，这两天待在小卖部躺平没去找她的男主角，萧妧妧挺好奇是什么情况。
柳如烟撇撇嘴，神情别别扭扭的，半天没说出话。
萧妧妧一看便明白，她心里多半是原谅了，只缺台阶呢，就看男主什么时候上门哄。
“吃午饭了吗？要不要一起？”萧妧妧转开话题。
柳如烟点点头，又摇摇头，双臂环胸，不满抱怨：“吃过啦，昨儿没回去用膳，宫里竟敢传本宫绝食……气坏本宫了，显得本宫多在意他似的。”
“可惜了，炸鸡薯条蛋挞鸡排可乐……只能我自己吃了。”萧妧妧抱着老爷爷牌全家桶，惋惜叹气。
柳如烟嗅了嗅，炸物的香气飘进鼻腔。
“吃是吃了，不妨碍本宫再用点点心。”柳如烟欢快扑来，扒拉包装袋去看里面的东西：“是那个什么疯狂星期四吧？”
萧妧妧更想笑了，果然没有白上的网。
“你不是吃了吗？这些是我的午饭。”萧妧妧故意侧身，躲开她的手。
柳如烟身形娇小，萧妧妧相较偏高挑，有意躲避的情况下，她只能又蹦又跳，张牙舞爪的昭示存在感。
“不行不行！本宫就尝一口。”
“萧老板你别跑，本宫命令你站住。”
几声惊叫，188号小院炸开一般，闹腾得不行。
“咚咚咚”
“请问，这里是不破斋吗？”
两人一个躲一个追，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立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门口。
拉着行李箱，提着公文包，个子中等穿着一身西装的地中海中年男人出现在眼前。
他局促地打量小院，又看一眼玩闹的两个年轻女孩，不确定地寻找门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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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第78章
◎奇怪的客人◎
柳如烟缩了缩脖子,抱着平板回到屋檐下。
没等坐稳，她又跑回来，趁萧妧妧不注意，抢走全家桶。
萧妧妧在外面吃过回来的,全家桶本就是路上瞧见,想起柳如烟好奇快餐的味道,顺路买回来给她尝尝鲜。
她没去管柳如烟,快步走到门边待客。
“对，这里是不破斋,您要买古董？”
地中海男人闻言松了一口气，急忙接话：“对,买古董。”
萧妧妧再次打量他，不说是买古董,还以为是来出差的呢。
地中海男人放下行李，抱着公文包跟进古董铺。
监控是全方位的,萧妧妧不担心,让他随意看,转身回到院子去和柳如烟抢鸡腿。
饿不饿不重要,看柳如烟跳脚很有意思。
柳如烟学着萧妧妧的样子,一手鸡腿一手蛋挞，吃得嘴巴油亮亮。
两颊一鼓一鼓咀嚼片刻，柳如烟低声和萧妧妧提醒道：“他看起来鬼鬼祟祟，不像买东西,像偷东西的。”
萧妧妧本没多在意，闻言扭头观察地中海男人。
他抱着公文包不撒手,在店里一圈圈打转,眼里没有一点对古董的热爱,匆匆扫过一眼全是茫然，以及不明白为什么标价会那么高。
不是萧妧妧以貌取人，这位地中海先生社畜味太浓了。
确实如柳如烟所言，不像是来买古董的。
萧妧妧一看时间，下午两点半，地中海男人在铺子里逛了将近一小时。
她擦了擦手，警告柳如烟不许把骨头扔地上，起身进店。
柳如烟刚要随手丢东西，想到这里没宫女伺候，萧老板是真的会逮着她打扫卫生，悻悻地找垃圾桶。
“先生有看上的东西吗？”
地中海男人一激灵，随即面色讪讪的应和：“我再看看，再看看。”
男人态度非常温和，说话笑脸相迎，萧妧妧倒不好意思催促。
“古董不比其他，是该挑和眼缘的。”萧妧妧走进柜台，端出紫砂茶壶，“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类型的，不如看看这套紫砂壶？顾景舟大师的早期作品。”
地中海男人茫然接过茶杯，心不在焉地瞧。
萧妧妧笑着介绍：“这套价值一千万，您别觉得贵，送去拍卖行肯定不止这个价，新店开业期间有九折优惠。”
地中海男人像接了烫手山芋，呆愣几秒，马上变脸，双手捧住茶杯，小心又谨慎地送回柜台上。
他尴尬地挠挠耳朵，左顾右盼片刻，指向首饰区域。
“我、我想给老婆带点礼物，能介绍介绍？”
竟是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分给紫砂壶。
萧妧妧这回可以肯定，地中海男人绝对不是想买古董。
她立刻升起警惕心，藏好紫砂壶，为他介绍发簪耳坠以及手串。
地中海男人略听了一会，懒得费心思挑选，直接选中了一串她还没来得及介绍的碧玺手串。
萧妧妧连证书带盒子一起交给他，地中海男人露出了懊悔神色，拘谨的询问道：“老板，我可以在这里多看看吗？”
“当然，您随意。”
萧妧妧愣了愣，想不通他到底要看什么，指甲盖大点的地方，他不知道转了多少圈。
开门做生意没有说赶客的，萧妧妧笑着招呼几句，回到院子里和柳如烟说话，余光一直注意着他。
柳如烟好奇，跟着打量地中海男人，可没看出什么异常，继续快快乐乐追剧。
要怪就怪柳如烟追得短剧实在太气人了，萧妧妧陪着看了十几集差点上头，等她回过神来，猛地扭头看向店铺，里面空无一人。
“喏，坐那睡着了。”柳如烟捣了捣她胳膊，指向木绣球树下的石凳。
萧妧妧这下是真看不懂了，她是开古董铺，不是图书馆不是钟点房，怎么跑这儿来消磨时间？
再一看，地中海男人连打盹都紧抱公文包不撒手，萧妧妧的好奇心蹭蹭涨。
她调出系统，对准男人怀里的公文包扫描估价。
【叮~本月免费估价次数剩余二十次，是否继续估价？】
萧妧妧一脸懵，估价竟然还限制次数？
【尊敬的萧妧妧女士，您是本交易系统尊贵的三级用户，每月可获得三百次免费估价，超出后按估价商品价值收手续费，收费标准为：所估商品价值*30%，费用以当前位面货币结算。
四级用户可获得六百次估价机会，五级用户不限估价次数】
萧妧妧叉着腰，暗道：好啊，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30%的手续费，它怎么不去抢啊！
心里骂骂咧咧好一会，萧妧妧冷静下来，懊恼叹气。
刚得到新功能，她一时没控制住，先是给店铺的古董们估价，再是去两个交易市场浪了一圈，期间还多次用估价功能扫描了有的没的。
不知不觉，她就用掉了将近三百次估价机会。
萧妧妧安慰自己，三百次挺多的，这个月情况特殊，用得快很正常，后面省着用足够了。
她转头去看面板上的升级进度条。
进度条显示的是当前的交易次数，扣除升级耗费的次数从零累积，之前以为功能够用，一时半会又很难升级，便没仔细看过，这一眼看过去，萧妧妧只有绝望。
进度条在面板最下方显示，比她命还长，而交易数量则以填涂方式体现在完整进度条上，萧妧妧乍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不断放大画面，才看到头发丝粗细的进度。
萧妧妧没脾气了，果断放弃估价。
眼看着地中海男人要打呼，萧妧妧不得不拍了拍他肩膀。
“先生，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休息？小店该关门了。”
地中海男人瞬间惊醒，他警觉地抱紧公文包，瞳孔涣散几秒，很快看清面前的是古董铺老板。
抬头，天上铺满霞光，天际隐约看见青黑，竟是等得睡着了。
地中海男人搓了一把脸，面色窘迫地起身，“老板，您的铺子明天还营业吗？”
萧妧妧笑容微僵，咋，还要预约明天过来午睡？
“正常营业。”萧妧妧顿了两秒，礼貌回答。
算了，看着不像是来捣乱的，就当是捧个人场吧。
古董铺开业两天，客人少得可怜，萧妧妧想过要不要在门牌上贴个号码，变成预约制。
这一天天守在铺子里，挺无聊的。
送走柳如烟，小卖部只剩下她一人，萧妧妧检查门窗，把贵重古董藏进空间，赶在天黑透前回到春山居。
难得，云昭昭晚上没去兼职，抱着腿在院中秋千椅上荡啊荡。
萧妧妧一蹦一跳的进来，随口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出什么事了？”
云昭昭挪了挪屁股，让出一半的位置，萧妧妧坐下，脚跟蹬地，秋千椅载着两人晃悠起来。
“妧妧姐，你说我要送什么生日礼物给黎行墨呢？”
萧妧妧不假思索：“送你自己。”
云昭昭闹了个大红脸，拖长音调：“妧妧姐！我是认真的，黎学长生日撞上七夕节，听说那天要办宴会，我……”
云昭昭想到黎行墨几次明示暗示，讲述自己有多期待生日礼物以及情人节礼物，云昭昭就有多头大。
萧妧妧思索了一会，诚恳语气道：“我也认真的，他不缺钱不缺东西，最期待得到的，只有你了吧？”
萧妧妧嘿嘿笑：“认命吧，你们限制文小情侣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东西。”
云昭昭茫然无助地眨动大眼睛，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没听懂。
她小声说：“可是学长生日过后，不到一周是季随的生日……”
萧妧妧秒懂了她的未尽之意，这是怕端不稳水，闹得后院起火。
萧妧妧无能为力，她辅导过的舍友是1V1选手，1V2她没经验啊。
“季随说他在筹备拍电影，生日过后会忙起来……总之，他好像也很期待我的礼物，”云昭昭愁得头秃了，“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萧妧妧眼睛一亮，“我倒是有个主意。”
云昭昭扭头看过来。
萧妧妧眼珠子转了又转，越想越可行，趴在云昭昭耳边出主意。
云昭昭浅听了前半句，欣喜了一会，很快露出迟疑神色。
“可是，这应该算是妧妧姐给他的礼物，和我没有关系啊。”
萧妧妧晃了晃手指，纠正道：“我和季随可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送他礼物？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云昭昭转念一想，话说的没错，但……
“不行不行，这太让妧妧姐破费了，”四下无人，云昭昭凑过去低声说：“季随这人可不正经了，不像是会拍电影的样子，我担心妧妧姐会亏本。”
云昭昭满脸恳切，“不过一个生日礼物，我再想想，妧妧姐犯不着冒这个风险。”
萧妧妧没忍住，捧起云昭昭略带婴儿肥的脸蛋狠狠揉搓一把，“昭昭你真可爱！”
揉够了，萧妧妧掏出手机搜索季随的资料，递到云昭昭面前示意她看。
“放心吧，不止是因为你。季随虽然名气不大，但确实是年轻一代导演里比较有思想有风格，关键是有能力的导演。
你看，这是他上一部拿奖的影片，我挺喜欢的。我看好他的才华，所以我想提前投资买股。
怎么样？这样你还要不要帮忙牵线搭桥？”
云昭昭捧着手机，专注地浏览网页。
这是季随的另一面，她不了解的一面。
不管是他的工作，他从事的行业，包括他的理想他的坚持，以及他的作品，云昭昭像是认识了另一个季随。
萧妧妧分享网页链接给她，“回去慢慢看，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云昭昭意识到自己看呆了，脸颊微红，认真地点点头。
夹带私货，顺带为自己谋到福利，萧妧妧神清气爽，背着双手美滋滋回房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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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第79章
◎有元人果然很有元◎
喜鹊拍着翅膀跳上枝头,叽叽喳喳个没完。
萧妧妧推开窗，惊扰了老槐树上排成队的鸟雀，扑棱棱振翅飞走，留下了短暂的清净。
木质家具摆件增多,又堆放了不少上年份的老物件,密闭一晚的古董铺充斥了陈旧气息,正好趁着早晨空气清新,让古董铺散散味。
鸡毛掸子轻轻扫过多宝架，浮尘在光束中如金粉飘扬,最后缓缓落地。
萧妧妧看时间早，索性连地板一起扫了。
紫砂壶沏上茶水时,柳如烟像前几天一样，早早来到小卖部。
“早啊,如烟。”
柳如烟别别扭扭了一会，用差不多问好方式回应：“早啊,萧老板。”
旁人见着她无不是跪拜伏倒,请安问安亦是战战兢兢,能不多说不多说。
萧妧妧察觉她进了院子,稍稍偏头,随口一句便转回身忙自己的事。
怠慢的举动有点新奇，还有点诡异的自由感。
柳如烟品味一会没有人盯着劝着拦着的滋味，果断玩起轮椅刷短剧。
有萧妧妧言传身教，她现在学会怎么切换软件,有沉迷修仙小说的苗头。
萧妧妧看时间来到九点，茶香飘满铺子,她催促柳如烟去前面小卖部玩。
“为什么？”
萧妧妧走到院子门口,时不时张望,抽空回话：“有客人预约上门。”
柳如烟不由移开目光，打扮随性甚至有点不讲究的萧老板，今日似乎特意装扮过。
她换上了一身棉麻质地的杏仁黄连衣裙，裙子宽宽松松罩在身上，裙长及踝，轻薄布料随脚步飘荡，宽大的袖口只到小臂中央，露出的纤细手腕上，绿松石手串和象牙手串相互纠缠，随手臂动作发出细微的哗啦撞击声。
一向圆滚滚的道姑头变了个样式，用珍珠发簪绾在脑后，绾不住的乌黑发丝顺着滑落，搭在肩头，温婉又明媚。
柳如烟多看一会她的妆容，撇撇嘴，抱起平板进了小卖部。
萧妧妧想给许年华发消息，问问他还有多久来，才摸出手机，许年华领着两人出现在月牙巷口。
“张老板，这位是我要给您介绍的萧老板，不破斋就是萧老板的生意，您别看她年纪轻，本事可不小，最近在网上可火了。”
许年华在人前是热热闹闹的性子，双方一碰面，做为中间人的许年华忙不迭为大家介绍。
只听许年华描述，萧妧妧想象中的张老板应该是个暴发户，附庸风雅收藏古董的那种精明商人，一见面才知道她冒昧了。
张老板年纪不大，四十来岁，穿着打扮可以说平凡，常规的深色T恤配大裤衩，脚上一双塑胶拖鞋。
“萧老板，这位就是张老板了，南市收藏圈数一数二的人物，家中藏品无数。”
打扮虽普通，张老板的气质可不像普通人，萧妧妧端起古董铺老板娘的气势，礼貌微笑，伸出手寒暄。
“这位可了不得，业内闻名的古董修复师，也是张老板的忘年交，兼收藏顾问，我们都叫他林教授。”
萧妧妧转身面向另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看他一身洗得泛白的旧衣服，和巷子口树下乘凉的邻居阿伯没什么区别，竟然是专业人士。
“欢迎张老板，欢迎林教授。”萧妧妧笑吟吟地请他们进院子。
带了人来才说明是真心想买东西，萧妧妧对这笔交易更有信心了。
请他们在乌木嵌螺钿石英圆桌边落座，茶水温度适中，萧妧妧一手执壶斟茶，不动声色地显露顾景舟的款识。
许年华本没当回事，端起茶杯时眼睛一瞄，忽觉不对劲，马上挪回去细看。
他“咦”了一声，勾着脖子，脑袋随着茶壶摆动。
“这是……是顾景舟的紫砂壶？”许年华惊诧地问。
他问出口的瞬间，坐在另一边的林教授掏出衬衫口袋里的眼镜，跟着勾起脖子看。
市面上已经许多年没见过顾景舟的作品了，早些年冒出来的几套有了主，根本不在拍卖行流通，便是有心想要收藏，也没那么容易寻到。
如果是真品，那可非同小可。
萧妧妧嗯了一声，淡然承认，“紫砂壶是非卖品，几位尝尝我这儿的茶叶如何。”
表面一副人淡如菊，其实萧妧妧心里美得冒泡了。
紫砂壶拿出来待客，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让见多识广的收藏家们对不破斋刮目相看。
果不其然，有顾景舟紫砂壶在前，几人显然无心品茶，张老板忙装作添茶的样子，从桌上捧起紫砂壶。
可惜了，茶叶是她从柳如烟那里薅来的，六安瓜片新茶，也是好东西呢。
林教授端详片刻，从张老板手里接来感受一下手感，不一会工夫，微不可查的对张老板颔首。
张老板顿时眼冒精光。
“老许你没说实话啊，只说萧老板有本事，哪知道是这样的本事，”张老板看向许年华，说完转头朝着萧妧妧，笑呵呵地说：“萧老板能弄来顾景舟的紫砂壶，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啊。”
说着话，张老板这才仔细审视萧妧妧。
即便化着妆，打扮得有点老气，不难看出老板是年轻女性，还是漂亮的年轻女性，和他家闺女差不多的年纪。
从前可没听说过什么不破斋，张老板是最近从许年华口中得知，怕错过宝贝，又怕让人坑骗，特意拉来了忘年交掌掌眼。
这倒好，一进门就来了个大宝贝，还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张老板不敢小瞧萧妧妧，只心里纳闷年轻女孩是何方神圣，背后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他在收藏圈浸淫多年，不说经验老道，一点眼力是有的，比如他们用的桌子，坐的凳子，瞧着可都是有点来历的。
隐于闹市的古董铺有能量收来这么多宝贝，肯定不简单。
思绪转了又转，张老板面上不显，态度却肉眼可见有了变化。
相较而言，林教授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他专心欣赏茶壶，眼底的满意快要溢出。
不仅如此，林教授的茶杯更是没空过，一杯接一杯地品味，不知道是为了六安瓜片还是为了顾景舟紫砂壶。
许年华大概是神情变化最明显的，萧妧妧能拿出珍贵的紫砂壶震住人，既是重视，也是给了大家一个安全感，更是给了他面子。
做为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许年华感觉自己脸上倍儿有光，心里很踏实，不管交易最后能不能成，他没把事情搞砸。
萧妧妧错开话题：“稍等片刻，围棋在保险箱里，我这就取来给几位品鉴一番。”
给他们留出空间，萧妧妧不管他们如何打眉眼官司，从柜台里抱出礼盒送到桌上。
林教授一哆嗦，赶忙转移紫砂壶和茶杯，生怕磕着这个大宝贝。
见他如此情态，萧妧妧讪笑一声，辩解道：“林教授放心，我有分寸呢。”
她揭开礼盒，把里面几层抽屉依次抽出摊开柜台上展示。
林教授看看围棋，又看看紫砂壶，艰难地选择了几秒，转身走到柜台边。
这里阳光充足，不需要掏手电筒，棋子棋盘的品质便能看出个大概。
许年华咋舌：“萧老板，你可没跟我说是砗磲和……？”
一时半会，许年华不能确定是什么，不禁结舌。
林教授戴上手套，从绒布里捡出一粒黑子，高举起，眯着眼睛对上光线端详它。
不多会，他接上许年华的话：“是墨翠！”
“几位是收藏圈的行家，逃不过您们的眼睛，确实是砗磲和墨翠，棋盘棋盅采用的是整版整料的紫檀木。”
“这套围棋原先是云市的一位商人在收藏，后来辗转落到他侄女苏女士手里，我与苏女士相识许久，听说我开了一间古董店，为表支持送来了它。”
萧妧妧吹牛不打草稿，故弄玄虚给自己扯大旗，顺便洗一洗围棋的来历。
张老板是生意人，讲究挺多，嘴上虽不说，其实很在意收藏品来路，确认寄卖协议无误后，心里已经有八分满意。
许年华没想过萧妧妧有能耐弄来这么好的围棋，他以为大几百万上千万顶天了，来之前还给张老板打了预防针。
这套棋，以他的经验来看，如果能上拍卖行，不定是几千万呢。
许年华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对萧妧妧的印象拔高了一大截。
小姑娘看着不显山露水，背后挺有门路啊，一次一次惊艳到他。
萧妧妧见状，假装忙碌地退到一边，给他们留出交头接耳的空间。
林教授适时偏头，开口分析：“没错没错，东西货真价实，年份也够老，你们看棋盅上的雕纹，不管是手法还是纹样都对得上。”
张老板低声问了句有多老，林教授慢吞吞说：“比咱们三加起来都大。”
张老板盘算一番，八分满意瞬间飚到十分，顿时笑容满面。
“东西没问题，干干净净，不是刚出土的。”
“你们看棋盘，保养得极好，棋子油润，有把玩过的痕迹。”
“最妙的是砗磲棋子，也就是以前有那个条件，放现在，想集齐181枚可没那么容易。”
“不止是不让买卖砗磲了，而是想收集纹路相似、质地均匀的砗磲化石，太难了，更显得它珍贵，以后只有涨得份。”
“墨翠同样难得，你们看，玻璃种、棉絮少，杂质根本看不见。”
林教授手心里捧着一黑一白两粒棋子，一根手指来回翻转拨动他们，展示的同时口若悬河地讲解。
萧妧妧手里瞎忙活些有的没的，实则耳朵悄悄竖着听，专业人士一连串的话，她隐约听了五六成，嘴角情不自禁勾起。
张老板对古董鉴定不能说特别精通，但因玩收藏多年，积累下来的知识量可以称得上丰富，所以分辨能力并不差。
听着林教授讲解，他不由点头认同。
正规渠道，来路可考，东西足够好的前提下，买到手就没听说会亏的，随着时间沉淀，价格必定是往上涨。
多看几眼，他越发肯定东西不俗，又难得见老朋友对藏品赞不绝口，张老板心里有底了。
“东西好就成。”张老板舒心的笑了，眼底满是赞叹，他扭头嚎了一声：“萧老板，给个数吧。”
一边让萧妧妧报价，他一边一粒一粒捡棋子，务必每一个都亲眼过一遍。
萧妧妧一听，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丢下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缓步走过来。
迎着他们的目光，萧妧妧缓缓伸出拳头，大家不明所以看过来等下文时，咻一下，拳头上弹出两根手指。
单位不可能是百万，更不会是亿……
呼吸一滞，许年华瞪大眼睛，低呼脱口而出：“八千万！？”
对面三人齐齐呆愣住，萧妧妧扫了他们一眼，心虚地收回手，抹抹鼻尖。
比估价高出一倍，确实贵了些，那不是考虑到对面可能要砍价嘛。
再说，东西是实打实的宝贝，她斥巨资，花了350根小黄鱼买回来的，转手卖出去翻个一倍两倍三四倍的有什么不对吗？
黑心肝商人是这样的。
萧妧妧挺起胸膛，微笑补充：“八千六百万。”
张老板面露迟疑，将近九千万，远超出他的预算。
但还是那句话，东西足够好，高价买不亏。
……可还是太贵了！
张老板的迟疑落在许年华眼中，大老板嘛，当然用不着亲自讲价，他便派上了用场。
“萧老板可真是吓我一跳，”许年华拍拍胸口，“八千六太顶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也送了不少东西去佳博，大家都是朋友了，价格你再让让？”
说来有趣，前面遇到的客人很好说话，问了价格，听说有优惠后直接掏钱付款，头一次被人砍价，萧妧妧有点新奇还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做生意一向爽快，许叔介绍了张老板来，那就是自己人，八千六是给别人的价，许叔您亲自开口肯定是不一样的。
张老板许叔，你们商量商量给个价，只要别让我贴钱就成。”
萧妧妧笑容满面，嘴里好话不停，却是把难题甩给了对面。
不低于系统的预估价就好说，要是能多赚点，她也不会嫌钱多。
投资的机会眼看着要来了，她得多赚点现金好做打算。
话落，许年华和林教授纷纷看向张老板。
张老板沉吟片刻，给许年华递去眼神。
萧妧妧没去管他们，自顾自从柜台里拿出一条标价为十五万的红珊瑚手串。
大几千万的生意，不好怠慢，萧妧妧选择的是一条直径10mm的牛血红，颜色正，形状规整，无裂纹无虫洞，很拿得出手。
再贵一点她不太舍得。
萧妧妧不禁琢磨，除了价格奇高的珍贵古董，也应该多备些中档价格的小玩意，当搭头或者做人情都合适。
不能逮着苏娇娇一人薅，要不……把龙傲天放出来？
萧妧妧在一旁胡思乱想，张老板那里终于商量妥当，依然是许年华当谈判代表。
许年华眼神安抚萧妧妧，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伸出拳头，停顿一会，拳头上竖起两根手指，缓缓翻转。
萧妧妧眉梢轻挑，有元人果然很有元！
80
第80章
◎新来的客人◎
“七千万五百万,萧老板你看如何？”
手势翻转，恰好是数字七的样子。
许年华估摸一下，七千五是比较适中的价格。
这套围棋毫无疑问是高货，比起中档低档的货来说,高货在市场里一向抢手,有价无市。
一旦消息放出去,收藏家、猎手趋之如骛,但凡他回去犹豫一天半天，再想买下,价格要涨不说，能不能抢得到都不好讲。
不开玩笑的说,露头就秒的程度。
高货难得，买到就是赚到,这世界上从不缺有钱人。
张老板是真心想买，不愿意错过好东西,听取大家意见后,给出七千五百万的价格。
萧妧妧听到报价喜不自禁,如果以系统估价做为成本价来算,含税利润达到了70%,简直是开黑店的程度。
但看对面三人的神态，好像并不觉得这价格有多黑。
她装模作样拿起计算器，加加减减一通，长舒一口气。
“张老板压价可真狠,踩着线给价，”萧妧妧递出珊瑚手串,笑吟吟说：“成交！就七千五百万,红珊瑚手串您收着玩玩。”
张老板立刻绽开笑容,接过手串来不及细看，便客气寒暄：“萧老板果然爽快。”
签支票的时候，萧妧妧手心沁出薄汗，甚至不着痕迹的在背后擦了擦才敢接下支票。
“萧老板的古董铺不简单啊。”林教授自己闲着无聊，背起双手在铺子里溜达。
进门时只粗略扫了一眼，随后注意力全落在紫砂壶上，倒是没怎么细看店铺里的其他古董。
柜台、橱窗、多宝架……甚至门廊附近的桌椅，仔细一看，都很有讲究。
等他去看标牌上的价格，再对照实物，林教授暗暗点头，货真，价实。
他心里的满意不比张老板少，掏出手机提议加萧妧妧的月亮号。
“我和老张玩得不一样，我更喜欢翡翠，算是资深翠友，萧老板店里有好货可要记着我啊。”
林教授不太熟练地操作智能机，张老板一听，跟着递来名片，掏出手机添加好友。
萧妧妧乐不可支，三台手机碰一起，很快完成联系人添加。
大几千万说花就花，这样的客人在哪都受欢迎，萧妧妧暗暗将他们划定为VIP大客户。
看来以后要好好经营朋友圈了，多多发展回头客。
“你挑个时间，说好请你去醉月轩吃饭的，可不能食言。”
送他们离开前，许年华抽空和萧妧妧知会一声。
萧妧妧*唉了一声，晃晃手机：“谢谢许叔，回头就发过去。”
说是为了赔罪介绍这一笔生意，萧妧妧却不能一点表示没有，她还指望许年华多介绍些大客户呢。
塞红包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不够好，正好借这几天再考虑考虑。
张老板来不破斋的目的达成，粗略在店里逛了一圈，急吼吼要抱着宝贝回家去。
萧妧妧送他们出院子，转身才看到院子里站着一脸恍惚的刘叔。
萧妧妧动了动唇，无声示意刘叔稍等片刻，等送客人出了月牙巷，快步回到188号。
“刘叔，您怎么来了，坐啊。”
萧妧妧想不到刘叔为什么突然上门，两家挨得近，但很少串门，张芸管着小卖部的时候，大家偶尔会聚在一起说说巷子里的八卦。
“不用水不用水，我是来问问，你家小卖部什么时候营业啊？”刘叔摆手拒绝了萧妧妧的招待，声音飘忽的表明来意。
其实他早来了几分钟，看萧妧妧在忙生意，没人招呼他，所以在院中等了等。
这一等倒好，不仅看到那三个买家用支票付款，还让他瞧出来，他们三就是早上从豪车下来的人。
迈巴赫停在水果店不远处，他不由多看了几眼，当时只顾着腹诽，怎么坐豪车的人穿得那么简朴，不如他一个卖水果的讲究，谁知道转眼又碰上了，还是在隔壁不起眼的小卖部里。
刘叔震惊之余，一直盯着他们瞧，看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盯着盯着，他不淡定了，乖乖，签支票了，这得多大数额？
刘叔问话的同时忍不住往古董铺里瞟，店里东西贵得要死，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竟然真有人愿意买。
萧妧妧没注意到刘叔惊奇错愕神情，纳闷他怎么关心起小卖部营业的事。
“这两天顾客太多，店里存货抢没了，等把货补上再开门。”她敷衍地回应。
补到什么时候还不是她说了算？反正刚赚到手七千五百万，萧妧妧是一点不着急。
“那你可损失大了，你没看见吧？外头乌泱泱的人，社区愁死了，今天派人拉围栏，路边小道上全是卖东西的小摊子，你抓点紧，小卖部难得有这么大客流，你得把人留住啊。”
刘叔恨铁不成钢地拍大腿，提起这两天损失的顾客，就跟自己丢了生意一样难受。
萧妧妧生出一丝感动，刘叔虽然八卦了一点，爹味了一点，但是人好啊，特意上门催她开店，担心她错过赚钱的机会。
“妧妧啊，听叔的话，赶紧收拾收拾开门，卖多少是多少。
人家大老远绕过来，空着手走多不合适。
你开了门，咱们大家伙的生意都能比平时好，这两天就不行了，看你没开门，拍个照转头走了，来来去去没赚钱不说，人多还影响生意，我家老客户嫌吵得慌，不爱来了……”
萧妧妧只感动了两秒，然后决定收回她的感动。
“不倒闭小卖部是这里吗？”
萧妧妧正打算应付过去，门口又来了人，不想听刘叔的教育，她赶紧溜过去。
“对，我是小卖部老板。”
萧妧妧上下一打量，来人是两个中年女人，脖子上挂着工作证。
烫着卷发的女人得知她就是老板，声音温和些许，问道：“丫头，你家门面不能关着不营业啊，影响街区风貌。
你看看，咱们这是市中心，热门街区，要保持营商氛围，提升一下咱们街道的形象，而且人多，对街区秩序影响很大的。”
另一人补充道：“是啊，人家冲着你来的，白跑一趟不合适，回头网上传什么的都有，辛苦一下，尽早营业，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提，我们景区办公室一定配合。”
两人是景区商户管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专门负责管理月牙巷商户，小到卫生、经营时间，大到消防治安等等，通通归她们负责。
正常经营的情况下，长时间闭店确实会引起她们的关注，她光想着躲清闲，差点忘了商管的存在。
县官不如现管，萧妧妧笑着应声，保证尽快开门，这才让她们满意离开。
刘叔等人走了才敢冒出来，阴阳怪气道：“哎呦呦，人红了果然不一样，坐办公室的都学会说人话了。”
萧妧妧没搭腔，心里一个劲点头附和。
店铺装修进货期间，商管别提多冒昧了，这个不许那个不行，这个不合规那个不能批……态度更不用提了，说出来一肚子气。
刘叔吐槽几句，嘴巴心里都舒坦了，转过身哄小孩的语气说：“妧妧啊，你要有难处跟叔说，叔给你搭把手，你到时候吆喝一下，照顾照顾叔的生意。”
萧妧妧默了默，眨巴眼睛望着刘叔：“叔，正好店里货架全空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您看……”
小卖部一百来平，那一排排货架可不少，他记得开业前可是整整忙活了三天。
刘叔摸摸后脑勺，眼神飘上天，一会又落在地上，装傻道：“空了啊？那我不打扰你，你忙你的。”
然后转身就走。
萧妧妧看他飞快溜走，随后关上院门，吐出一口浊气。
“咚咚咚”
气吐到一半，敲门声响起，萧妧妧没来得及走远，转身拉开门。
“刘叔，您是要帮我……”萧妧妧看到锃光发亮的秃脑壳，顿时改口：“您又来啦，请进。”
有些意外，竟然是昨天在古董铺逛到打瞌睡的那位客人，萧妧妧不知道他姓名，暂时称他地中海吧。
地中海微微躬身，腼腆的笑笑：“您见谅，我随意逛逛，您不用管我。”
萧妧妧古怪看他一眼，让开身，请他进门。
他没去铺子里，在木绣球树下找了个角落位置的石凳坐下，两腿并拢，胳膊收紧，生怕碍着事似的。
萧妧妧更觉得他古怪，直截了当地问：“您是来等人的？”
地中海一呆，毛毛虫一样的嘴唇蠕动一会，支支吾吾说：“嗯……是，等人。”
萧妧妧看他拘谨的样子，笑了笑：“那您坐走廊下面吧，能吹到空调，这几天挺热的，别晒中暑了。”
他一身深色西装，萧妧妧看一眼就觉得热得慌，但看衣服做工精良，想不通怎么会在古董铺约见面，既然是约了人，怎么又不联系。
张芸女士教过她一句话，开门做生意不能赶客人，无心的善举说不定酿出一场机遇。
萧妧妧看在他还算礼貌客气，不影响生意的前提下，索性不管他了。
“谢谢谢谢……”地中海没想到古董铺老板挺好说话，语气真诚的道谢。
萧妧妧连连摆手，正在这时，噔噔噔脚步声传来。
“萧老板，你快来看，她是不是死了？”
柳如烟急急忙忙跑进院子里，脸上全是慌张无措以及惧怕。
死了？谁死了？
萧妧妧一听到死字，莫名地联想到苏娇娇，心里咯噔一下。
“店里养了两条鱼，我去看看。”萧妧妧怕地中海误会，描补两句，快步往回跑。
柳如烟紧跟其后，两人前后脚进门，好巧不巧看到浑身血迹的瘦弱女人在瓷白地板上抽动。
萧妧妧瞳孔骤缩一瞬，意识到人还活着，心跳归于平静。
还好还好，不是娇娇姐。
柳如烟没见过如此血淋淋的场面，吓得大气不敢出，畏畏缩缩地躲在萧妧妧身后。
“你伤哪了？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人是清醒的，看见小卖部冒出两个人，瘦弱女人还知道伸手求助。
萧妧妧不指望柳如烟能搭把手了，自己上前扶着她胳膊，几乎是从地上拔起她。
女人声音嘶哑，气若游丝：“水……”
萧妧妧张望一圈，小心翼翼搀扶她坐起，忙不迭回柜台附近倒来一杯温水递过去。
女人颤抖着抬起手，虚弱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嘎了，萧妧妧见状索性帮她把水杯递到嘴边，缓缓倾倒杯口。
温水流淌而下，滋润了干渴的口腔，女人的眉头不自觉舒展，她下意识仰起头，身体本能的往前凑，拼命汲取更多水份。
突然的动作差点让水杯滑脱，温水在杯中晃荡几下，溢出许多，顺着她嘴角滴在身上。
萧妧妧重新稳住胳膊，等她吞咽的速度减慢，一杯水也见底了。
“哪里受伤了？我去给你准备点药吧。”
不怪柳如烟吓得魂都没了，她也太惨了点，触目惊心。
像是兜头浇下的血液浸湿了头发，干涸之后，血液凝结包裹住发丝，看不出原本发色。
脸上身上更夸张，到处布满血痕脏污，整个人说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不过分，根本分辨不出她身上有多少伤口。
血腥味扑面而来，腥臭刺鼻，萧妧妧对着狼狈至极的女人没好意思表现出来，全程屏息喂水，差点憋晕过去。
“不是我的血……谢谢。”
萧妧妧哦了一声，放下医药箱，翻找清洁身体的物品。
帮着擦掉脑袋上的血迹，清理完脸上的污痕，一张清秀美丽的脸蛋显出原形。
不是上回那位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新来的客人。